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还我命来 “要不是行为不检点,咋会一头撞死,我看分明是有鬼!” “我还想看看这勾引小叔子的不要脸的女人被淹死呢,现在她却一头撞死了,真是扫兴!” “人死了也不能葬进村子里的坟地,得扔进河里喂鱼。” 吵…… 顾清浅头痛欲裂,大脑乱成一团浆糊,零碎的回忆强行闯入她的记忆里。本就够难受了,周围还乱糟糟的让人心烦。 “闭嘴!” 沙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里吐出,刮的嗓子生疼。 微弱的声音被嘈杂的环境吞没,除了一直在猪笼外紧紧守着的瑾儿,没人听见。 瑾儿听见这声音,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试探的唤了声:“娘?娘你没死?” 顾清浅睁开沉重的眼皮,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打补丁短衫,五岁左右的男孩喜出望外的看着自己。脑子一片空白。这是哪里? 脑海中的记忆瞬间涌上来。 一个嫁入张家六年的姑娘,三天前被家中大嫂发现姑娘和小叔子走在一块,硬说姑娘勾引小叔子,闹的十里八村皆知。在这封建保守的古代,女子勾引男子,那是要浸猪笼的! 张家为了保存颜面,将姑娘推了出去。姑娘被五花大绑装进猪笼子里,要沉塘前,姑娘为证清白,一头撞死! 顾清浅看到猪笼上的血迹,打了个冷颤。现在,自己不就是那姑娘,那姑娘不就是自己? 顾清浅怔愣间,瑾儿早欢天喜地的大呼娘亲没死了。 村民一个个跟见鬼了似的,瞪眼瞧着猪笼里的顾清浅。 “不可能,刚才李郎中瞧过,明明死透了,咋能又活了,该不是鬼魂作怪吧?” “难道真是咱们冤枉她了,她死不瞑目,才变成厉鬼的?” 古代封建迷信,对鬼神之说信的死心塌地。 黄氏一惊一乍的妈呀一声,后退好几步:“作孽啊,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被妖魔鬼怪附身了,村长,快,快烧死她,不然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黄氏煽动一众村民,妇女们伸长脖子看顾清浅。 “你看她的眼神,和之前大有不同了,八成真像黄氏说的,被鬼怪附身了。” “真晦气,我听说隔壁县上有个女的,被推下井死了,那鬼魂还在家里晃荡呢,请道士做了一年法才好。” 黄氏更来劲儿了,跳起来一拍脑门儿:“对!还没死透呢就诈尸,死透了保准得回来闹,我会去找找黄纸,给她烧了化水里,给她灌下去,看她还咋闹。” 黄纸烧成水,亏她想得出来。 顾清浅算是见识到这女人的极品,心下嘲讽,眼皮一抬,漆黑深邃的双眸迸射两道寒光,神色冷漠:“大嫂说的是什么话,青天白日的什么鬼怪,我是活生生的人,有脚有影子。” 黄氏被刀子似的眼神震的后退半步,惊的合不上嘴,颤抖着手指指着她,惺惺作态:“你、你这妖女叫我大嫂?天呐,还是个不要脸的,我可不敢做你大嫂。村长,这妖怪要成精了,我这就回去烧黄纸,你等着。” 黄氏正要走,一尖嘴猴腮的妇人开了口:“你家离的远,你在这等着,一会儿我就给你端来。” 妇人走前瞪了顾清浅一眼。 顾清浅冷眼看着去烧黄纸的妇人,这笔账她记心里了。 等妇人真拿来黄纸水,这些愚昧的村民定要折腾她一番。顾清浅看向黄氏,见黄氏一副除掉心头刺的爽快模样,就知和她说不通,转而看向村长。 这个时代村民对村长还是很信服的,村长也有威望、震慑力与决定权力。 顾清浅略微思索,心里有了法子:“村长,他们都说我是死后诈尸,任由他们下去,我定然没活路了,所以现在我只能求助村长,请村长帮我做主。” 村长对村民一视同仁,这会儿虽有些偏向村民,但还是主持了公道:“村民想法一致,这会儿除非你能证明,否则……”话到此,略微摇头。 “我能证明,”顾清浅抓住机会,“村长,人的血是红色的,热乎的,死后血就凝固了,若我的血和活人的血一样,我就是人。” 黄氏咬牙,这死妮子死到临头还挣扎:“不行,妖物的血不能玷污咱们村儿,不能让她放血!” “对,不能放!” 村长背着手,低喝一声:“够了,让她放!” 村长让人取来刀,递给顾清浅。 顾清浅毫不犹豫,挥刀在手背上划了一刀,鲜血直流,血腥味儿飘到空气中。她放下刀,看向村长:“村长可以来摸摸看,我的血是不是热的。” 瑾儿看着娘亲的手割破,捂着嘴巴掉眼泪。 村长皱眉,活的好好的姑娘让他们说成诈尸,还放血证明,他怎么下得去手。而到现在,村民竟还怂恿他去摸血。 他羞愧又恼怒:“行了,都看见是红的血了还不松口,你们是要逼死顾氏才满意?放人!” “不行,”黄氏见顾清浅要被放出来,计划要落空,心里颠三倒四的不舒坦,又揪着另一点不妨,“村长,就算她真是命不该绝,那她勾引我四弟呢,我可亲眼瞧见的。这种女人,不配在我家,我二弟生死不明,娘不爱管这事儿,长嫂如母,我做主休了她,把她赶出顾家村!” 她巴不得呢。顾清浅从原主的记忆中,也知道自己回了顾家会面临什么,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与其在这儿被人不待见,还不如走了呢。再者,她一现代人,在古代还能饿死不成。 顾清浅打定主意,也不为自己辩解。 眼瞅着村长要答应了,瑾儿隔着猪笼拉住顾清浅:“娘,娘你别走,别丢下瑾儿。瑾儿不相信娘会和四叔……娘,你不要走,瑾儿不让你走。” 瑾儿哭的撕心裂肺,一双眼蓄满泪水,眼泪汪汪的乞求着她。瑾儿爹爹生死不明,娘再走了,他在顾家还有活路吗。 且真如他所说,自己走了,不是证实了自己真和四弟有一腿吗。 “我不走,我和四弟清清白白的,我为什么要走?”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正文 第二章 洗清冤屈 顾清浅环视四周,在人群外面看到四弟张念文的身影,故意抬高声音:“那请问大嫂看见我和四弟时,我和他在干什么?” 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黄氏大大咧咧说出来:“哼,正和我四弟拉手、还抱在一块呢,光天化日的,真不害臊!” 天呐,勾引小叔子,可真不要脸。 “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快下水!” “连小叔子都不放过,就那么耐不住寂寞?” 顾清浅心里打着算盘,露出惊慌的样子:“大嫂,话可不能乱说,那明明是我脚崴了,四弟正好撞见,扶着我走呢。四弟七岁上私塾,满腹经纶,自然知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道理,怎么会看着不管?” 说到这,顾清浅一脸怒气:“再者,四弟是读书人,最重视名声了,大嫂你坏了四弟的名声,对他的前途都有影响。而且我听说,四弟的先生最看重人的诚信和气节,若知道四弟的行为,定要把四弟驱出学堂,四弟去哪儿找那么好的先生? 我被处罚没什么,四弟的前程毁了,可真白瞎了。” 张家百年才出这么一个读书人,且算命先生说过,张念文将来是当官的命,张家老头老太太可是把他当做唯一的希望,捧在手心里怕化了,还为他弄了间书房。 这么个宝贝疙瘩若被毁了,张老太太能和黄氏拼命。 黄氏站不住脚了,却还死撑着:“空口白牙,你有什么证据?” “当然,”顾清浅指着张念文,“拉手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若四弟不愿意,当时就放开了,怎么能拉着我。只要把四弟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经过刚才那番话,张念文还能说不吗。 村长将张念文叫来,张念文深深看了顾清浅一眼,神色复杂:“我见二嫂脚崴了,才过去扶的。她是我二嫂,一家人,扶一下怎么了,被你们说成这样。那以后大嫂脚崴了,我要见死不救吗?” 黄氏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顾清浅看了眼张念文,话语犀利,可不像读书人说出来的话。 