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巨额钞票从天降(一)   如果真相的代价是生命,你还有没有勇气看下去?   ——2012年5月17日晚   (第一节)   居住在G城华景大厦二十六层,每天晚饭后站在阳台抽支烟是我多年来的习惯!我总爱倚着阳台,戏耍的喷出蓝色烟雾,在美丽的夜景前蒙上一层短暂的纱,大抵因为这样的美丽于我而言不大现实。都市就像个顽皮孩童喋喋不休的喧嚣一夜,每隔一个小时就会被刻上一个休止符,记录着夜的浓度。   对面的双子楼流光闪烁,像极了两个浓妆重粉的妖娆舞女在毫无美感地搔首弄姿。大楼底三层是超级市场,两栋楼之间煞有介事的弄了条假通道,A座商用楼、B座则是住宅区。往常的话我可不会在意这栋毫无新意可言的双子楼,可今天这栋大楼的A、B座楼顶却出现了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   两人手上都提着黑皮夹,分别攀上了双子大楼顶上的护栏,像约定好了的一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同时打开黑皮夹,向下撒着纸张类的东西,我看见……钞票!没错!都是一百的钞票漫天飞舞。其实更应该说是猜测,因为地上人群涌动,都疯狂的抢着这些纸张。   原本已经够喧闹的城市,此刻如同注入了兴奋剂一般,从超级市场门口出来的男人女人们疯了一般的涌上去,相互推搡,粗鲁的谩骂也为了抓紧时间争抢而变得简短。有人甚至脱下了衣服,觉得用衣服捞会拿得更多,或许他坚信自己的狐臭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谁知道呢?在贪欲爆发的时候,他们总会本能的忘乎所以,不顾后果。   群众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散落的钞票很快就所剩无几,一位中年妇女不知足的抬头大喊,“再来!再撒多点!快啊!”   “碰!”一阵猛烈的撞击声。   “啊……!”她尖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脸向后颤抖倒退几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右手食指对着这次掉下来的东西,惊恐的吐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跳……跳!!!人……死……死!死了!……啊!!!”   原来这次掉下来的可不是什么钞票,而是一个人……画面如同被卡住了的一样,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场面震慑住了。   我急忙拨通了110同时跑到现场观察情况,警察接到我的报警电话迅速过来封锁现场维持秩序并现场取证。   忘了告诉大家,我叫林峰,拥有着在这个世界最平凡不过的名字,生活在这个城市的第二观众,什么?问我什么是第二观众?抱歉,事态紧急,这会儿我得先履行一个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以后有的是机会为大家慢慢解释。为什么这种事发生的时候,我没有跑下去捡钱,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撒钱的疯子身上?因为……我来不及了。也正因为这样,真正目睹了整个案发经过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了。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在不久的将来让我对自己的好奇心无比后悔。   案发现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人们的疑惑和不安。昏暗的灯光下,任谁也无法亦不愿看清躺在血泊之中的死者,面对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许多人都选择闭上眼睛,悄悄把钱放进口袋,然后捂着嘴无声息的离开。也有那么一些人在开始了漫无边际的推测:“这人可能是生意失败,受不了打击,就把剩下的钱全部撒了,然后自杀!”   “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用枪指着他,想抢了他手里的钱,这个人因为被*上了绝路一时慌张不小心把钱撒了下来。最后触怒了凶手,凶手就把他推了下来!”另一个人推推眼镜说到。   “不要乱猜了,两位兄弟,尊重一下死者,别拿人家开玩笑!”我从那两位仁兄背后走过去,轻轻的扔下这句话。   “说我们乱猜?你好像很在行的样子嘛,要不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戴眼镜的小哥似有不服气。   我懒得搭理他,视线简单掠过地上的死者,尸体面部已有一部分严重变形,下边压着几张带着血液的钞票,所幸没有人为了捡这几张钞票而被砸个正着。警察拍摄了足够的照片,搜集好现场所剩无几的钞票后开始清理现场,跳楼者已经确认死亡,死亡时间大概为晚上八点十五分。   警察并未封锁双子楼B座,因为除了我,没有知道撒钱的有两个人,A座上的那个人已经跳下,B座上的另一个人却一眨眼间的功夫消失了,并且消失的那个人我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说不出来这感觉是怎么产生的。我以最快的速度上去寻找那个消失的人,天台空无一人,偶尔的一阵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我走到那个护栏旁用随时捡起的小木条夹起一张没有飞下楼的钞票,装入一个塑胶袋里。除了那张钞票,还找到了几个烟头,和我的口味一样,也爱抽蓝包利群,同样的方法搜集了几个烟头后,再也找不到任何其它有用的线索。   回到现场,警官正在寻找目击证人,但是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都在抢钱,并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我,完完整整看到了这场骇人听闻的悲剧。   “你好!警官,我相信我能帮到你!”我直接的告诉她目前能帮助警察了解事发经过的也就只有我一人。   借着夜市的霓虹灯光,看得出警官是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士,看上去不到25岁,出乎意料的严肃,与这样的外表并不是很相符。看旁边的人那恭维的态度,她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林先生是吧?你真的目睹了案发的经过?”   我也很冷静的回答:“是的!我住在那座大厦,完全看到了案发的经过,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女警官淡淡的瞄了我一眼后转身对助手望去:“那好!小李!带他回去录口供!”   在警察局,我把事情的原委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女警官,并把自己搜集到的一些证据一同交给了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警察局能把搜集到的证物都让我参考,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案件,我也很想知道那个熟悉的失踪者到底是谁。当然,警官并没有答应我看似如此无礼的要求,这也是意料中的事。