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重生
“皇后娘娘,求您饶了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自小就没有受过苦,您就放过我家小姐吧……呜呜呜…”一个哀求的哭在耳边响起,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睁不开眼睛,眼皮好重,好像睡觉…
“哼,就这几鞭子而已,还死不了!来人,给本宫弄醒她。”一个妖娆高傲的声音,夹杂着冷笑和嘲讽。
赵雨溪的意识还没有清醒,就被一桶冰冷的水从头上淋了下来,身上的伤口都在隐隐做痛,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自己身上啃咬着。她慢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不清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白色的袍子早已经被鲜血染红,如此妖艳,身上满是血肉含糊的伤口,让她不禁感到疼痛。
她这是在哪。
赵雨溪抬起头,便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那轻蔑的眼神,那位女子身穿着凤袍,凤袍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头上戴着凤冠,她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个少见的美人,而且骨子里还透露出妖娆的美。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全在这,这位女子又是谁?
“呜呜…小姐,小姐…”是那时昏迷着的哭声,回头看过去,在不远处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看到赵雨溪醒了,哭着爬到赵雨溪的身旁,一脸泪水。
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的赵雨溪,迷迷糊糊的看着这的一切,身上的伤口一直都在痛着,看了看她脚边的丫头,她正跪坐在自己的脚边,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那个丫头为什么会哭!
“呜呜呜…小姐,都是…都是奴婢不好,保护不了您…”她看着赵雨溪迷迷糊糊的,还有身上那血肉含糊的伤伤,哭得更厉害了。
赵雨溪意识到了这个丫头是在为自己哭,而且哭得那么厉害,不忍的看着她,用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没事,别哭了!”
听到赵雨溪这般安慰着自己,小丫头反而愈哭愈厉害了,她哭着爬到那个妖艳的女子的脚边,抱着她的脚哭道:“皇后娘娘,不关我家小姐的事情,是我做的,是我……”
“你这个贱婢,滚!”那位唤做皇后女子厌恶的看着抱着她的脚的丫头,有力的把她踢开了。
“哼,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如此忠诚的丫头!啧啧啧,可直难得。”那位女子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似是在嘲讽着,似是在感叹着。
“嘭!”一杯热茶直直的掷了过来,正好落到了那个丫头的手臂上,她的手臂瞬间变得红彤彤的。她不禁发出“啊”的一声,却不敢说话,依旧是跪在地上小声的哭着。
“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了。”她大喝一句,然后在门外的侍卫就来把那个丫头架住,准备拖出去。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大喊了一声 ,皇上驾到,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那抹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面上带着阴冷的表情。他绕过赵雨溪和那个丫头的身边,来到皇后的身边。
脸上有了一丝丝的笑,但却像是冷笑,瞬间,赵雨溪听到了那个男子冷漠的声音,“呵,悦儿,不必和这种贱人一般见识,她们不配!要去狩猎,朕可不想让她们担误了时辰。”
“嗯…皇上说的,臣妾自会遵从。”皇后窝在了皇帝的胸膛娇声的撒着娇,好像刚才那个阴冷的女子不是她,也立刻下令将人放了。
赵雨溪一点意识终于也没有了,在缓缓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一对男女相拥离去了,人影也慢慢迷糊了,便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前一秒她还窝在自己爱的男人怀里撒娇,下一秒却被他杀了,幸福真是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但为什么身上会痛,她不是死了么?
为什么,我那么爱他,助他拿下了江山,他却把我丢在了这座冷宫,他娶了别的女人………
谁在说话?
赵雨溪只觉得喉咙干涩涩的痛,全身一点儿力气没有,身上火辣辣的痛,她只想喝水,好喝,喉咙好难受:“水,水…”
为什么没有回应,难道就她一个人在这吗?难道她总是要一个人,身边没有人陪?连生病了也没有人来关心一下吗?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一阵惊喜的声音响了一起,一个淡粉色的丫鬟服,鹅蛋小脸,容貌尚且端正,只是脸上稚气未脱的一个小女孩,眼睛闪着泪光,急急忙忙的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她把赵雨溪从床上扶了起来,用杯子湊近赵雨溪的嘴,她早已经口干舌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咕噜咕噜就把这杯水喝完了。
喝完水后,赵雨溪总算没那么难受了,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看了看面前这位陌生女孩的穿着,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呆呆的问道:“你是谁?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听完赵雨溪这样说,那丫头哭了起来:“呜呜…小姐,您忘记我是谁了吗?我是小芝啊!呜…小姐真是命苦…”小芝心里很不好受,毕竟她跟了赵雨溪八年了,一直都是赵雨溪的贴身丫鬟,赵雨溪也对她很好,而如今却要看着自家的小姐被折磨。
赵雨溪无奈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谁也想得到她这是穿越了,想她一个特工,居然会被自己的男人杀死,死后还穿越到了这里。
“小姐,该吃饭了!”小芝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忍的叫着赵雨溪,已经两天了,赵雨溪总是冷冷的,话也很少说,这样的赵雨溪让小芝有点害怕,害怕赵雨溪会不会是被皇后折磨成这样的!
“嗯,放着吧!”赵雨溪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睛,在这里已经两天了,也把这个身体的主人的处境弄清楚了。
她穿身的这个女子跟她一样姓名,但是命运却是大大不同。赵雨溪是一个这个世界最普通的女子,一个普通家族的庶女,不仅是庶女,据说还是个捡来的庶女。一次宴会上,她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三王爷凌南。
为了帮助凌南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王位,赵雨溪嫁给当今皇上,并且怀了孩子。时机一到,在赵雨溪的帮助下,凌南终于得到了皇位。
但这时,他却不想再看到这个,虽然帮了自己,但又怀了仇敌骨肉的女人。同时江山初定,为稳天下之心,凌南娶了重臣林家的小姐作皇后。
从此,她被打入冷宫,饱受后宫冷待,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被打掉。
算了算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着怎样出去了,在这皇宫里,都是弱肉强食的,迟早都会把她搭进去的!
不一会儿,冷宫外面传来一阵声音,小芝以为是送饭来了,就把桌子擦好了再出去拿,打开大门便看见一群女人站在冷宫的门口,最前面的就是容嬷嬷了。
“还不快滚进去,让你们主子出来,兰妃娘娘来了。”容嬷嬷不屑的望着小芝说道。她就是仗着自己身后的兰妃,才敢如此。
“我…我家小姐在睡觉!”小芝知道兰妃不是好惹的,虽然没亲眼见过兰妃,但也听说过了。传言兰妃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但就算知道也没人敢在皇上面前说起,兰妃是当朝宰相的干女儿,所以才没人敢得罪。
“你这个贱婢,你家主子不知道我家主子来了吗?”容嬷嬷一脸愤怒,伸出脚一脚揣在小芝的腿上,小芝就顺势倒在了地上,泪水也流了出来。
在屋里的赵雨溪听到门口的吵闹声,并且听到的是女人的争吵声,就立马抓起身旁的外衣套上就快步的走了出去。
“住手!”一声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在打小芝的容嬷嬷听到了声音,不禁抬起头来看。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穿白色的纱裙的女子。容嬷嬷不屑的冷哼一声,但却看到了赵雨溪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打小芝了。
小芝的脸已经被容嬷嬷打得红肿了,看得赵雨溪的心一抽一抽的,小芝毕竟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个对她最好的人,现在她被打成这样,赵雨溪怎么忍心呢?
“啪!”清晰的巴掌声响起,瞬间,容嬷嬷的脸就肿了起来,旁边的人都被赵雨溪这一举动吓到了,呆呆的看着。
最先反映过来的是兰妃,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赵雨溪,你竟然敢打本宫的人…”
兰妃冲了上来,伸手想打赵雨溪,却被赵雨溪的手捉住了,赵雨溪的手紧紧的捉住兰妃, “怎么,难不成还想杀了我?”
兰妃愣住了,她的父亲是个大学士,其实在朝中并不受宠,但如果打了赵雨溪的话,皇上就不知道会不会怪罪下来,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便很有可能牵扯到自己的父亲。
“哼,你以为本宫不敢打你吗?”兰妃狠狠的看着赵雨溪,冷冷的说道。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皇上都把她打进冷宫了,而且也从来不会来这冷宫,她死了也未必有人会发现。又何来怪罪这一说呢?
“你的人把我的人打成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呢?”赵雨溪缓缓的松开捉着兰妃的手,慢慢的走到一旁去扶起小芝,帮她擦了擦泪水。
“哼,那个贱婢本来就该死。”兰妃冷笑的看着小芝,一脸罪有应得的表情,谅她赵雨溪再怎么厉害也不敢把她怎样吧,再说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是!
“啪!”众人都愣住了,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雨溪,又呆呆的看着兰妃,连小芝也愣住了。
“你…你竟然敢打我?”兰妃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雨溪,用手捂着被打的脸,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那娇嫩的皮肤立刻肿了起来,可想而知赵雨溪下手的力度了。
“打的就是你!”赵雨溪虽然这样这样说,但她始终知道这样惹祸上身对她现在的处境而言并不是明智之举,但她其实也无可奈何,她的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别人都骑到她头上了?尽管结局再不堪,她都不能让给别人半分颜色。
“你…你就那么不怕死?”兰妃睁大眼睛,看着赵雨溪,她一直以为赵雨溪是怕死所以一直碌碌无为没有声音,为了明哲保身,尽管她帮了皇上登上了皇位,如今也不过是被皇后天天欺负的下场,但是今天却会忽然有如此的举动,她心里没谱,然而她当然不知道,今日的赵雨溪已与昨日大相径庭。
“死?”赵雨溪唇角扬起了一抹淡笑,死很可怕吗?也许有些事情因此才可能得到解脱吧!
想到这里,赵雨溪笑得愈发灿烂了,此时此刻,在这样凝重的空气中,这样放肆的笑总让众人有些许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赵雨溪,兰妃怔住,她从前并不是没有和赵雨溪打过交道,尤其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她向来都是任人宰割的对象,如今不但会反抗,而且还目中无人,她前思后想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尤其面对赵雨溪的笑,她竟然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恐惧?她皱了皱眉,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现在的她却会让人感到恐惧?
“娘娘,我们还是先走吧!”容嬷嬷扶起自己快要散架的身子,赶紧过去和兰妃说道。
“哼,赵雨溪,你给本宫等着,我们走!”兰妃既会明白容嬷嬷的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如今的赵雨溪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如此深藏不露,要是硬要和她斗的话,恐怕两败俱伤,讨不到一点好处,只有顺着容嬷嬷的意思,先回宫观察一段时间。
正文 第二章玄冥殿
玄冥殿内,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周围的装饰无一不压抑着室内的气氛。
凌南迈着稳重的步子走进了内室,侍女们便紧跟在他过面,很快的把龙袍脱下来,面容依旧是冷冷的。
“如风,怎么样了?”凌南冷冷的对着面前的黑影问道,却没有抬头,只是看着他手中的文件。
“回皇上,赵雨溪一直都呆在冷宫,今天午时兰妃去了冷宫,并打了赵雨溪的丫鬟,而赵雨溪打了兰妃,依臣看,兰妃应该很快来找您了!”如风站在凌南的前方,只是陈述着今天所发生的事,他似乎有些为难,对于这件事,他也是犹豫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告诉皇上。
“你如何想?”凌南并没有怎样了解赵雨溪,只是见过几次面,虽然他知道他的江山是她帮忙夺来的。但却想不明白她为何甘愿呆在冷宫,不吵不闹?
