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卖他一双眼睛 民国,十二月夜,海城城外乱葬岗,一辆黑得锃亮的汽车正缓缓开过。 忽然,从一边的林子里跌跌撞撞地走出一个人来,一下子就摔在汽车前。 “嘶——” 车子猛地刹停,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来赶人。 “喂!没死就躲一边去!你知道这车子上坐着的是谁吗!就敢拦车!” 天边一道闪电撕裂而过,照亮了汽车后座上男人的面容,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眼中寒意冰冷刺骨。 “喂!说你呢!”司机呵斥着,伸脚踢踢眼前的人。 这是个女人,头发长长的,乱七八糟地散落着,身上的衣裳上横七竖八地爬满了血道子,好几处被毒打得露出肉来,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她动了动,伸出一只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手上全都是鞭子鞭打过的青紫痕迹,如此模样在夜色当中十分吓人,不远处乱葬岗的风卷过,格外的渗人。 “救我……” 江姿静勉强抬起头来,看向汽车后座的男人。 车灯照亮了她的脸,虽然身上遍体鳞伤,可是这张脸上却没有任何伤痕,这张脸生得三分清纯七分妖媚,特别是那双眼,简直像是要勾掉人魂魄一般。 霍行衍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双眼。 车门被打开,他走到她的身边,司机赶紧上来就要把她扔开,可他却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盯着那双眼。 她没有避开,不逞相让,就这样和他对视着。 许久以后,他薄唇轻张,寒声道:“可惜了一双眼睛。” “救我,这双眼睛,我给你。”她说。 他没有说话,而是横打将她抱起,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裳,他回到了后座上,对着愣在一边的司机说道:“进城,去医院。” 而她在听到他的话以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黑暗中,无数喧闹声在她的耳边叫嚣,曾经的事情一件件在她的脑海当中掠过。 子弹洞穿父亲脑门留下的血洞,母亲的尖叫,母亲带着她和父亲留下的财产来到海城,再嫁为沈家三姨太,继父的觊觎,正室夫人的迫害,曾经芳心暗许的男子秦铮伙同正室夫人,趁着继父离家时拷问她们母女剩余财产下落。 母亲身体本就不好,在拷问中没了,继父回家后丝毫不动容,只问她剩下的钱款在哪里,她不说也不肯从了他,她诅咒他们不得好死,于是生生被正室打得只剩一口气,裹了草席,在继父面前露了个脸就匆匆扔到乱葬岗。 杀母之仇,拷打迫害之恨,这一切全都闷在胸口,她发誓,只要她不死,定要一一讨回来! 只可惜,那曾在春闺梦中之人,终是负了她,她曾以为,这世上唯他一人懂她惜她,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钱势! 一行泪水自她的眼角流淌而下,落在霍行衍的掌心。 他的视线落在她紧握的手上,十个手指甲全都被拔掉,糊了一层暗红色的血,可她的拳头却攥得死紧,似乎要将什么握在手心。 他微微皱起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 汽车在大雨中入城,霍行衍把人放在医院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她欠我一双眼睛,别把人给我治死了!” 后来江姿静在疼痛中醒来,她身上大伤小伤无数伤,烧得厉害,看着那晃动的吊瓶,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可医生告诉她她活不久了。 养了一月有余,她得到了秦铮和吴家结亲的消息。 如今局势混乱,而海城的政府姓吴。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加上她身无分文,于是,她来到了海城最豪华的舞厅,如玉门。 她清楚自己的优势是这张脸,如玉门鱼龙混杂,她时间不多,而秦铮又与吴家结亲,听说沈家也有要攀附的意思,她必须行动。 在下人的带领下,她来到了舞厅中,舞厅十分豪华,随处可见的舶来品装饰着大厅,营造出一种奢靡的感觉来。 此刻这儿正在排练新舞曲,舞台上一众的舞女们正在踢着腿儿,带着她的人说道:“你今儿幸运,周四爷和颜姐儿都在这边。” 江姿静着看看身边的男子,笑得暧昧。 下人觉得江姿静这长相是有出息的,于是多说了一句:“如玉门是四爷的产业,颜姐儿名为颜如玉,是四爷的相好的,四爷就将如玉门交给颜姐儿管理,颜姐儿喜欢别人叫她颜经理,因为这样听着正经,仔细着些别得罪了。” 正文 第2章 奴才会勾引人 江姿静点点头,笑盈盈地握了握这人的胳膊,道了声谢,然后来到两人面前,她想了想,依着前朝的礼儿给他们躬了躬身:“见过两位主子。” 颜如玉倒是来了兴趣,从周四爷的腿上走下来,妖娆地踏着新式的高跟鞋,走到江姿静的面前,用染了指甲的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她的脸,然后笑着点头,回头对那边坐着抽着一杆烟的男人道:“爷,这姑娘脸长得有出息!” 周四爷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颜如玉继续打量着江姿静,可却看到了她手臂上淡淡的疤痕,柳眉随即皱了起来,随即扯了她的衣领,只见衣裳下还有无数的道儿,眼神立马不善了。 江姿静自然察觉了颜如玉的变化,为了不在周四爷面前被扒了衣裳,她便自己招了:“颜经理,我的身上还有更多,我被打了出来,如今没处去……” “你知不知道如玉门是做什么的!”颜如玉板着脸说道:“做皮肉生意的,身上有伤谁喜欢?如玉门又不是外面那些低等的馆儿!” 江姿静看了那边的周四爷一眼,微微垂下眼:“颜经理,我卖艺不卖身。” 颜如玉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你这会儿倒是清高起来了?你只要登了如玉门的台,就是个婊子,出来卖的倒是要立个贞节牌坊?你这没脸皮的骚东西!” 江姿静没有和她顶嘴,而是看向周四爷,听方才下人说周四爷才是主子。 “你会什么?”周四爷忽然开口。 “爷!”颜如玉惊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四爷,而周四爷只是抬了抬烟杆,示意她安静下来,这让她十分不满。 “你说。”周四爷继续道。 江姿静强自镇定,更是笑得一水儿媚,将她这勾人狐狸精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柔柔道:“爷,奴才会勾引人。” 说完又笑盈盈看了周四爷一眼,只见到周四爷眼底全然满意,这可把颜如玉给气得不轻,暗自在心底骂了句不安分的骚东西! “爷……”这会儿又叫了一声。 周四爷没有回答,而是看了那边颜如玉一眼。 颜如玉当即就揪了江姿静一下,暗骂了一声骚狐狸,然后指着台上正在排舞的女子道:“瞧见没,台上那位金海棠,我们如玉门的头牌,她一晚上赚的是这个数!” 颜如玉比了个三的手势。 江姿静自是看到了颜如玉眼底的不满,于是转过身来:“颜经理,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你看这样行不,您看那边的金海棠,如果我开场第一场比她赚得少,晚上您就带人进我屋,您看行不?” “就你?”颜如玉自是鄙视地笑了,也周四爷却一锤定音:“就这样,如玉,拿个卖身契来给她签,住在8号房。” 