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章偷入鬼屋   南明中学,坐落在s城郊外一座半山腰上。山里有个烈士墓园,墓园旁边有一栋上个世纪的小洋楼。洋楼外面有一圈围墙,因为里面曾经发生过凶杀案,学校禁止学生进入洋楼。   然而上周五18:30分,所有南明学生都收到了一条短息:围墙有鬼。   大多数人以为这是某个学生的恶作剧,只有两人在天黑后避开所有人默默翻过了围墙进入南明中学所有人谈之变色的鬼屋。   李翰墨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等在外面的田沫沫注视着黑夜里的洋楼,好像一具无头尸体站立在那里,却时刻可能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突然一声巨响,田沫沫抱着头尖叫了一声,当闪电划过洋楼顶端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二楼站着的李翰墨。   暴雨倾盆而至冲刷着地面,似要洗去什么污浊。   “李翰墨,你快下来!”田沫沫淋湿的头发黏在脖子上,她都不敢伸手去理。   就在田沫沫壮着胆子一边喊一边把电筒往那边照时,站在二楼的黑影突然跳了下来。   “李翰墨!”田沫沫跑过去,却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听到物体落地的声音。   “李翰墨,你别玩儿了,快出来!”田沫沫心跳到了嗓子眼,刚刚明明看见一个黑影从二楼跳下来的,难道真的是……鬼?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李翰墨的声音终于从二楼传来,带着极度的恐惧。   田沫沫浑身发冷,雨水太急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索性想推开铁门进去找李翰墨。   只是,这门为什么锁上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树枝在风雨中鬼魅地飘摇。田沫沫吞了口唾沫,她爸爸是警察,所以她胆子一向比较大,于是在地上找了块石头砸开了锁。   木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仿佛好多年没有开启了,田沫沫头顶飘落许多灰尘。   刚才亲眼看见李翰墨从这扇门进去的,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灰尘?   田沫沫来不及多想,连忙往二楼冲。只是漆黑的楼道弯弯曲曲竟然看不到头,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喘息声,田沫沫僵着身子往前走,不敢回头。   只是那呼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好像一个哮喘病发的人,正伸手从背后抓着她的脖子。   田沫沫受不了这种煎熬,举着电筒猛地回头,见一排无头女尸悬在半空。任是胆子再大也吓得腿发软,田沫沫恐惧地往后退,头上却触到什么东西,软软的,像是女人的手在抚摸她的头。   田沫沫嘴巴微张,一双眼睛已经不知该看哪里。握着电筒的手心全是汗,突然心一横,扯下拂在头顶的东西,伴着浓厚的灰尘,田沫沫看清了,那是一件精致的旗袍。   旗袍用上等丝绸做成,做工十分精致,针脚细密几乎看不出来,连盘扣都是她没见过的花样。只是这旗袍拿在手里却好像刚从主人身上脱下来一样,还带着余温和主人身上淡淡的香气。   田沫沫似乎看见一个温婉的江南女子穿着这旗袍,坐在镜子前梳头,丈夫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微微一笑。然而一张精致的脸突然腐化成骷髅,田沫沫一惊仿佛从梦魇里醒过来,满身大汗。   而握着旗袍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竟沾满了鲜血。田沫沫恐惧地扔了旗袍,电筒照向刚才经过的地方,也是一排旗袍。   这洋楼的主人也真是变态竟然会把旗袍这样一排一排地挂在狭窄的楼梯上,乍一看还以为是无头女尸。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李翰墨的声音打断了田沫沫的思绪,同伴还活着她也壮了几分胆子,拿着电筒一路冲到了二楼。   从二楼阳台望去,南冥中学尽收眼底,星星点点的灯火在田沫沫眼里竟变成鬼火一样飘起来。   田沫沫甩了甩头,今晚是被吓傻了吗?循着刚才的声源,田沫沫来到了一个房间前。   房门竟然也是锁着的,由于这是古式的建筑,窗户也是用纸糊成的。田沫沫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凳子上,正拿梳子梳头,突然头一偏朝她看过来。   田沫沫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已经风化的木栏杆砰地一声断裂,要不是从小跟着爸爸练过,她今晚估计就摔死了。   田沫沫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着尚未断掉的栏杆,一用劲,重新站在阳台上。   然而面前的窗户却不知何时打开了,李翰墨蹲在地上,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盯着镜子,然后学女人的模样在鬓角梳了几下。   这场面看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田沫沫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个女人,再看李翰墨翘起的兰花指,浑身凉得发抖。   “李翰墨。”田沫沫轻唤了一声,李翰墨直直地看着她,诡异地勾起嘴角。   “李翰墨,走了。”田沫沫壮着胆子,心里却被李翰墨女鬼上身的事情弄得发怵。   突然李翰墨站起来,冲到田沫沫面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她,或者是她身后。   “围墙有鬼,在那。”李翰墨苍白的脸离田沫沫只有几厘米,田沫沫甚至又问道那旗袍上的香味,然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洋楼的围墙,黝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谁都逃不了。”李翰墨凑在田沫沫耳边突然说了一句,那声音带着极度的幽怨和阴森,田沫沫惊恐地想推开他,但是手还没碰到他,李翰墨就这样直直倒了下去,一根铁针似的东西从他脑袋穿过,从眉心处穿出来。   “啊!”田沫沫惊叫一声,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定定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李翰墨。   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为谁进来谁把风争吵,半个小时后她就亲手把他杀了。   田沫沫浑身湿透,侧目看向铜镜,镜子里竟然映出一张脸,无声地说着:“谁都逃不掉。   田沫沫吓得不断往后退,就在脚要踏空的时候,手机铃声大作。   “沫沫,你怎么还不回来?今天不是星期五吗?”田立忠平时没有多少时间陪女儿,今天好不容易下班早,回来给她做了晚饭。   “沫沫?”见女儿久久没有回答,田立忠职业的敏锐感让他感到不安。   “谁都逃不掉。”半晌后,手机里幽幽地传来这么一句话,语气阴冷而肯定。   田立忠立刻意识到不对:“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接你。”   “有鬼,围墙有鬼。”这次的声音带着惊慌和恐惧,话刚落音电话就断了。   “沫沫!”田立忠心里十分不安,女儿的声音太奇怪。她从小胆子大,根本不相信什么鬼神。   田立忠连忙拿了车钥匙,雨衣都来不及拿径直往南明学校开去。半个小时后,田立忠的车开到了半山腰,转弯处就是烈士墓园。   介于雨太大,田立忠一边按喇叭一边减速,但突然前面一辆车的车灯晃到他,他连忙转动方向盘往里让了一下。   然后就看见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直直撞在他的车上,挡风玻璃被撞了一个大洞。   男子苍白的脸混着血水贴在挡风玻璃上,田立忠看到他涣散的瞳孔,竟然觉得几分恐惧。   男子突然动了动脑袋,田立忠连忙问:“你没事吧?”   男子定定地看着他,又不像是看着他,田立忠疑惑地回头看自己身后,转过头时男子流血的脸从破洞里伸出来,几乎贴到他脸上。   “围墙有鬼,哈哈哈哈!”男子阴测测地笑起来,气息打在田立忠的脸上,田立忠受不了这种近距离的逼迫,打开车门下车。   男子阴森的笑声始终回荡在耳边,沫沫刚才似乎也说过那样一句话,围墙有鬼。他才不相信什么鬼神!   “老田!”突然有人叫住他,田立忠竟然下意识地去看插在车上的人。   “你怎么也来了?”何海生拍了田立忠的肩膀一下,田立忠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猛地弹了一下。   “我刚才撞人了。”田立忠瞟了一眼插在车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想再接近他。   “你怎么不把他弄下来?”何海生说着已经上前拉着男子的腿把他从那个洞里面弄了出来,田立忠下意识地想阻止他,可后来想想又不对。   “放车里吧。”田立忠打开车门,何海生把人放了进去。男子闭着眼脸色苍白,田立忠却觉得他时刻可能睁开眼,阴测测地盯着他。   “你怎么来这了?”田立忠关上车门问。   “有人报案,说是学生闯了上面的洋楼,死了一个。”何海生叹息一声,看着雷电交加中的洋楼。   “死者是男是女?”田立忠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没说,我带了两个人先过来看看。”何海生十分郁闷,这样的鬼天气到这种鬼地方,谁心情都不会好。   田立忠闻言,立马从小路往上面爬,沫沫惊恐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回放。   “老田,你不送他回去吗?”何海生带着两个人追上去。 洋楼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二楼亮着微弱的光,看上去更加阴森恐怖。 全部章节 第二章谁在看着你 田立忠想都没想径直冲向二楼,在房间里发现死去的李翰墨,松了一口气。   何海生等人上来的时候却被楼梯上方悬着的旗袍吓了一跳。   “沫沫?沫沫?”田立忠大声呼喊,回应他的是嘈杂的雨声。   “沫沫也来这了?”何海生认识田立忠的女儿,活泼好动,胆子很大。   “我刚接到她的电话,就赶过来了。我认识这个人,叫李翰墨,他父亲是某军区的团长,沫沫跟他玩得很好。”田立忠进了屋,四处搜寻,沫沫肯定在这栋房子里。   何海生看着李翰墨死不瞑目的样子,有些发怵。房间是古色古香的,他身后是个大衣柜,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   何海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的容貌似乎发生了扭曲,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何海生办案这么多年,什么案子被见过,现在竟然觉得毛骨悚然。镜子里映出没有完全合拢的大衣柜,何海生几乎不受控制地凑上前去,然后瞪大了眼睛,他在衣柜里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幽怨的眼睛。         