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言 知道吗?所有的房间都会说话,其实每一个房子都是有生命的,它们日复一日安静地等待,只为那个和自已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约定的人……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家破人离,在你踏进某一个房间时,早已注定…… 而我,就是那个听得懂它们说话的人…… 第一卷 第一章:安静的宿命 我叫马一川,出生在江西一个叫西坑的小村,很多年以后,一位老师饱含希望的感概:一川,这个名字有内涵,一马平川,前途无量……我干笑几声以示感谢,实在不敢跟对我期望值爆表的老师解释这是我那解放前做挑夫的外公高瞻远瞩取的好名儿,以防我上学时不会写名字被老师打手心,一横三竖多省心,为这我不知在外公的坟前多烧了多少纸钱,哦,忘说了,我是女生。 我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在我的人生里,没有父母的记忆,村里人都说,某个冬天的深夜,我的母亲抱着刚出生的我回到了外公家,一宿长谈后,第二天鸡刚打鸣,母亲就离开了家,至今未回,把我留给了外公抚养。可以听得出潜台词,他们都认为我是我妈的私生女,因为捡来的可能性比较小,我看过照片,我几乎有着和母亲一样特别的眼睛,笑起来是两弯新月,我从没有问过外公关于我的身世,我觉的这样挺好,无忧无虑,何必去费神去追寻一个抛弃我的女人。 直到我8岁那年的某个夏夜,风格外的清凉,我就睡在院子里的竹床上,数着近在眼前闪烁的繁星,听着那边池塘的蛙叫声,沉沉睡去……那晚就是这么安静,安静到我足够做一个美丽的梦,梦见一个着遮着面纱的婀娜女子在轻风里款款向我走来,环珮玎珰,光是风姿就让幼年的我觉的这种美就叫风华绝代,外公讲述的那些古远神话里的仙女就是这般吧,只见她的长裙上有着隐约的紫色花型,带着某种熟悉的花香,我以为那是我的母亲,但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眼睛,就被外婆慌乱的唤醒…… 原来,外公在那个安静的晚上去世了,第二天清晨,外婆给我挂上一个红线串着的坠子,一朵紫色花型的坠子,说是外公留给我的,我反复摩挲着这个坠子,是一种很奇怪的七瓣交叠花型,花蕊是极深的紫色,象某种玉质,沁凉温润,也许8岁的孩子根本就不懂得亲人去世的真正含义吧,那种悲伤竟然比不上这个坠子带给我的惊喜,因为我清晰的记得这朵花,就在我昨天的梦里,在那个女子的裙摆上,不,不,也许在这之前我就见过,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来自很久很久以前……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几乎每天都会做同样的一个梦,那个女子一直在梦里走向我,可惜,10多年过去了,始终看不清她的眼睛,所以,不知道那是不是我那从未见过的母亲,但我期待那个梦,也许那有着我始终不愿意承认的思念…… 2012年夏天,我大学毕业就跟着同窗兼男友的陈渭到了他的家乡无锡,准备夫唱妇随,下了火车就先找了个宾馆住下,等陈渭到家汇报情况了再作打算,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吧,必竟现在都是恋爱自由,何况我马一川也长的眉清目秀…知书达理…聪明伶俐…还有什么更好的词么? 第二天中午,我就被邀请至国际饭店吃了个便饭,赴宴前,激动的把所有带来的衣服都试了一遍,席间,他那十个手指头有6个套着各种戒指的老妈很客气的跟我说:“我家小渭不懂事,下个月呢,他爸准备让他去财政局实习了,这不,他老战友的女儿也是在那上班,他家帮了不少忙的,门当户对还是要的是吧…”我好象有点明白这饭局是什么节奏了,瞅了眼坐我对面的陈渭,那低眉顺眼喝汤的孝顺样儿,我静静地盯着他,任凭自已的心慢慢地碎裂开来,不甘心,大多女人都是这样,明明知道结果却不死心的想亲眼目睹血肉模糊,在我无声地压仰下,他终于沉声道:“一川,你还是回去吧,无锡不适合你”。 好了,亲耳听到这句话就足够了,再不用多说什么,我喝了口杯子里的玉米汁儿,怎么粘在喉咙有点哽咽,清了下嗓子缓缓站起来道:“很感谢陈渭同学和阿姨这么忙还破费请我吃饭,我觉的无锡挺好,还就待定了。”不等回应,趁眼泪掉下来之前落荒而逃,唉,女人的坚强也就是嘴硬。 就这样结束了,以为生命最美好的开始就这样瞬间崩塌了,沿着喧闹的大街无意识的一直走着,想起外婆对我背井离乡的阻拦,想起外公生前一直交待东北方向不宜我一马平川,这下真的一一灵验了,可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家?告诉外婆,我有眼无珠?不,就算我能丢这个人,也不想看见外婆心疼的眼神,可是口袋里只有700不到了,卡倒是插满了钱包,但和大多数学生妹一样,卡上都是些取款机取不出的零钱,悔不当初啊,早知道陈渭家这么有钱又外带薄情寡义,姑娘我当年就应当拼了老命使劲花他的钱,把自已的人民币统统攒下以备糟糠之妻下堂之需,自尊个什么劲…… 我在对持人生各种坎坷时好象有种以身俱来的的自我情绪修复功能,刚被海誓山盟的恋人在异乡赤裸裸的抛弃,就在世俗地盘算着如何活下去,也许就是基于对我这份骄傲及自控的了解,陈渭才安排在中午吃饭,相信我能在热辣辣的太阳底下能默默地自我消化,如果安排在晚上,好歹他也要追出来担心下我的人生安全吧,他确实没有给我们分手留下丝毫的余地。 夏天的午后,一切都灿烂到头晕,走了也不知多久,逐渐远离了闹市的喧嚣,口干舌燥,那种要死要活的悲情逐渐被热浪吞噬,在我中暑倒下前,最好找到个小超市买瓶水挽救下生命再接着悲伤,可是奇怪的,这一路上竟然都没有小超市小买部,头昏脑胀中看到旁边有块白板竖着,上面端正的书写着:年薪10万不是梦,欢迎有志青年加入。再抬头看下上面的招牌“金芽芽房产”,传说中的中介?要不进去混杯水喝?