颜如玉就算再生气再反抗也没用,因为这是周四爷决定的,她此刻便厌弃上了江姿静。 如玉门的舞女大抵分两种,一种是签了卖身契的,还有一种未签,前者待遇优于后者,并且如玉门背后老板在法租界买了个大洋房,取名如玉公馆,在领班颜如玉的管辖下,供签约舞女居住。 这颜如玉搁前朝说白了就是个老鸨。 在江姿静住入如玉公馆的第一夜,霍行衍就得到了消息。 “少帅,要不要派辆车把江小姐接回霍公馆?”管家观察着霍行衍的神色问道。 霍行衍嗤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报纸,道:“她什么时候登台?” “据说是明天晚上,艺名叫做旧梦。”管家回答道。 “旧梦……”霍行衍勾唇一笑:“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替我给杨参谋递个信儿,明晚我请他去如玉门喝酒。” 正文 第3章 男人都喜欢放得开的 第二日,冬日天总是黑得很快,可如玉门却依旧歌舞升平,无数男男女女在舞池当中摇晃着。 后台,江姿静换上了一身旗袍,舞女穿得轻薄,她的伤主要集中在身上,四肢虽然还有痕迹,却很浅,用香粉一扑就遮了过去。 江姿静染了唇,走到舞台侧边往外看,如玉门内很大,分一层二层,二层是雅间,一般是身份贵重的人才去的起的。 身边陪舞的小姑娘叽叽咋咋地议论开了。 “听说今天杨参谋也来了!” “那可要好好表现,如果被参谋看中了,今后就不用愁啦!” “你可小心着些吧,参谋是金海棠的常客,要是出了头又没得手,可不要被金海棠整死?” 这样听着,江姿静下意识地往二楼看去,想瞧瞧这杨参谋是个什么角色,可还没有找到人,脸上就已经挨了一巴掌,她捂着脸面色不善地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金海棠。 金海棠穿着一身胸口镂空的旗袍,旗袍开衩到腰,十分风sāo。 “听说就是你敢跟我比试?哼!穿着这么严实,脸画得这般清汤挂面,不过如此!”说着,金海棠就嚣张地一扭一扭地要走。 还没等金海棠走几步,江姿静就一把将她给扯回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了回去。 “你竟然敢打我!你算哪根葱!”金海棠不可置信道,然后扬起手就要再打江姿静,可是江姿静却先一步扑了上去。 两人竟然就在一边扭打了起来,这可把旁边的人给吓了一跳,纷纷劝架。 此时霍行衍刚刚和杨参谋一起来到二层雅间,他刚坐下来就发现了舞台旁边的骚乱,居高临下,他看得很清楚,是那个要卖他一双眼睛的女人。 看不出之前被打得快死的人,现在竟然骑在另外一个舞女的身上拳打脚踢。 而且,整个如玉门的人都知道,那个金海棠,是杨参谋的人吧?这打的哪里是金海棠,打的是杨参谋的脸! 有趣! 霍行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边的杨参谋一眼,果然,对方当即就变了脸,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就往舞台一边而去。 霍行衍则是优哉游哉地跟在后边。 舞台一边,江姿静虽然在一个劲儿地掐着金海棠,可是一双眼睛却是不断地往四周看,周遭的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很着急,想要劝架,可是其实手上根本就没动,他们恨不得她将金海棠打肿脸,这样他们也就有了上位的机会。 当江姿静发现一个穿着不凡的人怒气冲冲地从二楼的道儿口冲过来时,她当即就从金海棠的身上下来,在灯光处寻了个最漂亮处,一脸的可怜模样。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真没想过抢金海棠的人,可就是那一巴掌,让她有了个主意。 男人都是喜欢漂亮的喜欢骚的,她打架就是为了吸引杨参谋注意,等到对方赶来,看到地上的金海棠哭得妆糊得稀里哗啦,头发乱糟糟的,而她江姿静则是灯光静好,又可怜又骚,两相比对,看杨参谋会看上谁! 正文 第4章 不讲道理 金海棠一看到杨参谋,当即就朝着杨参谋的怀中一扑,哭戚戚道:“参谋……” 可是杨参谋没有意料当中地接住她抱住她,反而往旁边一跳,一脸嫌弃地避开了她,这让金海棠愣在当场。 金海棠是没有看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一头头发乱糟糟的,而且刚刚江姿静和她扭打,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弄花她脸上的妆,现在她简直像是一个鬼一般,这一哭,眼睛里流下了黑色的眼泪,又朝着杨参谋扑过去,简直像是恶鬼索命。 杨参谋怎么可能不害怕! 这会儿这边的骚乱终于将颜如玉给惊动了,她拨开人群来到了众人面前,看到是杨参谋,当即就媚着一张脸道:“杨参谋,这是怎么了?” 杨参谋一脸的不悦,金海棠这一副模样,丢脸的人是他! 江姿静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还未等杨参谋发怒,她就往前一步,福身笑道:“见过参谋。” 杨参谋仔细看过来,而江姿静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就这样盯着杨参谋,她明白,她的样貌就是她最大的武器。 她活不长了,而且是金海棠先打的她,她自然要踩着金海棠往上走。 她盈盈一笑,本就色迷心窍的杨参谋更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她那双极美的眼中染上了些许歉意,她捂着脸可怜道:“抱歉,奴才不是故意损参谋的面子的,奴才今天第一天来就挨了金海棠的打,一时忍不过……” 金海棠见江姿静这般狐媚子风sāo模样,当即就尖叫道:“参谋!不是这样的!是她挑衅我!她说今天第一天的收入要超过我!” 江姿静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那边的颜如玉一眼。 此时无言胜有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江姿静和颜如玉的约定。 金海棠简直气得半死。 颜如玉本就是人精,看出了杨参谋对金海棠的不满,此刻根本就没有说要帮着谁,只等着杨参谋发话。 金海棠还在不断地为自己解释,十分焦急,而江姿静只是看了杨参谋一眼,盈盈一笑,唇红齿白,眼波流转,好一个天生的狐狸精! 对于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如今来舞厅做什么?可不就是讨个乐子?谁管你有没有道理,只管看到个好的,带走乐上一乐才是正经! 于是,杨参谋不耐烦地朝着金海棠摆摆手,然后眼中带着些颜色,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姿静道:“你既然知道今日打了本参谋的脸,那要怎么赔偿?” 江姿静往前走一步,笑道:“参谋可否让奴才今后成为您的脸面?” 杨参谋笑得暧昧,正打算说什么,这会儿,忽然一个小厮过来,对着他道:“参谋,少帅找您。” 杨参谋这才收敛起来一脸的色相,深深地看了江姿静一眼,道:“好好表现。” 江姿静淡笑福了福身。 人群当中的霍行衍收起嘴角的那一抹笑,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贵人们回到了他们的席位,这边的骚乱也已经平复,江姿静金海棠等人一起回到了后台,颜如玉一脸的黑,训斥了一番,然后就出去张罗了,该准备的人也去准备上台,所以只剩下了江姿静和金海棠两人。 金海棠噔噔噔直接朝着江姿静冲过来,气不过的她就想要给江姿静来一下。 可是江姿静却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反手就揪住金海棠的头发,用身体压着她把她整个人扣在梳妆台上。 “贱人!贱人!”金海棠尖叫着,嘴巴当中什么腌臜话都蹦了出来:“你家世世代代都是奴才!你娘是个倚门卖笑的,你爹是太监!你生孩子……” 江姿静没等她说完就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那张鬼脸。 另外一只手扣着金海棠的下巴,道:“金海棠,你看看你这张脸,自己道行不够,还来骂我?没错我是个贱人,可是金海棠你就不是?如今我们都在如玉门当中卖着,你还想当着女表子立牌坊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抢了你的人,那又怎样?你有本事就抢回来!” “女表子!贱人!”金海棠还在尖叫着,咒骂江姿静的父母,江姿静此刻也不和她来虚的,一把就从一边拿了个剪子过来,抵着金海棠的脸。 “你……你要做什么?”金海棠怕了,干这一行的,就要靠一张脸,否则就要被赶出如玉门,去到低等的窑子卖了! 江姿静微微翘起一边嘴角,阴冷一笑:“我没干什么,我只是告诉你,金海棠,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如今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无牵挂,你最好给我小心一些,若是惹怒了我,我指不定一个想不开,就要拖着你下地狱!” “况且……”她嗤笑一声,肆意嚣张地看了金海棠一眼,道:“依照方才杨参谋对我的重视程度,就算毁了你的脸,我铁定还好着呢,你信不信?” “放……放开我!”金海棠是真的怕了,她这一瞬间只觉得江姿静那双本是勾人的眼,此刻其中全然森寒,恍若真是从十八层地狱来的厉鬼一般。 江姿静看着也差不多了,就把剪子往一边一扔,松开了金海棠,金海棠当即瘫软在地,颤抖着手脚并用滚了。 江姿静从镜子当中看着金海棠狼狈而逃的背影,冷笑一声,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对,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曾经的她深信与人为善,便会得到善报,她处处小心待人,可是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付出一腔真心,那心上人便会好好待她,可是那人却终是联合继夫人来凌虐她们母女,为的便是她江家的财产! 她以为感激继父收留他们,孝顺继父就能一生安稳,可是换来的却是继父的觊觎,以及对母亲死的不屑一顾。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在面前,她不过是被鞭打得身上没一块好肉,连夜匆匆扔在乱葬岗。 十二月冰冷的雨打在她的身上,周遭全然尸体腐烂的味道,不知何处的野狗正在往她身边试探,寻找下口之处,她一个人在冰冷的夜里等死,她终于明白了。 她不会主动害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森冷的眼,她微微一笑,掩盖掉了眼中的神色,换上一副勾人的媚。 “旧梦,赶紧的,下一个就是你!”舞台那边的人对着江姿静叫道。 她整理好自己的妆容,缓缓站起来往台子那边走,曾经的那个江姿静已死,现在的她,是如玉门未来的头牌,既然进了如玉门,她便是个女表,表子是不讲道理的。 她表演的是钢琴,曾经父亲还在时,她也曾是个富家千金,不料父亲身死,家道中落…… 其实这样的地方,根本不拘你表演的是什么,若能令人动心更好,若是不能,则一曲艳舞足矣。 而江姿静胜在她的美貌,她长得极美,盈盈一笑之间,勾人魂魄。 加上经历沧桑,指尖流淌而出的琴声更为动人心。 …… 二层雅间,霍行衍淡笑着看着台上的江姿静,这个女人,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少帅,大帅派我跟着你,就是担心你年纪尚轻,不堪重任,少帅今天请我喝酒,我很感激,但若是少帅依旧不听我的话,我定会回禀大帅!”杨参谋不容拒绝地说道。 霍行衍微微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就像是上次在城外毙了的那些倭人,你都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去干了!少帅,接下来你做的一切,必须要听我的!我代表的是大帅!就算你是少帅,还是要听你老子的!”杨参谋继续说着,看着霍行衍好像不说话,于是愈演愈烈。 他以命令地口吻说道:“三日后城外的剿匪事项,必须由我做总指挥!所有人都要听我的!” 霍行衍把手中的酒杯一扔,双眼危险地眯起,看着眼前的杨参谋,道:“杨参谋,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杀个人都要你同意了,还总指挥?别拿我老子说事,惹怒了我,我会让你当我孙子!” 说着,霍行衍还将枪扣在桌面上,就这样看着杨参谋,周身在这一瞬间似乎散发出来滔天血腥味。 “你这是在威胁我?”杨参谋愤怒道。 霍行衍淡笑着,将枪拿了起来,上膛然后抵着杨参谋的脑门儿:“本少帅是在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我……我……”杨参谋我了个半天,还是没有我了个什么出来。 霍行衍嘲讽一笑,将枪放了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杨参谋赶紧跑了,霍行衍这个疯子! 只是跑之前还要说个狠话:“我一定会回禀大帅!” 而霍行衍只是朝他脚下开了一枪。 杨参谋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赶紧溜了,枪声经过处理没有引起骚乱,而霍行衍则是依旧继续淡笑地看着台上的江姿静,若有所思。 正文 第5章 翻墙而入 舞厅中,江姿静一曲完毕,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她缓缓站起来,对着下方的人微笑躬身,这才退场。 “旧梦啊!”她刚刚才在后台坐定,颜如玉就笑眯眯地走过来,江姿静卸妆的手稍微顿了一顿,然后换上一张笑脸,转过身来。 “颜经理!”她微笑着看着颜如玉。 此刻的颜如玉一改当初嫌弃她的模样,那一张妆化的很浓的脸上,谄媚和算计表现得一清二楚,江姿静看着颜如玉那双眼睛中似乎全都是大洋,她自己面上的笑容却愈加浓郁了。 颜如玉握着江姿静的手,对着后面的人摆摆手。 当即就有好几个人将许多的花给搬了进来,颜如玉指着那些花道:“旧梦啊,你看看,这个是周公子送的,这个是张公子送的,这个、这个、这个!这么多花儿全都是外面的那些贵人们送的!” “别的不说,特别是这个,这个是杨参谋送的,虽然杨参谋有事儿先走了,可是他的心中是有你的!”颜如玉笑得一整张脸都像是一朵菊花似的。 江姿静看着周遭簇拥着她的花儿,脸上全然笑容,可是眼底却是波澜不惊,她伸手将杨参谋的花抱到怀中,抬眼看了颜如玉一眼,道:“颜经理,我听说这杨参谋之前是金海棠的人,我如今……这恐怕不大好吧?” “不不不,干我们这一行的,说什么谁是谁的人,这就有些滑之大稽了,我看你是有出息的,你只管使出你的本事,姐儿我捧你!”颜如玉笑着,又亲手将江姿静刚刚卸下的眉毛给画了上去,道:“外面客人不断叫着安可呢,再唱一场可好?”(安可:要求再唱) 江姿静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狡黠,可是却目露难色,道:“颜经理,我这身子……咳咳……恐怕是不成的,只一场,好吗?而且之前我们提的那个,我不卖身……” “我的小祖宗,行!姐儿我都答应你!”颜如玉立即就答应,不卖身又怎样?就看江姿静身上那伤痕,如果真的卖身了,之后传出去了还能赚钱吗?今晚上才一场她就赚了个满盆,今后这江姿静可不就是她的摇钱树? 而藏在暗处的金海棠双眼当中全都是恶毒。 