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一章 祖业 张秀郎家有个祖业,这个祖业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祖业,就是养狗。 从中国还有皇帝的那个年代,张秀郎家养的狗就已经声名远扬了,朝廷上的达官贵人都慕名而来,基本上大半个朝堂上的大臣的狗都是从张秀郎家买来的。 张秀郎家养的狗一直都很受人欢迎,因为喂养的方式特别,张秀郎家的狗个个都很强壮,智商奇高,听得懂人话,所以对主人的忠诚度相当的高。 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张秀郎家养的狗还有一种独特的能力,它们可以辟邪。 “族狗,以生肉啖之,以符水浸泡十日,凭此法养成之狗,可驱邪避鬼;若取其毛发,以此入药,可治百病;若使其殉葬,至冥府,可走康庄之道,下世可入官宦显贵之家。”这是记载在张秀郎家流传下来的祖书上的一段话。 京城里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对张秀郎祖上养的狗这种功效深信不疑,就算是再没钱的人家,也日思夜想,希望能够凑钱买上一只张秀郎家的狗。 后来到了张秀郎的太姥爷张民才那一辈更是这样,张民才养的狗不仅有中国内地的,还引进了国外的品种,使其杂交。这样一来,狗的模样有了变化,人们挑选的种类多了起来,受众面也就更广了,甚至导致了张民才养的狗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渐渐的,如果人们想要买张民才的狗,只能预定才有可能买得到,不过大多数时候即使预定了也不一定会买得到,虽然张民才养的狗有很大的市场,但是狗的数量是有限的,所以张民才的狗已经可以说得上千金难求,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了。 可是到了张秀郎的姥爷张家旗的那个时代,狗的品种和品质好像都有了很大幅度的下滑,其实从张秀郎太姥爷开始引进外犬来杂交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已经开始出现,张家旗也有些注意到了,但是一是被钱迷了眼,再加上变化也不是太严重,索性就没管。导致到了张秀郎姥爷接了祖业的时候,人们光是想把他家的狗养活就要花很多时间,而养出来的狗也没有以前那么优秀了,人们呢,也不再非张秀郎家的狗不买了。 而且张家旗那个年代基本上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人们都忙着活命和逃生,惶惶不可终日,也没有多少人再有心思去养宠物了,张家旗的生意越做越不好,养狗非但没有挣钱,反而每天都在赔钱。 张家旗整日郁郁寡欢的,认为是自己败坏了祖宗的家业,没有把祖宗留下来的产业发扬光大,还差点把养狗这个事业砸在了自己手上。 虽然家里人都在劝张家旗放宽心,但是他自己好像就认准了这个死理,觉着是自己的问题。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每天的自责让张家旗整个人都很抑郁,还尝试了几次自杀,但都被家人发现,没有成功,等到了张家旗晚年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再买张家旗家里的狗了,狗也更难养活了,张家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加上急火攻心,挺壮实的一个人就这么病倒了。 张家旗在床上躺了几年,养狗这件事更是荒废了下来,他干不了重活,更不可能去照顾狗了,心理压力越来越大,身体上也是疾病缠身,最后郁郁而终了。 张秀郎的妈妈张秀芝从小见自己的父亲这样,也对养狗产生了很深的恐惧,对狗这种动物也产生了很大的抵触感,就直接放弃了继承家业这条路,把狗都给卖了。 而张秀郎更是不成器,在他刚上初中那年,才十三岁的他就好像已经认准了学习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跟家里人争执了一番之后,就愤愤的离开家要去外面打拼。 一晃儿,张秀郎已经有十八岁,成年了。因为继承了姥爷的牛脾气,在社会上这么多年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奋,认死理。也一直没什么机遇。他正在一个工地上打工。 工地上的太阳很大,烤的张秀郎心里也有一种烦闷的感觉,最后竟直接不干活儿了,走到一个阴凉地方坐了下来。 张秀郎坐在地上,正在发呆,直到指尖夹着的烟快要烧到了手,他才站起身把烟头丢在了地上,外面太晒了,浑身酸疼的他想回到工棚里接点水喝。 “张秀郎,张秀郎!” 张秀郎正在往工棚走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在喊自己。 他回过头来,看见王强正在向自己跑过来。 王强比自己大几岁,个子不高,长相也不出众,但是那一双杏眼是炯炯有神,像会说话一样。他是张秀郎刚来这个工地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两个人关系算得上铁。 王强跑到张秀郎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张秀郎:“老弟,我想干一番大事业。” 张秀郎烟瘾大,接过后刁在了嘴里点燃,说道:“你想干啥,说说。” 王强看着吊儿郎当的张秀郎,虽说自大,但是人不坏,之前也听张秀郎讲过他离家这几年的困难经历。觉着张秀郎吃苦耐劳,应是个得力的伙伴。 于是王强把张秀郎拉倒工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两个人聊了很多,最后一拍即合,就这么成了合作伙伴。 其实所谓的大事业,就是王强发现了一个商机,这个商机也就是最近王强二姨家平方动迁,他给去帮忙。但是他看到很多人家在离开之前都要扔掉很多东西,铜啊,铁啊,包括旧衣服。 说干就干,二人辞去了工地的工作,领了工资。又去寻么了台二手电动三轮车。就去王强二姨家里去,帮走了和没走的动迁户家里“打扫战场” 那个时候,铁还是挺贵的,铜就更不用说了。而动迁户们丢的旧衣服呢,值得捡的拿去街边或是夜市去卖,少说一件也得三五块,好一点的外套,能卖到二三十,甚至五十以上。 光是捡来的衣服,街边摆了一星期地摊就卖了不少钱,这可是白来的啊!而废铁什么的有些在人家扔的里捡捡,要么就是从拆迁户手里低价收上来,再转手卖掉,从中间赚取一个差价。别小瞧!有时能遇到马虎的人家,收到几件好点的东西,利润还是很大的。 尝到了甜头,二人就一心一意的干起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事业来。 动迁那片收空了,他俩就研究着张秀郎负责去乡下回收废铁、废旧家电,而王强负责去联系卖家,卖掉这些东西。 两个人的生意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渐渐的做大了,也挣了一笔小钱。 张秀郎把这笔钱寄去了家里,希望可以稍微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其实也是想通过寄钱来关心一下家里人,跟家里人表示自己在外面过得很好。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二章 变故 生意做大了后,只凭张秀郎一个人去回收肯定是做不过来的,于是张秀郎和王强商量了一下,决定再雇几个人手,和张秀郎一起回收这些废铜烂铁。 但是去哪里找人手呢?而且现在张秀郎和王强的废品回收事业也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必须找几个可靠、信得过的人来当帮手。 张秀郎问了问王强,但是王强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人,所以这个任务就又落在了张秀郎身上。 张秀郎想了半天,终于在自己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挑出了两个合适的人选,他们是张秀郎之前刚来到这个城市混社会的时候结识的,也跟张秀郎一样,是因为不愿意上学早早就出来闯荡的人。 这两个小伙子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他们人很可靠,办事也很麻利,这是张秀郎跟他们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慢慢体会出来的,不过后来张秀郎找到了换了工作,也就不能每天见面了,不过好在张秀郎找到了他们之后,正好这俩哥们也闲着,了解一番,就欣然应允了张秀郎的建议。 人手多起来之后,废品回收站的规模也就扩大了许多,王强租了一个更大的厂子,用来堆放那些收回来却没来得及倒手卖出去的废品。 回收废品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做,多了两个人手以后,张秀郎的工作也轻松了许多。 