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老子不是服务员
八月江陵的午后,热得跟蒸笼似的,繁华的步行街马路,散发着一股焦糊的气味儿。
沈浪刚一进餐厅,一个美女便从身边走过,套浅灰色职业女装,饱满的身材把衬衫前面的两颗纽扣顶起一条缝隙,光洁丝滑的丝袜衬映着修长的双腿,水晶高跟鞋的拌带束着美脚。
来这种高档餐厅工作,果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股令人神魂颠倒的香风从他身边急匆匆的吹过,美女正要进电梯,突然又折了回来。
见美女朝自己走来,沈浪尴尬地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这衣服,还是刚在路上劫来的。
说来不幸,他今天来面试,路上遇到个搞传销的,他顺便从那人身上扒得一身西装,来这么高档的餐厅面试工作,总得穿得正式一点。
成熟美女走到沈浪面前,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领,嫌恶地皱起眉头,“去财务结账,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美女转神,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去。
“我……”沈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刚开口,美女已经进了电梯。
沈浪心里涌起一阵怒火,这美女应该是餐厅的高管,以为自己是这里的服务员,衣着不得体,二话不说,就直接把自己炒了。
人漂亮,是高管就了不起啊,沈浪心里正嘀咕着,突然听到二楼掀桌子的声音。
砰!
哗啦啦!
二楼传来女孩儿的尖叫声,沈浪愣了一下,这声音太熟悉了,慌忙往楼上跑去。
这家高档餐厅叫俏南国,时尚优雅,通过中餐西吃的方式,形成一个独特的餐饮环境。整体格调奢华,一层是餐厅,二层商务包间,三层是酒廊和宴会区,四层是高档休闲场所,主厨是来自米其林的星级厨师。
沈浪刚推开包厢门,就听见里面争吵的声音。
“豹哥,我真不会喝酒。”说话的女孩儿,是俏南国兼职酒水推销员,名叫林慧娜,江陵大学的大四学生,因为性格泼辣,同事们都叫她娜娜或娜姐。
一周前,当人生地不熟的沈浪,拿着江陵大学的通知书来报道时,身无分文。刚好认识了迎新生的学长中的一个老乡,就是大四的学姐林慧娜,她在俏南国兼职的,所以才介绍沈浪今天到俏南国面试。
“臭不要脸,放老子多少次鸽子了,你说不喝就不喝?”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骂道。
沈浪关上包间门,赔笑道:“豹哥,小女生不懂事,有什么事跟我说。”
“哟嗨?撑腰的来了啊……”
豹哥玩味的说,包间里的其他几个人也笑了。
“您要是闹事的话,那我只能叫保安了。”沈浪说。
“啪!哗啦……”
豹哥一挥手,把几瓶洋酒和盘子打落在地,顿时,包厢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的看着沈浪。
“给你脸了,一个小服务员也想冲大瓣蒜?呵呵……把地给我打扫了,快点!”在他的眼里,这种小服务员连他家养的狗都不如。
沈浪心里一阵不爽,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扫了眼包厢,早就被他们搞得一片狼藉,心里清楚这些人是诚心来找茬的。
“我扫,我来打扫。”娜娜不想得罪这些人,弯腰去收拾碎酒瓶。
“学姐,还是我来吧。”沈浪把娜娜拉起来,自己去捡。
豹哥心满意足地看着两个人低三下四的抢着干活,从桌子上端起一盘子俏南国招牌菜水晶虾仁,居高临下瞥了眼蹲着收拾玻璃渣的沈浪,等他的手去捡脚底下的碎瓶底时,一脚踩了下去。
体重:82公斤。这是沈浪的估计,误差不会超过一公斤。
沈浪的手掌心按在玻璃碎片上,手背踩着的是豹哥的鳄鱼皮鞋。
包厢里安静极了。
“啊!”一旁,娜娜心里咯噔一下子,沈浪的手被豹哥踩在玻璃上,自己都替他一疼。
豹哥那边的几个人也得意起来,不过随即发现这小子居然无动于衷。
终于,有人眼尖发现了不对劲。
豹哥的脚确实踩着沈浪的手,而沈浪的手下确实是碎玻璃。可是,那只手看似漫不经心,居然愣是搪住了豹哥全身的重量。
沈浪淡淡的一挥手,豹哥一个踉跄差点坐地下。
豹哥猛然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真喝多了?
“玛的,敢还手?给我往死打!”
跟豹哥吃饭的几个人中,有一个络腮胡子中年人,距离沈浪最近,抓起椅子朝他脑袋砸下来。
沈浪轻灵躲过,握住拳头,背部微弓,猛然间抓住络腮胡子的长头发,用力向下一压,跟着就是一记铁膝。
“哇!”络腮胡子只觉得自己的牙垫到了舌头,脑袋懵的一下子,哇的一口甜腥的血吐了出来,咣当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他娘的敢下黑手!”
另一侧一个瘦高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来,怒不可遏的冲了上来,半尺多长的弹簧刀片,冲着沈浪的肩膀扎了下来。
沈浪回手攥住刀片,立时鲜血从掌心淌出来,温和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就那样干瞪着那把刀。
瘦高男错愕的看着他,只见沈浪单手攥着弹簧刀的刀背,一愣神恍然发现,刀片在沈浪的手里变得弯曲。
咔嚓!刀片断成两半,沈浪抓着半片刀片,“噗!”的一声,刺进瘦高男的胳膊里,血顺着刀片咕嘟嘟的往上冒,而刀片的尖端,夹杂着皮肉甚至是衣服直接贯穿过去。
一声狼嚎般的嘶吼划破包间的宁静。
豹哥酒醒了一大半,心里头一凉,这小子真狠!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推开了,一阵哒哒哒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随之传来。
“哟哟,豹三儿,哪儿那么大火气,来我这找茬?”
一个漂亮的女人优雅从容走进来,弯腰捡了个踢倒在地的沙发凳摆在中间坐下,二郎腿一翘,是一双白到泛亮的长腿。
刚要大大出手的豹哥突然被打断,冷冷地笑了笑:“金老板,有日子没见了吧。”
沈浪听见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一转头愣了一下,这不就是刚才要“开除”自己的冷傲美女吗。
难道她就是公司的金老板?
金老板何等聪明,扫一眼包厢的状况,就清楚豹哥来闹事了。
这年头恶霸和老板哪里有明显的区别,这个豹哥确实有些本事和人脉,也做生意,步行街许多公司的酒水都是他供货,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好闹得太僵。
所以,金老板对豹哥虽然客气,但骨子里也恨得咬牙切齿。如今豹哥的两个手下被打成这样……
想到这里,金老板诧异地看向沈浪,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服务员低眉顺眼的架势,身上那股霸道劲儿,哪里像个普通人。
仔细一想,公司里确实也没这么一号员工,金老板突然眼前一亮,这小子……人才啊!
金老板心里暗爽,又惊讶于沈浪,不过还要处理眼前的纠纷,于是笑道:“豹三儿,小孩子不懂事,医药费我出……”
“金总,您这就是仗势欺人了吧?”豹哥咄咄逼人地问。
确实,以金老板的靠山,让豹哥滚蛋无非是一个电话,但传扬出去,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金老板也有些犯难了。
这时,沈浪从后面走了过来,从容不迫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怎么样才算完,说吧。”
正文 第二章 同居公寓
豹哥咯吱地攥了下拳头,瞅瞅一地的碎玻璃,肥脸上滑过一丝狰狞的笑容。
“有种,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请你喝一杯。”
“可以。”
沈浪从地上捡起一瓶啤酒。
“慢着,我给你倒!”
豹哥轻哼了一声,用开酒器把盖子打开,高高举起,顺着沈浪的头顶浇了下去。
沈浪不躲也不动,微笑着看着他。
本来是对他人格的侮辱,豹哥突然发现他没当回事,一脸怒色,抓着酒瓶颈,反手冲着沈浪脑袋抡了下去。
“砰!”
一个雪花酒瓶应声而碎,沈浪的脑袋上还挂着几片玻璃渣,液体的不知是酒还是血,顺着脑门儿流淌下来。
娜娜完全吓傻了,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沈浪,事情恶化的趋势超出她的想象。
连金老板也是眉头一紧,几乎要站起来。
包厢里顿时爆发出阵阵狂笑,豹哥找回了面子,擦擦手,从沙发上的皮包里,扥出一厚摞百元大钞。
豹哥瞅了瞅还端坐的金老板,把钱扔在沈浪地身上,狂笑道:“金总,不好意思哈我手滑了一下,这些算是小兄弟的医药费。”
沈浪甩甩头发,蹲下来一张张把钱捡起来。
沙发上,娜娜咬着嘴唇没说话,她绝想不到沈浪这样一个看上去斯文的青年,竟然这么极端。
当豹哥等人走到门口时,沈浪捡完钱站了起来。
“谢谢豹哥的小费。”说着,居然笑了:“改天连本带利,如数奉还。”
豹哥自然听出话外音,轻蔑地说:“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那些恶霸走后,包厢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其他几个服务员都会察言观色,早就溜出去了。
金老板终于收回了笑容,厉声骂道:“这个王八蛋!”
金老板妖娆地坐在包间里,手指夹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虽然女人抽烟不像样,但是她却吸得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和小女生的叛逆是截然相反的气场。
金老板瞟了眼娜娜,淡淡地说:“你闯了多大祸知道吗?”