“臣不敢多言,不过她确实很可疑,从前默默无闻,今天居然为了一个丫鬟竟敢打兰妃!”如风照实回答,他只能感到赵雨溪有点可疑,但却没捉到她们把柄,因此不敢多言。
“派人盯着她,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吧!”凌南冷酷的说道,剑眉英挺,如此霸气。
“是。”如风说完,就真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书房里,连外面的侍卫也未曾发觉!
凌南阴着脸打开了书房的门,威严的对着门外的侍卫喊“摆架冷宫!”
一旁的侍卫和太监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当今皇上竟会去冷宫,但天子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他们甚至也不敢多问。
赵雨溪看着小芝脸上红肿的伤口,竟有些心疼,她自恃在现代是个特工,组织并不允许她们有过多的感情,然而她来到这里,在这样一个人人力求自保的时代,居然会有人愿意为她站出来,她决定一定要好好保护小芝。
“别怕,我来帮你上药。”她用纱布蘸了一下药水,轻轻得涂在小芝的脸上。
小芝是不无感动的,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小姐……”
“是我不好,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很久以前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她甩了甩头,小芝的脸颤了一下,赵雨溪立刻回过神来,轻轻蹲下,“对不起,我没弄疼你吧。”
小芝摇了摇头,她轻轻扯了扯嘴角。
赵雨溪没有想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被站在门外的凌南听到,他刻意叫跟来的人不要发生任何声音或者通报,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她还是她吗?凌南皱了皱眉,赵雨溪似乎跟他所认识的不太一样,之前听说她在冷宫默默无闻,今天忽然又听说她打了兰妃,现在居然又对这样一个丫鬟如此温柔,甚至他都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
她到底是谁?凌南推门而入,赵雨溪看到了他,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的转过头去,她收起了笑容,满脸淡漠与冰冷,仿佛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她手里拿着药,直接放在了身上,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毕竟身为特工,时常受伤,如果没有贴身药物,总会有些棘手。
凌南轻轻走近了她,小芝回过头,看到皇上来了,立刻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刚刚没有看到,奴婢知错了。”
凌南看了一眼小芝,目光落在她脸颊的红肿上面,然而扫过一眼就立刻别开视线。
“皇上?”赵雨溪挑了挑眉,随即也学着小芝行了个礼。
为什么?凌南心中有些不快,冷宫中的女子大多见到皇上来了都是疯了一样的表现,可是赵雨溪为何还能如此淡定,她行礼的时候眼神没有一点复杂,好像只是纯粹得行个礼而已。尤其是她的表现,竟好像不知道他是皇上。
他走到了赵雨溪的面前,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你不过是个弃妃,何德何能敢动手打朕的兰妃?”说完这句话,凌南的心里反而涌起一丝快感。
赵雨溪轻轻笑了起来,她本来还没谱皇上为什么会忽然来找她,如今这副架势,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回禀皇上,小女子并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她打了我的人,不是在挑战我的耐性?”她抬起头,眼神直逼凌南,而他看到她的目光,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闪躲。
她的语气很淡定,尤其明明是在说的挑衅的话。
凌南的脑子有些乱了,他看着眼前的赵雨溪,她的面容白皙,明明前段时间刚被皇后打得奄奄一息,然而如今这眼神竟然炯炯有神,甚至,他能看到更多的不一样的东西。
那应该会是什么呢?凌南自己也不知道,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这个与从前大相径庭的赵雨溪,他大手一挥,一身令下,“从今天开始,把她赵雨溪带到洗衣房去做杂役。”
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没有看到赵雨溪脸上有过多的失落的神情,相反,他居然从她脸上看到了……释然?她到底在想什么?后宫之中谁不想一步登天一跃龙门,而如今他把她派到洗衣房去,她居然释然?
“多谢皇上恩典。”赵雨溪甜甜一笑,其实她早就想远离后宫这种是非之地,然而她到了洗衣房之后,或许会鲜少有人来找她的麻烦,这样她能太太平平得找到出宫的办法,从此以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凌南转过头去,不想再去看赵雨溪的神情,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会对一个弃妃产生过多的好奇心。
“摆驾回宫。”他决定断然离开,但是好奇心依旧牢牢得抓着他,他命下人找到如风,并让如风暗中观察着赵雨溪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禀。
赵雨溪已经开始兴奋得收拾东西了,这对她来说是好的开始,她本来就不对这皇帝有任何的眷恋,虽然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声音似乎想告诉她什么,但她并不为之所动,她是特工,向来以自我为中心,对小芝的感动是一码事,赵雨溪的身体令她重生她自然有其他办法回报,她绝不会牺牲自己。
小芝倒显得有些沮丧,“小姐,你怎么还那么开心?”
赵雨溪轻轻笑了笑,“洗衣房虽然要做粗活,但毕竟要比这里自由太多,你看看这里,乌烟瘴气的,没事就有人上门来骚扰,冷宫?比起成天无所事事,我情愿做些事情打发时间。”她眉飞色舞得开始款款而谈,直到看到小芝始终开心不起来的表情,有些动容,“对不起,倒是苦了你要一直跟着我吃苦,你放心,只要在我有生之年,我绝不让别人动你一根毫毛。”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风轻轻吹过她的发丝,连小芝都觉得眼前的小姐似乎真的与从前不太一样了,现在的她似乎带着一种狷狂,眉峰上挑,无论如何都居高临下。
小芝愣愣得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毕竟是下人,跟了小姐这么久,第一次能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温暖,于是她卖力得收拾东西,想着小姐的柔弱,心里也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变得像现在的小姐一样强大,决不能再让任何人欺负她们主仆二人。
收拾好东西,她们决定今天就搬去洗衣房,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不速之客——兰妃。
她拦住了她们两个人的去路,“怎么?去洗衣房啊?要不要我给你们带路啊?”
“不用了,你还是继续好好回去做你的妃子,以免到时候惹了什么麻烦,万一不小心死于非命或是做了什么错事连累到家里人可就不好了。”赵雨溪扯起了嘴角,眼神话语无不挑衅。
兰妃顿时语塞,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她,只能跺了跺脚,“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便扬长而去。她本心里想着,皇上因为她的事把赵雨溪弄到洗衣房来看看笑话,却没想到被她一逼顿时怔住,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也算闹了个笑话,她知道她再留在这里只会吃力不讨好,没必要再去自讨苦吃,而且从今以后她就要离开冷宫到洗衣房去了,自然对她的身份再无威胁,又何必多此一举,还不如留点力气去对付其他女人。更重要的是,她在洗衣房孤立无援,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想必也不会有任何人关心她,可能最后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赵雨溪看着兰妃离开的背影,其实她也算是个可怜的女人,后宫之中佳丽三千,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会得到专一的爱,活在深宫中的女子大多都是闲来无事,因此每日勾心斗角,找些事情来做。
她摇了摇头,带着小芝走到了洗衣房。她们放置好了贴身物品,便要开始工作,赵雨溪深呼一口气,在组织里最难的训练她都挨过来了,又何必惧怕如今洗衣房的粗重工作?她找到了洗衣房管事的,那个公公倒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收拾好东西就过来干活吧。”
赵雨溪看了看周围,皇宫里的衣服自然是多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但无论如何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公公,我想有一件事你没弄清楚,皇上说派我们来洗衣房,并没有说几时开始工作,你知道皇上派我们几时工作嘛?不知道吧?不知道你就敢乱下命令,是不是想违抗圣旨?”
那个公公显然有些紧张,他翘着兰花指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赵雨溪轻轻笑了,“公公,我是在跟您开玩笑呢!你有什么事情等我们整顿好直接安排就是了。”
她不得不给这个公公一个下马威,她明白越是软弱越是容易被人欺负,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被角落里一个黑影尽收眼底。
正文 第三章动静
“回禀皇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如风一回宫便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凌南,直觉来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转变的赵雨溪,总是隐隐的给人感觉到威胁,不过他并没有添油加醋,而是把所有事情经过原封不动得告诉了凌南,他无论如何不是帝王,别人的事情无法让自己过多的制裁。当凌南还是王爷的时候,如风就已经跟在了他的身边,主仆情谊自然深重,他至始至终都极度信任如风。
凌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如风,你难道不好奇她为什么会有忽然如此大的转变?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轻轻抿了一口茶,唇齿间都是茉莉花茶留下的香味。
如风没有说话,悄悄退下。
凌南一个人留在玄冥殿内,他开始欣赏着自己打下的江山,桌上堆得那么高的文案他并不觉得有过多的压力,他夺回江山不易,也知道要好好珍惜这一切,然而他确实忘了帮他打下江山的功臣——赵雨溪。
其实事实并非他见异思迁,只是他对这个女人并不了解,然而她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她流掉了孩子身心受创,被人欺凌从不反抗,他对她真没有男女之情,同时也懒得去管女人之间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要求过她帮他,她是自愿的。既然没有男女之情,同时又坏过他仇人的孩子,如今他已是帝王,又何必再去看别人的脸色,考虑别人的感受呢?