踌躇了半天,推开厚重地玻璃门走了进去…… 我想我会永远记住推门的这一瞬,因为,我在此刻亲手推开了自已人生的真正序幕…… 第一卷 第二章:初遇苏莱 三天后,我就在金芽芽房产正式入职,因为我当时除了喝杯水,也确实需要一份工作,虽然中介这个行业让我瞬间想到了“贼船”这个词……期间,公司的秦湘姐帮我在单位附近的小区找了个470包水电的合租的单间,因为熟门熟路,还跟二房东谈好了不要押金,就付一个月的租金先,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人生偶遇“金芽芽”必定是上天的指引,否则我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正式上班这天,其实都不用介绍了,这几天租房子在公司来回折腾,大家基本都认识了,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一个楼上楼下两层的店,楼上是管理层(老板金忠,秘书王玉,挂着副总经理头衔经常来打酱油的老板闺女金如如,还有一位始终没没见面说请假了的店长苏莱),楼下是业务团队(年纪轻轻就肥头大耳的胖子万里,整天自恋的玛丽姐,永远听不懂她普通话的泼辣秦湘姐,帅到女客户流连忘返的李册,暴燥的正哥,),据了解,就是这样的业务架构,单店月业绩平均17万,其中薪酬提成拿的最多的是那明争暗斗多年的两位姐,据说市场好的时候,月收入都是2万多,这些都是秘书王玉偷偷告诉我的,可能是在这里数我们俩年龄最小,所以虽然刚刚相识,却也各外亲切,不过,她另有深意的给我眨了下眼:“我觉的能在金芽芽混下去的人,不是内心极其强大的,就是心灵极其无耻的,不知你是哪类”然后,就是诡异的一笑,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奇怪的是,自从招了我以后,门口的那块招聘白板就被扔到了储藏室了,心中不经意划了小小的疑问,但是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马上我就要历经中介新人的悲惨军练:画商圈,扫楼,派报,贴条,浑身晒得脱了一层皮,我始终安慰自已:年薪十万唉,前期肯定得积累,每每想到这,我就知道自已被洗脑了,但能怎么着?换工作?没有经验,没有亲人,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终于半个月后,有天中午,我跑上楼装饮用水,准备接着出外奋战,听见一声很悦耳的女声,柔柔的:“这就是一川?”我眯着眼打量了下声音的发源地,是在老板桌前坐着的一位女生,估计比我大不了几岁,整个人是轻柔的,甚至看不清她的五官,但第一感觉就是舒服,通体舒服,老板金忠(不是精忠报国的精忠,是对钱尽忠的金忠)把我招呼过来:“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一川,我们新来的年轻精锐,这是苏店”,苏店,苏莱,哦,就是那位说身体不舒服一直请假在家的苏店长,这可是我顶头上司,我赶紧走过去巴结着:“苏店,好年轻唉”,苏莱抿嘴一笑没接我的话,转脸对老板笑道:“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半个月熟悉商圈也够了,瞧,都晒的比我黑了,下午让她开始了解户型吧”,老板痛快的同意了。我这才发现其实苏莱皮肤有点小麦色,不象无锡姑娘那么白白嫩嫩的,但这不重要,因为她的一句话,摆脱了我天天在39度下暴晒的苦日子,我觉的她真的美极了,特别是心灵,瞬间确定,她就是我的贵人。 苏莱好象很照顾我,常常会亲自指导我的作业细节,我有种错觉,总觉的我们曾在某个地方相遇过,而且很熟悉,当然,这肯定是我的臆想,是我想和领导攀关系的拙劣手段,但这种感觉隐隐约约,却始终挥之不去,就象我从小到大做着的那个梦,那张面纱遮着女子的脸,这个梦也是挥之不去,来无锡以后,越发清晰,有时在梦里还能听到某种断断续续的鼓乐声……但就象强迫症患者一样,特别想去了解苏莱的过往,看看究竟我们有没有过交集点,但苏莱不太说自已的事情,也不太关心店里的业务情况,只是偶尔和老板私谈一些事情,有时会请假N多天再突然出现,简单的说,我觉的似乎苏莱不属于“金芽芽”,虽然她挂着“店长”的头衔。倒是玛丽姐跟我说了些苏莱的事儿,她是苏莱指派给我一带一的师傅,她说,苏莱是无锡人,但好象之前一直在上海工作,前年刚回无锡,就来金芽芽上班了,应该还是单身,因为从来没听她谈过家庭,为人还挺不错的,老板对她也很重用。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渐渐从陈渭的打击中振作起来,中介的收入果然颇丰,我从470的隔板合租搬到一套两居室和一个从事摄影的女孩子合租,几个月下来,除了日常开支也寄了些钱回老家,说实在的,家里条件也不错,外婆好象并不在乎我寄的这点钱,关健是这是报平安的信号,所以,外婆也就放心我在无锡没心没肺的混着,甚至还以为我和男友好事将近了,唉,我一定要衣锦还乡,所以现在必须奋斗在中介第一线,因为中介实在是一个比较暴利的行业,当然,业务员还是挣的不多,但和几十万,几百万的房款打交道多了,从骨子里就不愿意从事其他行业,比如卖珍珠奶荼,也知道利润高啊,但是几块钱几块钱一挣,真心觉的慢啊,我必须在无锡混个出人头地,让陈渭哪天偶遇我时满目惊艳,然后看着旁边人老珠黄的老婆后悔的满眼流血泪,每次臆想到这个场景,总是能让我斗志昂扬。 第一卷 第三章:不能见光的房间1 冬天基本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淡季,记的那天天气很冷,店长、老板和据说是老板亲戚的正哥都不在,大家都窝在店里吹着空调抱着电热袋侃大山,连楼上王玉也屁颠屁颠的奔下来凑和,万里和李册在女人堆里混久了,也习惯了我们的公司文化,那就是喝着泡荼磕着瓜子口若悬河的说着老板坏话,那即使是文化水平不太高的秦湘姐也能操着一口让人焦虑的滨普(滨海普通话)数落的异常流畅,因为日常素材太多,写实版就行,不需要再进行艺术加工,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摒弃了私怨,相当达成一致,而且互相捧场,说的那个热闹自在,恍惚间我回到了学生时候的班会,主题是:论老板对员工的迫害。 