颜如玉安抚好江姿静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正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对着颜如玉道:“颜经理,沈夫人来找您。” “她来做什么?”颜如玉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着些许不悦。 小厮赶紧道:“沈夫人说,还是以前的那些买卖,沈夫人还特意让小的传一句,前几日沈家那三姨太的事儿,您也是掺了一脚的。” 颜如玉不耐烦地摆摆手,但是最后还是跟着小厮去见了沈夫人。 只不过,这一切全都被江姿静听在耳里。 沈夫人?沈家三姨太? 难道……和颜如玉来往的,就是继父家的正室夫人? 江姿静的心中揣着这疑虑,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远远的,她看到颜如玉和正室夫人说了什么话,然后拿了些东西,转身回来。 江姿静赶紧回到后台,整理好妆容上台了。 …… 如玉门没有多久就散场了,江姿静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一边想着颜如玉的事情一边回到了如玉公馆。 沈家的正室夫人叫做云想容,只是寻常大家都叫她夫人,所以江姿静差点儿就忘了这人的名字。 如果现在她去问颜如玉关于云想容的事儿,颜如玉铁定不会说,甚至还对她心存怀疑,今后的事情更是不用想探知,可是不去探究一番,她的心中却也难受得紧! 如此心不在焉的,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打了灯,她坐在床上,看看这一间屋子,的确是十分华丽的,与当初父亲还在时她的房间布置不相上下。 只可惜…… 江姿静摇摇头,想要躺下歇一会儿,可是正在准备躺下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那个枕头,她的双眼危险地眯起,生生地撑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凑近那枕头。 这枕子不对劲! 如今已是新时代,早就不时兴前朝的那些瓷器枕头,就是寻常人家的枕子都是在布当中都是用米粒或是一些药材填充,而如玉公馆自然更为奢侈,布帛之中填充的全然鹅毛。 如今这枕头,中间凸起的未免也太过分了! 江姿静伸出手来,小心地从侧边往里按压着这枕头,忽然……一片极为锋利的刀刃就这样刺了出来! 江姿静拿过一边的一条帐子的布往刀刃上轻轻一放,根本没用力,布帛瞬间就断裂成两段。 这可是枕头! 若是她平躺下来,以这刀刃的锋利程度,定会直接伤到她的脑袋,这可是极要紧的事儿,指不定就成傻子了,若是斩到后脖子,也会流许多血,指不定就不治而亡! 若是她侧躺下来,那么这刀刃定然会毁了她的脸! 好算计! “哼!”愤怒袭上心头,江姿静扔下枕头,想了想,偷偷把门虚掩着,然后故意惨叫了一声。 “啊!”这惨叫可谓是撕心裂肺。 刚才没有上栓的门,这会儿当即就有人猛地推开并且冲进来。 “旧梦你怎么了!伤得要不要紧!我立即就去让人叫西医,给你缝几针就……”冲进来的人正是金海棠,她摆出了一副担心得要死的模样,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江姿静正悠然靠在一边的椅子上,悠然看她。 “受伤?西医?缝针?”江姿静阴冷一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金海棠,道:“金姐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我……我只是听到你尖叫,所以想要来关心你!”金海棠心虚地反驳着。 “哦?”江姿静的笑更为阴冷:“我不过是看到有一只虫子,有些害怕罢了,金姐姐怎的想了那么多?” 江姿静一把揪住了金海棠的肩膀,用劲儿将她给压在了榻上:“还是金姐姐心里有鬼!” 还没有等金海棠回答,江姿静就揪着金海棠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枕头上按。 “啊!救命啊!”金海棠不断地挣扎着,叫得像是一只老母猪。 可是江姿静却不会轻易放过她,之前警告过一次,这金海棠还不知谨慎还敢来算计她,这一下她定要让金海棠挨一下,否则怎能解她心头之恨! 江姿静扣着金海棠的脑袋就要往那个刀刃上按,金海棠不断挣扎,本来妖艳的一张脸,如今因为害怕扭曲得恍若恶鬼。 “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啊!”金海棠吓得眼泪鼻涕一块儿流。 这会儿这边的骚乱也将颜如玉给招来了,一看这情形,颜如玉只觉得脑袋发昏,这可是如玉门的两个大小摇钱树啊,损了一个都很要命,她赶紧斥道:“都给我停下!” 江姿静知道不能再等,都怪她现在身子太过羸弱,否则若是以前,怎么会和金海棠迟迟纠缠不下。 她最后使了劲儿,用力将金海棠的脑袋往枕子上一按。 “啊!”金海棠惨叫一声,然后鲜血立即就浸湿了江姿静的枕头。 此时颜如玉叫来的人也将他们给拉开了,围观的人很多,众人齐齐往金海棠那边一看,颜如玉更是直接用帕子将金海棠满脸的血给擦了,还好,没有伤到脸,可是那耳朵却是削掉了半只,只剩下一点皮将半只耳和脑袋连着,如今还在一个劲地晃悠,十分可怕!周遭许多来围观的女子都吓得尖叫。 “啪!”颜如玉反手就给了江姿静一巴掌,指着江姿静的鼻子厉声斥道:“表子,你真以为如玉门没有你就不行了吗!” 江姿静只是将这一巴掌的气给咽下去,面上十分委屈,指着枕头上锋利的刀刃道:“颜经理,我刚回来躺下,然后一块刀刃忽然就从那枕子当中刺出来,直接将我吓了一跳,还好我命大,只是躺了枕子的边缘,所以没有被弄伤。” “我被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金海棠瞬间就破门而入,还问我受伤严不严重,要带我去看西医,要去缝针!” 江姿静说着愤怒地指着金海棠的鼻子,道:“颜经理,我抢了金海棠的风头,你也说了这是我的本事,可是她如今却要害我!我若是不反抗,不让她痛了怕了,下一次指不定她还要害我!还请颜经理为我主持公道!” 颜如玉看着枕子上的刀刃,面色风云变幻,她狠狠地瞪了金海棠一眼,此刻金海棠也不敢吭声了,颜如玉怎会不知道金海棠的性子?当即狠狠拧了金海棠的腰,然后擒拿着金海棠就离开了这里。 走之前还让人把这里收拾了,换上新的被褥。 江姿静恭敬地送走了那些人,并且去颜如玉那边哭了一鼻子,这才回到屋子里。 可是才刚刚走进屋子,她就被人捂住了嘴,抵在门背上。 “唔……”江姿静赶紧就挣扎,可是那人却把灯给熄了,并且以他的身子将她给压在门上,男性炙热的体温透过旗袍传来,江姿静的眼在黑暗当中绝望地瞪得很大…… 正文 第6章 美色误人! “别动!”男人在她的耳边低喝道。 江姿静不敢轻举妄动,她能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一想便知这人杀过很多人。 对付金海棠她还算是能办得到,可是对上这个男人……她没有丝毫胜算。 “我松开你,你不许叫,否则我杀了你。”男人继续说道。 江姿静当即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愿意顺从。 她不怕死,可是她不想就这样死了,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许多仇要报,她既然从乱葬岗当中爬了出来,不达目的她不会罢休! 男人缓缓松开她的嘴,然后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 江姿静有些困惑,但是更多的是愤怒,于是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会害怕,之前不是可厉害了?