顾清浅转头看向村长:“村长大人,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村长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可以可以。”打开猪笼,为顾清浅松绑,“你们告状之前就不能确定事实,要不是阎王不收,今儿个可白白糟蹋一条人命。” 黄氏被说的没脸,恼羞成怒地瞪向顾清浅。 顾清浅蹲下身,擦干瑾儿脸上的泪水,朝他伸出手:“走,娘带你回家。” 瑾儿破涕为笑,紧紧握着她的手,清脆的声音满是高兴:“好。” 村民惊愕顾清浅的变化,但又说不上到底哪儿变了。 先前的妇人端着黄纸水回来了,正与两人擦肩,看顾清浅被放出来了,惊恐地连连后退:“这、这妖孽咋放出来了,快把黄纸水灌下去!” 顾清浅朝她一笑,笑里藏刀:“大婶,你留着自己喝吧。” 妇人正要发火,被村长大声训斥。 张老太太孙氏正在家里等着顾清浅被沉塘的消息,却等回了顾清浅。一张老脸皱的满是褶子:“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回来干啥?”眼尖的看见她拉着瑾儿,一把拽过瑾儿,“小孙子,奶不是和你说过,离你娘远点,小心被她给带坏了!” 瑾儿拉着顾清浅不松手:“奶,娘是被冤枉的,不信你问四叔,是不是娘脚崴了,四叔才去扶的。” 孙氏狐疑的看了眼顾清浅,又看向张念文,眼神中明显多了些慈爱:“老四,你二嫂说的是真的不?” 张念文看了顾清浅一眼,她目光诚挚,眼神清明,端的是一副正直的模样。若不是自己知道她对自己那份心思,还真会被她给骗了。 但为了自己的学业,张念文只得澄清:“娘,我二嫂是我二哥的媳妇儿,哪能和我有什么事儿,都是大嫂看错了,才闹出笑话。” 孙氏相信读书人不会说谎,也就信了。正要放顾清浅进门,黄氏怒冲冲的出来,劈手指着顾清浅:“你这妖女,给我四弟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会儿还帮你作证了,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可是看的真真的。” 孙氏刚好转的脸色又拉了下来:“老大媳妇儿,老四都说没有的事儿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娘,”黄氏拉着孙氏的袖子,“你是不知道,她撞猪笼自尽了,当时郎中都说没气了,突然又活过来,你说邪门不邪门?” 孙氏看顾清浅的眼神不大对劲儿了。 顾清浅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娘,我的确死了,但阎王说我命不该绝,又把我送回来了。这听着奇怪,但也不是不能解释。四弟,你说是吧?” 张念文暗瞪她一眼,咬着后槽牙:“是啊,娘,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二嫂以后有福了呢。” “有什么福,净胡扯。”黄氏翻着白眼,小声嘀咕。 张念文发话了,孙氏连怀疑都不怀疑,便让顾清浅进去了。 黄氏没好气的盯着顾清浅的背影,憋着股气回了屋子。 “你说娘是什么意思,那小贱蹄子勾引四弟她还不当回事,我看这个家早晚被她搅合黄了。” 黄氏一回到屋子,就和丈夫张百里抱怨。 张百里逗着三岁小儿子,稍微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四弟是娘手心里的宝,娘巴不得二弟媳和四弟不扯上关系呢,这回一解释,顺了娘的意,娘还找什么麻烦。再者,瑾儿在老太太眼里也是个宝贝疙瘩,你就少和他们置气吧。” 孙氏之所以不为难顾清浅,全是为了四儿子和孙子,和她本人没啥关系。 黄氏更幽怨了:“我不也为你们老张家生个儿子,咋的就要受气了?” 张百里汗颜,谁敢让黄氏受气,她不给别人气受就好不错了。 张家共有五间房,张老夫妇占一间,其余四个儿子各一间,张小妹才十四岁,就在张老太的房间,拉个帘子睡。 二房住在西间,土堆的茅草,进屋一股霉味,纸糊的窗户关着,昨夜的被子堆在炕上,还没叠起来。 正文 第三章 坑来五十文 顾清浅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前世她虽只是个刚入社会的大学生,但也没过过这种苦日子。要不是在乡下住过几年,她都想撞墙死了,试试能不能回去。 瑾儿见她看火炕叹气,迈着小短腿,笨拙的爬上炕,抱着比自己还大的被子,努力叠起来:“娘,你受累了,你先歇着,我来叠被子。” 动作虽笨拙,却熟练。 顾清浅看得一阵心疼,瑾儿才五岁,就会察言观色,做些家务了。自己五岁在干嘛?在父亲怀里撒娇,还是抱着洋娃娃不松手? 瑾儿叠好被子,将锅里热的粥端出来,双手捧着递给她,怯生生的看着她,略带讨好:“娘,瑾儿给你留了碗粥,你一早就被带走了,这会儿肯定饿了,先喝粥吧。” 顾清浅接过粥碗,摸着碗还热乎,低眼一眼,说是粥,稀的和米汤似的,亏得瑾儿还视若珍宝。她也着实饿了,捧着粥碗喝下去,差点被呛着。 好难喝…… 瑾儿紧张的攥着衣角;“娘亲,你忍忍,奶奶以为你回不来了,就没留你的饭菜,等晚上了,我帮娘多留点吃的。” 若不是她来了,你娘可不就回不来了。 顾清浅腹诽着,留意到另一问题:“你说奶奶没留我的饭,那这粥是哪儿来的?” “咕噜……” 瑾儿捂着小肚子,局促不安,一脸窘迫:“我、我不饿。” 顾清浅脑后划过黑线,张家铁定以为她要死了,连早饭都没给。这粥定是瑾儿省下来的。等等…… “瑾儿,大伙都以为娘要浸猪笼了,你为什么还给娘留饭,怎么知道娘会回来?” 瑾儿眨了眨眼睛,眼里闪着泪花,小嘴巴一瘪:“我不相信娘会不要瑾儿,一定是瑾儿不乖,娘才会抛下瑾儿,瑾儿就留着饭给娘,这样娘就不会走了。” 顾清浅鼻尖一酸,抱起瑾儿。瑾儿坐在她怀里的一瞬间,小身体略微僵硬。原主是隔壁村儿村长家的女儿,若不是父亲和张家是旧交情,也不会把原主嫁到张家。 原主看不上张家,但念在丈夫的份上,对瑾儿也疼爱有加。可自从大半年前,丈夫被抓到军中,后来传回死讯,原主对瑾儿就不好了。说是后母,也不为过。 可瑾儿小,不明白为什么,便讨好原主,可仍被恶待。瑾儿心里有阴影了,连现在顾清浅对他好,都不敢接受。 顾清浅打心底里心疼瑾儿,疼惜的擦着他脸上的泪水:“瑾儿乖,娘哪儿也不去,天天陪着瑾儿。” 瑾儿受宠若惊,怔怔的看着她。 顾清浅宠溺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好啦,娘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瑾儿饿不饿,娘带你去山上找吃的去。” 据原主的记忆,张家村依山傍水,村后头的永归山,常年活动着大小野兽,更有各类植被,草药。所谓靠山吃山,哪有白白浪费资源的道理。 瑾儿已经很久没有被娘亲抱着了,这会儿顾清浅说什么,他都答应。 顾清浅临走前偷拿厨房里的玉米面,带上进山了。 秋季山里硕果累累,野兽出来觅食。顾清浅捡野果子的功夫,就瞧见几只野鸡走过去。 顾清浅叫来瑾儿:“瑾儿,咱们今晚有肉吃了。” 瑾儿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来:“娘,你会打猎吗?”从前可没见过娘亲打猎。 顾清浅只在乡下抓麻雀时用过下诱饵的法子,打猎倒是头一次。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她信心十足:“瑾儿,能不能行,先尝试了才知道。帮娘做一个陷阱。” 瑾儿乖巧的点头。 顾清浅用树枝编了一个木盆形状的捕猎网,再用树皮做出一条绳子,用木棍支起捕猎网,绳子拴在木棍上,在捕猎网下面洒点玉米面,一个简单的陷阱就完成了。 瑾儿和顾清浅躲在大树后面,看着陷阱里的玉米面,舔了舔嘴唇:“娘,为什么要把粮食放在里面?” 家里穷,粮食可金贵了,要是让奶奶知道娘把粮食洒地上了,非骂娘不可。 “山里的野鸡只吃过虫子蚯蚓,突然有了玉米面,他们觉得新奇,就会去尝尝。