就在我师傅绘声绘色大谈她的某个客户如何后面评论金忠奸商时…门推开了,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女人进来,我师傅马上转过角色抢先搭话:“你好”。那烫着爆炸粟米头的阿姨把手包“啪”地撂台子上怒道:“前几个月你们帮我租掉的房子,租客不见了,我的房子全搞坏了,你们陪我去看下”,一听是这事儿,我师傅立马变脸“这样啊…一川,你陪阿姨去看下呢”,那太后吩咐小川子的傲娇姿态,我心里顿时一千匹草泥马奔过,万里还在旁边使着坏:“唉哟,有徒弟就是好唉,使换起来方便”,我白了他一眼,把衣服裹裹紧随着阿姨出门了,这个阿姨真的也是个风风火火的人物,我一路小跑才跟的上她的步伐,而且,她有好几次明显嫌弃的神态停下来等我,我只想说,现在年轻人的身体真比不上这些天天跳广场舞的精英大妈。 那是一个中高档新型小区,大概5、6年的房龄,户型及楼幢间的规划都很人性化,落地转角窗在冬日阳光的映照下,有种炫目的华光,这种设计采光肯定差不了,不过,我进到楼道口就有种阴森的感觉,这也许就是苏莱跟我讲过的,气场,按她的说法,每个房子,包括同一层楼里面的每套房子,它都有不一样的气场,它们是有生命的,每套房子都在静静等待和它同一个气场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同一套房子,有的人一进去就觉的压抑,浑身不舒服,有的人一进去就怎么看怎么顺眼,觉的自已就是属于这个房子的,并且会当场在房子里构想以后的生活,这就是房子在找人……当然,知识是知识,几个月下来,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什么气场,觉的房子就是固定不动产,那些风水啊什么的都是唬人的,除了这一次。 我现在站在门口就有种感觉,觉的这房子在找人,当然,肯定不是找我,我跟这个城市没一毛钱关系,完全是被陈渭这渣男忽悠过来的。 这一层好象特别冷,灯格外的昏暗,阿姨好象也冷的哆嗦,使劲捅着钥匙却打不开门,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这户是最靠边的一户,普通的防盗门,但就是看着有些阴冷,看着看着,忽然瞄到猫眼里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再强作镇定的仔细看去,又没有了,幻觉,天一冷,我脑袋就冻住不灵光了,阿姨还在抖动着手开锁,我就搞不懂了,自家的房子还开不了,不过,我也不敢去催她,无聊的我只好分散下注意力一边跺着脚取暖一边打量打量四周,发现这一个楼道的其他两户门头上都挂着小镜子,紧靠着这家的这户还用在旁边贴了个红纸条,上面写着“百无禁忌”下面是一串类似佛语的句子,正要研究的时候,“咣”一声大响,把我吓的尖叫了一声,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阿姨把门打开了。 阿姨一边开灯,一边招呼我进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门这么难开,进来进来,不用换鞋”,我有点惴惴不安地走进去,玄关和客厅的灯已经被打开了,它是大户型,一眼望去,3个房间门开着,暗暗的,几乎一丝光亮没有,可现在太阳正当时的时候,这窗帘也拉的太严实了吧,搞的象密室一样,阿姨把所有房间的灯打开,然后把窗帘也全部拉开,但外面的光线依旧照不进来,阿姨气愤的唠叨:“你看看,所有的玻璃都涂满了油漆,你说这个租客是不是有病啊…”,我走过去打量,果真是,全部是黑色的油漆涂满了每片玻璃,大工程啊,我忍不住想笑,摊上这种恶作剧租客,房东阿姨也够倒霉的,但再看下去,有点笑不出来了,这个窗外所有的缝隙被胶带都封住了,我走到客厅一看也是这样,包括最需要通风的卫生间都是,其他房间不用看肯定也全是了,窗子全部封的严严实实,涂满黑色油漆。 我强作笑颜地跟阿姨笑道:“也许这个租客怕见光,我以前就碰到过这种客户,也有可能偏头痛什么的,不能见风…”,阿姨摆摆手打断我:“小姑娘,你看看这个……”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衣柜,那种固定在墙上的大推拉门的衣柜,这个能看出没什么花样来?我疑惑地走过去,整个人顿时不好了,衣柜的缝隙和所有的交接处也都用胶带封好了,其中一扇的胶带被拉开了,可能是房东阿姨扯开察看了下,我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难道这个人租个房子就是为了来贴胶带玩,这个怪癖有点有钱的任性,阿姨再次无可耐何的指着床跟我说:“你再看看这个,每张床都这样,我真是倒霉了,碰到这种租客,当时,你们还口口声声说这个租客有素质”。 我硬着头皮再去看床,虽然已经有思想准备了,但依旧是一声叹息,其实,可以想象现在房东阿姨暴躁的情绪中淡定的忧郁是来自于起初多重的刺激,整个一米八的大床,床之间的接口全部用胶带封住,床头用黑色油漆涂了些看不懂的文字,床垫是卡通狗的图案,但有点朦,我仔细一看,原来是用胶带把有狗狗图案的地方,全部用胶带贴上了,甚至还有些图案涂上了油漆,可能是想全部图案都涂满但没来得及涂完,阿姨苦笑着说:“你说他有病吧,每张床都这样,那个小房间窗帘也是这样,你去看看”,我只好敬业的走过去,心里无数次的诅咒我师付,怎么让我来趟这次混水,谁介绍租掉的找谁啊。 小房间是个儿童房布置,蓝色调,窗帘是深蓝色底和红色不规则块状图案…印象派啊,等等,好象不是红色块状图案,是图案用红色块状盖着了,跟在后面的阿姨痛心疾首道:“每个房间都糟蹋成这样,这窗帘还是我大孙子亲自挑的,他最喜欢的小鸟,这个神经病,用红漆全给涂了”,我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来了,傻傻地看着阿姨:“难道他不喜欢动物?” “不喜欢跟我说啊,我给他换掉,或者当初就不要租我的房子,这房子刚装修好的,还没人住过,就给他弄成这样子,要不是当时你们说,他是哪个公司的老板,我才不会租给他呢,一看就不象好人,你看,冰箱都给封掉了”,我吱唔着:“阿姨,有没看看冰箱里冰了什么东西没”,脑子瞬间充电急速运转,想到了某些恐怖片里的情节,冰箱里冰满了肢解的肉块…… 而且,我闻到了一种很刺鼻的味道,类似于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于是,全身汗毛竖起来了,啊啊啊!!!