杨参谋的脸都敢打,还有这边,我在外边都看到了,那女人可伤得不轻。”男人低低地说道。 江姿静觉得这人声音有些儿耳熟,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月亮从乌云当中溜了出来,月光洒入屋子,照亮了男人的侧脸。 他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整个人带着七分的森冷,如今或许是发现她在打量着她,他顺势将她往榻上一带,将她压在身下,单手撑着俯视着她。 江姿静以为对方要强了她,毕竟这儿可是如玉公馆,颜如玉也有带客人进他人屋子的,当初她为了以防万一,就在床的夹缝当中藏了一把刀子,刚才因为是众目睽睽,所以她没有拿出来,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悄悄地握住了刀子的手柄,心中一狠,就要刺向身上的男人。 可他却早有预料一般,也没有拦着她,反而说:“欠我的眼睛不想给了?” 江姿静全身一震,当即就停手,刀尖距离男人的面庞不足一寸,在月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是你?”江姿静终于想起来这些熟悉是从何而来,她当即就将刀子给放下,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您怎么来找我了?” “这儿是如玉公馆,你说我来干什么了?”说着,他还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凑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寸。 屋子当中的温度瞬间上升,两人的呼吸相交,霍行衍能够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香味,她的红唇近在咫尺,可他却没有吻她,反而盯着她的眼。 而她也在看着他,眼中不知是如何复杂的神色。 “不反抗?”霍行衍浅声问道,声音当中带着些许玩味。 江姿静红唇轻动,吐气如兰:“爷是让奴才再生之人,如果爷想要我,我不会拒绝。” 霍行衍微微挑起一边眉毛,据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他发现这个女人的性子极端倨傲,异常自尊,如今她却不反抗? 难道是有什么诡计? 这般想着,霍行衍索性往下一沉,冰冷的唇压在她的唇上,长驱而入,细细啃噬品尝。 江姿静瞪大了双眼,一双拳头握得死紧。 她以为他别有用心,可却没想到他还真吻了她! 许久,他才放过她,她推着他的胸膛,触碰到了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的脸不知为何也红了起来…… “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江姿静赶紧扯开话题,不想再执着于刚刚那种暧昧的氛围当中。 霍行衍看着她那双带着水光和媚意的眼,一时之间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道:“爷来找你,是为了让你帮爷办个事儿!” 江姿静又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甚是勾人。 霍行衍暗骂了一声,又把她往榻上一压,对着那双还微肿的唇又压了下去。 江姿静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推他,可是她怎能敌得过他,他带着粗茧的大掌顺着她开衩开得老高的旗袍就往上摸,一路腿儿到腰,还大有继续向上的趋势。 江姿静一个哆嗦,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无论他对她怎样,都是对的……就算是今日他在这儿要了她,那也不算是什么,可是…… 想着想着,她却忽然有些儿悲从心来,抽了抽鼻子。 霍行衍听到她的声音,稍微顿了一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竟然在掉眼泪? 再看看如今两人的模样,他把她按在榻上,身上那轻薄的旗袍早就七零八落的,她那粉色的肚兜儿都已经露了出来。 肩膀上还印着他的掌印…… 咳咳…… 霍行衍自认为自己是个自制力很好的爷们儿,却不想在这月黑风高之夜竟然被一个狐狸精给勾了魂! 失策,失策! 美色误人! 再看那狐狸精,还一副无辜的模样,如今正张着那双勾人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一时之间,这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少帅,就心软了。 “行了行了,爷不动你。”说着,霍行衍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腿儿那儿拿了回来,不过那触感还依旧停留在掌心。 霍行衍又暗骂了一声狐狸精,这才咳嗽一声,坐直了。 霍行衍不说话还好,这一说,江姿静就更难过了,眼泪珠子更是掉得欢快。 霍行衍觉得自己简直手足无措,要是往日见到哭哭啼啼的女子,他早一枪崩了,哪有今日狼狈,也不看看他的某处还胀得慌呢! “不许哭!”霍行衍指着她凶狠命令道。 江姿静吓了一跳,顿了顿,可又哇地一声哭得更凶。 天啊! 霍行衍平日里只会训练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兵,什么时候见过女人的眼泪,如今还真的是束手无策了,于是只能和她面对面坐着,黑着脸凶巴巴地看着她,他倒是要看看她哭到什么时候! 江姿静委屈地看着他,明明是他欺负了她,他还吼她,如今却像是她欠了他五百大洋一般。 不过念着他救了她的命,她还欠他一双眼睛,她这才抽抽噎噎地停了,擦擦眼泪,沙哑问道:“爷想让我办什么事儿?” 霍行衍还真的是怕了她,此刻也不敢逗她玩,只道:“爷今日看着杨参谋对你感兴趣,爷想让你和他处好关系,在爷有需要的时候,再让你和他套一些消息。” 这事儿…… 江姿静点点头,道:“好的,我一定用尽全力!” 霍行衍看了看她还露着的肩头,道:“身子不许给他!” “啊?”江姿静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道:“颜经理答应了我不卖身。” “嗯。”霍行衍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心中十分尴尬,这话说的,好像他要包了她一般。 江姿静没有察觉霍行衍的尴尬,继续问道:“那么我怎么和爷传消息?” 霍行衍假装擦拭他的枪,说道:“爷会来找你,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如今一并问了,下次爷就不知道何时再来了。” 江姿静还真有一件事情要问,她当即握住了霍行衍的衣裳边儿,焦急道:“爷!你知道颜如玉和沈家有什么关联吗?特别是沈夫人云想容!” 霍行衍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清楚沈家是哪家。 但是看着这狐狸精那双渴望的眼,他哪哪儿都服帖了,于是说道:“爷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爷知道一件事儿,颜如玉经常伙同一些人家的正室夫人做一些勾当。” 江姿静看着霍行衍,有些不明白。 霍行衍耐心解释道:“颜如玉说白了便是个老鸨,而一些大户的姨太们长相都不错,有的正室夫人就有了些龌蹉心思,想要张罗着下面的姨太做皮肉买卖,颜如玉就充当了这个中间人,收了钱,牵个线。” 江姿静简直不敢相信! 