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邪王退货 大璃109年。 锦王宫城一统南北,班师回朝。一众天子朝臣迎着北风,隆重迎接凯旋而归的枭雄。 其中占据最显著位置的,却是一个坐在八抬凤辇里的女人:锦王妃凤素暖。 帝宫前的台阶上,宫城颀长而冷冽的身子在瞥到凤辇里一直望着自己傻呵呵笑的锦王妃后,伟岸挺拔的身躯明显颤了下,随侍阿九立即贴心的躬身向前。 “爷?” “阿九,爷没看错吧?那啥……挡在皇上太后前面的……坐在金子镶的凤辇里的女人……是不是镇国公府家的三傻子?” 阿九爆汗…… “嗯啊。”他敢肯定,爷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 现在,应该是想起来了。 宫城丰神俊逸的脸抽了抽,“她怎么在这儿?” 阿九:“……” 他敢说么?他能说么?他说了爷保证不扒他的皮么? 那是他和太后勾结,在自家主子生死未卜时,给他举办了一场大婚,旨在给他冲喜。 “嗯?”半天没听到阿九的回禀,锦王的薄唇间溢出一声不满。 “爷,她是王府的锦王妃,爷凯旋归来,她自然是要来迎接您的。”阿九被逼急了,心一横闭着眼睛就说了出来。 空气里,阴风阵阵。是前所未有的静寂。 “阿九……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命特么活得太久了?”宫城咬着牙愤愤道。 阿九欲哭无泪…… “爷,是你非要我说的啊。” “本王不是让你拒绝太后了吗?为嘛还让这种事情发生?”锦王的胸腔就像要随时喷薄而出的火山,怒火在跳跃,火焰映着他鹰隼般的瞳子濯濯生辉。 他记得,那日他被小人所累,身中奇毒,命在旦夕。阿九在病榻前来询问他意见时,他尽管神智迷糊,却是非常果断坚定的拒绝了太后这个荒谬的提议的。 “爷,小的跟太后传达过你的意思啊,可是太后硬是要一意孤行啊。”阿九快哭了。权大一级压死人啊。 事实的真相是,当日锦王殿下深度昏迷,阿九吓得魂都没了,太后提出纳镇国公家的傻子三小姐为锦王冲喜的建议,阿九本是不同意的,可是太后说,傻子和锦王命格极配,是锦王的福星。阿九便以绝对配合的姿态站在太后的阵营,太后让他取了殿下的一套贴身衣物寄回,他便照做了。 要不然,哪能有当日披着锦王殿下衣衫的鸡新郎呢? 宫城用了很长时间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荒谬的现实,目光再次落到凤辇里望着自己诞着口水的锦王妃身上…… 什么人啊,穿得跟只骚鸡公一样,全身上下花花绿绿的,一脸花痴相,眼神涣散无光,毫无灵气。 真是可惜了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 危险的气息从眼底漾出。 “阿九!” “爷,小的在。” “阿九,一会回府你把她给本王捆了,找个人贩子卖了她,记住,愈远愈好,让她这辈子都找不到回来的路了。”眼底飘过一抹戏谑的意味,他宫城在外浴血奋战,所有的好处竟然被一个傻子给占了。 阿九吓得心肝儿一颤,几乎是用哭的声音,“爷,使不得使不得,她好歹也是殿下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嫡妃啊!殿下谋害了自己的嫡妃,会让天下人心寒的。” “嫡妃?”宫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嗯!” “明媒正娶的?” “嗯!” “八抬大轿抬进来的?” “嗯。” “本王不在,她跟谁拜的堂?”漫不经意的问。 “听说……是……一只大公鸡。” 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随风飘荡的衣袂,“那关本王何事?” 阿九咬着牙,拿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魄,“可是大公鸡穿得是爷您的宫服!写了爷您的名讳。” …… 良久后,空气被宫城冷冽的寒芒射出一道大窟窿。让人摇摇欲坠。 “阿九,你为什么不去死?”宫城声音低哑暗沉如暴怒的雄狮。 妈的,他宫城要貌有貌,要财有财,要什么样的姑娘还不是一句话?竟然如此下作的娶了一个傻子回来? 他还要脸不要? 阿九将自己缩成鹌鹑,巴不得挖个地缝遁走。 “爷,是太后安排的……”阿九心虚。 太后这张挡箭牌,以往在锦王面前可是所向披靡。可是这次,失效了。 “要么卖她,要么卖了你。你自己选吧。”宫城丢下一句狠话,脸色缓了缓,朝前方阔步而去。 阿九自然不敢卖了凤素暖,但是又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思来想去,最后想出一绝妙的主意:让凤素暖回家省亲。 国公府。 凤素暖刚下马车,看到是自己的娘家,忽然就不干了。转身抱着马车,含糊不清的叽咕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是锦王的妻子,我今晚要和锦王一起睡觉!” 阿九额头爆汗—— 忽然对主子生出无限内疚,主子那样风华绝代的男人,娶这么个傻子,确实有些亏了? 凤国公和大夫人听闻锦王遣人过来,一刻不敢耽搁,急匆匆赶过来就看见这一幕。 国公脸色挂不住,阴鸷着脸对大夫人道,“还不叫人来把她拉回去。” “是。老爷。”大夫人朝身边的丫头使了眼色,惊舞和蝶诗立刻上前,一个人架着凤素暖的一只手,强行将她拖进了国公府。 凤素暖杀猪般的嚷起来,“我不要回来,我要和锦王在一起。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王妃——” 阿九眉毛挑了挑,赶紧给国公作揖道,“镇国公,我家殿下命小的将王妃送回来住一阵子,等殿下处理了手中的事情以后,会亲自来迎接王妃回府的。” 他特别强调“亲自”二字,是怕国公脑子糊涂自己将王妃又送回去,到时候主子发怒,只怕要血溅当场。 国公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锦王殿下何许人也?腹中有经纬,胸中有天地。这么个恃才而傲的人,又立了无数贪天之功,可以说这个世上,没什么人,能拿捏得了他。 他不想娶,即使是太后塞给他的,也没用。这不,给退货了? 正文 第2章 撞破奸情 混沌中,凤素暖悠悠然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情景雷得外焦里嫩。 纱幔环绕的锦床上,赤果果的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正高难度的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伴随着女人嗯嗯啊啊的呻吟,还有男子阳刚的肆虐声音,画面简直让人血脉喷张。 一个动作完毕,床上男女换了体位—— “这么做不卫生,若是一方有口腔疾病,另一方有妇科炎症,你们这么做就会害得彼此相互感染——”凤素暖好心的提醒起来。 冷不防听到这应该已下地狱的声音,床上的两个人浑然僵滞,两双淬毒的目光如利箭射到素暖单薄的身子上。 素暖一愣,小心肝瑟缩,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还是撤退为妙。然,铅重的身子,毫无知觉的双腿,让凤素暖彻底的清醒过来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不是在德善阁给人诊病么? 杜大爷为了感谢她救活了他的儿子,又是给他下跪磕头又是给他送鸡蛋水果的,她说什么来着——大爷这么大年纪跪她,她会折寿的。 她真的折寿啦? 她再次将目光移到床上的两个人身上,脑子里仿佛开关按钮被启动了一般,莫名的多出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是真的穿越了。 穿越成了大夏国相府最不得宠的庶女,与她同名同姓的凤素暖身上。 床上的绝色女人是相府的嫡女凤瑟鸣,男人则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宫烨。