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凶杀现场?! 赶紧跟着阿姨走到客厅了,实在不敢一个人待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阿姨这浑身上下的暴燥反而让我现在有种安全感,小时候外公跟我说过,在偏僻的地方走夜路,要胆气壮,越是脾气大的人,他头顶的火焰山越高,越没有东西敢靠近你,人的阳气靠的就是头上三尺焰,我现在就觉的阿姨就是这个暗室里的一把火焰。 阿姨把冰箱,热水器指给我看,全用各色颜料涂着不懂的文字(有点象某种符文,我在香港一些神鬼片里面看过类似的):“冰箱里是空的,你说他租个房子干嘛,衣柜不用,冰箱不用,连煤气都没走过字,他不吃不喝在这房子里干嘛你说!你闻到了吧,小房间还有股消毒剂的味道,一年的合同,付了3个月房租,这都过期一个多月了,要不是这样,我都不会来这房子里,搞的象凶宅一样,几十万的装修,就挣了他三个月的房租,全毁了,我都报警了,警察说,房子里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可能这个租房的人有怪癖,叫我有损失的话找你们中介” 第一卷 第三章:不能见光的房间2 找中介?警察叔叔这皮球踢的真好,我暗暗苦笑着,收她几千块中介费,要赔她装修费?这个我可管不了,连忙说:“阿姨,你看我也是新来的,就是来帮你见证下的,要是有损失,你得联系租客,你应该有他身份证复印件的啊,要不,找那个帮你们签合同的业务员”,我想把这个皮球踢远远的,反正我任务完成了,完全跟我没关系,阿姨顿时怒了:“租客现在电话停机了,那个身份证江西的,你叫我去江西找他吗?你们中介要签合同时说的多好听,现在出事了,就想甩手不管了?门都没有,搞火了我,我去告你们”。 我最怕的就是碰到这种发怒的老太太,不管有理没理,首先她们在气势上就远远压倒你,只好搀着她套近乎:“没说不管啊,只是这事儿我不了解嘛,这样吧,我陪你回公司,看看谁签的约,可能当事人比较清楚,说不定还能找到租客线索对吧……”,阿姨被我劝的火小了点,我趁机赶紧把她搀出门,关门时想起玄关的灯还没关,回头伸手按灯开关,就在那光明消失的瞬间,我有种错觉,黑暗竟然突然活动起来了,对,就是活动的感觉,无边无际汹涌地朝我(或者是屋外)扑出来,我赶紧奋力地扯出黑暗中的手,一把把门死死地合上,可能是关门的声音太响,把房东阿姨吓着了,回过头看着我,我以为她又要怒了,因为我关门的动作实在太粗暴了,哪知她竟然有点温和地问我:“你怎么脸煞白的?”,我用力地摇摇头,想把那种被黑暗压迫的窒息感觉用力地甩出体外,搀住阿姨就往电梯口走去,但每迈一步,都觉的异样沉重,象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要把我拖回屋内,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门后的猫眼,那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们…… 终于一拐弯到了电梯口,脱离了那门对着的直线范围,顿时觉的人松了下来,原来,阳光从楼道的窗外照了进来,那种华丽丽的光芒瞬间驱散了我的不安,人终究是应当生活在阳光下的生物,阿姨奇怪地看着我:“你是不是生病了?”“没有,就是屋里可能好久没见阳光,有点潮气,觉得有点冷”,我靠着墙等着电梯上来:“阿姨,这房子你们新装修的啊?那以前也是你们住吗?”阿姨不吱声,也许是嫌我多事,也是,这些有钱人,都有自已的隐私,我也没继续问,其实,我只是想说说话,人一说话,就会有个喧泄情绪的出口,可以平复心情,为什么很多更年期的女人喜欢唠叨,就是因为她们恐惧,恐惧衰老的来临,所以就绵绵无期的絮叨。 一会儿电梯就上来了,电梯显示屏显示“7”,原来是7楼,开始来的时候,只顾跟着房东阿姨,什么都没注意,不知为什么,我对“7”这个数字自小就有着莫名的抵触心理,很多人买房都喜欢买7楼,所谓的“七上八下”,图个口彩吉利,但我好象觉的7是个极阴的数字,象深夜里路边莫名跳出的小黑猫瞪着绿色的眼睛诡异的一声“喵……”,又或者是一个在躲在角落里哭泣的阴郁小女子…… 第一卷 第三章:不能见光的房间3 正胡思乱想着关于“7”的阴郁氛围,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长发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衣,我走进去,正要按关门,她回转身过来脚抵住电梯门,擦着腥红指甲由的细长手指拔开有点遮脸的长发,露出白皙年轻的脸和精致的眉眼,她压着嗓子问道:“你们是701的?”,阿姨有点疑惑的点点头:“怎么了?”“这个房子…”她眯着眼,好象在思考什么一样,然后,把脚缩了回来“算了,反正我也快搬走了”,电梯门合上的时候,我听见她高跟鞋踩在楼道里单调的回音,象是在诉说什么欲语还休,我问阿姨:“这你们邻居啊?”奇怪,今天我成话唠了,老爱找阿姨搭话,“不是,这一层的业主我都认识,这个估计是租客”,阿姨把包里的手套拿出来戴上“没听她说啊,她马上也要搬了,现在的租客都是没长性的,找个好租客难哦”,听这话里有话的埋怨,我也不敢接话了,赶紧把这老太送到店里是正经。 