可是,现在忽然看到她的改变,他渐渐感到体内的血液在沸腾。
“皇上。”一名穿的雍容华贵的女人推门而入,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头顶的凤钗,那么她的身份可想而知——皇后林氏。
她毕竟是出生于权贵世家,很多时候都要戴着过于重的头饰,然而从小的礼仪培养让她走路仪态万千,她手上正端着一盅燕窝,满面春风得来找皇上,可想而知,赵雨溪去了洗衣房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她心里自然是雀跃万分的,她向来不喜欢赵雨溪,总觉得她有一天能越过她爬到她的头上来,赵雨溪虽然无才无德性格懦弱,但她曾经也坚强得帮助皇上夺得了皇位,这样的女人在冷宫里也不安全,说不定偶尔有一天皇上又想利用她,便又找到了她。
总而言之,她的一切都会对她的地位造成威胁。
“进来怎么不敲门?”凌南微微皱了皱眉。
“皇上,臣妾是看皇上日夜操劳,来送燕窝的。”林氏依旧满心欢喜,她不知不觉越来越像人妻,而并非皇后。
“我问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凌南睁大了眼睛,额上的青筋开始剧烈的跳动着,他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发那么大的火,简直就像被人偷窥到了秘密而恼羞成怒的孩子一般。
他揉了揉太阳穴,冷静下来心里也渐渐明白几分。
“臣妾知错了。”林氏自然没有想到凌南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当她对赵雨溪动用私刑的时候,他还温柔得揽着她离开,如今只是没有敲门而已,却惹得他生那么大的气,伴君如伴虎,她是有些不懂分寸了。
林氏刚准备告退,却忽然看到凌南桌上的一块玉佩,那个玉佩她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直到想到是谁的所有物的时候,她终于嫉妒心爆发,林氏转过身,凌南并没有看到她丑恶的样子。
原来,他还一直在想她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出了玄冥殿,走到了一处转角,她偷偷叫来了她的贴身丫鬟,“去洗衣房,无论如何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看到赵雨溪。”
“奴婢遵命。”
洗衣房内,总有粗重干不完的活。
如今天已经黑了,她们仍然在不停的洗衣服,好像就要保持这个动作一直到死为止。
气氛至始至终都是压抑着的,没有人谈笑,如果是冷宫一直都是冷清的状态,那么洗衣房至始至终都是一片死气沉沉。
赵雨溪用袖子轻轻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比起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后宫,她反而更喜欢洗衣房这个让她感到安全舒适的地方。
“小姐,你要不要去休息会,剩下的让奴婢来做吧。”小芝看着赵雨溪苍白的脸颊,此时在月光下轮廓分明,有些动容。
自从赵雨溪爱上当时还是王爷的凌南之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点好事,更确切得来说,从头到尾都在受苦,如今还被贬到洗衣房来,她再怎么说从前也是千金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我没事,倒是你,你去休息吧,脸上的伤还没好呢。”赵雨溪扬了扬眉毛,声音却是出奇的温柔。
她很喜欢小芝,即使在现代,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她照顾她,然而她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有这样的小丫鬟一直陪在她身边,明明自己都累的不行了还要帮她。
“小姐,真的没关系,奴婢以前这种粗活做惯了,倒是小姐从小到大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奴婢是怕小姐的身体受不了。”
“我们别推来推去的了,要做一起做。”赵雨溪欣慰的笑笑,也给了小芝一个放心的眼神。
小芝扯起了嘴角,继续手上的工作。
洗衣房里的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不过一般都是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大家一起休息,小芝看着低头蛮干的赵雨溪,即使穿上了灰色的丫鬟装,仍然不能掩饰她丝毫的美丽。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赵雨溪让小芝先行回去休息,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小芝也乖巧的没有多问,直接回房睡觉了。
赵雨溪开始环顾自周,她完全摸不清方向感,在这偌大的深宫大院之内,她忽然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但她不能放弃,她必须离开这个地方,或许在外面的世界里,她能找到她回去的办法,可是,就算回去了又怎么样呢?她是因为遭到背叛才来到这里。
总之,只要不留在皇宫里去哪里都好。
她轻轻走出了洗衣房,照道理来说宫里守卫森严,可是今天晚上洗衣房周围却没有任何守卫,安静得有些诡异,赵雨溪尝到了危险的味道,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出来吧。”她扯起了嘴角,双手环胸。
果然有几个黑衣人忽然冲了出来,围在她的周围,她原地转了一圈,看了看他们,她实在没想到她都要去洗衣房了,宫里的人居然还不放过她。
她最终停在了一个迎着风口的位置,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王者气息,她轻轻的呼吸,从袖口抽出软钢丝,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已经全部倒在地上,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她什么时候出招的。
黑衣人意识到再在这里留下似乎没什么意思,他们丝毫动不了赵雨溪一根毫毛,只能离开再回去禀告。
赵雨溪看着落荒而逃的黑衣人,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她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她看着前方空旷无人的皇宫走道,洗衣房地处偏僻,尤其刚才那一出,这里附近一带的侍卫应该已经被调走,这样她要找她的出宫之路相对来说方便了很多。
她走到一个地方,忽然停下,眼前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丫鬟。
赵雨溪停下脚步,虽然心里知道不应该管这样的闲事,毕竟她现在在宫中树敌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演了这一出,对于这种事,她不得不防。
因为正常的丫鬟确实不太会深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地上,好奇心作祟,她还是去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丫鬟,她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宫女,直到看清她的长相,才发现她是一张陌生脸孔。
她确实是被人打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帮黑衣人干的好事,她深呼一口气,想来今天是没办法再去寻找出宫的方法,她一口气将那个宫女扛在背上,直到她感觉到她的背上有些潮湿温热,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把宫女轻轻放下,终于看到了从她衣角处渗出的血迹,她明白这种事情在宫里相对来说是比较严重的,如果置之不理,这个宫女很有可能便很有可能被人误会有什么动机而导致死于非命。
赵雨溪必须快点做决定,对于她现在的处境来说确实不该惹上这种麻烦,然而看没看到是一回事,见死不救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又扛起了宫女,却并没有把她带去洗衣房。
洗衣房里的宫女们基本都是住在一起,莫名其妙带个受伤的大活人进去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帮人不成反而害人。她微微笑了笑,径直往冷宫走去,然而冷宫的守卫一定要比洗衣房森严很多,她用她袖口中的软钢丝轻轻翻了墙,背上的重量让她向来麻木的工作反倒变得有些吃力。
这套软钢丝向来是她随身携带的,在她到达洗衣房的第一天晚上,她就熬夜做了一套这个,防身和翻墙都会很受用。
她决定把这个宫女放到她以前所住的房间里,那里现在一定很冷清,尤其那个房间里还有很多她不方便携带的药物。因为在现代的职业关系,她对伤口处理过于专业。
她轻轻推开了房门,没有点灯,只是摸索着翻箱倒柜得替她把药都找了出来,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区分,冷宫里幸好还有她以前所穿的衣物,她撕开那些衣物,涂上药替她包扎。
“嘶。”受伤的宫女似乎有了些动静。
“你醒了?”赵雨溪扬了扬眉毛,看着宫女似乎想要起来,便把她按下,“你先别动,伤还没好。”
“我现在在哪?”她的眼皮似乎有些沉重,透过月光半睁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影响,她的样子竟比普通宫女要有姿色的多。
“冷宫,现在是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尽量离开这里,如果你想活命的话。”赵雨溪缓缓站了起来,她蹲了有一段时间,腿竟然有些麻麻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那名宫女扬了扬眉毛。
“我问你你会说吗?你的事情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惹祸上身。”赵雨溪转过身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现在身上有伤,这里也有几件宫女的衣服,你可以随便找个冷宫的娘娘混进去,这对你来说比逃出这里要好的多。”
“谢谢你,我要怎么找你,我从来不欠别人人情,你的恩我一定会报。”
赵雨溪心里斟酌了一下,她确实不是个普通的宫女,不过她喜欢挑战,“我是洗衣房的宫女叫赵雨溪。”
她看着床上的宫女睁大了眼睛,没给她任何继续开口的机会,消失在夜色之中。
正文 第四章报恩
天已经开开微微变亮了,为了以防怀疑,赵雨溪轻手轻脚的翻进洗衣房假装熟睡,她一闭上眼睛,适才想起正事已经忘了大半。
没休息多久她便又开始起来劳作,洗衣房里又新进了两名宫女,赵雨溪低着头,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直到有个宫女走到了她的前面,她抬起头,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是她昨晚救下的宫女。
“我来帮你。”
赵雨溪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的啊,只是冷宫里的宫女经常会被调过来,这在宫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宫女轻轻笑了笑,“你叫我小雅就可以了。”
“你如果要报恩的话,帮我安排一个宫女。”
“好啊。”小雅轻轻得笑了笑,说实话,她的各方面都让人感觉与她的年龄并不相符,明明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可是云淡风轻得让人害怕。
赵雨溪意识到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但她也没有打算多问,她刻意压低声音把小芝叫了过来,“小芝,我今天就可以替你安排更好的去处,你也别问太多,尽快离开就是了。”
“小姐。”小芝的眼角开始噙满了泪水,“小芝哪里也不想去,小芝只想跟着小姐。”
“傻丫头。”赵雨溪欣慰的笑了笑,“我是准备出宫的,如果到时候我要逃出去带上你一定不方便对吗?所以你必须先出宫,等我出来了我就立刻与你回合好吗?”
小芝想了想,随即感激涕零得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小雅轻轻站了起来,跑去跟管事的公公说了些什么之后,那名公公立刻离开了这里,“出了洗衣房会有人替你打点,你离开这里以后去春月楼,找到那里的花魁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小芝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赵雨溪一眼,带着满心的感激,离开了。
“好了,我替你安排好了。”
“谢谢。”
“你想出宫?其实我也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喜欢靠自己。”赵雨溪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眼神坚定得让小雅有些不自觉得移开了视线,她深知那种眼神似乎比她的主公更能俘获人心,明明是那样一个骄傲并带了点狷狂的女子,竟总是那么轻易得让人想要帮她,真是特别。她实在没想到在周国的洗衣房里竟然还会有这样一个不简单的人。
其实赵雨溪对小雅也没有任何敌意,只是她的习惯不太容易相信别人,而这个小雅,各方面都太像太像曾经的自己了。
她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工作到深夜。
赵雨溪刻意支开了小雅,独自一人寻找出宫的路,为了以防万一,她特地换了一身装束,她走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立刻怔住。
袖口里的软钢丝开始蠢蠢欲动,她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小雅,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小芝。”赵雨溪耳朵里传来的是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她收起袖口的软钢丝,然后转过头,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庞,她的身份赵雨溪心中也了然了个大概。
那个人倒是一怔,随即轻轻笑了笑,“原来是你啊。”
“你知道我?”赵雨溪扬了扬眉毛。
“小芝和小雅都提到过你,你还真是了不起啊。”她带着一种调侃的语气笑着说,“我是春月楼的花魁莫轩。”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的话,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你救了小雅,小雅似乎也很喜欢你,她告诉我你想靠自己的力量出宫,如果有一天你出宫了,你可以来春月楼找我。”
“谢谢。”她嘴角轻笑,“我如果出宫了一定会来找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
她向来都是如此狂妄,如果她出宫了又怎么能没人见证她的能力?如果她的人生是一场表演,那么她必须要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她精彩的演出。
莫轩轻轻露出了倾国倾城般的笑容,让赵雨溪有些眩晕,她立刻告辞继续寻找出宫的方法,这段时间,她已经将皇宫研究了个大概,至于官兵侍卫把守一类的换班时间她无法过多研究,毕竟洗衣房有很多事情摆在那里,她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却没办法深入了解,她需要等待一个机会,让她发现一些不攻自破的契机。
她不能放弃任何出宫的机会,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
赵雨溪忽然停下脚步,她依稀感觉到周围有了动静,她冷笑一声,果然总是有那么一些人要不趁此机会杀了她始终不甘心。
她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心里有一抹苦涩,难道她天天都要应付那些想杀了她的人吗?不过也真是辛苦她们了,一天到晚总想着买凶杀人。
然而这次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因为站在夜色中的只有一个黑衣人,她觉得有些好笑,昨天七八个都被她打趴,如今叫来一个人来送死岂不是笑话?
黑衣人看到赵雨溪在笑,竟有些尴尬,他心里深刻得了解到赵雨溪的轻视,但他竟然提不起一丝脾气,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的手足无措。
他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会有如此大的气场,还没出手,便已经输了一半。
他手底下的兄弟好歹都是他训练出来的精英,当他知道他的手下们被一个女子一瞬间打败,他就已经知道这名女子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决定亲自出马。他面纱底下的嘴角轻轻扯起,对他而言,在这个世上何曾有过对手?然而站在他眼前的女子此时此刻竟然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忽然转身离开,赵雨溪倒显得有些惊讶。
“我想,以后我们还是有机会能够对立的。”黑衣人丢下了这句话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离开这里以后找到买主,放弃了金银珠宝,然而他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团。
皇后开始焦虑,她没有想到赵雨溪如今已经去了洗衣房想收拾她居然还那么难。
她必须要另外想个办法,不过有一点却让她觉得很奇怪,这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团从来只认钱不认人,从来没发生过收了银子放弃杀人的事情,难道他与赵雨溪有什么关系吗?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这个杀手团向来行事怪异,尤其他们的门主从来性格多变阴晴不定。毕竟是江湖中的人物,她没必要为了个赵雨溪惹麻烦,那么为今之计,只有嫁祸。
她自然是不知道如今的赵雨溪是会武功的,任务失败的原因虽然她很好奇,但是他们绝口不提,她也不便多问,但是如果真能嫁祸成功,赵雨溪必定株连九族,死无葬身之地。
她伸手唤了她的贴身婢女,她要想办法赵雨溪引到玄冥殿,这种时候如果出了什么行刺事件,赵雨溪必定万死难辞其咎。皇后轻轻笑着,计划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她已经开始部署下去,但是要引来赵雨溪何其困难,她多次以皇上为由赵雨溪丝毫没有任何动容,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难道圣恩对她来说真的这么让人不屑一顾吗?
想知道这个答案的还有凌南,皇后的动静他全都清清楚楚,他不明白最近皇后为何如今焦躁,行事作风乱七八糟。不过他对此毫无兴趣,当初让她登上后位,只是因为她家里的关系,他并不需要对他的皇后有过多的感情和关心。但是赵雨溪的不闻不问却让他起了些心思,难道她真的就这么对他不屑一顾吗?