何海生下意识地回头,田立忠也听到喘息声,毫不犹豫地打开衣柜,里面除了些陈旧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老田,我要是说我刚刚看到里面有双眼睛你信不信?”何海生牙齿有些打颤。   “老大你别吓我们啊,这哪有什么眼睛?”两个年轻的警察缩了缩肩膀,其中一个说。   “你们刚才听到喘息声没有?”田立忠也觉得奇怪。   “听,听到了。”年轻一点的宁明俊颤着声音说。   咚,咚,咚,衣柜里突然传来三声像是敲门一样的声音,宁明俊和另外一名警察吓得后退了一步。   何海生凑到前面去看,脑袋几乎埋到了衣柜里,突然惊悚地把头缩了回来,脸色苍白。   他又看到了那双眼睛,幽怨的,怨毒的眼睛,亮得可怕,好像暗夜里独自亮起来的火把。   “眼睛,眼睛!”何海生大口喘着气,脑袋刚才撞了一下衣柜顶也顾不上。   “老大,什么眼睛啊?”宁明俊疑惑地上前,何海生竟然拉住了他。   “也许是沫沫。”田立忠突然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扒拉出来,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暗格。   “老田,沫沫不可能那样看着我。她发现我们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啊?”何海生竟然有些害怕田立忠把那双眼睛抓出来。   田立忠顾不得那么多,女儿肯定在这里,他必须找到她。   田立忠霍地打开暗格,一个穿着白色孝衣的人蹲在小小的暗格里,何海生又看到了那双令他背后发凉的眼睛。   “沫沫?”田立忠认出女儿,把她拉了出来。   外面的两个小警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田警官的女儿。   “沫沫,你怎么穿成这样?”田立忠脱掉女儿身上的孝衣,那衣服像是放了很多年,有股霉臭的味道。   “沫沫好像不大对劲啊。”何海生上前,田沫沫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逼人,却有些涣散。   “沫沫,你怎么了?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田立忠也发现女儿的诡异,拍了拍她的脸。   田沫沫终于把脸转向她爸,幽幽地说:“围墙有鬼,谁都逃不掉。”   何海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洋楼的围墙。闪电照着树叶映在墙上,看着是有些恐怖。   田沫沫目光从围墙上收回,落在死去的李翰墨身上。突然她抱着头,尖叫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一路朝阳台上冲去,田立忠记得阳台栏杆正对着门的地方断了,连忙出去拉着一脚已经踏空的田沫沫,将她甩回走廊上。也许是田立忠太过着急,力度使得有点大,田沫沫头撞在了墙壁上,晕倒了。   “老田,你先带沫沫回去吧。我们在这守着,一会法医什么的就来了。”何海生虽然觉得这洋楼有些邪乎,可本职工作还是得做。   田立忠背着田沫沫往车子方向走,却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他。脚步不由得加快了,田立忠将女儿放在车上松了一口气。   但是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女儿晕坐在副驾驶上,突然变成了刚才他撞倒的人。   田立忠使劲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确实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下一刻他却慌了,那个人呢?那个被他撞倒的人呢?   刚才太着急,没来得及送他去医院,头都撞破挡风玻璃了应该伤得很重。   好不好是他醒过来后自己去医院了?田立忠摇摇头,发动引擎,车子划出几步又吱嘎一声停了下来。   田立忠坐在驾驶座上,愣愣地看着完好无损的挡风玻璃。刚才那个人明明把挡风玻璃撞碎了,还把头伸进来跟他说了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田立忠第一反应是有人恶作剧把玻璃换了,可看到挡风玻璃左下角的油渍时,额头开始冒汗。那是他早上吃生煎包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上面的,因为工作太忙都没来得及擦掉。   田立忠又摸了摸女儿坐的座位,上面很干燥一点血迹都没有,刚才那个人分明流了很多血。   田立忠觉得玻璃上好像有什么,凑近了去看,想起刚才那个人突然把头伸进来跟他说什么围墙有鬼,又忽地缩了回来。他看清了,玻璃上是一个手掌,一个小孩的手掌印。   田立忠疲惫而有些恐惧地发动车子,不管怎么样得先送女儿去医院。虽然田沫沫额头在流血,但是田立忠还是开得很慢,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情,他必须谨慎一点。   医生检查说只是轻微脑震荡,田立忠松了一口气,叫来田沫沫的姑姑帮忙照顾田沫沫,自己还得去事发现场看看。   田立忠开着昨晚那辆诡异的车再次来到了烈士墓园下,折腾了一晚,现在雨停了,天也慢慢亮了。   田立忠这次没有急,而是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栋洋楼。   外面的围墙有些破旧了,田立忠望向二楼的方向,那里人影攒动,警官在办案。田立忠顺着昨天田沫沫指的方位,对到围墙上,发现上面印着一个血手印。   田立忠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车上那个连雨水都没有冲刷掉的手印,不过这个手印是大人的。指节修长,手掌挺宽。   田立忠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拿上去印了一下,幸好合不上。只是这血印子颜色鲜亮,却不像是刚印上去的,倒让人觉得这围墙开始修的时候就有了。   田立忠皱着眉继续往里走,在大门口发现一块石头,石头上沾满了红漆。他想到沫沫的手上似乎也有这种红漆,难道昨天晚上这楼里不止他们两个人?   “田警官你来啦。”宁明俊刚好下楼,碰上田立忠。   “老何还在吗?”田立忠觉得他必须跟何海生求证一下,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撞到那个人。   “还在上面呢,我去旁边学校给他们买点早饭,给您也带一份吧?”宁明俊笑着说,田立忠点了点头。   “老何!”上了楼,田立忠一边喊一边查看那断掉的栏杆,印子是新鲜的,应该是昨晚断的。栏杆断了却没有人掉下去,只有沫沫有这样的身手。   “老田,好不容易休假你过来干什么?不在医院照顾沫沫吗?”何海生知道田立忠早年丧妻,一直没再娶,对这唯一的女儿十分宠爱。   “我来看看,毕竟跟沫沫有关。有什么线索没?”   “除了这个断掉的栏杆,什么都没发现。但是经过雨水的冲刷这个栏杆上的指纹都没了。”何海生叹了口气。   “看栏杆折损处,照这力度,应该有人摔下去才对。李翰墨不可能,那就是沫沫。肯定是沫沫撞断的,又在紧急时刻抓住没断的栏杆爬了上来。”田立忠肯定地说。   “从脚印上看,也的确是沫沫。你的意思是沫沫昨晚跟李翰墨发生了争执?不对,我们看了现场的脚印,沫沫好像在窗口站了很久,然后她的脚印只出现在阳台和通往衣柜这一条上。而李翰墨的脚印遍布整个屋子,而且梳妆台上的梳子上还有他的指纹。”何海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李翰墨对镜梳妆的模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全部章节 第三章到底谁是凶手  “那沫沫为什么会自己撞向栏杆呢?”田立忠疑惑地一步步照着描出来的脚印走,沫沫是很慌乱地退到栏杆边的。   “我们看了,李翰墨的脚印也在窗户边停留过,两人应该有过接触,不过以李翰墨的力气不可能把沫沫推到栏杆处。而且窗户边两人脚步很稳,没有发生争斗的痕迹。”何海生更加疑惑了,两个人没有争斗,却双双发生危险,屋子里没有第三人,从李翰墨临死的表情来看,只有一种解释他们看见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惊吓得发生了意外。   田立忠也皱眉思考,看沫沫昨晚的样子是受到了惊吓,不排除他们自己因为恐惧遇到危险。   “昨天晚上你撞倒的那个人怎么样了?”何海生突然问。   田立忠拍了一下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昨天你亲眼看见那个人把我的挡风玻璃撞烂了对不对?”   “对啊,我把他弄下来的嘛。”何海生觉得田立忠似乎要说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我背着沫沫下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就好像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情一样,他不见了,我的挡风玻璃也没碎,座位上的血迹也没有了。”田立忠扶额,叹了口气。   “会不会是被人换了?”   “我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后来我看了没换,那就是我原来那块挡风玻璃。”田立忠心里突然一跳,想起门口那块带红漆的石头。   “我觉得昨晚肯定有第三个人进来,说不定就是那个被撞的人。”田立忠突然说,何海生却摇了摇头说:“这栋楼很久没有人进来了,到处都是灰尘,我们看了,除了李翰墨和沫沫的脚印没有第三个人的,那块石头上除了沫沫的,没有任何人的指纹,要是有的话,那就是鬼。”   “你胡扯什么?”田立忠经历了昨晚的事情,理智上仍不相信鬼神,可听何海生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堵。   “这是沫沫和李翰墨的手机,我刚才才找到,里面都有一条短信,内容是:围墙有鬼。我猜想他们就是被这句话引过来的。”何海生把田沫沫的手机递给田立忠,自己翻看李翰墨的短信。   “我听南明中学的学生说,他们都收到了那条短信。”宁明俊拿着早餐进来说。   “每个人都收到了?为什么只有沫沫和李翰墨来了?”田立忠一边看女儿的手机一边问。   “因为李翰墨的手机里还有一条短信:你敢来吗?”何海生突然抬头,这条短信一下子推翻了他的猜测。这摆明了是一个阴谋,故意要引李翰墨上钩,却没想到还搭上了田沫沫。   “又进来一条,还是那个号码:欢迎上榜。”何海生几乎要把那手机扔了,这几个字看着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田立忠立刻想到了围墙上的那个手印,拉着李翰墨的手对着自己手掌比了一下,真的是他的!   那掌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怎么可能是李翰墨的?   “怎么了?”何海生问。   “我在围墙上发现了一个手掌印,好像是李翰墨的。”   “把李翰墨的掌印拿去比对一下。”何海生吩咐宁明俊,又转头对田立忠说:“我们看过了,大门的锁是用那块石头砸开的。那就是沫沫先进了屋子,李翰墨后来才进来的。可是为什么沫沫的脚上有水,李翰墨的却没有?难道是沫沫进来了又出去了?”   “只能等沫沫醒过来再说了。”   “老大,是他的掌印。只是,那手掌印好像有些日子了呀,不像是昨天印上去的。”宁明俊拿着拓有手印的纸疑惑地说。   “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如果屋子里没有第三者,很难解释这些事情。”