等到王玉查了下资料,这个租赁竟然是一个已离职的业务员签的,这个皮球踢不动了啊…我只好打电话给苏店,结果她的手机还提示不在服务区,我师傅明显没好处的事儿不掺和的人品,看着房东阿姨不罢不休的势头,我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干下去了,我叫王玉把承租人的资料给我,其实也就是张身份证复印件,接过来一看,真正要诅咒下我们那早该退休的复印机,头像完全模糊,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男人,还好字体比较清楚,名字叫马化兵,呵,还跟我一个姓呢,一九七八年出生,再往下看,真个是巧了。 地址竟然就是我们隔壁村的,还老乡了,原来人家说的:老乡老乡,背后一枪果然没错,这个胶带俱乐部的老乡一走了之,留下个烂摊子让我来收拾,大爷的,我再拿出合同来看(总要让房东阿姨感觉我在做点什么吧),其实一点其他线索没有,这份纯粹是个人名义签署的租赁合同,除了个身份证和手机号,一样能跟踪的没有,而这个地址远在千里之外的农村,手机阿姨天天象拔打亲情号一样紧密呼叫一直关机,怎么办呢,唉,要不等着老板来吧,但金忠这老板有纠纷是从来不插手的,除非唆使这个阿姨直接找老板去,我眼睛看着合同,脑子飞速地在打小九九,阿姨坐在会议桌前喝着荼等我消息,我拿着那些资料强作镇定地坐在她旁边:“阿姨,我们这里留底的资料,其实你也都有,也查不出什么,帮你们签约的那个业务员也早就离职了,我不是经手人,也帮不上什么,你看,要不,你直接找我们老板吧” “那叫你们老板来啊,收钱的时候知道收的,出事情了,都撂担子了?今天不给我一个答复,我肯定是不走的,你们也别关门了”,阿姨把荼杯一敲,我的心儿就这么吓的一颤,这膏药贴的紧啊……我心里那个懊悔啊,为什么她进门找麻烦的时候,我没去上个厕所什么呢,反正,到这份上了,我这个新人也陪不动这个活菩萨了,就不管不顾地跑到楼梯口叫道:“师傅,你上来,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喊了几遍,玛丽姐才不情不愿地上楼来:“什么事啊?不就是租客走了吗?点下东西,看下水电,不是还有押金嘛”,我耐着性子,把情况大致讲了一下,玛丽姐眨巴着眼理解不了我的描述,也是,我亲眼看过了都无法理解,何况是胸大无脑的玛丽姐,阿姨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冲着玛丽姐一拍桌子:“你是不是能作主的,能作主我就简单跟你讲下,就是租客跑了,房子全搞坏了,现在联系不上他,你们中介介绍的,现在我就找你们赔偿我损失,我的房子这小姑娘也看过了,是不是一塌糊涂了?”那犀利的眼神扫向我,我赶紧点点头,玛丽姐果然老江湖,面不改色地回应到:“阿姨,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中介就是做个媒人,难不成包结婚了,还要包您生儿子,包您一辈子不离婚?这事可跟我们无关”我在心里暗暗的喝了一下彩,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么形象的比喻我怎么就想不出呢?阿姨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笑一声:“那按你说,你们中介就是介绍下就收中介费了?那么高的中介费就带人看下房子就安心放口袋了?那我要你中介干嘛,要合同干嘛?我不会自已挂在网上,自已成交啊?不就是为了保障吗?”看着玛丽姐被呛的脸发青,眼看事要僵了,这阿姨是软硬不吃,非耗上我们了,苏莱曾经讲过:“一旦出现了纠纷,尽量把我们中介置身事外,有事情让甲乙双方自行解决,我们只作见证方,更不要把矛盾焦点引向我们”,这句话我是特别放心上的,听说,有次买卖纠纷,导致上了法庭,本来有方是想把中介一起告上去的,苏莱特地找对方谈了次话,表示,如果把我们当被告方,那么,我们跟另一被告肯定是联手的,那我方的证词肯定是对原告方不利的,如果我们只作见证方,那…大家懂的。好象就这样,双方都放弃了起诉中介方,牛吧,其实我蛮佩服苏莱的一些见解,真的是想在中介这条黑路上走的长远,没几把刷子护身迟早是要被甲乙方折腾到粉身碎骨。 第一卷 第四章:突然的死亡 唉,看来玛丽姐也对付不了这阿姨,但我又不想孤军奋战,有个人陪着胆气壮些,只好把玛丽姐按在阿姨对面的座位上:“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找到这个租客,我们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对吧阿姨?”“找不到租客就找你们”阿姨完全不吃我这一套。 唉,黔驴技穷啊,没辙的无意识张望四周平复心情,瞥见老板位置上摆了个什么中小企业协会的领导人合影,突然灵光一闪,象抓到根救命的稻草一样:“阿姨,你是不是说当时业务员跟你说他是哪个公司的老板?你记的是哪个公司吗?”,阿姨眨巴下眼睛,好象有点意思了,我赶紧坐下来,期待地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师傅好象也比我凝重的神态感染了,也不敢多嘴,一起盯着阿姨那张涂满粉也遮不住沧桑的脸,看着她进入沉思状态,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打扰她。 半晌,阿姨咽了下口水:“好象是说什么文化传媒公司,还说打包票这公司是他的,因为公司名就是按他的名取的,你知道,现在假冒有钱人的多了,我新装修的房子肯定要找个有实力的有素质的,所以这方面问的比较紧,好象当时,他为了让我放心租给他,拿身份证跟营业执照对给我看了下,但具体名字我不记得了……”我完全激动了:“没事,阿姨,如果公司名称是他的名字取的,我们就可能找的到他,王玉,让让,电脑给我查查”。 王玉不情不愿的让开:“要电脑干嘛?”,我白她一眼:“还干嘛,怪你啊,为什么签约的时候,不把租客的营业执照给复印下来”“他是个人名义承租的,要复人家的营业执照干嘛?”“资料越全越好,万一有事了,好追踪”我速度地点开百度,名字叫马化兵是吧,公司名称会是什么呢?玛丽姐也凑上来笑道:“我这徒弟真的是越来越象苏店了,我这师傅也就挂名的,她可全是得了苏莱的真传”。