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你就那么想去送死? 大楚,云策三年,各地干旱,颗粒无收,楚惠帝楚宓率领国师与众大臣前往祭台求雨。 国师残暴,天下皆知,此次求雨,抓捕了全国百名童男童女,虽有不少忠义之士劝诫,但楚惠帝亲小人远贤臣,将那些反对的贬官的贬官,发配的发配,直到无人敢说国师的谗言,整个大楚竟成了国师的天下。 国师穿着隆重繁琐,举着把烧着符的桃木剑,装模作样的在高台上挥舞着,突然间闭上眼睛捏着胡子,口中喃喃自语,“米呜呜咚卟呜。” “呔。”国师突然睁开眼睛,将桃木剑指向台下的一众童子,烧成灰烬的符文,顺势落在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身上。 “将,他,焚,烧,祭,天!” 国师一字一句的将话说出,百姓中有人听闻,哭的泣不成声,“造孽啊,咱们大楚将要被这个妖孽祸害了,老天爷啊,求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国将不国啊!” 话音刚落,那名闹事百姓就被士兵打倒在地,起先还叫着,逐渐的声音就小了下去,直到再没有声音传出,士兵们拖着闹事人的脚踝走向一边,只留下一路拖过的血迹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祭台上,他被绑在铁柱子上,脚底下堆满了柴火,他害怕了,他拼命的哭,拼命的挣扎,大叫爹娘救命,可这似乎改变不了他的命运,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他听着国师喊行刑,他看着火把慢慢靠近他,他甚至可以听见火花碰撞的声音,他不再抱有希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住手!”他承认这是他这辈子听到过最好听的声音了,泪水不住的往外流,模糊了双眼,他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知道身份尊贵。 皇后穿着盛装,雍容华贵,一步一步走向高台,来到皇帝身边,出乎意料的没有行礼,“皇上!” “皇后娘娘!”国师走上前打断她的话, “这祭天为的可是大楚,您这时候出现打断了仪式,天上的神仙要是怪罪下来,难道娘娘来承担吗?” 楚惠帝一听,立刻板起脸,正准备斥退皇后,皇后倒先声夺人。 “放肆!”皇后怒甩国师一巴掌,打的他头歪向一边,半天回不过神来,“本宫与皇上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小人插口!” 国师咬着牙,摸着脸说道,“是,微臣告退!”脸上五指清晰的手掌印,嘴角的血腥味,很好,皇后娘娘! “你!”楚惠帝指着他的妻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呆楞的样子,皇后不禁觉得好笑,“臣妾知道,皇上祭天之举如箭在弦,臣妾说什么也阻止不了,可大楚刚刚富强起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如果不顾劝阻杀了这些孩子,必失民心,如果他们的父母因此起义,以大楚的能力未必打不赢,可到时候必定是两败俱伤,让各国看笑话不说,更给了他们攻打我们的机会。皇上是明君,臣妾知道先祖们打下来的江山是不会毁在皇上手中的。” 楚惠帝气的大喘气,不到三十的他,因长久吸食丹药,面容憔悴,身形略显萎缩,身体渐渐被掏空,看起来倒像四十多的。 “大胆,朕念你是皇后,一直给你三分薄面,可你竟然开始得寸进尺,拿先祖们来压朕,好,朕给你这个面子,让大楚的百姓们知道,他们有一个好的国母!” “皇后王氏,兰心蕙质,先天下之忧而忧,如今大楚大旱,王氏系之国母,愿已一人之力献身,相守大楚百年基业!” 他声音不大,也就国师与附近几个宫人听清,宫人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而国师听后,高呼出皇上的圣旨。 百姓听后,顿时乱做一团。 “国师,你!”楚惠帝大惊,他本想借此杀杀皇后的锐气,让她服个软,这事就给她揭过去,不料被国师插一脚,这下可难办了。 来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准备,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必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只是,她有自己的打算,她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道旨意,“臣妾遵旨!”皇后跪拜在地。 “你!”楚惠帝震惊,“你就那么想去送死吗!” 皇后跪地沉默不语,楚惠帝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一把扶起她,神色紧张,“你告诉朕,你告诉朕你知道错了,朕一定保你!” “皇上,君无戏言!”皇后挣脱开楚惠帝的禁锢,一步一步走向高台,“楚宫王氏祈求上苍见怜,雨露恩泽大地。妾身愿献身,以求天恩!”她一遍遍的重复着,直到身上逐渐传来焦灼感,她知道是时候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回头看了眼皇上,目光中尽是不舍。 楚惠帝暗叫一声,不好!果然。 “啊!皇后着火了!”人群中有人大喊,绚丽夺目的凤袍冒着点点火花,一瞬间将整个人都燃烧起来,美丽的容颜在火光下格外凄美,她看见皇上救妻心切,国师狠心的阻止,以及百姓们慌乱震惊,不过都不重要了。 楚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愿我不在的日子,你能好好的,她闭上眼睛倒了下去,泪水顺着她的脸狹滑落,最后蒸发在空气中 “不!”楚惠帝大吼一声,胸口开始变的异常沉重,喉咙微甜,一口血喷涌而出,挣扎了几下,眼前一黑倒在了他人怀里。 焚烧过后的浓烟升上天空,不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大楚的土地终于得到了雨水的灌溉,因皇后的牺牲救国,百名童子得到释放,百姓感恩戴德,民间处处流传着皇后的事迹,而失去了妻子的楚惠帝,就此一蹶不振,终日饮酒作乐,醉生梦死,沉迷后宫,借此来消磨意志,朝廷由国师蒋平与相国江郑涛分别揽权,二人政事各有见解,又因为一些私人恩怨,矛盾不断,大楚随时陷入内忧外乱。 云策二十年,楚惠帝因常年醉酒不省人事,一次宴席暴毙身亡,谥号仁惠帝,其膝下无子,逐在宗室中挑选出一名男子继承皇位,改国号——仕成,号楚贤帝——楚成。 仕成五年,楚贤帝后宫人烟稀少,应大臣所求,广纳后宫,凡是适龄女子皆可参与选秀。 正文 第二章 方家有女初长成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私塾中,书声琅琅,教书先生摸着胡子笑着摇晃脑袋。 