田立忠有些头疼,一晚上都没睡觉,精神高度紧张,他有些受不了了。   “老田,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查查这个号码。”何海生也是疲惫不堪,可田立忠的女儿还在医院躺着,他必须撑着。   田立忠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屋子。雨后阳光照进来,灰尘浮在半空中,像是要吞噬什么。   “沫沫,你醒了?”田立忠回到医院,田沫沫已经醒过来,就是眼神有些呆滞。   田立忠心蓦地一沉,想起沫沫电话里说的那两句话。伸手在女儿眼前晃了晃,田沫沫突然回神抱着田立忠叫了声:“爸爸。”   “好了,别怕,爸爸在这。”田立忠哄着女儿,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昨晚的事情,要是再刺激到她怎么办?   “爸爸,我怎么在这?”田沫沫问。   “你不记得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田立忠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女儿再次变回昨晚的样子。   “昨天晚上?”田沫沫皱着眉像是在回忆,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埋在膝盖里。   “怎么了沫沫?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要想了。”田立忠搂着女儿,病房里走进来两个人。   “昨天晚上李翰墨叫我一起去鬼屋,我们去了。然后我跟他吵了起来,我争不过他就在外面把风,他就一个人进去了。然后……然后……”田沫沫打着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想头就痛。   “好了沫沫,没事了,别想了。”田立忠握着田沫沫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田沫沫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大喊着:“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沫沫,你好好想想,后来你是不是也进去了?”李翰墨的母亲眼眶红肿地问。她知道田沫沫跟李翰墨感情很好,而且这件事情是李翰墨拉田沫沫过去的,她怎么也怪不到田沫沫头上。   “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田沫沫突然挣脱田立忠的桎梏,不断用头撞墙。   “医生,快去叫医生!”田立忠按着田沫沫,李翰墨的父亲连忙去叫医生过来。   医生给田沫沫打了镇定剂,说她受了深大的刺激,加上头部受伤可能选择性地失忆了,尽量不要再刺激她。   田沫沫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瞳孔慢慢散开,闭眼前却幽幽地说了句:“围墙有鬼,谁都逃不掉。”   “你说什么?什么有鬼?”李翰墨的母亲激动地扑到田沫沫身上。   田立忠推开她怒吼:“沫沫已经这样了,你们要把她逼疯吗?翰墨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是警方会调查清楚的!请你们离开。”   李翰墨父母掩面哭泣,他们就这一个儿子,莫名其妙就死了,田沫沫也被吓得失心疯,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临近期末,田沫沫精神一直很恍惚,没有参加考试。暑假田立忠把她送去了她姑姑那里,回来之后就跟以前一样了,只是再也没有提过那晚的事情。   而李翰墨的死始终没有查出原因,那个发短息的号码甚至连位置都查不到,案子也只能就这样积着。倒是李翰墨的父亲受了刺激,四处找侦探去洋楼里侦查也没查出什么,却牵连出多年前的一出公案。   当年李翰墨才刚参军,出任务的时候从这里经过,拐弯处撞了一个人。他十分害怕,不想就这么毁了自己的前途,于是见这条公路上没有摄像头,就把人拖到这里,丢进了围墙里。   田立忠发现那尸体腐烂的位置正是李翰墨手掌印的下方,所以李翰墨的死很有可能是一场谋杀。   “查出来了,当年死者的妻子改嫁,有一个儿子,现在在南明中学教书。李翰墨和沫沫还是他们班的学生。”何海生把资料递给田立忠。   “F大,名牌大学毕业怎么跑到南明这个偏远的地方来教书了?”田立忠觉得可疑,或许他就是当晚的第三个人,传说中的鬼。   “去看看吧。”何海生收拾了东西拿上车钥匙,田立忠也跟着去了南明中学。 全部章节 第四章 学生间的怀疑   “爸爸,你怎么来了?”田沫沫恢复正常已经开始回到学校念书,田立忠想过给她转学,但是她说她舍不得这里的同学和老师。   “你们是不是有个老师叫张玉坤?”田立忠扫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我们的化学老师,我们都很喜欢他。”田沫沫笑容灿烂,看来已经从那次事故中走出来了。   “他以前对李翰墨怎么样?”何海生迫不及待地问。   “张老师对所有人都很好,看不出对谁有什么特别的。”田沫沫摇头。   “那他有没有单独找过李翰墨?”何海生还是不死心,要是张玉坤知道父亲的死因了,不可能那么平静地对待李翰墨。   “李翰墨是数学课代表,吴镇峰才是化学课代表,张老师出什么事情了吗?翰墨已经走了两个月了,难道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田沫沫疑惑地问。   “只是有件案子跟你们老师有些关系,你去上课吧,别乱猜了。”田立忠其实是不想再在女儿面前提起那晚的事情的,那天晚上她的眼神让他都觉得害怕。   “嗯,爸爸再见,何叔叔再见。”田沫沫乖巧地打招呼,往教室跑了。   然而当田立忠看到张玉坤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这不正是那晚撞到他车上的人?   “是你?”何海生也认出了那个人。   “二位认识我?”张玉坤不解,他怎么会认识两个警察?   “你忘了两个月前,我撞了你,你跟我说……”田立忠想起那句谁都逃不掉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喝醉了,被一辆车子撞了,然后你们好像肇事逃逸了呀。我醒过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车上,头上在不断流血,于是我就打电话叫朋友过来接我了。”张玉坤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一下头。   “你记不记得你那天说了什么?”那句让他这个警察都毛骨悚然的话。   “我喝醉酒就喜欢说胡话,没有冒犯你们吧?”张玉坤看起来温文儒雅,一点也看不出那天晚上阴森恐怖的模样。   “你说围墙有鬼,谁都逃不掉,什么意思?”田立忠有些咄咄逼人地看着张玉坤,没有在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慌乱。   “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听着好吓人。”张玉坤疑惑地说。   “那你总记得当时你把田警官车子的挡风玻璃撞碎了吧?”何海生也觉得奇怪,继续问。   “好像是,我的头都伸到车子里面去了。你们把我撞得那么重就一走了之,现在又来审问我,怎么回事?”张玉坤终于有些不悦。   “我们是过来办案的,你走后我的挡风玻璃离奇地自己修复了,而且你坐过的位置上一点血迹都没有。”田立忠看不出张玉坤表情上的破绽。   “怎么会?当时我流了很多血,清楚地看到座位上也沾了泥水和血水。”张玉坤惊讶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么晚了,你去那里做什么?”田立忠虽然觉得张玉坤的表情动作丝毫看不出破绽,可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绝对不能放过。   “我,我当时喝多了,不记得了。”张玉坤竟然跟田沫沫一样,用拳头捶了两下头,十分痛苦的样子。   “你记得被我们撞了,记得自己打电话叫了朋友,却唯独不记得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何海生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往前倾了一点,却看到张玉坤的瞳孔有些散,好像那晚在衣柜里看到的那双眼睛。   “报告。”门口的声音让何海生浑身一颤,收回了双手,张玉坤点了点头,已经恢复了正常。   男孩子穿着跟田沫沫一样的校服田立忠想起来她说化学课代表叫什么来着,吴镇峰,对,就是这个名字。   “张老师,我能看一下上学期我们做的加油板吗?”男孩子有些害怕有些忐忑地问。   “嗯。”张玉坤低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木板,上面蒙了一层纸,纸上是大大小小的手掌印,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就是在木板最上端的一个。   “这个是谁的?”田立忠指着最上端的那个问。   “这是李翰墨的,他最喜欢独树一帜。”吴镇峰抢先回答。   “这是我给孩子们做的加油板,每个手掌印下面都写着自己的梦想。李翰墨的梦想是当一名探险家,可惜……”张玉坤一脸惋惜,吴镇峰找到自己的手掌默默念了一下那个梦想。   田立忠这才看见那鲜红的手掌印下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田立忠皱眉和何海生对视一眼说:“张玉坤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谋杀,请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张玉坤手里的木板掉在地上。   “张老师怎么可能杀人?你们搞错了!张老师不可能杀人!”吴镇峰拉着张玉坤的手,急得快要哭出来。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纷纷围过来替张玉坤辩解,从大家的陈词中来看,张玉坤平时人缘很好。不过田立忠也遇到过很多这种道貌岸然的变态杀手。   “我们只是有些情况需要跟张老师了解一下。”何海生怕引起混乱,解释道。   “各位,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但是请不要阻碍警官们办理公务。我没有杀人,他们自然会还我一个公道。”张玉坤正气凛然好不畏惧地跟着田立忠二人上了车。   以前李翰墨在班里很受欢迎,很多女孩子暗恋他。自从李翰墨出事后,这些女孩子就认为是田沫沫害死他的,经常找田沫沫麻烦。   这天早上,田沫沫刚到教室门口,用手去推门,突然一个人冲过来抱住自己,然后头顶一桶水掉了下来。   吴镇峰全身都淋湿了,李佳佳在下面阴阳怪气地说:“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全班爆笑,田沫沫冲过去给了李佳佳一巴掌。   “田沫沫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李翰墨你给我滚出南明中学!”李佳佳叫了几个玩得好的女孩子一拥而上,扯着田沫沫的头发拳打脚踢。   田沫沫忍不住,抓着李佳佳的手来了个过肩摔。众人看见不敢再动手,而是退了几步,朝她扔黑板刷。   “你们干什么?”吴镇峰再一次替田沫沫挡着攻击,粉笔灰黏在湿漉漉的衣服上,很难受。   “你们就是西门庆和潘金莲合伙害死了李翰墨!”其中一个女孩子双手叉腰说。   “呸!李翰墨有武大郎那么丑吗?”李佳佳拍了那女孩脑袋一下。   田沫沫突然冲出了教室,吴镇峰瞪了一眼那群女孩,追了出去。   “田沫沫,你别跑了,跟我回去上课吧。”吴镇峰追着田沫沫跑出了学校。   田沫沫好像中邪了一样一声不吭,使劲往前跑,她的目的地正是那栋在白天看上去也阴森森的洋楼。   “田沫沫你别跑了,前面就是警戒线了。”吴镇峰有些体力不支,他哪跑得过小时候整天在警察局里跳上跳下的田沫沫。   田沫沫冲过了警戒线,来到围墙外边。洋楼里面还有警察来过的痕迹。撒了很多石灰,应该是要维护现场。   吴镇峰终于追上田沫沫见她呆呆地站在加固了的铁门前面,把手从门缝里伸了进去,好像在够什么东西。   “田沫沫,你在干什么?”吴镇峰被田沫沫转过来的眼神吓了一大跳,这眼神怎么那么怨毒?   “你看见了吗?我看见了,她在跳舞。”田沫沫神神秘秘地拉着吴镇峰的袖子,指着围墙里面说。   吴镇峰背后一阵发凉,连忙摇晃了两下田沫沫,田沫沫眼睛突然瞪大,又突然闭上,晕了过去。   田立忠赶到的时候,看见一个男孩站在急诊室外面,迷茫无助地转圈。   “谢谢你送沫沫过来。”田立忠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男孩却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弹跳了一下,见是田立忠才放下心来。   “叔叔。”吴镇峰礼貌地打招呼。   “怎么回事,沫沫怎么突然晕倒了?”田立忠自从那一晚过后对女儿一直不放心。   “今天同学们可能对她有些误会,她就跑了出去,我一路跟着她跑到了鬼屋前面。幸好警察加了防护栏在外面,否则她就冲进去了。可是,我看见她伸着手朝里面挥舞,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吴镇峰现在想起来还是十分后怕。   田立忠这才仔细打量了男孩一下,校服上面全是粉笔灰,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她看见了什么?”田立忠继续问。 全部章节 第五章犯罪嫌疑人  “我不知道,她问我:你看见了吗?我看见了,她在跳舞。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我什么都没看见。当时害怕就摇了她两下,没想到她就晕倒了。叔叔,我真不是故意的。”吴镇峰似乎怕田立忠以为他欺负了他女儿,急忙解释。   “我知道,谢谢你。”田立忠点点头,田沫沫被送了出来。   “她受了很大的刺激,突然脑充血晕倒的,要好好调养,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医生拉下口罩说。   “是,是。”田立忠赶忙答应。   把田沫沫送到病房后,田立忠叫吴镇峰回去上课,吴镇峰扭捏了一会说:“叔叔,洋楼里是不是真的有鬼?”   要是以前田立忠会毫不犹豫地说他胡说八道,可现在他似乎不敢那么肯定了,叹了口气说:“不管有没有,那栋楼马上就要被拆了。”   虽然李翰墨的父亲因为当年酒驾的事情受到了处分,可李家的势力并没跨,对于儿子的死耿耿于怀的李太太以扩大烈士墓园为由,要求拆了那栋留存百年的洋楼。   “要拆了?”吴镇峰十分惊讶,田立忠没心情解释太多,点了点头。   “沫沫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你的同学。”田立忠不想女儿被人当成神经病看待,等他联系好学校就打算立刻让她转学。   “我知道,沫沫还会回来上课吗?”吴镇峰问话的时候一如在张玉坤办公室的时候,忐忑而害怕。   田立忠也看到他眼里不一样的情感,感叹年少时候的感情都是青涩而美好的,他并不十分反对。因为他跟田沫沫的母亲就是在高中相爱的。   “等她病好了就会回去。”田立忠几乎看到吴镇峰的眼睛瞬间一亮,轻笑着摇了摇头。   吴镇峰走后,何海生打了电话过来,说张玉坤提供了当晚不在场的人证,由于证据不足,已经释放了。   如果说之前田立忠还在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了,他就是杀人凶手。   要是真的有人证他为何不一早拿出来?偏偏在审了两天之后才说。还有那个手印,那个手印分明就跟围墙上的一模一样。   三个月前,刚好是李翰墨出事的前一个月。      “爸爸。”田沫沫突然醒过来抱着田立忠大哭:“爸爸,我觉得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好害怕。”   “沫沫,要不然先去姑姑那里好不好?爸爸给你联系那边的学校。”田立忠对女儿十分愧疚,按理说这种时候他应该时刻陪在女儿身边,但是他却要去查案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不放心,就送她去了学校,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可是我不想离开爸爸。”田沫沫紧紧拽着田立忠的手臂,好像抓着救命的稻草。   “听话,等你心情平静了,爸爸就去接你。”田立忠亲了女儿额头一下。   “爸爸,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想把这学期念完。马上就高三了,我跟李翰墨约好要一起进火箭班的。”田沫沫镇定下来,说到李翰墨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沫沫,翰墨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要是我想起来了就知道李翰墨是怎么死的了。”田沫沫自责地用拳头打头。   “沫沫,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阿姨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翰墨没了,阿姨不希望你也出事。”李翰墨的妈妈进来,说着就泪流满面,两个孩子她是亲眼看着长大的。以前还经常开玩笑说给他们订了娃娃亲。   “妹子,你也别伤心,国强的事情不是压下来了吗?”田立忠也不忍心,李国强除了年轻时候那件事,这些年都是兢兢业业没犯过一点错误。   “是内部处理的,听说抓到嫌疑犯了是吗?”李太太急切地抓着田立忠的手。   “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据,不过我们还在调查,一定会找到凶手的。”田立忠点头坚定地说。   “可是那天晚上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跟李翰墨两个。”田沫沫突然说。   “也许是你进去之后那人才出现的,你不记得了。况且翰墨手机上那条短信就是很好的证据。肯定有第三者参与。”   “田大哥,我们家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国强那是罪有应得,我不说什么,可翰墨是无辜的。”李太太进门后眼泪就没断过。   “你也不要太伤心,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第二天,田沫沫继续回学校上课,由于田立忠跟班上同学做过说明,也没人再说三道四了。   “吴镇峰,上次谢谢你。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田沫沫在路上遇见吴镇峰说。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吴镇峰眼神闪躲地拿着书想走。   田沫沫拦着他说:“这条路不就是去图书馆的吗?你为什么躲着我?怕我看见你在图书馆勤工俭学吗?”   “你都知道了?”吴镇峰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靠自己劳动吃饭是最光荣的。”田沫沫笑着,在夕阳下特别美好。   “你不会看不起我吗?”吴镇峰红着脸问。   “你又没有低人一等,为什么看不起你?你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才会看得起你。”田沫沫的眼睛闪着光,拍了一下吴镇峰的肩膀。   “那天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吴镇峰想了半天还是打算问清楚。   “你去过鬼屋吗?敢不敢和我一起去?”田沫沫神秘地凑到他耳边问。   “那里已经被警察封了。”   “我那天看见旁边有个洞。”田沫沫眼睛里全是狡黠。   “沫沫,你别老是去那种地方了,好奇害死猫的。”吴镇峰担忧地说,田沫沫看着他的侧面却心里一跳。   “胆小鬼!”田沫沫扔下他往前跑。   吴镇峰还追在后面喊:“沫沫,你为什么老是去那里啊?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忘了,我想进去看看能不能想起来。”田沫沫手绞着裙子,低着头小声说。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吴镇峰好像有些害怕,瑟缩着说。   “吴镇峰,你家里很穷吗?你妈妈不给你生活费吗,你为什么要自己勤工俭学?”田沫沫摇了摇头突然岔开话题问。   “我爸妈很早就死了,我必须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吴镇峰眼里一片悲凉,田沫沫吐了吐舌头说:“对不起,以后我跟你一起勤工俭学吧。”   “真的吗?”吴镇峰眼睛一亮。   “当然,你说的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田沫沫眨眼,俏皮而可爱。   “吴镇峰你每天放学走那么早,你家住很远吗?”去图书馆的路很僻静,田沫沫偏头望吴镇峰。   吴镇峰似是在想什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不远,只是我要去烈士墓园打工。”   “你胆子真大,还去墓园打工。”田沫沫推开图书馆的大门,吴镇峰去储藏室拿了扫帚,抹布和拖把。   “其实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都是人们做了亏心事,心虚产生的幻影。”吴镇峰开始拖地,田沫沫一边跟他聊天一边擦书架。   “可是我没做什么亏心事,还被吓傻了,都失忆了。”田沫沫耸耸肩,吴镇峰看了她一眼,继续拖地。   “听说那座鬼屋要被拆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吴镇峰头也没抬回答道。   “真是可惜。”田沫沫惋惜地摇头。吴镇峰抬头,十分无奈地说:“田沫沫,你真的别再去鬼屋了,你看你脑子都被吓坏了。”   “你脑子才被吓坏了!”田沫沫拿书敲了一下他的头,抬眼看见张玉坤,正要打招呼,吴镇峰突然无声地对她做嘴型:别过去。   田沫沫头突然很痛,心慌乱地跳个不停。   吴镇峰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走到她身边说:“张老师肯定是不想遇见别人才躲到这里来的,咱们别去打扰他。” “哦。”奇怪的感觉消失,田沫沫敲了两下脑袋,摇了摇头。 全部章节 第六章情窦初开   “你怎么了?”吴镇峰小声问。   “没怎么,敲敲看脑袋有没有被吓坏。”田沫沫吐舌头,吴镇峰突然红了脸,拿着拖把一声不吭地往另一边走了。   田沫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温暖。他像爸爸一样在危急的时候保护她,在她需要关怀的时候陪伴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这是不是你最喜欢看的那本书?”吴镇峰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本《小王子》。   “你怎么知道?”田沫沫惊喜地翻开书,她都找了好久一直没找到这本书。   “我看你借了好多次了,我也挺喜欢看的。”   “吴镇峰,你是不是暗恋我啊?”田沫沫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吴镇峰回了一句:“不可以吗?”   田沫沫心跳加快,脸刷地红到了耳朵根,拿着书慌乱地说:“我先回去了,一会查寝了。”   “现在才七点多。”吴镇峰抬了一下手表。田沫沫的脸更红了,故意凶巴巴地说:“我就愿意现在回去!”   吴镇峰无奈地笑道:“我家要拆迁了,很快我就没有地方住了。”   本来羞愤得要走的田沫沫听他这么伤心地一说,心顿时软了下来:“你住哪里的?拆迁了可以住学校啊。”   “我住在家里的老房子里,交不起住宿费,我不能住学校。”吴镇峰脸上浮上苦涩的笑。   “那你怎么办?”田沫沫也不能说我帮你交住宿费,也不说爸爸会不会同意,吴镇峰自尊心那么强的人,肯定不会要。   “你觉得我应该让他们把房子拆了吗?那是我们家的老房子,好多年了都。”吴镇峰眼中有了湿意。   “你想做钉子户?”田沫沫拿不定主意。   “我不想,可是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吴镇峰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就不让他们拆,这些不法奸商就想着自己盈利根本不顾及老百姓的感受。”田沫沫义愤填膺地说。   “你真的这么觉得?”吴镇峰眼睛一亮,好像终于找到了支持自己的人。   “但是你也不能硬拼,扛不过就搬吧,免得人受伤了。”田沫沫语气软下来说。   “你们也在这里看书?”张玉坤突然发现了他们,手里拿着一本书走过来问。   “我们在勤工俭学,张老师我还有事先回寝室了,老师再见。”年少时最怕被老师撞见跟异性同学在一起,田沫沫也不例外落荒而逃。   “你喜欢她?”张玉坤指着田沫沫小白兔似的背影问吴镇峰。   吴镇峰脸突然红得像是要滴出血道:“没有,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   “老师并不反对你们谈恋爱,只要不影响学习,这种单纯的爱情是很让人羡慕的。”张玉坤像一名长者抚摸着吴镇峰的头说。   “张老师以前也喜欢过吗?您的高中同学。”吴镇峰小心翼翼地问。   “高中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我的父亲死了,尸体下落不明,母亲抛弃我改嫁。我根本没有心情去谈情说爱。”张玉坤满脸苦涩,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十分痛苦。   “老师想过解脱吗?”吴镇峰突然问。   “怎么解脱?”张玉坤好奇。   “脱离这苦海。”吴镇峰直视张玉坤眼里有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老田,我们找到新的证据,证明那天张玉坤进过那栋洋楼。”何海生打开一个影像资料,画面很模糊,可还是依稀看得出是张玉坤。   他在洋楼外徘徊了很久,最后推开门进去,然后十分惊慌地冲了出来。   “这是学校里天文小组的人拍摄下来的。”何海生解释。   “为什么没有拍摄到沫沫他们进去的情景?”田立忠问,转头看见吴镇峰这孩子紧张地坐在凳子上。   “你来做什么?”田立忠对这孩子印象不错,老实诚恳。   “他就是他们学校天文小组的,今天我们去学校了解情况,就发现了这个视频。”何海生替吴镇峰解释。   “都两个多月了,怎么现在才发现?”田立忠一边重复看影像一边问。   “因为那天是星期五,本来我们小组要观察闪电,可是大家都想早点回家,就干脆把机器架在那里对着最高的地方让它自己录。后来过了一个周末,李翰墨出事了,我们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星期一收机子的是一个新来的,不知道我们星期五拍了这个,就直接把机子收起来了。”吴镇峰仔细地解释道。   “合着你们把这机子架在那录了两天?”何海生哭笑不得,一拉视频果然有好几十个小时。   “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吴镇峰不好意思地挠头。   “这是兴趣小组,你们不感兴趣干嘛还参加啊?”田立忠也觉得哭笑不得,不过这个证据却是非常重要。   “因为最近没有什么大的天文现象,每天观察星星月亮,打雷闪电,同学们都没什么激情了。”吴镇峰老实地回答。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个视频的?”田立忠问。   “你们不知道吗?明天有日全食,我打算先把机子拿出来检查一下,结果就发现这个视频了。”吴镇峰说起日全食很兴奋。   “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证据。”田立忠郑重地跟吴镇峰握手。   吴镇峰紧张而不好意思地低头弯腰。   “去抓张玉坤吗?”何海生抬头问田立忠。   田立忠对着电脑看了很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张玉坤不像是有意图地走进洋楼,倒像是一个被牵着线的木偶,从洋楼出来后一路狂奔径直撞在了田立忠的车上。   田立忠不由得想起他那时可怖的表情,和那句阴测测的话。一个凶手,应该不会这样暴露自己。   “先跟着他看看。”田立忠猛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那栋洋楼浮现在眼前。   “吴镇峰,你给我的这本心经很好,看完后我也觉得心里平和多了。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就喜欢研究佛法。”张玉坤将批改好的作业本递给吴镇峰。   吴镇峰傻笑着说:“这是我奶奶留下来的,我也是没事拿出来翻翻。”   张玉坤点头,手指在心经上点了点。   “张老师,有你的快递。”隔壁班的王老师递给张玉坤一个文件夹样子的包裹。   张玉坤疑惑地拆开,他一向不在网上买东西的呀。   当他拆开包裹后却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打在黑白的纸张上,上面附带着一些残忍的图片。   “张老师,你怎么了?”王老师跟张老师一届进来的,两人都单身,王老师对张玉坤的想法,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   “没事,我下午那两节课你帮我顶一下吧,回头我帮你上回来。”张玉坤拿上东西,魂不守舍地出了学校。   “跟上。”等在外面的田立忠立马让宁明俊跟上去。   不过张玉坤是走路的,车子不好跟,田立忠只好步行跟着。张玉坤好像遇到了什么很苦恼的事情,脚步有些虚浮,往上走了一段又退了回来,蹲在原地哭了一会,又下了决心似的往前走了一段。   最后停在了那栋闹鬼的洋楼外面,他没有去大门边,而是摸着围墙到了另外一侧,趴在上面闷声痛苦。   “难道他现在才知道他父亲是死在这里的?”宁明俊不解地问。   田立忠没有回答,如果他现在才知道就说明杀李翰墨的凶手不是他,那到底是谁?   张玉坤在墙壁上哭了一会,然后发了一会呆,急匆匆地往山下走。   田立忠不能跟得太紧,突然一个电话进来了,是吴镇峰焦急的声音:“叔叔,田沫沫同学不见了。”   田立忠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洋楼对宁明俊说:“你跟着他。”然后返身到了洋楼门前。   正在他打算翻墙进去的时候,又一个电话进来:“爸,是我。我刚才肚子不舒服在厕所多待了一会,吴镇峰他脑子有病,干嘛给你打电话啊。自己还不见人影呢。”   田沫沫抱怨着,田立忠松了口气说:“是我让他看着你一点,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的。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你在学校乖乖上课。”   田立忠挂了电话,瞟了一眼洋楼,却看见二楼似乎有个人影,仔细一看又没了。   田立忠疑惑,刚伸手去拽铁门上的锁,宁明俊突然出现说:“田警官对不起,我跟丢了。”   “在哪跟丢的?”田立忠又看了一眼二楼,除了破了的窗户,什么都没有,或许是自己眼花了。   “就在拐弯的那个地方,突然一下就不见了。”宁明俊也觉得邪乎,刚才还在眼前的人,一转眼就不见了,是会遁地术吗? 全部章节 第七章连环凶杀案  “见鬼了不成?”田立忠没好气,上次撞到张玉坤也是在那个拐弯的地方,突然就不见了。   “田警官你别在这地方说这种话,怪渗人的。”宁明俊缩了一下脖子,田立忠望着洋楼吞了口唾沫。   “田大哥,你在哪里?我收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你快过来一趟。”李翰墨的母亲在电话里恐惧地说。   “你先镇定一点,告诉我是什么东西。”田立忠总感觉今天要出事。   “是翰墨,是翰墨。”李太太情绪十分激动,田立忠想要再问,电话已经断了,再打过去关机了。   李国强现在在牢里,专门叮嘱田立忠要多关照李太太。田立忠上了车直接往李太太的住处开。   李太太家底殷实,住在一栋别墅里,别墅是欧式风格的,看上去十分贵气。   “这李家这么有钱,怎么把儿子送去那种地方上学?”宁明俊不解。   田立忠却没心思想这些,刚才李太太提到李翰墨,什么意思?李翰墨的尸体不是还在太平间里的冰柜里吗?   刚走到门口,日全食来了,天地间一片昏暗。田立忠心更加慌起来,肯定会出事!   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有反应,田立忠出示证件从物业那里拿来了钥匙。   打开门,里面很干净,宁明俊手里的钥匙突然掉在地上,竟然感觉还有回音。田立忠回头瞪了他一眼,宁明俊指着前面,说不出话来。   田立忠回头,见李太太吊死在吊灯上,更恐怖的是她脸上盖着一层血糊糊的东西,像是人的脸皮。   田立忠把她放下来,人身子已经硬了,人皮掉在田立忠脸上,一股血腥味儿。宁明俊壮着胆子戴上手套拿下那块人皮,心里作呕。   “她怎么这么变态,从哪弄来这么一块东西?”宁明俊胃里有些翻涌。   田立忠把人皮铺在桌子上,清晰地看见眼睛,鼻子,嘴巴三个洞型。揭皮的人还十分小心地把每个角落都休整得十分平滑。   宁明俊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太变态了。   “这是谁的脸啊?李太太为什么把它放在自己脸上?”宁明俊疑惑地问。   “李翰墨。”田立忠不假思索,刚才李太太在电话里说到是翰墨。应该就是看见这张人皮了。只是谁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是张玉坤吗?   “老田,怎么回事啊?”何海生赶来,看见这张人皮脸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去联系这家快递公司,找到寄快递的人。”田立志撕下快递上的单子给宁明俊。   “你觉得是不是张玉坤干的?他已经知道他父亲的事情了。”田立忠问何海生。   “应该不是,张玉坤已经死了。”何海生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田立忠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自己还跟着他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大概半个小时前,也在那栋洋楼里。”   “去看看。”田立忠觉得不对,难道自己当时看见二楼的那个黑影是张玉坤?他从某个捷径去了洋楼里面,所以宁明俊跟丢了?   到了洋楼里面,田立忠最先去看的是那堵墙。