我没搭理这不酸不咸的话,全身贯注的进入搜索关健词,化兵文化…化兵传媒…都不对,阿姨也凑上来了:“他当时好象还说是他们什么家族企业的”几个人簇拥在后面,顿时感觉压力好大,这可是最后一个线索,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公司名,姓名,家族企业…要不试试姓吧”,当输入“无锡马氏公司”时,百度跳出整个页面的搜索结果,其中第一行就有“无锡马氏文化研究有限公司”,我心狂跳了一下,立即点开,是一则新闻,再看下去时,整个心顿时沉下去了,我看见一行刺目的字眼“总经理马化兵在办公室自杀身亡,原因尚在调查之中”,新闻日期是2012年11月7日,也就是二个月前。 她们三个在后面没看明白,玛丽看我点开还兴奋地问我:“找到了?这龟孙子,这下我们找到他公司去,还老板咧,拍拍屁股,房租都不付,看他要脸不?”我深吸了一口气:“你去问他要吧,我是没本事要到了”,阿姨不明白了:“怎么了?他不能不认帐啊,公司都找到了。”我的感觉很奇怪,突然象放下了一个大包伏“他死了,自杀的,在办公室”,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姨说:“你应当庆幸不是在你的房子里自杀的”,这句话下去,空气都静了,没一个再说话,她们几个大眼瞪小眼好象完全不明白,可能对于死亡,正常人都无法接受吧,而我好象并不抗拒今天这个结果,甚至有点点意外的意料之中,这是我内心都不想承认的想法,当我从那个房子出来时,那团活起来的黑暗给我的感觉,就是死亡。 第一卷 第五章:马氏文化研究有限公司 临走的时候,阿姨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让人不忍,我送她到门口,无锡的冬天真冷啊,一阵阵的寒风袭来,她完全没有了开始的愤怒,一个人喃喃自语:“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空关着呢,就知道这房子不好……”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什么的,一会儿找个钟点工彻底打扫打扫,我们再帮你租掉”“唉,那你们帮我联系个钟点工吧”“等等,阿姨”,我飞奔进店里,问玛丽姐要了个钟点工的名片,心里小喜悦一下,又能从钟点工阿姨那拿20%的提成了,这么个大户型,难度这么大,钟点工至少会开价800,名片给阿姨时,我不忘磊落地关照几声:“你自已跟钟点工联系吧,价格你们谈,我就帮个忙,弄好了,你把钥匙送过来,早点帮你租掉”,阿姨感激地接过:“那谢谢了啊,小姑娘,怎么称呼你啊,你也留张名片给我,以后我要买卖房子就找你了”,我窃喜的掏出自已的名片,这个事结局真好,处理完了,还有了个老客户,其实我们这一行,最重视的就是人脉,房子是民生,基本上每个人都是我们潜在的客户,没房的要买房,有房的要卖房或换房,买不起房的要租房,这个阿姨一个就是有钱人家,她的朋友家人也说不定要有房子交易的,指不定以后给我带什么生意来。“你也姓马啊…”阿姨接过我的名片,不经意地说道。但我脑子却“轰”的一声,内心里隐隐的不安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是啊,这么巧的,也姓马,也是那个地方的人,这世界真小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象是要蔓延开来,却被自已下意识地掐住了源头,甩甩头,巧就巧吧,冻死了,赶紧把阿姨送走,好回去吹空调侃大山,今天肯定能侃到下班,这个房子的事估计万里他们听的都要眼珠子掉出来了…… 第二天清早,上班又迟到了,等我匆匆赶到公司的时候,发现里面店里面大家聚成一团在热聊什么,扫把、拖把的扔在一边,卫生都没搞,看看这情况,我也放心了,肯定领导没来,于是慢悠悠地打开电脑:“你们大清早的聊什么呢,卫生都不搞了,一会儿老板来了骂大家”,秦湘姐“噌”的一下跳到我跟前:“一川,出事了” “什么事啊,老板要发我们奖金了?激动的哦”我一边理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调侃着。 “什么啊,你昨天介绍的那个钟点工,你记的吧,打扫彩虹华庭701的那个,大清早去打扫卫生时,发现门口有个死人,吓死人了,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咧,听说满脸是血,恐怖的…” “什么?”我惊讶的瞪大眼睛,毕竟这种不正常死亡的事,在新闻里看的多,真发生在身边的几乎没有,怪不得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李册也走过来:“是的哦,刚刚钟点工来了说的,刚做完笔录,来还钥匙的,她凌晨就去打扫,想把这家干完后,8点多还有一家活要干,哪知道一去就看见这事,一开始还以为是谁晚上喝醉了躺在那。” “那么早,房东没跟她一起吗?” “没有,昨天晚上秦湘值班的,房东谈好价格,把钥匙送到我们店,晚上钟点工自已过来拿钥匙的,说明天活多,要赶早去,哪知道碰到这个事,吓死了都,打报警电话时,话都说不清了,也奇怪了,那一层楼竟然没一个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安安静静的,听说,这个女孩子就是702的租客”李册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真奇怪,这么帅的男人也八卦的这么起劲。 702的租客…女孩子…会不会是昨天电梯出来碰到的那个女人?我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肯定,肯定就是这个女人。 看看时间,都快10点半了,可能老板也快来了,热议了半天的死亡事件也告一段落,各自坐回位置,该干嘛干嘛,我征征的坐了会儿,内心不可控制的烦燥,打开百度开始搜索“马氏文化研究有限公司”,我有种直觉,这个女孩子的死肯定跟这个马化兵有关,或者跟这个房子有关。