起码我知道了,那个女警官姓李。   临走的时候,我告诉李警官:“我感觉这件事警察局是束手无策的,这是我的卡片,如果有需要,请拨打我的电话……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只有我才能揭开谜底!”   李警官暗暗苦笑,接过名片看都没看的放进了袋子里。这个叫林峰的人也太不靠谱了吧?警察都办不了的案,你一个普通小市民能做什么?再说来到这里也还没遇到过我办不了的案,你林峰的玩笑开大了吧?  正文 第一章:巨额钞票从天降(二)   (第二节)   他叫朱伯杰,他的父亲爱看潮剧,朋友们都管他父亲叫“琵琶猪”,因为与其它乡亲相比这大老爷们的更喜欢看《琵琶记》。乡里戏团上戏,只要是演《琵琶记》,这位老兄必然把戏园子第一排中间给占了……每每演到蔡伯喈高中状元,这位老汉就热泪盈眶,仿佛自己儿子高中了那般;要演到伯喈双亲过世,赵五娘祝发卖葬,罗裙包土,自筑坟墓的时候,那可了不得,这老汉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在座的人感染得退避三尺;更有趣的是戏里皇帝赐婚的时候,老汉总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愤,对着戏台子上演皇帝和牛相的花脸破口大骂,就差砸桌摔椅了。   “琵琶猪”综上三点在乡里可是街知巷闻的角色,好在人算本分,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苦命的倒是他儿子朱伯杰,从小就被父亲教育着说不可忘恩负义,要像蔡伯喈一样有才、忠义、孝顺,但不能和他一样懦弱。悲剧的是,朱伯杰也并不是老汉嘴里十全十美的娃,他虽然也算忠孝,但是书却读得一塌糊涂,没满十八岁就辍学去捕虾了。伯杰钱也没挣几个,别说找个像赵五娘一样的好媳妇了,怕是找个看上去和谐点的都嫌他穷……   于是乎,22岁的伯杰离开老家,来到了G城,找机会发财。这孩子命也不好,来到G城别人的钱一分没见着,自己倒是让骗子骗光了一百零四块五毛的身家。打那以后,他也就开始了坑蒙拐骗,但目标也仅限于有钱没处花,品行又不是一般差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的朱伯杰也不会成为一等一的忽悠高手兼任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们都是自由职业者,没用固定的工作时间,主要是帮一些委托者做一些警察难以办到的事,比如寻找她们的失物,或者是人或者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又或者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有时也会帮助警方去和疑犯沟通,这是良好市民的职责。总而言之,不会是赚得盆满钵满的那种,却也较为富余生活无忧。今天,伯杰又给我接了个大单子,在G城里某家高级海鲜酒楼的豪华包间里,这位仁兄正和一50岁的富婆阿姨打得火热。   “金总,你看这位就是我们第二观众工作室的资深顾问,有什么不懂的,难解决的,不好惊动别人的您尽管和他说。”朱伯杰惯用这样直接俗套的开场白介绍我,然后一手掰下一个龙虾钳使劲的咬着,不时发出恶心的*声。   伯杰吃得正欢,没想脚面传来一阵刺痛,冷不丁的“啊!”了出来。   金总显然很惊讶伯杰这一叫,忙问:“朱先生呀,什么事叫得那么大声?”   “啊~~~~啊!我刚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呃~~~~~忘了叫我们林顾问最喜欢吃的象拔蚌了!对!我就因为这件事没做好耿耿于怀,怕被扣工资。”伯杰支支吾吾,随便就瞎编了借口搪塞过去,他当然不会说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也不会对自己的失礼感到惭愧,最多回头管我要份汤药费。   金总呵呵大笑,似乎对伯杰的无礼并不在意,直招呼楼面经理过来:“范经理,马上安排一盘上好的北美象拔蚌。”转头又问:“林先生呀!生吃还是熟食?”   “噢!生吃好。”   “那就按贵客的意思去做吧!”   “好!金老板。马上给你安排!”   金总一点完单,耍回马枪似的迎面就来一句:“林先生呀!(为什么非要加个‘呀’字?)听说你帮别人解决过不少难题,这是订金10万,今晚去我家调查一下那个偷我内衣的可恶小贼,我每天晚上睡觉都好害怕。”   “哦?哦……这样?好吧,你晚上记得关好房间门,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知道吗?”   ……   一段简单的聊天后,金总没有吃一口海鲜就埋了单离开。“这可是为你们准备的大餐,你们慢慢吃,晚上我等你哟!”   待金总离开后我转头斜视朱伯杰:“你有没有答应她额外的要求?” “这都让你看穿啦?她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很符合常理的普通要求,那就是~~~~~让你晚上一个人过去,7点58分!”   “你想钱想疯了?连我都想卖?”   “我知道你卖艺不卖身!但是订金收了,协议我签了!你总不能让我把30万的生意放给别人去做吧?最多我在远处拿望远镜帮你观察现场环境,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立马过来支援你!”   “不必了!我一个人过去!7点58分……”我说着正要开始吃,才发现桌子上那只大龙虾已经干净得不行了,再看看那个把臭脚丫子放在椅子上的朱伯杰,这食欲就再没法提上来。   晚上七点,按照约定的地址,我只身驱车前往金沙岛,这是G城富商和各国政要人物集结的地方,并不是有钱就可以在这里买下别墅,那需要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或者是慈善行为作为基础。我喜欢没事开着车来这个地方兜风,因为这足够安静,空气就和刚出炉一样新鲜。偶尔会见到几个漂亮的美女衣着光鲜的路过,如果你的车子够好,那么她们就会朝你送几个秋波。   金沙岛第九街区的头个门牌号就是我这次要来的地方,时间是晚上7点52分,稍微早了些。我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点了支烟,迟到和早到都可能会耽误别人的事,这是我做事的准则,而且7点58分,能比这种要求更苛刻的时间观念吗?   7点58分,自动门缓缓打开,我把车开了进去,难怪门口不用站个保安,会面都是预约好的,恐怕这次的任务没那么简单。   我把车停好,站在大厅门口,大厅玻璃门同时自动打开。里面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整个大厅大有欧式贵族气势,复式双层全用金漆搭配复杂的植物形态,环形长梯连接一二层,顺着长梯上去,墙上都挂着一幅幅的名家油画,奇怪的是为什么都是一些关于罪恶与杀戮的画呢?   “怎么?喜欢这些画吗?”金总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下来。   “不,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么一间大厅会搭配上这些画呢?”   “因为人从底层爬到高处总会犯下恶行牺牲生命,到了高处就会微笑着展示他的和蔼和善良,就像我现在看着你那样。”   “金总真是会开玩笑,我已经准时赴约了,恐怕今天不会是来抓小偷的吧?”   “呵呵!对!桌面上的钱夹才是这次任务的订金,100万美金。今天付的10万就当是给你的鼓励金吧。”   “100万?美金?”   “你没有听错100万美金,完成了以后,我们会再付你300万美金。过几天我会告诉你任务的!”   