有一次,张秀郎的其中一个小弟王博刚从乡下收来了很多废铜烂铁,准备拿回厂子里堆放起来,厂子里已经堆了很多破铜烂铁了,人手多了之后收废品的速度也快了,所以厂子里每天堆放的废品都比以前多了两倍之多。 但是王博很快发现厂子里的地方已经不够大了,这几天是周末,没有公司来回收那些废铜烂铁,暂时堆在厂子里的废品也越积越多,新回收的废品已经没有地方放了,而且厂子里面唯一一个空出来的地方,也已经因为几天连着的小雨,积了一大片水,根本没有办法堆放那些废品了。 王博和张秀郎说了一下这个问题,毕竟雨水一直沉积在厂子里也不是回事,那些废品需要有地方放不是。 张秀郎一开始也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之前厂子里的那个地方也积过水,不过慢慢的就下渗下去了,也不影响废铜烂铁的堆放,所以也没有在意这件事,而是放任它自由了,张秀郎很相信这个厂子不太好用但是起码比没有要强一点的地漏装置。 虽然张秀郎很相信这个渗水的系统,但是这一次的雨水居然过了半个月还没有渗下去,这下张秀郎有些着急了,雨水如果一直渗不下去,实在是太影响他们的废品回收工作了。 找了一个晴天,张秀郎把两个帮手和王强都叫到了厂子里的这片空地上来,跟他们三个人说了一下现在出现的这个问题,希望能够一起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几个人站在空地上研究着如何把这些渗又渗不下去,掏也掏不空的雨水解决掉,但是后面突然传来了“铛锒”一声,随即就传来了王强的惨叫声。 张秀郎被后面的声音吓了一跳,三个人一声回过头去,竟看见了一个本来摞在最上面的废铁掉了下来,把王强压在了下面。 此时的王强被那么大一块废铁压着,疼的嘴里嘶嘶的叫着,豆大的汗珠瞬间就在他苍白的脸上滑了下来,而再看被压着的腰部位置,更是冒出了血。 张秀郎慌了神,赶紧让那两个人去把废铁抬起来,但是刚抬起来一点儿,张秀郎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个废铁是半扇回收了的铁门,上面是长的铁刺。 而现在那个大铁刺正稳稳当当的插在王强的后腰上,不知道埋进去了多少。 张秀郎赶紧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赶紧吩咐那两个人扶住这个铁门,别再放下去给王强造成二次伤害了。 不一会儿,救护车就开到了厂子门口,医护人员下了车,看见王强现在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询问张秀郎他们这个厂子里有没有锯子一类的东西。 因为王强身后扎着的这个铁刺不能直接拔出来,可能造成大出血,所以现在需要一把锯子先把这个铁刺从中间割断,换句话说,王强这个样子也不能上救护车。 一边的一个小兄弟很快跑到屋子里去拿了一把电锯,因为医生需要在下面稳住那个铁框,做一些应急处理,保证不再二次伤害到王强,于是割门框的工作就交给了那两个哥们的身上。 不敢太使劲,只能马力开到小,小心翼翼的去锯,不过好在铁刺不算太粗,没多久就被锯断了。 医生们赶紧从救护车上拿下来一个担架,把王强抬了上去,这时候的王强也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必须要赶快到达医院了。 张秀郎他们三个人也一起上了救护车,来到医院,王强被送到了急诊,三个人在外面等着,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张秀郎从门口等了半天,竟然不知不觉的思考起今天的事情来了,张秀郎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很蹊跷。 按理来说,那个废铁应该是放的很稳当的,而且上面也绑了固定的绳子,怎么可能突然滑了来,那个倒刺不偏不倚的就直直的插进了王强的腰部呢? 想着想着,张秀郎觉得越想越不对劲儿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掉口罩对张秀郎他们交代了一下王强现在的情况。 王强的情况不是很好,铁门上的尖刺直接刺穿了他的腰,还伤到了脊椎骨,以后很可能不能走路了,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张秀郎进去看了看王强,他刚做完手术,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麻药的药效没有过去。 王强经过这么一闹,也没有办法去回收废品和联系上家了,于是这些事儿就都交给张秀郎来做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三章 铜把手 其实本来,王博和张志东这俩活计已经快包揽了去收废品然后运回来这些工作了,所以联系回收废品公司和找客户的事儿自然就交给了张秀郎。 张秀郎偶尔还是在想关于王强受伤的问题,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厂子里忙得不可开支,也就索性过后再说了。 在奔波忙碌的空档里,张秀郎还是总是会赶去医院看望王强,虽然去的时间不固定,但是张秀郎每个礼拜都会抽空去个两三次。 没了王强这个主力在,这段时间,张秀郎觉得自己特别累,一下子公司的事情都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张秀郎自己来料理。 厂子里面那水还是没有渗下去,满身疲惫的张秀郎每每看着那个雨水积成的小水池就越来越烦闷,决定赶紧把这个糟心的麻烦事儿给解决掉。 张秀郎叫来王博和张志东俩活计,来到厂子的空地上,三个人围在那个小水池边,是左瞧瞧又看看,准备想个办法把这个小水池的水弄没。 张秀郎想了一会儿,就吩咐王博拿来一把铁锹把地上的土都翻一翻,而张秀郎的猜想,是这个上面的土层太厚了,而且每天风吹日晒的,让这一层的土质变得很硬,导致了雨水很难渗下去。 王博很快就拿着一把铁锹跑了回来,对准了这个积满了雨水的土坑就想一把狠铲下去,但是铁锹刚一插进地里,王博当时就晕倒了过去,瘫在了地上。 张秀郎看着躺下去的王博,有点迷茫,他不知道王博现在又怎么了,只好和张志东一起把王博抬到了厂子里的床上,让他先躺着。 之后张秀郎又和张志东回到了那个小水池前面,然后张志东马上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一把铁锹,也像王博一样把铁锹一下子插进了那个水池里。 不过张秀郎看了一眼,觉得那个水池里面的土质不是很厚,反而像是因为被雨水浸泡久了一样看起来有些松软,那这就有点邪门儿了! 但是张秀郎的思考很快就被张志东倒地的声音打断了,张秀郎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志东,觉得一种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身的白毛汗。 张秀郎定了定神,只好又把张志东拖回了厂子里面的床上,然后又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再一次开进来的时候,那几个来过两次的医生们有些怪怪的看了张秀郎一眼。 张秀郎觉得医生的眼神让自己很不舒服,但是也没有挑那个医生的理,毕竟正事儿要紧,还是帮着医生赶紧把那两个人抬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来看了看,说他们两人都没有事,只是因为天气导致的晕倒,应该是太热了或者身体里缺水了。 张秀郎听了医生这话,也放下了心,然后又追问了几句,确定没有什么事情了,张秀郎交了钱,回头只身一人回到了厂子里。 回到了厂子里之后,张秀郎是越想越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导致的那两个人昏倒,医生说是身体里缺水或者是天气太炎热了,可是现在是秋天,怎么可能会发生中暑一样的晕倒呢? 张秀郎的脑子里面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随即一想,不应该吧,按理说就算出现怪事情,那根据老人嘴里或是电影里描述的,都是发生在晚上啊。 想了想,他走到门口,找到了自己之前看过一眼的那个小广告上,上面写着:出租抓钩机,详情请联系电话。 张秀郎拨打了这个电话,很快就打了车出去,开回来了一台抓钩机。他先用抓钩机把周围堆着的破铜烂铁都移开了,因为已经有一些堆放不下的废品被堆在了小水池周边了。那些废铜烂铁移走之后,张秀郎惊奇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像王博和张志东一样晕过去,而且身体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张秀郎觉得这件事儿有点诡异,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难道说之前的一切只是巧合?