“可……”娜娜脸皮薄,满脸通红地站在茶几边儿上,低着头。穿着打扮很时髦,黑色小洋装,网格长筒靴。足有一米七的高挑个子,婀娜的曲线身材,衬托着羊脂玉般的肌肤,美得像一块水晶般剔透。
金老板不搭理她,又看向沈浪:“大帅哥,我原以为你是我们公司员工,看样子是误会了。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今天出手相助。”
“不用谢我,我跟你又不熟。”沈浪对此嗤之以鼻。
娜娜悄悄拉了沈浪一下,忙说:“金总,他是我学弟叫沈浪,今天是来公司面试工作的……”
“这没你事了,先出去吧。”金老板说。
娜娜喔了一声,只好去外面等着。
包间里,金香玉唇角挂着笑,摇曳着吹弹可破的青葱玉腿,踱步走到沈浪身前。
“我是说你当服务员太屈才了,看你也有两下子,以后帮我做事怎么样?”
“金老板够势利眼的,好像今天让我滚蛋的人不是您似的,呵呵。”
“我劝你考虑一下,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可以给你个中层管理的工作,比你累死累活打工可挣得多,而且好处不少哦,自己想想吧。”金老板笑道,她自信自己看人很准。
“我要是不同意的话,恐怕今晚的事不仅要追究我的责任,还要连累娜娜,对吧?”
“聪明。”金老板不在乎他怎么看自己。
沈浪深吸一口气,一股淡雅香水的味道,混合着成熟女人的香味,有些眩晕和冲动感觉,这女人很漂亮,也很危险。
“哈哈,这算我面试成功了吗?”
“当然,恭喜你成为俏南国的员工。”金香玉口吐香兰笑着说。
沈浪暗哼了一声,走到她身前,突然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话:“金老板!即便今天面试没有通过,我也不会走的,知道为什么吗?咱俩有笔私人的账,需要慢慢算哦……”
虽然沈浪今天确实是来面试工作的,但是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缘故。
沈浪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是,他十二岁便进入国内秘密特种部队服役接受训练,十八岁便任职一号保镖。
上个月沈浪退役时,只向上级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读大学。当沈浪拿着江陵大学的一纸录取通知书,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这里时,几乎身无分文。
为了生计,沈浪在江陵黑市中得到一个保镖委托任务,委托方是一个姓金的老板。
可是当今天沈浪来应聘时,却遭遇了金老板的怠慢。于是,沈浪改变了想法,不打算把自己应聘她保镖的事和盘托出,要在一个地方立足,总要先适应这里的游戏规则。
……
沈浪离开公司,刚出来,就看见娜娜骑着小毛驴在台阶下等他。
“娜姐,不回去补个妆吗,脸都花了。”
“等你!”娜娜看他没事,才破涕为笑。
“等我干啥?”
“请我吃饭啊。”娜娜说的理直气壮。
熟识后便知道娜娜是铁公鸡,还动不动就甩脸子给客人,每个月的工资扣除罚款,也只能维持生活。
俩人找了一家披萨店吃完宵夜,沈浪送她回公寓。俏南国下班很晚,娜娜是不住宿舍的,和公司几个姐妹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路上娜娜才知道,沈浪在江陵没住处,不是在公园凑合,就是去网吧或酒店大厅凑合。
“你怎么不租个房子去?”娜娜推着电瓶车问。
“师姐,我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学费还没交呢,哪来的钱租房子住。”
“要不……要不你先去我们公寓住几天吧。”娜娜忽然说。
沈浪咯噔一下站住了。
“不愿意算了。”娜娜脸一红,也懒得解释。
“那太好了,我跟你挤挤。”沈浪笑说。
娜娜白了他一眼,说:“用不着你挤,最大的房间让给你住。”
“真的?”
“客厅。”娜娜翻了个白眼。
说着话,两人回到公寓。
三个美女室友在地板上铺了块毯子,千姿百态地玩飞行棋。身材最丰满,有些婴儿肥的女孩儿叫姜敏,销售部的。另外两个女孩儿,一个叫燕儿一个叫小丽,都是公司前台。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香气,几个美女个顶个的暴漏狂,沙发上凌乱的放着包包和化妆品,往浴室方向一瞅,洗衣机上堆放着刚换下来的内外衣。
“哟,娜姐有男朋友啦?”
“帅哥别客气啊,你们该干啥干啥,就当我们不存在。”
沈浪对几个美女呵笑点头,弄得还真像是娜娜男朋友似的。
“都给我滚屋里装死去。”娜娜脸红脖子粗地把棋盘掀翻。
仨美女笑的前仰后合,拍拍沈浪的肩膀说,要是娜娜一个人顶不够,随时敲门哦,都到自己家了,别的没有女人管饱。
娜娜这个后悔不该让他来,没好气地去洗了个澡,连话都没跟沈浪说,直接回卧室睡觉了。
热闹了一阵子,各回各屋,沈浪拿了条浴巾躺在沙发上,关了灯枕着胳膊,开始回想起今天的事,以及那个金老板。
第二天上午,沈浪伸个懒腰坐起来,美女们早起了,叫了外卖香辣蟹和小龙虾,嚷嚷着吃完饭打麻将。
刚起床的美女,什么撩人的姿势都敢做。
娜娜穿了款中性蓝格子T恤、浅白牛仔裤,从阳台晾衣服回来,瞅了瞅沈浪,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寝室都是女人,生活上注意点!”
“没啊……”
娜娜哼了一声,指指他上完厕所没来得及拉的前开门。
正文 第三章 生存法则
吃完早饭,沈浪先离开公寓,刚到楼下,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轿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半倚在轿车的机器盖子上,沉着一张脸看着沈浪。
“你就是沈浪吧?”西装男三十多岁的样子,国字脸鹰钩鼻,一看就知道是商场的老油条。
“有事吗?”
“我是俏南国的经理陈子阳,你的事情,金总跟我说过了。”西装男递上名片,随后拿出一盒烟,分给沈浪一支。
沈浪看着名片,笑道:“谢谢陈经理。”
“不用客气,以后叫我阳哥吧,都是给人家打工的呵呵。”
昨天沈浪听娜娜说起过陈子阳这个人,平时金老板不常来公司,都是他这个经理管事。
负责着每天营业额上十万的餐饮公司,陈子阳在步行街混得风生水起,练就一身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本事,各方面的人脉资源都畅通无阻。
昨晚出事时,陈子阳恰好不在,随后金老板给他打电话,破格提升这个沈浪去公关部,负责内务安保工作。
今早看到沈浪,陈子阳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小子初来乍到升职就这么快,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这个小员工会骑到自己头上?
“阳哥,烟灰掉衣服上了。”
陈子阳这才缓过神来,掸了掸烟灰说:“小伙儿不错,刚来就受到赏识了。”
“阳哥指的是金老板吧?”
陈子阳拉开车门示意他上车说话。
“俏南国的保安是保安公司派遣的,不过每个公司都有内保,做的都是保安不能做的事,好好努力吧。”
“呵呵,我怕干不好,给阳哥添麻烦啊。”
“别担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有头有脸的人物,知道这是金香玉……也就是金总的公司,谁还来捣乱?即便是有,也是餐厅高层出面。”
通过陈子阳这个经理,沈浪才大概了解到金老板的状况。
金老板名叫金香玉,南方高薪聘请的高管,不到三十岁,公司里有她的股份。她还是大股东董事长的女人,难听点的叫法是二奶。
“俏南国公司不大不小,几个股东投了四五千万吧。最大的股东也是董事长,叫罗龙,做酒店连锁的,餐厅不过是副业玩玩。另外还有两个股东,一个就是金香玉也是总经理;另一个是罗龙的老丈人,韩老爷子。呵呵……说实话人家投资个千八百万的给姑爷,不闻不问的。”
“阳哥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俏南国真正的老板是罗龙,金香玉不过是玩剩下的二奶,所以她一直尽可能的从公司拿到最多的股份。”
陈子阳很会看人眼色,如果沈浪是个混混,那就算自己说了段废话,要真是藏龙卧虎了,就要警告他一句话:站对队伍。
沈浪故意听得似懂非懂,心里却终于明白了,俏南国高层关系很复杂,金香玉不过是玩物、棋子。
但金香玉这个棋子似乎有独吞公司的野心,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所谓的金老板在黑市上雇佣保镖了。
而这个陈子阳,表面上上尊重金香玉,实则早就站到了罗龙的那边,正因为有董事长罗龙这个靠山,他在公司里根本不惧金香玉。
“沈浪,好好干吧,公司乱着呢,哎……”
“我什么都不会,还是要跟阳哥慢慢学吧。”沈浪假意笑道。
陈子阳不置可否的笑了,还算这小子聪明。金香玉一直暗中找机会收拾自己,却不敢,原因就是自己握着餐厅的客源和人脉,甚至连服务员也是自己的人。
看着陈子阳阴郁的面庞,沈浪吐掉烟头,老子什么时候说是你的人了?
公司员工例会上,陈子阳给沈浪做了个正式的介绍。能进入公关部,基本都有些威望,沈浪虽然是新面孔,不过却足以让其他员工忌惮,都各自猜测起来,沈浪有什么背景,刚来就能升职,还是金老板亲自提携。
傍晚时分,沈浪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儿,挺无聊的坐在前台跟收银打趣儿聊天。一抬头忽然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人正跟自己摆手,虽然西餐厅的霓虹灯很暗,大腿却还是那么雪亮。
餐厅三楼有办公区,沈浪上去后,金香玉开着门等他呢。
“坐。”金香玉坐在办公椅上,端着一杯红酒,红艳艳的唇薄厚适中,似乎等人采撷。
办公室有张沙发床垫,豪华到夸张。
沈浪忽然想到一个邪恶的场面,金香玉是大老板养的金丝雀,偶尔过来一次,估计这就算是战场了吧。
“陈子阳把工作给你安排好没有?”