就是让家里的姨太去卖了? 他们怎么敢! “颜如玉就不害怕那些姨太不应,告诉老爷吗?”江姿静简直太震惊了。 霍行衍无所谓道:“正室夫人也是有手段的,若是发现苗头不对,便让那些姨太病逝了,再者,一开始正室夫人选中的,就是那些好拿捏的软柿子,再不济,还有颜如玉。” 江姿静握着霍行衍衣裳边儿的手狠狠垂下,原来……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今日偷听到颜如玉和那小厮的话,说是母亲的死颜如玉也掺了一脚,如今看来,便是霍行衍说的,事情即将败露,所以云想容伙同颜如玉编造了一出好戏,打死母亲,也将她给弄得只剩一口气,扔到乱葬岗…… 再想起曾经母亲哭泣着看着她,让她不要与云想容对上,许多次母亲都将她锁在家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儿,如今全都明白了! 恨! 她好恨! 也不知道之前母亲被逼迫了多少次…… 而云想容却在每一次母亲哭泣之后,就购置了新的毛皮大衣,还给她的女儿买最时兴的镯子…… 还有颜如玉……她又从中间拿了多少大洋? 这些全都是母亲的卖身钱! 江姿静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这样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霍行衍刚还在尴尬着,下一瞬却见那狐狸精一下子晕了,他也吓了一跳,一颗心都像是提到了嗓子眼一般,心急如焚…… 正文 第7章 恨 江姿静再醒来时,看到的是霍行衍的一双眼,她觉得喉头发甜,立即起身,哇地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她咳了两声,想起之前西医说的,她活不了多久了,她微微垂下眼,擦掉嘴角的血,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吓到爷了。”许久,她在唇边勾起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在月光下美得令人心惊。 霍行衍的眉头皱着,他这辈子见过的死人简直不要太多,可是不知为何,他便不愿意眼前的这只狐狸精就这般没了。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好看? 若是没了,便可惜了这一副皮囊。 “爷还有什么事吗?”江姿静又问了一句。 霍行衍这才扭过头去,站起身来,她看着他逆着月光的背影,一时之间竟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来,她微微垂下眼,掩盖掉眼中的神色,没有说话。 “爷下次再来看你,你的命是爷给的,小心攥着!”霍行衍鬼使神差地扔了这一句话,然后从窗外跳了下去。 这倒是把江姿静给吓了一跳,她这儿可是三楼! 她匆匆跑过去看了一眼,下面早就没有了人的踪迹。 看来那位爷是个高手! 她关上窗户,坐在榻上,她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有问他的身份,她早就决定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便他对她全然利用,可是她不愿利用他。 江姿静闭上眼,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颜如玉! 江姿静猛地张开双眼,站起身来,她在袖中藏了一把刀,一路匆匆朝颜如玉的住处而去。 “叩叩叩!”江姿静用力敲门。 “谁啊,叫鬼哦!”颜如玉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颜经理,我是江姿静,我找您有事儿!”江姿静大声说道,还一个劲儿地敲着门。 颜如玉不耐烦地打开门,皱着眉看她:“什么事!” 颜如玉对今天的事情十分的不满,虽然知道事情是金海棠先做的,可江姿静也是下了狠手的,如今金海棠可有好几日不能登台了,而且那耳朵……不知道还能不能弄好。 江姿静看着眼前依旧风sāo的颜如玉,心中的恨意几乎突破天际,她真想一把刀就斩了这贱人!但是此处人多,于是她强压着心头的恨,笑道:“颜经理,这事儿我们进去说可好?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呢。” 等到进去以后,她就杀了这个贱人! 颜如玉厌烦地瞅了她一眼,这才点头,道:“进来吧。” 江姿静握着刀柄的手紧握得发抖,但是面上依旧是笑得不露痕迹,她不能让颜如玉发现。 颜如玉打着哈欠,领着江姿静往里走,而江姿静一边笑着一边“仔细”地关上了门。 颜如玉的住处是最好的,这是一个套间,进来之后这便是一个大客厅,她坐在舶来的沙发上,抽了一口烟,吐出来看着她道:“说吧。” 江姿静慢慢走近颜如玉,一步一步……她走到了沙发旁边,正准备下狠手…… “颜经理!”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把江姿静给吓了一跳,可是她强自保持镇定,一边悄悄将刀给收起来,一边看向那人,那是一个小丫鬟,因为是从侧前面走过来的,应当没有看到她握着刀。 “什么事?”颜如玉亦是看向那小丫鬟。 “刚刚四爷传了话来,说是晚些时候过来看您。”小丫鬟说道。 “明白了,香儿去弄两杯茶来,然后没事不要出来,我和旧梦有话要说。”颜如玉吩咐道,然后继续转头看向江姿静,道:“站着做什么,过来坐,这可是舶来的沙发,四爷独给我的呢!” 江姿静的面上带着假笑,确定刀子藏得很好了以后,这才坐下,道:“四爷待颜经理真好!” 颜如玉笑得像朵花儿一般,眼里全然得意。 香儿也把茶上了上来,江姿静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正摆着一把枪! 而香儿将茶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香儿的右手食指上有一个明显的老茧,那是经常用枪留下的痕迹。 不能轻举妄动! 颜如玉发现江姿静盯着那把枪,于是探过身子将枪拿在手中把玩,道:“这个是四爷给我的,说是防身用,你也知道,干我这一行的,有的时候指不定哪些姑娘就想不开要做傻事呢,对不对?” 颜如玉的眼里带着警醒,江姿静明白这是对方吓唬她,于是她故意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来。 颜如玉十分满意,继续说道:“不过没事,只要你乖乖地跟着我,当我的摇钱树,我会让你吃好喝好住好,比起海城那些名媛更金贵,但是若是你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如玉门的保镖们也不是吃素的!” 江姿静表现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起来眼泪都要被吓得掉出来了。 颜如玉很满意。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颜如玉抿了一口茶说道。 江姿静当即就摆出一副难受的模样,道:“颜经理,刚刚……刚刚我呕了血。” “什么!”颜如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仔细看看江姿静,然后发现她面色十分苍白,两片唇上都没有颜色。 “颜经理,我的伤还没有好全,方才又因为金海棠的事儿受到惊吓,所以……”江姿静做低伏小道:“所以我想让颜经理准许我去看个大夫调理调理,还有我的工钱……” “是要看大夫!”颜如玉可舍不得这棵摇钱树了,当即就道:“你的吃穿用度我会照应着,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这言下之意,就是不会给她多少钱了。 