后宫佳丽三千,谁不想得到皇上的一夜恩宠,她从前也是,怎么如今如此自命清高,情愿待在洗衣房里,也不愿意去看他一眼。
他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去一趟洗衣房,如风不在身边,他没有叫任何人,决定独自前往。
消息传到了皇后宫里,皇后虽然心有不快,但不能发作分毫,她稳住自己的心情,毕竟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不能放弃,她安排了刺客在洗衣房周围,并告诉他们只能伤了凌南,不能杀了凌南,这样保留分寸对杀手们来说是危险而又致命的。
凌南站在洗衣房门外,一眼就找到了赵雨溪,说实话,她不该起这样的名字,明明看上去柔柔弱弱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的身体,如今在做手头上事情的时候到底抱着怎样强大的一颗灵魂?
凌南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皇宫里不应该会有这样的风,此时此刻却吹到了他的脸上。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开始环顾四周,天气似乎有些阴沉,他身上的龙袍分外显眼。
赵雨溪已经看到了站在洗衣房门外的凌南,她睁大了眼睛,不顾一切径直走了过去,她微微皱了皱眉,已经猜想到凌南这个时候过来势必要给她惹很多麻烦。
现在明明是白天,洗衣房附近的侍卫已经不知道被谁调走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冲出了许多黑衣人,洗衣房里的宫女们显得异常惊慌,领事的公公睁大眼睛大喊,“护驾!”
赵雨溪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保护好你自己才是真的。所有宫女全部到房间里去,还有你如果不想死也快滚,至于护驾,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的笑容异常自信,宫女们看着皇上面有难色,直到皇上下了命令,“按她说的办。”
终于这里只剩下他们和一帮黑衣人,赵雨溪皱了皱眉,“如果你没什么本事的话,最好别妨碍我,我怕人家拖我后腿。”
凌南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狂妄的女子!虽然他的天下确实是靠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任何本事,他从小文武双全,皇位本该就是他的,是他的皇叔杀了他的父亲夺走了他的继承权,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得到他应得的而已。
凌南没有离开,反而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为什么要帮我?”
赵雨溪听到他的话立刻眉头紧蹙,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你是笨蛋吗?你来这里出了点什么事倒霉的一定是我,我可不想在有身之年替别人背黑锅。”
凌南笑了,眼前的女子确实令他大开眼界,虽然他决定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但他并不打算真的看一场好戏。
正文 第五章崛起
玄冥殿内,凌南冰凉的手指骤然收紧,他目不转睛得看着他手里赵雨溪的玉佩,透过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线竟通透得发着奇异的光芒。
“如风,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朕她会武功。”凌南的声音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他开始回味在洗衣房门口发生的一幕,即使她再怎么狂妄,仍然还是以一敌十,她不给他任何出招的机会,或者说,是不给他任何表现的机会。
她似乎受了点伤,却坚决不让他看,好像这件事本身就与他无关,她从冷宫中一个默默无闻的弃妃渐渐在他心中一跃而起,如同浴火凤凰般涅槃之后开始展放更令人惊艳的美丽。
如风没有说话,他轻轻抿了抿唇,“对不起,是属下失职。”
凌南的眼神终于渐渐有了些温度,他抬起头,看着如风有些愧疚的神情,“算了没事,你跟了朕那么多年,你是怎么样的人朕会不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朕总是把这些事放心交给你的原因。”
如风点了点头,一副做错事情的表现。
事实上,凌南的确是有些懊恼的,如果那个时候如风在的话情况或许会好很多,至少他不会有种被女人保护的挫败感,不过现在的她足够强大,他竟然心里有些许欣慰。
“你先退下吧,摆驾寿康宫,朕要找皇后谈一谈。”
“如风不知道有件事该说不该说。”如风面有难色,他知道如果说了的话现在的形式似乎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凌南的信任让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不得不说,“并非如风失职,也不是如风想要找借口推托过失,只是到了一定的时辰,她总能有办法甩了我,如果她不是通敌卖国,那么她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出宫,属下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至少属下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如风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最近的事情确实让他觉得有些诡异般的难以操控,他看着凌南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良久,凌南好像回过神来,他捏着手里的玉佩,看向如风,“她居然有办法甩了你?”
“是的,她总有办法,不是乔装换衣服,就是用属下也没看到过的轻功,她似乎也不一定知道属下在监视她,属下觉得她是在避人耳目。”
“你没有见过的轻功?”
“属下后来去翻查过,其实她并非真的会轻功,只要是她去过的地方,一般都会细条勒过的痕迹,她似乎袖口里藏了一种武器。”
“你退下吧,朕心里有数了。”
凌南开始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他心里已经有了底,按照如风的说法表现得确实很像奸细,但如果是奸细,那么最终的目的说到底还是皇帝凌南,她有那么好的机会借刀杀人,再利用她不一般的轻功逃脱完全是轻而易举,他本来也担心着她近期的改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然而终于这一切尘埃落定,他心里居然是不无雀跃的。
这么说来,赵雨溪并没有通敌卖国,他心中的一块大石也已经放下。
其实他本来就没有这种怀疑,不然他也不会将计就计一个人独自去了洗衣房,他潜意识里竟对她出乎意料的信任,直到他到了洗衣房门口才恍然大悟得大吃一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狂妄,冷静,果敢。她仿佛是被天神化身,以前凌南对她并不了解,只以为她向来都是柔弱的,只是没想到柔弱的身体居然有这么庞大的灵魂,难道真是他看错了?还是她已经对他心灰意冷了?
他自恃从不沉迷于美色,尽管赵雨溪长得再漂亮,又助他夺得江山他也不曾正眼瞧过她一回,是他错了吗?
“皇上。”皇后带着一盅普洱茶走进了玄冥殿。
“皇后,你可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凌南竟扯起了嘴角,顿时让皇后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的背脊凉凉的,似有阵阵冷风吹过,让她的身体不住得发颤。
“皇上,臣妾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来的时候还春风满面的皇后,如今已经跪在了地上,地板的冰冷让她的膝盖有些疼痛,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眼神闪烁不知在逃避些什么。
其实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朕说皇后进来不敲门,皇后不用那么紧张。”凌南自然不会对皇后发太大的火,他还需要她家人的帮助帮他稳固大权,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因为一件小事而责备她呢?凌南顿了顿,看着皇后的眼神渐渐冰冷,“你是皇后,你说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你说,我如果想纳赵雨溪为贵人,你怎么看呢?”
皇后立刻垂下了眼帘,她知道,作为皇后她不答应是不行的,然而才前些天,她还在皇上温暖的胸膛里撒娇,皇上亲昵得唤她悦儿,不过几天时间,终于全被赵雨溪毁了,皇上的性格向来阴晴不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能前一秒笑着温柔的说话,后一秒只要做了什么错事,他便立刻乌云密布,毫不留任何情面。不过,也因为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总是会给人留下如梦似幻的瞎想,皇后活在这遐想中漂浮在半空中,只是一不小心被赵雨溪碰碎了而已,毕竟本身就是那么的脆弱。
其实皇后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作为君王,如果没有那样的觉悟又怎能坐得稳?
“臣妾觉得皇上遇刺,功劳多多少少有她一份,如果皇上要封她为贵人的话,皇上自己做主便是。”
凌南当然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皇后是压抑着多大的情绪,这本身就是她自己设的局,如今她把自己困在自己的局里,自然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既然如此,还请皇后宣布这桩喜事,悦儿你退下吧。”
悦儿?他终于又唤了她的名字,在此时此刻是无限柔情,但她总觉得掺杂了一些其他东西,让她的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烧得她心痛难耐。
“臣妾告退。”她说完便退下了。
现在的皇后需要做一些准备,但是让她再出招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发生了任何意外很容易动摇到她的地位,她回到寿康宫,开始生气得乱砸东西,等她回过神来,她唤来了她的贴身婢女小辰,那是从小到大就跟着她一直到塔进宫的婢女,何其忠心自然不容多说。
“去把兰妃莫妃华妃安妃统统找来,本宫有话要和她们说。”她的手轻轻敲了下桌子,显然有些气急败坏,“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辰立刻告退,她奔跑着找到了皇后所说的那些妃子们。
后宫里的女人向来每天无所事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了共同的目标经常联合起来打压一方势力。
兰妃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皇后找她们去请安一定有什么事,她多多少少猜到几分,本来宫内应该来说是风平浪静的,唯一让皇后不省心的只有赵雨溪。
那么这次找她们过去请安,自然和赵雨溪脱不了关系,兰妃虽然喜欢找茬,但也并非是个花瓶,如果她这个时候投靠了皇后,解决了赵雨溪自然是件好事,但之后呢?然而之后仍然是皇后坐大,她是准备利用她们这些不怎么得宠的妃子,借她们的手去除掉皇后的心腹大患,从此以后她再无后顾之忧。
兰妃理了理衣服,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走那么一趟,等她到了寿康宫的时候,其他的妃子也已经各就各位了,兰妃找了个位置慢慢坐下,决定静观其变。
寿康宫的雍容华贵如同皇后的人一样,是一座奢华的宫殿,甚至还不如玄冥殿简朴,这还是源于皇后的出生,她出生在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吃过一点苦,进宫之后又是技压群芳直接坐上了后位。她仿佛是被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女,然而兰妃却一直觉得很奇怪,以平常赵雨溪那种柔柔弱弱加上她向来默默无闻,又何以会对皇后造成威胁呢?她总觉得虽然她与赵雨溪交过手,但如今赵雨溪已经身在了洗衣房,天高皇帝远,她是无法构成威胁的,难道说?宫里又出了劲敌?皇后是她们几个人之中最得宠的那个,皇上并不是雨露均沾,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专宠皇后。有的妃子甚至进宫以后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
“今天叫你们是本宫有些礼物想送给你们,宫里向来无所事事,本宫可是觉得闷得慌阿,还多希望各位姐妹有空来陪陪本宫,毕竟都是自家人。”皇后终于开始说话,兰妃皱了皱眉,没有任何人看到,说实话,她并不喜欢皇后这副拐弯抹角惺惺作态的样子,她虽然也跟皇后一样讨厌赵雨溪,甚至上门去找她茬,但毕竟不会在背后操控些什么。
“多谢皇后娘娘。”尽管再怎么不喜欢,表面功夫依旧要做好。她随着其他妃子一起行礼。
“快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客气,对了,最近宫里会有一桩喜事。”皇后轻轻翘起她的小指打开了她手中的锦盒,锦盒里是一支金钗,她轻轻把她插在华妃的头上,华妃倒是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她一丝一毫不敢动弹。
兰妃心底升起一抹冷笑,然而她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皇后的身份要比她尊贵许多,她自然不能以下犯上。但同时,皇后的立意已经很明确了,她需要拉拢人心,替她排除异己。
皇后周围都是惊羡的眼光,她们似乎有些妒忌得看着华妃,华妃摸了摸额头,恨不得立刻找来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
“别担心,今天来的人你们都会有一份礼物。”皇后的声音无限温柔,除却了当初的蛮横骄纵,为了要拉拢人心,她必须要有这样的做派,“皇上准备纳赵雨溪为贵人,谥号溪贵人。姐妹们,以后我们要好好照顾这位新的姐妹才是啊。”
“姐姐教训得是,妹妹们自当遵从。”华妃收了皇后的东西,心里也了然几分,就算皇后不提这件事,她自然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许遵从,毕竟要对付皇后不容易,一个小小的贵人还是有些余力的。
兰妃再怎么受不了,表面总要有些表态,她现在的立场不宜与皇后作对,但她也同样不会蠢到让皇后借自己的手让她渔翁得利。
妃子们拿了东西各自回宫,她们已经筹谋如何对付新贵,连皇后都大动干戈,想来也并非等闲之辈。
正文 第六章得宠
赵雨溪收到消息,她即将被皇上封为溪贵人。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一瞬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洗衣房周围不乏阿于奉承的人,整天围绕在她的周围,连小雅都有些莫名得开始拍她马屁。
她的生活开始发生了惊天动力得改变,然而她其实并不讨厌这些,她的目的还是要出宫,留在深宫之内并非长久之计,然而向来都是个快意恩仇的女子,曾经在冷宫里相比欺负她的人并不少,她总该先把该算的算算清楚再离开,她向来张扬,必须要让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她决定带上小雅,小雅自然也很开心赵雨溪能想到自己。
对她来说,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只是她有仇必报,如果她当上了贵人,曾经看她不顺眼的人必定会来找她的麻烦,虽然出宫的方法要比现在所在的地方难上许多,但无论如何凭她的聪明才智总有一天能找到突破口。
赵雨溪深呼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是有些紧张的,伴随着焦躁。
她根本无法去面对一个对她来说极度陌生的男子,甚至说,也许是曾经背叛她的男子?她在现代的时候已经饱尝了背叛之痛,实在没办法对这样一个男人动心,如今她居然要在别人的身体上与这个男人成亲?