这金总一挥手10万那么爽快就送给我?不会有什么猫腻吧?有钱人我见多了,有钱又乱花钱的人我今天倒算开了眼界,这、这、这……  正文 第二章:神秘信件(一)   无知是幸福,但事情发生的那天,命运就牵引着我迈向凶险的真相!   ——2010年6月14日   (第一节)   100万美金,有比这更有吸引力的生意了吗?虽然不想接这没有头绪的生意,100万对一个普通人而言却是个无法抗拒的诱惑。这金总的身份耐人寻味,就怕是个缺胳膊少腿的差事,搞不好会赔上性命。   那一百万换作别人,那是想都不想的收下再说,可我没敢立刻答应,总得清楚明白做什么事能押上100万的订金。这回来的路上,我也心不在焉的纠结着——这世上真有那么好的事?   “我来了!我来了!左手一只鸡呀,右手摸他罗拉!”其实我很讨厌这手机铃声,这是伯杰从网上给我弄下来的,还特地的设为他自己独有的铃声,还不准我删。总之这铃声就像催命符一样,非整得我接电话才甘心。   “峰弟,怎么样?那老太婆没怎么你吧?”朱伯杰喜欢用潮州话这样称呼我,峰弟音译过来就是“轰笛”。   “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你要先听哪个?”   “先来个好的,坏消息你可以不用说,我都推理出了一二三了(估计认为我卖身成功了)。”   “她很开心,还打算送我100万美金!”   “哇!峰弟啊!这可真TMD是个好消息啊!我们发了!100万美金耶!你小子财色兼收嘛!”   “就知道你没个正经,坏消息就是我还没要这钱!看这委托者的身份很不一般,而且这个生意她什么都没说,过几天她告诉我任务是什么再说吧,我怕着了这老狐狸的道!”   “可是100万、100万、100万耶!还是美金呐!100万啊!我们平时接个几十万人民币的委托都难!峰弟啊,这单生意怎么也得先接下来再说!你就勇敢点再牺牲一次色相,别怕,咬咬牙就过去了,明天是美好的!”伯杰还真以为我是去卖身的,这小滑头,说到100万美金的时候就故意把音量调到最高,生怕我不收这钱。   我和他真算没啥共同话题,真服了自己,这样也能成为生意伙伴?   “伯杰,这段时间你放个假吧,到处玩玩,等金总有通知了再回来商议一下。”   “峰弟啊!玩物丧志啊!我在的时候,你要遇上个漂亮姑娘什么的,我也好给你过过眼!要不这样?你放个假,出去找妹子。这100万包在我身上!”怎么这家伙说话老那么富有激情?八成是被他老爸憋出来的。   “得了得了!我劝你多喝点水,稀释一*内的荷尔蒙。回老家一趟吧,回去给你家修个房子什么的,有事没事常回家看看!”   “也好!我告诉你峰弟,如果真要见上什么漂亮姑娘家的,你得给我留着,我爸还盼着我带个赵五娘回家呢!”伯杰说出这话可是100万个不愿意,但是这小滑头心里倒是明白——人家肯拿出100万美金,肯定不是自己能应付得来的,再说了,像我这样的二愣子要拿到钱准不会自己吃独的,交给我100万的放心!   “警察姐姐挺漂亮的,我给你撮合撮合好不?”   “哥!没事我先挂电话了!”   ……   我常常惊诧于朱伯杰的效率,在挂电话不到一个小时的光景,就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踏上了高铁,还发了条信息嘱咐我给他物色个赵五娘。我有空还真的得去伯杰的老家转转,就他这版儿,说不定在那里会遇上很多人间极品,都送去动物园铁定是个发财的好路子……   与此同时,在某处隐蔽的半山豪华别墅里,一位老人正在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棋局。那是个用天然汉白玉大理石放置于会客厅一隅的棋台,光泽明亮,色调和谐,上边的雕刻彷似少女神韵,又如流水汤汤,柔弱中带着磅礴的气势;棋盘则是上品田黄冻石所制,全石通体明透,似凝固的蜂蜜,润泽无比,而在中国,所知的最大田黄石也没有此棋盘的一半大;棋盘上的棋子也是极品和田玉所雕制而成,整套象棋在昏暗的会客厅里熠熠生辉,交相辉映。老人手执一枚刻着小篆马字的棋子正举棋不定。   “金夫人,马儿喂好了吗?”   “先生,已经按您的吩咐做了,但是这匹马儿比较倔,请给我点时间!”   “找准机会放他出去,这可是一步好棋,没走好你知道后果的,马二进三!呵哈哈哈哈!”  正文 第二章:神秘信件(二)   (第二节)   在伯杰走后没几天,金总就打通了我的电话。下午3点23分,在那栋别墅的后花园,邀请我喝下午茶并把委托的具体内容告诉我。   我仍然没有迟到,在自动门关闭之前就进入了别墅。后花园里栽种着各式鲜花和水果,适逢夏日,一拨紫红惠兰开得文雅别致,幽香芬芳怡人,旁边清澈见底的泉水还有半人高的别致拱桥告诉我种花的人内心想必静如止水,而且对花的理解也相当到位。紫红惠兰得益于巧妙的栽培位置,只有到黄昏和黎明时分才会被阳光照顾到,加上自然泉水浇灌,它宛如掩着面纱披挂紫衣的妙龄少女正拨弄琴弦轻轻弹唱。   金总放松的半躺在休闲椅上,一颗颇有历史的大树恰到好处的卸去猛烈的光线,她两眼微闭,呼吸匀畅,神情泰然。我以为她正在午休便在一旁没有打扰,没想她却先发言了:“来了就别站着,你没迟到我又怎么会睡觉呢?”   这就是金总,每次见面都不同的感觉,在海鲜酒楼里,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杯摇晃着快泼洒出来的水;而在会客厅里她却如同装在一个彩色透明玻璃杯里的水让人琢磨不透;此时此刻,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如止水般安静的气质就仿佛那拨紫色惠兰般儒雅。   “林先生,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您说!”   “我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你看看那边……”   顺着金总手指的方向,我发现原来还有两位姑娘在不远处,照顾着两只温顺的拉布拉多犬。刚进来的角度刚好被树荫遮挡住,并没有注意。   “金总,我看到了,那是两位善良的姑娘!”   “林先生,我有一个困惑,两位姑娘论样貌、才艺和气质都不相上下,我确实为难。”   “这事不难,但我的*只能作为一个参考。金总您看,她们都在喂狗。头发稍短的女孩正在逗狗玩,拿着一根骨头让他做各种表演;而长头发的女孩却是很简单的看着另一只狗进食。如果您的儿子要找个能帮助家族生意的终身伴侣,那么我*选择第一个,因为这个女孩确实能帮他了解公司的事物并抓住规律采取相应的措施,就和训狗是一个道理;而如果对于您的儿子本身而言呢,我更*选择后者,她是个懂得宽容的女孩,她的世界观是一切皆平等,她不会用自己作为人的权利去使唤一只狗,必然会在婚姻里与您儿子美满生活,因为在她眼里,平等沟通是最重要的。”   金总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金总,我也有一个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便!”   “这种选择的事本应该由你儿子自己去作选择,为何却要询问一个外人呢?恕我冒昧!”   金总脸上的笑容也停住了,淡淡忧郁一掠而过:“这就是我这次找你来的目的,我的孩子在二十四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我们都尝试过去寻找他,但是一直没有结果,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活要见人,死要见骨。”   我恐怕无法拒绝,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思念。这对我来说怕是一个必须去完成的任务,可是已经二十四年了,就凭他三岁时的照片,找到他的可能性还有吗?看着那张古老得不行的照片,回想着金总口中二十四年前的往事。   