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 赖床 已经入了凌晨,昏暗的路灯还亮着,在飘雪的季节投射着毛绒绒的光线。偌大的房间里堆了满地的衣物,像是刚刚激烈过后的战场。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对着手机上的时钟发呆,打了很多个哈欠,但就是依旧没有睡意。旁边那位祖宗在节奏分明又旁若无人的打着呼噜。我转过身去,真想一个冲动在他头上贴块符,然后大喊道“尼玛,用不用打呼噜都带节奏的啊~!” 正在我对着他的大驴脸百般恶搞和意*时,他突然翻了一个身侧了过来,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我的好奇心作怪,说不定这家伙的梦话可以打听到有什么关于“发春”的艳遇小秘密,但是只见他手在胸前一摆一摆的数着数,“食指,中指,小手指,大拇指..” “这白痴睡觉在数数么?大哥了,这白痴小时候是不是刚接生出来的时候就是大脑着地摔出来的?”还在想着,突然睡意浓烈了起来,我用手肘把这个做梦都数着数的智障儿童推到了一边,翻个身把脸一头栽进枕头里。 这白痴,真不想理他。 ………. 如果说,时间可以倒流。晃瞎了我的猪眼我也不会看清眼前这个呼噜震天的驴脸男竟然是半年前引得台下一阵欢呼和媚眼如海的街舞达人,他总是自吹自擂道“当年怎样怎样风靡万千,引得无数少女澎湃”,然后我就抛给他一个自认为最具有杀伤力的白眼。 不过说实话,这家伙跳起舞来确实很帅,但是单凭肉眼检索,任谁也不会把这个风光无限的拽着hiphop范儿的帅哥和现在这个对着媳妇像上了发条一样打鼾不止的驴脸男联系到一起。只是有的时候怕他的面部组织厚到可以给地壳植皮,我还是不帮他吹嘘的好。他只不过是breaking,poping,locking,hiphop样样全能的小喽啰一个。 嗯。只不过,是个全能的喽啰而已。 我好像这样会遭雷劈。 而事实上,楼上的避雷针,的确年久失修了。 “老婆,几点了?”天刚刚有些微亮,晨光从白色起伏的窗纱中透了过来,黑怕还蜷在电脑桌下面的地毯上睡着,桌子上的咖啡零食被撇的乱七八糟,地上撇满了衣物,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万恶的浩劫,床上纯色系的床单被扭的褶皱层层,地上还拖沓着一角的被。我不情愿的回过头去,正好撞上那位祖宗茫然而瘫痪的眼神,“老婆,几点了?”他还在重复着。 “不知道。自己看。”我恶狠狠的扔给他一句不需要再回复的话,一头甩到另一边。“别吵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老婆,今天周六啊?”这祖宗还真不知趣。 “不是说阿狸今天回来么?小贱一会儿来找咱们,起床吧老婆?”他弱弱的凑了过来,像青春校园里撒娇要糖吃的幼稚园大班美少女一样喃喃道,“老婆~老婆~起床吧?” 我不耐烦的推开他,“再啰嗦,我一脚送你回火星!” “嗯~老婆,我睡不着了。都八点多了,起来吧?” 每次都是这套攻略,任我怎么威胁都不好使。如果赖床的话,你可以在一个趔趄恍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位大哥正坐在床边一脸饿狼扑食的脸冲你露出黄鼠狼的笑容,然后双手正轻轻的揉搓着你的脸。你不会知道,在你睡醒之前,他已经默默的坐在这里搓了多久,又凝视了你多久。 想想都令人后怕。 权衡了一下,我的挣扎是赤裸裸的徒劳。我还是一咬牙坐了起来,他这群朋友明显都是经历过生化危机过来的生物群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考量。不事先打个电话,上来就敲门的事情经常干,甚至要像上演一出“捉奸在床”的狼狈和尴尬。在通讯方式尚未普及的年代,有一群家住在附近不远的朋友是一件愉悦的乐事,然而,当各种通讯方式以神速普及的时代,拥有这样一群仍然不识趣的朋友,显然是一种悲哀。 