两人虽然没有指婚,但是早已情通对方,今日被凤素暖撞到二人偷情的画面,凤瑟鸣便下了狠心,一颗毒药结果了素暖的性命。 她庶妹死在她的房间,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与男人苟且偷情? 所以,她穿越过来就中毒了。 “这个贱人还没死?”男人爬起来坐着,如墨的发丝自然垂落腰际,阴柔的脸庞钳着黑曜石一般的瞳子,浑身蔓出阴鸷的气息。 凤瑟鸣被一场情欲洗涤后,更显得魅惑无双。她娇柔的拉着宫烨,红唇轻启,“看来阎王不收她,既如此,我们便饶了她。”她说这话时,唇角向上勾出一抹毒药似得笑庵。 男人望着凤素暖,蹙眉,“可是今日让她撞见我二人的事,若是被她传扬了出去,对你我可是非常不利。再则,皇上不日便要择我登基,若是在这之前出了什么漏子,我这登基可能就不太那么顺利——” 凤瑟鸣娇俏一笑,“瞧你,堂堂太子爷还怕她这个废物不成。我们毒不死她,可以毒哑她,我们让她活得生不如死,又不能捅出我们的秘密。岂不更快意?” 凤素暖缩了缩身子,卧槽,流年不利,刚穿越过来就遇到两个黑心黑肺的家伙。 宫烨快速穿好衣服,然后以不容抗拒的口吻命令凤瑟鸣,“此事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 凤瑟鸣点点头,含笑道,“殿下尽管放心的去。” 宫烨嫌恶的瞥了眼地上的素暖,转身便纵身一跃飞出了窗外。 凤瑟鸣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然后整理了床上的欢爱痕迹,此刻正襟危坐在榻上,青葱玉手交叠放在腿上,威严十足。 “妹妹,看来姐姐到底还是心疼你,药量下的太轻了,你竟然没死成?”她说话时,声如天籁,轻柔得似羽絮,却撩得人心痒痒,恨不得扑上去扒了她的皮。 素暖嘴角抽了抽,药下轻了? 她是神医,这点毒在她身上,她闭着眼睛光是用脚趾头也知道她下了什么毒,用了多少量? 断肠毒!六克!足够她死好几回了。 凤瑟鸣从宽袖里滑出一袖珍葫芦瓶,全部倒在手心里,十几颗黑色的豌豆般大的小黑丸,此刻竟在她掌心跳舞。 凤素暖全身动弹不得,眼睁睁的望着她向自己走来,她想喊,可是原主的记忆提醒她,这么做不但是白费力气,还会让她体内的毒发作得更快。 国公府的人,没一个会帮她,相反,为了笼络太子,他们可能会顺着他们的心意将她处理得更加干净。 而她的夫君,将她撵回国公府大半年了,也没说来接她的话。分明就是把她给休了。 就差一张休书而已。 此刻,她能不动,不说话,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凤瑟鸣将一只手钳着素暖的下巴,素暖被迫张大嘴,凤瑟鸣将所有的药丸倒进她嘴里。 “妹妹,好好享用吧。这个可甜了。而且不会毒死你的,至多让你不能说话而已。” 素暖没有说话,所有的药丸全部存在她的喉间,辛亏凤瑟鸣凉薄舍不得赏赐她一杯温热水,否则这些药丸进了肚子可就坏了。两种毒药解起来麻烦不说,对身体的免疫系统还是会造成一些伤害。而这副身子已经够弱了。 素暖悄无声息的闭气,忽然双目翻白,舌头吐出口腔外,脸色也变得青紫起来,然后头一歪,“死”翘翘了。 凤瑟鸣拍拍她的脸蛋,“凤素暖,你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姐姐看不到你变哑巴的傻样了。呵呵!” 她笑得极其清淡,面对妹妹的死亡,好像都不能在她的心底激起丝丝的涟漪一般。 她对外吩咐了声,“来人!” 她的贴身丫鬟青鸢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三小姐,毫无生气,俨然已经没了性命,青鸢微微的瑟缩了下。 在下人眼里,三小姐就是再傻,再痴,也是个主子。就这么死了,连个下人都不如,这命还是太差了点。 这个动作被凤瑟鸣落在眼里,立刻浮起一抹不屑和鄙夷。“废物。把她拖出去,埋了。记住,别让人发现。” 青鸢此刻恢复了镇定,脑子也清醒了。主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主子杀了三小姐,老爷断不可能为了个傻子就责罚大小姐的,毕竟,大小姐身上承载着国公府的荣华浮沉。 思及此,青鸢做起事来就果决了许多。手脚麻利的将凤素暖给拖了出去,找了一辆马车,趁黑将凤素暖给拉到城郊外护城河给丢了。 正文 第3章 睚眦必报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着素暖。刺激得素暖一个冰激凌钻出水面,好在离岸边不远,深谙水性的素暖借着毒性未至的双臂游到岸上。 然后将手指伸进嘴巴用力的抠啊抠,直到呕吐出蓄留在喉间的毒药,还有许多胃底污秽物…… 她又趴在河边上,喝了许多水,尿了无数次,好在是晚上,虽然尴尬,但是保命要紧。双腿有点知觉后,她又在附近寻找了好几种可以解毒的草,特别是大黄,揉碎了豁着水吞了进去。这样上吐下泻了几个小时,素暖觉得麻木的双腿明显活跃了起来。 体内的毒性减轻了大半。但是余毒未消。 素暖拖着虚软的身子往回走,她需要寻找解毒效果更好的活性炭,没有活性炭,羊血,鸡血这些都可以。想必国公府的厨房应该有这些东西,所以,即使她此刻不想回去面对那些牛鬼蛇神,但是为了保命,她豁出去了。 天明十分,素暖总算回到国公府,摸到厨房,幸运的找到鸡血,羊血……还找到更加稀奇的活性炭(主角光环,没有的必须有),素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大把的塞—— 活命要紧! 作为医生,她比谁都清楚,争取时间排毒,无异于和死神比赛。谁特么快一步,谁就胜利了。 好在,她和死神比赛过无数次,从未输过。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想想,心里有气。 妈蛋。 是谁特么造谣穿越都统一的牛叉? 昨晚,她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套杯具。 她把护城河的水都快喝干了,灌肠灌得她跟馒头发泡了似得。这都不算什么? 一个妙龄少女,在荒郊野外,一晚上不敢提裤子,就因为上吐下泻?这也不算什么? 还有更悲催的,她躲在厨房吞活性炭,比大便还难吃的活性炭,她差点被噎死…… 她日子不好过,妈蛋,她要让所有人日子都不好过。她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宁可天下人负我也不愿我负天下人。 凤瑟鸣想毒哑她,想让她生不如死,她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要凤瑟鸣比她更加痛不欲生。 前院,太子殿下和八殿下舜王,大小姐凤瑟鸣,大少爷凤爵在八角楼赏花品酒。 太子殿下今日穿着玄色的四龙纹龙袍,一身清冷,阴鸷,威严摄人。 舜王则是穿了件绛紫色锦衣,衣摆用金丝线刺绣着流云图,配着他一张皙白俊美的脸,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兀自蔓延出一股阴柔的美。 国公府大少爷凤爵则奴颜屈膝的为两位皇子斟茶…… 太子殿下冷眉横扫周遭,装作诧异的问,“咦,今日那个傻子怎么没来煞风景了?” 凤瑟鸣掩嘴一笑,犹如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真是娇媚无限。娇嗔道,“殿下放心,我家三妹以后都不会来烦我们了?” 太子殿下长睫低垂,所有的不安的异样情绪消弭不见。 舜王却有一丝失落,咂咂嘴道,“没有傻子欺负也不好玩了。” 凤爵陪笑道,“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玩的,丑不拉几,脏不溜秋,有碍观瞻。不来更好,免得辱了两位殿下的慧眼。” 凤瑟鸣的话,让凤爵心生欢喜,“妹妹这话,是何意思?” 凤瑟鸣自然不敢告诉大家,昨夜她已经把凤素暖给弄死了。毕竟杀人这种事,传出去别人会说她心毒手辣,而且气量不够,容不下一个傻子妹妹。她才不至于为了个傻子搭上自己的清誉。 