那凭什么自己做这些就没事儿呢? 张秀郎沉住了气,等到厂子里面工作的工人走光了之后,他才把厂子的大铁门在里面反锁,自己爬上了那台抓钩机,把水池的土层挖开了。 可是奇怪的是,挖了将近两米深的时候,水池里面的水还是没有渗到土里面去,而且张秀郎甚至听到了自己挖出的坑里传来了尖利的声音,像是人在受到了很大的折磨的时候发出来的惨叫声一般,豆大的汗珠在张秀郎的脑门上滑下来,又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又不是来源于人类的。 张秀郎就是不信这个邪,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村里老人都说,人在孩童时期或多或少都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也是很多农村人家为啥早早岔门睡觉不让孩子黑天疯跑的原因,而且他迄今为止也没遇过怪事儿。 张秀郎去厂房里找来只梯子,放到了坑里,然后又找到了一双靴子穿上,顺着梯子就下到了那个坑底的位置,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阻碍了雨水的下渗。 坑底已经积了半米深的水,一下去就没了腰。张秀郎一下去之后,脚下一滑,进阶着又感觉有什么东西膈到了自己的脚,不像是石头。 张秀郎觉得有点奇怪,就把胳膊伸了下去,用手往水里摸,这一摸还真摸到了东西,是一个圆圆的物体,再认真摸了摸,感觉像是一个门把手一样,张秀郎又用手拉了一下,一下把这东西给拉出来了,还差点摔了一跤,站稳后一看,真就是个门把手,因为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上面生满了锈。而观察着没生锈的地方,经常和废铜烂铁打交道的张秀郎很快就看出了这可能是一个铜制的把手。 张秀郎回神把门把手往坑上一扔,紧接着便再往下面摸了过去,好像摸到了一个木制的东西,泡在水里,有些腐朽了,表面带着扎手的木头渣子,把张秀郎的手扎的生疼。 张秀郎没有再继续下去,毕竟现在摸出来是什么东西了,看这个面积也无法把它从水里面拿出来。 于是张秀郎从水里爬了出来,先放弃了探索这一池水的想法,准备先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张秀郎一早起来,就通知厂子里面的工人因为最近是淡季,收不到什么废品,也没有什么工作可做,所以先放假一个礼拜。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四章 棺 张秀郎给工人们放了假之后,自己就坐在空荡荡的厂子里面发起了呆来,现在工人们都已经放假了,昨天晕倒的张志东和王博昨晚也给自己打了电话,说已经醒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张秀郎听到这消息也把心放了下来,不说别的,他们二人如果在自己的厂子里出了事,张秀郎也摊责任不是。 王强现在依然躺在医院里疗养。 以前热热闹闹的厂子现在只剩张秀郎一个人了。 张秀郎坐了半天,又想到了那个恼人的不渗水的地面的事儿,于是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想着去借个抽水机,把里面的水给抽干净了再说。 等再回来厂子的时候,张秀郎突然发现,昨天挖的那个坑里面的水居然渗了下去。 张秀郎有点惊讶,但是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只是白白跑了一趟。 他本来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儿,转念一想,昨天自己摸到的那个铜制把手下那腐朽的木头是什么东西? 这心里一旦产生了疑惑,如果不整明白了,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想到这儿,张秀郎就赶紧去工具房里面拿了把铁锹和梯子,快步跑回了已经渗去水的坑边。 张秀郎顺着梯子下去后,一铁锹就铲进了漏出一角木头附近的土层里,这个土质因为渗下了水,都已经变成了稀泥,挖起来黏腻的很。 上层的泥土也不是很牢固,张秀郎刚把泥土用铁锹铲了出去,上层的泥土就又滑了下来,难以控制。 张秀郎就这么一个人在厂子里面费力的挖着土,每挖一铲要把它们都堆在到后面。 挖一会,歇一会,尽管是不热的天,张秀郎额头上豆大的汗也和下雨似的,到了最后,终于算得上是挖出了一个眉目。 只见一个朱红色的木质东西出现在张秀郎眼前,但是这时候的张秀郎还没有发现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只能继续往下挖着。 又挖了半天,木质东西终于大面积的露了出来,但是张秀郎却停了手,不敢再往下挖了。 那是一口朱红色的棺材,有棱有角,棺盖被腐蚀严重,但还是能模糊看清上面的图案,是七个脚踏祥云,仙女模样的人,她们腰如束素,口含朱丹。虽说刻在木头上,但是仿佛有着灵魂一般,把张秀郎眼珠都勾了去。棺盖四周,刻着一些类似甲骨文的图案,三两铜钱点缀其中,透着神秘。 好奇心作怪,张秀郎缓过神来,不知为何,再看过去有种心虚的感觉。但是又一想老子花了大把子力气挖了这么久,岂有退缩的道理。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他爬上梯子,去找了把撬棍,准备把这口棺材撬开。 张秀郎回到坑里,大着胆子站在棺材上面,用两只脚借力,把撬棍顶着棺材的一个角,开始用力的撬动起来。 四周的钉子都钉得很紧,所以说张秀郎翘起来也很费劲,但是一个力量还是驱使着他,让他坚持到最后。 张秀郎也听说过一些盗墓倒斗的事儿,都说一般这种棺材里都有价值连城的东西,万一这透着神秘的朱红棺椁就有着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在里面呢?那张秀郎可就发了大财了。 想着,张秀郎把袖子撸了上去,又继续用力的撬着那个钉得很紧的钉子。 终于,张秀郎撬开了棺椁的一角。 只要打开了其中一个角之后,后面的三个角上的钉子相对来说就很好弄了。 过了没多久,张秀郎就翘开了整个棺盖。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纵然张秀郎开棺前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看到这一幕,还是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张秀郎赶紧双手合十,冲着女尸深深地鞠了一躬,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鞠完了躬之后,张秀郎好像因此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似的,心里也不觉得特别愧疚了,就这么直勾勾的往棺材里面看了过去。 从干瘪尸体的装扮来看,这是具女人的尸体,长发盘于耳后,眼大窝深,鼻骨高挺,下巴尖翘。身体被包裹在一张白布内,双手在白布外握着一个圆形似贝壳一样的东西,手臂交叉放于胸口。看的出来这具女尸生前也是极美的女人。陪葬品倒是没见到,但是女尸头上的位置,空出了好大的位置,摆放着一些奇怪的头骨,看着不大,不像是人的,更像是猴的头骨。头骨下方还垫着一块白布,上面同样写着一些鬼画符样子的字。棺里没有臭味儿,反而有些香,刺鼻的香。 张秀郎每呼吸一口,就觉着胸口一痛,到了最后,胸口的疼痛感让他有些神志不清,浑身发颤,最后竟然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等张秀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口干舌燥,浑身没劲儿,脑仁儿难受的就好像一团浆糊似的,他艰难的睁开眼,正巧一束光擦过。张秀郎不由的一愣,他记着自己晕倒了,可是晕倒在院子里头的坑里啊,怎么能有光呢。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耳边又传来三三两两汽车的鸣笛声音,他愣了一下,紧接着赶紧撑起沉的似铁打的身体,朝声音来源的地方瞧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脑子瞬间空了一下。看周围的环境,他此刻正躺在他在厂子的办公室的地上。 他记着自己明明是晕在自己挖的坑里的,而究竟是为什么再醒来是躺在这,他想不明白。 屋外大院里想起一阵不合时宜的乌鸦叫,张秀郎很想出去看看,但是一丝力气提不上来,一夜无眠。 第二天,张秀郎顶着黑眼圈,迷迷糊糊的出了屋,朝院子里棺材的位置走去,他想把坑填上,但是身体虚的连上抓钩机的力气都没有,废了好半天劲,才坐到里面,可是没等操纵两分钟,张秀郎就感觉胃咕噜咕噜的,一阵不舒服。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巴里已经往外吐出了一团黑水,恶臭难闻。