举个例子,罗凡乐是我们家大驴脸的同事,为人心细平时不少照顾他,但就是太爱唠叨,可以整整一天围着一个话题唠叨不停。听大驴脸的抱怨,上班有个唠叨的凡乐回家还要对着个母老虎,所以某种角度上讲,他这个当之无愧的“二媳妇”已经实至名归; 小贱啊,人生经历丰富,大学毕业后卖过卫生巾搞过传销,一个学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前些日子竟然心血来潮的跑到幼儿园教围棋,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嘴太贱,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从隔壁大妈家女儿养的京巴到耶稣教会哦买噶都能论上半天,恨不得可以出一本上知天文地理下晓妇女生理的十万全书,每次和他见面都能热热烈烈的吵上一架,但基本上胜负等均了; 良子,是从小跟大驴脸一起长大的发小,前几年还能兢兢业业的捧着一颗炽热的就差时刻往外淌血的事业心找工作,最近这几年就剩一颗半大不大的色胆泡妞了,另外花钱如流水外面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常常动不动的就搞消失,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耗子,二十四了,心智却停留在幼儿园以下,可以放心大胆又理所应当的揣着五块钱就跟女朋友外出上街,对他完全可以用“脑袋瓜子吃屁了”七个字来形容。 还有一个是一等一的奇葩,他叫得了喝,此人的特点用只言片语完全描述不出来,他可以十分义气的说“走,哥们,请你吃烧烤去!”,然后烧烤店内,他深情的托着下巴看桌子上摆的一盘炒面,一脸阔气的说“别跟哥们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吃吧吃吧~”,如果比抠门小气的话,以他的资历恐怕在地球上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与他媲美了。 这么多年了,得了喝也二出了一些名声,我发现拒绝一个朋友邀约的最好借口就是,“没办法啊,我现在脱不开身,我和得了喝在一起….你不想让他也跟着去吧…”,说实话,上次世界末日恐龙毁灭了,这次2012我比较更担心他的安危。不过换一句话来说,看见他还活着,我也真心由衷的喘不过来气。 “哎,你刚才做什么梦了?”我突然想起来他半夜的动作,好笑的问道。 “不记得了,怎么了?”他马上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是在数钱?” “哎,好像是。我好像是梦到双色球中了哎~” “那中了多少钱?” “六千~”大驴脸的表情似乎还隐藏不住昨晚美梦中的兴奋。 “哦,那你就是中了五千!”我像抓到他尾巴一样,狠命的踩下去。 “什么?为什么啊?” “昨晚我看你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上不知道比划什么,嘴里好像也叨咕什么,我听不太清。后来,我就看你‘食指,中指,小指,大拇指’的顺序在数数。”我掩饰不住笑意,大早上就笑的七荤八素的确不像我这个作为淑女的一贯风格。 “…….” 看他无语的表情,我又忍不住开始落井下石了。“老公,我真为你感到委屈,你小学怎么能让体育老师来教你数学啊?太有才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创意的数数方法,原来还真没发现啊,你的手指也有够灵活的了,要换成我这笨手还真做不到让无名指‘蹲’下去呐~” “凑!”他显然也被自己昨晚莫名其妙的举动乐的又羞愤又难以置信,但是脸上因为克制着表情又被憋住的笑意强压下去弄的十分难受,所以在我看来,我伟大的老公大人的大驴脸…又抽筋了。 “你手机响。”我把大驴脸的手机扔给他, “我手昨天数钱数抽筋了,你接吧…” “额…” “喂~干嘛?” “你们两口子收拾完了么?