等他们尝了,我们一拉绳子,就扣住了。浪费点玉米面不算什么。” 瑾儿似懂非懂,学着顾清浅的样子,聚精会神的等着野鸡上钩。 时间一点点流逝,二人蹲的腿麻,瑾儿有些蹲不住了,小声道:“娘,我们换个地方……” “嘘,来了。” 一只约五六斤重的野鸡试探的走进陷进里,顾清浅压低声音:“瑾儿,拽!” 瑾儿一拽绳子,捕猎网盖下,野鸡被盖在里面,成了! 顾清浅大喜,走过去掀起捕猎网,小心翼翼的朝里面伸手,抓住鸡腿:“瑾儿,快过来,娘抓住野鸡了。” “太好了!”瑾儿喜出望外,抓到野鸡,今天就有肉吃了,他都好久好久没吃肉了。 瑾儿正朝这边奔来,顾清浅牢牢抓住野鸡,就在瑾儿走近时,一利物突然射来。 顾清浅条件反射的扑向瑾儿,将他护在怀里。利物擦着她手腕过去,顷刻间,出现一道红血印子。 顾清浅忙检查瑾儿:“瑾儿有没有被伤着?” 瑾儿怔愣片刻,回过神来,摇摇头,又见她手腕处的伤口,顿时红了眼眶:“娘,你疼不疼,瑾儿给你吹吹。” “娘没事,”顾清浅看向左右,野鸡跑了!地上只有半截镰刀。妈的,是谁这么没眼力见。抬头一看,最不想看见的人出现了,“大嫂,你这是何意?” 黄氏原本只想扔镰刀吓吓他们,哪成想真伤着人了。但平日里顾清浅又没什么杀伤力,自己也不怕她。如此一想,有了底气:“一不小心手滑了。快把镰刀还给我,娘还等着我挖野菜回去呢。” 伤了人,吓跑了野鸡,就想这么轻飘飘了事?顾清浅冷笑:“大嫂,你扔镰刀不仅吓跑我的野鸡,还险些伤了瑾儿,要是娘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说娘会怎么做?” 野鸡能让一家人吃上肉,伤着瑾儿……黄氏可别想过好日子了。 正文 第四章 空手套白狼失败 黄氏嘴讨厌她一副清高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烦:“不是没伤着瑾儿吗,瞧你邪乎的。野鸡跑了你不会再打一只,还找娘告状,看娘不怪你没用的,麻溜的把刀给我。” 说着,指了指镰刀,鼻孔朝天的模样。 顾清浅拿起镰刀,露出受伤的手腕:“大嫂打在我伤口上了,伤口正流血呢。娘不管,衙门总管。大嫂用镰刀故意伤人,让官老爷处决,打你几板子,也算我没白受伤。走,跟我去衙门。” “你……”黄氏再泼辣也只是个乡野村妇,听到要去衙门,立马怂了,“顾清浅,你去告我,你有什么证据?” 顾清浅捏着镰刀:“大嫂刚在家里喂完猪才出门吧,身上还有猪粪味儿呢,该是衣上不小心蹭到猪粪了,镰刀上都粘上了。拿这把镰刀划伤我,就是大嫂所做的。” 从捡起镰刀起,顾清浅就闻到一股猪粪味儿,仔细一看,镰刀刀柄处粘上一点。 黄氏脸色青白交加,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你究竟想怎样?” “好说,”顾清浅指了指地上的陷阱,“那只野鸡少说也值二十文,野鸡被大嫂吓跑了,这个钱你出。我被划伤了,要看郎中,从镇上请郎中也要二十文,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看在是家人的份上,就收你五十文。” 五十文啊。黄氏心都在滴血:“五十文,你怎么不去抢?” 顾清浅神色无奈:“既然大嫂不愿意,那我们就去衙门吧。再告诉大哥去领大嫂回家,没几两银子可领不回来。” 从衙门领人回来自是不用花钱的,但黄氏没读过书,也不了解衙门规矩,还不是顾清浅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黄氏心疼五十文,可真要花几两,她更心疼。一时没法子,真是又气又恨,剜了顾清浅一眼,从她手中夺回镰刀:“五十文就五十文,我没带钱,回去给你。” 顾清浅将镰刀收到身后,退后半步,狡黠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证据。” 好啊。黄氏恨得牙痒痒。 晚餐。 除去张老夫妻和张念文,其他三房轮流做饭,今儿个轮到顾清浅。 厨房里的东西是孙氏分配的,只够做一顿饭的量。因张念文明儿个要去学堂了,今晚在家吃最后一顿,孙氏特意拿出四个鸡蛋,还有块拳头大的腊肉,改善伙食。 四个鸡蛋哪儿够一大家子吃,恐怕都进张念文一个人的肚子里。顾清浅前世在乡下那几年下过厨房,知道怎么烧火煮饭。 她用四个鸡蛋和玉米面,野菜切碎,做了半锅鸡蛋青菜疙瘩汤。豆角切条,焯一遍和腊肉一起炒了,再做个清炒野菜,开饭。 饭菜端上桌,满院子香味。 张念文被香味引的从书房走出来,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味道甚好,大嫂,你厨艺又精进了。” 一年到头也吃不着肉,黄氏早坐在饭桌上了,盯着腊肉转不开视线,听这话没好气的应着:“今儿个轮到你二嫂做饭了。”提起顾清浅,就能联想到她从自己这拿走的五十文,顿时气就不顺了。 张念文听到是顾清浅做的饭,反应淡淡。 瑾儿拉着孙氏的手,从屋里出来:“好香啊,娘,这些都是你做的?” “都是娘做得,快去洗洗手来吃饭。” 一家人就坐,顾清浅给每人盛疙瘩汤,最后端着自己的碗坐下。 孙氏率先动筷子,一口疙瘩汤下去,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好吃。老二家的,这真只用了四个鸡蛋?” 那疙瘩汤可有半锅呢。 顾清浅解释自己是如何做的,孙氏听了连连称赞:“厨艺长进了,老大媳妇儿,有空多和你二弟妹学学。” 黄氏听的心里不舒坦,嘴巴勉强应一声。 “这腊肉做的,比酒楼大厨也差不了多少。” 张百里吃的心满意足,黄氏心里憋气,在桌下掐他一把。张百里闭嘴,默默吃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清浅听到这话,心里打着算盘。 如今的张家为了供张念文读书,平日里吃糖腌菜,瑾儿都五岁了,身高和三四岁似的,严重营养不良。二房手里没钱,若有个要紧事儿,连银子都拿不出。而张家对原主,根本没一个真心,若不是看在原主是瑾儿的娘,早在得知张老二生死未卜时,就把原主扫地出门了。 若想立于万全之地,必须得有银子。 笼络人心,为自己和瑾儿谋后路。 而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要想在古代展开事业,岂不是太容易了。她所知道的名菜,足够干倒酒楼里的招牌了。 顾清浅打定主意,翌日吃过早饭,就带着瑾儿进城了。 县城。 大大小小的酒楼有数十家,其中聚宝酒楼为最,青海酒楼次之。 顾清浅选择后者,利用酒楼掌柜想争做第一的心理,推销自己的名菜。 一进酒楼,店小二热情的迎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 顾清浅带着瑾儿走进酒楼,在一桌边坐下,不紧不慢的打量酒楼,缓缓道:“我找你们掌柜的,谈笔生意。” 小二打量她的穿着,想都不想就拒绝;“真不巧,我们掌柜的不在。”语气略带散漫。 顾清浅颠了颠荷包,里面有五十个铜板。铜板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将荷包交到店小二手里:“劳烦小哥了,小女出门带的钱不多,等生意谈成,我再给小哥买茶钱。” 小二感受着荷包的重量,当即换了副表情,热情的很:“瞧您说的,为客人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掌柜的真出门了,要不我去后面看看,看掌柜的回来了没有。” 顾清浅道了声有劳了,目送小二走进后堂。 瑾儿皱着小眉头,小声嘀咕:“娘,他看不上我们,为什么给他银子?” 顾清浅不在意地笑了:“瑾儿,这酒楼里还有许多有钱人,他们喜欢帮有钱人办事,是因为能捞到好处,我们穷,所以他们瞧不上。但很快,我们也有钱了,比店小二还有钱,那时就不在意他是不是势利眼了。” 穷人低人一等,有钱人才有特权,这就是现实。但没关系,他们变成有钱人就好了。 正文 第五章 疑似故人 瑾儿听不大懂,还想再问什么,瞧见刚才的小二出来了,别开小脸不看他。 