然而皇命不可违,她现在身在古代,尽管她再怎么不屑,也必要堵上自己的性命,毕竟不是每次运气都那么好,重生以后再去穿越。
小雅帮她小心得处理着伤口,借着油灯,周围已经安静了很多,拍马屁的人都走光了。
“小溪……”自从两人在洗衣房以后,赵雨溪就要求小雅这么叫她。
“你可以不用叫我小溪了。”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品尝痛苦,她从小到大受的伤并不算少,然而这次这具身体过于柔弱,对她来说有一定的负荷。
小雅睁大眼睛,定定得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小姐吧,我准备带你一起过去,私底下你还是可以叫我小溪。”
小雅不无感动,她自小就做着危险的事情,说到底,她的童年与赵雨溪的童年竟有些可笑得不谋而合,尽管最后得到了救赎,但仍然有些冲突,比方说,小雅永远要比赵雨溪要谦逊很多,但因为有些地方有些相似,两人竟出奇的投缘,即使真心相对,但毕竟身份立场不同,都各自有所隐瞒。
“谢谢你,我都没有好好报答你,你却一直在帮我。”她毕竟一直对赵雨溪有所隐瞒,所以心里不无歉疚,说到底,从赵雨溪一开始救了她以后,她就觉得她并非一般女子,她处变不惊,行事绝非泛泛之辈,尤其她并非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她处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从来不过份,但如果有人惹她,她必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此时此刻她真心希望眼前的女子会永远跟她同一立场,这样她便可以誓死效忠在她心目中神一样的赵雨溪。
一名女子本不该有这样的坚强果敢和狂妄,然而赵雨溪全都做到了。
她生性张扬,即使册封为贵人,也势必要穿刺眼的红,化最浓艳的妆,尽管她再强大对于世界来说总是渺小的,她想要自己活得更美好,就必须正视自己的美丽与能力,她急切得需要别人来替她证明她的成就,她的强大,因此她的册封礼比宫中所有的妃子都要高调,然而,或许说超过皇后可能有点勉强,但小小的贵人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让众人大跌眼镜。
凌南满意得看着慢慢走近他的赵雨溪,她的步子很稳,他所有册封礼上的女子因为凤冠霞帔从来都是低着头,然而他能感觉透过面纱她的头高傲的扬起,盘起的发丝偶尔有几根不听话的随着风在轻轻摆动。
这是多么出色的女子!
凌南忽然有些心潮澎湃,他有些激动得看着赵雨溪扬着头一副挑衅他的样子,然而他也确实喜欢她这个样子,比起以前的她扭扭捏捏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清冷性子要好的太多太多。
她轻轻得走近凌南,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好像开心又似乎有些不快。
赵雨溪掀起了盖头,没有等凌南的任何反应直接踏进了她的新行宫,这场婚宴是皇后安排的,排场很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她有意无意得勾起了唇角,看了住进行宫的赵雨溪。
她比想象中的要更得宠,自从纳为了贵人之后,凌南就时常跑到溪若宫,羡煞了宫中众多妃子。
当然其中更有眼红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赵雨溪向来性格张扬,她虽然对凌南无意,但她喜欢征服驾驭的感觉,她就是要旁人嫉妒。
所谓树大招风,兰妃就是第一个来找她的人。
然而兰妃的立场并不明确,她不是来找茬的,同样也不是来巴结的,她虽然性子焦躁,也明白在这节骨眼惹事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兰妃声称只是来望望她的新行宫,随即真的看了几眼冷嘲热讽了几下就离开了。
赵雨溪没有刻意与她有过多的纠缠,尽管她现在荣获专宠,甚至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没有过多的恃宠而骄,她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别人没怎么惹她,她也不屑去管那些事情,当然,如果别人骑到她的头上,她定要将别人折磨致死。
凌南对于她这点是很欣赏的,尤其是她的张扬,从小宫里的他见过了太多的虚伪,他一直活在争斗中,有这样一个快意恩仇又性格直爽的女人跟在他身边,最重要的是,这样狂妄的女子总是站在巅峰,他甚至没有把握他是否能驾驭得了。
王者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嗜好,那就是征服。
他就是在这样与她过多的碰撞中渐渐发现她的特别,他也深知从前加诸于她身上的事的确有些过分,不过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他总有时间好好弥补。
他发现了赵雨溪对他的冷淡,仿佛如同执行命令一样,不经意得触碰总有种碰到冰块的刺骨感,这倒是让他变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从小文武双全,性格睿智,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有些过于的笨拙。
凌南陷入了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把持两人的关系。
“我不爱你。”新婚当夜她就对他说了这句话,然而他不在乎,她就像钢铁一般带着冰冷和抗拒渐渐靠近他,来到他的身边。
然后呢?是为了要报复他吗?他不怕报复,如果她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他真的不怕报复。
从小在宫中险恶争斗而诞生的他第一次有了梦幻般的想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深知自己可能有时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前后后她会有如此大的转变,难道真是他自己令她心灰意冷了吗?
冰冻起来的心要如何再温暖起来呢?
“小溪,你真美。”小雅看着镜子里的赵雨溪,她半眯着眼睛,神色慵懒,带着妩媚而动人的姿态,全部呈现在镜子前。
赵雨溪微微笑了笑,她向来接受周围所有人的称赞,不但接受,她觉得她定能胜任!
小雅感觉到现在的赵雨溪似乎过得并不快乐,虽然她现在已经飞黄腾达,但她的眼神中似乎总有些落寞的感觉。
“小姐,你是不是还想着出宫?”小雅小心翼翼得问,尽管她对赵雨溪已经心照不宣,除了她的身份之谜,但又害怕她的问题会给她造成负担。
她就是这样小心翼翼得关照着赵雨溪,同时又有些担忧她的身份会给她造成负担,她现在的身份不同,她必须小心翼翼,稍有一点行差步错就会害了她。
入夜,皇上终于来了。
凌南有些兴奋得来到了溪若宫,他迫不及待得想看到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皇上,臣妾今日有些不适不能侍寝,皇上请回。”她恭恭敬敬得下着逐客令,凌南怔住,抬起的手显得有些僵硬。
他的笑容僵住,双肩开始微微耸起,“回宫,宣太医。”
他就这样离开了,赵雨溪坐在床上,仍然自顾自得开始拆下头饰,小雅开始宽衣,被她拒绝了,她喜欢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小溪,你为什么要让他走?”小雅不明白,得到皇上的宠爱是所有女人的梦想,然而她却把这到手的好事给推了?她行事有些怪异,但是仔细一想又能深刻的明白道理,她处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小雅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竟问了这样无关痛痒的问题。
“因为我不爱他。”赵雨溪抬起了头,眼神不无坚定,“我只愿意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忽然闪烁了一下,仿佛夜空中美丽耀眼的星光,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她也有像普通女子一般与相爱之人携手到老的梦想。
然而现实太过残酷,她因为背叛来到了这个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世界,她开始有些可笑于自己曾经的梦想,她在现代就是个特工,组织不让她们有任何感情,然而她为了那个男人违背了组织,开始沉浸在她不切实际的梦想之中。
信任是多么重要多么可贵!可是她的生活从来没有信任,然而她信任了,却反而遭到了灭顶之灾,这算是对她冷酷职业的打击报复吗?
她没有任何心思再去想这件事,一直沉浸在过去只会让她痛苦得无以复加,她必须要面对未来,现在来到了古代,她只要找到了出宫的地方,再去寻找回到的现代的方法。
可是她真的能回到现代吗?她还能去面对原来的那些人吗?
赵雨溪轻轻躺在床上,转过身去,不让任何人看见她落寞的样子,她唤小雅替她吹了灯,让她守在门口让太医不用进来。
她应该哪里也去不了吧?现代没有家,这里也没有家,更何况,她应该在现代已经死了吧。
她的未来似乎也一片冰冷黑暗,在这样的夜晚中,那个曾经背叛她的那个人,到底还会不会想到她呢?
她轻轻闭上眼睛,无论未来有多冰冷绝望,她始终都要活下去,用自己的方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挡她,她定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贵人已经睡下了,太医明天再来吧!”恍惚中,赵雨溪听到了小雅的声音。
“放肆,莫大人向来都是皇上专用的御医,岂能让他说走就走?”
正文 第七章千愁万绪
“可是……”小雅显得有些为难,她支支吾吾没有说完后半句话。
“既然贵人已经睡下,那么微臣还是暂且告辞,明日再来访吧。”姓莫的太医终于抿了抿唇,他抬起头,眉清目秀立刻映入小雅的眼帘。
她有些错愕得后退一步。
“不要进的,我还没睡,让他进来吧。”赵雨溪听到了溪若宫外面的争执,主动调停。
小雅看着太医,不可置信得睁大眼睛,她的神情并没有被任何人看穿。
“请。”太医做出了请的手势,小雅立刻识相得让开,并打开了房门。
赵雨溪半依靠在床边,此时的神情竟显妩媚,太医深吸一口气,他见过的女人本来就少,在宫里他都是专门为皇上诊治,从未接触过宫里的娘娘,如今让他来医治贵然,显然这位贵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完全不容小觑。尤其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的倾斜,深邃的眼眸如同黑曜石一般发射出低调的光波,饶是他再心境澄明,也无法抵挡这样摆在他面前的诱惑,他心下了然,为什么这个区区的贵人能尽得皇上的宠爱。
自从赵雨溪从冷宫里出来以后,她的美丽就越来越显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她从前过于柔弱,时常脸色苍白带着一种“病态美”。
然而她穿越过来,虽然没怎么好好睡觉,但至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可做,尤其是寻找出宫的方法,其中百转千回,或许是几下运动,竟然让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好转,偶尔有些皮外伤,但总比心力交瘁,一天到晚呈现萎靡不振的病态要好的多吧。
从前的赵雨溪,当她还是赵家小姐的时候,就已经美得不可方物,只是爱情让她受了太多太多的伤,她满目疮痍,无心再去打扮。
“微臣名叫莫非,还请娘娘出示玉手让微臣诊脉。”
赵雨溪不由分说得伸出了手。
莫非咽了口口水,接过她白皙的手,最终将手指停在了她的脉搏上。
“莫非,还真是奇怪的名字。”
莫非一怔,自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他的名字,他恍惚间竟然还真的觉得有些奇怪。
“叫你名字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是在说莫非,还是在说你呢。”她轻轻得笑了起来,倾国倾城。
莫非的脸微红,他入世未深,尤其是在女子方面,经常会显得过于笨拙。
“你可跟宫里面其他迂腐的老头子不太一样噢,说实话,你告诉我,你到底来自哪里?我才不信什么你从小在宫里长大的鬼话,如果宫里的太医都长你这副面孔的话,这世界还不翻天了啊?”