我在楼道里。”电话里传来小贱许久不见的贱动静,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今天他竟然懂事起来了,还知道打个电话。 “你说什么?”我边讲着电话边连忙爬起来冲着窗户看一眼今天的太阳,没错啊,没在西边… “糟了,他在楼下。”我捂住话筒,小声对老公说道。 “让你快点起床吧,又来不及了。” “啊,啊~”一时间,我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支走他的好招,就对着手机声情并茂的叫着“啊啊~老公你轻点,啊~哎,喔~,什么?哦~哎~小贱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瞬间无语的寂静。 ………. 正文 002活塞运动 在老公还处在“你怎么能这样?你也不害臊啊?”的震惊,疑问和恐慌中时,我潇洒的把手机向后一撇,顺手捡起堆了一地的衣服扔向他,“喂,少在后面嘟囔什么暗算老娘,给我起床!” 他灰锵锵的坐了起来,嘴里明显还不满意的不知道叨咕着什么。不过凭借着对他的了解,应该是类似于“这是什么媳妇,她为什么不能像个人类一样,我是怎么被她骗到手的….” 而事实上,被欺骗的不止他一个。 现在,我也在极度懊悔中。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化好妆,坐在电脑桌前看淘宝,一边看一边还不忘阴损的说着他“你能不能快点啊,天天跟个小姑娘是的,对着镜子三脱三换,还得天天抓头造个型,你出去给谁看啊,哎哎,你顺便把这桌子擦了,哎呀你快点啊,你怎么这么慢….” 他从抹着满脸洗面奶泡沫的大驴脸上发射出了一个蕴含着“你丫的啥活都不干,还好意思说我慢”的恶毒眼神。我则心安理得的晃着脑袋接着把自己投身于征战淘宝的宏伟大业中。 门外传来敲门声,黑怕“嗖”的一声从地毯上爬起来对着防盗门一顿乱叫。 真是条尽职尽责的吉娃娃…. 小贱来了。 “你们两口子的热身活动结束了?”这是他进来说的第一句话,让我真心的想夸赞他的没礼貌。 “什么热身活动?你可不可以科学一点?” “那活塞运动。” …….. 棋逢对手,我就喜欢和嘴比我还损的人交战,这样才有挑战性,不过偶尔骂不过他,戳一戳他的老底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就比如,现在我们要见的人—阿狸。 她是我都高中同学,个子不是很高,短发美女,就是肤色有点不太正宗。之前在学校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但是自从认识了大驴脸之后因为他们同爱好街舞,才迅速熟络起来。小贱这半年来,一直苦苦追寻着阿狸,不得不说,有时他的行为还真的挺让人感动的,只是阿狸一直醉心于自己的爱情,甚至为了她的另一半只身一人奔赴那里的大学。 至于小贱,她一直把他当作朋友对待。某种程度上,痴心绝对碰上另外一个不喑世事对着另一堵墙痴心一片的人,真是一种类似与不合尺寸的拼接,你深爱着我,我却深爱着别人,十大折磨人的爱情排行中,小贱荣幸的浅尝了一下痛苦的滋味。如同绕着圈的火车,无法接近中间的岛屿,却始终以他为圆心。 至于每次我挑衅式的提起阿狸,都能听到小贱身体里传来像类似冰块破碎的声音,好吧,我很损,并且乐此不疲。 “可以走了吧?阿狸难得回来一次,我们别迟到。”小贱催着。 “是呗,你让他快点。”我目不转睛的扬起手摆了一个“我没有办法,他好磨蹭”的造型,然后接着把自己挂在淘宝上。 “我也想快啊!你跟那个败家的老娘们商量一下,如果她可以不要一大早上就使唤我做这个做那个,自己却在另一边悠闲的看淘宝,我想我现在已经穿好鞋下楼了。” “你特么怎么不说如果你没有我这个败家老娘们,你就可以不用每天开火做饭喂猪了,不用收拾被弄的乱七八糟的屋了,不用大清早起床就一边低眉顺眼的干活还要一边留意猪对你时刻恐吓的眼神?!” 