“多谢金总提拔。”
金香玉款款走来,带着股成熟女人的香气,喷洒在沈浪的脸上,痒痒甜甜,让人沁着骨头缝的麻酥。
这时,金香玉贴着沈浪的身旁坐了下来,勾魂摄魄般笑道:“男人嘛,目光放的长远些,想不想让我再提拔你一下?”
“呵呵,我是新来的,可不想成为被枪打的出头鸟。”
金香玉轻笑一声,拍拍沈浪的肩膀,意义深长地说:“好好干吧,我看好你哦。”
沈浪离开办公室,心事重重地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金香玉这样伶俐的女人,她刚才的说辞,肯定有什么猫腻。
优雅的轻音乐,配合这每一个餐桌前的烛光晚餐,容易让人觉得安逸。
老远就看见二楼酒廊的包厢外,堵着几个服务员,他以为出什么事了,便走了上去。
原来包厢里的客人正在打牌,麻将桌上放着厚厚的一摞钱,貌似输赢很大。
“哥们儿借个火儿。”沈浪提醒了一句几个看热闹的服务员。
几个服务员一回头,看见是新上任的领班,都乖巧的做事去了。
剩下一个包厢责任服务员,是个黄头发青年,工作服里挂了个骷髅头的项链,从兜里掏打火机给点烟。
“浪哥。”
沈浪朝里面努努嘴说:“别让陈子阳知道。”
“您放心我懂,见者有份,一会儿我把您的那份留出来。”
这种商务套间,客人不管是来谈生意,还是专门找地方打牌,所以会让服务员帮忙“盯梢”,人家牌打完后会赏几个“喜钱”。
这种事,公司也不是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一个公司没有特色和背景,一个月就被淘汰,老客户正是因为信任公司,才来这里打两把牌。
黄毛发现这个领班挺好说话的,而且有点臭味相投,就问沈浪:“对了,听说刚才你被金总叫办公室去了?”
“工作上的事。”沈浪说。
黄毛嘿嘿一笑,凑到他身边低声说:“浪哥,金总不能招惹,大老板罗龙的女人,扯上关系就是麻烦。”
沈浪无奈道:“你想哪儿去了。”
“都是过来人谁不懂啊,听说罗大老板体格不太行,滋滋滋……可怜咱如花似玉的金总,估计是看上你了……”
沈浪眉头一皱,佯装不悦:“话不能乱说,我听就算了,传到别人耳朵里,你掂量着办。”
黄毛尴尬地站在那儿,突然感觉这家伙又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连忙改口:“开玩笑的哈哈……”
边说话,边等包厢里的客人完活。
正在这时,忽然发现吧台前围了一大堆人,正跟一楼前台争吵着。
沈浪刚想过去看看。
黄毛拉住了他:“浪哥,你初来乍到,别去凑这个热闹。”
“怎么了?”沈浪不解的问。
“常有的事,服务员飞单,让客人抓着了,搀和就是一身骚,公关部有人处理。”
黄毛十五六岁就在酒吧混,侍应、门童、保安都做过,公司里的事很清楚。
“什么是飞单?”
正文 第四章 真正的老板娘
“时间久了你就懂了,公司挣钱的大部分都是酒水生意。别的不说,一瓶勇闯天涯啤酒,超市卖六块,拿到餐桌上卖六十。这还是零头呢,洋酒知道吧,这玩意最坑,拿销量比较大的轩尼诗来说,一瓶进价只要几十块钱,卖出去可就得几千块了。”
沈浪暗暗咧嘴,餐厅看似不大,一天下来账户流水得多少钱啊。
黄毛见沈浪听得入神,有些炫耀的说:“而且根据洋酒年份产地的不同,价格没有明确的规定。有的服务员就趁客人喝醉了,替客人买单,不去吧台开发票,多挣的钱,就是自己的了。”
不过飞单也要有技术,常来常往的客人不能坑,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客人不能骗。专门挑一些年八辈子攒钱来消费一次,打肿了脸充胖子的客人,其中大学生、白领工人居多。
沈浪这才明白过来,肯定是有人飞单被投诉了,叹了口气说:“看样子,那个被抓的服务员惨了。”
“呵呵,浪哥你以为服务员敢飞单?没有人罩着谁敢?”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浪恍然大悟,难道说是陈子阳才是幕后指使。沈浪再次想起陈子阳的那句:站对队伍。
黄毛不知道沈浪的心思,又给他点了根黄鹤楼。
“浪哥,以后还得靠您照顾着啊。”
沈浪回过神来笑道:“当然,出门在外咱们也就挣个辛苦钱,都不容易。”
沈浪又问:“这种事金香玉不知道?”
“您说呢,那么有心机的女人能不知道吗。”黄毛直言不讳。
俏南国明面上是金香玉一手遮天,实际很多资源都是陈子阳这个二把手掌握。
公司里分成三派,一派是金香玉在南方带来的员工,另一派则是陈子阳的客源以及这些年拉拢的人脉,至于第三派完全是打酱油的,打零工的服务员,比如娜娜。
“浪哥,我再多提醒您一句,现在知道金香玉为啥专门叫你去办公室了吧?”
两人正说的热闹,包厢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啤酒肚男人满面红光的走了出来,看样子赢了不少钱。
黄毛很会来事,上前就说:“哎呦,刘老板您今天手气肯定不错,我这两条腿腿都要站断了。”
这就是好人出在嘴上,客人都要面子,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儿。
拿了“喜钱”,黄毛照例分给沈浪两百。
沈浪没推辞,倒不是别的原因,让一个人放心自己不会出卖他,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拿了他的钱。
见包间没人了,沈浪想进去眯一会儿,可前脚刚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儿,地上凌乱的扔着果皮碎屑。
“喵!”
一个脸蛋有些婴儿肥的美女倚在包厢门口,她是娜娜的合租室友叫姜敏,装了个小情猫儿,边走边笑:“帅哥,一会儿下班东来顺涮肉城集合哦。”
“行,不过得我请客。”
“得了吧,你挣那俩钱慢慢攒着娶媳妇吧,等你飞黄腾达了,姐姐我路过你们家门口要碗饭吃,我也有话说。”姜敏是销售部的大红人,认识并为公司维系着很多回头客,陪着老板谈谈生意,逢场作戏聊聊天喝喝酒,能拿工资数倍的提成。
晚上下班后,沈浪在公司楼下等人。
这时,一辆墨绿色的甲壳虫敞篷嚣张的停在旁边,车上下来三个浑身品牌的高挑女人,各自戴着墨镜,LV的包,CUCCI的外套,亦或者是低调的江诗丹顿手表,都是财富的象征。
只不过,三个美女虽然漂亮,但总有股侵略性的气息,其中有个略显雍容的贵妇脖颈围着一条鲜绿色爱马仕方巾,有些女人即便漂亮有钱,也无法搭配出这种气质来。
沈浪狐疑的看着三人进入餐厅,她们直接去了前台。
吧台里,金香玉恰好也在,沈浪以为她们是一个圈儿的朋友。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
爱马仕丝巾女人居然抽了金香玉的耳光,沈浪一愣,连忙折身进去,出其意料的是,在场打烊的员工没有一个上去拉架。
一行血丝从金香玉的嘴角渗出,她不卑不亢的看着爱马仕女人。
而爱马仕的两个帮凶美女,也如同熟人一样,无不嚣张的倚靠在吧台前。
“啪!”又是一个耳光。
爱马仕打完人,她的同伴拿出一瓶百岁山矿泉水给她冲了手后,从包里拿出一辆玩具坦克车来,狠狠的砸在金香玉的头上,做完这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三个张狂的女人才扬长而去。
沈浪犹豫再三,终究没去阻拦,忽然想到金香玉在黑市上暗中招聘私人保镖的事,恐怕就和这些有关联。
不一会儿,黄毛才慌张的走出来,自言自语说:“太尼玛猛了!”
“那个人谁啊?”沈浪问。
“还能是谁,董事长的老婆呗。”
沈浪明白过来,陈子阳说过,公司的是董事长是一个叫罗龙的男人,金香玉只是他一个相好的。那么刚才的事就可以解释通了,原配打情敌!
沈浪庆幸与没多管闲事,也意识到公司高层关系似乎很乱。
而金香玉关照沈浪,甚至私密叫他去办公室的事不胫而走,在员工中传得沸沸扬扬。
第六晚上,沈浪照常在楼上楼下转转,去休息室喝水时,遇着姜敏补妆,就聊了几句。
正说着,经理陈子阳也走了进来,沈浪本以为是找自己的。
“姜敏,晚上有空吗?请你吃宵夜。”
“阳哥,我这两天身体不大舒服,改天我请您吧。”姜敏是个鬼灵精,自然知道吃饭的意思,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还真当请客吃饭那就是小姑娘了。
陈子阳本意确实是找姜敏,也顺便给沈浪敲敲警钟,这女人是自己看上的,现在有些懊恼:“前些日子就说不舒服,你天天不舒服?”