突然眼睛一瞟,角落里一玩世不恭的少女,手中正拿着弹弓,眯着眼睛瞄准着其他同窗,气的他吹胡子瞪眼,“方玉笙!” “啊?”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的方玉笙手一抖,目标准确无误的打向了先生。 “啊!”先生摸着眼睛应声倒地。 方玉笙扶额,糟了,这下死定了! 厅堂内,方玉笙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手高举藤条,望着父亲无比淡定的神情,还真像暴风雨的前夕,她赶紧给大哥方梓图一个眼神,让他赶紧救自己。 对上视线的某人见状,捂嘴干咳一声,将视线移到他处。呦呵,不救我,等下有你好看的! 方玉笙深吸口气,死就死吧!“爹!”她大叫一声,然后一路跪走到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声泪俱下,“爹,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在先生讲课时走神,更不应该失手误伤了先生,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 知女莫若父,养了16年的女儿,自然知道她本性顽劣,前前后后替她找了多家私塾,结果每一家不到三天就被劝退,现在整个京城怕是没有不知道她方玉笙的大名的了,她母亲去的早,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怪自己没教好,眼下又正逢选秀时期也好,借此机会是该好好的教教她了! 想到这里方均乾脸一下就沉下来了,眼睛瞪得浑圆,眉毛也拧到了一起,“行了,别跟我来这套!” “爹?”抱着大腿的手不自觉松开来,父亲向来待人温和,怎么今日这般生气,难道是那一弹弓打狠了不成?方玉笙开始心虚,窘迫的低着头,两个眼珠子不停的转悠,想着怎么办。 方均乾背过身,将桌上的一封书信丢在她面前,“新皇登基,后宫大选,刘贵妃怕后宫新人辈出,已经差人告诉家里人选几个贴心的秀女送进宫中。你二姐嫁进刘家快两年了,还无所出,怕遭人嫌弃,所以举荐了你去。”他顿了顿,接着说,“而为父已经答应了。” “什么?”方玉笙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未消化掉听到的内容,父亲的另一道命令让她开始疯癫起来。 “离选秀的日子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日子,没经过我的同意,你哪里也不许去,好好呆在家里,我会请人来好好教教你规矩!”他挥手,招方梓图上前,“这些日子,你给宫里告个假,好好的看着你妹妹!” “是。”方梓图俯手作辑道。 “我不!”方玉笙气急猛的站起身子,这二人的一言一语就这么决定了她的事情,选秀?开玩笑的吧?这还变相的禁她的足!“凭什么二姐无所出,就要拿我的自由去换她在刘家的安稳日子?那刘贵妃在坊间的名声你不是不知道,人人都叫她刘无情,只要达到了她的目的,她就会毫不犹豫的解决那个棋子,二姐和父亲这时候将我举荐给她,莫不是巴不得我死!”方玉笙说着激动,话语中不自觉带着哭腔。“啪!”方均乾狠狠的甩过一巴掌,怒吼,“你瞎说些什么!” “是!我在您眼中最没用,我就是个惹事精,我不像大哥那样受朝廷重用,是个御前侍卫,不像二姐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而我?呵,全京城听到我方玉笙的名字只会无奈的摇头,父亲要是觉得留我在方家会家门不幸,那我走就是!”方玉笙捂住嘴,快步跑出厅堂,无视身后的叫喊。 “玉笙!方玉笙!”方均乾气的脸色铁青,但又怕女儿就这么跑出去会出事,推攘着儿子,让他追上去,自己则跌坐在椅子上,抚摸着胸口,这死丫头,早晚会被她气死的,胸口疼的厉害,他挣扎着起身,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云海深处,又似随风飘扬的柳絮,双脚竟如同面条一般瘫软;思维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如同一桩朽木,就这般倒下去。 出了家门以后,方玉笙漫无目的的踢着脚下的石子,踢到哪走到哪,不知不觉晚霞爬了上来,而自己不知走到了哪个荒郊野外,想了想跺跺脚,还是转身往回走。 “姑娘,别走啊,嗝”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醉汉,一身酒气,阻拦着她的去路。哼,正愁没地方发泄,出现的正好,不好好收拾你一顿,都对不起你调戏人的胆量。 正文 第三章 质子穆棱 正欲动手,不远处传来邪魅的声音,“都说大楚强大,如今一看,流氓出众的,咱们确实是比不了!”来人一身青衣,慵懒的倚坐在撵轿上,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里与怀中的异域美人一样满是不屑。 “世子,拜见楚国皇帝已经晚了,不能再耽搁了。”站在一旁的老奴小心提醒着。 世子?好像听父亲说过,蜀国因常年打败战,于是投奔了楚国,作为楚国的附属国,作为诚意,蜀国皇帝将膝下唯一的儿子作为质子送往了楚国,怕就是眼前这位了。 “怕什么,反正已经晚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了。”穆棱漫不经心的说道,手中把玩着美人的头发,视线却没有离开方玉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嗝姑娘”醉汉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扑在了方玉笙后背,头枕在她肩上,难闻的酒味就这么迎面而来。 “你!”方玉笙一愣,刚刚一时走神,竟让他钻了空子,平白让人占了便宜,她胳膊肘用力打向他腰间,趁他吃痛松手时,转身一个横踢踢在他脑袋上,他倒地扑腾了几下,便晕死过去。 穆棱抚摸头发的手一顿,大叫一声,“好!”随后将怀中女子推开,起身来到她身边,细细的打量她,似笑非笑道,“方才还未仔细看,如今细细看来,倒真是美人。”他越凑越近,手不规矩的想挑起她的下巴,流氓本想暴露无疑,“芙蓉秀面,明眸皓齿。腰似杨柳,肌肤胜雪。呵呵,也难怪大楚多流氓。” 方玉笙皱着眉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怎料让他顺势拉进怀中,双手被压制在背后,一下子动弹不得。 “我可不是那酒囊饭袋。”穆棱那不规矩的手重新抚上她的下巴,言语轻佻。 方玉笙窘迫,刚解决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这叫什么事,她高抬腿,准备给他个难忘的一脚,突然腰间一疼,整个身子瘫软在他怀中,“你!”