小二一脸不好意思的走到顾清浅身前,介绍道:“姑娘,我们掌柜的正在忙,要不您去别家看看,这银子还给您。” 小二没办成事,也不好意思要赏钱。本以为掌柜的听了肯定感兴趣,谁知掌柜的一听是乡下姑娘,不仅没兴趣,还不耐烦,把他骂了一通呢。 顾清浅略微意外,朝后厨看了议一眼,却不恼火,给小二留了五文钱,拿着剩下的银钱走了。 或许是她把赚钱想的太简单了,以为从现代来的会有很大优势,随便一个菜谱都能卖高价。而现实是,根本没人会理会她一个山野丫头。要想赚钱,还得从最底层做起。 瑾儿小心的看了看顾清浅的脸色,拉了拉她的袖子:“娘……” 顾清浅想事情时不自主的严肃,想必瑾儿以为她不高兴呢。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娘没事,这次失败了,下次再来。我们不是还有四十多文吗,娘先带瑾儿买点吃的去。” 顾清浅带瑾儿用了混沌,花了十二文,还剩三十三文,本想买点米,但买的少不够一大家子人吃,买多了没银子,只能放弃这念头。但路过猪肉铺,看着大骨头和猪下水,怎么也移不开脚步了。 她最喜欢的就是爆炒肥肠了。 瑾儿的目光却落在路对面的糖人铺,舔了舔嘴唇。 顾清浅等小贩拿大骨头时瞧见他的小模样,拿了两文钱:“去买吧,吃个够。” “谢谢娘。”瑾儿拿了银钱,兴高采烈的往路对面跑,一不留神撞了人,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走路小心。” 男子硬朗的声音响起,瑾儿身体一僵,猛地抬头,下唇发抖:“爹……” 顾清浅买好大骨头和猪下水,正来找瑾儿,就听见他这话,忙把瑾儿拉过来,朝男子看去。这一看,也怔住了:“你……你没死?” 男子隐隐有些不悦:“在下不记得和姑娘有过过节,怎的一见面,便说这样的话。在下还有事,告辞。” 瑾儿从顾清浅手中挣脱出来,飞快追上男子,抱着他的腿,小脸挂着泪水:“爹,我是瑾儿,你不认得瑾儿了吗?这是娘,娘每天都在等你回来。娘,你快过来啊,这是爹爹。” 瑾儿紧紧抱着男子,生怕下一瞬间,他就再次不见了似的。哭的撕心裂肺,低吼着让顾清浅过来拉走瑾儿。 男子皱眉,不悦地看向顾清浅:“姑娘,请好好管教令公子,在下下月才要成婚,实在担不起他一声爹爹。” 顾清浅有些恍惚,上前拉开瑾儿:“瑾儿,我们问问他,记不记得瑾儿的生辰,爹爹一定不会忘的。” 瑾儿紧紧抓着男子的衣摆,抬头问他:“爹,你记不记得瑾儿的生辰,记不记得?”一双大眼里满是期待与忐忑,爹爹一定会记得的。 男子眼底隐隐有些不耐:“我都从未见过你,怎会知道你生辰,你们母子为何硬要赖着我?” 瑾儿眼里的光芒一寸寸暗下去,慢慢垂下脑袋:“你忘了瑾儿……”低头间,忽然看见男子腰间的穗子,眼睛又有了神采,“这穗子是娘亲打给你的,我认得!” 男子看了眼穗子,将他的希望扼杀:“这是我心上的姑娘所送,你莫要胡言。姑娘,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这男子看瑾儿的眼神中充斥着冷漠、陌生、戒备。怎会是久别重逢的父亲看见儿子的眼神。顾清浅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她缓缓蹲下身,抱着瑾儿:“瑾儿乖,爹爹不会不认你的,他真的不是爹爹,放开手,娘带你回家了。” 瑾儿依依不舍的放开手,愣愣的看着男子。他的小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不认自己和娘。 男子见瑾儿的模样,脑海里飞快闪过几个画面,眼底划过一丝刺痛,转瞬恢复平常。见瑾儿松手,无情走开。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取下荷包,交到瑾儿手中:“我着实不是你父亲,虽不知你父亲为何不在,但留下你这么小的孩子,终是他的错。 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留着买些吃食。” 男子瞥了一眼顾清浅身边的猪下水,摇了摇头。 “我不要你的……”瑾儿下意识拒绝,又闻到荷包上有熟悉的味道,紧紧攥在手里,转而低声道谢。 荷包里有五两碎银,既然是给他们的,他们又缺银子,没必要争这口气而把银子留下来。 顾清浅用荷包里的银子买了些日用品,买好东西,带他回去。 一路上,见瑾儿呆呆的抱着荷包,叹了口气:“瑾儿,刚才那人,只是和你父亲长的相似,如果真是你父亲,怎么会不认瑾儿呢,他那么久不见你,肯定也很想你。” 瑾儿小脸上满是失落:“真的吗?可他好像爹爹。” “真的。他不是瑾儿的爹,”顾清浅嘴巴上虽这么说,也有一瞬间,将那男子当成了丈夫。她摸着瑾儿的小脑袋,“把荷包收好,在家里不要提刚才的事,也不要提爹爹,知道吗?” 瑾儿闷闷的点头。 男子走进一座宅院,回到房间,拿下玉佩上的穗子,在手中把玩。将他错认成父亲的孩童,孩童的母亲,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正想着,门从外面推开,一粉裙女子走进来,瞧见他把玩着穗子,轻笑声:“穗子你都带了好些年了,有些旧了,明儿再给你重新做一个。” 男子微怔,淡淡应声。 顾清浅带着十斤新米、十斤新面和猪下水、猪大骨回到家,满院子的人见了都惊的合不拢嘴巴。 “天呐,顾清浅你这败家子,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你不总哭穷自己没钱吗,这银子是哪儿来的?” “好啊,你有钱不孝顺娘,自己挥霍了,你等着,我这就告诉娘去!” 黄氏和三弟妹赵氏见了东西,又眼红又气愤。气愤的是,顾清浅居然藏了私房钱。 正文 第六章 勾搭野男人 孙氏本就是个小心眼,又不喜顾清浅,哪里有心思去管背后的原因,自是没好脸色的质问。 顾清浅斜昵了眼旁边正得意的黄氏与赵氏二人,心下冷笑一声,这俩人还真是铁了心要把她挤出张家。 清明的眸光微微一转,只见原本应该发慌的女子却表现的尤为从容,顾清浅脆生生的道:“娘,不知道娘对于儿媳昨日所做的饭菜味道可还满意?” 她们现在明明在问银子是从哪里来的,见顾清浅忽然转变了话题,还以为她是想要找借口瞒混过去,心下自是不高兴。 其中,黄氏正欲开口,就见沉思了片刻的孙氏说道:“这味道嘛……自是好吃,就连老四也都夸赞个不停,我与老大也都觉得味道甚好。” 说到这,一道锐利的锋芒转而从孙氏那双略微混浊却精明的眼中射出,语气也随之变得凌厉,“老二家的莫想用此去转移话题,快说说你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黄氏见状,忍住几度想要上扬的嘴角,煽风点火,“娘,我瞧老二根本就是从您那偷的银子,您快速看看是不是少了。” “是啊娘,谁不知道老二家的处境,这突然来了那么多银子,还买了那么多米面,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银子!” 大房三房俩人一言一语的帮着唱腔,好一副全心全意为孙氏好的模样。 一旁的顾清浅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解释?她还不急。 等到黄氏把坏话说尽,到那时她再站出来打俩人的脸。 孙氏听着俩人一句一句搭着腔,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有一种转身回房查看银子数目的冲动。 到底还是做了几十年的当家的,即便是心里再怎么急躁,孙氏面上也只得沉住气。 “老二家的,你还不快点解释这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孙氏老脸一拉,要真是从她那偷的,她非得好好的惩罚顾清浅! 那些钱可都是她的心血!看的比什么都重。 黄氏与赵氏二人见挑拨成功,心下不由得欣喜起来,巴不得顾清浅现在就被毒打一顿!然后赶出家门! 顾清浅哪里看不出黄氏的那点小心思,只怕是这次又不会让她们如愿喽。 