“好吧,一会儿看有没有时间,我先去上班啦。”
陈子阳知道她在敷衍,挡在休息室门口瞅了瞅姜敏,又瞥了沈浪一眼。
“有些人别把自己抬得太高,站的高掉下来更容易摔死,姜敏,你自己掂量着办。”
姜敏当然明白,她一直跟陈子阳保持一定距离,但又不能疏远,得罪他的话,日子可不好过。
只不过陈子阳这话却是杀鸡儆猴,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沈浪也清楚,前天晚上,金香玉叫自己去办公室谈话,无形中造出一种自己巴结金总的假象。
陈子阳又冲着沈浪说道:“少跟我出幺蛾子,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自己是什么料。”
沈浪本来不打算搭理他,但话说的太难听,笑道:“阳哥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闹得跟吵架似的。”
沈浪替姜敏把挡在门口的那条胳膊“拿”开:“赶紧给阳哥陪个不是,自己上班去吧。”
“哦,阳哥对不起。”姜敏见有空当,提溜一下钻了出去。
硕大的员工休息室,顷刻间只剩下沈浪和陈子阳两人。
陈子阳自顾自的点了根烟,瞅瞅沈浪轻哼了一声。
“沈浪,别以为那天你动了豹哥,替公司解围,就成红人了。你是我手底下的人,也是我带的人,信不信我现在开了你,连招呼都不需要和金总打?”
沈浪淡笑着看着陈子阳,看样子老老实实打一份工,挣个辛苦钱也不那么容易呢。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铜铃般悦耳的声音:
“哟,跟我打什么招呼啊?”
人未见身,先闻声音。金香玉其实已经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正好这个时机出现。
正文 第五章 叫你们老板来
陈子阳愣了一下,没想到金香玉会偷听,笑着说:“金总,没在家休息吗?”
金香玉一改往日旗袍风,穿了套更妩媚的民国长裙,味道十足,秀发盘在脑后,成熟干练。
金香玉故作刚来的样子,“我听后勤说,洋酒库存不足,过来转转。”
陈子阳脸上的笑容僵硬:“那您忙,我去酒库盘点一下。”
就当陈子阳要离开休息室门口时,金香玉对沈浪说了一句话,音量不轻不重,恰好能被陈子阳听见。
“沈浪,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我办公室好吗?”
沈浪点头,心底却苦笑。不知道金香玉是否是故意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陈子阳这人很阴险,认为自己和他作对,处处找别扭。
上楼到办公室,金香玉大方地往沙发上一坐,高贵美艳,成熟又媚惑,尤其是那双腿,尽管沈浪没有特别嗜好,都禁不住赞叹起来。
“坐吧。”女人当到这个份儿上,绝对是极品了,眼如丝媚,其中包含着挑拨和欣赏。
金香玉俯身从茶几上拿了包纸巾,随手扔给沈浪。
沈浪不解何意,一抹下巴才感觉到鼻血下来了。
“金总找我有事吗?”
金香玉扬着红唇笑道:“陈子阳的厉害你见识过了吧,跟他斗,你晚上睡觉可都不要闭眼哦。”
“呵呵,陈总那是照顾我。”
既然金香玉揣着明白装糊涂,沈浪也不上这套。
“我混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从你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一点点东西。”
“什么东西。”沈浪问。
“野心。”
金香玉说到这里,不经意间把腿打开,似乎有什么暗示的意思。
“外面的传闻你应该听说一些,我想赶走陈子阳,这个位置可就空了,我正在寻觅一个合适的人选。”
沈浪弹掉烟头,抄着兜站了起来,迈过金香玉的两条腿,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金总你想利用我,别用这些落套的假招。我怎么做自己有分寸,还有……”
沈浪拉开门,回头淡淡的说:“有笔账,我以后会跟你算的。”
金香玉笑盈盈地看着被关上的门,很有个性的男人,不过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可是十三亿人口,最不缺的一样也是人才。
沈浪先去了包厢区,娜娜今晚终于有生意了,听说是两个地产商谈生意,一会儿一趟的去前台拿酒。
呆了没多大会儿,娜娜穿着高跟跑了出来,一头撞在沈浪怀里。
“赶紧帮我去拿两瓶拉菲,还有四个威士忌,四个白兰地。”说完,娜娜急匆匆地又进去了。
沈浪只好拿着托盘去领酒,刚回到包厢区,就碰见陈子阳了。
“单子填了吗?”
沈浪点头,这孙子还盯上自己不放了。
陈子阳把酒水开单拿起来,边看边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刚才说话重了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就是给姜敏一点教训,让她老实点。”
沈浪暗骂了一声。
陈子阳随手把酒水单装进自己兜里,四顾无人,低声说:“单子一会儿我来开,回头咱俩单独算。这价格低了得重开,白兰地一千五,威士忌一千二,拉菲五千。”
沈浪皱了下眉头:“阳哥,这让人知道不好吧。”
这一托盘洋酒,餐厅挣多少不知道,单看陈子阳重新订的这个价格,十瓶酒,足足黑了客人近一万块钱。
怪不得金香玉拿陈子阳当眼中钉,一晚上有这么几单生意,他得黑多少钱。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即便被抓了还有我在,在步行街,谁不得给我个面子。”
“阳哥,那你容我考虑一下吧。”
“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瞒你说,俏南国绝大多数服务员都跟我是这种合作关系,你看见谁出事没有?以后跟我混,保证有我陈子阳一口吃的,就不会亏待你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浪知道,要是不给他面子,恐怕梁子越来越深。
确实,陈子阳想在沈浪被金香玉所用之前,提前把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陈子阳见沈浪上道了,松了口气笑着说:“呵呵,把心放肚子里,哪单生意能做,哪个不能黑我心里清楚,毕竟,你要是进去,我也逃不了干系是吧。”
娜娜陪的那个包厢的客人,都是大生意老板,见多识,广即便是知道飞单猫腻,也不戳破。因为老板们在谈千八百万的生意,不会为了几千块钱,当着客户面儿撒泼,影响合作。
就因为陈子阳深知这一点,这么多年才没犯什么大事。
沈浪敲门,把酒水递给娜娜。
娜娜瞥了眼酒水清单,俏南国什么价位她能不知道吗?清楚是沈浪做了手脚,心说这小子还挺内行。
娜娜着急把酒水送进去,老板们正在签合同,一会儿举杯一碰就算齐活。
酒送进去后,包厢里开始清场,让服务员出去,毕竟是人家的商业机密。
娜娜从包里掏口香糖,顺便点了点小费,阴阳怪气地跟沈浪说:“沈浪,今晚你也没少挣吧?”
“还行。”沈浪苦笑道。
“以后小心点……”
娜娜这张乌鸦嘴还没说完,就听见包厢里面稀里哗啦摔酒瓶子的声音,紧接着,包厢的门就被踹开了。
里面,一个老板怒不可支地走了出来。
沈浪心里咯噔一下子,陈子阳你大爷,居然敢陷害我!
酒刚送进去,客人就爆发了,可想而知飞单的事露馅了。
用陈子阳的话来说,老马失蹄毕竟是少有的事,但惟独这一单被发现,沈浪明白多半是陈子阳陷害自己。
“先生您好。”沈浪客气地说。
大老板看都没看沈浪一眼,说:“我不找你,叫罗龙来!”
就在这时,早就盯着这边情况的陈子阳,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他心里也很诧异,沈浪飞单让人发现了?
他虽然不待见沈浪,但是不会跟钱过不去,也跟不会拿自己的位置开玩笑。
“白老板您好,我是俏南国经理陈……”
白老板同样对陈子阳视而不见,在他眼里同样是个杂碎,他冷冷地说:“把罗龙给我找来!”
这下走廊过道以及前台全乱了,酒水飞单被抓,说实话,怎么打怎么闹的客人都有,但是人家这位白老板,不打不闹,直接找罗龙。
俏南国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罗龙,同样就是金香玉的靠山,这位白老板看样子对餐厅状况很了解,根本不屑于跟什么经理服务员说话。
消息很快传到金香玉的耳朵里,连忙赶过来,一看这个男人,心里就凉了半截。
“白老板,您先别气坏身子,到底怎么了?”
白老板冷哼一声,说:“罗龙呢?”
坦白的说,金香玉在俏南国一手遮天,但是在白老板眼里,不过是个二奶而已。
“您先消消气,老罗四处乱跑,谁知道这个点儿在哪个女人被窝呢。这样,您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回头告诉老罗。”金香玉尴尬的说。
沈浪完全糊涂了,心里也清楚,这事肯定不是陈子阳陷害,同时也不可能是金香玉的挑拨离间伎俩。
白老板轻蔑地瞥了金香玉一眼,把手里的半瓶洋酒递给她。
“别担心,你们几个小瘪三儿飞单的事,只要别太过分,我根本不追究,可是……”
白老板说到这里,语气骤然变冷:“可是,这个酒!为什么是假的!”
金香玉脑袋轰地一声就炸开了,假酒?
正文 第六章 祸起萧墙
陈子阳愣愣地不敢说话,确实,飞单才几毛钱,白老板不会跟个小服务员作对,但要真是假酒,事情就大了。
飞单,大不了开除服务员,退还客人的钱,赔礼道歉。
但是假酒的事,足以让俏南国的破产。
工商那边逃不掉,白老板要揪着不放更推脱不了责任,最重要的是,万一公司被工商查办,坏名声传出去,关门大吉都算是万幸。
“假……酒……”金香玉第一次结巴了。
“哼?怀疑我,我喝了几十年的酒,光闻味道就能辨认出来,自己尝!”