她很少说那么多的话,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显得有些失礼。
今夜她千愁万绪,实在太想找到脱身的理由,结果有这样一个可爱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实在忍不住想逗逗他。
“回禀娘娘,微臣来自药王谷。”
“噢?药王谷?是不是专门研究药物的地方?”赵雨溪挑了挑眉,如果有这样的人能作为心腹待在她的身边,确实再好不过,不过更多时候她喜欢靠自己,“那你为什么进宫呢?生活在山谷里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学医的,应该向来都是济世悬壶,视金钱为粪土的。”
她斜眼看他,眼神中不无调侃。
“回禀娘娘,微臣受了皇上的恩惠,答应皇上入宫三年。”
“噢?”她饶有兴趣得挑了挑眉,“那你的医术一定非常高明咯,三年期限还有多久呢?”
她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有预感,眼前的人能帮她离宫,但她向来懒得讨好别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男子的谈吐间总是莫名得给她一种安心。
她愿意相信他。
“回。”他话还没说完,立刻被赵雨溪打断。
“回什么阿,听着都烦。直接说就是了,我可不喜欢迂腐的人。”她忽然撅起了嘴巴,挑了挑眉。
莫非看的有些出神,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快告诉我还有几年啊。”她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还有两个月。”
“那你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
“恭喜娘娘,是喜脉。”
莫非说完立刻错愕得抬起头,没想到赵雨溪也同样错愕得抬起头看着他。
两个人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赵雨溪睁大眼睛,甚至不敢相信以前的事实,随即她又立刻恢复,自嘲得笑笑,一个生活在山谷里几十年,又是这样心境澄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撒谎骗人呢。
“我要打胎药。”她没有后悔,眼神坚定得看着莫非,她要离宫,就不能有这个孩子,但是打掉它现在又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她可以利用这个孩子,尽可能的逃避凌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在逃避凌南,只是每次他的时候,赵雨溪总是心里有些压抑,过于的不顺畅。
喜欢凌南的是从前的赵雨溪,不是她。
莫非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宫里有多少人希望能替皇上生个孩子,然后母凭子贵?可是眼前的女子竟然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而要去拿掉这个孩子,他实在想不通,或许他确实入世未深,尤其是女人这里。
“我和你一样,一直在山谷里生活。”她甜甜一笑,算是给了莫非一个答案。她确实从小就在山谷里出生,那是特工组织的秘密训练营,那样冷血无情又冰冷潮湿的地方居然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宝蓝谷。
莫非没有说话抿了抿唇,这一刻他知道他非帮不可了,为什么要帮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也许是眼前的女子眼神过于坚定了,又或者是他们有一样的童年?
虽然这些理由听起来荒唐可笑,但对于他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不想挣脱,愿意被困死在里面,无论有什么后果,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承担。
“好吧,我可以先去帮你准备起来,但你要知道孩子是无辜的,我想你还是应该好好思考一下,确定好再跟我说。”他轻轻点头,赵雨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她叫小雅送走了莫非,然后在沉默的夜里睡下。她睡得很浅,做了很多次梦,都是她在现代铮铮经历过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肚子里多了那么一条生命,她竟然开始有些多愁善感,她还有些以前的惆怅,在冰冷的夜里仿佛需要宣泄,忙不迭得从她大脑里蹦出。
她恍然惊醒,才发现前世的一切已经完全被隔绝了在了梦境之内,与现实泾渭分明。
凌南知道赵雨溪怀孕了,天知道他有多高兴,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虽然喜怒无常,甚至不行于色,然而这次他是从心底里由衷得喜悦,还能有什么事比的上心爱的女子怀了他的孩子更能让他快乐的事吗?
后宫开始惊天动地,赵雨溪怀孕的事情迅速传遍整个后宫,皇后睁大了眼睛拍着桌子,她恨得牙痒痒,发誓绝不能让赵雨溪好过。
“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喜欢嫉妒的女人,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在后宫传开了,一旦传开,自然会有人帮我们对付赵雨溪。”
皇后却心里没谱,她深知后宫里的那些人不一定能对付得了赵雨溪。
“我想不通,我怎么野想不通。”皇后摇了摇头,神情颓废,“明明之前还在冷宫里,明明之前还被贬去了洗衣房里,怎么忽然间蹿了出来,天底下的好事竟是让她占尽,”
“娘娘你放心,这个赵雨溪,她得意不了多久的。”
皇后缩紧目光,她的皇上,她的心爱之人已经被赵雨溪尽数夺取,现在又有了身孕?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夺取她的后位?
她不甘心,绝对不能让她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全部白白便宜了赵雨溪。
“娘娘你相信我,她绝对不会得意太久。”
“不行,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我写封信你带出去给我父亲,父亲看了应该会明白的。”
她立刻准备文房四宝,开始写家书。
写到一半她又停笔,如果这件事出动父亲的话,凌南的地位说不定会受到威胁,父亲的野心她不会不知道,虽然她喜欢皇后这个位置,但她也深爱着凌南,现在事情还没严重到这个程度,如果不小心让父亲知道,那么就立刻闹大,如果凌南死了,父亲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说不定另外找个小女孩充当他的干女儿再去嫁给新皇帝。
皇后现在开始举棋不定。
“为什么要有赵雨溪,如果她不在的话,那么我还能稳稳坐在这个位置,反正我已经嫁出去了跟父亲脱离了关系,可是为什么要出现赵雨溪?”她很想问为什么,然而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永远不会答案。
她父亲的眼中向来只有权力,看不到任何东西。
想到这里,皇后哭了,如果赵雨溪在宫里的事情被父亲知道,开始动摇她的位置,父亲必定马上会有所行动,开始对凌南不利,不光为了凌南,哪怕是为了她自己,这也是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别把赵雨溪的事情传到朝堂上。”她拦住了宫女。
那人接到示意,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正文 第八章凌南的秘密
玄冥殿内,如风站在凌南的身旁,“又是丞相府的奏折?”
凌南点了点头,是的。
一个年轻的王爷要坐稳皇位其实并不容易,毕竟还有很多朝臣在那里,尤其皇上的心腹大患就是皇后的父亲——丞相。
这个权倾朝野老奸巨猾的老头想来似乎对年轻皇帝常有诸多不满,凌南为了表示他的敬意,他不惜娶了丞相的女儿,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又不得不讨好她。
可是等到真真正正的出现了他的心爱之人,他又如何能控制好自己再去皇后那里百般讨好呢?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他也绝非那种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拱手相让之人。
“斩草要除根。”凌南的双手支撑着有些沉重的额头,“如风,看来我们要想个办法。”
“这不行吧,会连同皇后一起拔掉的。”
“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她。”
如风陷入了沉默,凌南向来冷酷无情,就连帮他夺得皇位的赵雨溪他都可以弃之不理,又何况是一个皇后呢?
“我们一直在养一头狮子,如果把它养的过于肥大,总有一天它会把我们这些主人一起吃掉的,不是吗?”他轻轻叹了口气,“但。显然现在还不是时机。”
如风没有说话,他静静得看着眼前这个千愁万绪的年轻皇帝,觉得他似乎要比他想象中得更累。
“那后宫里的其他娘娘呢?”如风问,他确实太想帮凌南分忧了,但他毕竟对朝堂之上的事情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从小就对这些政事没多大兴趣,宁愿勤练武艺,也不想混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想,只有赵雨溪会是个变数。你快马加鞭,去给我查她的身份。”
如风倒显得有些疑惑了,“她不是赵家的庶女吗?还能有什么身份?”
“她绝对不是赵家的庶女,她的背上有浴火凤凰的图腾,就按这条线索去找,想来一定能挖掘出她的身份。”
“那皇上……”凌南想问,但又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他确实有些好奇,难道皇上还怀疑赵雨溪吗?
凌南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立刻斩钉截铁得回答,“我不是怀疑她,而是要替她找出她真正的家人,如果她的身份真的那么特殊,我想说不定能帮上点忙,当然,如果她不想帮,我也就当白忙一场,不过我隐约觉得这些留着也没什么坏处。”
“是,属下立刻去办。”如风消失在玄冥殿内。
凌南看着赵雨溪的玉佩,就连这块玉佩,似乎都不是赵家之物吧。
他起身摆驾溪若宫,决定去看看赵雨溪。
等凌南到的时候,莫非也在那里,由于赵雨溪害喜,莫非要时常过去请脉,但是他从远处看,竟觉得两个人有些莫名得相配,甚至赵雨溪也愿意跟他谈笑,两人说着山谷里的趣事,并没有看到一旁一身戾气的凌南。
他双手握拳,额上的青筋开始跳动,但是考虑到赵雨溪的感受,他竟然忍住没有发作,静静得看着两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赵雨溪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凌南,她皱了皱眉,却仍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得把他请进了门。
作为一个皇上如此忍气吞声,她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干嘛站在门口不出声?”赵雨溪像是以一种关心的语气在问凌南。
凌南立刻挑了挑眉,“怕吵到你。”
他轻声说,眼神充满了无限的柔情,莫非倒是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尴尬得无以复加,只能说了句微臣告退便退下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
赵雨溪语塞,他说得对,他们是夫妻,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凌南,他是古人也就算了,还是皇帝,而且后宫众多佳丽,她对男女之情本来就不太明白,尤其在遭到了背叛之后更是堆这种东西不屑一顾,怀孕的身体令她慢慢有了些血性,但从始至终从未改变过她任何的初衷,她终究是要离开这里,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情,哪怕她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也必须带着这个孩子走,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捆住她的手脚,限制她的自由。
凌南对她而言是个意外,他本来就长得高大英俊,器宇轩昂,尤其对她又是无限柔情,再加上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夫妻,很多次差点都要击溃她的防线,她开始有些颓然落荒而他,她不能让万一出现,有任何奇怪的萌动都必须立刻扼杀。
这些都是组织教她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了用场。
她绝对不能爱,就算要爱,也不会在这里,不会是眼前这个男人。
赵雨溪别过头,尽量不去看凌南,她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怀孕之后让她的心情起伏的波动异常的大,她本就生性张扬,性格狷狂,除了多了那么点血性,其余的这些情绪都在慢慢放大,然而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也只有莫非受得了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到莫非,那个眉清目秀来自药王谷的男子,就好像在现代与他见过一样,竟是说不出的投缘,她十分乐意跟他成为好朋友,也会为有这样一个朋友而感到骄傲。
“看着我。”凌南板过赵雨溪的头,让她看着他。
赵雨溪实在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太多让她可能会陷入的东西,她必须防范于未然。
凌南没有说话,看着她闪烁的眼神,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的,他陷入了茫然,开始手足无措,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笨拙,也许都是因为赵雨溪的关系。
如果没有赵雨溪那该多好?可是如果没有赵雨溪,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是热的吗?
他看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好像恨不得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得刻进他的瞳孔里才肯善罢甘休。
赵雨溪抓住了凌南的手腕,他心里一动,直到她强行放下了他的手,她算是在推开他吗?
他的心开始了钻心般的疼痛,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也不能安慰他,甚至不能心软!