她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道:“既然娘都觉得儿媳做的菜好吃,那儿媳自然也就有赚银子的方法。” 话音才刚刚落下,黄氏就立即冷哼一声,好似迫不及待的道:“你一个没有本事的妇人家能有什么法子,莫不是勾搭野男人去了?” 顾清浅懒得理她,看到孙氏不悦的瞪了眼黄氏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 “娘,儿媳只是写了一道菜的配方,将它出售于了青海酒楼里的王掌柜,这便得来了三十两银子。” 话落,顾清浅又随之补充道:“儿媳最近见娘身子有些不好,这才想着挣些银子买些好吃的孝敬娘,哪里知道会被大嫂这般数落。” “娘!您可别听这小贱人胡说!谁知道她这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黄氏一听,立马就憋不住心底的急躁来了。 要是真的被顾清浅三言两语就给解释清楚了,那她以后还怎么整治她。 孙氏终究是偏袒大房家更多一些,此刻听见黄氏的挑唆,看向顾清浅的眼底不禁多了丝厌恶。 一个妇道人家自是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银子,到底来的干不干净也没人知道。 “娘,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城里问问,儿媳所说的如果有半句假话,那便不得善终。”顾清浅正色道。 “这……”黄氏与赵氏俩人面面相觑。 不得善终这种狠话都说出来了,那十有八九也是真的,毕竟还没有人敢对自己许下那般重的誓言。 瑾儿虽小,却也知道帮衬着自家娘亲。 小小的身子一把抱住孙氏的腿,抬着晶亮的眸子,委屈巴巴的道:“娘说的都是真的,娘还说奶最近老是咳嗽,还去医馆抓了两副药呢!” 软糯的声音配上瑾儿那张无辜的小脸,不免令人心生疼惜,就算是顾清浅见了都想把他揉在怀里好好的关心一番,更别提本就疼爱他的孙氏了。 这个大孙子在孙氏眼中就是个宝!长得又和老二相像,每每看到他都会想起那个生死未卜的二儿子。 见孙氏眼中闪烁着动容,顾清浅便又趁机说道:“娘,我的话您大可以不信,但是瑾儿他年纪还小,可是不会说谎的。” “哼!你是他娘,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黄氏愤愤的骂着。 顾清浅脸色一冷,清亮的眸中满是深深的寒意,犹如那二月的深潭寒水,即便是靠近一点都能感受到冷意。 淡漠的视线随即落在黄氏扭曲的脸上,顾清浅冷笑着道:“大嫂再这般说下去,估计要让旁人以为这个家换人当家了。” 简单一点就是在说黄氏不把孙氏放在眼里。 “你!你!牙尖嘴利!”黄氏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个成语来,脸瞬间涨红,胸口的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孙氏不耐烦的瞥了眼大房与三房,低低的骂了句,“净是些没用的东西。” 俩人被孙氏这样一瞪,也都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瑾儿随即机灵又乖巧的说道:“奶,娘说了一回来就要把剩下的银子交给您。” 买过米面之后的银子还剩下十多两,虽不多,但是放在不大的荷包里还是有些沉沉的,好歹比那些个铜板掂着要沉多了。 银子到了手上,孙氏那张沉着的黑脸这才缓和了不少。 她轻叹一声,“娘之所以会责怪你也是为了大家伙好,毕竟这银子可是我们一家子的开销,可不能少一文,更不能这般铺张浪费。” 孙氏又继续道:“下次你若是再想买米面之前还得跟娘商量一下,一下子买这么多!多浪费。” 顾清浅心中冷笑,要是真的告诉了她,现在哪里还有米面吃的份?孙氏怕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要趁机压压她的锐气。 心里虽看的清楚,但顾清浅好歹也知道她们娘俩现在脚根子还站不稳,可不能轻易的跟孙氏犯冲,也就应声了下来。 正文 第七章 只能跟泼妇骂骂街 经过顾清浅的一番解释跟瑾儿的亲情攻势下,这件事自然也就这么过去了。 夜幕悄悄布下,整个村庄都被掩藏进黑夜之中,头顶上方的繁星明月散发出朦胧的光亮,加上周边的寂静,倒是令人有种格外宁静的感觉,好似置身于世外桃源般。 只是这一切都被大房屋里传来的叫骂声打破。 不用问,顾清浅也知道黄氏在骂骂咧咧个什么劲,无非就是白天见她挣了好些银子,原本想借此机会让孙氏好好的大骂她一顿,结果却没落得一点好处,反而还被数落了好一顿。 这才刚刚回房,就忍不住将怒火悉数发泄到张百里身上了。 听着屋外的叫嚷声,顾清浅心情自是好的很。 瑾儿偷偷的凑到自家娘亲身旁,小声的问道:“娘,咱们为什么要留下一半的银子啊?要是让奶知道了,非得打你的。” 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奶不喜欢娘的事情,不仅仅是奶,还有那那个伯娘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趁着爹爹不在家就欺负她。 “嘘...瑾儿,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谁都不行,知道么?” 张青臣现在生死不明,大房跟三方又想尽了办法想要把他们娘俩赶出去,要是不为自己谋一条后路,只怕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 瑾儿立即乖巧的点了点头,晶亮的眼睛里承载着想要照顾自家娘亲的坚定。 爹爹都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娘亲就只能由他来守护。 “娘,瑾儿是个男子汉,瑾儿会保护娘的!”小家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道。 顾清浅倏忽笑出声,宠溺的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尖,“娘等着。” 提及那个生死不明的爹爹张青臣,瑾儿一双明亮的眼睛也不由得暗淡了下来,话语中皆是遮掩不住的失落。 “娘...你说爹爹现在到底在哪?白天那个人真的好像爹爹。”小家伙的眼中满是希冀,绕是顾清浅见了都忍不住一阵心酸。 她又何尝不想问问那个将她独自丢在这里的男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但是她偶尔转念一想,只要他活着,即便是不回来也没什么。 活着总比死了强。 脑海中不禁浮现白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男人,顾清浅眼底划过一道复杂,随之消散在清明的眸子里,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张青臣,那他没有道理不跟他们相认,最主要的还是她听到他说...... “在下下个月才要成婚。” “瑾儿乖,爹爹一定在外面活的好好的,他一定是想着挣多多的银子,然后回来接我们出去住。”顾清浅边说着,眸子里不禁散发出点点星亮。 她也希望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即便是此刻拿来安慰瑾儿的话,却也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瑾儿忽然从顾清浅的怀抱跑了出去,从缺了一只脚的柜子下面掏出一个荷包。 肉嘟嘟的小手捧着荷包快步走到自家娘亲面前,兴奋的道:“娘你看!这是白天那个爹爹给我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既然他长得那么像自家爹爹,索性就暂时这样称呼他好了。 