白老板确实愤怒,今天请土地资源规划的几位领导谈招标的事情,一个楼盘多少亿的投资,居然被一颗老鼠屎搅合的大家没兴致。
金香玉把拉菲酒瓶放唇边一抿,脸色大变,愤怒地看着沈浪:“沈浪,这酒哪儿来的?”
沈浪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间明白了。
“金总,酒……酒是我自己的。”
“啪!”金香玉把酒瓶子愤怒地摔在地上,“报警,把沈浪抓起来!”
“金总,这酒是我从外面带进来的,想赚点外快,根本不知道是假的……假的也不敢在俏南国卖……”
金香玉从心底赞赏沈浪,还好自己没看错人。
如果沈浪不把屎盆子扣自己头上,引火烧身,那么烧的可是整个公司。
假酒是俏南国酒库拿的,那必须经过工商盘查了,勒令停业臭名昭著。不过,酒要是服务员自己的,无疑是把所有罪责嫁祸给个人,捞一个人可比赔进一个公司要容易得多。
这时候,陈子阳汗珠子都快下来了。酒库里上千万的洋酒都是自己把关,价格上确实黑了公司很多钱,但是……怎么进到假酒了。
沈浪和金香玉偷梁换柱的小把戏,岂能瞒过白老板的眼睛,人家生意能做这么大就不是傻子。
白老板冷笑看着金香玉:“我不跟你这种人消磨时间,明天让罗龙亲自来找我,他来晚了一分钟,我马上让俏南国关门大吉。”
金香玉满脸歉意,连连点头,看了陈子阳一眼,怒其不争的说:“赶紧去酒柜里,把我珍藏的拉菲拿来,给白老板包好……”
“不用了,我家里要多少有多少,哼。”
白老板把他的几个客户迎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跟混混似的打闹,纷纷摇头离开。
临走时,白老板把话放下:“这件事没完知道吗?放心,我和罗龙亲自谈。”
等客人走后,金香玉和陈子阳长舒一口气,一旁沈浪和娜娜也是如此。
金香玉绷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陈子阳:“陈子阳,这件事没完,别怪我没提醒你,自己找后路吧。”
金香玉说完,边走边打电话。
而陈子阳足足愣了十分钟,愣是没缓过神来,沈浪给他点了根烟递过去。
陈子阳抬头看看沈浪,还好刚才这小子机灵,把罪责揽到他身上,不管白老板买不买单,至少情面上过去了,而且……金香玉摔了最后一瓶作为证据的假酒。
短短几分钟里,陈子阳想了太多事情,再看去包厢收拾东西的沈浪,突然感到,自己可能连这小子都不如。
包厢里,娜娜和沈浪收拾一地的碎屑。
娜娜抱怨沈浪傻逼,这种屎盆子,端起来想都不想就扣自己脑袋上。
众人都走后,沈浪坐在包厢沙发上沉思。
这时,门一开溜进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黄毛。
“浪哥飞单被抓了?”
沈浪点头不语,假酒的事目前还没别人知道。飞单是公司内部矛盾,而假酒可就事大了。
“浪哥,我刚才瞅着,大老板可是来了。”
“罗龙?”沈浪一震。
黄毛不明所以,以为沈浪担心被开除,笑道:“浪哥放心,大老板不会找你麻烦,人家多大家产,犯不上跟咱作对。”
沈浪当然清楚罗龙为什么来了。
“嘿嘿,估摸着大老板正在和咱金总玩呢。”
沈浪呵呵地笑了。
“慢慢你就知道了,金总那个办公室据说有一张沙发床,大老板每个月来个一两次,哈哈。不过大老板也不怎么样基本上半小时以内结束战斗……”
“呵呵小黄,以后老板的坏话还是少说为好,毕竟咱们捧的是人家饭碗。”
“呵呵……”黄毛知道又说错话了,这沈浪也多事,打工的身子,却操老板的心。
大概等了半小时左右,沈浪惦记着事情怎么解决,也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大老板”是何方神圣。
趁人不注意,沈浪上了楼,这是餐厅高层的办公区,以及开会的地方,现在这个点儿正是餐厅生意忙的时候,基本没闲人。
沈浪轻车熟路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脑海中浮现出金香玉的两条腿,白而嫩且修长,是不是正被一个男人扛着呢?
心里正纠结着,忽然办公室门开了。
金香玉拉着把手,笑看着沈浪:“你小子是不是顺风耳,刚要去叫你,你自己就来了,进来吧。”
沈浪尴尬的点头,哪能说自己是来偷窥的。
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太高,有点发福,可能应酬太多,不太有精神,手里掐着一根雪茄烟。
这人便是罗龙,俏南国餐厅真正的大老板,当然,他开餐厅无非是为了养着女人,给金香玉找个活儿干而已。
生意就是如此,靠山大后台硬,腰板儿就直。以前俏南国门口捅死过人,连警察都没来,照常营业。
“小伙儿不错,挺精神的,今晚的事我听你们金总经理说了,好好跟着金总干,前途无量啊。”
罗龙一张嘴,露出两颗大金牙来。
沈浪讪讪地坐下,罗龙随手弹给他一根雪茄烟,把zippo打火机往他那边一扔。
金香玉是一个百变的人,经营公司是成熟的老板,钓沈浪时是个风韵的美女,而在罗龙面前,则蜕变成一个温柔贤惠的太太。
金香玉从橱柜里拿酒,给罗龙倒上,颇有深意的问沈浪:“飞单的事,是不是陈子阳吩咐你干的?”
沈浪抽着烟干咳两声。
金香玉故作生气的说:“老罗,我早说过把陈子阳开了,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势力小人。”
罗龙也有些尴尬,笑道:“香玉啊,做生意就是这样,手底下人都不拿点儿的话,那怎么可能,哈哈,小恩小惠的不要在意。”
沈浪自己研究着雪茄烟,心里终于清楚了,金香玉想动陈子阳,就要跳过罗龙这一关。
金香玉娇声埋怨道:“你就知道惯着他,那假酒的事呢,陈子阳这次祸惹大了。”
“咳咳,兴许小陈儿也是被人骗了,不要过早的下结论。”
金香玉嘟着嘴,扬起粉拳捶了罗龙一下。
罗龙示意金香玉端庄点,服务员还在呢,站起身来笑道:“白老板那边明天我出面摆平,今天先撤了,家里头母老虎管得严着呢。”
罗龙一走,办公室里就剩下金香玉和沈浪,气氛突然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帅哥,帮我个忙好吗?”金香玉莞尔一笑,妩媚多情的看着他。
沈浪第一次这么想把一个女人就地正法。
“大老板刚走,我就上了他的女……”
“明天帮我对付个饭局怎么样?”金香玉把后话说完,娇笑着看着沈浪。
沈浪硬是憋得满脸通红,感情这娘们儿是放烟雾弹逗自己,脑袋一晕乎,说:“行。”
金香玉咯咯的笑了起来,心花乱坠。
正文 第七章 码头陷害
大老板罗龙出面,给金香玉和俏南国擦这次脏屁股,明天会请客应付一个饭局。虽然那个白老板闹得凶,到了酒桌上,领导之间一介绍一调和,让沈浪陪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沈浪老早来到公司,地下室的门开着,不少服务员正往外倒腾酒水,陈子阳跟那点货,经过这件事心也虚了。
金香玉坐在吧台前,优雅的喝着一杯酒,对沈浪招招手。
“金总,您这打扮也不像是去参加饭局吧?”
金香玉笑道:“假酒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一会儿麻烦你跟我去做点事。”
沈浪不经意往酒库方向看了一眼。
金香玉直截了当的说:“酒水都是陈经理负责,他当然逃不了干系了。”
“哦,那你叫我来干什么?”沈浪问。
“假酒确实是陈子阳进货的,不过他是不是真被骗了,还是串通一气,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把假酒退回去,公司里面账上的流动资金都压在酒上面,一天也耽误不得。”
金香玉随手推给他一杯酒。
沈浪没接这酒,这是条浑水沟,谁淌谁傻。
“金总,我就是个服务员,充其量帮你看打打下手,餐厅高层的事我又不懂,还是让阳哥跟你走一趟吧。”
“我是给你个感谢我的机会哦。”
“谢你?”上你还差不多吧,沈浪心说。
金香玉缎子面儿旗袍,更显的皮肤光滑白皙,二十九岁的年纪,不嫩不老正是最吸引男人的时刻。
“陈子阳进的这些假酒是丁豹的,也就是那晚打你一酒瓶子的豹哥。”
“你说那件事啊,呵呵,我早忘了。”
“为什么?”金香玉一愣,在他眼里,沈浪虽然看似其貌不扬,实际内有城府,是个做大事的男人。
实际上,沈浪挨了豹哥一酒瓶的事,早忘了,他想报复谁,不可能让那人活到第二天。区区一酒瓶而已,比起枪林弹雨差远了。
金香玉忽然发现,自己又不了解这个男人了。
半晌,金香玉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沈浪背后,俯身靠在沈浪肩膀上。
这个动作太过于诱人,后背被温暖贴着,那种如痴如醉的触觉可想而知。
“小帅哥,你猜我以这个姿势跟你说话,那边,会不会被别的男人看到呢?”