她怕一个不小心就陷下去,然后通往地狱,就像她在现代一样,她多怕到时候会重蹈覆辙!更何况,她刚来到的这个世界时候的赵雨溪是备受冷落的,至于是什么原因,至于赵雨溪之前的过往,她虽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也深知跟眼前这个男人有莫大的关联,不然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的心像钢铁一般坚硬,绝不会被击溃。
也许这具身体的确是给她过多的坏处了,从虚弱的身体,到虚弱的心,实在让她难以控制。
赵雨溪缓缓启唇,“皇上请回吧,臣妾乏了想要休息。”
凌南顿时感到无力的挫败,明明宫中众多女子多会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而互相争斗,她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现在还要弃之不顾吗?也罢,是从前的他先辜负了她。
她助他夺得帝位,却被他弃之一旁,如今只怕也是他自己的报应吧。他离开了溪若宫,却还仍然流连得回头望了一眼,他摇着头想,他还真是中毒不浅。
华饶宫。
“小橘,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开始采取措施了?这赵雨溪也太得宠了吧,你没看皇上那样子,反正我是越看越不顺眼,我要她快点消失。”华妃一边梳妆,一边摇着头,她是越来越看不惯溪若宫里的那帮人,加上之前收了皇后娘娘的东西,总该稍微有点作为。
华妃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自然带了点蛮横骄纵,她进宫虽被封为贵妃,但是父亲也没有因此荣升,应该说,皇上宠幸她反倒像是在履行一种义务,毫无任何感情。
华妃轻轻咬了咬嘴唇,“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得意下去,小橘,你到底有什么好主意啊。”
小橘是她从小一起长的贴身丫鬟,聪明忠心,小的时候经常犯错多亏有小橘替她挨过责罚,但似乎一个丫鬟确实不太应该这过于常人的聪慧。
“娘娘,这样吧。我最近听说皇上的御用太医莫非和溪若宫的溪贵人走的很近,如果他们两个人在看病的时候……”小橘没有说下去,但是她的意思已经到了,华妃立刻高兴起来,“那快去准备啊。”
“娘娘,这件事先不急,万一失败的话,我们就会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我们试着去煽动后宫一些更加不得宠的贵人,让她们走在前面,皇上对溪贵人的宠爱程度我们并不清楚,总要先有个人以身犯险让我们看看吧。再者,这件事万一皇上相信了,那么也就过去了,如果作祟的人多了,让皇上起疑心的人多了,那么我想就算皇上再帮溪贵人,也难帮了吧。”
“小橘你真聪明。”华妃立刻高兴起来。
小橘却叹了口气,其实华妃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心机,她虽然有防人之心与害人之心,但她的脑子确实让她所有的心思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也是为什么她的父亲在她身边安排了小橘。
华妃的父亲对她的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也深知女儿的性情到了宫里一定会惹出什么事端来,有了小橘,事情就会方便很多。
“可是我们煽动谁呢?”华妃又皱起了眉头,开始假装思索。
“我知道有个人,丽贵人,奴婢去找她就可以了,娘娘你就留在宫里好生歇着,其他的事情都交给奴婢来做就可以了。”
华妃自然乐意得点了点头。
“娘娘,现在您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做。”小橘板起了面孔,神色不无凝重。
“什么事?”华妃歪着头,此时她的妆容已经全部完成,于是她直接站了起来,仍然还是不停得照着镜子。
“去皇后宫里,你需要投靠皇后,这样好歹也稍微有点保障。”
等华妃到了寿康宫的时候,皇后显然有些意外,她感觉她苦心等待的所有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她满意得看着华妃,免了她的礼,给她上了最好的茶,也送了她真正好的东西。
华妃自然是心花怒放,她虽然蠢,对一些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尤其在宫里那么久,对皇后也有所了解的,皇后这里的东西是好,不过既然把好东西都给了她,那自然就是要拉拢她的意思,皇后也同样的是她的敌人,却可以成为她坚强的后盾。
毕竟在赵雨溪出现之前,皇上就算宠爱皇后,也没到如今这地步,皇上为什么宠爱皇后,大家心里有数,但如今皇上好像是一门心思扑到了赵雨溪的身上,甚至连皇后都不睁眼瞧一下了,这对皇后和华妃来说都是危险的存在。
后宫需要一定的平衡,绝对不能让一个人打乱这种平衡,皇上可以专宠,但绝不能是因为爱。
她们两人终于统一了阵线,当然,光有华妃一个是远远不够的,皇后要整个后宫的人都与赵雨溪为敌,让凌南不得不把她赶出去,这样再找个机会找些三流杀手或许会方便的多。
皇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华妃却不是。
她真的只想把赵雨溪赶出宫就够了,她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还不至于视生命为无物,赵雨溪再怎么讨人厌,只要别出现在她眼前,别出现在宫里就好了,其余的她全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娘娘,臣妾已经去找了丽贵人,如果后宫中再多一点人打击皇上对赵雨溪的不信任,那么时间久了,或许皇上也会厌烦呢?”华妃开门见山,“皇后娘娘,臣妾只想问您一句话,如果臣妾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又会如何表态呢?”
皇后顿了顿,她知道了华妃的来意。
正文 第九章药王之女
溪若宫这几天出奇的安静,就像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般在等待宣泄。
无聊与烦闷席卷而来,加上怀孕的明显反应让赵雨溪身感不适,作为一个现代人,在古代的生活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她拿了把剑在院子里练习。
除了这个,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做。她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在现代的时候她也经常闲来没事就去练功,她不轻易示人自己的武器。
“小溪,莫太医来了。”小雅的声音打断了赵雨溪手上的动作,她收起了剑锋以及自己因烦闷而引起的锐气,把所有的东西都收了回来。她总能驾轻就熟得控制好自己的一切,这也是她有资本毫不掩饰自己的理由。
因为她的性格过于狂妄又尽显张扬,尤其在社会上确实是难以生存的,时间久了她渐渐学会了掌握分寸,因此在轮到她表现的时候她会尽可能的高傲,在要收住一切沉默低调的时候,她也做的游刃有余。
曾经赵雨溪的能力一直被她组织的老板所看中,她简直堪称完美,是一件伟大的作品,漂亮优秀,处事大方,连能力都堪称一绝,她学东西很快,无论任何东西她上手只需要两三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过于狷狂的性格,如同一匹野马一般难以驾驭。然而人无完人月盈则缺,她的性格老板从来没有放在眼里,他向来只当她还活在小孩子过家家酒的童年。
她将宝剑放回剑鞘里,太阳照得她的脸有些通红。
“怀孕期间别练功了,这样会动了胎气的。”莫非是出于好心,但是话一出口他立刻后悔了,因为他说话的口气太过温顺,虽然关心是好事,但是旁人听来太过暧昧,就好像孩子的父亲是莫非一样。
小雅识趣得退到一旁,眼神却紧紧跟着莫非。
对于他的事情,小雅早已心知肚明,但她是不会告诉他一丝一毫的,这对大家都好。
“奴婢先告退了。”小雅觉得她在旁边仍然有些不妥,最后离开这里。
莫非看着小雅走远,直接切入正题。
“昨天丽贵人来找我了。”他的神色不无凝重,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当昨天丽贵人来找他的时候他确实吓了一跳,他向来不理后宫中的事情,只是专心帮皇上与溪贵人诊治,他知道来者不善,肯定没什么好事,但是他向来温婉的性格让他实在难以把别人拒之门外,丽贵人当机立断说明了她的来意,莫非心中本就了然,只是被丽贵人直接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无论他是答应还是拒绝,对方应该都有应对的方法,他一开始准备默不作声静观其变,或者直接以考虑几天为由搪塞丽贵人,没想到丽贵人居然不依不挠,如果莫非不能立即做决定,她就死赖在他门前不走。
这让莫非大为头痛,甚至恨不得当即昏过去给她个痛快,他开始犹豫,因为丽贵人所说的事非同小可,她拿出了一叠银票,让他在丽贵人的安胎药里下药。他向来视金钱为粪土,尤其嫉恶如仇,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事情。
可是他确实相帮赵雨溪,如果要帮她的话就不能直接拒绝,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再顺藤摸瓜看看他们玩的什么把戏。
不过莫非接了丽贵人的药之后始终觉得哪里不妥,因此立刻找到赵雨溪,要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得跟她说一遍。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赵雨溪挑眉。
莫非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用费心了,这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药,你是忽然进宫的,这里面的妃子大多数都是官宦人家,尤其是那个丽贵人,她是丞相屁股后面一个跟班的大人的庶女。”
莫非没有说话,赵雨溪接了下去,“她会不知道你的来历?拿银票勾引你?真好笑,宫里的女人向来不是省油的灯,她既然来找你,肯定是做好了对你所有的调查,再者,她为什么不找小雅?”
莫非想了想,点了点头。
赵雨溪的话句句在理,他即使想反驳也反驳不了,“那现在怎么办?”
“你答应了也没办法。”赵雨溪双手握拳,“我本想安身立命,但是她们咄咄逼人,如若这次我不出手杀鸡儆猴,那么所有人的眼里再也没有我的存在,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人越软弱越容易被人欺负,只有强大自己武装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这句话像是对莫非说的,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也许有的时候赵雨溪都拿捏不准自己,无论再强大,女人始终是女人,柔弱和刚毅,在男女之间体现得太过淋漓尽致了。
“我们要将计就计,既然她们要害我,我就让她们因为害我而害到她们自己。”赵雨溪的目光逐渐冰凉,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由于她的身体仍然有些不适,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一阵头晕目眩,幸好被莫非扶住。
他扶住她之后,立刻像触了电似的把手伸回去,他有些茫然,“对不起,娘娘,微臣越矩了。”
莫非的口吻带了淡淡的疏离,这让赵雨溪很不喜欢。
她略微皱了皱眉,“你给我配点药,最好是别太伤神的那种。”
“你要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我现在要去趟丽贵人那里喝口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笑语嫣然,一派天真无邪。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入世未深的小姑娘。
然而她不是,无论是谁都知道她与这样的角色完全不着边际。
她做了些准备,离开了溪若宫,并找到了小雅,“小雅,你跟莫太医去拿点药,我出去一趟。”
小雅闪过些许担忧之色,“小溪,那你要当心阿,对了,今天晚上说不定会有贵客来。”
赵雨溪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等她从丽妃那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收到了惊喜。
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倾国倾城的脸庞,加上他惯有的风情动作,媚眼如丝,她正躺在赵雨溪的身上休息。
“莫轩?”她试探性得小声问了一句,但她似乎睡着了,没有回应。
赵雨溪轻轻走近她,替她掖好了被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温柔,她不知道莫轩的来意,但她十分明白,莫轩与小雅的关系非同一般。难道她们是姐妹?看起来也并不太像,因为莫轩长得过于“妖孽”。
“小溪。”小雅走了进来,看到床上正在休息的莫轩和做出噤声手势的赵雨溪,心下了然。她已经和莫轩叙过旧,现在应该把时间留给赵雨溪,她明白赵雨溪在莫轩的心里有一定的分量。
小雅手上拿着从莫非那里带回来的一包药,她凑近鼻子闻了闻,似乎还带有莫非身上特有的薄荷草清香,对于他身上独特的香味,小雅仿佛并不陌生,她心旷神怡得轻轻闭上了眼,开始怀念她小时候的情景。
小雅出生在药王谷,全名莫雅。
这样说起来的话,莫非并非出生于药王谷,他被家人丢弃,安置在药王谷一角,那个时候她还没生出来,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听她的父亲说的。
她的父亲是药王谷的主人,而她是药王谷的后人,所以父亲经常把药王谷里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并教她识草药。
小雅第一次见到莫非的时候,他还没有现在的温润如玉,相反,他不爱说话,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药王谷的人,因此产生了隔阂,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但他骨子里带着一股傲气,却没有低头感。
药王谷里的大小杂役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包的,谷主也默许了,他知道莫非这孩子倔强,如果这些事不给他做,他必然心中郁结。
谷主对莫非并不是不疼爱的,他之所以把真相告诉他,是因为他怕如果有一天莫非的父母找到了他,那么就是他这个谷主的隐瞒的过失了。
这造成了童年时候莫非经常独来独往,好几次小雅主动跟他说话,他都避开回以淡漠,但是小雅从未放弃过,她一直找机会跟他说话,一直过了很久很久,莫非终于开口了,也许是他太久没有说话,嗓子略带沙哑得轻唤了她一声小师妹。
小师妹三个人让小雅快乐得恨不能将天翻了过去。
她能感觉到她童年,家园甚至是心思全部花在了这个叫做莫非的男人身上,他太过优秀,以至于父亲把他的毕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她并不在乎这些事,他们一家人在药王谷里生活了太久太久,以至于莫雅开始好奇外面的生活。
她拜托莫非陪她出谷去看看有没有其他更奇特的草药,莫非答应了。
他们在药王谷的周围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然而刚回家,被谷主发现了,莫非硬是把这件事扛了下来,独自一人受了所有的责罚。
自打那时候起,莫雅就认定了她的大师兄莫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他全身上下都是闪光点,没有一点瑕疵。
当然也正是因为那天,或许她对谷外的好奇心影响到了莫非,莫非开始频繁出谷,但是这一回,她的父亲却莫名其妙默许了他的行为,她感到奇怪,难道他肆意出谷是父亲让他去的吗?