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五章 破烂大王 之后的几天,张秀郎一直没出厂,都是在厂里的工人宿舍住的,饿的时候,就出厂去附近小卖部买几袋方便面回来拿开水泡着吃。奇怪的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梦,梦里的内容他记不清太多,印象最深的就是几个人围坐在一团篝火边上,而其中一个女人没有脸,就是面对着张秀郎,一个劲儿的发出笑的声音。 厂子里的坑还没有填,今天早上起来,张秀郎起来后,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心里想着宜早不宜迟。张秀郎一咬牙,花了三天时间,坑终于填平了。 这事儿处理好了,张秀郎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在厂里连滚带爬了十来天,也没说洗个澡,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儿,张秀郎实在忍不了了。 他起身把这几天穿的脏衣服扔进工人宿舍里的二手洗衣机里,定了时,自己就出厂去镇上浴池搓了个澡,又去回民饭馆,要了小瓶白酒,吃了好几个驴肉火烧。 酒足饭饱,又洗了尘,张秀郎觉着前所未有的舒坦,回厂里歇了会,就把临出门前洗的衣服都拿出来甩干,准备晾起来。 就在晾衣服的时候,张秀郎在盛衣服的塑料盆里,发现了一个贝壳状,空心全白的玉石头,末尾处还有一抹红,晶莹剔透,还挺好看。 可这玉石头不是自己的,自己在工人宿舍住了这么久,想来是厂里工人的?他给工人打了电话问,说谁落了一块玉石头在厂里。但是都说不是自己的。 这就奇了怪了。虽说之前在王强还没落下残疾的时候,偶尔会一起开车上山捡一些战国红类的石头,然后拿回来找人磨出个物件来,但是自己从来就没磨出过这东西啊。 低头又看了看,越看越眼熟,突然,张秀郎愣住了,因为这玉石头他好像在大院那棺材里的女尸手里见过。因为当时这东西是被女尸握在手里的,只能看到一角,所以也没太注意。 现在,这玉石头怎么会出现在他这呢。还回去吧,坑已经被自己填平了,可是一想起自己挖出那棺材后昏迷,然后离奇出现在办公室里,再加上后来做的一系列噩梦,张秀郎一阵后怕,但是再一想,还回去还得再把那棺材挖出来,也不确定这玉石头就是那干尸手里的。张秀郎可不想再折腾了。索性就揣进了兜里。 抓钩机还回去后,张秀郎很快又发现个问题,之前挖开的那块地方又积出水花来。这个地方是院子的一角,平时收来的破烂都是堆在院子里的,平常为了方便性,也不大量往这地方堆废铁。所以张秀郎决定在这盖几间厂房,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能物尽其用,以后厂里再收到好一些的二手电器,能卖的上价之类的东西都堆放在新建的厂房里 想到这之后,就抓紧实行了起来,通知工人,上班时间再往后延长,具体等消息。 撂下电话,张秀郎联系了干彩钢房生意的人,让他们抓紧过来盖。还要求,把厂房地面造高一些,因为这样一来,即便地面积水,工人也看不出了。 让张秀郎没想到的是,这样一来,误打误撞还让回收废品的公司看到了张秀郎的认真,后来,张秀郎的事业竟然越来越好做了。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张秀郎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了,人们都知道当地有了一个张秀郎这个“破烂大王”。 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张秀郎的生意依然保持着稳定的发展,竟然达到了年收入一百万的程度。 但是后来的废铁市场就不像那个时候那么景气了,铜、铁掉了价,人们也没有那么多的废铜烂铁需要变卖,所以张秀郎的生意渐渐的难做起来。 但是一开始张秀郎还是没有放弃,他以为废品回收业可能还有再发达的机会,但是等了一年多后,张秀郎就渐渐发现了,可能现在这个事业已经没有什么再上升或者触底反弹的机会了。 张秀郎的生意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偶尔回购价钱还有一些回暖,另一方面,他也开始考虑起了自己的婚姻问题来。 本来张秀郎之前生意好的时候,很多姑娘都想和张秀郎结婚,但是当时的张秀郎埋头于工作,并没有考虑这件事儿。 现在公司都快办不下去了,不过好在张秀郎名声在外,经人介绍认识了妻子刘兰兰,这可以说是张秀郎的初恋,没情感经历的人是拿不出对象做比较的。 况且刘兰兰漂亮,一米七多的大高个。张秀郎每每带出去,人们都夸刘兰兰漂亮,说张秀郎享了福了。后来两人几乎是闪了婚,婚后刘兰兰也是个很贤惠的妻子形象。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张秀郎看着也觉得高兴,不过人无完人,刘兰兰买东西喜欢买贵的,张秀郎风光时也养成了毛病,花钱大手大脚。俩人一开始置办家里的时候,是专挑贵的买,大电视,皮沙发皮床、实木家具,人家说好,他们就买。 三年之后,废品回收业越来越不景气,厂子倒闭了。张秀郎才发现,自己那些家底渐渐也都被败光了, 从张秀郎渐渐没钱了开始,刘兰兰的贤惠也荡然无存了,她自己不上班,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数落张秀郎,嘲讽张秀郎没有本事,赚不到钱。 张秀郎一开始也是隐忍着,后来架不住刘兰兰表现出的对张秀郎母亲横竖不顺眼的态度。就和母亲张秀芝商量着,想和刘兰兰把婚离了。母亲张秀芝一直都是慈母形象,另外一面也很宠溺自己的孩子,就说:“儿,你也大了,你心里咋想的,妈不参合,只要你不后悔。” 最后张秀郎带刘兰兰去了民政局,刘兰兰竟然没一点不乐意,很痛快的就和张秀郎办了离婚手续,出了民政局大门,分道扬镳,刘兰兰连一句话都没和张秀郎说。 离了婚之后,张秀郎整个人都变得很颓废,他一边怀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能力,只适合去收废品,一边又在心里怨恨着刘兰兰离开了自己,就算是养条狗,彼此都会想念的吧。 但是一段时间后,张秀郎还是没有尝试着从自己身上找到问题,只是一味的颓废着,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母亲张秀芝看的心疼。 张秀郎一度以为,自己的人生可能就这样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再发生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六章 张夫 张秀郎颓废了一段时间过后,发现自己的家底越来越薄,甚至达到了维持自己的生活都很困难的地步。 这一天天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张秀郎想着,这么过总归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再干点什么别的活计,或许能赚点钱。 于是张秀郎琢磨着尝试了几个其他的行业,但是这事儿也是奇了怪了,不管张秀郎去做什么,竟然都赚不到钱。 这事儿说来也蹊跷,这张秀郎从小的时候就出门打工,一个人出门在外,摸爬滚打,把自己磨练出了一副吃苦耐劳的坚韧性格,虽然后来张秀郎开了废品回收站之后,生活养尊处优之后就开始懒惰了起来,现在再想做一番事业,提起这一口气儿就难了,但是也不至于到次次赔钱的地步。 每次张秀郎的事业看起来刚有一些起步,可是很快就会走下坡路。 就这样,没过几年,张秀郎就已经把手里仅剩的不多的钱全都赔光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正好在张秀郎最穷困潦倒的这个时候,他的母亲去医院检查,查出了乳腺癌。 不过好在还处于早期,如果能掏得起钱找得上厉害的医生的话,应该治愈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张秀郎在自己做破烂大王的时候还积攒了一些人脉,但是近几年张秀郎的事业不行了,整个人还这么破落,早就没什么人愿意再和张秀郎来往了,张秀郎的人脉网基本上已经断了。 张秀郎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放弃治愈的希望,为了自己的母亲,只要有一丝希望,张秀郎都要去试一试。 张秀郎找到了王强,还有几个要好的兄弟借钱,虽然王强自己也落下了残疾,但也是还有一点儿积蓄,就这么都拿给了张秀郎。 总算是借来了一些勉强能够救命的钱,后来又找了几个亲戚借了点钱,又去银行把母亲的房子办了抵押贷款的手续,就这么东拼西凑的凑够了张秀芝的治疗费。 凑够了钱之后,张秀郎不敢耽误,赶紧到了医院交好了钱,让医院给张秀芝动手术。 