凤瑟鸣诱骗道,“大哥,因为曾太爷的大寿快到了,母亲怕她出来丢了国公府的脸,所以把她暂时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等曾太爷的寿诞过了,再接她回来。” 凤爵闻言,颇为失望。原来只是暂时避一段时间,为何不是一辈子? 凤瑟鸣意味深长的睨了太子殿下一眼,眼中秋波潋滟,浓情流转。太子殿下自然明白她的深意,激赏的回了她一眼,四目交汇,一场阴谋的达成便告一段落。 只不过,她们高兴得太早。 青鸢这时气踹嘘嘘的跑过来汇禀自家主子,“大小姐,大少爷,不好了,三小姐出事了,老爷和夫人让你们速速去前堂一趟。” 凤瑟鸣皱眉,狠厉的目光射向浑身抖成筛子的青鸢。 宫烨以为这是凤瑟鸣提前安排好的一场戏。遂没有多想,便起身踏步向前堂走去。 舜王和凤爵便赶紧跟了上去。 凤瑟鸣走在最后面,压低声音质问青鸢道,“怎么回事?” 青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道,“大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我明明将三小姐的尸体沉入护城河了,可是今早三小姐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前堂上。大小姐,这事情太怪异了。” 凤瑟鸣拳头握紧,沉思一瞬,道,“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走,去看看。” 前堂,凤素暖的“尸体”横陈在冰凉的地上,一脸乌漆嘛黑的,浑身衣裳破成彩旗飘飘,乍一看,就跟从深渊里的煤炭窝里爬出来的鬼魅一般。 国公端坐高堂上,脸色欠佳,阴沉着脸,鹰隼的目光扫视着大堂内的每个人。似乎想从他们身上窥出三小姐死亡的端倪。然而,众人茫然诧异的表情,让他又觉挫败。 凤素暖虽然傻,虽然痴,可是身体还是挺好的,特别是近日能吃能喝能睡的,莫名其妙的死了,显然不合常理。 国公爷并不为这个傻子女儿的死真心感到心痛,他就是觉得她死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毕竟国公府是帝都有名的名门望族,莫名其妙死了个女儿,总是要遭人非议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傻女儿头上还挂着锦王妃的头衔。 锦王,虽然地位没有太子殿下高贵,然而谁不知道,皇上太后最宠锦王,就连太子殿下,也要忌惮他三分。说白了,锦王若是有帝王心,太子之位也是他的。谁人能抢过他? 锦王虽然不稀罕这个傻子,可是锦王会不会在乎锦王妃的非正常死因,毕竟这涉及他的面子问题,这就不得而知了。 正文 第4章 自毁清白 太子宫烨和舜王步入前堂,国公爷立即站起来,毕恭毕敬给他二位行了君臣之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舜王殿下。” “免礼。”太子殿下目光懒抬。一脸倨傲的回了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东首的檀木雕花椅子上。鹰隼的目光落在大堂中央的凤素暖身上,看到她惊世骇俗的死法时,鹰眸微眯,不悦的情绪蔓延开来。 舜王目光直直的望着死法奇特的凤素暖,失声惊呼,“出大事了!” 凤爵也凝滞了脚步,凤瑟鸣匆匆赶来,一头撞到凤爵身上,揉着生疼的额头,目光循着凤爵的望过去,哑然。 凤素暖一动不动的躺在大堂中央,一张小脸乌漆嘛黑的,全身衣物破成碎步,皙白盈透的大腿赤果果的露在外面—— 腿上抓痕一片—— 宫烨阴鸷的目光扫过凤瑟鸣的脸,凤瑟鸣瑟缩了下,双眸里透着无辜。 她只是毒死了凤素暖,并没有辱没她的清誉,定然是有人在凤素暖死后,强暴了她。 大堂里的下人早已被清理出场,国公一直沉着脸,一副无可奈何的郁郁感。 “家门不幸,让两位殿下看笑话了。”国公爷一脸羞愧难当。继而又面露难色,“小女虽然是傻子,可是毕竟是锦王妃,出了这档子事,还请两位殿下能替老夫在锦王面前通融几句,否则老夫无颜愧对锦王啊!” 凤素暖听了国公爷这一席话,心里悲呛不已。真是替原主惋惜,生在这么个名门世家里,然而姐姐狠毒,爹爹无情。她死了,她爹最先想到的竟然是不连累他?而不是替她寻求真凶—— 这种无情无义的家人,不要也罢。 舜王清了清嗓子,道,“国公爷,你太抬举你家傻子了。她虽然是锦王妃,可是早都被锦王撵出府了。锦王对你家的傻子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会替她出头呢?” 凤瑟鸣也不是愚蠢的人,昨日只图痛快,所以对凤素暖下了杀机。今日听到老爹一席话,才知个中利害。此事,锦王不追究便罢,倘若追究起来,镇国公府可能会一夜分崩离析。 凤瑟鸣脑子向来转的快,此事,唯有只手遮天,掩盖真相,才能不连累国公府,不连累自己。 凤瑟鸣遂站上前,道,“爹爹,太子殿下,和舜王都是自己人。三妹这被人辱没的死法,万万不可传出去呀。爹爹对外只说妹妹得了风寒急症,暴毙了。然后将妹妹赶紧下葬,这事就可不了了之。至于那残害妹妹的凶手,我们再慢慢追究也无妨。” 国公爷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自己说出来,毕竟天下脚下,朗朗乾坤,他这样颠倒黑白,本末倒置,那可是欺君之罪。 这想法,若是获得两位殿下的首肯,那就另当别论了。 凤瑟鸣看出他爹犹疑的症结所在,急步上前跪在太子殿下脚下,梨花带雨道:“还请两位殿下,看在我镇国公府多年来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就帮我们度过此难关。日后,两位殿下若是在朝上有何需要,我们镇国府一定会记住今日的恩典的。” 这话说得再明面不过了,太子殿下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镇国公府便是他的势力了。 这几年,锦王势力如日中天,反观太子殿下,仅有母家支持,力量单薄。无法与锦王抗衡。 这笔交易,太子殿下求之不得。不过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公正廉明,又略做犹疑之态。 同母所生的弟弟舜王都替他着急,“大哥,你就同意了吧!” 太子方沉吟道:“此事,尽快了了。” 镇国公虚了口气。踱步来到两位殿下下方,鞠了躬,感恩戴德道,“如此,多谢两位殿下!” 凤素暖气的差点骂娘—— 草菅人命! 天理难容! 辛亏她留了一手—— 他们想一手遮天,将此事忽悠过去,没门。 锦王府。 阿九端着茶盏跑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见到后花园里舞剑的锦王,却激动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这又不是战场,通报敌讯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宫城一边舞剑一边训斥阿九。 “爷,喜事,天大的喜事?”阿九气踹嘘嘘道。宽袖的手已经握成拳头。 “哦?什么喜事?”宫城舞了一个华丽丽的剑花,然后宝剑脱手,径直飞向高高的树梢上,准确无误的插在树干上,对穿对过。 “爷的武功又精进了。”阿九看得目瞪口呆。 宫城赏给他头上一个火爆栗子,“说,什么喜事?”端过茶杯优雅的喝起来,举手投足尽显华贵之姿。 阿九怔了怔,“锦王妃殁了。” 宫城一口茶喷出来。也能算喜事? 阿九被喷了一身,湿漉漉的。 “她死她的,与我何干?”宫城黑着脸问。砰一声将茶杯放回托盘里。 阿九嘿嘿的笑起来,他要不这么说,爷能停止舞剑认真的听他说完吗? “爷不是最讨厌见到锦王妃吗?现在好了,爷永远都不用见她了!”阿九道。 “怎么死的?”宫城随口一问。 “被人辱没了。”阿九屏气,静待主子的火山爆发。 正文 第5章 装神弄鬼 宫城全身一滞,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阿九皱眉,莫非他这策略行不通? 