江姿静又和颜如玉扯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在走出颜如玉的房间时,周四爷正好来找颜如玉,江姿静低着头,福身行礼。 周四爷打她的身边走过,她能看得到他腰间吊着的那把枪。 跟在周四爷的身后还有两个小厮,他们的身上也带着枪。 等到他们走过之后,江姿静才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地往房间而去。 眼下看来,周四爷对颜如玉十分重视,所以在颜如玉的身边留了个有本事的丫头保护她,还给了她枪! 江姿静明白,现在就算是自己有机会杀了颜如玉,也定然会被周四爷知晓,如今她根基尚浅,空有一副皮囊,一旦事发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怕死,可她的大仇未报,不能就这样完了,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眼下,她要弄些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许多事情都需要钱来打理,另外,她还要找个靠山。 之前她是想着把杨参谋当做靠山,因为杨参谋代表着大帅,能够与政府抗衡的也就是大帅府了,可是救了她命的那位爷明显要对付杨参谋,这条路如今是走不通了。 江姿静打开房门,走进来,她一边擦拭着地上刚呕的血,一边想着,听说少帅与杨参谋不和,那么,她是否能走少帅这条道? 可是当江姿静洗着帕子的时候,心头狠狠一抽,她惊愕地看着西洋镜当中的自己,想起了一件事情…… 颜如玉既然参与了母亲的事情,那定然是见过母亲的,她的脸和母亲的长得七分相似,那么……颜如玉是否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 …… 霍公馆。 霍行衍洗浴出来后裹着个布坐在沙发上,想起刚才在沐浴时解决的那些事情,他就觉得十分尴尬。 海城谁不知道,只要被他霍行衍看上的女人,没有谁能拒绝的,可今日去到了那只狐狸精的屋里,上了她的榻,却没要成她那个人! 甚至回来的时候,他也没叫人,自己解决了! 真是中了邪! 正在胡思乱想着,管家走了过来,道:“少帅,刘先生来消息了,说请您过去见一面。” “好!”霍行衍一边穿衣一边道:“告诉传消息的小厮,让元市准备好酒,我与他许久未见,今夜不醉不归!” 刘元市和霍行衍是至交好友,只是刘元市不经常在海城活动,并且这边也有吴姓政府,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前些日子,他的好兄弟结婚了他也没赶得上去参加,这一次难得一聚,定要不醉不归! …… 刘公馆。 刘元市带着新婚夫人松美凤一起出门来等待霍行衍。 霍行衍从铮亮的汽车当中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刘元市,两个好兄弟熊抱了一下,刘元市对霍行衍介绍道:“行衍,这是我夫人,松美凤。” 霍行衍看到了松美凤后微微皱起眉头,松美凤笑得意味深长,搂着刘元市的胳膊,道:“行衍,好久不见。” 刘元市有些儿吃惊,看着霍行衍和松美凤道:“你们认识?” 松美凤笑着应答:“我与行衍在五年前便认识了。” 霍行衍抬眼看了松美凤一眼,眼中不带喜怒,好似只是平常地看了一眼,而松美凤笑盈盈的,还紧紧抱着刘元市的胳膊,而刘元市则微眯着眼看着两人。 霍行衍的风流之名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而松美凤和霍行衍早在五年前便认识,这…… 一时之间,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 正文 第8章 有奸情! 霍行衍若有所觉地看了刘元市一眼,笑道:“的确,从前只听人说,元市的夫人气质风华无人能敌,竟然没有想到竟然是松小姐,当初总理午宴上一见,也已经五年了。” 想到松美凤当初是总理秘书,与霍行衍认识也不算奇怪,刘元市此时面色才稍微缓和,松美凤也笑道:“虽然几年未见,如今依旧一见如故。” 刘元市哈哈一笑,一把捉住了霍行衍的胳膊,几人一同走进了刘公馆里。 这一顿饭可谓是吃得各怀鬼胎,霍行衍只是知晓了刘元市准备留在海城发展,酒也没喝几杯便遁走了。 松美凤面上依旧带笑,可是其中的意思却是暧昧不明,若不是刘元市多喝了几杯已然醉了,定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千般万般,总结出来的只有一句,有奸情! …… 一晃就是七日,这几日以来,江姿静依旧夜夜登台,可是都只唱两首。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在如玉门声名大噪,只要是经常来此处玩乐之人都明白,此处有个旧梦小姐,人长得倾国倾城,歌声婉转动听,时而还夹杂着种种暧昧之感,让人欲罢不能。 就算是未曾来过之人,也听说过。 江姿静对此并不关心,她最近步步谨慎,对颜如玉的观察细之又细,其实她知道,随着她在如玉门风生水起,沈家和秦家知道这事儿是迟早的事情,她必须要想个法子。 而颜如玉,自然是日日数钱,喜不自胜。 夜里,又是舞厅喧闹时,秦铮无奈地跟着自家小妹从电车上下来,想着今日要带着小妹来如玉门,他就头大,若是被父母知道,可不得扒了他的皮。 “萍儿,我们还是回去吧,舞厅这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可以来的,你明日还要去教会大学上学,要是被谁撞上就不好了!”秦铮又是叨叨着说道。 可是秦萍萍一把就将自家哥哥的胳膊给甩开,道:“我不要!为什么你们男人能来我就不能!我可是听到大学里的同学说了,最近这个如玉门里有个叫做旧梦的,听说和我们差不多一般大,也不知道是使出了什么招数,把我那些同学们都给迷的五迷三窍的,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秦萍萍说着,就径直往如玉门跑过去,秦铮十分头痛,于是只能跟上去,可是才刚刚走到大门口,就发现秦萍萍停了下来。 “怎么了?”秦铮奇怪地问了一句。 秦萍萍指着一边一张巨大的照片,道:“哥……这不是,那个贱人吗?” 秦铮抬起头来一看,一眼就竖着的江姿静巨大照片。 一时之间,他愣在当场。 “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秦萍萍气势汹汹地拉着一边的小厮问道。 小厮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让你说话!我可是秦家五小姐,我秦家即将和吴市长家结亲,你说不说!”秦萍萍厉声斥道。 秦铮也看向一边的小厮。 小厮这才不耐烦道:“这是我们如玉门的旧梦小姐。” “什么!”秦铮和秦萍萍异口同声道。 他们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匆匆走进舞厅当中去。 正文 第9章 灯红酒绿 此时舞厅的灯光是暧昧的红色,回荡在舞厅当中的是一首不正经的曲调,一对又一对的男女们正在舞池当中摇晃着。 秦铮和秦萍萍来到这儿之后不由得皱起眉头,秦铮抬眼看向台上,如今江姿静正站在那儿唱着歌,由她那嗓子唱出来的歌儿更是缠绵,将这歌儿的精髓都给唱了出来。 在江姿静的身边尽皆是一些穿得很轻薄的女子,他们穿着艳红色的旗装,可每一个人的旗装的开衩都开到了腰际,轻摇曼舞之间,隐约可以看到某处仅仅用细细的绳子绑着,半遮半掩,散发着致命的诱huò。 江姿静自己倒是穿得正经,虽然稍微凉爽一些,可是该遮盖的地方都盖着。 “岂有此理!”秦铮简直要气疯了。 在他的身边的秦萍萍的眼中全然嫉妒,当初每一次秦铮带着她和江姿静一起时,身边所有男子的眼睛就全都盯在江姿静的身上!现在这艳名满城的旧梦,竟然就是她! 