手术做完了之后,张秀芝恢复的出其意料的好,整个人的气色也红润了起来,就像是没生过病一样,张秀郎看着也觉得高兴,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自打母亲做完了手术之后,张秀郎几乎每天都来陪床,虽然张秀芝已经婉拒他很多次了,但是张秀郎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母亲,毕竟做了这么大的手术,要完全恢复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这天张秀郎正坐在床边给张秀芝削着苹果,一边削一边陪着张秀芝聊天,想给她解解闷儿,张秀郎明白,整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其实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 两个人聊着聊着天,就说到了张秀郎这么多年的经历,张秀芝很为儿子的事业感到担忧,但是她很快得到了张秀郎的安慰,就又换了个话题,开始回忆起别的事情来。 张秀芝突然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的事情,就问张秀郎知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自己是同姓,张秀郎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他在出生之后就连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张秀芝一边回忆着,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白色的被子上,留下了深色的痕迹。 其实张秀郎的父亲刚刚认识张秀芝的时候,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他会手艺活儿,能赚钱,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很快就和张秀芝坠入了爱河。 张秀芝结婚之后,生活也过得不错。 但是后来张秀郎的父亲李二赚了一些钱之后就开始不学好了,认识了几个小混混,就把人家当成了知心朋友,还因此迷上了赌博。 每次赌输了之后,回家对着张秀芝非打即骂,对张秀芝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他甚至觉得可能是张秀芝影响了他的赌运。 输了钱之后,李二也觉得烦闷,不由得想去喝点酒消消愁,半夜喝多了酒之后才回家,不依不饶的在家里撒酒疯,吵得街坊四邻都睡不好觉,张秀芝也试着劝过他,但是根本没有用,到最后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生闷气。 后来李二的赌瘾越来越大,不仅把自己的家底儿都赔了进去,还借了高利贷,欠的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巨额的利息让李二偿还不起,只能带着家人东躲西藏的躲债。 直到有一天晚上,李二正在家里睡觉,一伙人突然踹开了门就闯进了屋子,一言不发的把李二的家砸了。 李二怒发冲冠,直接拿着菜刀冲了出来,和追债的人发生了冲突,本来只是打算吓唬一下他们,让他们先离开,再想办法借借钱还上一部分,没想到李二却失手把为首的人砍死了。 那伙人很快报了警把李二送进了监狱,在那个时候,催债的人一般都有些黑道上面的关系,后来被杀的那个人家里找了几个人,直接把李二判了死刑,李二在监狱里的第三年就被枪毙了。 临执行枪决前,监狱通知了李二的家属张秀芝,张秀芝虽然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但是还是顾及旧情,去监狱里面见了李二几次,其实也是想安慰一下李二。 每每见到李二,李二都对张秀芝破口大骂,像是丝毫不给张秀芝留情面似的,从小事儿到大事儿都给张秀芝骂了个狗血淋头,张秀芝从监狱里出来,越想越觉得委屈,每次张秀芝刚走出监狱的大门,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去,跟人哭诉自己倒了几辈子的霉才遇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最后李二还是被枪毙了。 李二死了之后,张秀郎的姥爷张家旗就直接让张秀郎改了名,跟了娘家的姓氏,不想再让张秀郎和杀人犯李二一个姓,认为他们张家没有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婿。 张秀芝给张秀郎讲这些事情的时候,眼泪还是一直掉个不停,不仅为自己的悲惨遭遇难过,也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艰辛了。 张秀郎看见自己的母亲哭得这样伤心,也觉得难过,情不自禁的跟着母亲一起哭了起来。 后来张家旗给李二办了死亡证明,张秀芝也听了张家旗的话,去办了离婚手续,以后的日子里就这么一个人带着张秀郎这么过日子,虽然过得很困难,但是还是一手把张秀郎拉扯大了。 回忆完了关于张秀郎父亲的事情,张秀芝又突然跟张秀郎提起了有关于张家养狗的祖业的事情。 张秀郎听着母亲的话,突然来了灵感,养狗好像也是一个好法子。 张秀芝之前认为自己是一个女人,也不喜欢狗,何况小时候看父亲养狗也多少对狗有了一些惧怕的感觉,所以就没有养狗,张秀郎的姥爷一直都在养狗,奈何狗不好养,根本就没挣什么钱,还害得张家旗有些抑郁。 养狗的事情就这么一直荒废了下来,直到今天张秀郎起了养狗的念头。 张秀芝注意到,自己说到养狗这件事情的时候,张秀郎的眼睛亮了起来,也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秀芝看得出来,这孩子对养狗有一些兴趣,那么既然自己不能养狗,那让儿子去养狗,也是可以的,这样也能对老祖宗有一个交代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七章 偷狗 正巧张秀郎自己也很喜欢狗,之前张秀郎在外地打工的时候,生活实在窘迫,也没有什么钱租房子,只能住在外面的小窝棚里面。 有一天下起了大雨,张秀郎的窝棚里虽然很破旧,但是至少能遮挡风雨,张秀郎窝在一个角落里面,没有被暴风雨淋到,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流浪狗呜呜的叫着,钻进了张秀郎的小窝棚里面。 张秀郎看着那只浑身湿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不禁觉得流浪狗和自己一样可怜,恻隐之心一动,于是就将那只流浪狗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过好景不长,在相处了三年之后,那只狗就已经因为年老而死去了。 张秀郎脑子里有了想法,就准备收拾收拾干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张秀郎没什么钱,也买不起好狗,结婚时候买的婚房也被自己的前任刘兰兰分走了,而张秀郎本来也没有什么积蓄,前不久因为母亲生病,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现在的张秀郎真的是兜里比他脸上还干净了。 张秀郎没钱,买不起狗,也没别的办法,就打起了小偷小摸的主意,但是也偷不到什么好狗,只能偷到一些本地的土狗,土狗满大街都是,许多流浪狗也都是土狗,所以土狗根本找不到卖家。 土狗卖不出去,也不能一直这样被张秀郎养着,现在的张秀郎除了自己的开销,还要节省出喂狗的钱。 张秀郎的心一狠,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为了能继续生活下去,张秀郎只好把这些土狗给杀了,去给狗肉馆供货。 时间长了之后,张秀郎卖狗肉也卖了一些钱,有了本钱之后,张秀郎找了一个在卖狗肉途中认识倒腾狗的朋友,那个朋友也倒是很讲义气,以原价卖了两只纯种的狗给张秀郎。 张秀郎听那个朋友说,这两只狗都很有名,一只是阿拉斯加,一只叫哈士奇。 张秀郎没有什么文化,这咬嘴的名字他也记不太住,但是他还是知道这两只纯种狗的价值的,那时候这种大型犬还是很值钱的,一只能卖到几千块的价格。 张秀郎就做起了找狗给这两只狗配种,然后生下小狗再拿去卖的工作。 张秀郎的生意渐渐的又做大了,他找了个民间青砖砌瓦的大院子,开了一个狗场,专门做给狗配种、卖狗的营生,也挣了一些钱,生活也没有之前那么的窘迫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人们渐渐的不喜欢大型犬了,张秀郎养的狗也大批量的滞销,压在手里卖不出去。 贩卖狗的市场低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阿拉斯加和哈士奇这种大型犬最后居然都卖到了和本地土狗一样的价格,但是张秀郎已经对那两只狗产生了感情,也不舍得把它们卖掉,就这样养在狗场里面,不过后来带着狗来配种的人也少了。 之前卖给张秀郎狗的那个人叫做老胡,他住在邻村,是一个胖子,为人很和善,和张秀郎也很合得来。 