因为他刚才在李太太的手机里也看到了一条短信:欢迎上榜。   墙上果然多了个手印,看上去竟然也不像是新印上去的。可他们分明两个月前才看过这里只有李翰墨的一个手印。   “真他妈邪乎!”何海生咒骂了一句。   “为什么张玉坤的手印没有在上面?”田立忠问。   “难道那个人是跟李国强一家有仇,连带着把张玉坤一起杀了?说不通啊。”何海生一面往楼上走一面说。   “还是这间屋子?”田立忠疑惑地踏进去,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衣柜。目光再看向梳妆台前的张玉坤,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梳子,身上没什么伤口,眼睛瞪大了看着镜子里面。   “是突发心脏病死的。”何海生解释,看着张玉坤手里的那把梳子觉得瘆的慌。哪个大老爷们会跑这么一诡异的屋子里来拿着死人的梳子梳头?   “上次那梳子上也有李翰墨的指纹。”田立忠背后发凉,难道真的有什么幽灵鬼魂之说?     “可张玉坤的手机里也没有那个短信。”何海生也纳闷了,按理说张玉坤应该去找李太太或者李国强报仇,怎么自己把自己吓死在这里了?还有那李太太怎么就自己上吊死了?   “确定李太太是自杀吗?”田立忠突然问。   “刚才那边来电话了,屋里没有其他人出入,是属自杀。不过在那个包裹里还发现一封情书,是张玉坤写给李太太的。”排除了张玉坤杀害李太太的可能,何海生也觉得奇怪,这两人怎么还有一腿呢?   李太太嫁给李国强的时候李国强已经将近四十了,李太太才二十多,所以李翰墨算是李国强老来得子。   “老大,查到那个寄快递的了,不过快递小哥描述出来的人跟田警官的女儿很像。”傍晚的时候宁明俊拿着一张电脑打印的画像过来。   “确定是这个人吗?那个送快递的可疑吗?”何海生看了一眼田立忠问。   “送快递的在那家快递公司干了一年多了,家也是本地的,是清白的小老百姓。而且他也没见过沫沫啊,画出来就这么像了。”宁明俊解释。   田立忠阴沉着一张脸,半晌开口:“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何海生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我去把沫沫带过来问一下,老田你去李国强那边看看,听说他假释出来了。”   李国强跪在地上,伤心地哭泣,手里握着儿子的面皮,满手都是血。   “老田,你一定要查出凶手,这肯定是一个人干的!”李国强看见田立忠激动地站起来,人皮面上的血溅到田立忠脸上。   田立忠不动声色地抹掉,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   “你冷静一点,我们会找到凶手的。弟妹的尸首还是尽快处理了吧。”田立志走到李太太身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   “我舍不得啊,两个月前我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李国强身材魁梧,又是军人,一直都是硬汉的形象示人,现在因为丧子丧妻哭成这样,所有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抽根烟吧。”田立忠递给他一根烟。   李国强摆了摆手说:“我老婆让我戒烟,专门给我买了戒烟用的烟。”   “这烟味道挺奇怪。”田立忠点燃了自己的烟。   “就是那些人打广告吹得玄乎,说什么清肺,只要是烟哪有能清肺的。不过我抽这个我老婆高兴,我也愿意。”李国强眼眶通红。   “你看过这个吗?”何海生把那封情书递给李国强。   “刚才看过了,我老婆人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有个把追求者也很正常。难道是这个写信的人害死我老婆的?”李国强突然抖开信看了落款:“张玉坤,肯定是这个人暗恋我老婆不成就起了歹心!”   “可是你老婆并没有被性侵的迹象,她是自杀。”田立忠解释道。   “可想而知这个人有多变态,他得不到的居然就要毁了!”李国强似乎认定了这件事情就是张玉坤做的。   “你确定你的老婆没有跟这个张玉坤来往?”何海生也从田立忠的话里听出蹊跷。   “什么意思?你们说我老婆出轨?怎么可能,我自己的老婆我还不知道吗?她就是长得漂亮,追求的多了几个而已。人都去了,你们还要这样污蔑她!”李国强异常激动,扑上来要打何海生的样子。   其他警察连忙按住他,田立忠熄了烟说:“杀你老婆和你儿子的可能是一个人,我们会尽快查清楚。”   “就是一个人,短信都是一样的!什么欢迎上榜,肯定是跟我们家有仇的人!”李国强把手机里的短信翻出来给田立忠看。   “那你们有什么仇家?”田立忠只得接过手机把短信再看了一遍。   “我生平行的正坐得端,除了那件事从来没干过什么亏心事。会不会是那个人的后代知道这件事情了故意报复啊?”李国强皱眉。   “那个人唯一的后代跟你老婆死在同一时刻,就是信上的张玉坤。还有这条短信跟你儿子手机上那一条号码不一样。”田立忠觉得这也算不得什么新奇的发现。   “他肯定是怕警察查到,所以换了号码。”李国强坐了下来,眼睛时不时瞟一下那个手机。   “你在家等消息吧,节哀顺变。”田立忠示意何海生出去。   “看出来是谁了?”何海生被田立忠的表情搞得紧张兮兮的,还没上车就迫不及待地问。   “不确定,那张人皮上有李国强手上烟的味道,我初步猜测那条短信是李国强自己发的。”田立志上车发动引擎。 “他为什么害死自己儿子和老婆啊?”何海生不解,看他悲痛欲绝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啊。   全部章节 第八章神秘短信 “太平间的监控录像看到没?”田立忠突然问。   “没有,那一段是花的。”何海生也郁闷,一般人都是蒙上摄像头,可他却像是从控制室切断了那一会一样。   “我觉得杀死李翰墨和杀死李太太的不是一个人。”田立忠也糊涂了,这件事情怎么还牵扯到沫沫了。   “那为什么围墙上会有李太太的手掌印?”何海生不解。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沫沫那问了吗?”   “问了,你闺女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何海生小心翼翼,一次失忆还说得过去,两次失忆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田立忠没有说话,半晌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国强,沫沫说她下午见过你,现在她神智有点不清楚,明天你过来医院一趟,我们走个行程。”   “沫沫不是在南明中学读书吗?”李国强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翰墨出事后她精神时好时坏,刚才突然说见过你,我们必须让你过来。”田立忠态度很坚决。   “好,我明天一早就到,在哪个病房啊?”   田立忠说了一个病房号,何海生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他今晚上去医院,就说明凶手肯定是他。”田立忠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说她想不起来吗?怎么突然记起我了?”李国强在角落里,虽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可他还是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说话。   “有可能出了差错。”那边人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听得不太真切。   “出了差错!老子花那么多钱,你跟老子说出了差错!这玩的可是人命!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李国强额头冒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吊灯,好像李太太还吊在上面一样。   “我警告你,别惹怒我。”那边的声音也带了愠怒,听上去阴测测的。   “别惹怒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害怕了你不成?要是办不好这事,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我是鬼,你怕鬼吗?”幽幽的声音传来,阴测测的语气让李国强汗毛竖立。   “你,你他娘的吓唬谁呢?”李国强假装镇定地吼道,屋子里回荡着他浑厚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你不是要钱吗?自己来拿啊。”电话里的人说了一串地址,就挂了电话。   李国强想了想,必须得让他搞定田沫沫,当初说什么混淆警察视听,现在可好,露馅儿了!   田立忠一旦相信了田沫沫的话很容易就怀疑到他头上来了。   李国强看着那诡异的地址,拿上车钥匙出门。那地方不正是他儿子出事的地方吗?   李国强忐忑地往前开着,远远就望见了转弯的地方,那就是当年他撞死那个人的地方。   李国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把速度减到最慢,可是刚过弯道的时候还是有一个黑影朝自己的车上撞来。   李国强下意识地刹车,听得砰的一声,挡风玻璃上全是血。李国强吓出一身冷汗,缓了好一会才敢下车去看,结果车周围什么都没有。   挡风玻璃上的血还在往下流,但是车前面却没有人,李国强吓得连手机都快要拿不稳。   “你在哪?”李国强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鬼,当然是在地狱。”阴森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伴随着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就好像拿铁勺刮碗发出的那种刺耳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李国强再也忍不住,急忙上车,发动引擎,但是车子怎么也开不走。李国强惊恐地抬头,血迹斑斑的挡风玻璃前映出一双眼睛,一双锃亮的怨毒的眼睛。   “咱们等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人啊。”何海生站起来松了松腿,都麻了。   田立忠也疑惑,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可是那人皮上分明有李国强身上的味道。田立忠看了一眼女儿,她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   天亮了田立忠没等来李国强反而等来了吴镇峰,背着书包焦急地问他:“叔叔,田沫沫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田沫沫从病房出来,弹了一下吴镇峰的额头,他们之间仿佛一下子熟络了很多。   “没事就好,昨天你帮我做了一天事情,我就怕把你给累着了。”吴镇峰不好意思地挠头。   “你说昨天沫沫一整天都跟你呆在一起?”田立忠立刻抓住了关键信息。   “对呀,我家里穷要勤工俭学,就帮学校里的同学寄快递,寄一次一块钱,昨天田沫沫一直在帮我送来着。”吴镇峰递给田沫沫一份早餐。   “那你手上是不是有底单?还记不记得是哪些人来寄的快递?”何海生也来了兴致。   “底单当场签了就给同学了,我们只负责把快递分类送到不同的快递公司。学校那么多人,他们都是自己签了把钱留下,我们也没注意。”吴镇峰皱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难怪快递小哥会画出沫沫的样子,可是沫沫昨天怎么说不记得了?”