方玉笙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咽着口水,完了,这下子碰到对手了。 穆棱看着她的神情,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女人还是安安静静的好,不然,太争强好胜就只有被打压的份了。”他眼睛一瞟,俯身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流连在她颈上,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尴尬的将视线转向一边。“记住了,我叫穆棱!” 他在她腰间暗暗施力,顿时整个人飞了出去,意料之外的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浓密的眉毛向眉心聚集,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那紧抿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这“大哥!”方玉笙叫道。 方梓图扫了她一眼,便将视线重新转向穆棱,带有几分敬意道,“世子,小妹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如今这天色已不早,皇上早已派人到城前恭候,还望世子即刻前去!” 穆棱不端正的坐在撵轿上,与怀中美人调情,丝毫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末将告退!”方梓图不再自找无趣,打横抱起方玉笙,便离开此处。 “阜沙,你去替我查查那姑娘是哪家的!”穆棱吩咐着身旁的奴仆,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神情也开始变的严肃。“此次大楚之行看来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了。” “哥!哥!”方玉笙在他怀中试探性的挣扎起来,无奈身子还是软的厉害,丝毫使不上力气,“大哥!方梓图,你放我下来!” 眼看着快到家了,方玉笙病急乱投医,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疼的他倒吸口气,“嘶死丫头!”随手将她丢在湖边的树下,开始揉着肩膀,“真当我愿意抱着你,真是越来越重了!” 她白了他一眼,将头扭向一边,没好气道,“没让你抱啊!”她还没忘记他不帮她的事呢,居然还敢嫌她重,方梓图也不在乎,坐在她身旁,捡起些石子打起水漂来,不过似乎好像并没有出现他想看到的样子,尴尬的笑了笑,将石子丢到一旁,“我记得你水漂打的很好啊,有空教教我呗。” 说到她擅长的,将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立刻就眉飞色舞起来,得意道,“那是,整个京城还没有人玩得过我方玉笙的呢!”说完声音便小了下去,头低低的,一副萎靡不振,“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不务正业罢了。” 方梓图将妹妹揽进怀中,给她寄以安慰,“天下哪有父母会嫌弃自己孩子的,选秀的旨意上说了,凡是适龄女子都得参选,所以不管有没有刘贵妃这一出,你都得进宫。进宫后,如果得到了恩宠,刘贵妃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正文 第四章 方家局势 方玉笙不死心,“进宫的女子那么多,我未必会得到恩宠!未必会成为宫妃!” “那更好了,每一个不得恩宠的秀女,都会贬为侍女,到25岁以后才会放出宫中,自由婚配,那时候你年纪大了,还会有好人家娶你吗?就算有人肯娶你,可你觉得以你的性子,你能安稳的等到25出宫吗?刘贵妃虽然在坊间名声不好,可你怎么也算是她弟媳妇的妹妹,与她是一家人,她不会伤害你的。还有”搭在她肩膀的手开始作握拳状,“父亲官不大,再加上年迈,上头的官员想将他发配到小地方做个县令,你二姐与我商议,求刘贵妃保住父亲的官位,碰巧刘贵妃想招几个心腹,便将你举荐了上去,一来求刘贵妃卖个面子,二来,你要是进宫了,多少能帮帮父亲” 方玉笙开始沉默了一会,她没有想过那么多,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厉害,听着哥哥那么说,她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活着了,她错过了太多应该她做的事情,“权利真的那么有用吗?有用的改变了本来就单纯的事情。”她喃喃自语道。 方梓图见她不愿,也不想威逼她,摸着她的脑袋,“如果你不想,我与你二姐不会勉强你,我让她回了刘贵妃“ “不!我去!父亲兢兢业业大半辈子,可最后还不是个小小的芝麻官,可那刘国舅,就因为是刘贵妃的弟弟就直接是朝廷五品官员,凭什么?他做的有父亲好吗?既然权利这么有用,我们为什么要靠别人的权利来养活自己?”她推开哥哥的手,扶着树挣扎着起身,失控似的对着湖的另一面大叫,“我们方府谁都不靠,只靠自己!” 回到方府时,天早已黑的不成样子,方梓图搀扶着妹妹进入厅堂,迎面就碰到正哭丧着脸的管家。 “少爷啊,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爷他,老爷他”李管家用袖子抹着眼泪,半天说不出话来。 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方玉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使劲挣脱开哥哥,用力的抓着管家,“爹怎么了,他怎么了!” “老爷他老爷他”管家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说道。“你倒是说啊!”看着管家这样,气的方玉笙直接将人推到一边,跌跌撞撞的向父亲的卧房冲去。 “爹!”冲进门,她就看见父亲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安静的出奇,她跪在他床边试探性的伸出手,“爹?”她的声音开始沙哑,带有一些哭腔,还没等碰到他,便被一只手打掉。 “够了,不过打个顿,就当你老子死了吗!”方均乾严肃的说道,不过嘴角带有些不明显的笑意。 “爹!”方玉笙再也忍不住,抱着父亲大哭了起来,恶狠狠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耍我,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呜呜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着在他身上锤了几下。 “咳咳,别,你可轻点敲,我这副老骨头可吃不消。”