宫城没说话,闷声不响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九扣了扣后脑勺,他一直以为自己挺了解这位爷的,凡事喜欢特立独行,所以他若是表现出大惊小怪的事,爷就会无比淡定?他这次学乖了,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淡定的神态,可是爷——怎么还是那么淡定呢? “伺候爷洗澡更衣。”阿九楞在原地,宫城火爆的嚷了句。 阿九才回过神来,立刻迎了上去。 宫城沐浴完毕,穿了一身雪白的纱衣,如墨发丝尽数高束,银冠灼灼生辉。他天生有风流之态,黑曜石的眸如皓月无暇,俊美如铸的脸庞泛着一抹清冷气质,微薄红唇勾出倨傲的弧度。挺拔鼻梁彰显他傲然不屈的风格。 宛如谪仙下凡! “备马车!” 阿九给他穿衣时,冷不防听到主子薄唇轻启,天籁嗓音如珠落玉盘。 阿九狂喜。 凤素暖挺尸许久,有些支撑不住了。 肚子里饥肠辘辘,加上昨夜折腾一宿,如今身体疲软。 本想等那个人到了,看看他的态度,可是适才看到这些人个个生性凉薄,凤素暖对那个人也彻底不抱希望了。 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会来! 她踢了踢腿,双臂忽然向前打直—— 凤瑟鸣如黄鹂般婉转动听的声音还在大堂上空萦绕,“爹爹,娘亲,您二老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三妹死了,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以后三妹再也不会出去丢我国公府的脸面了。” 没人留意到大堂中央的凤素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了起来…… 如僵尸一般挺在大堂上。 “啊——”二夫人率先发现这异常的,惊吓得尖叫连连。 “鬼啊——鬼啊……” 众人这才发现凤素暖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立起来。 “诈尸了?”二夫人声音颤抖。 凤瑟鸣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望着凤素暖。 偏偏凤素暖此刻正面对着她,而且正一步一步的向她的方向跳过来。 凤素暖此刻吓得花容失色,忽然逃到太子殿下身旁寻求庇护。 “殿下,救我,救我——” 凤素暖直直的跳过去,动作看起来僵硬无比,然而该敏捷时毫不糊涂。 就在与凤瑟鸣还有一点距离时,凤瑟鸣以为她跳过来也要花上跳几步的时间,哪里知道,凤素暖忽然直直的扑了过去,手指甲触碰到凤瑟鸣的脸时,可是毫不客气的重重的抓挠。 一道血印子瞬间触目惊心的挂在凤瑟鸣脸上。 素暖骑在她身上,拔掉她的珠钗,戳着她的脸…… 凤瑟鸣叫的鬼哭狼嚎,“痛死我啦,救命啊……” 太子宫烨鹰眸射出一道寒芒,忽然一脚踢在凤素暖的腰侧,素暖整个人飞起来,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摔得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凤素暖气的龇牙咧嘴,不死心的再次爬起来,继续跳着……这次,所到之处,管它是稀世之宝,还是名贵家具,只要被她碰到,通通抓起来砸了个稀巴烂。 “疯了,她疯了!”大夫人心痛自己的名贵珍玩。痛心疾首道。 凤瑟鸣一边四处躲闪凤素暖,一边纠正她娘的措辞,“母亲,她不是疯了,她是诈尸了。快想办法阻止她啊?快去请得道高僧来,快,让高僧把她的魂儿给封锁了。” 凤素暖撒野了半天,心里有些沮丧。她这身子太弱了,她好歹是跆拳道黑带九段的高高手,可是现在完全发挥不出来,如果让她吃饱肚子,兴许她能拔掉这群人几层皮。 目光望着果盘,那里放着诱人的苹果,橘子,素暖跳过去,抓起来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太子殿下面露疑色,舜王却呵呵大笑。“这一定是个饿死鬼,吃不到人肉连水果也吃。” 凤素暖又抓起水果刀,直直的向太子殿下丢来,没人料到她会有这一手,太子殿下躲避不及刀子插在他的大腿内侧。 凤素暖本意是要他断子绝孙的,哪里知道没力气眼力也差多了。 这下太子殿下大怒,镇国公也慌了神,看起来不采取非常手段是制止不了凤素暖的抽风癫狂了,镇国公朝凤爵喊道,“爵儿,快去多找点人来,把这丫头给我绑了。” 很快来了十几位武力精湛的侍卫,他们将素暖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又是用网,又是用绳子的,好不容易将素暖困在里面。 素暖本来就全身乏力,先前有大闹了一阵,这会困兽犹斗,毫无还击之力。被大网罩在地上,踹着粗气。 太子殿下不解气,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对着她一阵拳打脚踢。“敢刺我?傻子,竟敢刺我?” 素暖一口鲜血吐出来—— 目光愤恨的瞪着太子殿下。 这仇,她记下了。 今天他们最好弄死她,否则日后她定然让这里的每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一群人性泯灭的家伙。 凤瑟鸣拉着太子殿下,“殿下,别打了,污了你的身子。你放心,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这个死丫头,死了还叫人不省心。”媚惑的眸子染上一层猩红,一抹狠光乍现。 转身,凤瑟鸣对镇国公道,“爹爹,你看,三妹刺伤了太子殿下,总得给殿下一个交代才行。” 镇国公连连附和道,“那是,那是。横竖这傻子也在这儿,太子殿下想如何发落?微臣照办便是。” 太子冷嗤一声,将大腿里的匕首拔了出来,因为伤口太浅,血流不多。只是伤在尊贵无比的太子身上,就另当别论。 太子将水果刀丢到镇国公面前,“她刺我一刀,你这个做臣子的,替我还她两刀。这事,便就这么算了。” 凤瑟鸣将水果刀捡起来递给镇国公,“爹,你就狠狠心,权当让三妹解脱了吧?” 镇国公拿起匕首,慢慢的走向凤素暖。他脚步缓凝,心里踌躇不决。 大夫人走到他面前,压低嗓音道,“夫君,锦王未必在乎这个傻子,切莫为了这个傻子得罪了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殿下才是日后一登大统的人。” 镇国公点点头,心里便有了决断。 凤素暖望着镇国公,他的水果刀对准自己的心脏—— 那一刻,凤素暖的眼眸里倾泻出无比嘲讽的意味。 就因为她是傻子,是痴呆,她的爹爹不但不多给她一份关爱,反而和其他人一样,嫌弃她,欺负她? 她只是穿越过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过得这么悲催。真是不知道,原来的凤素暖,又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她的爹,娶了三位夫人,大夫人生下凤瑟鸣,凤爵和凤素暖,因为她是傻子,所以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凤瑟鸣和凤爵身上。她们吃穿不愁,奢华无度。可是凤素暖,却仿佛一个不存在的跳梁小丑,自生自灭来着。 可怜的凤素暖。 既然她要了她的身子,从今以后,就会帮她讨回这份公道。 镇国公有丝狐疑,这傻子的目光怎会如此凛冽?有一种让人不可侵犯的威慑力? 不会是他的眼睛看花了吧? 他再次举起水果刀……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铿锵的声音。 “锦王殿下驾到——” 正文 第6章 锦王驾到 镇国公手里的水果刀,铿然一声落在地上。 凤素暖眼底蔓出一抹邪笑,她就知道,她今早在镇国公府里故意衣衫褴褛的溜达了一圈,府里总是有些别人的眼线,将这消息传递了出去。 锦王,她的夫君。他就算不稀罕她这个傻子,可是她顶着锦王妃的头衔被人欺负,倘若是一般的欺负,他势必袖手旁观。可是若失了清白,就另当别论。 