大驴脸马上就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哦,老婆,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啊~” “你特么的还真不客气。” ……. “总之,快点吧,这几天南城下雪路很滑,我怕晓宇开车会很慢,所以打了提前量早点出来。” 晓宇,全名凌宇。也就是大驴脸。朋友都叫他晓宇,全世界好像只有我叫他大驴脸,但是这么浪漫又贴切的称呼多有辨识度,我想他一定很欣慰,哦,一定是这样,也必须是这样。 老公像拎垃圾袋一样,把我从电脑前拽了起来又拎下了楼。(好吧,在这里我无情的夸大了他的臂力,而且忽略了我的体重…)我十二分不情愿的跟在后面,南城的冬天非常冷,呵一口气都恨不得结成冰的样子,北方的城市却做叫南城,有些不对称,但是这里四季分明,夏天像烤炉冬天如冰窖。活在这里二十年了,多多少少也习惯了。 只是,不太长记性。 “啊~冻死我了~”一下楼我就下意识的拼命跺着脚。 “又没穿袜子?”大驴脸的手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就在我脑袋上弹了一下。 “啊….谁知道这么冷啊?” “不冷那叫南城么?”小贱在一旁插话道,好像自古南城就是以寒冷出名是的。 “你怎么又不穿袜子?!”老公依旧不依不饶。“你别告诉我,大冬天的不穿袜子就叫有个性,那你….” 虽然在一出来的瞬间,我的脚指头告诉我说它十分想念袜子,但是此刻我得硬挺着,谁叫自己没记性呐。“那你…那你个头啊,那你大冬天的在羽绒服里穿短袖就是脑残呗?”我必须得抓到他的弱点反击,要不然这位祖宗得在我耳边一直念经。我可受不了,我坚信,他这辈子是唐僧转世,而他也一直坚信,我这辈子是八戒投胎。 “我真懒得理你!”老公撇了我一眼,“上车!” 他话音一落,我马上立正站好表情严肃又郑重,摘掉头上厚厚的皮草帽就扔给小贱“给,头盔没有,先拿这个凑合一下,保命要紧。” “…..不是这么吓人吧”小贱瞪大了那个小到在显微镜下都不一定能找到的眼睛, “你要相信我。”我投给他一个“同志,革命事业前途一片荆棘”的肯定眼神。任凭大驴脸在一边咬牙切齿,磨刀霍霍向我来… “别扯,我开车就那么次啊?小贱去北京国考那么久,我的车技也进步了,有你这么损自己老公的么?” 说完他一个踉跄就把我拽上车,黄色的吉利熊猫,这车卡通起来还挺拉风的,黄色是我的最爱,糖果色亮极了,就像眼前大驴脸在熊猫的眼睛下面涂红了一样,谁看到都会惊呼一句,“这是谁家的车?这熊猫昨晚没睡好啊,眼睛都出血丝了…” 我一脸坏笑的从倒车镜里偷窥小贱如坐针毡的样子,他这么惜命?还是惜命去见阿狸,不想坐上我老公的车就不明不白的死翘翘了吧。 “喂,你还好吧?”我回过身去,嘴咧开三百六十度。 “转过去,别用你那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我紧张。”小贱没好气的看着我,“都几点了,阿狸都快到了,你们两口子真是磨蹭。” “哎哟,再跟我凶?再跟我凶我让我老公给你免费体验一次现实版碰碰车。” 小贱没理我,把头挤过主驾驶的空隙说“哎,这车也不错啊,挺拉轰的。我才走几个月你就添台车啊,发财了?” “这车没多钱啊,结婚时候还得换呐,先开着,自己有车到哪里也都方便啊。” “嗯,也是。”小贱应和着,但明显心不在焉。 “跟阿狸怎么样了?”老公关心的问着。 “还行吧,就是朋友而已。我也没指望太多。”小贱实话实话,不过他的样子哀怨的看起来就像一个长久收不到薪水的哺乳期主妇,没有钱就没法买奶粉,而自己又挤不出奶。就像现在,没有回馈的爱就是没有动力,生活满满一片都是灰锵锵的。 “当初不就劝你不要陷的太深么?” “别拿我说话了,我现在的心态已经平和许多了。我都可以闭上眼睛安然的把阿狸和他男朋友活塞运动的事实当作大自然的一种现象了。” “哦买噶…”我倒吸一口冷气,“今天天气真好….” …….. 正文 003神机诺基亚 我们终于…不负众望的,迟到了。 超人比我们先一步到了火车站。 看到阿狸,我第一个飞过去拥抱了一下。