沈浪往酒库方向一瞥,只见,陈子阳直勾勾地盯着这边,一个眼神的交流,沈浪哭笑不得。
金香玉有一句话说对了,陈子阳是个阴险狠毒的人,现在又摊上了假酒和飞单两件事,必然以为是沈浪搞鬼。
“金总,您这一招玩了三次,有意思吗?换点新花样吧。”沈浪也不躲着了,直接转头,贴着金香玉的脸说。
“招不再多,管用就行。即便你没出卖陈子阳,我也要对他下手,你说他会把这笔账记在谁的头上呢。”
说着,金香玉以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伸出玉手,搭在沈浪的腿上,不是拧也不是摸,娇嗔嗔地说:“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开了陈子阳,才会有好日子过。不然……”
不然,以陈子阳的手段,等这段风波过后,恐怕不仅是沈浪,连跟沈浪有关系的人,娜娜姜敏在内都会受到连累。
沈浪冷笑道:“金总,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事成之后,让我狠狠的打你一巴掌怎么样?”
金香玉伸出香喷喷的俏舌,轻点了他耳垂一下:“千万别客气。”
说话间,俏南国库存所有洋酒都被打包装箱,足足装了三辆箱货轻卡,陈子阳鞍前马后盘点账务。
趁这个空闲,金香玉非要陪沈浪去燕纱大楼买衣服,一会儿去找豹哥算账,可不能丢了俏南国的面子。
“这叫企业形象,帅哥赶紧换了吧。”
三个店员作陪帮着挑选衣服,沈浪只好无奈地去了试衣间。
燕纱大厦处于江陵市中心,属于地标建筑,用娜娜的话来说,没中彩票的话千万别往里去,一双袜子一千来块。
折腾了半天,最终选了一套银灰色商务休闲西装,沈浪穿着有些蹩脚,不过金香玉却乐不可支的刷了卡。
金香玉刻意和沈浪很亲密,就差挎着他胳膊了,当两人说笑着回到俏南国门口时,遥看身着高档西装的沈浪,陈子阳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昨晚假酒的飞来横祸是福是祸,又恨自己当时没有主动背黑锅,甚至后悔不该收留沈浪。
因为陈子阳出了事故,金香玉正好借机没给他好脸色看,吩咐人开车,自己去地下停车场提了一辆TT小跑出来,百媚横生的招呼沈浪上车。
“帅哥,看见陈子阳的脸色没有?”
“我眼睛可是一直没从金总的身上离开。”沈浪大着胆子开起有色玩笑。
金香玉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伸手拿出一个黑框大墨镜戴在脸上:“陈子阳以为有罗龙撑腰,处处跟我作对,这两年在俏南国拿了不少好处,我要让他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给我吐出来。”
“金总,凡事留一线,别把事做得太绝了。”沈浪提醒她。
“不对,要踩人,就把要把他踩到地底下,否则翻身咬一口,后悔都来不及。”
沈浪轻笑不语,点了根烟抽两口,顺势放在金香玉的唇边。
半小时后,浦湾码头。
港口停泊这两艘货轮,码头上林林总总一眼看去都是集装箱。
金香玉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直接去码头找了个认识的搬运工,让他带路找丁豹。
这个在俏南国打过沈浪的丁豹是烂仔出身,早些年倒腾钢铁,赔得底儿朝天,逃到国外,不知从哪儿搭上的线,从国外廉价进口洋酒,大批量销售到步行街。
商人哪个不唯利是图,丁豹的货源比别家便宜太多,顿时声名鹊起。虽然关系背景不硬,也没几个人看得起这个土暴发户,不过靠着洋酒产业链,积攒下来的人脉网络还是很庞大的。
穿过集装箱区,有一间硕大的库房,里面停着几辆轿车,正中间不少人正围着赌钱。
这是丁豹的地盘儿,当然知道金香玉来了,叼着烟,头也不回。
“哟,金大美人不在家伺候罗大老板,往我们这儿脏兮兮的地儿跑啥,脏了您的脚,还不赶紧给金小姐看座。”
金香玉轻哼了一声说:“豹子,酒出问题了,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都是朋友,不合适。”
“看你嘛逼,三万我还碰呢,五条!”
丁豹一摔麻将牌。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豹子,你和陈子阳的猫腻我不调查,假酒的事也替你保密。你给陈子阳多少钱,我原价九折还给你怎么样?”
丁豹全然不顾,自己打着麻将,懒洋洋的说:“金总咱们是生意人,酒我卖出去了,还没听说退货的道理。是不是我上了你们家美女,上完也能把钱要回来呢?”
金香玉早料到这个杂碎要翻脸,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这时,丁豹终于转过身来:“别打了,就你们公司那几个货,哈哈,到了老子地盘儿都不够我弟兄练手的。”
“豹子,你猜我把这件事告诉罗龙……”
“狗屁!”丁豹蹭地站了起来,把麻将桌一掀,“别拿罗龙压我,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怕过谁。哼哼……臭娘们儿,你还真拿自己当香饽饽了。”
金香玉眉头一皱,看来软的不行。
谁知,丁豹却说:“听说最近罗龙的老婆可是要收拾你这呢。你以为罗龙真会给你撑腰?他真给你撑腰的话,陈子阳那种人就不会骑到你头上拉屎了哈哈……”
“呵呵,那走着瞧。沈浪,我们走。”金香玉心口砰砰跳,丁豹的话不像随口放屁,难道说罗龙最近很少联系自己,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两人刚走出库房,后面丁豹还在嘲笑:“美人儿,罗龙不要你了,来码头伺候我啊,我不挑你这个破鞋。”
正文 第八章 初露锋芒
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这些话对金香玉来说毫无杀伤力。
拐出集装箱区,沈浪猛地站住了,“金总,咱被这小子暗算了。”
金香玉也傻眼了,俏南国的三辆箱货车呢?
恍然间,金香玉居然感到一种无力和被玩弄的感觉,不只是丢了三车酒。
按道理讲,俏南国假酒供货出问题,罗龙必然给丁豹打招呼,可是,自己来退货,居然受到的是这种待遇。
金香玉怕的不是丁豹那种烂仔,也不是吃里扒外的陈子阳,无形中真正出卖自己的人,很可能就是罗龙。
“回去找丁豹。”沈浪淡淡的说。
“先回公司报案。”金香玉有些发慌,今天丁豹的表现太不正常了。
眨眼的功夫,酒和车都没了,这种不好的预感便在金香玉心底蔓延开来。
沈浪观察了一下四周,低声说:“现在回去,你连陈子阳那关都过不去,别说是罗龙了。而且你现在离开码头,这笔钱和这个脸,一辈子别指望再要回来。”
钱丢了可以再挣,尊严要是丢了,便一辈子抬不起头。
就在金香玉将要放弃的时候,是沈浪拉了她一把。
库房里,丁豹得意洋洋的挂了某个电话,一边打牌一边和弟兄们商量晚上哪儿玩去。
“这年头,钱白拿,货还给咱退回来哈哈,出牌,出牌。”丁豹得意道。
“豹哥,你让金香玉那妞走了可惜了。”
“你懂个屁,就知道玩。”
丁豹当然知道可以把金香玉留下,不过老大不是白当的,多少有点脑瓜筋儿,考虑的深远一些,反正迟早是自己的。
有些人希望金香玉丢了货、丢了钱、丢了身体丢了脸,不过,丁豹可不只是有那么一家关系网,背后还有别人打点意思呢。
“丁豹,我的货呢?”
正当丁豹得意之际,身后传来金香玉的声音。
丁豹心说这娘们儿彪啊,自己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大不了钱不要了,要你的人。
“金总,你说什么我不懂耶。”
金香玉愤怒地直攥拳头,恨不能亲自给他一耳光,冷冷地说:“你想怎样?”
“嘿,你要这么说了,我今天就黑定你了!”
丁豹示意手下准备动手,今儿把金香玉办在这里,罗龙屁都不会敢放一个。
罗龙怎么起的家,还不是靠他老丈人。
沈浪拉住金香玉,微笑着朝丁豹走去。
“这么说,你很喜欢来硬的了?”
丁豹看了沈浪半天,恍然大悟道:“哈哈,你是那晚让我揍的服务员吧?”
“没事豹哥,我这人不记仇好说话,你现在给我老板陪个不是,磕头道歉,再把酒钱退了,我保证不动你。”
丁豹愣了一下,转头和几个弟兄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丁豹扶着桌子,眼泪儿都快下来了:“哥,哎呦,您这套小把戏,我三岁就不玩了哈哈……”
猛然间,丁豹的笑容戛然而止,从麻将桌底下掏出一把西瓜刀来。
沈浪轻哼了一声,没让他刀子掏出来,一个箭步蹿到丁豹面前,直接抓住他的头发,朝着麻将桌猛地按了下去。
“哐!”这一声不知丁豹晕没晕,但是其他几个人全傻了,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
“上,砍了他!”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左右五六个混混抄起家伙扑了上来,沈浪的手一直还按着丁豹的脑袋,顺势一个单手倒立,跳上麻将桌,砰地一脚踹在一个混混的胸口,对方连反应的空隙都没有,撞在身后几米的墙上。
另外几人的砍刀钢管也已经来到,说时迟那时快,沈浪单手抓住一根砸下来的钢管,直接把它的主人拽过来,抡起管子就是一棒。
砸完这个,沈浪侧身闪过一刀,一个比体操运动员都夸张的高抬腿,直接把因为惯性扑到在桌子上的混混踩在脚下。
几乎是与此同时,沈浪的另一只抄着裤兜的手拿出来,单手握住砍过来的砍刀刀背,夺刀,用刀把直接把那人击昏。
剩下最后的那一位,沈浪闪过棍棒,用肩膀把他撞趴在桌子上,手里夺来的砍刀,直接扎在混混脖颈几厘米的地方,直接给吓晕了。
眨眼之间,六个人全部倒下,耗时不足一分钟,而感官上,因为太过紧张,觉得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金香玉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做不出任何表情来,她不是没经过风雨,但这场面还是太过于不可思议。
刚才的金香玉堕入人生低谷,大悲后的大喜,饶是金香玉这种女人也愕然了。
沈浪,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从金香玉的视角来看,沈浪打到六人,似乎根本没有认真,连热身都算不上,围着一张麻将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人靠衣服马靠鞍,穿上金总买的西装打架,怪舍不得的,不过嘿嘿,是不是有点小帅?”沈浪终于松开丁豹的脑袋,掸掸西装裤子说。
金香玉确实一直看中沈浪,现在看来,依然低估了他。
沈浪从库房角落,搬了一箱啤酒,开了一瓶一仰脖喝了一大口,递给金香玉,示意她坐。
“下手没注意,这小子得昏迷一会儿,等他醒了再要钱吧。”
高贵的老板娘,此时跟个小女生似的,拉个凳子坐在沈浪对面,瞅瞅地上东倒西歪的混混。
“沈浪,钱要回来,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沈浪笑着摇了摇头。
“嫌少?”