因此,为了逼迫他出手,凤素暖破釜沉舟,将自己伪装成被人糟蹋的样子。 看来,她的目的达成了。 锦王踏步而来,宛若一阵清风徐来。却惊得一屋子人茫然无措。 镇国公谴责的目光落在紧跟而来的守门侍卫脸上。这混蛋小厮为何不提前来报? 侍卫一脸慌张道,“老爷,小的拦不住啊!” 凤素暖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望着那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如天神般屹立在那儿,浑然天成的华贵,干净得不染铅华。 卧槽,天下竟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 人神共愤呀! 那是一种让人看了合不拢腿的魅惑! 如罂粟一般,让人上瘾。 凤瑟鸣鼻血如泉水涌了出来,看得痴了,呆了。 从前只是听说锦王长得如何好看好看,她觉得再好看的男人,没有帝位相称也是大打折扣的。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更有前景的太子殿下。 可今天,看见了他的风华绝姿,即使太子站在他身边,相形见绌。 凤瑟鸣忽然对自己幼时的选择,有些动摇了。 镇国公最先回过神来,踉跄着扑到锦王脚下,“不知锦王殿下到访,微臣有失远迎,还请锦王殿下恕罪。” 锦王淡淡然的瞥了他一眼,眉心眼底流露出一抹鄙夷。“镇国公,府上曾老太爷好歹是开国元勋,想当年曾老太爷铮铮铁骨,横扫大江南北。为大璃立下汗马功劳。正因此,先皇才许了镇国公一门爵位的世袭。怎么轮到你这里,你的膝盖就这么不值钱了?” 凤素暖简直想为锦王这番话拍手称快。 她爹镇国公小时候纨绔,没学到什么本事,如今一门心思寄托在儿女身上。巴不得凤瑟鸣当了皇后,光耀门楣,他好跟着沾光。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八面玲珑,巧舌如簧。 这本事如今传给他儿子凤爵,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锦王这么不瘟不火的一训斥,镇国公立即缩成鹌鹑。“锦王训斥的是。”慢悠悠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大滴的汗珠。 太子殿下冷眼旁观,心生不悦。锦王一来,他的地位明显低了一等。 镇国公在他面前,可不会这么胆战心惊。他分明更惧怕锦王的威严。 “九弟真是稀客啊?不请自来,也不让人通禀,好大的架子啊?”太子霁王酸溜溜道。 锦王嗤笑道,“锦王妃在此,本王来接我的王妃,大哥有意见?” 凤素暖嘴角抽了抽。这人狡猾如狐。他来的目的怕不是为了接回她这个傻子?而是为他自己挣面子来了。 说得却冠冕堂皇。 一听锦王说要接回锦王妃,镇国公的心提到嗓子眼。目光不安的瞥着大夫人,大夫人则示意他稍安勿躁。 镇国公家这位大夫人,很有些来头。她是护国公的嫡女千金。镇国公虽然落势了些,但是护国公近年可是在圣眷正隆的时候。 而且,大夫人的同胞妹妹正是当今的皇贵妃。 锦王,只要他想在朝廷顺利立足,就得给护国公一个薄面。 护国公和镇国公两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这么聪慧的人应看得透局势。 大夫人镇定自若的走到锦王跟前,屈膝施礼道,“锦王殿下驾到,镇国府蓬荜生辉。锦王殿下今日来接我家的三丫头,只是可惜了,我家三丫头没有这个福气。”声音呛然惋惜,语毕还抹泪连连。 惺惺作态。戏精上身。 “哦,夫人何意?” 大夫人拭泪,悲戚道,“殿下,我家三丫头今早起来,傻病犯重了,满屋子上蹿下跳,看到东西就摔,看到人就打,就跟鬼上身了似得。你看,太子殿下也被她刺伤了,我家瑟鸣也被她妹妹毁了脸。殿下此时来接她,正好不过了。” 镇国公虚了口气,对大夫人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避重就轻,趋利避害,简直高明。 凤瑟鸣捂着脸,附和着她母亲,“锦王殿下,我的脸毁了,没法活了。” 凤素暖头上千万草泥马奔腾…… 尼玛,脸上一道指甲伤,还有几个珠钗戳破皮的血印子。这就没法活了? 没发活为什么不去死? 锦王洞若玄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一屋子破碎的名贵珍玩,所有人身上的抓痕,摩擦,太子殿下的腿伤,凤大小姐的脸…… 与堂中央奄奄一息的凤素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说是沧海一粟也不为过。 “阿九!” “小的在。” “去,找个大夫来。人是锦王妃打得,东西是锦王妃破坏的,好好赔给人家。” 阿九懵逼了。 “爷……”爷对锦王妃太无情无义了吧? “还不快去。”锦王冷脸呵斥。 阿九瞬间不见了踪影。 众人吁了口气。锦王还是识时务的人。岂会为了个傻子得罪帝都两大世家? 凤素暖心里那个恨啊,原来这些个古代人,一个个都是利欲熏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在利益面前,尊严面子全都是放屁。 原来把希望寄托在锦王身上,真是最大的失误。 锦王悠闲的坐在虎皮铺切的梨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品着镇国府的下人端上来的好茶。 一盏茶的功夫,阿九就请来了大夫——分明就是一名军医。还是一名女军医。 锦王看到大夫,对阿九递去一个奖赏的眼神。 阿九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本来还怪爷对锦王妃无情,可是出去一吹风,脑袋就灵光了。 爷让他去请大夫,而不是让他去请御医,更不是让镇国府自己请大夫,这里面必有文章。 阿九很快明白了锦王的心意。他要的是军医。只是玄机何在,阿九就不太懂了。 正文 第7章 你才是傻子 军医为太子殿下和凤瑟鸣仔细检查了伤势,将验伤报告报告给锦王,“锦王殿下,老臣已经验伤完毕。太子殿下右腿根部有一道八毫的伤口,深度未及筋膜。大小姐脸上有一道指甲印,左耳边有三道小指甲盖的血洞,不过都无大碍。只需要涂抹一些外伤药,半月便可痊愈。” 锦王又吩咐阿九,“去统计一下,看看锦王妃打烂了多少名贵珍玩?” 镇国公总觉锦王小题大做,就算凤素暖给镇国府造成巨大的损失,还真能让锦王赔偿不成? 镇国公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婉转劝解锦王,“锦王殿下无需多礼,锦王妃犯得错横竖不算大事,这事就这么了了吧。岂敢让锦王赔偿微臣的损失?微臣愧不敢当啊!” 锦王瞪着他,眸光深邃幽深,让人难以捉摸。 “镇国公心胸宽广,本王敬佩。可是本王这个人素来严谨,不喜欠人情,自然也不喜欢别人欠我。”这最后一句话,声调极轻,却仿佛罩着冰霜。 瞬间。一屋子人的脸色都精彩纷呈。 凤素暖打起精神,莫非峰回路转—— 果不其然,锦王接下来的话让镇国公差点吐血。 “大夫,麻烦你去那边为本王的王妃验验伤!” “是。小的遵命。” 凤素暖十分配合大夫,大夫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势时,她琢磨着,她的伤势再重,可是没致命要害,讨不到半点便宜。而镇国府这些名贵珍玩,若是估价赔偿,那锦王可就亏大发了。 她故意咬破唇——渗出血迹。 大夫蹙眉,这血颜色有些异常,于是取了银针,大骇。 “锦王殿下,王妃除了一身的拳打脚踢的外伤以外,她中毒了!”大夫直接捡重点道。 “可知是什么毒?” “断肠毒,和能治人哑巴的乌头毒。” 锦王宽袖下的手握成拳头—— 大夫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还是不说了吧!虽然这两种毒在体内余留得并不多了,但是因为不知道这毒在锦王妃体内存留了多长时间,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所以她实在不便开口。 