方均乾挣扎着起身,“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回头抹点药酒就是,也就是老李太大惊小怪了。” 这时方梓图进门,将妹妹拉到一边,带有些责备的语气,“你看看你,也不弄清楚就开始哭天喊地的,父亲虽然没什么大事,可现在也是要休息的,你赶紧给我回你自己房里去!” “我不,我要陪着父亲!今晚我就守着他了。”说着从新跪在床边。 “有什么好守的!”方父板起脸来,“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还有一股味,你也好意思熏着我!给我回房清洗去!” 方玉笙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因为之前发生过打斗,还与那醉汉接触了,整个人看起来是有点不可观,“好吧,那女儿明日再来。”方玉笙窘迫的提起裙子快步跑出房间,真的,刚刚还没有注意,这醉汉身上的味怎么那么大呢?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慢慢的,大街上也开始闹腾起来,各式各样的小贩们都摆好了摊,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这时自城门口,一身白衣的男子驾马快速向前奔去,溅起一地泥水,引的路人骂声不绝。此人一路驾马到达了京城中最大的一座寺庙——石门寺。 正文 第五章 花灯节 “叩叩叩。” 是敲打木鱼的声音,但见一素衣女子,跪坐在地,美目闭合,手上转着檀香木做的佛珠,脸色略显苍白,若有病容,虽然寺内烛光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门被轻轻的推开,老旧的木门声吱吱作响,江玄蠡望着跪在在佛前的女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如果这次我没有得到消息,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直接入宫了?”几日前,他收到密报,得知皇上即将选妃,而早已过了年纪的妹妹居然也在其中,这事居然没有人和他提起过,急的他日夜兼程从皇陵赶回京城。 木鱼声截然而止,良久,江粤鹰才睁开眼睛,盈盈秋水,“兄长奉令看守皇陵,怎可私自离开?”她站起身子,缓步走到桌案前,素手持杯,将壶中茶水倒入,“爹这几年和国师蒋平斗的厉害,早已吃了不少暗亏,江府根基虽稳,但长久这么耗下去,终有倒下去的时候,所以我想要么把蒋平扳倒,要么就时时刻刻压制着蒋平,让他翻不得身。” “所以,你想入宫!你要知道,你是相国的女儿,皇上一定会对你给予恩宠,可你一旦得到了恩宠,咱们家的敌人就不止蒋平了,那虎视眈眈的刘家,这些年刘家因为刘贵妃的存在,势力不断扩大,朝廷的势力逐渐的三足鼎立,他们两家要是联手,江府哪还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妹妹,莫要做傻事啊!”江玄蠡声音不自觉的放大,有些失控,哪里还见得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 相比他,江粤鹰还是淡定的多,她杯盏移到他身前,“哥哥能考虑这些,皇上也一样会想到,与其朝廷三足鼎立不好制衡,倒不如分成两股,让他们互相牵制,蒋平一旦与刘家联手,皇上必定是站在我们这边,既不让一家称霸,也不让一家沉浸,到那时皇上就是我们江府最好的保障。” 横在胸前的这杯茶,江玄蠡陷入了两难,“其实兄长不必想那么多,我决定的事向来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于我来说,江府好,我就好!” 江玄蠡抢过杯子,收敛起情绪,一饮而尽,淡笑道,“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再阻拦你。你不日就要入宫了,这些年我在皇陵都未曾在京城好好待过,刚刚进城时见街道旁张灯结彩的,怕死今晚有花灯,陪我出去逛逛吧。” “好!”她应道,嘴角终上扬起美丽的弧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喧闹的长街上热闹非凡,两侧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底下还挂着对应的灯谜,江玄蠡拿起一灯谜,坏笑着看着他妹妹,“离家几年了,还从未考过你功课,今日为兄可要好好考考你!” “好啊,可是不是该有些彩头呢!”江粤鹰计上心头,笑意写在她的脸上,看的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口都开了,又怎么好拒绝,“当然,咳咳。”他清咳几声,精挑细选的抽出一张,“听好了啊。” “心上一刀。” “必。” “一叶障目” “相。” “保家卫国。” “守” 江粤鹰身旁的小丫鬟捂嘴笑着,好心提醒着,“大少爷,你出的这些题,连我都知道哦,怎么难到我家小姐呢。” “哦?是吗,原来你都知道,妹妹看来更是不会不明白了。”江玄蠡大笑,“哈哈,粤鹰果然好才华,兄长甘拜下风啊!说吧,你想要什么。” “兄长。”江粤鹰神色黯然,心中暗暗说道,你又何必如此。话锋一转,她微笑着,“妹妹要什么,兄长都给吗?” “当然!”江玄蠡点头。 江粤鹰拉他走到湖边,本以为是要与他一起放花灯,没想到她却说,“那好,看见前面桥上那姑娘了吗?我看中她头上的发簪了,你去替我要来!” “什么!这!” “说好了我要什么就给什么的!”见兄长不愿,江粤鹰不依,闷闷不乐的。 “唉,好吧,我去与那姑娘说说,你啊!” 见江玄蠡走远,小丫鬟才开口道,“小姐何必为难大少爷呢,那桥上姑娘分明是方家小姐啊,她脾气向来不好,少爷不知,小姐还不知吗?” 江粤鹰怒诉道,“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多嘴!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你这样子让我如何敢带你入宫。 小丫鬟立刻退后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走吧,我们回去!”花灯夜很是热闹,湖边杨柳随风摆动,湖中花灯成双结对,正是良辰美景。 正文 第六章 落水情缘 街道上人来人往,方玉笙下了轿,慢悠悠的在花灯会上逛着,各色各样的灯映入她的眼底。江玄蠡跟在方玉笙的身后,想上前向方玉笙讨要那个发簪,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方玉笙喜滋滋的在街道上逛着,东看看西看看,满脸笑容,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湖中花灯很是美丽,无数个花灯在湖中飘荡着,让人看着心生荡漾。方玉笙费力的挤过人群来到湖中,看着眼前的花灯,宛如星辰一般美丽、耀眼。 