他看张秀郎的生意越干越不好,就想劝劝张秀郎,于是就给了张秀郎一条路。 那就是养小型犬。 因为现在的人们的喜好已经从大型犬变为更喜欢娇小可爱的小型犬了,所以说卖狗的人们也都转变了销售策略,开始卖小型犬了,之前老胡还能帮帮张秀郎,但是现在也算得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们都已经在卖小型犬了,而张秀郎还在养大型犬。 老胡给张秀郎指了这条路之后,又去狗场里面给张秀郎拿了一只不太纯的法国斗牛犬,还告诉张秀郎说,虽然这只狗不太纯,可是再好的狗他也拿不出来了,这是一只母狗,血统很好。 老胡让张秀郎拿去养着,等到成年了之后,狗发情了再来找老胡,老胡拿家里的纯种公法牛给张秀郎免费配一次种,等母狗生了小狗之后,张秀郎再拿回来一只,当是还回来了就行。 张秀郎带走了那只不太纯的法牛,回去还是悉心照料着,虽然不太纯,但是通过和纯种狗交配后,新配下来的小狗出现了返祖的现象,品相却都看的过去。也只有养狗的内行才能看得出狗的缺点来。 后来张秀郎的狗场还是风生水起了,因为法牛市好。甚至生意比以前还好很多。 但是这几天不知道是谁在张秀郎租来当狗场的大院儿门口旁边扔垃圾,后来居然越扔越多,又愈演愈烈的趋势,本来很小堆的垃圾袋逐渐变成了垃圾堆。 张秀郎越看越生气,最后还是找来人把垃圾堆清空了,毕竟还没有抓到扔垃圾的人,张秀郎只好吃了哑巴亏。 虽然垃圾清空了,但是张秀郎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有被压下去,于是就印了好几张纸,上面还配了图,下面写着一行字:“随意在此处扔垃圾者生孩子没屁眼,老婆跟人家跑了,后背脊长疮肚脐眼儿流脓。” 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往张秀郎的院子门口扔垃圾,张秀郎就算是再随和的脾气,遇见多了也觉得快受不了了,想赶紧抓到这个随意扔垃圾的人。 一次,一个老头往张秀郎的大院门口扔垃圾,正好被来狗场看狗的张秀郎抓了个正着,这些逮到人了,张秀郎气急眼了,给那个老头劈头盖脸一顿骂,正赶在气头上,就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两个人吵了半天,那个老头儿依然是落了劣势,吵不过张秀郎,还一直在大喘气,高好像气儿倒不过来了一样。 张秀郎本来没在意老头的异状,也没停嘴,突然看见那老头倒在地上了,心里才暗叫一声不好。 好巧不巧,这个老头有心脏病,跟张秀郎理论的时候,一口气儿没喘上来,就这么犯了心脏病,死在了张秀郎的院子门口。 老头死了之后,他家里的人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张秀郎,天天都来张秀郎的院子门口闹事儿。 但是就在张秀郎养狗这两年里,天天都和狗屎狗尿呆在一起,赚来的全都是辛苦钱,也不舍得就这么把钱赔给别人,张秀郎自己本身也是个硬茬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松了口。 看见老头的家人天天来狗场门口闹事,张秀郎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再加上之前张秀郎就是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见惯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事情,知道这老头的家人起不了什么波澜,更不会惯着他们了,看见他们来闹也不理,就随他们去闹,这事儿也一直赖着,没解决。 老头的家里人实在没办法,就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听了老头家人的讲述,虽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也是束手无策,毕竟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个老头就是被张秀郎气死的,没有办法,不能给张秀郎定罪。 后来老头的家人实在没办法了,就跟张秀郎摊牌了,这张秀郎软硬不吃,只好跟张秀郎放了狠话。 既然他不赔钱,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们就会毒死张秀郎家的狗。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张秀朗一听这话,也担心起了场子里面的狗,要是这家人真的毒死了自己养的狗,那自己好不容易走上正规的事业也都前功尽弃了,于是找了人索性把狗场内外都安上了监控,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张秀郎租的狗场旁边是一个废弃的麻袋场,之前就听周围的人说,这里面闹鬼。 这监控不安还好,一安上了监控之后,张秀郎竟然在监控里面看见脏东西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八章 鬼敲门 一连着几天,张秀郎天天看见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大半夜的在院子门口,不停地敲着院子的大门。 张秀郎原本以为是那个死去的老头儿的家人在从中作怪,还在心里暗笑,这家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连这种下三滥的吓人方法都能使得出来,但是估计如果自己不理会他们的话,应该过几天儿就安生了。 张秀郎在家里看了几天监控,发现这个人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了。 院子的大门是没有什么问题,不会被这个人敲坏,可是狗场里面的狗每天听着敲门声,在场子里面此起彼伏的嚎叫着。 张秀郎就算不担心院子的大门,也担心自己的狗,本来晚上就应该休息,现在闹得自己养的狗晚上睡不好觉,第二天都无精打采的,这算怎么回事儿? 张秀郎终于有点忍不住了,这个人闹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别的事儿没有,成天就在这给自己心里添堵。 于是一天晚上,张秀郎锁了狗场的大门之后,绕了一圈又折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腿粗的棒球棍,张秀郎心想,如果今晚再遇见这个来闹事儿的人,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自己在这作妖了。 夜深了,周围都静悄悄的,张秀郎抱着一根棒球棍躲在暗处,他想等那个人来了再冲出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再抓他个现行,直接带到警察局去交给警察处理。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张秀郎都觉得有些困倦了,但是还是定了定神,耐着性子等着。 果然,张秀郎站在暗处,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的往大院门口凑近过来了。 张秀郎心里一阵激动,连呼吸都轻了一些,生怕惊扰到这个人。 等到这个人走的更近了,张秀郎一提手里的棒球棍,就准备从拐角的阴暗处冲出去了。 但是张秀郎盯着那个人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了。 首先,这个人影已经走得离张秀郎很近了,但是张秀郎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好像他的脸那个部位是一片模糊似的,不管怎么眯着眼睛看,都看不清楚。 张秀郎本身也没有近视,自认为视力是非常好的,但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看不到那个人的面部。 再有就是,张秀郎看着这个人的脚步,一直轻飘飘的,走路还是踮着脚走的,看起来一颠一颠的,竟然像是在空中飘着似的。 纵然是张秀郎再不信邪,看见了这一幕也被吓得心惊胆战,无法解释这种情况为何出现。 大晚上的,张秀郎看着那个影子,觉得心里发毛,也根本没敢走上前去,就一个人转过身赶紧快步跑回了自己的家里。 回到家关上门,张秀郎还觉得心有余悸,心脏在身体里砰砰跳着,张秀郎知道,自己这是碰上怪事儿了。 张秀郎没敢再去看监控,就这么直接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张秀郎顶着两个黑眼圈爬了起来,想了半天才敢点开监控看一看,那个黑影还是像之前一样砸着门,像是有什么怨气一样。 张秀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每天看着监控发愁。 这么连着半个月下来,每天都是这样,张秀郎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他不仅为他的狗担心,其实也在为自己担心。 