何海生觉得奇怪。   “因为那件事情之后我一直觉得自己精神恍惚,昨天您找我我以为我又出问题了,把有些事情忘记了。”田沫沫不好意思地吐舌头。   “没事儿就好,我送你们回去上课。”田立忠跟何海生交代了一下,开车送两人去学校。    “田叔叔,张老师怎么也不回来上课了?”吴镇峰突然问,田立忠下意识看了一眼洋楼的方向。为了避免引起学生惶恐,张玉坤死的消息暂时封锁了。   “张老师出了点事。”田立忠又看了一眼洋楼,远远望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张老师不会也死了吧。”吴镇峰仿若不经意的一句话,田立忠却立马警觉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前两天我遇到张老师,他看起来很痛苦,我还把我奶奶的心经送给他读了。他说读了之后心境平和了很多。我就是看最近死了那么多人,随口说的,田叔叔,不会是真的吧?”吴镇峰把脑袋伸到前座来,田立忠吓了一跳。   “你要死啊!”田沫沫把吴镇峰揪回来,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吴镇峰你书包里是什么东西啊?”田沫沫兴奋地把手伸进吴镇峰书包里,掏出几只仓鼠。   “看不出,你还挺有爱心。”田沫沫冲吴镇峰眨眼,吴镇峰把仓鼠拿过来说:“别看它们只是普通的仓鼠,我能让他们跳舞。”   吴镇峰喂它们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吹了两声口哨,仓鼠竟然真的排成一排跳起了舞。   “吴镇峰你真厉害!”田沫沫拍手叫好,田立忠从后视镜看到女儿看吴镇峰的眼神几乎带着迷恋。   “我就是喜欢生物和化学,平时没事做来玩的。以前张老师还跟我一起做实验来着,他说要是再厉害一点就能控制人了。”吴镇峰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田立忠皱眉,要不是张玉坤已经死了,他几乎要怀疑什么了。   “沫沫,最近在学校怎么样?”田立忠看着后视镜问。   “挺好的呀,就上课然后有时候帮吴镇峰做勤工俭学。”田沫沫玩着仓鼠心不在焉地回答。   “不要总是贪玩儿,学习成绩也要上去。”田立忠语气有些严肃。吴镇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叔叔,这次给沫沫添了不少麻烦,都是因为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田立忠一怔,他只是想提醒女儿不要只顾着谈恋爱,吴镇峰这孩子太敏感了。   “爸!我只是课后帮吴镇峰打扫一下图书馆而已,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到了校门口,田沫沫推开车子气鼓鼓地跑了。   田立忠拉住要去追的吴镇峰说:“刚才叔叔不是那意思,麻烦你在学校多看着点沫沫,千万别让她再去那栋洋楼了。”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吴镇峰认真地点头,挎上书包去追田沫沫。   田立忠总觉得心里很慌,好像要出什么事。刚上车何海生的电话就来了。 “老田,张玉坤的尸体不见了。”何海生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全部章节 第九章李国强之死 “你在哪?”田立忠忐忑地问。   “在太平间,各种迹象来看,他是自己爬出去的。”何海生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冷气太重有些受不住。   “我马上回来。”田立忠挂了电话,抬头又看见那栋洋楼,洋楼上有一个顶,那顶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田立忠来不及细看,匆匆往何海生那赶。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地出命案,一个都没破,着实让人伤脑筋。   还有沫沫,她姑姑那边学校没联系好,他总是不放心。   “老田,你总算来了。”何海生引着田立忠进了尸体存放间,冰柜还是开着的。里面的冰渣被推到了前面,看上去是屈膝带过来的。   “监控呢?”田立忠立刻想到他要是出去的话,肯定会被监控录下来。   “这监控看得让人瘆的慌。”何海生带着田立忠来到监控室,点开昨晚的监控。   张玉坤确实是从冰柜里自己爬出来的,爬出来后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对着摄像头阴测测地做了一个口型。   田立忠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看出来那几个字:欢迎上榜。要不是之前看过李翰墨他们手机里的短信,他也猜不到这几个口型是什么意思。   “后面还有更离谱的。”何海生颤抖着手点了播放,监控里的张玉坤走出房间,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却能准确找到出口。   只是走到拐角的时候,张玉坤突然回过头,对着摄像头诡异地笑了一下。田立忠立刻想到了那晚他撞到他的时候,他突然把头伸进车子里阴森地说话的样子。   田立忠情不自禁地往后坐了一点,仿佛想离那个人远一点。接着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一幕出现了。   张玉坤突然用头猛烈地撞击墙壁,直到血肉模糊才满意地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   紧接着画面抖动了一下,张玉坤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而刚才他撞过的墙壁,一点血迹都没有。   再看右下方的时间,刚好十二点整。   “他不会真的是鬼吧?”宁明俊吞了口唾沫问。   “天底下要真有鬼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田立忠故作镇定地说。   “可是各个出口的监控都没有再出现过张玉坤,他就这样不见了。况且当初法医鉴定过的,他已经死了。就算没死,在冰柜里躺一天一夜也被冻死了。”何海生心有余悸地说。   “你有没有发现张玉坤躺的那一格,冰特别薄,特别少?”田立忠始终不愿意相信什么鬼神。   “你是说有人做过手脚?”何海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   “不排除这种可能。”田立忠皱眉,把录像又从头看了一遍。   “这个张玉坤会不会就是杀害李翰墨和他妈的凶手?不然他怎么知道那句话。而且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在跟我们警方挑衅。”何海生没有再看录像,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老大,咱们这次是要跟鬼斗吗?”宁明俊喝了一口水,张玉坤阴森的笑老是在脑海里回放。   “不,我们要揪出鬼。”田立忠定定地看着屏幕说。   “你知道怎么做了?”何海生坐起来,刚好看见张玉坤拿头撞墙那一幕,暗骂了一声又半躺了下去。   “现在还不知道。”田立忠头也不回地再次回放录像。   “你他妈别看了,看得人心里发慌。老子办案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这种鬼事儿!”何海生灭了烟,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关了田立忠面前的电脑。   田立忠也不反抗,皱着眉沉思。这情形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老何,你还记得那次我去接沫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吧?那个人正是张玉坤,那次他也是凭空消失了。我算了一下,从市区到那里至少要半个小时。那天晚上下暴雨,肯定还不止花半个小时。而我在山上待的时间明显没有半个小时,他是怎么离开的?”田立忠突然想到这件事情。   “而且你的挡风玻璃还莫名其妙地好了。”何海生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真的有鬼。”宁明俊拍拍胸脯说。   “这样看来,张玉坤的嫌疑很大。他故意撞上我的车,想让我遇见你,跟你一起上山。然后发现李翰墨的死,还有沫沫。难道他是想救沫沫?”田立忠又糊涂了。   “不管怎么样,他有杀人动机,为什么其他人没有死,只有李家的人死了?而且两次死亡都跟他有关系。我看八成是他做的,只不过看在沫沫是他学生所以网开一面罢了。”何海生下了定论,田立忠也无从反驳。   “按理说害死他父亲的是李国强,为什么他杀了李翰墨和李太太,却留着李国强?而且他为什么要留下线索让我们知道事情是他做的?”宁明俊提出了疑问。   “李翰墨死的时候他出现在现场过,也被录了下来,说明他提供的不在场证据是假的。李太太死的时候,又出现了他写的情书,事情的确很蹊跷。”田立忠表示赞同。   “有什么蹊跷的,你看他昨晚的那个表情,摆明了是在告诉我们老子不怕你。这种变态杀手遇得还少吗?”何海生不以为然地说。   “糟了,李国强!”田立忠突然想起来,拿电话打李国强的手机,里面却传来一句阴森的话:“欢迎上榜。”   “快去那小洋楼,李国强八成已经死了!”田立忠拿了衣服急匆匆地往外走。   宁明俊嘟囔着:“我就知道不会放过他。”   “见鬼,都来过几次这鬼地方了!”何海生一边咒骂一边下车。   “老大,你别这么说啊,怪吓人的。”宁明俊打了个寒战。   几个人来到洋楼外面天已经快黑了,田立忠拿着手电筒,终于看清了今天早上没看清的东西。那洋楼顶上多出来的东西,是一个人,那个人十有八九是李国强。   田立忠打开铁门,匆匆往里走。那面围墙上又多了一个大手印,三个手印看上去很和谐,像一个幸福的家庭。   爬上楼顶的时候,李国强的尸体让众人忍不住呕吐。明明才放了一天,这尸体却像是在这挂了一个月,皮面已经腐烂,裸露在外面的地方还能看见蛆在涌动,而且居然还有些鸟去啄食他的肉。   田立忠命两个人把李国强的尸体放下来,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他心里还是有点堵。   “尸体烂成这样,怎么找得到死因啊?”宁明俊捂着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过了头。   “你都能找出来还要法医干什么?”何海生看了田立忠一眼,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还有一个手机。”何海生带着手套从那腐烂的尸体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手指触碰到下面的肉,软软的像稀泥。   田立忠接过来,毫无意外地发现里面有一条短信:欢迎上榜。不过这个号码跟李翰墨死时收到的短信号码是一样的,却跟李太太死时收到的短信号码不一样。难道这不是一个人干的?   “有一段录音。”田立忠点击播放键,里面传来李国强镇定的声音:“老田,别去查了,我儿子和我老婆都是我杀的。我老婆跟那个张玉坤早就有一腿,前段时间我才发现李翰墨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我气得不行,想我李国强一辈子为人民服务,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给李翰墨发了短信让他去鬼屋,没想到他把沫沫也带了过来。   沫沫是个好孩子,于是我等李翰墨进去后就把大门锁了。