方玉笙笑着蹲下身,伸手去碰了碰旁边的人刚刚放的花灯。“小姐,你这个花灯可真好看。”方玉笙笑着说。 旁边的小姐腼腆的一笑,低声道:“谢谢。”方玉笙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平时大大咧咧的她,这时竟有些不好意思。 放花灯的人很多,方玉笙走走看看,好像一直看不够。方玉笙一个不注意,脚一滑竟然掉进了湖中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河水因着河灯显得五光十色,美丽夺目,可是这季节的河水便是恐怖如斯的。 方玉笙心中暗道,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莫名其妙要进宫做秀女,紧接着在同一天竟然还要落河一次。她记得她那河灯上写着,“如果不进宫做秀女,怎么样都行。如果要做,便要一手遮天,权倾天下。” 落水那一瞬间,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仿佛有人在底下死命的拉住她,缓缓用力,时不时听见的声音慢慢地透支着她的意志。 “扑通。”又是一声落水声,她朦胧间看见一名男子快速的游到她身边,抱着她向水面上游去。 “咳咳咳”出了水面她止不住的咳嗽,脸涨的通红。 “姑娘,你还好吗?”听见他的声音,方玉笙一愣,他的声音声音让人着迷,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感觉很踏实。 方玉笙看着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水顺着湿发流到脸上说不出的感觉。她眨巴眨巴眼睛,周围的花灯衬着水面散发出旖旎的光芒,心跳的厉害,“无事。”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羞愧的拿下环在他颈上的手,“先上岸吧。” 江玄蠡抱紧她,然后向湖边游过去。 方玉笙浑身湿透了,头发一股脑的散在了脑后,落水后的方玉笙浑身湿透,本就单薄的衣服更是紧紧的贴在她身上,江玄蠡移开视线,尴尬的咳嗽一声,赶紧把自己的外袍脱了给方玉笙披上。 见人已救起,围观的群众都散了开来,方玉笙道过谢后,正准备回去,却被江玄蠡拦住,“姑娘,大晚上你这副样子,怕是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方玉笙白皙的脸庞难得的出现了红晕。“那就多谢公子了。”她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 江玉笙想时不时的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刚要出口,却又憋了回去,而江玄蠡也在为发簪一事伤脑筋,迟迟不见开口,两人默默的在路上走着,眼看就要到方府了,江玄蠡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了方玉笙,下定决心说道:“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方玉笙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的人,挠挠头,开口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江玄蠡轻启,手足有些无措道:“我,我想要姑娘头上的发簪,不知道姑娘是否介意?”方玉笙脸一红,眸子微眯,看着江玄蠡说道:“公子喜欢,拿去便是。”方玉笙说完,伸手拿下了别在头发上的发簪递给了江玄蠡,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江玄蠡笑的更开心了,但不忘俯首作辑,“多谢姑娘!” 方玉笙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一阵欢喜,悄悄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笑的欢快的江玄蠡,方玉笙忽的低下了头,心里有种情愫在慢慢蔓延。 “公子,刚才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可以自己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江玄蠡点头,两人就此分开。 方玉笙慢悠悠的回到了方府,府里的人都休息了,方玉笙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方玉笙坐在了椅子上,也不管自己全身湿透,拿下了披在身上的外袍,抱在怀里一阵傻笑。脸上是一副幸福的表情,方玉笙转念一想,想到自己要进宫选秀,方玉笙原本高兴的心又冷了下来。方玉笙皱着眉头,放下了怀里的外袍。 方玉笙走到床边,身子轻轻的倚靠在床边,夜郎星疏,方玉笙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心里一阵无奈。罢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瞎想什么。方玉笙在心里想道。 正文 第七章 入宫进行时 与方玉笙分开后的江玄蠡边走边想,脑海中一直搜索着方玉笙的模样,方玉笙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好像两人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方玉笙的轮廓在他的脑海里是那么的熟悉,好像一闭眼就全是方玉笙。到怎么可能了,我常年守在皇陵。江玄蠡想到此,就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江玄蠡回到相国府后,找到了江粤鹰将发簪交给了她。江粤鹰看着眼前的发簪也是一愣,她先前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江玄蠡竟真的这么做了。江粤鹰看了看发簪,又抬起头看江玄蠡,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据她所知,方玉笙可不是好糊弄的。 江玄蠡看着不说话的妹妹,眉头轻皱,开口道:“怎么了?”江粤鹰摇摇头,不肯说话。江玄蠡一再追问,江粤鹰就是不肯说,江玄蠡见此,也只能作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方玉笙与一众秀女应选入宫。 方玉笙从轿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皇宫的入口处心里一阵惆怅,以后她的一辈子怕都要在这深宫中度过了。 方玉笙在丫鬟的扶持下下了软轿,正准备进去时,却不小心瞥见了江玄蠡。