想想也有好久没有看见她了,她还是那么矮,那么瘦,那么黑…(…),只是与平时不同的,还戴了一个咖啡色的梨花假发。 “怎么的,你丫的想装女人啊?”我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力度问题,她貌似有点没站住向后推搡了一下。 “凌曦,你丫的来了就揍我啊?” “揍你妹啊,这怪我内力太深,抬胳膊的瞬间就刮风把你吹跑了。哎,你男友没跟你一起回来啊?”其实脱口而出的瞬间我是完全站在关心的角度上的,只是现在明显感到后面脖子发凉,不用想也知道小贱正默默的在后面画个圈圈诅咒我。 “没有啊,他大三了,在实习,比较忙。我这周学校的课比较松,就赶回来看看你们了。” 阿狸是个重感情的小伙子,嗯,小伙子。 一般都是女生间特殊的暧昧寒暄后,男生才敢靠近。老公推着在一边“网速明显有些迟缓”的小贱走了过来, “回来了?呵呵,下雪了路滑路况不太好,所以迟到了。等着急了吧?外面挺冷的,都冻坏了吧?”老公拿出那副招牌式的体贴词藻,一见面就各种温暖袭击。 这样不太好吧? 好尴尬。 小贱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唉,暗恋的孩子命真苦。 我脑子里盘算了一大堆可以为小贱做开场白的台词,但是最后貌似都无疾而终。算了吧,他们的事我就不管了,小贱都说了要顺其自然了,死也要他死的自然一点,唉,暗恋的孩子命真苦。我再一次感慨道。 “hi,你公务员考的怎么样啊?”阿狸拽着厚墩墩的超人漂移了过来,主动打招呼道。 嘿?!这小子还真命不该绝。 “额…不太好..时间不太够,行测没写完,后面又扔了三十分的题。应该轮不上面试了。”小贱应该是没有料到阿狸会主动和他说话,现在的样子有点受宠若惊。 “所以,尼玛,你是去打酱油去的了?”超人粗鲁的接过话柄,两个人再次见面的小暧昧小温馨的氛围就这么被这个巨型不识趣的大灯泡子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 “我看你也是。酱油瓶都丢了吧?”这么好的机会,我得抓住了踩上一脚。 “你们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人家小贱考试不顺利,你们还总提,这么喜欢落井下石啊?”老公总是这个时候冒出来假惺惺的主持一下公义,“话说回来,小贱,麻烦你一下,能不能下次见到阿狸的时候把口水擦一擦,夏天还好,冬天这么冷,冻上冰就不好了….” ………. 我知道,小贱现在的愤怒已经完全可以驱纵他义无反顾的去掘我们三个的祖坟了…. “车能坐下么?”我看着老公可怜的“小熊猫”,心疼的说道。 “挤一挤应该能。” 我回头看了看挤的丝毫没有一线缝隙的后座,脑子里突然有一种罪恶的念头。 ---我想把超人扔后备箱去。 “晓宇哥,什么时候买的车啊?”阿狸问道。 “也就一个多月前,凌曦她来来回回上学太折腾了,所以买台车,起码能接送她,这样也安全。” “我看未必吧…”超人瞪大了眼睛,手紧握着扶手,样子就像某种待屠的生物,“我有一种坐碰碰车的感觉…” “你看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说你开车像碰碰车了吧?!” “凌曦,你给我闭嘴…”老公的大驴脸甩给我一个恨不得给我踹下车的脸色,他凶起来还真挺恐怖。 “超人,最近怎么没有你的动静?你也在南城,不像阿狸大老远回来一次,也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你还玩消失啊?别告诉我你这个高三生在埋头刻苦学习?” “尼玛!!!”又是这么粗鲁的开头,这是超人的一贯风格。她就是这么一个风风火火,雄赳赳气昂昂的人物。 南城一所重点高中的高三生,嗯,还有一个光宗耀祖的职位,班长。她最大的领导能力就体现在,如何带领全班同学集体逃课…… “尼玛,我们那傻叉老师把我苹果没收了!你看看,你看看,我现在用这个!