顾清浅接过略有些熟悉的荷包,鼓囊囊的,少说里面也有四五十两银子,看来那个男子生活的倒是不错,不然也不会伸手就给他们这么多银子。 但既然不是...那又为何要做出这种令人误会的事情。 “瑾儿,他不是你爹爹,况且那位公子马上就要成婚了,莫要再胡乱称呼了,若是引得那位公子未婚妻的误解,那可就是耽误了人家的良缘。” 顾清浅认真的教诲,却不知那公子的真实身份。 瑾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失落,低低的应了一声,“瑾儿知道了。” 夜越来越深,若是点灯点久了不免又会招来孙氏的不满,顾清浅干脆吹灭了灯,搂着小家伙躺到了泛着霉味的床上。 一时间,潮湿的霉味顷刻袭来,萦绕在鼻尖周围久久挥散不去,适应了好一会,顾清浅才觉得这股呕人的味道消散了不少。 小家伙抵挡不住困意已经睡着了,顾清浅的思绪不禁被眼前的漆黑所笼罩,她忍不住轻叹口气。 “唉,看来这原主的日子过得不仅拮据,还很窝囊。” 翌日一早,晨曦刚刚从东边的朝霞中显露出来,院子里的公鸡都还没叫两声,就听到黄氏在门口叫嚷。 “都日晒三竿了还不起!这是养着媳妇还是供着佛祖呢!” 那叫声仿佛就是贴着二房家的窗户喊出来的一般,惊得顾清浅挠了挠耳朵。 这个黄氏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泼妇,整日撒泼的样子真想让人狠狠的抽上她两嘴巴子。 顾清浅头上本就带伤,要不是昨个儿去医馆敷上点药,估计今天就得肿的更厉害,以前她都是天不亮就起来,这次主要还是因为额头上的伤。 其次还有一个原因嘛...自然就是她知道做人不能太过软弱,不然连那三房的赵氏怎么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说到底还是人善被人欺。 原主好欺负,可那不代表她就是个好欺负的主! 随便收拾了一番,顾清浅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瑾儿,担心屋外的黄氏会吵醒他,这才打开破旧不堪的木门走了出去。 黄氏正欲继续吼着,转言就瞧见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顾清浅,面上立即覆上一层不屑。 “哟——睡够了?知道起了?你怎么不直接睡到中午好直接起来吃午饭呢!” 面对黄氏的刁难,顾清浅淡淡一笑,顺着她的话回道:“既然大嫂都这么说了,那弟媳就再回去多睡一会,想必贤惠的大嫂一定会把所有的家务活全都揽下。” 顾清浅说完,转身就作势要回到屋里。 “谁要帮你干活了!真是不知羞耻到家了!”黄氏虽泼辣,到底也只是个粗人,平时也就只能和村子里的泼妇骂骂街,若是跟顾清浅相比,她根本就占不了口舌的上风。 黄氏满面怒气,一把将扫帚塞进顾清浅手中,没好气的道:“让你起那么晚,还不快给我扫地去!” 正文 第八章 爆炒肥肠 顾清浅懒得跟她计较太多,手中虽是拿着扫帚,却怎么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黄氏不满的瞪她一眼,模样像极了戏里唱红脸的丑角,十足的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乡野粗人。 “大嫂,我起床可是要给娘做饭的,她的身子本就不好,要是再不按时吃早饭,以后耽误了身子谁来负责?” “你莫要跟我说这些废话,让你扫便扫,怎么这才刚刚浸完猪笼回来就觉得自己命硬了不成?都敢吧我不放在眼里了?”黄氏脸一横,眼睛一瞪,颇有些滑稽。 顾清浅心内不忍笑出声,她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过眼里好吧?真不知道黄氏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吱呀,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响声。 瞥见那道微微佝偻着身板的孙氏,顾清浅心中快速的闪过一道机灵,面上顿时露出一阵委屈。 她满脸为难的道:“大嫂,娘的身子真的不好,我还是赶紧去给她做饭吃吧,你这地我真的没有办法帮忙扫。” 不给黄氏反驳的机会,顾清浅又赶紧说道:“我知道你是嫌昨个儿我挣了银子没有给你买东西,但是我那银子也都是要给娘的,可不能从中偷偷的拿出来一些给你啊!” 听着二房媳妇的话,孙氏看向她的视线这才柔和了些,但是随即看向黄氏的眼神可就没有那么和善了,原本她看着这个大儿媳还算顺眼,可听到刚才那番话后,心底便涌起了许多不满。 “哼,你倒是会惺惺作态,娘的身子就是再不好!你今天也得给我先把地扫了!”黄氏愈发的气愤,顾清浅心中就越是高兴。 这孙氏一向看重钱财爷看重自个儿的命,如今听到黄氏这般不注重她的身子,定是会气的七窍生烟,这下还看她如何耀武扬威。 顾清浅故作委屈,抓起扫帚正准备扫地,就听到孙氏极为不满的声音响起。 “老二家的给我做饭去,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拿我的身子不当回事!” 孙氏不怒自威的声音打自黄氏背后响起,吓得她脸上顿时失了颜色,回头就撞见铁青着脸的孙氏,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孙氏现在都还是当家的,手里更是握着他们各房的家用,要是把她给得罪了,那不就等于得罪了财神爷?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娘您听儿媳解释,我只是见她起的太晚了,所以才让她扫地,儿媳也是一气之下才做出的决定啊!”黄氏着急解释,深怕孙氏一个不高兴就克扣光她每月的银钱。 孙氏斜昵着黄氏,没好气的道:“不争气的东西,还没当家做主就想着如何让二房孝敬你,还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我看你下个月的银钱就别想要了。” 黄氏一听,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都没有了,从这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把银子看得比命都重。 看着眼前发生的转变,顾清浅暗暗在心里道了声活该,转身便走进了厨房。 她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这孙氏也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的压一压黄氏的气焰罢了,顺带还能将她的那份月钱省去,何乐而不为呢? “娘?方才我看见大伯娘好像都要哭了。”不知何时醒来的小家伙趴在高高的灶台边,只露出一颗机灵的小脑袋来,甚是可爱。 顾清浅擦了擦手,忍不住去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蛋,“瑾儿不必去理会,一会娘做好吃的给你吃!” 听到有好吃的,小家伙的双目顿时变得晶亮,一双没有沾染过尘世污秽的眼睛格外漂亮。 这孩子...大抵还是像他爹多一些,但是那双闪烁着童真的漂亮眼睛却跟她一模一样。 “娘是准备做昨天从县城里买回来的猪肉么?” 顾清浅点了点头,面对无比期许的小家伙,心情也顿时美满起来。 这个家里的人对她虽然都不怎么好,但是好在她还有个毫无底线帮着她的儿子,纵使年纪小了些,但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顾清浅将昨日买回来的猪下水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清洗了好几遍,又用酒跟盐巴浸泡了好一会,这才用葱姜蒜放在一起爆炒,酒可以掩盖住猪下水的味道,爆炒出来的味道也十分的美味。 她光是想想都已经要流口水了。 这里的村民们都把猪下水当做是最难吃的东西,本就是不干净的大肠,自然没人吃。 