方玉笙一下子突然高兴起来,眉眼弯弯,满脸娇羞,脸上笑的快要开出了花。方玉笙正准备上前去问候,可瞥见了身旁的姑姑,又停下了脚步。 宫里姑姑们的威名她是听说过的,尽管平日里她是个不怕事的,但她知道,这是在宫里,由不得她瞎来。方玉笙无奈,只得放弃。身旁有人在与她谈话,方玉笙顺势说道:“你看,前面那个秀女长得可真好。”另外一人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那个秀女是相国的女儿,她旁边那个人是她的哥哥江玄蠡,也是相国的儿子。” 原来他是相国的儿子啊,名字可真好听。方玉笙在心里想道。 入选之日是在三天后,这三天里,方玉笙要和所有秀女学习宫规,方玉笙性子有些大大咧咧,学宫规时,不知道被姑姑们说了多少次。这天中午,所有秀女都在休息时,方玉笙看见了正坐在一旁乘凉的江粤鹰。 方玉笙看着江粤鹰,出于某种情愫,方玉笙竟走上前,主动与江粤鹰搭话。 “你也是这次选秀的秀女吗?”方玉笙坐在江粤鹰旁边,笑着问。“嗯,你也是吧!”江粤鹰笑着说,精致的脸上有些苍白。 江粤鹰认得方玉笙,两人一拍即合,江粤鹰对方玉笙也很友善,两人聊的正欢,一个穿着华丽容貌俏丽的秀女向她们走了过来,“喂,这个地方我们要了,你们赶快走。”刘堂妹凶狠的说道。“一个是京城里的惹事精,一个是京城里的病秧子,两个人也难怪能成为朋友,哈哈。”刘馥烟笑着说,一脸嘲讽。 “哈哈哈,我们都知道,不就是方玉笙和江粤鹰嘛。”刘馥烟身后的一群秀女说道,捂嘴偷笑。 江粤鹰性子向来沉静,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方玉笙是谁,京城里出了名的惹事精,自然不是好惹的,有人欺负到她头上呢,她说什么也不会算了的。 “刘馥烟,你说谁啊。你……”方玉笙还没说完,就被江粤鹰拉走,江粤鹰性子沉稳,不愿与她们发生口角,在方玉笙说话时就拉走了方玉笙,方玉笙知道江粤鹰在帮自己,顺势和江粤鹰走了几步。 刘馥烟似乎是不甘心,看到两人走后,越发的嘲笑讽刺了起来。方玉笙不甘吃亏,利用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将路边的花盆一股脑的踢到后方。 花盆从天空中划过,落在了刘馥烟的脚边,顿时泥土四溅,所有的秀女们身上都是泥土。有一盆可能是用力过度,直接砸在了刘馥烟脑袋上,“啊啊啊……”刘馥烟大叫着,学从头上渗出来。其他的秀女见此,乱作一团。 方玉笙看见刘馥烟脑袋砸出了血,方玉笙一愣,完了,她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啊,没想谋杀啊,这下好了,出事了。方玉笙无奈的看着江粤鹰,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果然,不久之后,方玉笙便被刘贵妃请了过去。 正文 第八章 初见刘无情 方玉笙跪坐在地,有些畏惧的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刘贵妃,穿着精致,容貌美丽,半靠在躺椅上,一旁跪着一小宫女,在帮她摆弄着蔻丹,刘贵妃能荣宠这么久大概跟她的容貌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而刘贵妃身旁的老姑姑一直死命的盯着方玉笙,方玉笙被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刘贵妃看着弄好的蔻丹,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宫知道你是方斓举荐上来的,本以为你会规矩点,可没想到你刚进宫就闹出这种事,你让本宫怎么敢用你。” 方玉笙被刘贵妃说的有些担忧,但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方玉笙又壮着胆子说道:“贵妃娘娘,我在民间的名声可能您也听过,我方玉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刘馥烟仗着是娘娘的妹妹,敢坐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我也不会当一个软柿子,任人捏”方玉笙张着嘴,故作坚定,但闪烁的眼神和略显颤抖的肩部早已将她最真实的情感暴露无疑。 刘贵妃听后,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淡笑着,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刘贵妃身旁的宫女惯会见风使舵,见此,锦瑟开口道:“放肆,你是什么人,竟然和贵妃娘娘这么说话。” “如果玉笙错了,娘娘自会责罚,哪里论的到你一个宫女来教训我!”方玉笙瞪着她,论口才,她未必会说不过她。 “你!”锦瑟跟着刘贵妃作威作福惯了,向来不把这些新人放在眼里,经方玉笙这么说,确实不合规矩,看了一眼刘贵妃,看她没什么反应,心有不甘的闭上了嘴,退到一边。 刘贵妃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方玉笙眼里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神色,样子是不错,不过这性格还是得好好磨磨。 “方玉笙,你在京城里的名声本宫略有耳闻,在这宫里不比在外面,本宫希望你能谨记这一点。”刘贵妃一字一句的说道,唇边一直带着笑。“你打伤了人,本宫不罚你,也难以服众,这样,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照顾刘馥烟,直到她好了为止。” 照顾她?那还不得被她折腾死!方玉笙刚想反驳,但看到刘贵妃那凌厉的眼神,又缩了回去。 刘贵妃满意的点点头,眼含笑意,看着下方的方玉笙,对身旁的姑姑招了招手,嘀咕了几句。 “方玉笙,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但你可要记住以后行事必定要谨慎,不得鲁莽,做什么事都要权衡一下利弊,这才是宫中的生存之道。”刘贵妃双手放在贵妃椅上,看着方玉笙,语重心长道。 “你初入宫中,肯定对宫中还很陌生,本宫让莫歆送你回去。”刘贵妃对着身旁的姑姑说道:“莫歆,你就送方小姐回去吧,” “是,娘娘。”听过命令后,莫歆恭敬的说道。 方玉笙退了出去,刘贵妃给莫歆使了个眼色,莫歆点点头,立即退了出去跟上了方玉笙。 方玉笙与莫歆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讲话,对于宫里年老的姑姑方玉笙到底是有些怕的,再加上之前在刘贵妃的宫殿中,姑姑望着她的眼神,让她有些后怕。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后,正当方玉笙准备进去时,莫歆突然叫住方玉笙。 “姑姑,还有什么事吗?”方玉笙问道。“姑娘,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姑姑说罢,还未方玉笙反应过来便走了。 方玉笙眉头轻皱,看着姑姑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明天就是选秀之日了,方玉笙虽然知道刘贵妃会保举自己,但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安,她躺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 方玉笙瞎想着,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怎么办呢?” “那么嚣张的你,也会害怕吗?” “当然会,怕的事多着呢。”方玉笙脱口而出。话说完,她猛然一惊,转头看见一个男子,正是那日对她使坏的蜀国世子,叫,叫什么来着? “你胆子那么大,还会怕事,啧啧啧,可真稀奇。”穆棱撑着头调笑着说。 “是你!”下意识的出拳,却忘记了自己在屋顶上,一溜烟的向下滑。好在穆棱及时揪住她的领子,才避免摔下去。 “还是那么嚣张。”穆棱揪着她的领子,嘴角的弧度是那么欠扁。 “笑什么笑,都是被你吓的,还不拉我上去!”被人拉住领子,身子半悬空,让她没好气的对他吼道。本想就此离去,穆勒在身后喊住她。 “陪我说说话吧,一会就会。” 听声音,是那么的幽怨,让人不忍心再离去,“好吧,我反正也闲来无事,就陪陪你吧。”方玉笙就刚的位置躺下。 “你别说,在这皇宫里可不比在外面,每一件事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方玉笙有些惆怅的说道。 “我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都已经习惯了……就连我来这里不说也罢。”穆棱枕在手臂上,闭着眼睛慢悠悠的说。 方玉笙知道他肯定有很多的伤心事,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就像她一样,她故意岔开话题,谈论着大楚的文化习俗以及一些她认为的有趣的小事。 而穆棱则做她忠实的听众,时不时的说上几句,两人谈了很多东西,直到方玉笙累的睡着,穆棱才闭口,静静的看着她。 正文 第九章 选秀之日 第二天醒来时,方玉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她揉了揉额头,再揉了揉眼睛,方玉笙抬起头,看时辰也差不多了,随即起身与一众秀女进了大殿。方玉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哥哥现在殿前,给予她微笑,方玉笙深吸一口气,心安定了下来。 皇帝一直没有出现,所有的秀女都在殿外等候,日头很大,直愣愣照在秀女们的身上,姑娘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又怎么受得了这么毒辣的太阳,不一会儿,很多秀女都已经吃不消了。 江粤鹰身体本就不好,一贯柔弱,因为太阳毒辣,没多久,江粤鹰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看见江粤鹰晕倒,周围的人都乱做一团,方玉笙很担心,立刻想冲上去,才刚刚迈动脚步,一个小宫女却在方玉笙的身后紧紧的拉住她。 方玉回头,眉头轻皱,方玉笙认得她,是那日在刘贵妃宫中,对她狐假虎威的小宫女——锦瑟。 “放开我,没看见她晕倒了,我要去救她。”方玉笙皱着眉说道。 “这个时候你上去你想死吗?”锦瑟恶狠狠的说:“这是在御前,你一个小小的秀女切莫多管闲事,否则倒霉的就是你。若不是因为贵妃娘娘看重你,你以为我会拉住你?” 方玉笙扭头看向哥哥,哥哥也在皱着眉对她摇着头,薄唇轻启:“不要冲动。” 方玉笙不自觉的捏紧双手,看了看晕倒的江粤鹰,又看了看哥哥,陷入了两难。 就在方玉笙两难时,太监高呼:“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刘贵妃娘娘驾到。” 方玉笙和一众秀女连忙跪了下来。“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刘贵妃娘娘。”所有人一起说道。 方玉笙悄悄抬起头,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个人:太后一身紫衣外袍,本要四十几的她看起来像三十几的人,雍容华贵,气势不凡,一举一动之间散发着尊贵的气质。据说太后并不是皇上的生母,她与皇后向来不合,偏偏太后又喜欢刘贵妃那样做事狠戾又能说会道的人,所以自从刘贵妃进宫后,太后倒是帮了不少忙。皇后一身素袍,她向来节俭,年纪轻轻就喜欢吃斋念佛,这和她不得宠有很大的关系吧。 “平身吧。”太后淡淡的说道。这时,一名太监跑到太后身边,对着太后把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到后眉眼轻皱,对着身边的人立刻说道:“赶快把这名秀女送入屋内,立即宣太医。”太后知道江粤鹰是相国的女儿,相国系国之根本,所以,江粤鹰不能出事。 江粤鹰被送走了,却留下了一众的秀女,而选秀,因为皇帝一直不出现,只能由皇后和刘贵妃代劳了,太后嘱咐过两人后,也先行离开。 后宫只有皇后和刘贵妃两个人,两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处倒也是平静。 因为皇帝没来,选秀倒也很简单,皇后根据秀女们父亲的官位,分别安排了位份,李紫琴是李才人,林萧是林美人,向静是向贵人。 轮到方玉笙时,刘贵妃坐在高位上笑嘻嘻的看着方玉笙。 刘贵妃行事向来高调,这次她有意提拔她,所以特意抢在皇后宣布前问了方玉笙几个问题。 “如果太后娘娘生病了,又不想看太医,又不想吃药,你该怎么办?”刘贵妃问道。 好在之前刘贵妃让锦瑟与她通过气对过答案,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任何应答,我信心满满道,“我会询问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问她太后近来的气色和症状,再让太医开一点有疗效的药膳,这样,太后娘娘就算没有看太医,也没有吃药,病也会好起来。”方玉笙说道。 “如果你是皇上宠妃,但他突然纳了新妃,你会怎么样?” “皇上喜欢谁,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改变的,作为后宫嫔妃,做到自己该做的就好。” “如果后宫中有高位争吵,作为小嫔妃的你,该如何应对?” 方玉笙一惊,这,问题中没有这个啊,她看向一旁锦瑟,发现她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遭了,被她坑了! “这…”也许是她沉默的太久,刘贵妃不耐烦的催促着。 