万一哪天这个黑影不想敲大院的门了,想来敲自己家的门怎么办? 张秀郎整天都垂头丧气的,对这种情况真是不知所措了。 这天,张秀郎刚走到狗场门口,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自从张秀郎的母亲癌症治好了之后,在家休养了一年,现在病也好利索了,精神头也更足了,在家里的时候觉得挺无聊的,没什么事儿可干,就经常来张秀郎的狗场里帮忙。 虽然干的活儿很累,但是张秀芝总夸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养的狗也一个个胖乎乎的,又有精气神儿,简直是把张家的祖业发扬光大了。 张秀芝远远地看张秀郎走了过来,但是心里却觉得自己这儿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离着老远看着,都觉得像是魂不守舍的,整个人弓着腰驼着背,脸上还灰扑扑的,那眼袋都快长到嘴边儿了。 先前张秀芝还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以为是张秀郎打理狗场太累了,叮嘱了几句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么多天了,张秀芝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儿,自己的儿子肯定还有事儿瞒着自己。 张秀芝看着儿子,心里担心的很,还是没憋住,问了张秀郎一句:“儿子,你最近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太累了,还是你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被鬼缠上了似的。” 张秀郎听见“鬼”这个字儿,身体就是一震,但是他还是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担心,就还是没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找了个借口说最近失眠,一直睡不好觉。 但是张秀芝几乎已经认定了张秀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的,听着张秀郎的推脱,就更加担心了起来,所以一直问着张秀郎,让他赶紧告诉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张秀郎也拗不过母亲的再三追问,到最后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从院子门口一直被人丢垃圾,再到自己气死了那个老头儿,连最后看见了那个黑影的事情都跟母亲全盘托出了。 张秀芝一听,也惊讶了半天,缓过来之后就指责了张秀郎:“儿啊,你这是做了昧良心的事情,才会在半夜有鬼敲门啊。” 但是说了张秀郎几句之后,张秀芝也心疼自己的儿子,知道儿子是舍不得赔钱,本来自己家里也没什么钱,自己之前又得了病。 张秀芝有点自责,又安慰着张秀郎说:“没事儿,儿子,妈也知道,妈之前得病让你借了不少外债,但是咱这不是都已经还上了么。” 张秀郎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还是觉得有点难过,但是听了母亲这么说,也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又琢磨了一下,觉得母亲说的也挺对的,就耐着性子继续听母亲说了下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九章 命 张秀芝看着儿子这一副乖巧的模样,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她也明白儿子那点心思,这事情要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不愿意赔钱给人家,但是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赖账吧? 想到这儿,张秀芝就跟张秀郎商量着,因为这几年狗场的生意很好,之前欠的债基本上已经还完了,家里也有了一点儿积蓄,虽然不多,但是还上这一次捅出来的窟窿应该是够了。 张秀芝跟张秀郎念叨了半天,觉得自己家虽然没钱,但是也不能干这种出了事儿逃避的缺德事情,所以这钱,还是应该还给那个老头的家人。 虽然现在木已成舟,那个老头儿也早就去了阴曹地府,但是该给他的钱,就是应该还给他,这样还上了以后,张秀郎就不会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了。 张秀芝其实是一个很信命的人,她觉得这世界上都是人在做,天在看,虽然有的时候做坏事没有得到报应,那肯定是时候未到,毕竟天道好轮回,其实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比如自己的儿子现在遇见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之前种下的恶果导致的。 见张秀郎点头答应了,保证一定会还上那个老头儿的赔款,张秀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转念之后又一想,自己家本来也没有什么钱,这次赔的钱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他们母子二人来说,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虽然张秀郎不说,但是张秀芝明白,他身上的压力肯定更重了,而且要是让张秀郎直接还上这些钱,也是很困难的,所以张秀芝就准备明天去打听打听,找到这个老头的家人,看看人家能不能宽限张秀郎几天,让他们凑凑钱。 于是张秀芝就打算着和张秀郎说说,自己也出去干点什么营生,也能给家里添补点钱,不至于一下子突然有这么大的还款压力了。 张秀芝把这个想法跟张秀郎一提,张秀郎自然是不同意的,本来两个人唠的好好的,现在这么一看,张秀郎已经没有继续和母亲说下去的意思了,就是说什么也不同意母亲的建议,张秀郎有点不高兴,虽然张秀芝才六十多岁,但是前两年还得了病,身体更不好了,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过失让老太太跑出去打工补贴家里呢? 张秀郎断然是不能同意的,即使要突然还上赔给那老头的钱,但是如果自己咬咬牙挺过这一段时间,也就可以了。 张秀芝观察着自己的儿子的神色,觉得儿子否定的态度很决绝,可是张秀芝也很想帮上张秀郎,任她来说,是绝对不可能让张秀郎一个人来承担这些压力的。 张秀芝心里一盘算,最近她总早起来场子里帮忙,在路上的时候总看到一些上班的人急急忙忙的走路,发现现在早上起来上班的人很多,但是都是步履匆匆,很可能没有时间在家里吃早饭。 所以张秀芝打算在村口支个早点摊子,专门给人做早点吃,那些来不及吃饭的人也能买上一份,吃一口热乎饭,而且在路上边走边吃还可以节省时间。 张秀郎听了张秀芝的话之后,也觉得这是一个商机,但是还是不同意让母亲一个人去干这个早点摊子。 张秀芝明白儿子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又劝他说:“儿子啊,你别担心妈了,妈前几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已经看不见癌细胞了,这么说,妈恢复的还是很好的,干点活儿完全没问题。”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张秀郎还是舍不得母亲出去受累,张秀芝看出来了,儿子的心其实已经有一些动摇了,于是又说了半天,好说歹说的终于让张秀郎同意了。 本来张秀芝每天在家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最近才总往狗场跑,帮着张秀郎干活,终于有点儿意思了,现在说要在村头卖早点,心里更高兴了,有点事儿做总比在家里呆着要强。 张秀芝上午跟儿子说了半天话,一到下午就赶紧出去了,说是要帮张秀郎打听打听那家人的情况。 张秀郎家所在的村子虽然不大,但是要找一个老头儿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其实张秀郎冷静下来一想,很有可能母亲是找不到老头儿的家人的。 但是张秀芝没过多一会儿,就神色匆匆的走了回来,把在狗场外面抽烟的张秀郎拉进了院子里面的里屋,跟他说了自己刚打听来的一个消息。 