之前的号码都存在手机卡随着苹果而去了,现在的这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号,我拿什么跟你们联系啊?几百辈子也不上一回网。”超人说着说着就好像气不打一处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令我们瞠目结舌的一个好像叫做“手机”的东西。 ----- “这是手机?!”—小贱 “开什么玩笑?!”---阿狸 “这特么的是啥啊?!”---我 只有老公特别淡定的回头看了下,然后转过去接着开车。“超人,你能给我演示一下你平时是怎么拨号的,又是怎么接电话的,然后又是怎么能够准确无误的区分出哪里是听筒哪里是话筒的呢?” 超人欲哭无泪的双手捧着这个像报废了的半导体,看着我们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好像她手里的不是什么手机,而是手榴弹。而且,这手榴弹也被磨挫的掉了漆,完全看不出一个数字,连诺基亚的标识也只剩一个“N”字。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键盘上5和9的按钮都通通都安葬回了天堂。 “还特么是个豁牙子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机诺基亚110?”小贱忍不住开始吐槽。 “这特么真是手机!卧槽!你都不知道,用这个老特么锻炼智商了,我发短信盲打,接电话也盲接。有了这个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 我看着后面一派受苦受难的芸芸众生,突然萌发了慈悲的念头,我不想把超人塞到后备箱里去了,阿弥陀佛… 正文 004阿狸是个好小伙 这一路颠簸的就像赶往法场的刑车,伴着超人时不时的海豚尖叫,让我更加坚定了我再特么也不想坐我老公车的决心。 买了一个月的车,他用了29天来熟悉方向盘,舵,以及油门和刹车的摆放位置… 我真怀疑他三年前考的驾驶证,那时候开的是不是驴车? 也有可能,驴和驴之间的沟通也方便快捷。 “我已经不饿了…”小贱刚从车上下来就瘫在一边,“我受惊了…” “他说什么?” “啊,他说他受精了。”我替老公翻译道。 “啊?那跟饿不饿有什么关系啊?”老公仍然一头雾水。 “受精了,还不明白么?就是把小蝌蚪吃了。” 反应过来的小贱发现我又在落井下石了,抄起超人的“手机”就冲我扑了过来。“你丫的,凌曦,我跟你拼了!” “哎哎哎,快把超人那半导体离我远点,说不定在哪个臭水沟里捡到的,没有瘟疫也有细菌,大爷的,会闹出人命的…” “晓宇哥,”阿狸的神情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后我们还是坐公交或者打车吧,我觉得…这样..更安全…” ……. 终于有个人体谅我的难处了,阿狸,你真是个好小伙。 对这群街舞徒来说,舞蹈就是他们的生命。任何可以展示的地方,他们都不会放过。无论是舞台,舞社,还是电玩里的跳舞机,他们可以废寝忘食的跳,废寝,额,当然,--也包括体重为天价的超人… 现在的我正坐在南城新开的一家电玩城里,嘴里叼着北方特色的街头食物-煎饼果子,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大口大口的吃着。我又不跳舞,我没理由傻到陪他们“废寝忘食”。 “无聊啊,这群人一见面除了跳舞还是跳舞,我真看不出有什么好的。大驴脸的各种耍帅招数我都已经看够了,如果让我回忆,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在家经常穿着底裤对着窗户跳蜡笔小新舞的样子…”我正想着,便四处张望起来。 突然收银台侧面一个对着抓娃娃机器目光呆滞许久的怪咖吸引了我,“这人不是要打碎玻璃吧?他是投了多少个币也抓不到一个娃娃啊,这么气愤的都要碎玻璃了?我…我要不要报警?” 然后目光一闪,我竟从对面反射的玻璃中看到了他的样子。 “我靠,不是吧?!