但是顾清浅却知道这道爆炒肥肠做出来的成品有多么好吃,麻辣鲜香,十分入味,凡是吃过一次的人都还会想吃第二次!只是这里的人不懂怎么去做罢了。 “娘,真香!”一旁的瑾儿欢快的蹦跶着,似乎一刻都等不及了似的,围着灶台高兴的拍着小手。 顾清浅面露一丝得意,毫不谦虚的道:“那是,娘亲我别的不说,单单这一手的好厨艺走到哪都饿不死。” 不多会的工夫,一道爆炒肥肠就出锅了。 顾清浅先是夹了几块给瑾儿尝尝,得到他的夸赞后,这才满意的端出了厨房。 此时的张家院子里飘满了饭菜香,绕是教训了黄氏好半天的孙氏也都停歇了下来,顺着飘香走到院子里。 孙氏见桌子上摆着三盘菜,每一道看起来都非常的有食欲,不仅如此,最让他们忍受不了的还是几道菜的香味,恨不得马上动筷吃起来。 “这...都是老二家做的?”孙氏刚想尝一块,就瞧见端着碗从灶房里走出来的顾清浅,视线不禁有些错愕。 上次的饭菜做的好吃她也可以当做是一时的发挥好,但是今天再次闻到这诱人的饭菜香后,她便知道顾清浅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看来她这个老二家的儿媳妇对于做饭还真有两把刷子,不然人家大酒楼也不可能要了她的配方,还卖了三十两银子! 要知道那三十两可谓是他们这些普通村民小半年的收入了。 “娘,不知道还合不合您的胃口,这些都是儿媳用那配方换来的银子买的食材。”顾清浅特意将配方的事强调了一遍。 正文 第九章 脏东西 若是她不把这件事强调一遍的话,只怕是孙氏又要说她如何败家不懂得节省开支用度了。 此时的黄氏虽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但是由于她刚刚被孙氏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整个人倒是变得安分了不少,即便是看到桌子上摆着两道荤菜也没有借题发挥,数落顾清浅的不是。 村子里的村民们本就生活的拮据,谁家有几个银子都会省吃俭用的留下来,平时自然也不会买肉吃,时间一长也就导致了大家都营养不良,个个看起来面黄肌瘦的。 “娘,您觉得这道菜的味道如何?”顾清浅见孙氏一连吃了好几块,便出声问道。 她没有告诉众人这道菜用的是猪下水,就是以防万一他们会带着偏见去吃,还有可能连筷子都不会动一下,若真的是那样,就算她说再多的好话也都没有。 既然没用,那她干嘛还要去说? 孙氏细细的咀嚼着,眼底迸发出四溢的光彩,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老二家的手艺当真是越来越好了,看来以后还是有点出息的。” 一边的黄氏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妒忌之色,孙氏总是说她没出息,现在反过来又当着她的面夸顾清浅,不是明摆着给她难堪? 顾清浅将每个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即便是黄氏眼中的妒忌也都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你这是用的什么食材?我怎么觉得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呢?”孙氏夹起一块仔细的看了看,始终没能忍住那诱人的香味,一口塞进了嘴里。 “娘,这是猪下水。”顾清浅微微一笑,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 反正他们也都已经夸过了她的饭菜有多好吃,要是这个时候突然说难吃,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众人闻言,除了还在继续吃着的瑾儿,其他人纷纷搁下了筷子,宛如见到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二嫂,你怎么能拿这种脏东西给我们吃,就算娘平时给你的家用不多,但你也不能用这种法子来抗议吧。” 说话的人正是三房的赵氏,此刻的她正捏住鼻子,满脸的嫌弃,就好像刚才吃的最香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孙氏面上也尽是嫌弃,这猪下水就算是扔掉,那狗都不会闻一下,如今顾清浅却拿来炒给他们吃,心底自是极为不满。 不等其他人开口,小家伙瑾儿便对着孙氏说道:“奶,你刚才不是还说好吃吗?况且娘都把它们洗的可干净了!一点都不脏。” 闻言,孙氏面上也是一动,这二房做出来的猪下水确实一点杂味都没有,至于脏不脏...这点她还是没有办法下言论。 孙氏看向自家孙儿的眼神颇有些心疼,以为他是许久没有吃过肉了,所以才会连猪下水都吃的这般香,但随即她又把这种心疼转为深深的不快,悉数转移到了顾清浅这个当娘的身上。 要不是因为她那个当娘的没有本事,哪会让跟着她的儿子受苦,又想起以前顾清浅一直都对瑾儿的态度不怎么好,孙氏脸上的不悦便更加明显了。 黄氏见状,刚想要开口煽风点火几句,随即想到她才刚刚被训斥完,只好将心头的挑唆强压下去。 这个时候再开口说话,在孙氏眼里还不得成了没事找事? 可今天的赵氏显然就没有那么轻易的想要放过顾清浅了,她见大房不敢说话,心底暗暗唾弃了番,旋即抬起一张故作心疼的脸。 “瑾儿呀,三伯娘知道你跟着你娘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但是这猪下水可脏了!我看你还是少吃点为好。”赵氏说完,又是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好似此时摆在她面前的是令人作呕的粪便一样。 看着赵氏略显浮夸的表演,顾清浅不由得在心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们在数落她的同时难道就不能想想自己的厨艺有多么差? “老二家的,以后这种东西就不要拿过来给我们吃了。”孙氏立即板着一张脸,也不知是吃饱了还是没有食欲,起身就朝着屋里走去。 这当家的都被气走了,挑唆成功的赵氏自是得意的紧,当下便朝着顾清浅挑衅一笑,“二嫂也真是的,这么脏的东西怎么能拿来给人吃?” 话音落下的同时,还不忘嫌恶的瞥了眼不停吃着饭的瑾儿。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一家子都是窝囊废!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顾清浅玩味的回应,“哦?看来弟媳对我做的饭菜很有意见?” 何止是对饭菜有意见,简直是对她的所有都有意见! 赵氏轻笑一声,“二嫂的厨艺自是不错,只不过净拿些难以下咽的东西来给我们吃,这就有些过分了,怕不是平日里受到的窝囊气太多,想要借此机会过来埋汰我们不是?” 看着眼前一副娇里娇气模样的赵氏,顾清浅就忍不住想要上去打她一顿,人会被讨厌是正常的,可是怎么会有人这么讨厌还愚蠢? “既然如此,那弟媳也就不要吃了,正好我还愁不够瑾儿吃饱呢。”顾清浅一把将三盘菜全都端到了瑾儿面前,更是将盘子里的肉悉数夹到了他的碗里。 眼看着瑾儿碗里的饭菜堆成了小山丘一般高,没有吃到肉以及还没有吃饱的其他人纷纷朝着赵氏投去幽怨的目光。 这赵氏自己一个人作也就罢了,现在还连累这他们也没有肉吃,又不好意思去跟小孩子吃,这下可好了,谁都吃不饱! 绕是老实的张百里也都不禁对着赵氏埋怨,“弟妹,你要是吃饱了就回去,非得说这么一番话做什么,这下你倒是开心了。” 看着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张百里都出言埋怨,赵氏心下自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有没有吃饱关她什么事!什么烂盆子都往她头上扣。 赵氏这才刚准备回口,就见黄氏也是不高兴的瞪了她好几眼,随即大房一家便撂下了碗筷,径直回道了屋子里去。 