大夫望着衣不蔽体的锦王妃,善意使然,主动提议,“殿下,草民还想为锦王妃检查一下,只是此处不方便,能不能挪个地方?” 众人心照不宣,大夫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锦王妃这副尊容,分明就被人蹂躏过,大夫这个提议,无异于证实此事而已。 锦王脸色瞬鸷,冰寒道,“镇国公,这笔账该怎么算?” 镇国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锦王殿下放心,微臣一定还锦王妃一个公道。三日之内,微臣一定将下毒者绳之以法。还请殿下恕罪。” 锦王站立起来,道,“好。本王静待佳音!” 此刻再傻的人都该明白了,锦王前半段虚张声势,要的不过是这个结果:替锦王妃讨回公道。 凤素暖心意达成,此刻精疲力尽,瘫软在地。 就在凤素暖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时,耳朵边忽然听到锦王呵斥阿九的声音,“愣着干什么?把这傻子拖回去。” 卧槽,她欲哭无泪? 真是从一个狼窝掉入另一个狼窝? 没人性啊?她好歹是他的妻子,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病人? 就算是对她没感情,好歹她是个人啊?还是个受伤的女人,都不懂怜香惜玉么? 谁要跟他走哇?她留在镇国府,打着他的旗号,以后也没人敢欺负她呀?而且她还不用伺候男人,只需要装傻充愣,大不了还装哑巴,这样太子殿下和凤瑟鸣就不会再害她了。 她就可以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啊? 卧槽,她不想去锦王府。真的,一点不想。 阿九为难了……“这……”男女授受不亲啊! 还是大夫善解人意,“还是我们来吧。”便唤了她的帮手将凤素暖抬到马车上。 凤素暖对这位女大夫感激不尽。 她温柔,医术高超,关键是仁心仁术。 她好了后得好好感激她。 锦王府。 凤素暖打量着自己的新家,红色的窗幔,红色的锦被,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各种摆饰都是——古董啊? 若是能穿越回去,她一定偷光这里的宝贝,到时候她就是亿万富翁了。哇咔咔,光是想想都提劲。 门外,锦王清凉无温的声音响起来。 “阿九,明日为这个傻子征几个好用的丫鬟,让丫鬟们好好的给她梳洗打扮一下,别让她整日穿成骚公鸡一样,不成体统。还有,别让她出现在本王面前,煞风景。” 卧槽,凤素暖对他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好感又败光了。 傻子?他才是傻子,他全家都是傻子。 还有,她什么时候穿得像骚鸡公了? 都不能用个文雅点的词汇吗? 哦哦,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凤素暖为了博得夫君的眼球,确实有心好好打扮来着。她穿了一件孔雀开屏的衣裳来着—— 她还不是想穿得隆重一点,这人竟然不领情? 回想当日的穿法,凤素暖的眉毛抽了抽。 确实,有碍观瞻。 原本以为这人与众不同,至少富有同情心,哪里知道,还不是目中无人。 门外,阿九面红耳赤的禀告主子,“爷,惠姨为王妃检查过了,王妃还是完璧之身,还有,惠姨说,王妃体内的两中毒余留不多,但是因为不知这毒性在体内存留了多长时间,所以惠姨担心,锦王妃日后只怕不能说话了。” 锦王沉吟道,“这样最好。”一想到那傻子跟在他后面喊她夫君,闹着要跟他一起睡觉,他就头大。 凤素暖好想揍人啊! 凤素暖偷偷记住了大夫的名字,原来她叫惠姨。 可惜,这个在素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女人,却是个打酱油的,验明了凤素暖的清白后,便走了。 凤素暖躺在床上,全身肌肉疼痛。而且饿的前胸贴后背。 好不容易等到吃饭的时间了,竟然没有人来喊她。许久后,一个下人端了点猫粮进来,例行公事般,“王妃,奴婢伺候王妃用餐?” 凤素暖看到那半碗清粥,还有两个拳头大的小馒头,脸上失落备至。 以前她吃得北方馒头比这个大三倍。 正文 第8章 傻妃戏诸侯 丫鬟舀起一勺粥,递到素暖嘴边,“王妃,吃吧!” 凤素暖望着冒着热烟腾腾的清粥,没有理睬她。只是抓起馒头自己啃起来。 真以为她傻?这么烫的粥也喂给她? 须臾功夫,素暖就风卷残云般将盘子里的馒头和半碗清粥吃了个底朝天。 丫鬟噗嗤笑出声来,“王妃好像饿坏了,奴婢再去给您准备点好吃的来。” 正和素暖的心意。 丫鬟出去后,好半天才来,可惜还没有进屋,就被锦王截胡了。 “果烟,王妃适才不是才吃过了吗?” 果烟吃吃的笑起来,“好像不够吃。” 锦王冷声道,“不够吃?”皱眉,沉思片刻,郑重其事道。“端我屋里去。她一个姑娘家,能吃多少。她傻,你还跟着傻不成?她是要变成肥婆,你也迁就她?” “是,殿下。” 凤素暖气的七窍生烟,她连温饱都没有解决啊。 她这副身子这么弱,不多吃点怎么恢复元气? 夜阑人静。正是牛鬼蛇神出动的好时机。 凤素暖饿的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屋顶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素暖惊得弹坐起来。 这个时代可不是法制社会,皇子之间的派系争斗,难免有杀戮。 素暖绝不替别人当炮灰。 她将枕头埋在被子下,自己则钻入床底下。 门悄然无声的滑开,借着星光,素暖从床缝里看到那人一双脚,四十码的小脚,卧槽,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再看那道拉长的影子,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剑啊—— 素暖有些担心,若是刺客发现床上没人,会不会找到床底下的她? 锦王府戒备森严,这个人怎么进来的? 只能说锦王府的戒备系统太渣! 素暖思忖着自己该如何启动锦王府的戒备系统? 声音的传播,固体貌似比空气来得快些吧。素暖趴在地上观察了周遭的物件位置,瞬间有了主意。 她将手偷偷伸出去,绊倒了立在床角边上的近两米高的挂衣架,挂衣架一倒,又打倒了斜对面的博古架——连锁反应,顷刻间,屋子里发出霹雳怕啦的声音。 “怎么回事?” “王妃屋子里的声音。” “去看看!” 不远处传来侍卫们紧张的声音。 刺客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侍卫搜寻的声音惊动了阿九,因为搜寻的是锦王妃的房间,阿九只能在第一时间汇禀了锦王。 宫城披了件雪白的毛毬大衣速速赶过来,侍卫们尴尬的挤在锦王妃的门口待命。 “愣着干什么?为何不进去搜?”锦王怒斥道。 “殿下,小的们没有得到锦王妃的授意,不敢贸然犯上。”疾风面露难色道。 “她傻子,还哑巴,你让她怎么授意?”锦王没好气道。 一脚踹开大门,锦王妃刚刚从床底下爬出来,锦王浑身凛冽的望着她,眸光里电闪雷鸣。 “爷,没有发现刺客。”阿九巡视了一圈,回禀道。 锦王望着凤素暖,脸色铁青,磨牙,“你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没有?” 阿九懵逼,“啊?”爷怎么忽然提这个典故? 凤素暖倒是懂了,这人以为是她故意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故意造成这轰动的? 她有病啊,大晚上不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素暖得提醒他有刺客。 她忽然跑到锦王身边,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装出一副恐惧的模样。还指着侍卫手里的剑咿咿呀呀的呓语一通。 阿九热心的问她,“锦王妃,你是不是想说有刺客?” 素暖点头。 阿九不安的瞪着锦王……“爷,暗卫虽然没有发现刺客跃入王府的踪迹但是……小的觉得,刺客应该是来过了。” 锦王的眉头布满黑线,“刺客来过了?