她突然想起,她在家中,哥哥与二姐吵架的场景,她是直接耍泼,拉走一个是一个,难不成让她这么说吗?别开玩笑了。 “算了,别难为她了!”这时皇后淡淡的开头,准备宣布她的位份,刘贵妃弄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抬高她的身价,看着刘贵妃那要吃人的表情,这题要是没答出来,恐怕真的没她好果子吃了。 “等一下!”她不顾形象的大喊出声,正执笔的皇后被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的差点拿不住笔。 可能真的是自己声音太大了,方玉笙有些窘迫,但话已开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皇后娘娘,我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人,皇后很快恢复常态,给于她特权,“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如果是有高位争吵的话,作为小嫔妃,自然是插不上话,不如派人传话,说宫中有要事需处理,暂时将二人分开先。”虽然是个馊主意,但总比没有主意的好。 “你上前来!”皇后突然开口。 方与笙抬眸看她一眼,确定没有听错后,才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上前。 “你抬起头来。” 看清方玉笙容貌的皇后,有一瞬间的失神,眼里闪过不知为何的情愫,一闪而过,来不及让人捕捉。 “你叫方玉笙?”皇后问道。 “是。” “本宫记得仪琳轩好像无人居住。”皇后与身旁的女官说着。 “是的,娘娘,那曾经是先帝的楼采女的居所。” “这样啊,那就封你正五品采女,赐仪琳轩。”皇后看着方玉笙笑着说。 “谢皇后娘娘。”方玉笙欣喜,立刻跪地谢恩,刘贵妃看着到有些想法,不过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正文 第十章 侍寝选择 选秀结束了,虽然江粤鹰没有参与,但因为她是相国的女儿,太后破例,同样给了一个采女的身份。 选秀当天的侍寝尤为重要,按理说应是由高位的先侍寝,但江粤鹰和方玉笙两个人都是采女,敬事房的人一下也拿不定主意,又不敢请示上头,毕竟这两个人都能不得罪,除非皇上亲自选,不然也没什么办法。 敬事房的人无奈,只好悄悄买通皇帝身边的小太监。 “诶,你是皇上身边的人,你就在皇上身边敲敲鼓呗。”敬事房的太监说着,顺势把手里的银袋塞到了小太监手里。 小太监伶了伶银袋,笑了笑点了点头。“放心吧,杂家多少会帮帮你的。”小太监说完,就走了。 最近国事繁忙,楚成为此也很是苦恼,对于这些与国事无关的事情,他也是无心管。 小太监端着茶水,见时机已到,开口问着,“皇上,今天选秀您没有去,皇后和贵妃娘娘已经帮您选了,今晚的侍寝,您看………” 楚成皱着眉揉了揉额头,沉声道。“先搁着吧。”一身黑袍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本想再次开口,但看到皇帝明显不悦的神情,小太监识趣的闭上了嘴。 楚成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烦闷的揉了揉额头,有些事就算他是皇帝,他也无能无力。看着一屋子的人,他更觉得沉闷,斥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个人去湖边散步。 湖水很清澈,可以一眼看到底,皇帝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在湖边走着,微风吹过,氟起他的发丝。 楚成正走着,墙边的一棵树映入他的眼帘,皇帝微微撇头,透过树叶细缝间,他看见一个女子。 女子很悠闲,穿着一套采女的服饰,就那样在树枝间游走。只见那女子光着脚丫,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那样露在外面,女子摇晃着腿,嘴里念念有词。 楚国国风虽然开放,但女子若是这样,终归有些不妥,但他喜欢那人的不拘小节,她可以做些他想做确不敢做的。 皇帝的梦想从来就不是做皇帝,可生在帝王家,有些事从来都不是他想或不想。 他努力的想看清女子的容貌,可以树叶茂盛遮挡住了她的脸,墙的另一头不知谁在叫她,女子应了一声,便翻墙过去了。女子的声音清脆柔和,就这样印进了皇帝的心里。 楚成朝墙边看了一眼,皱着眉思索道,之前听太监说过,这里好像是江采女的宫殿。皇帝暗暗的在心里记下了江粤鹰的名字,笑着走开了。 而方玉笙因为上午江粤鹰晕倒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本想立即去看望她,但因为刚刚当上采女,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等她空闲时,天已擦黑,这不,刚一得空就来了。 听宫女说,人还在休息,方玉笙不愿打扰她,一个人在院里瞎转悠,偶然间听到树上有蝉鸣声,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入方玉笙的脑海里。 她眼珠一转,扭过头,看了看周围,见周围没人注意她,正中她下怀。抿嘴一笑,便将裙子下摆系到了腰上,伸出手把鞋子什么的也脱了个干净。 方玉笙双手插在腰上,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这棵树,三两下的就爬到了树上。 在树上攀爬着,正准备动手时,却被江粤鹰叫住了。 一走出来却看见了方玉笙整个人站在树上,江粤鹰看见方玉笙这个模样,吓坏了。 “玉笙,你赶紧下来。”江粤鹰担忧的说道。 方玉笙看到了江粤鹰,知道她在担心她,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下了树。 “玉笙……”江粤鹰拉她进屋,想好好的说说她,可没说两句,就被人打断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对着两人行了一个礼。说道“江采女,恭喜啊,皇上宣你今晚侍寝。”江粤鹰听到后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后皱着眉说道。“公公,我身体不适,可能不能去了。” 对于江粤鹰的说法,小太监并不领情,让江粤鹰自己亲自去和皇上说,江粤鹰无法,只能接旨谢恩,让人打赏了他。 方玉笙也在心中暗自谢谢小太监,让她不必她她念经了,她转念一想,知道现在不便再打扰,便与她相约明日。 她走在路上,眼见天色不算太晚,就让随行宫女先回去,自己则独自在宫中瞎逛了起来。逛的累了,方玉笙躺在假山后面假寐,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