那是一个的早晨,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手里端着一杯刚沏好的铁观音,对着阳台下哼起了小调,大家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阳台离街道的距离很近,中年人刚搬来不久,住在二楼,对于那些只有三层楼高的地方,算是一个不错的位置,与外界保持距离的同时又分外亲切。   楼下有个小孩子在嬉戏,不亦乐乎的追着个小皮球,不时可爱的傻笑几声,表现出孩子应该有的亢奋。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在许多摄影师的照片中,孩子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街口转角,一个老人家扯着那个顽皮的孩子,嘴里在叨唠着不知道什么事。孩子似乎听不进去,一个劲想挣脱老人的手。最后老人没有办法,松开手让孩子玩去了。便自顾坐在街角的石阶上,卷了支烟点了火,手还不停的颤抖。大概发现了二楼无理的注视,老人放下的手中的烟朝那的方向看过来。中年人有点慌的打了个招呼,老人点了点头表示友好并扬了扬手中的烟示意他是否来一支。   “戒了!谢谢!要不来我家坐坐?”中年人声音有点大,怕他听不见。   老人只是摆了摆手,指着自己顽皮的孙子,他便会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老人经常会领着小孩去那里玩耍,所以不多久他们便也熟悉了,开始没有了戒心。那天老人有事要出去走一趟,小孩子就扔给了中年人照看,可当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老人就因为这件事与世长辞了,而孩子的父母从那时候起开始了长达二十几年的寻子历程,然而他们只记得那位中年人喜欢喝铁观音,约一米七的身材,偏瘦,样貌平凡。加上手里的一张小孩三岁时的照片,基本再也没其它线索了。  正文 第二章:神秘信件(三)   (第三节)   金总所说,字字饱含思子之情,故就算觉得老人将儿子所托一相识未久的陌生人多少有些儿戏,我也并不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未来的一个月,日子就像挤在春运的火车车厢里漫长而无趣。纵使绞尽脑汁去回想着金总所提到的每一个字,包括对那位拐卖者的描述,仍然一无所获。   每每入夜,倚在阳台上点支烟偷闲的习惯算得上是一天中最有意义的时段了。可从发生了跳楼事件的那天起,只要看见对面的双子大楼,我便会自然而然的回想着那一幕大概只能在电视里才看得到的场景。尤其困扰着我的却是那名消失在B座大厦的神秘人,在死者跳下的瞬间,我仿佛能感受到他无奈的眼神,忧郁中带着亲切。   无聊总有结束的一天,那便是李警官拨通了我电话的那一刻起。似乎能接到那个电话是我意料中的事,但真正听到她声音的时候,我却有种莫名的意外感。   “喂……是林先生吗?请您马上过来警局一趟好吗?对!现在……现在事情很严重了,请您快点好吗?”电话里焦虑的声音,与第一次她给我留下的稳重印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这么稳重干练的警官显得那么无助?   掐熄了手中的烟头,我换了身衣裳便下楼直奔警局。脑子里一直在猜测警局都束手无策的事会是什么?警察到底是警察,市民终归是市民,这样的道理浅显得不需任何解释,可事实偏偏是警察竟然不顾自己的权威,拨通了市民的电话请求帮助。若不是真遇上麻烦事就肯定是这警察疯了。   轻车熟路,我很快就赶到了警局,随李警官一起进入办公室。进来后,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关上了房门并反锁,接着拉上百叶窗,连阳光都找不到可以穿透的缝隙。整个办公室原本就不大,加上这种密封的状态,可想而知这并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长时间待的地方。也许她将要告诉我的事情还不曾有第二个人知晓。   我习惯性的扫视了一遍整个办公区域,办公桌上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桌面上凌乱的散置资料代表着她此刻的思绪。能维持微弱光线的也只有墙上的那盏三十瓦日光灯,整个空间和被缠满黄色封箱胶的包装盒一样,憋得无法透气。眼前面色苍白的李警官看上去多日未眠,瘫坐于办公椅上。我明白她打心底没对我抱多大希望,但也许是上次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让她觉得这是一个不是希望的希望。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告诉我这一个月发生了让她困惑的情况:“他们都失踪了!我的那些属下!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失踪了,张凯是最后一个失踪的,也是第三个,在三天前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失踪前张凯反复的告诉我‘不要再查了,不要再查下去了!’这句话。”她还没说到重点,思维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不过可以肯定情况相当糟糕,比预料更糟糕。   我欠身起来给她倒了杯水,回到她上次给我录口供的椅子上,左手抵住下巴继续打量她种犹如惊弓之鸟的举止。“他们都是怎么失踪的?能稍微具体一点的说说吗?先别急,不用着急,喝杯水。”   李警官并无顾及形象的想法,拿起水杯一口就喝了下去,显得极其不冷静,作为一个如此有作为的警察,这样的举动确实让人大跌眼镜。她沉默了一会后回答到:“是的!当然可以说!虽然这不符合程序……”说着便急忙从抽屉拿出了档案迅速递给我:“他们自从去了那个小镇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从她一连串急躁的表现看来,似乎如果再慢一步就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而且关于这件事我想她的领导也很重视,但暂时还不那么清楚事实的严重性。   我翻开档案细细阅读起来:死者——刘兴企,年龄52,青冈镇人,于2012年5月17日晚8时15分死于坠楼,胸部着地。档案上附着几张刘兴企死亡时的照片,双眼圆瞪,半张脸已经扭曲,表情狰狞,却像是在微笑;失踪者——谢宝庆,年龄55,青冈镇人,于2012年5月17日晚8时15分失踪于双子大厦。两人在这个城市合伙做食品生意,近几年身价都已过千万,两人感情很好,案件发生前并无任何争吵,刘兴企为人较为老实,谢宝庆脾气就比较暴躁……   还有两封没有署名的神秘信件,内容都很简短——第一封:为人为己,请勿继续追查!   第二封:你想成为下一个吗?   依档案介绍,这两人都属青冈镇人士,又是很好的朋友关系,生意顺利又无其它过节。怎么会?按照警察常规的办案方式,大都会去青冈镇走一趟,看来这是条好线索。但是怎么都失踪了呢?只是这两封信件来得非常奇怪:像是挑衅,但是这里是警局;更像是劝阻,这可就让人更好奇了……   “我明天去青冈镇走一趟吧!”我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我知道李警官肯定会赞成我这么做,因为她好像真的很急。   李警官听到这句话脸上又浮现出不安的神情:“你没听到我说过张凯的警告吗?”   “我知道!但这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属下都怎么了!”   