得了喝?!” “凑,快跑--”我脑袋里的反射弧第一时间的拉了警报。 悲催的是,我还来不及把这个毁灭性的消息传播出去之前,他从玻璃的反射中也认出了我…. “小嫂!!”他立刻转过身来“喜气洋洋”的跑了过来, “你谁啊?”我马上拉下脸来,装起了生疏。 “别扯了,小嫂!我是得了喝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跟谁来的啊?晓宇哥是不是也来了?”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啊,不过看你好像很面熟。” “小嫂,别装了,晓宇哥他们呢?”得了喝马上嬉皮笑脸的乐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以他这个让我十分怀疑是不是小时候扔进煤堆里洗过澡的肤色,再加上电玩本就不明亮的灯光,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从火炉里爬出来的干尸。 “真的哎?你长的还真像一个人。”我边说边假装端详起他的脸。 也许是我执着不跳戏的敬业,真诚的打动了得了喝,他微微一侧头缩着脖子,又眯起他空洞的小眼睛,神一般的回答了我“我长的像谁啊?” “像我的一个朋友,他叫张宇。” “那就是我的大名啊,小嫂。”得了喝解脱般的松了一口气,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入戏了的悲情眼神和台词所打断。 “可是…他已经死了…”我扭过头怜悯的看着得了喝,“去年,他得了皮肤癌,就那么死了。唉,死之前啊,就像你一样黑…” ………. 正文 005奇葩出场 当我准备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慷慨无私奉献精神把得了喝拖到一边的时候,阿狸再次拽着厚墩墩的超人找了过来,“凌曦,晓宇哥还找你呢?你跑哪去了?” “…..” “小嫂!你看你还跟我装呐?!这不,晓宇哥阿狸超人都在嘛…”得了喝做作的咂砸舌,把脸凑了过来,“我这么像死人么?” ……..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心里不知咒骂了多少遍,“像!太尼玛的像了!看你这么二,你妈生出来就应该掐死你….” 好吧,我承认,带着得了喝这个从来就没有朋友便抓着我们当唯一救命稻草的怪胎,确实很丢人。从他刚才偏执的盯着抓娃娃机器的眼神中,就可以断定,长久跟此人接触日后生命列车必有脱轨的危险。 当然,得了喝突如其来的到来,无一例外,对我们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就像现在,我们坐在下面看着得了喝在跳舞机上耍猴,而我身旁的阿狸不知道已经哭天喊地多少次了“为毛我一回来就能碰上得了喝,我这是作什么孽了?天要亡我啊?” 阿狸,这个善良的小伙子。一般情况是个不折不扣的淑女,但是一旦受到什么刺激他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事情,她会立刻变身比我和超人更泼辣的—“小伙子”。 所以,阿狸还有另外一个令人崇敬的外号—“狸哥”。 “算了吧,既然碰到了,太挫人家也不好吧。阿狸你忍忍,得了喝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虽然人比较二,但是起码心肠还不坏。”老公又在循循教诲。 “你老是这么想,没朋友你就同情心泛滥啊?你没听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么?” 阿狸揪着超人的衣角,猛的点头支持我的言论。 “喂,真的,我可受够了。天天半夜来敲门,电话也不打一个,来了二话不说,直奔冰箱说自己饿了,尼玛咱们家是救济政府啊?这还不算什么呢?”