后来想想沫沫是个胆大的孩子,肯定会想办法进去。所以就在门口放了一块沾了红漆的石头,我想她看见自己满手是血总会吓得晕过去。   没想到你这女儿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在二楼的房间里放了药,让李翰墨产生幻觉,然后他自己吓唬自己就撞在那颗我提前放好的钉子上面了。   一切都按着我的计划进行,只是吴桂芳她为了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竟然把我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抖了出来。我被抓了进去,当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潇洒。于是我四处托关系,把自己弄了出来。吴桂芳其实不是自己上吊的,我给她下了迷药,然后把她挂在吊灯上,把那张人皮粘在她脸上。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自然会挣扎,挣扎着凳子就倒了,然后她就把自己吊死了。   我怕你们查到我,于是把张玉坤的情书寄到了家里,想让你们以为是张玉坤杀的她。现在我一无所有了,对这人世再没有什么牵挂。” 录音戛然而止,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像李国强说的那样。可田立忠总觉得哪里不对,张玉坤那晚看自己的眼神,沫沫那晚看自己的眼神,还有他们说的那句想同的话都不像是李国强能做出来的。 全部章节 第十章鬼地方 “妈的查了这么久居然是一家子窝里横!”何海生骂了一句,招呼其他人准备收工。   “我总觉得不对,李国强要死,干嘛非死在这里,还死得这么惨。况且那么高的树桩他是怎么把自己挂上去的?”田立忠拉着何海生说。   “老田,李国强都已经承认了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你还那么较劲干嘛?他或许是觉得对不起十年前杀的那个人所以选择死在这里,你忘了他可是军队出来的,爬这点树桩轻而易举。老子进来这地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早点结了吧。”何海生说着已经往下面走。   田立忠皱着眉跟上:“那张玉坤的事情怎么说?”   “他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也找不着他。先放一放吧。”何海生也头痛,这里有人已经认罪了,可各种证据却跟张玉坤有关系,那个人又像鬼一样凭空蒸发了。   队里敛了尸体,第二天法医检验结果出来了。李国强身体没有其他的任何伤口,也就是说他是被人用硫酸活生生腐烂致死的。   “谁自杀会选择这么变态的方法?”田立忠挑眉问何海生。   “那他平白无故为什么认罪?”何海生也火了,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   “我也想不明白。”田立忠掏出手机,上面提示明天是他妻子的忌日。   “沫沫,明天爸爸来学校接你。”田立忠抚着额头,好多天都没睡个好觉了。   “嗯,爸爸你注意休息。”田沫沫知道她老爸一旦工作起来,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有的。   田沫沫挂了电话,吴镇峰递给她一杯奶茶,笑容很青涩。   “你怎么有钱请我喝奶茶了?你们家房子不用拆迁了吗?”田沫沫吸着哈密瓜奶茶心里也甜甜的,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不拆了。”吴镇峰高兴地摇头。   “真的呀!怎么突然又不拆了?”田沫沫也替他高兴,手不自觉地就抓着他的手臂了。   吴镇峰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地说:“听说是投资商出了事情,那块地不开发了。”   “真好,那你就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其实我挺希望你能住学校的。”田沫沫突然声音小了下来,低着头也不看吴镇峰。   “为什么?”吴镇峰疑惑地问。   “没为什么,你这个大笨蛋!”田沫沫笑着跑开了。   吴镇峰摸不着头脑,可还是追了上去。没想到才跑两步就听见田沫沫的呼救声。   “你们干什么?”吴镇峰冲到田沫沫面前把她护在身后,周围围了几个流氓一样的人,吴镇峰见过他们,是市里职高的。   “跟小妹妹玩玩而已,紧张什么?”其中一个手臂上纹满了纹身的人说。   “我爸爸是警察,你们再不走,我叫他来抓你们了!”田沫沫站在吴镇峰身后,探出脑袋恶狠狠地说。   “哎哟,警察啊,我好怕呀!”几个人哄笑起来,其中一个上前来拉田沫沫,被吴镇峰挡开。   “臭小子,少多管闲事!”刚才的纹身男警告道。   “她是我女朋友,不能跟你们玩儿。”吴镇峰声音有些颤抖,听说职高的人都是些不要命的流氓。   “小子,给我滚开!”纹身男一脚把吴镇峰踢倒在地。   “吴镇峰!”田沫沫见状要去拉吴镇峰,却被几个人强行拉住。   眼看着吴镇峰要挨打,田沫沫张口咬在拉住自己手臂的手上,那人立刻给了田沫沫一巴掌。   田沫沫被打得头晕目眩,突然听见一声惨叫,接着周围的人都散了。吴镇峰手里拿着一个瓶子,对她说:“没事了。”   田沫沫有点耳鸣没听清楚,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吓得倒退了几步。   “沫沫,你怎么了,是我呀?”吴镇峰拉着田沫沫的手疑惑地问。   田沫沫摇了摇头,脑子清醒了一点,见周围已经没有人了问:“你怎么把他们赶跑的呀?”   “这个。”吴镇峰指了指手里的瓶子:“我从实验室拿出来的硫酸,本来想自己做实验用的,刚才看你挨打,情急之下就洒出去了。”   田沫沫突然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这是我女朋友,脸刷地红了。   “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田沫沫有些害羞地问。   吴镇峰却突然神色大变好一会才不自然地问:“你说的哪一句?”   “就是……算了,不问了。你别把这东西捏在手里了,多危险啊。”田沫沫把吴镇峰手里的硫酸瓶子打到地上,吴镇峰下意识地拉着田沫沫后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这东西要是溅到身上怎么办啊?”吴镇峰紧张地上下查看了田沫沫,一点没伤着才放心。   “哎,吴镇峰,你是不是故意的?”田沫沫笑着看了看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脸红得快要滴下血一样。   吴镇峰却触电似的收回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是。我就是,就是担心你。”   “吴镇峰你这个大笨蛋!”田沫沫踮起脚尖,唇瓣贴上吴镇峰有些干燥的唇,脸被他刚刚冒出头的胡渣扎得有点痒。   吴镇峰整个身子僵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田沫沫。田沫沫停下来掐了一下他的腰说:“大笨蛋!下次再敢睁着眼睛,看我不把它挖出来!”   吴镇峰整个人都充血了,呆呆地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吴镇峰,你这个大色狼!”田沫沫此时也比吴镇峰好不到哪去,整张脸红得堪可比拟某个动物的屁股。   吴镇峰尴尬地咳嗽两声,笑着在田沫沫唇上轻啄了一下。   田沫沫心里其实都乐开花了还是故意转移话题:“你拿硫酸做什么实验?”   “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这是张老师让我给他带的。他说他不在学校了,想做实验没有材料。昨天我已经给过他一瓶了,我也不知道他拿那么多硫酸做什么。”吴镇峰神秘地解释。 “不知道你就敢给他啊,万一他拿去做坏事怎么办?到时候就是帮凶,也是要坐牢的。”田沫沫紧张地责怪。   “以前李翰墨犯错你也会这样怪他吗?你们有没有……”吴镇峰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怎么突然提起他了呀?”想起李翰墨田沫沫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就是觉得以前你们俩特别好。”吴镇峰苦笑。田沫沫抬起他的下巴促狭地笑道:“你吃醋了?”   “嗯。”吴镇峰大胆承认,田沫沫笑得前俯后仰:“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要是跟他接吻,我一准儿得想起他穿开裆裤的样子。我从来就没把他当过男的。别生气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况且他现在都没了。”   说到最后田沫沫也伤感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提他了。”吴镇峰心疼地把田沫沫搂进怀里。   第二天,田沫沫跟田立忠去给她妈妈扫墓。两人对着墓碑说了一会话,田沫沫突然扯着她爸的衣袖紧张兮兮地说:“爸,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哪有什么东西。”田立忠瞟了一眼,烈士墓园一向冷僻,除非节假日很少有人来。   “爸,真的有,都烧起来了。”田沫沫看着那边烧起来的一团火,紧张地扯着他爸的衣袖。   田立忠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拉着她的手一起往那一团火走去。   墓碑上刻着吴兴邦三个字,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十分英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校了。   田立忠不由自主地行了个军礼,看了一眼烧在墓碑前的纸。现在很少有人烧纸钱了。   “回去吧。”田立忠拉着女儿往回走,田沫沫却紧盯着那张照片说:“我怎么瞧着这人有点眼熟啊?”   “你见过?”田立忠问。   “没有,就是觉得眼睛眉毛嘴巴看着眼熟,拼在一起又不认识了。”田沫沫皱眉。   “别瞎想整天。”田立忠拍了一下女儿的头,田沫沫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老田,有人发现张玉坤了。”何海生激动地说。   “在哪?我马上过去。”田立忠也十分激动。找到张玉坤就能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爸爸,你又要走了吗?”田沫沫一些失落。   “爸爸在查一个案子,等这个案子结束后,爸爸就带你去玩儿。”田立忠摸着女儿的头发,非常愧疚。   “这个案子完了还有另一个案子。你总是这样。”田沫沫撅着嘴嘟囔。   “我先送你回学校。”田立忠上了车,假装没有听到田沫沫的抱怨。   “最近你要是见到你们张老师了,一定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知道吗?”田立忠不放心地叮嘱。   “张老师出什么事了吗?”田沫沫皱眉问,张老师为什么不回来给他们上课了,还要在学校外面做实验。   “没事,爸爸就是提醒你一下,见到他一定要先给爸爸打电话,不要过去跟他打招呼。”田立忠想起他那些渗人的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说得那么神秘,好像张老师是坏人一样,昨天吴镇峰还见他来着。”田沫沫无所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