我没有阻挠她,也许没有我她也一定会去那里的,只是现在多一个人,心理会踏实不少。   “还有,你上次搜集给我的证据,化验结果出来了,钞票上指纹太多,而且残缺不全好辨认。烟头证实是案发前一个小时内抽的,上面的指纹也只有一个,但不是失踪者谢宝庆的指纹。”李警官故意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   “那么说,有可能会是别人在天台抽烟扔下的,但就时间上而言与失踪者较为吻合,也许当时还存在着别人,又或者失踪者本来就不是谢宝庆,而另有其人。”   “现在也不知道上边的指纹会是谁的,只有找到相关嫌疑人才可以确定。我现在很乱,明天我们早点出发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的!那我先回去打点一切……”   离开了警局,我一直在想:她是否还对我还有所隐瞒。 正文 第三章:第二观众(一)   人的眼睛是最大的骗子,你相信吗?   ——2012年6月15日   (第一节)   晚上,我拨通了伯杰的电话。   “伯杰,跳楼那件案子,我得去看看。金总儿子的事就麻烦你多下点工夫,回来以后你再给我补补课。”   “我说你这人就那么爱惨和那种破事啊?又没钱给你,放着那100万美金的委托不做,你这人脑袋秀逗了是吧?”伯杰还是那副德性,就差没把自己当成老爸一巴掌给我扇下来。   “我帮警察有自己的原因,你就别多问了,赶紧去调查吧!”   ……   第二天,我们便启程向青冈镇出发,青冈镇离这个城市并不太远,但是非常偏僻。如果没来过的人肯定会在找路上花不少时间。到了青冈镇,已经入夜了,青冈的建筑有点残旧,青砖红瓦的描述着这个小镇的历史,这里的建筑大都已存在了三十多个年头。晚上九点,砖石铺设的大街都已经安静得让人不自觉的打冷颤,只有偶尔的几个行人过客,路边也没有任何经营小吃生意的。   我们来到了一家旅馆入住,旅馆名字比较老土,叫“兴旺旅馆”!很明显,这里并不那么兴旺,寥寥无几的住客。我订了相邻的两间房,而李警官则迫不及待的在追问自己属下的行踪:“请问这几天是不是有几个警察来住过房?一个叫张凯、另外两人叫李明和秦岳深。”   店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虽然在和李警官交谈,却感觉眼神不停在往我这边扫来,那眼神内敛着不少的心思:“是啊!他们都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不过一个多星期前就一个人都没见到回来过!这时间都过了那么久,押金都不够赔呢!他们的行李也不见来拿走。”   李警官动作如木,表情却在一秒之间完成了万千种变化,而我更愿意回到房间里抽根烟,冷静的做些整理和规划,更多的是想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   回到房间,我拉开了窗帘,注视着这宁静的小镇,心里越来越不安……我是“第二观众”,经过无数的观察训练而获得无比强大的第六感,在我眼里除了表面,还有更多东西可以发掘。其实人的眼睛是最大的骗子,它在不断的给你一个答案——看到的就是正确的!人的眼睛有很多难以接触的范围,看不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看到的却未必正确。所以我一直用第六感去观察这个世界,以第二种身份去理解这个世界。   窗外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像是来过。可能这就是命运,在牵引着我一步一步来到这里,见一个我也不知道的人物。   今晚怎么都睡不着,就一直坐在窗台上看,早上大概六点的时候下了场雨,直到七点雨停的时候,我都还没有任何一丝倦意。   “啪啪!”门外传来了大力的拍门声。是不是当警察的都习惯用手掌拍门?她进来了,看得出她和我一样一晚都没有入眠。   我们挨家挨户的去打探几个人的消息,李警官带着我沿路来到了一间小屋前,她正准备去敲房门,没想房门并没关上,大爷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似的,站在了门口。   “大爷!您好!请问您认识谢宝庆和刘兴企吗?”李警官把照片递了过去,大爷并没有正眼的看着李警官,直接接过手中的照片,表情有些僵硬。使劲的看了看然后慢悠悠的告诉我们:“大爷眼神不好,看不清,这两个人名我也没听过。”说着便回屋去了。   “这位大爷态度很平和,反倒没有之前那些人家的惊惶感,对我们的造访也像是意料中事的开门接待。虽然满口说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是青冈镇这样的小镇,以他的年纪和两位企业家的成就应该来说不认识的几率是非常的低。”我暗暗的琢磨着。   一天下来得到的线索不多,大多数人都表示不知情,但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凡35岁以上的人都表现得很不安,这是为什么呢?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人告诉我们最好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之后便是闭门不出,无论我们怎么敲门或询问,都不再理我们。   为什么这里的百姓都会那么害怕?对这件事情都想置身事外。难不成这事背后还牵涉着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吗?   晚上八点,按照时间安排我和李警官一同拜访了这里的镇长。镇长姓李,几十年前改过名字,现在叫李昌源,据说这名字关乎镇里的风水命脉,至于他之前的名字叫什么,我倒没特别在意。李镇长约已过知天命之年,见到我们的到来脸上堆满了微笑,说是非得留我们在镇里过上好几天,好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李警官您好!我们这种穷山僻壤的小地方,居民可安分了,前些年市局的领导也有来视察,可夸得不行。小镇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不设防。这不,都好多年没有城里人来巡视了,说到底啊就两个字——‘放心’呐!不知道两位今天过来是什么事呢?”   “李镇长你好!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一宗很奇怪的案子。这是案件资料,请你过目!”可当正问到我们的来意时,这李老怪的态度可瞬时来了百儿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冷漠的接过资料,原本夸张兴奋的态度顿时烟消云散。只见眉头一皱,眼珠略微的上扬然后又略有所悟的向右转了下,正处于思考状态,开始在盘算着对白:“哦!原来是小刘和小谢,怎么可能?他们人很好的啊!每年还会给镇里捐赠很多物资!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干出这种蠢事?”   李警官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警方怀疑这并不是一件普通的自杀和失踪案件,我们一直在寻找谢宝庆这个人,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们的办案人员也一个个相继失踪了!”   镇长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的回答:“好嘞!我一定协助你们把这个案件办好。明早我就召集镇里的人去帮忙找人。把这事给办得妥妥*的!”   “这就太感谢你了!谢谢,那我们先告辞了。”   “两位怎么都是城里来的贵客,我们都备好宴席给你们洗尘了。依我看,你们也别急着回去,好让我这个当镇长的略尽地主之谊。”李镇长双手合十,上下摩挲着,一副很期待留下贵客的模样,其实打心底的巴不得把我们两个瘟神早些送走。   “不了不了,我们本来冒昧前来就给贵镇添了不少麻烦,怎么能在麻烦你们呢?再说也得回去休息一会,不能耽误了正事。”李警官也是个明白人,虽嘴上客气说辞,肚里却盘算着早点结束不必要的形式主义。   一阵客套的嘘唏,镇长送走了我们,然后呆坐在沙发上,表情木讷:事情还是发生了,但是我不能让事情更严重! 正文 第三章:第二观众(二)   (第二节)   桌子上的三个烟灰盅里都塞满了已经烧到末端的烟头,烟灰零落的散落在周围,地上也晾着两个空白酒甁。   小亮看样子也是喝多了,心里憋足了气,对着镇长说:“老李,我就不信了,谁能把宝哥和企哥给整死了。当年你也知道的,我们几兄弟出生入死,打架从来没输过,现在哪个混蛋敢惹到我们头上来?”   “小亮你沉着点,阿明你说说,这事怎么办?”   “警察都来了,不过我们青冈镇的事,什么时候轮到G城警察来插手了?满奇,你这个当镇长的明天把他们给轰走,见到就烦!宝哥死在禁地,兴企又跳了,我怕有人盯上咱们了。”   “那些警察的事你放心,我们这每年都给黄局长送了不少东西,赶明儿我打个电话让黄局把他们叫走!但是宝哥和兴企死得太奇怪了,我们三个也得防着点。万不得以的时候就去请他帮忙……”   “他……?!”一提到那个“他”,小亮和阿明的脸色立刻变成铁青,心跳骤然提速,两个平时有些胆子的人都变得畏畏缩缩。   “不要了吧!他那眼睛我看了都做噩梦。而且阴阳怪气的,他太恐怖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真要走到那步的话。”镇长又拿起案上的酒杯,一两白酒一饮而尽,在似醉非醉的状态中回忆起30年前的事。   30年前,五个年少气盛的小伙偷偷潜入了一处镇里严禁踏入的地方。而这一行人里头可包括了现任镇长李昌源,那当口,李昌源并未更名,他原名叫李满奇,而且还认了谢宝庆这位大哥。   “就是这里了!老弟,今晚我们成功的话就要发大财了!嘿嘿!”谢宝庆满脸兴奋。   “宝哥!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我们镇上的人从来不敢来这里的。”刘兴企本来就胆小,几人喝了酒耍起酒疯的时候这个二当家的当即就表示偷入禁地的事他干不来。后来可能也是因为谢宝庆几个正在兴头上,他也不好在那关节眼上扫兴,就也不大情愿的跟了过去。   谢宝庆没好气的说,略带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真没用!都成年的人了,还那么婆婆妈妈的,是条汉子的就跟哥进去!”   李满奇当其时也是个聪明的家伙,无论打架偷盗都会自动请缨挑最轻的活干:“你们进去吧!我给你们把风……快点,小亮和阿明先去探路。”   话说谢宝庆一伙子,那可是在青冈镇了不得的霸王,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是样样皆精。青冈镇的大人们都有不爱管事的奇怪习惯,这使得同龄人一听他们几个的大名都敬而生畏避而远之,反而是老实巴交的刘兴企却阴差阳错和他们做起了兄弟。   说起这事也挺有意思,这谢宝庆虽然是个镇里的小霸王,却也害怕猫狗。如果有只狗在前面的道上端坐,这谢宝庆非得绕个大圈过去,就算这个圈是个地球,怕也拦不住他绕圈的决心。镇里几个经常被他欺负的人心存不忿,就以喝酒赔罪为名把谢宝庆引到一个小屋子,然后把几条暗地里准备好的恶狗放进去,反锁大门。被*和恶狗相伴的谢宝庆当时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个欺势凌人的恶霸竟也哭得天昏地暗。还好当时刘兴企路过那小屋,见里面有人在哭就找来工具砸开门锁,把几条狗都放走后,谢宝庆才停了哭声。打那以后,刘兴企就成了谢宝庆的拜把子兄弟。   话说回来,五人分好工后,满奇在禁地外边把风,而其余的四个人进入了那片百年来无人敢涉足的“死人禁地”。死人禁地是青冈镇禁止进入的区域,位于青冈镇西方,丛林笼罩,除了守卫,也可谓荒芜人烟,方圆几公里也找不到半户人家。即使是白天也显得气氛十分压抑。因为看守禁区的人员很多,所以为了避开他们,他们五人只有选择在凌晨偷偷潜入禁地。   4人沿小路深入禁地,边走边嘀咕着。   刘兴企越走,那可是越犯心病:“宝哥,咋们还是别进去了吧,万一遇到什么脏东西也不好啊。”   谢宝庆气得只想往他脸上抽一丫子:“得了!胆小鬼。没见过你那么懦弱的!”   就在此时阿明突然小声呼唤:“宝哥!这里!找到了!”众人循声过去,发现一个被草掩盖的洞穴。但是洞穴被一块巨石堵住去路。   小亮虽然胆子大,在谢宝庆面前大事小事还得请他拿主意:“怎么办?宝哥!”   “炸了!”   小亮:“好嘞!我去准备!”   “轰!”一声巨响,惊动了镇上的守卫。守卫长接到电话:“什么?禁地有人入侵?快!抓紧时间,必要的时候开枪射杀,决不能让他们进去!”守卫长神情异常惊慌,冷汗直冒,并且很利索的穿好衣服冲出门去。   “砰!砰!砰!”禁地守卫接到指令,向里面开枪。   刘兴企大惊失色:“大哥!他们开枪了!怎么办?”   谢宝庆一看这胆小的结拜兄弟就有点揪心,情况紧急也不是责备的时候,遂大声吆喝:“都跑洞里去,那里面很安全,没人敢进来的!”   其余三人听到谢宝庆这么一说,为了保命,就已经顾不上害不害怕了,都立刻钻进了洞里,沿着洞向里跑……后面的守卫果然没有再追来。   守卫长赶到现场,见到满地的碎石和荒草,围堵住洞口的守卫都不敢进去。大汗不停的往下滴,心里不禁一紧:这下完了!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嘴角颤抖着:“立刻离开这里,通知所有镇上的人马上离开这里……”   被封堵了多年的洞,里面的空气也相当混浊。四小伙用衣服捂住鼻子呼吸,由谢宝庆领着慢慢的往里面走去。洞里阴森恐怖,就连胆子最大的谢宝庆也有几分胆怯,心底不由的打起了退堂鼓。但出去的话也是死路一条,谢宝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四人走了约莫十来分钟,来到了一个用砖墙密封的大密室。   周围的火把突然亮起,他们能见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谢宝庆:“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影并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立在远处。宝庆看着周围的伙伴,每个人扭曲的脸孔都暴露出自己的恐惧,已经无法移动半步了……   “废物一群!”谢宝庆看着几个被吓得全身直抖的人,嘴里悻悻的骂着。便自顾走到那人群旁,大声嚷着:“一副骷髅骨架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三人余惊未退,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谢宝庆火了,抡起随手捡起的柴棒往骷髅架上一砸,骨架散落在地上,几个人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接着又骂了一句,“一群没有胆识的家伙!都给我呆在这里,哥自己一个人进去。   第二天,青冈镇出奇的安静,2034条尸体集体火化。   青冈镇,30年前的一场瘟疫,一夜之间带走了2034条人命,奇怪的是他们大都在35岁以上,而当时的小孩都经历了一场奇怪的病,病情没几天就都好转了,没有发现其它的后遗症。当时中央非常重视,派了很多调查人员和教授到青冈镇,但都一无所获。