原本围满的桌子,现在也只剩下了赵氏与顾清浅母子三十,倒是有几分冷清的意味。 正文 第十章 跟着娘亲有肉吃 赵氏没落得好,反倒惹来一身的埋怨,心中自是没有什么好心情,快速扒拉两口饭就跑进了自己屋中。 村子里的人早上一般都只做些简单的家务活,等到晌午的时候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直到外面的日头没有那么晒人之后再起床,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 收拾完院子里的碗筷后,顾清浅便拿起挂在院墙边上的草帽,拉着瑾儿进县城里去了。 刚吃过饭还好,可没过一会黄氏就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已经过了早饭时间,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长,她除了忍着饿之外,大抵什么也做不了。 这边黄氏忍不住开始咒骂起赵氏蠢货,另一边的屋子里赵氏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肚子饿的一阵翻涌,酸酸的感觉打自腹中袭来,赵氏只得静静地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仿佛只要稍微动上那么一下,浑身上下的力气就会立刻消失殆尽。 “这个顾清浅,什么时候嘴巴变得那么能说了!竟是连我跟大嫂都不害怕了,真是稀罕事。” 以前的顾清浅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人人拿捏的软柿子,如今倒像是浑身布满长刺的刺猬,谁敢去招惹就扎谁。 有了银子,顾清浅哪里还需要留在张家用饭?自是领着瑾儿去酒楼开小灶了。 她刚刚将爆炒肥肠的配方卖给青海酒楼,有了上一次的合作,这次的掌柜倒是干脆的很,只是在知道所用的食材是猪下水的时候略有犹豫,不过短短的工夫后还是决定买下了。 顾清浅上一张卖给青海酒楼的菜肴配方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利润,巴不得以后能长期合作呢! “娘,这次又卖了五十两银子,回去要不要都交给奶啊?”瑾儿抬着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家娘亲看。 手中的银子沉甸甸的,顾清浅牵唇一笑,精明的流光溢出眼角,“自然是要给,只不过不能全给,给她二十两。” 张家几房都看她不顺眼,即便是孙氏也是一样,她得早早的为以后做打算。 谁知道那个没良心的便宜相公会不会回来。 瑾儿的眸子黑亮亮的,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娘,咱们现在应该有一百多两银子了吧?” 一百多两,就算是孙氏手里也不一定就有那么多银子。 顾清浅笑了笑,本就比骄阳还要耀眼的眸子里此刻更像是多了一阵柔柔的轻风吹过,嘴边的浅笑亦如山间的潺潺溪水般,即便是看上那么一眼,就令人挪不开视线。 二楼朱红的围栏旁,一道灼灼的视线毫不遮掩的落在顾清浅身上,似是遇到了故人一般,只觉得那笑容既熟悉又明媚。 是她......昨天将他误认为相公的女子,还有她旁边那个可爱的孩童。 顾清浅刮了下瑾儿的鼻尖,“现在才只有一百多两而已,以后我们还要赚更多的银子才行。” 古代人思想太过封建,她一个没有相公的女子出门办事什么的,都定然会遇到阻碍,若是身上不留个钱财傍身,以后还只会是一个软柿子。 瑾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意外对上了二楼围栏旁男子的视线。 小手赶忙不停的挥动着,脸上欣喜的神情也都好像是在跟对方打招呼一般。 那个男子实在是太像他的爹爹了,明明听过娘亲的教诲说不要上去打扰,可他就是忍不住。 察觉到瑾儿的不同,顾清浅这才抬起视线朝着二楼望去,但是却空荡荡的,一个认识的人也都没有。 “瑾儿,你在跟谁打招呼呢。”顾清浅边说着边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的碗中。 小家伙除了小孩子该有的胖嘟嘟肉感以外,浑身上下可是瘦的不行,面色也蜡黄蜡黄的,她光是看着都心疼。 瑾儿知道自家娘亲不喜欢他跟“爹爹”打招呼,于是便随意找了个理由,“我刚才是在打苍蝇呢,瑾儿不想让它们吵到娘亲。” 原本还有所狐疑的顾清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盛,“娘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现在你只要乖乖的听娘的话,知道么?” “瑾儿知道!”小家伙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能跟在自家娘亲身边,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从酒楼出来后,母子俩又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忽然发现街头前似乎是有人闹事,围聚了不少百姓。 这穿越过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怀着好奇心理的顾清浅自是拉着瑾儿的小手就快步走了过去。 “哎,小兄弟发生什么事了?”顾清浅看着那被围在人群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不禁出声问道旁边的过路人。 那人睨了问话的人一眼,眼底顿时一亮,随即劝道:“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这吧,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县城里的恶霸,专挑你们这种长的漂亮的姑娘下手,这不,又开始强抢民女了。” 众人似乎都对眼前的事见怪不怪了,纷纷摇头叹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太过分了!顾清浅当下便上前一步,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迫良家妇女?” 她倒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只是看不惯这种人罢了。 恶霸面相凶恶,脸上挂着猥琐得意的笑,见有一个比手里的姑娘还要漂亮十倍的女子上前出声,立即将那姑娘推到一边。 “嘿嘿,小娘子这是想跟本大爷玩玩?”恶霸嘿嘿笑着,令那张本就丑陋的脸变得更加扭曲,搓着双手的动作更是令人作呕。 看着愈发逼近的恶霸,顾清浅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紧紧的拉着瑾儿的手。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真打起来还指不准被打成什么样。 “不要碰我娘!” 瑾儿一把撒开顾清浅的手,上去就对着恶霸的手狠狠咬下,一点也不含糊。 恶霸吃痛一声,挥手就将弱小的瑾儿甩出去老远,骂道:“不知死活的兔崽子,竟然敢咬本大爷,今个儿老子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恶霸朝着瑾儿抬手就准备打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石子被劲风推过,狠狠的击中那恶霸的额头。 “是爹爹!”瑾儿双目一亮,下意识的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