张秀芝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基本上多多少少对谁都有一个印象,她回去找自己的邻居问了问,没想到邻居家还真的认识那个老头儿,不过随后邻居就告诉了张秀芝,那个老头就生了一个儿子,是跑长途汽车的,不过前段时间,老头的儿子不顾天气状况,再加上连夜开车,整个人都很疲劳,更深露重的,还起了雾,基本上都看不清前面的路况,前面的大车突然踩刹车,那个儿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了前面的车上。 他和他坐在副驾驶上的老婆都没有幸免,撞车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一下子撞在了车前玻璃上,老头的儿子当场死亡,而他老婆虽然被送到了医院,但也没有抢救过来,就这样,一家人全都死了。 张秀芝回来跟张秀郎这么一说,张秀郎心里也觉得惋惜,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接二连三的,竟然全都死了。 但是张秀郎又转念一想,这事儿发生的就好像是老天爷在帮自己似的,安排了这么一场车祸,知道自己家里没有钱,就好像特意安排的一样,让老头的儿子也出车祸身亡了,这下,就算自己想赔钱也找不到收这个钱的人了。 张秀郎虽然心里为这家人默哀了半天,但是已经基本上确认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老天爷不想让他张秀郎破费,安排着老头的儿子出了车祸,让自己省下了这笔钱。 张秀郎想到这儿,对老天爷的这个安排心存感激,心里也觉得高兴,一直悬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赶紧跑出去对着天空双手合十鞠了一弓。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十章 闹黄灾 张秀郎平日里虽然不信这个邪,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神佛这种生物的存在,但是经过了这一次之后,张秀郎在心里一直觉得,就真的好像是老天爷在帮助自己一样,知道自己的生意刚刚起步,还没有什么钱,不想让自己赔钱,就安排了这么一出。 现在好了,张秀郎就算是想要赔钱也没有地方去找那个老头的家属了,虽然这么做不太地道,可是张秀郎觉得这可能就是命吧,有的人就是这样,就算有这个命拿到赔偿金了,也没有命去花这个钱。 张秀郎为自己的幸运而感到庆幸,他曾经不相信魑魅魍魉的思想也渐渐有了改变。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张秀郎渐渐的越来越热爱生活了,他觉得,这次老天爷给自己这个机会,就是想让自己省下来钱,再去好好的经营这间狗场。 张秀郎这么一想,日子也过得有奔头了,狗场的生意真的比之前还要好了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到了年根儿,再过几天就快到下一年了,这几天,村子里都洋溢着快要过年的喜庆氛围,家家户户都已经买好了对联和各式各样的年货。 不过就在这样一种欢天喜地的气氛里面,有一些不安的因素也在悄然蔓延着。 最近已经有好几户人家的鸡被黄鼠狼咬死或者被拖走了,许多人家在晚上都紧闭着大门,生怕自己家的鸡会遭殃。 说来也是,本来就到了大过年的时候,但是村子里却闹起了黄灾,村民们本来高高兴兴的想过大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醒来了,就看到自己家的鸡死的死,没的没,就没剩下一只安安生生的鸡,留下来的鸡也全都受了惊吓,连蛋都不会下了。 快过年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任谁心里都是不好受的,但是村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都听家里的老一辈说,黄鼠狼这个东西很邪性的,如果不小心打死了黄鼠狼,没准还会招来报应,所以村民们虽然心里愤恨着黄鼠狼,但是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拿黄鼠狼没有办法。 张秀郎虽然听说了村子里面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总归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自己养的是狗,黄鼠狼咬不动,也拖不走,要是实在是自家的狗和黄鼠狼发生了冲突,那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张秀郎对自己家养的狗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这两天,张秀郎在看监控的时候,也听见自己家的狗在棚子里面叫叫嚷嚷的,一只狗叫起来,带动着全狗场的狗接二连三的叫,吵得张秀郎赶紧关上了监控画面。 张秀郎估摸着,可能黄鼠狼也进了自己家狗场的院子里面,让家里养的狗看见了。 但是这黄鼠狼一不吃狗,二来自己家的狗场里面除了养狗,也没养别的牲畜,这么一来,就算是黄鼠狼在自己家院子里溜达几圈儿,也不能影响什么,干脆就任它们去了,反正这些黄鼠狼在自己家院子里面不可能掀起什么波澜。 张秀芝最近还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往狗场里面跑,虽然自己干了个卖早点的摊子,但其实也只有早上比较忙,白天的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于是张秀芝一闲下来,就总想去张秀郎的狗场里面帮帮忙。 虽然张秀郎总是劝母亲有空就回家休息休息,毕竟出去卖早点也是很累人的,但是张秀芝听了,也就点了点头,还是天天都来狗场里面给张秀郎打下手,慢慢的张秀郎也就默认了母亲的这种行为,反正劝也劝不动,倒不如顺着母亲的意思,还能让她高兴高兴。 这天张秀芝还是照常早早地就来到了张秀郎的狗场里,拿了一条抹布就开始到处擦拭了起来,一边擦还一边念叨着:“我不来就是不行,你看我昨天没来,你这都落了多少的灰了,我就说我不来不行吧?” 张秀郎在旁边笑了笑,心里也觉得有些无奈,但是还是附和着张秀芝,用力的点着自己的头。 张秀芝擦完那些柜子和瓶瓶罐罐的东西就准备拿着抹布进里屋了,但是转眼又看见一只小狗在狗窝里哼哼唧唧的,好像很饿的样子,心里一软,还是转身拿着狗粮走了过去,往食盆里面倒了一些,才放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想走回里屋。 但是张秀芝刚迈开腿,就被一个豆大的雨点儿砸在了额头上,张秀芝有点迷茫,又抬头看了看,发现是真的下雨了,而且雨势还不小。 都已经下午了,外面的雨却越下越大,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张秀芝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可能只能睡在狗场里面了,要是冒雨回家,肯定会被淋生病的。 好在张秀郎之前喜欢在中午打个盹儿,就干脆在狗场里面搭了个简易的大床,给自己小憩的时候睡,所以他们母子二人在这里凑合一晚上,也是可以的。 不过张秀芝之前也听说了狗场旁边的厂子里闹鬼的事情,但是也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张秀芝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从小就坚强独立的,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之说,在别的小姑娘都抱着泰迪熊让妈妈搂着睡觉的时候,张秀芝就已经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着了。 暂时也找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所以母子俩只好就匆匆洗了漱,躺在床上休息了。 半夜的时候,张秀芝被想去厕所的念头喊醒了,一个人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摸索着到院子里的厕所去方便了。 张秀芝刚走出里屋的门,虽然还带着点睡意,但是她还是借着月光看到了院子里面的景象,厕所门口赫然站着一只到人的小腿那么高的黄鼠狼正在面目狰狞的啃着一只公鸡,而那只鸡被咬着喉咙,居然还是没有死,它的两只腿还在一抽一抽的抖动着。 张秀芝看见这个景致,纵使她再胆大,也被吓得嗷的一声尖叫出来,一下子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愣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 张秀芝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怕那只黄鼠狼会直接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