为了不引起国内的恐慌,国家对这场离奇的事故进行了信息封锁…… 正文 第四章:第三封信件   当你收到莫名的信件,证明你还有回头路可以走,但是我却选择了继续追查……   ——2012年6月16日   告别镇长回到了旅馆,李警官折腾了一整天显得很疲倦,很快就便回自己房间休息了。而我则走向旅馆老板,套近乎去了。   “老板,可以去看看以前没回来那些警察的房间吗?”   “不行啊!我们对住在这儿的人要负责,这儿……懂吗?”老板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拇指和食指却缓缓的摩擦着,“虽然他们拖那么久都没回来,而且又都是警察。我们不好办的!”他这套娴熟的伎俩,去演戏说不定能混上了最佳男配角。   我闷声苦笑,这货怎么那么直接?心疼的掏着腰包给他塞了几张钞票,小个体户基本上都是直接的真小人:“现在是不是好办多了?”   老板脸正视着我,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总往我手中的钞票走去,嘴角上立马挂上了微笑:“你看你看!这不是太客气了么?你们都是爷啊!房号304。”钥匙很快就交到了我手中,顺道把我手里的钞票带了过去。   我随手给他递了支烟,拿过钥匙准备朝楼上走去。老板乐滋乐滋的抛来一句话:“爷儿,今晚给你预备点咋家的陈年好酒,呆会下来咋俩叙叙旧!”   “叙旧?”我疑惑的转头看看老板,他坐在木椅子上,右手蘸了蘸口水,反复多次的数着我刚塞过去的百元大钞,对我的侧目丝毫没有察觉。老板好雅兴,用上叙旧这词,好像我们真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似的……   对这样的人,决不可深交,所谓的陈年好酒也就罢了,我好烟而已也并不嗜酒,还是先去楼上看看吧。   我打开房门进入了304,里面显得有些乱,明显有人来过,也许还不止一个。随手打开灯,这是个单人房,与我住的房子格局是一样的。简简单单的白色床铺,一张旧桌子放在床头旁,没有被清理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还散发着呛人的烟灰味。我仔细的看了看烟灰缸,里面都是一个牌子的香烟,从烟头看来,这些烟都是在一个晚上抽的,这对于一个老烟民来说,并不难判断。   房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可能老板来过,包里被翻得很乱;忙活了一会,并没有再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被人先到了一步,但我大概知道这个人会是谁,房间简陋得我基本上不需要再去描述些什么,关上房门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点燃一支烟,这个小小的镇子,问题确实不少。这里的居民大都是30多年前在此定居的,这几十年来,只有居民迁出却没有任何人迁入的记录,这里本就是个很费解的问题。还有为什么年纪大一些的会那么惧怕听到这个消息?而且李镇长他的不安代表什么呢?他也是属于35岁以上的,并且有个更奇怪的问题,现在我还并不是那么的肯定。   我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点上,烟灰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塞满了利群烟头,大概在304号房的警察也同样遇上这么多令人费解的疑问,才会抽上那么多烟。居民们都像事先约好似的,带着某些默契,把秘密围得密不透风。再说这样的穷地方有哪些上级领导会费心去管那么多?只求不要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就好了。   凌晨三点,门外传来了两声沉重的拍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还在疑惑着,打开门却空无一人,只剩下地上的一封信,上面写着三个字——“给你的”。不假思索的打开信件,内容依然简短:现在回去,你就不会死!   在恐吓我吗?看来是这个镇上的人,我连忙追了出去,看到的还是空旷的巷子。于是我叫醒了在睡觉的老板:“老板!刚刚有人来过吗?”   老板有点不耐烦,似乎忘了不久前还收了我几百大洋:“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会来啊?没有没有!”说完又倒在那张椅子上打着鼾。   可能是他睡着了没发现吧,也可能送信的人就没有离开过……我走出去点了支烟,巡视着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突然我震惊的发现——李警官她——站在阳台的护栏上,两眼呆滞……   我扔了手中的烟,赶紧冲到她的房间,撞门而入。她手紧紧握拳,正要向下跳。   “不要!”我大声呼喝着冲了上楼。 正文 第五章:驱逐   那是本来就不属于我的地方,命运却不让我有自己的选择!   ——2012年6月17日   李警官摇晃着身体站在护栏上,随时都会发生意外,顾不上任何思考的我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冲了上去。老板又一次被我的举动吵醒,揉搓了朦胧的睡眼鄙视的看着我,“干嘛一惊一乍的?”   我可没闲工夫和他解释那么多,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话:“有人要跳下来!你去外面接着!”   老板不以为然的走到外面,他这一出去不要紧,要命的是抬头看到摇摇欲坠的警官,吓得他立马醒了十二分,忙大叫:“警察姐姐!使不得啊使不得!你这一跳,小店就关门大吉了,要不我给你换个地,你可以跳得彻底些!”   如果跳的人是我,要听到黑心老板这么些不人道的话,肯定不由分说往他身上跳去。   情况紧急,我使劲全身力气撞开了那道不大结实的房门,伸手拉住这个寻短见的主儿。这个画面确实我也确实在十多年前经历过,可那时并没有那么好运,所幸这次我救了她……   老板气鼓鼓的冲了进来:“你们这是在砸小店的招牌啊!这种事情打小店开门那天起就没有发生过,不管了!你们俩中午前马上离开这里,不能再住这儿了!这不是折腾人么?”说着他指着那扇被我撞坏的门儿说道:“还有那个那个有钱的爷,这门不二价两百,结账的时候刚好把你们俩的押金扣下了!”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由他去。这人一进来连句关心人的话都没说过,满嘴都是自己的私利,反正也就两百块的事,我懒得和他计较。老板见我没二话,就掩上那道烂门回楼下睡觉去了,走时不完添一句:“看好这女娃,再生事端就不好了!”   李警官还处于昏迷状态,躺在我的怀里,呼吸速度很平缓。青冈镇开始下起了雨,雨水冲击带来的纯净气息让人昏昏欲睡。我越来越迷惑,为什么救她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她有任何想死的冲动,也许……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我对这个女人开始充满了好奇,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呢?   点了支烟,坐在她旁边,端详这位年轻的女士,也许下一步的关键就在她身上。窗外的雨让我觉得很巧,巧在哪里我却还不知道。而关于这个“巧”字,开始有种感觉——很多事情似乎在为我而安排。我为她盖好被子,并把她的手放进被窝。   早上九点,她从睡梦中醒来,见旁边无端端多了个男人,一副被人欠钱的模样,不一会缓过神时又一惊一乍的,见我如见鬼似的。   “你!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你昨天做了什么?”   “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昨晚跳楼未遂,而且还欠了我一个人情。还有……别想歪了,我对你还没有那种想法。”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跳楼?你才跳楼!”   “我知道你记得昨天的事,但是我今天不会问你为什么。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先去见镇长和镇里的乡亲。”   李警官一脸惊愕,仿佛在问我为什么知道她一晚没睡。她迟早会问我的,到时候再告诉她吧。   “你把行李都带上,会派上用场的,不要问为什么,相信我就是了。”   李警官:“……”   我们到达青冈镇广场的时候,镇长和数千居民已经在聚在广场上了。   我坏笑着说:“李警官,你知道这次大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吗?”   “相信有镇长的帮助,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有利的线索!”   我只是轻轻一笑,“我们上去吧!镇长等我们很久了。”   镇长见我们上来,就开始清了清嗓子:“各位青冈镇的居民,你们好!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件事需要大家帮忙。小镇几十年来都过着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的生活,从来也不受外界的干扰。”台下非常安静,似乎训练有素。   镇长继续发话:“然而近来却有一件事在烦扰着我们!我们镇的两大慈善家谢宝庆和刘兴企发生了令人很不开心的事,而城里来了几位警察却不断的来骚扰本镇的安宁。这是对死者的不敬!而现在在我旁边的两位还想继续骚扰本镇的安宁。我现在请大家作个决定,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众人大声附和:“赶他们出去!不准再踏进青冈镇半步!”……   这就对了,证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我们没有作任何的解释,李警官也出奇的冷静。在短短的10分钟集会后,我告诉镇长我们立刻就离开青冈镇。   离开青冈镇的时候,李警官终于忍不住问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昨天没有睡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李警官迟缓了一阵,虽然妥协,心里还是有点放不开:“好吧!那你先说!”   “第一:像你这样睡得那么死的,很少,并且在这样的环境下手指和脚趾完全没有动静。第二: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人是会做梦的,并且是恶梦居多,你的眼皮纹丝不动那么久,是不是很累?第三:你的体温没有降低,反而比跳楼时略有升高。我并不是为了占你便宜才碰你手的。”   “不错啊!观察得那么细致。我想昨晚会见镇长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他眼睛的细节了吧?他在准备打草稿说谎的时候,眼睛不自主的向右上角转了;如果向左上角转,则代表着正在回忆某些事情。很有趣吧?你的细心足以当一个好警察了。”   “警察常等到案件发生后才开始行动,我不同,我更希望能在罪犯行凶前制止悲剧的发生,并以此营生。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他们的房间里,你到底找到了什么线索?”   李警官脸色一沉,“这个你现在没必要知道!”   “我们再做一个交易吧!你把线索给我,我带你找到你的属下!”   “什么?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   ……   “还是先说说你的身世吧,没准我今天吃了个有钱女警官的豆腐!” 正文 第六章:身世   有些地方你走上一辈子都不会记得路,并不是因为你多健忘,而是你在选择性忘记!   ——2012年6月17日   李警官像盯着流氓那样看着我,对刚刚那段调侃无奈的摇摇头:“好吧!其实我也是半个青冈镇人,因为我的母亲也是青冈镇人,但在我出生的那年,我们都搬到了现在居住的那个城市。至于我的父亲,那事我就不想提了。”   1986年,李妈妈出于种种原因,为了能保证李警官过上正常的生活,不惜一切代价来到了G城生下这个孩子。   李警官还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一般孩子没有的天赋,她22岁就已经获得了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学士学位。回到G城便选择了在警察局工作,为了能解救那些沉没在冤屈中的人们。短短两年,李警官共破获了四十三起大小类型的案件,在G城创造了一个奇迹。说到这里,我又一次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对于这个案子她却是那么的无助,对于这么一个神奇的警察,这反差也太大了。   她的母亲常常告诫她:“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要回去青冈镇!”尤其在发生了这件事以后,母亲愈加疯狂的劝阻她。   但她还是来了,而且还不是第一次。每当走到这个路口的时候,她总会忘记该怎么走。我想这条路是她不愿意再记起而已吧。   我不停的思考,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那么聪明又执着的女人选择放弃真相。而牵涉到这件事的人,都似乎在捍卫着某一件事物,或许我再追问一次就能问出点什么线索吧!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在他们房间发现的线索了吗?”   对于我再次提到的这个问题,李警官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就收起了那副吃惊的表情说道,“对不起!这个真不能告诉你!”   “难道你属下的性命还不如这一条线索吗?”   “我相信你就算得不到这些线索也会带我去找他们的。好奇真的会杀死猫,不要再期望能在我这里得到任何线索,找到了人你就可以回去了!”李警官的语气很坚决,可以肯定她从304号房间内知道了某些很重要的线索,却因为某种原因牵连甚广不肯告诉我。这位年轻的警官终于表露出了成熟的一面,她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刚才的那些都是实话。   我点了支烟,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李警官有点疑惑,转头看着我。   “你和我都一样,并不想现在就离开这里吧?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再劝说对方离开呢?车子就在不远的地方了,如果现在离开,这次就成了一次无意义的郊游了。我们在那休息一下吧,待会会有惊喜。”我看着李警官的眼睛指着不远处的石头。   ……   “出来吧!我知道你注意我们很久了!”   不远处草丛中走出一位年龄约50多岁的女人。   李警官一脸惊讶:“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