可是随即,秦萍萍的眼中便是鄙视,就算再讨男人喜欢,不过是个舞女,说白了就是个女支! 江姿静没有发现秦家兄妹,今晚上要上台的时候,颜如玉特意和她说了,一直以来都捧她场的周公子来了,让她今日迎合周公子的口味,并且去敬酒一杯。 要知道这如玉门可是等级森严的,无论是牵舞女的手,摸舞女的腰或是上舞女的榻,都是要付钱的,而一般舞女,和头牌舞女,那又是要付出不一样的价钱。 如今江姿静可是如玉门的头牌,那周公子买江姿静这一杯酒,也不知花了多少大洋。 这周公子是海城当中有名的富商之子,接管了家族的许多生意,人又风流,自是在如玉门花了不少钱。 江姿静一曲唱毕,就握着一个舶来的高脚杯,杯中盛着些许西洋酒,她扭着腰走到了周公子面前,将杯子举起来,勾唇一笑:“周公子,谢谢您这些日子来对旧梦的关照,旧梦敬您一杯!” 周公子将高脚杯拿了起来,和江姿静的碰了一碰,两人一同饮了酒,然后相视一笑。 而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冲出一个女人来,一把抓过一边桌面上的酒,对着江姿静的脸上就泼了过去。 江姿静没有防备,瞬间就被泼了个满脸。 江姿静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一边小心擦拭着脸上的威士忌,一边冷眼看过去,是秦萍萍!在秦萍萍身后还有秦铮! “贱人!你竟然敢在这里卖!你是要让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你背叛了我哥,笑话我哥吗!”秦萍萍尖着嗓子骂道,并且就想上来厮打江姿静。 周公子当即就站出来将江姿静给护在身后,皱眉看着秦萍萍,道:“你做什么!” “我要撕烂这个贱人的脸!”说着就又要朝江姿静冲去。 可是还没近身,就被如玉门的保镖给叉出去半米。 等到颜如玉来的时候,秦萍萍还在那儿辱骂:“贱人!人尽可夫的贱人!” “旧梦,怎么回事!”颜如玉质问道。 江姿静脸上的妆都已经全都擦掉,没有浓妆的她透露出几分清纯来,更是惹人怜爱。 她走到颜如玉的身边,怯怯地看了颜如玉一眼,道:“颜经理,这位是秦铮秦公子,这是秦公子的妹妹秦萍萍,今日不知为何来此闹事。”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你这样在前朝是要浸猪笼的!”一边的秦萍萍尖锐斥道。 江姿静没有示弱,反而红这一双眼看向秦萍萍:“秦萍萍,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背叛了你哥,可是事实是如此吗?” 江姿静看着在场的人,红着一双眼悲切说道:“我曾相信秦公子的心中有我,曾将一颗真心放在秦公子的身上,可是秦公子给我的是什么?是联合我继父的正室夫人逼死我母亲,联手将我打得半死扔到城外乱葬岗,有好心人见我未死透送到了西医那儿才捡回一条命。” “我在生死线上挣扎时,却得到秦公子即将与市长千金结亲的消息,我身无分文,还好颜经理对我好,收留了我,还让我在舞厅工作,卖艺不卖身,我这才能活下去。”江姿静说着,还故意感激地看了颜如玉一眼。 “秦萍萍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背叛了你哥,可那些日子,我曾无数遍问你哥,我说,秦郎,你何时娶我?可秦铮你给我的回答是什么?是你即将迎娶他人的消息。” 江姿静凄惨一笑:“或许是我一开始便碍着你和市长千金的道儿,所以才如此千方百计将我除之而后快吧,秦萍萍你说我来如玉门工作是贱人,可是你怎么能知,一个人被逼到绝境之时,想的不是贱不贱,有没有脸皮,想到的只有活下去,敢问哪个清白女子不是被逼到绝境才会到舞厅卖笑!” 江姿静说完这一切以后,一双眼睛已经全然湿透,她声声悲切,七分真实三分虚假,令人唏嘘不已。 在看到秦萍萍和秦铮的那一瞬间,江姿静就明白自己的身份今日定然会被揭穿,而此刻,便是最为关键的转折点。 她不在意秦萍萍对她的辱骂,可她在意颜如玉对她的看法。 如今时机尚未成熟,她不能和颜如玉撕破脸皮,所以,她必定要表现出,她完全不知道母亲的死的真相,她还要表现出对秦铮和沈家的恨,以及对颜如玉的感恩,她要将颜如玉说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才能让颜如玉认为她一概不知。 如此,才能保她一命。 只是……颜如玉狡猾如狐,如今是否会上套? 正文 第10章 你是我什么人? 江姿静小心地观察着颜如玉,可是却没有看到颜如玉面上对她的身份有半点惊讶的意思。 江姿静心中一惊,果然,颜如玉早就明白。 “贱人!你也不看看自己这下贱的模样,刚刚唱的是个什么东西,现在还来给男人敬酒,是不是今晚上就会让人上你的榻?我告诉你,你休想!”秦萍萍还在不断地辱骂着。 一边的秦铮倒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江姿静。 江姿静垂眸一笑,抬眼看向秦萍萍的时候,双眼当中全然锐利,她轻声说:“秦小姐,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我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让你同意?” 周遭的人尽皆对着秦萍萍指指点点,秦萍萍恼羞成怒,道:“当初你已经和我哥私定终生,你就是我哥的人,你不能背叛我哥!” 江姿静面上的嘲讽更甚,她一步一步走向秦萍萍,道:“我是你哥的人?我一没有和他成亲,二没有和他有任何的肌肤之亲,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秦萍萍,你说话可要小心一些!” 秦萍萍面色通红,周遭的人议论纷纷,因为来到这边的大多数是男人,一个个的全都是对江姿静慕名而来的,今晚上更是被勾了魂儿一般,如今自然全都站在江姿静这边。 秦萍萍气得急了,赶紧看向秦铮,道:“哥,你把她接为姨太太吧,哥!” 秦铮看着一边的江姿静,她言笑晏晏,一双眼儿恍若一汪春水,十分动人,还有刚刚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江姿静的风姿,便后悔当初没有将她留在家中当个姨太太,那样的话……是不是奇货可居?等到自己玩腻了,然后再借机送给他人…… 如今听到秦萍萍的话,秦铮如梦初醒,当即就看向江姿静,假装出一脸的后悔与怜惜,道:“阿静,跟我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在这里,总归不是什么事儿,当初……当初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听他人的蛊惑,认为你和……” 秦铮还没有说完,江姿静就笑了,她的双眼当中全都是鄙夷,她说:“秦铮,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秦铮愣在当场,可江姿静还没有停下,她看着在场的男子,扬声道:“请问,若是我要出去,这儿可有人愿意赎我?” “我!” “我!” “还有我!旧梦小姐,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你!” 江姿静眼波流转,看向一边的周公子,周公子更是哈哈笑道:“若是我,不仅仅会将旧梦小姐赎回去,还要好生养着,虽然不能将旧梦小姐抬为正妻,可我愿意在法租界单独给旧梦小姐买一栋房子,不让旧梦小姐受委屈,每月我还会给旧梦小姐金条,不让旧梦小姐受到一丝委屈。” 江姿静笑眯眯地看着周公子,又是点点头,笑:“多谢周公子。” 周公子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江姿静则是转过头来看着秦铮,道:“所以,秦铮,你看看,多的是人想要我,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