所以这个傻子故意打倒了挂衣架,因为这个傻子看出来挂衣架能撞上博古架,博古架倒在茶几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碎渣……然后通知所以侍卫这里出了刺客?” 阿九缩了缩脖子。爷火眼金睛啊。事实就是这样! 锦王瞪着阿九,“若是真有刺客,这小傻子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除非她就不是个傻子。我看你才是傻子。” 锦王没好气的瞥了眼凤素暖,扬长而去。 凤素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打了个寒战。其实这个人,如果不是太自负了一点,还真是洞若玄冥。 折腾了大半夜,本就疲惫的身子,刚沾到床,素暖就酣然入睡。 次日,一道软糯甜柔的声音细细的在耳朵边响起来,“锦王妃,镇国府的凤大小姐过来看您来了。” 素暖惊得瞪大铜铃般的眸子。 凤瑟鸣? 凤素暖的心思一活络,立刻明白她来的目的。 她是怕素暖醒了过来,就把她和太子殿下的丑事给捅了出去。 “王妃,你醒啦?”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素暖这才留意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位妙龄的少女。 “王妃,我叫轻舞,她叫云柳。我是锦王府才买进来的丫头,云柳姐是锦王拨给你的丫头,我们二人以后就专门伺候你的饮食起居。王妃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轻舞脆生生的笑道。 云柳将洗脚水端过来,凤素暖的目光不经意落到她的一双脚上。 不大不小,四十码脚。 目光状似不经意的从她的脚移到她的身上,身高一米六? 素暖想到了昨夜的刺客,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不管怎样,不能打草惊蛇。 轻舞立刻为素暖捞起洗脸帕,展开后待温度适宜,就要为素暖洗脸。 素暖受宠若惊,抢过洗脸帕胡乱抹了几下,便将洗脸帕丢回洗脸盆里。 她有手有脚,这种事何必劳驾别人? 轻舞咯咯咯的笑起来,“王妃真是可爱。王妃,让奴婢给你梳妆吧?” 这个主意不错。 素暖对绾髻可是一窍不通。 坐在梳妆台前,轻舞非常温柔的为素暖解开打成死结的头发。 云柳站在一边,一脸嫌弃道,“王妃这头发,怕是很久没梳洗过了。” 轻舞道,“云柳,你去煮一锅水,我们给王妃沐浴吧!” 云柳面露难色,“可是镇国府的大小姐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了?” 轻舞道,“让她多等一会又怎么了?我可是听说了,从前我家主子在镇国府的时候,没少受这位大小姐的欺负。现在主子好不容易逃出镇国府了,凭什么还被那位大小姐拿捏着?” 素暖没有说话,闭目养神。 两个丫鬟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传林耳朵里。 轻舞的耿直率真,淳朴善良,让她动容。 云柳的嫌恶与不耐烦,她尽收眼底。 暂时留着她,引蛇出洞。迟早,她得拔了云柳这个眼中钉。 轻舞为她洗头,为她沐浴,都是恪守职责,任劳任怨。 正文 第9章 计谋败露 素暖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略微失神。 黛紫色轻罗海棠裙,灵动中又蔓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威严。多宝钗斜插随云髻,远山黛眉,黑曜石的大眼睛,挺拔琼鼻,丹唇红面,真是美丽灵动,秀丽隽逸。 轻舞叹道,“我家王妃天生丽质,可惜从前没有遇到个贴心的丫头。王妃你放心,以后有轻舞在,我不会让人在欺负你了。” 素暖从铜镜里看到轻舞的眼眸里泛着泪光。心里感慨,这丫头心思单纯,她这个主子对她丝毫没有恩惠,跟着她也没有什么前途,她却如此忠义。 日后,素暖对她自然也是另眼相待。 轻舞和云柳带着素暖来到锦王府的前院,海棠林里,随意点缀着一张石桌,四张石凳。头顶上是藤蔓环绕的简易亭子。 凤瑟鸣坐在一方,她的丫头青鸢立在她的右侧。 素暖远远的看到凤瑟鸣,袖里粉拳握紧。却又松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在当下。 凤瑟鸣看到凤素暖,她一身的穿着打扮,雍容华贵。倒变了个人似得。登时心里生妒,恨得牙痒痒。 她不过就是个傻子,哪里配得上穿这么好的绫罗绸缎?戴这么奢华的头饰? 看来锦王待她不薄。 她是不信锦王能看得上这么个傻子,不过就是她运气好挂了个锦王妃的头衔,吃穿用度自然刻薄不了。 素暖已经从凤瑟鸣眼里瞅出一股子浓烈的妒意,笑容从唇边蔓延开来。 妒忌是魔鬼啊! 走近了,凤瑟鸣看到凤素暖那张灵动纷呈的脸庞时,错愕万分。竟然看不出半点傻来。 凤素暖看到石桌上上好的点心,瞳子放大,伸出手拿了一块就塞进嘴里。 锦王对她十分刻薄,一日三餐拨得那么少,她自然是逮着机会填饱肚子。 她才十五岁,还在长身体呢。 凤瑟鸣眼里闪过一抹不屑,看来刚才是自己多心了。这个傻子都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忽然就好了? 凤瑟鸣就是不知道,这个傻子是不是真哑了。 若是她还能说话,这傻子可就是个麻烦。 她得想办法试探试探她。 “妹妹如今是锦王妃了,要打理的事情也多了,姐姐在此侯了妹妹一个对时,妹妹才来。”凤瑟鸣脸色含春,目光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出口却似撒娇般对妹妹抱怨起来。 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凤素暖根本不理睬她,只顾着吃点心。 轻舞瞪着凤瑟鸣,心生诧异。 王妃是哑巴,凤大小姐不知道吗? 这时云柳细细的声音响起来,“大小姐,我家王妃是哑呢!” 凤瑟鸣闻言,心花怒放。 哑了,她就放心了。 素暖思忖着,云柳和她如此正大光明的互通信息,真把她当傻子了? 凤瑟鸣装出一副惋惜悲伤的模样,叹道,“哎,我家的三妹原本不是哑巴,不过前几日出了点小意外,她跑到药房里吃错了药。这才哑了的。真是让人痛心啊。” 顺便挤了点鳄鱼的眼泪,又对轻舞云柳再三交代,“我家三妹是个吃货。见到什么吃什么。你二位要多费点心了。别让我这傻妹妹吃亏了。” 凤素暖咀嚼着美味的绿松糕,悠然的望着远方。陷入了深思。 她才到锦王府一夜,凤瑟鸣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试探她。看来她和太子的丑闻很是有价值啊! 那么昨夜闯入锦王府刺杀她的刺客,其背后的主子呼之欲出,不是凤瑟鸣,就是太子殿下。 锦王府的侍卫昨夜大费周折也没有找到刺客的半点信息,真相只有一个,因为这个刺客本来就来自于王府。 王府里有凤瑟鸣的眼线?不太现实。但是有太子殿下的眼线,这就十分有可能了。 云柳,是太子殿下的人! 凤素暖因为想事情出了神,不小心噎住了,猛咳起来。 云柳道,“我家王妃果然是吃货。” 轻舞瞪她一眼,不满云柳对主子不敬。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贴心的为素暖端起石桌上的水杯,递给素暖。 素暖睨了眼凤瑟鸣,她面无表情。素暖把目光移到她身后的青鸢身上,青鸢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 素暖将水杯举的高高的,然后张开嘴去接,可是水流偏了,水尽数落到她的脖子里。 轻舞着急起来,“哎呀,王妃,衣服湿了,赶紧去换了吧。这天气凉,可别感冒了。” 然后拉着素暖就要走。 云柳十分抱歉的对凤瑟鸣道,“大小姐,请自便。” 凤瑟鸣看到素暖傻不拉几的样子,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青鸢,我们走!” 