“分文不取,这是我的义务。”
金香玉更不理解了,若有所思的问:“服务员卖出一瓶洋酒都有提成,何况你……”
沈浪鬼魅一笑,用一种另类的目光看着她。
金香玉自认为最了解男人,可还是不明白,看着他说:“要我?”
“不是。”
“那你想要什么?”金香玉等着沈浪的条件。
沈浪伸了个懒腰,把啤酒放下,从侧兜掏出一张白纸来,居然还带了支碳素笔,咬掉笔盖儿。
“麻烦金总在上面签个字。”
金香玉接过纸笔,看到内容后,立刻僵在那里。
沈浪所说的“义务”,是他自身的铁一般的规则。
保镖,在任何时刻,绝不能让当事人受到生命威胁。沈浪曾经失手过一次,不允许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
这张纸,正是金香玉托关系发在黑市的招聘公告。数天之前,沈浪单方面接受委托,来面试,却被金香玉奚落了一番。
“你是……保镖?”金香玉嗔目结舌地看着他。
正文 第九章 近身保镖
“我早提醒过你,有笔帐要和你算。”
金香玉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不早说,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自己人。
前些天,陈子阳确实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是否招聘了保镖,金香玉矢口否认,哪成想沈浪跟这儿等着自己呢。
一颗烟的功夫,丁豹浑浑噩噩地醒了,忍着刺骨的疼,恍惚间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豹子,我的酒呢?”
“臭娘……”丁豹狠狠歹歹的骂道。
“啪!”
一个耳光抽得丁豹脑袋都快转后边去了,头翁地一声。
金香玉可不是个慈善的主儿,高跟鞋踩着丁豹的脑袋,半蹲半走光说道:“我来告诉你,酒已经还给你了,把陈子阳的汇款单拿来!”
“想得美!”
丁豹恼怒的是,被一个千人上万人玩的金香玉踩在脚下,抬眼再看桌子上喝酒的沈浪,这他吗牲口是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
金香玉轻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沈浪,你可以动手了。”
一把冰凉的刀刃架在丁豹的脖子上,意识中砍刀忽地抬起来。
“给给给!给钱!给钱!”
丁豹舌头都打颤了,话音刚落,那把砍刀砰的一声,正扎在眼珠子前面,吓得他不敢眨眼。
几百万的酒水账单结算清楚,拎着丁豹带路,把车提出来,直接回俏南国。
这批假酒中,陈子阳肯定提了不少成。
事实上,任何一个高中低档酒店餐厅,绝对不排斥假酒,比毒品都暴利,还不容易犯事。
而且所谓的“假酒”工商都难以准确给出定义,长城干红,撕了标签贴上法国货,几十块的成本,上千的利润。
金香玉今天的雷厉风行,无疑让日后的陈子阳收敛不少,至少酒水这个大头,他这辈子别想再碰了。
忙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沈浪以为她要开车回餐厅,没想到直接开到了江陵国际机场。
把车一停,迎着晚霞,金香玉坐在车顶棚上,裙摆随风飘舞,无不优雅动人的看着天边最后的一抹红。
俏颜丰姿,金香玉和白天的老总判若两人,沈浪清楚地看到她脸上写着四个字:姐很孤独。
两人享受了一会儿夕阳,金香玉终于开口说话了。
“沈浪,做保镖能有什么前途,跟着我干吧。”
沈浪懒洋洋的说:“怎么干?”
金香玉知道他在玩笑,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是你上位最好的机会,陈子阳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罗龙再偏袒也不能说什么。回去后我就在懂事后上,提拔你当部门经理。”
金香玉心里何尝不懂,丁豹一个区区瘪三儿,今天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是谁借他的胆子,不言而喻,前天晚上罗龙老婆打了自己两巴掌,现在还在发烧。
可现在她金香玉逢凶化吉,还拿回了酒水货款,这两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没兴趣,现在挣的够我花。”
金香玉皱了下眉头,每当自认为靠近和了解他时,总会让自己大吃一惊。
“好吧,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回答我。”
原来,今晚有一班松江飞江陵的飞机,会有几个金香玉在南方认识的熟人过来帮衬。
金香玉最近的动作频繁,目的就是整垮公司的蛀虫陈子阳,如果公司里没有自己亲信的话,所有的计划等于空谈,总不能让陈子阳一走,公司就成了空架子。
等了半小时,一班客机降落,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经过,七八个个打扮时尚前卫的年轻人走出来,其中女孩儿居多。
金香玉跟她们热情的拥抱,把沈浪介绍给她们,随后陪她们去坐机场大巴回市里,餐厅那边早已安排好了住处。
回去的路上,金香玉拍拍沈浪的肩膀,说:“我想让你带这批员工。”
“呃……啥意思?”沈浪朝车窗外望去。
“她们都是女孩子,又人生地不熟的,没个男人照顾,多不方便。”
“貌似有个男人更不方便。”
金香玉咯咯笑道:“这些员工还有姜敏她们,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真有那么一天在俏南国呆不下去,这就是咱们的资本。”
“可我真没经验啊?”
“要什么经验,就跟当小学班干部似的,平时管着她们点。最重要的是别让陈子阳那种人拉拢过去。”
说着,金香玉趴在沈浪肩头,香气如兰笑道:“你可是保镖,专业哦。”
当晚俏南国酒廊举办了个剪短的欢迎仪式,一首lady gaga炫酷舞曲,DJ和MC设置了一个飞机降落的震撼开场,金香玉高薪聘请来的销售达人,款款走来,把全场气氛在一开始就引燃了。
“各位旅客,欢迎乘坐本次航班。”空姐的身段,空姐的制服,还有那么点意思。
沈浪在休息室门口倚着,金香玉让自己带员工,无疑都是公司的核心人员,这样一来,似乎将陈子阳的权利更加架空,他和陈子阳也彻底生分了。
沈浪一弹烟灰儿,差点烫着一个人。
“哎呦喂,您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啊?”
娜娜端着一托盘啤酒,凑在沈浪身边闻了闻:“呵呵,chanel 5号香水吧,干嘛去了?”
沈浪也不知道他啥意思,心说你改行当警犬得了。
“想哪儿去了,我刚帮她们几个新来的姑娘搬家,车里都是香水味儿。”
娜娜一伸手,神神秘秘的说:“把她们电话号给我。”
“干嘛?”