一种可能是好奇或者是其他原因的力量,让我开始研究这个公司,除了那个新闻,其实关于这个公司的介绍资料并不多,通俗地说,这是个风水公司,专门帮个人或公司置业看风水,那说到底就是个骗子公司,因为我对风水一说,一直是不信的,大千世界,本就是馄饨空间,都是随意随性而为的建筑体,哪会有这么悬乎,如果真有,那精通风水的人,不会自已找一个龙眼住着就好,天天去买双色球就好了,还要开什么公司。 我又打开系统查看彩虹华庭39-702室租赁有没有在我们这挂牌过,看是不是我们公司成交的租赁,因为这个楼盘是在我们的主商圈内,基本上这块地区的挂牌我们公司都有,成交也是占市场的绝大份额的,如果是我们公司成交的,我就可以直接查到租客的身份,可是,我为什么要去查她的身份呢,我又不是警察,还是好奇吧……那种突然出现的不可抑制的想追查下去的欲望,除此好奇,我对自已的行为无法解释。 很可惜,这个房子竟然没有在我们公司挂牌,我不死心,找出楼盘名单(中介会买下各个楼盘的业主名单),查找702业主的联系方式,我照着上面记录的电话拔过去,竟然是空号,估计是名单时间太长了,业主换了号码,难道我要去问物业,这不太好吧,出了这个事,物业更不会随便把电话给我,只好按耐住心里的烦燥。 701的房东又过来了,这次是直接找我:“小马,小马,倒霉的,怎么这个人就死在我门口了”“你门口和她门口这么近,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要死在你门口的”我没好气的付她。“也是啊,倒霉的,这下我房子更租不掉了,门口还死过人的”“没事的,你便宜点租好了,外地人不讲究这个的,再说时间长了谁知道啊”玛丽姐趁机压价,我摇摇头无语,中介真的是喜欢趁火打劫的行业啊…阿姨果然上套接话道:“便宜就便宜,以前都是挂4500的,我现在挂4000好了,不能再便宜了,太便宜了人家就觉的这房子有问题”,玛丽姐一脸得意地朝我挤挤眼:“那好,我帮你把价格改改啊”,不就是有个议价成功的分成吗?至于这样吗?就算降到2000块我也不敢去带看这房子,压这个价有意思吗? 我极度鄙视地白了她一眼,认真地跟阿姨说:“阿姨,这个房子现在肯定不能推,你说是吧,万一租客到时候说我们介绍个什么晦气房子给他,要违约什么的,还麻烦,这样吧,等过几天事情过了,还是叫钟点工把房间先打扫一下,还有…”,我停顿了一下:“如果你信的话,你可以选个日子请个大师在房子里做个法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可以驱驱”。万里笑着在一旁插话:“这么小就迷信啊你,要不要请个茅山道士什么的”,我懒得理他,阿姨倒是很认真的听着:“你觉的这房子里不干净啊?”“我就瞎说说的,我又不懂,就是觉的那房间封成这样,好象是租客想把房子里什么东西困住”我有点表达不清楚自已的意思,但是话一出来,自已也有点理顺的感觉,对,就是想把这房间困住,为什么要困住,因为里面有马化兵认为恐惧的东西,但里面我看过了,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关门时那团扑过来的黑暗,那会是我的幻觉吗?我完全沉溺在自已的思维中,都没注意阿姨什么时候离开了,直到万里过来敲着我的桌子:“神婆,你是要把这阿姨给吓成什么样子哦,脸上都没颜色了”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就随便说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试试又没什么坏事” 第一卷 第六章:你也能感觉到是吗 秦湘姐插话道:“我觉的一川说的有理,这房子我也觉的有问题,你们不知道吧,几年前,701就出过事的,后来,这房东才新装修了出租,自已都不住的”“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知道?”我有点激动地问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是上次听他们小区保洁阿姨说的,说本来还想卖掉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挂牌卖,听说,这是老太买给小儿子的婚房,后来,小媳妇儿怀孕了,肚子大的不得了,说是双胞胎,”秦湘姐看我有兴趣,更加来劲的比划着:“不过,在肚子里就胎死了,后来,这媳妇还疯了,后来就搬走了”。虽然秦湘姐的话大多是道听途说,但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我回想起房东阿姨之前的种种神情细节,这房子真的不简单唉,难道真有风水一说?我想问问比较资深的正哥,可一眼瞄过去,发现正哥不在,他好象和苏莱及老板一样,几天都没出现了,做老板的亲戚真好,想不来就不来,可怜我们这些打工的,风雪无阻啊,迟个到还跟做贼一样。 快中午的时候,苏莱过来了,穿着军绿色的棉衣,斜挎着一个大的帆布包,束着利落的马尾,我一直觉的,苏莱这样攻于心机的中介核心人物,应当是那种优雅地握着小坤包,踩着高跟鞋,偶尔还会用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吐着烟圈的神秘范,而她简直就是纯朴界的代言人,特别是她看着你的时候,那透彻的眼神,我也是醉了,估计,她以前做业务的时候,就是这样醉倒一片客户的,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三个字“安全感”。 她一进店,我就象来了个主心骨一样,火速地把她拉上二楼,然后添油加醋地把这两天的事一股脑地说给她听了,她一直微笑安静地听着,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激动,旁边的王玉偷笑着:“新人就是新人,碰到点事就这么激动,那死过人的房子多着咧,做中介还会见的少啊”“去你的,要不你现在拿了701的钥匙去看看,保证吓死你”我没好气的呛道,王玉看我恼羞成怒了,调皮的吐吐舌头不吱声了。 苏莱拍拍我的手,她的手很暖很软:“别紧张,你真感觉那房子里确实有东西?”