然而她找不出任何父亲让他出谷的理由,他失踪了。
莫雅开始焦急,她跑遍了药王谷的每一条角落,却仍然不见他的踪影,她开始慌乱,她要找到他!她害怕他出事,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无论他们是不是一家人,莫雅都深深爱着莫非。
正文 第十章小雅的铜镜
莫雅的父亲没有动力去寻找莫非,莫雅看着自己的父亲无动于衷的样子,终于绝望。
父亲安慰她,并告诉她在她小时候父亲是准备把药王谷交给她的,然而这些年数上来,他发现自己的爱女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东西上面,反而他的徒弟莫非倒是越来越出色,甚至有些青出于蓝的味道。小雅终于发现了父亲对莫非的器重,但是她又不明白莫非失踪父亲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忧。
“父亲,莫非哥哥已经失踪两个月有余了,你还不去找他吗?”莫雅拉着父亲的手臂,开始撒娇。本来见不到莫非的日子,她就已经度日如年了,如今不见的时间渐渐变长,她也越来越焦躁不安,成天坐不住。
“你啊,好好的一个药王谷,我想把我所学的传授给你你又一天到晚只想着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药王的女儿不喜欢药,喜欢研究易容!”他说话的时候是不无怒气的,嗔怒宠溺甚至还带了点纵容的味道。莫雅知道,父亲一向是疼爱她的,但是那个时候的她一门心思全放在莫非身上,她太想知道莫非去了哪里,她本来以为父亲的冷漠是放弃,但是听父亲这么一说,莫非的去处,父亲一定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她罢了,每次她在他面前问起,总是被他其他的话题绕开,就像刚刚那样。
“父亲,你别扯开话题了,小雅认认真真得再问你一遍,莫非哥哥到底去哪了。”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派他出去办事了,没个几年他是回不来的。”谷主显然对他的女儿有些无可奈何,但是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从他发现莫雅爱上莫非的那一刻起,他就要开始阻止这场悲剧,尽管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仍然是兄妹,谷主向来墨守成规,实在看不得这样的戏码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他运筹帷幄的派莫非出谷,并算好那段时间会有一件事能阻挠他回来。
至于他是怎么猜到那件事能耽误到莫非,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药王谷向来神秘莫测,进谷比出谷还难,常年谷外都有迷雾笼罩,只要擅闯着基本都会迷路,加上谷外种植的一些毒草,如果迷路之后不小心服食了这里的任何一草一木都会立即毙命。
药王谷在江湖上是一个传奇的地方,其实他们并不算是正派人士,但也不算邪派,他们不轻易救人也不轻易害人。
就像这座山谷的地理位置一样,他们是独立的,甚至可以说行事风格完全是以自我为中心,尤其药王谷里的弟子从来不出谷,除非有时需要些稀有药材之类的。
莫非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环境也并不算特别熟悉,偶尔有的时候他也会迷路,世上唯一最熟悉山谷地形的,反而是药王的女儿莫雅。
她虽然也是从小就在药王谷长大,但对药理或是艺术从来就不热衷,反而,她更倾向于五行八卦与易容这类奇术。
也难怪她会对这类东西上心,她的性格本就活泼好动,学医她真是一刻也静不下来,如果让她整天坐在那里天天识别药草,闻味,识药理,她一整天都会闷得发慌。
莫非失踪后,她就天天坐在屋子里抱着她的铜镜发呆。
她更苦心的开始钻研于她的易容术,大师兄不在,她成天无所事事,思前想后憔悴了她的心,如果再不做点她自己喜欢的事,她想,她说不定就会这么死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药王谷就开始出事了。
似乎有外人倾入,谷里的所有人开始防备外地。
这个外地似乎与她一样通晓五行奇门之术,对药王谷的阵法很简单就破了。
当时的莫雅一门心思全在莫非身上,直到她发现出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看着药王谷所有大大小小的尸体,恍如隔世,前一秒她还在她的铜镜面前想着她的大师兄,莫雅的身体开始抽搐,不可抑制得悲伤从她心底里席卷而来,她能想象得到,当她在镜子面前想着她少女怀春的心事,山谷里的所有人却遭到了灭顶之灾。
她的双肩开始颤抖,对了,她的父亲呢?她必须找到她的父亲。
“爹!你在哪里,听到回我一声!爹。”
她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直到她敏锐的耳朵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正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是谁?”她转过头,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
“终于找到了,还请你跟我走一趟。”
莫雅睁大了眼睛,额上的青筋开始跳动,她忍住了眼泪,坚定而坚强的站着,“是你杀了谷里的人和我的父亲?”
“谷里的人是我的杀的,但你父亲不是我杀的,如果你的父亲死了,还能怎么要挟到你呢?”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不想干什么,跟我们走一趟你就知道了。”
莫雅答应了他们,但仍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要先让我看到我的父亲,不然我立刻咬舌自尽。”
她不笨,如果他们要杀了她的话早就杀了,想来他们一定是看中了她的某样东西才找到她,如果再以父亲作为要挟,那更加是想要利用她来牵制她。
黑衣人带她去见了她的父亲。
当他看到父亲正奄奄一息被五花大绑的时候,愧疚之情袭满她的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她痛的简直不能呼吸!
这是她英气风发的父亲啊,她皱了皱眉。
“女儿,你别管我。他们野心很大,千万不要帮助他们。”尽管全身上下已经无力,但他仍然拼尽最后一丝全力,他示意莫雅靠近,轻轻得在她耳边说道,“你在我的怀里能找到十香散,有了这个你逃走会方便很多,出了这里以后你一直往西走,找到一座城市,去找苏国的皇帝,用这个十香散的瓶身来做信物,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爹,不要阿!女儿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要死我们一起走,是女儿不孝,是女儿没有好好关心药王谷里的事。”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女儿,听爹的话,爹被他们抓到之前就已经服过毒了,别做傻事,你要去找到一个背上有浴火凤凰图腾的女人,找到她,你再替爹报仇好吗?”
“不要!女儿只要爹。”她满脸是泪,药王伸出手想要替女儿拭去眼泪,然而手无力得举在半空中,怎么也抬不起来,莫雅立刻抓住了他的手。
“小雅,听话。爹需要你为爹报仇,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要换个面目重新见人,明白吗?爹还要等你把莫非找回来重振药王谷。”
“爹。”莫雅终于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已经完全不可能劝说父亲了,她的手里紧紧握着那瓶十香散,打开了瓶身。
她的双手颤抖着,心痛得无以复加。
直到药王的手颓然下沉,她的一颗心也跟着下沉。
莫雅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对她的宠爱,和时至今日的凄凉,她真恨自己没有好好照顾父亲,十香散终于在她的哀悼中展开了功效。
十香散,顾名思义,十里之内飘香,中毒者都会在短时间内丧失武力,对于药王,这里的人不得不防,他身上的毒药基本都已经被尽数搜刮出来,而这瓶,因为太小,竟没有被搜到。
看到所有人都起了反应颓然坐在了地上,莫雅赶紧离开,走之前,她还恋恋不舍得看了父亲一眼,直到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密室的大门也终于缓缓落下。
再见,父亲。
莫雅双手握拳,配合着她练的些许轻功,加上十香散的功效,她很顺利得逃了出来,但是药效一过,他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把她抓回来。
她必须先到苏国,然而易容所需要的材料她是没办法去采购的,因为据他们对药王谷的了解,定然知道她会易容,如果贸然去店里采购这些用品,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让敌人顺藤摸瓜。
蜿蜒曲折之后,莫雅终于站在了苏国皇宫的门口,她定定得看着这座有重兵把守的宫殿,她想进去,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这里不能随便出入。”门卫极度的威严。
“我要见皇上。”
“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民间女子都能见到皇上的。”
“混账,我是有国情要速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当得起吗?”她斜睨了一眼看门的守卫,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莫雅轻轻笑了笑,“这样吧,我也不为难各位大哥,只要你们能把这个小玉瓶送到皇上面前,再告诉他药王谷谷主求见,我能不能进宫自然有所定夺。”
她不知道父亲和苏国皇帝是什么关系,因此心里没底,就不敢太过张狂。
那个守卫神色匆匆得拿着玉瓶进去了,再等他出来以后,反而仰着头,一副高傲的样子,“皇上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药王谷,你快点走吧。”
“那我的玉瓶呢?”她伸出手掌。
“皇上拿走了,这我也不好意思要你说是吧。”
莫雅心中有些了然,如果真的不认识什么药王谷的人,那么玉瓶必然会被退回来,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他说话不方便,而第二种,就是他只要那个玉瓶,根本不在乎药王谷的死活。
她漫无目的得在街上走着,忽然有人迎面撞上她塞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留了几行字,但因为是苏国特别的文体,并不常见,安全起见,她将字拆开来分别一个字一个字去问不同的人,终于被她明白了字条上的意思。
春风楼。
她又开始在大街上有意无意得找人问春风楼的具体位置,按照道理来说她要见的人如此小心谨慎,春风楼应该不会在特别显眼的地方,但经过她问的过程中,她发现了春风楼居然是苏国都城第一楼。
她还探听到一些消息,春风楼的幕后老板身份神秘,具体行踪飘忽不定,但是生意也确实做大,明明是都城第一楼,达官贵人来光顾的自然不少,酒楼经营了有些年数,便会很容易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产生摩擦,但是这些年数来一直相安无事,可见其幕后老板身份地位都不一般,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同时,这也是为什么春风楼在都城独坐龙头的原因之一。
“老板,住店。”莫雅走了进去,看到一个敲着算盘的老头,便知道那是掌柜的,“哦对了。”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既然有人把春风楼的字条给了她,那么说不定与这里的店员也会有所关联。
莫雅把原来的字条拿出来给掌柜的看,掌柜的立刻了然,直接带她进入里间,让她稍作休息,“我家主人差不多晚上就会来跟你见面,姑娘你就在这里好生休息吧。”
掌柜的声音不无客气,她心里基本也猜到了几分。
“好的。”她客气得淡然回应。
她身上没有任何一件细软,但是屋子里该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只是……多了一些男性的衣服,她打开来看,依稀比较立刻就明白了那是父亲的尺寸。
她的心里伸起一抹怅然。
“你就是药王的女儿莫雅把。”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莫雅下意识得问。
“苏国皇帝,苏莫轩,你想见的人。”他顺势打开门,展现在莫雅眼前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