素暖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云柳将打湿的衣服抱出去时,素暖却抓着那堆衣服不让她抱走。云柳十分无奈,“锦王妃,这些衣服脏了,奴婢拿去洗了。” 轻舞走过来,道,“云柳,随王妃去吧!她喜欢就让她多抱会。” 云柳心生不满,小声嘀咕起来。“跟了这么个傻子,能有什么前途。” 轻舞惊愕不已,“云柳,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锦王府花了那么多钱买了我们,就是希望我们好好伺候好这位王妃。做人要有良心,锦王妃已经很可怜了,你作为下人,连你也嫌弃她?” 云柳没好气道,“知道了。”负气的离去了。 却一步三回头的瞥着素暖抱着的衣裳。 素暖瞪着她的背影,磨牙。 想销毁赃物,门都没有。 轻舞唉声叹气。她蹲在锦王妃面前,小心翼翼的劝解道,“王妃,你把这脏衣服给奴婢去洗了,好不好?” 素暖望着这丫头,轻舞的深明大义,让素暖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她忽然将自己的银镯子拔下来,放在衣服湿润的地方。然后紧紧的抱着衣服…… 这个动作,她做的很随意。 轻舞无奈,“王妃,你抱着一堆湿衣服多冷呀。”轻舞从素暖手上夺过衣服,银镯子掉在地上。 轻舞将银镯子捡起来,看到银镯子上变了的银色。“啊……”轻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然后不可置信的望着素暖,“茶水有毒!” 素暖达成目的,继续装傻充愣。这会自己爬上床酣然入睡了。 任凭轻舞再说什么,她也没有反应。 正文 第10章 极品丫头 书房。 阿九抱着锦王妃的衣服门神似得杵在锦王旁,几次想开口,看到锦王专注画画,欲言又止。 “阿九,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大白天抱着女人的衣服是何道理?” 阿九唇角抽了抽,爆汗,“爷,小的正是来给您禀报这事的。这是锦王妃今早穿的衣服,这是王妃今早戴的银镯子……” 锦王一脸黑线,“爷还没有对女人饥渴到望梅止渴的地步。” 阿九囧,“爷,你看这银镯子的颜色……” “管它什么颜色质地,那小傻子能有穿的,有戴的都不错了。” “爷……这银镯子检验出来,锦王妃今早喝的茶水有毒!”事实证明,在锦王殿下面前,说话的艺术不能太迂回,否则事情离真相会愈来愈远。 锦王闻言,丢了画笔,目光移到阿九抱着的这堆衣服上。“你是说有人给这个傻子下毒?” 难以置信。谁特么吃饱了撑着找一个傻子的麻烦? 傻子能碍着谁招着谁了? 阿九点头,“今早镇国府的大小姐来过了。不过,我让红尘暗中监视了凤大小姐的行为,她说凤大小姐毫无可疑之处。反倒是另外一个人,十分可疑。” “谁?” “太后早些年拨给爷您的贴身侍女,云柳。”阿九道:“茶水是云柳准备的,只有她一个人接触过茶水。” 锦王揉了揉眉心,道,“借傻子的手,除掉她。锦王府绝不养有二心的人。” 阿九道,“爷高明,只有这样,太后才会不起疑心。只是,锦王妃天性痴傻,恐怕没有杀戮之心。” 锦王怒,“还需要我教你吗?” 阿九一愣,殿下如此笃定,想必心中已有丘壑。 “借一人是借,借两人也是借!”锦王点拨道。 阿九醍醐灌顶,瞬间开窍。“小的明白了。” 阿九转身离去,锦王却喝住了他,“有人迫不及待的想置这个傻子于死地,说明这个傻子身上关系着某些人的利害攸关。你让红尘盯紧这个傻子,别让人得了漏子。” “是。” …… 轻舞的娘家哥哥,一大早就跑到锦王府面前闹事。 素暖醒来时,看到轻舞正在收拾细软。准备离开。 素暖拉着她的手,不放。 云柳主动解释起来,“王妃,我知道你舍不得她走。可是她娘家哥哥一大早来王府闹事,非要见她,见着了又要轻舞给他银子娶媳妇。跟个无赖似得。轻舞给了他卖身的银子,他还嫌少,吵着要见锦王……他以为他谁啊,够资格跟锦王谈条件吗?锦王说了,没了卖身的银子,打发她一点小钱,让她们兄妹两快滚。” 轻舞哭的眼睛肿成桃子似得。依依不舍的拜别锦王妃,“王妃,轻舞福薄,不能伺候您了。以后,你好好的照顾自己。” 素暖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极品好丫头,怎么舍得让她走呢。她紧紧的抱着轻舞,不放她离开。 轻舞哭的稀里哗啦,“王妃,奴婢对不住您了。” 云柳看到她二人主仆情深的模样,心里妒火中烧,三步并两步跨上来就要分开她二人。 素暖是现代人,爬山涉水,自幼练习跆拳道,这几日被轻舞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身上的伤也几乎痊愈了,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自然力大如牛。 云柳拉不动,只得出去找救兵。 可是王府的下人,谁敢对王妃动武? 无奈之下,此事又得上报给锦王。 云柳添油加醋的禀告给锦王,“王妃平日被轻舞迷惑了,对轻舞好的不得了,如今轻舞要走,王妃就是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可是轻舞已经不是王府的人了,怎么能长时间留在王府呢。府里的下人又不敢冒犯王妃,没人拉开她们,她们就这样抱了快两个对时了。” 锦王唇角抽了抽,两个对时? 他忽然敬佩起傻子的毅力来。 当锦王来到王妃的正殿时,凤素暖死死的抱着轻舞,跟八爪鱼一样挂在轻舞身上。 看起来有些滑稽。 若不是知道她是个小傻子,非让人误会她性取向有问题。 “傻子,放开她。”锦王怒气腾腾走进来,一屁股坐在红木雕花椅子上。云柳立刻递上一杯茉莉蜜茶…… 素暖只当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抱着轻舞。 砰……锦王将茶盏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怒不可遏,“本王的话听见没有?” 素暖吓得浑身一遍颤。然而不为所动。 锦王黑着脸命阿九,“阿九,拿把刀来,把这傻子的抓子给我跺了,我看她还怎么挂人身上!” 素暖立刻从轻舞身上滑下来。 轻舞扑通一声跪在锦王脚下,“请殿下收回成命。奴婢愿意不要俸禄,伺候王妃。只要王府给我提供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殿下也看到了,奴婢自幼父母双亡,哥哥对奴婢毫无亲情可言,奴婢若是回去了,还不是会被哥哥再次卖掉。奴婢愿意伺候锦王妃……” 锦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红木雕花椅的扶手。 “伺候一个傻子,能有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眷念不舍?”出口,天籁之音虽然低沉,却性感迷人。 素暖立即将自己全身上下的配饰取下来,塞到轻舞手上。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伺候她依然好处多多。 这行为可是当面打脸锦王,让锦王殿下很是郁闷。 死傻子!竟敢拆他的台。 素暖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一脸傲然的望着锦王。 锦王目光泣毒,直直瞪着她。这个傻子真傻吗? 轻舞哪里敢接下这些贵重的首饰,将它们全部呈给锦王殿下。 锦王看着这二人主仆情深的模样,忽然咧嘴一笑。 “阿九,把这些首饰收起来,送到轻舞哥哥的手上。告诉他,从此以后,轻舞就是锦王妃的人了。生和死,与他无关。只与锦王妃有关了。” 阿九领命离去。 素暖会心一笑,如此甚好。 轻舞立即给锦王磕头,“多谢锦王成全。” 转过身又给锦王妃磕头,“奴婢多谢王妃。” 云柳脸色十分难看。 锦王这一番安排,轻舞的地位,明显就高于她了。 锦王离去时,别有深意的望了眼素暖,满脸狐疑。 从前,这个傻子看到他就跟看到鸡腿似得立马扑上来又是亲又是啃的,今天见了他,原本他还担心她又会这么疯狂,可是她看到他。好像十分的生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