我泄气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不迷信的好吧,你给我讲风水课时,我都不怎么听的”,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错了,偷偷看了眼苏莱,没怎么变脸色,赶紧接着说:“但这个确实有点悬乎,我真的感觉那东西扑向我这个方向”“你这个方向?你是在门口吧?”“嗯,所以,我觉的这房间里的某种东西想跑出来,马化兵是想困住它,但……这说起来象鬼故事,谁信啊,我自已都不信,你也不会信吧”我懊恼的抓抓头。 “我信…”很轻,很短的两个字,但却有种母庸置疑的力量,我惊讶的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却真实存在的,只是,大多数人感觉不到,但有的人,”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天生有这种感知能力”。我心里一动,瞄了一眼苏莱:“你是不是也有这种能力?”,苏莱笑了笑,不回答我,却问我:“你确定昨晚上死的那个女孩就是你电梯看见的?”“不确定,我又没有见到那死人,但我感觉是,昨天她…”我停住没说了,不是不说,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如果说前面的事情还是我添油加醋,那也是有根据说的,这事儿简直就是我的臆想,我能跟苏莱说,我昨天关电梯时,听到那女人在走道里的高跟鞋的回音,那节奏那韵律我无来由的就觉的恐惧。 第一卷 第七章:滨景71号 苏莱接过我的话:“昨天,昨天她就开始散发死亡的味道是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我的,象似要看穿我内心,我有种寒毛整个竖起的感觉,回避了她的目光,佯装低头沉思,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冷艳、肃杀,甚至是威严的,我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极力在记忆里搜索,回忆…回忆…我肯定见过这个眼神,肯定。 “一川,你也别太紧张了,下午没事的话,跟我去看个新挂牌的别墅,分散下注意力吧”说完,苏莱拍拍我的肩膀就起身忙别的去了,举手投足还是那个温和的苏店,仿佛刚才的那个苏莱只是我的错觉,我偷偷的呼了口气,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我的紧张和不安。 下午2点,苏莱叫我和她一块去持看看那个新挂牌的别墅,我把我师傅也叫上了,上午和她谈话以后,就有点害怕和她单独相处,觉的她象一潭温和的深水,我有种溺水的感觉,那种安全感和那种压迫感竟然同时出现,我无从解释这种感觉。 车程一小时,已经出了无锡市区,冬天的阳光从树荫间零星洒落,目的地到了,竖着的一个巨大石头上刻着两个简单的两个字“滨景”,寥寥两字却意境非凡,这是个有些年份的老别墅小区了,从外面已经看到里面树木成林,一片幽静,经过保安的盘问,手续齐全,包括业主委托书,物业也和业主通过电话核实,将我们放行,这个小区的路标很醒目,没费多少时间,就看到了标的物,这幢3层的别墅不是很大,环绕式花园却异常的大,矗立在整个小区的最边缘,靠着一条天然河道,车从北花园开进,赫然看到院门旁有些陈旧的门牌号:71号。让我又想起了昨天那个701,心里一阵不舒服,怎么这么巧的。下车后,苏莱指给我们看:“风水上来说,这个别墅是南靠河,北有山,北山面水” “哪有山?”我茫然四顾。“山是业主自已造出来的,没看到这里有个这么大的假山吗?”苏莱指着右边。我和师傅看去,果然是个假山,而且不是一般大的假山,它整个北花园有将近700平方,这个假山占据了小半个北花园,果真是一座山,但显然这个房子很久没人入住了,花园的草坪杂乱不齐,玛丽姐叹了口气:“有钱人就是怪癖多,弄个大石头块放这碍手碍脚,难道每天在家爬山娱乐吗?”“假山也是山,这家业主是强行改地势,必有所图的,你们看,他还特地把这边的厨房开了个门,留了个气眼”,我真是不解了,厨房开个门有讲究吗?我老家的厨房后面也开个门,我外婆泼水方便,但我不想显得自已太肤浅,就闭着嘴似模似样的不时的点点头回应…… 我走到回廊上等苏莱拿钥匙开门,但苏莱只是轻轻推门就进去了,我有点奇怪的看着她,这不象是第一次来的节奏啊,虽然也看过一些别墅的后门是不锁的,但我们这些新手初次看房,总归是要研究一下的,但她好象很熟悉这里,第一次和店长出来巡山,果然感觉不一样唉,我和玛丽姐赶紧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进去了。 后门进去就是餐厅,然后是大客厅,装修显然有年头了,是那种实木装修,估计这是无锡最早一批的别墅,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种富丽堂皇,更谈不上什么风格,就跟一个大点屋子一般无二,楼梯也不是通常独幢所见的旋转式,而是靠着角落安置的中规中矩。 玛丽姐皱着眉说:“这装修还不如毛坯好卖哎,拆拆弄弄都得十几万的费用”“没有卖不掉的房子,只有卖不掉的价格……要牢记中介经典语录”我跟师傅打戏道。“你这小丫头,才来几个月就敢教训师傅……呀!快看,那是什么?”我和苏莱都被她的叫声吓着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幅巨大的画挂在客厅的左边墙上,巨大的意思是整个墙面其实就是一幅画,但这也没什么,很多人布置都喜欢这样,我不以为然的转身要走,玛丽姐扯住我:“你看,那画上画的什么?” 我再抬头望去,没什么稀奇的啊,而且很老土,一幢房子而已,好蹩脚的画哦,想不通房东为什么挂在这里,真的一点审美能力都没有,我摇摇头:“师傅,你眼睛不好啊?画的一幢房子啊,这还要问”“废话,我能不知道这是房子?你不觉的这房子眼熟吗?”玛丽姐白了我一眼。“当然眼熟,这鹿锈里面的房子,就是我们现在这幢房子”苏莱淡淡的接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