公司的员工信息就跟商业机密差不多,既不能让别家挖走人,也不能被欺负了,毕竟这些姑娘个个穿金戴银,是劫财劫色的首选。
“卖俩小钱儿花。”娜娜还有点不耐烦。
沈浪都快气笑了,您还真直接,刚想奚落她几句,一瞅休息室门口站着的几个服务员就明白了,那几个小子肯定想跟新来的美女同事套近乎,人家不鸟他们,所以跟自己要联系方式。
正和娜娜说着话,前台小姐过来找沈浪。
“沈浪,金总的电话,让你去一趟江都酒店。”
因为俏南国假酒事件,扫了那个白老板的雅兴,罗龙特意安排了个饭局,圈子里相互有关系的领导、朋友叫了不少,金香玉和陈子阳也在。
沈浪来的时候,刚开席不久。罗龙引荐他给那个白老板赔礼道歉,推杯换盏之间,无非是职场上的套话。
在座的谁不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沈浪不过是个替罪羔羊,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罗龙和白老板虽然没交集,但什么王局、贾处都是共同的朋友,面子还是要给。
关系、利益网太大,谁也不敢撕破脸皮。
罗龙后面有老丈人,白老板靠山更不得而知,想打官司查个假酒,一来闹不出个所以然来,二来谁也没这闲工夫。
第三圈酒,沈浪替罗龙敬领导,当酒敬到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身上时,那人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谦逊有礼。
“呵呵,沈浪,这位是林少,林老板的大公子。”罗龙介绍道。
“可别看林少年纪轻轻,那可是江陵市今年的高考状元呢。”某局笑着搭茬。
“哪儿的话,林少还用读什么书,林老板拔根腿毛都比咱们腰粗。”一直沉默的白姓老板笑道。
那个林少谦谦有礼,尊敬的捧杯,说:“各位长辈言过其实了,我父亲今天有事不能到场,我替他陪个不是。”
当然,这种饭局根本没沈浪什么事,他的作用无非两个,道歉和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个林少和白老板借故有事离席,罗龙和陈子阳去送客,回来后嘱咐沈浪陪好领导,也开溜了。
金香玉在桌子底下捏了沈浪大腿一把,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几位领导先聊着,我安排一下一会儿的节目哦。”金香玉楚楚动人地说。
离开包厢,两人拐进洗手间,不约而同地趴着窗户往下看。
这个时间差刚刚好,江都酒店大楼下,罗龙不知道在跟陈子阳说着什么,时不时拍拍他肩膀。
“金总,你确定能开除陈子阳?”沈浪抽出根烟点上。
“你放心,我跟罗龙这么久了,他不敢拿我怎么样!”金香玉秀眉一皱,没错,她确实只是罗龙一件可有可无的衣服。
可是,罗龙不敢抛弃金香玉,甚至冒着被老丈人发现的风险,这是有原因的。金香玉替罗龙干了这么多年,他的一些不光彩记录,早就被金香玉留作为后手,这一点罗龙深信不疑。
沈浪微微一笑,拿着烟的手,搭在金香玉的肩膀上,“女人都是危险的,漂亮的女人最危险。”
正文 第十章 圈子文化
正说着话,洗手间进来一个人,正在打电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明天肯定给你买。什么?山地车,上个月不是刚买一……好好好,我挂了,局里开会离不开,下次下次保证买。”
这人居然是酒局的杨局,市分局的副局长。
杨局挂了老婆电话,去洗手台洗了把脸,笑看着窗边搂肩的两人:“金总、小沈,怎么躲厕所来了。”
金香玉很自然地松开沈浪,嗔笑道:“杨局还不是一样嘛。”
“嗨,明天不是家庭星期天吗,老婆孩子让我陪着买点东西。”杨局烘干手。
金香玉给他拿纸巾,笑道:“巧了,我明天也休息,打算去散散心,嫂子和外甥要啥,我一块买上吧。”
“这多不合适。”
“切,又不是给你买,这是我嫂子我们女人之间的事。”金香玉故作生气。
寒暄了几句,金香玉还是记下了杨局老婆需要的化妆品等。
等王局走后,沈浪笑着耸耸肩说:“金总,这哥们儿刚才可是看到你勾引我了,你就不怕他跟罗龙说?”
“怕什么,放心,这些人比猴都精,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明白。”
金香玉简单补了个妆,跟他说:“有种关系叫‘圈子’,圈子里的人黑白融合在一起。今晚那批新来的服务员见识了吧,没有圈子关系,想得到高收入那是做梦。所以平时工作中,只要不过分,你就放开胆子干,你的背后就是这些黑和白圈子组成的保护伞。”
没有这种保护伞和靠山,假酒和码头斗殴事件可能这么快平息吗?
沈浪初来乍到,见识的只是这个圈子的边缘。
再回到酒桌上,白天正经八位的领导牛笔吹大了,二斤马尿喝下去,个个原形毕露,小笑话一个比一个黄。
金香玉心不在焉陪了几杯,把残局交给沈浪,先回了俏南国。
一伙人酒店出来,兴致未尽,在那个杨副局介绍下去了一家名为“金玉人间”娱乐会所。
沈浪一百个不愿意,也得陪着,进了会所,杨局非要让沈浪叫他杨哥。
“三万五,有会员卡吗?”收银问。
沈浪干咳了两声说:“借手机用一下。”
本想给金香玉打电话江湖救急,感觉不太合适,想了半天只好给姜敏美女公寓座机挂了个电话。
“哈……谁啊?”
“姜敏,是我沈浪,其他人呢?”
姜敏哈欠连天的说:“夜市,困死了,有事吗。”
“赶紧带点钱来金玉人间,我这边尴尬了。”
二十多分钟的功夫,姜敏拎着包来了,好嘛,这大姐姐连睡衣都没换,穿了双机器猫棉拖鞋,可能有点困,走起来跟林黛玉似的。
“行啊你,这地方你都敢来?”姜敏把爱马仕往吧台一放,去刷卡。
沈浪往贵宾厢努了努嘴,“全是大领导,赶明儿让金总还你钱啊。”
“悠着点玩,别沾一身病。”
“嘿嘿,这么关心我?”沈浪玩味的说。
“我是怕你染了病,以后再传染给我。”姜敏更会开玩笑。
沈浪顿时无奈,合着您意思是,我必须沾上了你似的。
姜敏想回去睡觉,沈浪担心这丫头路上不安全,就陪她在大厅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一直等王局他们出来,才跟送祖宗似的伺候走。
离开会所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晚风一吹,困意全无。
大头大脑的姜敏这才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来,听公关部的人说,有一位新任部长马上上任,就是沈浪。
当然,这个部长相当于正儿八经的中层负责人,负责员工调度,以及一些突发事件。而陈子阳依然雷打不动的是销售部经理。
“嘻嘻,沈浪以后你可就是我们的哥哥了。”姜敏笑哈哈地说。
“你是我姑奶奶。”
“跟你说正经的呢,我们都管部长叫哥哥。哪家哥哥不关照妹妹的,你说是吧。”
“那哥哥有权利睡妹妹吗?”
“别逗了。”姜敏活泼的跟个兔子似的,诡笑道:“睡妹妹不是权利,那叫义务。”
两人嘻嘻哈哈的往美女公寓方向走去,突然,姜敏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两人的调侃。
姜敏滑屏接电话:“喂,娜娜同学……”
“把电话给沈浪。”
姜敏愣了一下,听娜娜的语气怎么这么急。
沈浪接过电话问:“娜姐……”
“别他‘这那’了,赶快来,我们出事了,南川路口快点,晚一分钟我剁了你!”
清秋的深夜,天空中飘起牛毛细雨,凌晨三四点钟的大街,清冷无比。连坐在出租车里,都感觉到一股凉意,丝丝入扣沁人心头一般。
车到南川路口,还没挺稳,沈浪就跳了下去,姜敏结了帐往下一跑,拖鞋都掉了也顾不上捡。
在一间自助银行的格子间里,娜娜看外面沈浪来了,连忙去按自动门,玻璃门缓缓拉开,娜娜还嫌太慢,急得干跺脚。
“怎么了娜姐?”沈浪警惕着四周。
“哎哎哎你倒是等等我呀,小丽和燕儿呢?”姜敏跟袋鼠似的,丢了一直拖鞋,抱着包蹦蹦哒哒的过来。
娜娜满脸的泪花,眼睛都急出红血丝了,双手颤抖的抓着沈浪胳膊。
“快,快救救燕儿她们……”
沈浪今晚参加罗龙的摆酒,就预感到有事要发生,但没想到这么快。
“你慢点说!”
沈浪这一骂,娜娜哇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下班逛街,然后,后面来了辆面包车,就把我们抓上车了,路口红绿灯时,小丽趁他们不注意,把我给推了下来……”
“别怕,有我在呢,她们现在人去哪儿了?”沈浪抚慰着娜娜的肩膀。
“后面那栋楼。”娜娜嘴唇咬得都白了。
沈浪往那边瞥了一眼,说:“走。”
姜敏脑袋反应慢半拍,愣了好几秒钟光着脚追上去,急忙说:“哥哥,叫人啊,就你自己去了也是白搭。”
娜娜被沈浪拉着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傻了,可是公司里那些内保,一个个好吃懒做,平时吓唬人还行,真到了需要的时候,根本白搭。
马路对过有一个烂尾楼群,楼盘即将竣工,开发商卷着钱跑国外了,市建设部门一直招商引资,但利润薄,根本没有地产商接手这烂尾工程。
在第四栋楼房下,隐约能看到上面有亮光。
“我先上去,你们俩慢慢走。”沈浪微笑说。
“可……”
沈浪拍拍娜娜的脑袋,说:“没事。”
说完,沈浪大步流星进了楼梯间,三步化两步,抓着楼梯把手一个箭步,跃上好几层楼梯。
当沈浪飞快地蹿到六楼时,便听见上面隐约传来的哭喊声,有谩骂,有求饶,最后就剩下拼命的喊叫声。
终于沈浪踏上第十层楼梯,眼前是一间只有楼房框架结构的一整层楼板,正中间是一张木工长桌子,食品袋和酒瓶杂物扔了一地。
此时,小丽和燕儿被人像当玩具一样按在地上,挣扎却无济于事,目光空洞头发垂满一张泪脸。
沈浪扫了一眼,闭了一下眼睛,这场面实在太让人愤怒,深吸一口气,猛然睁眼,从脚下杂物中拿起一根方子木,两手抡圆了木头嗖地一下横飞出去。
砰!横木正中一个牲口的上身,直接闷倒在地。
众人的雅兴突然被打断,这才注意到沈浪的存在。
“谁啊?”
其中的一个男的说,他正把燕儿按趴下在长桌上,一手揪着头发一手按着腰。
“是谁不要紧,我要你们的狗命而已。”
沈浪唰地原地弹出去,一记势大力沉的直踢踹在那人的胸口,男人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飞落出好几米,重重的撞在墙上。
这时,娜娜两个女孩儿也终于跑上了楼,看着姐妹触目惊心的惨状,呆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恶心虽然被打断,地上两个女孩儿早已经神志不清,哆哆嗦嗦地躺在地上抽搐。
沈浪捡了两件外套披在她们身上,转头对娜娜说:“帮她俩擦擦。”
一直到这时候,看到娜娜和姜敏,几个流氓才拿过闷儿来。
“哈哈,大爷正发愁不够分配的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