我转过头去,冲着阿狸他们,换了一个倾诉对象,“你都不知道,上次在老公单位门口看到他,他非要把我们拽到附近的饭店里,说要请我们吃饭。” “那不是很好么?他难得说请你们吃饭,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受过这等破天荒的待遇。”小贱反问道。 “是啊,他自己要了一盘炒面还有一堆菜,我和老公几乎一口没动,然后结账的时候,他说他兜里只有12块5….” “……” “最后,他就把他自己那盘炒面钱付了,剩下的都是我们付的….” “神一样的人物!”超人不由的伸出大拇指,“奇葩!一会他跳完了,我得像他鞠个躬致敬….” “那要不然一会儿这样吧….”小贱好像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他把我们头推在了一起,一副众人悄悄话的阵势,“一会儿,超人你就说你很热想去肯德基吃圣代,然后我们每个人讹他一杯圣代…怎么样,怎么样?” “goodidea….”除了始终板着脸装正义的老公之外,我们几乎每个人都翘首期盼这个馊主意…. 正文 006圣代计划 得了喝刚满头大汗的从跳舞机上下来,小贱就捧着一瓶冰冻的矿泉水迎了上去,用他的话来说,这招叫做以小易大。“热吧?刚才我们跳的都一身臭汗,热死了。” 看他这么热情,得了喝的表情明显透露着些许不可思议,但是仍然豪迈的感慨着“嗯嗯,小贱这么好啊今天,还知道给我买瓶水,一看就把咱当好哥们处!”摆不清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位置,永远是得了喝的一大优点之一。 “是啊,我刚才看你跳舞挺有进步的啊,越来越有杂技的范儿了!”话听到前半句,就知道超人的后半句绝对不是什么人话。 “杂技上这儿练?得了喝,你要上春晚啊?”阿狸接过话茬。 “这儿怎么这么热呢?”超人开始进入正题,“阿狸,你热不热?”超人冲向阿狸,抛出了一个僵硬的飞眼。 “热啊,小贱,你热不热?”阿狸冲向小贱,同样抛出了一个僵硬的飞眼。 小贱不小心被阿狸的飞眼打乱了阵脚,慌乱了一阵,才想起来下面的台词。“热啊,得了喝,你热不热?” …… 看这架势,我真心的流了一头的冷汗….演技这么做作,连台词都这么蹩脚,一句话恨不得传一圈,拜托你们了,可不可以省去这么弱智的环节。老娘直截了当的想吃圣代! “热啊,晓宇哥,你热不热?”小贱此时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得了喝很有可能不假思索的把话再传给其他人。 “……” “找个凉快点的地方吧?我想吃圣代。”我急忙把话接了过来,老公大人是个面子专业户,我怕下一句他很有可能挂不住脸脱口而出什么“走啊,我请你们。”到时候小贱这么伟大的创意就落空了。 “得了喝啊,”小贱挎着得了喝的肩膀,“咱把你当好哥们处,这么有缘南城这么大我们还能碰见,也不要你请我们吃什么饭那么破费了,要不你请我们一起吃个冰淇淋吧…”小贱这种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左右逢源,有时候还挺能派的上用场。 只是,向来都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仗…. “好,等着啊,我现在就去买!”得了喝痛快的答应了,速度之快让我们有些惊讶,而隐隐中我却有另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到五分钟,得了喝拎着一兜子五毛钱的冰棍进来了,“吃吃吃,随便挑,大家都是哥们~” …….. 我把小贱拉到一边,“尼玛,你不会直接说去肯德基啊?我都说圣代了,这么明显的暗示他还听不懂啊?” 小贱咂砸舌,“我怕他连圣代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是吧…”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既然我做了二十年的恶人,那就恶人做到底。“这五毛钱的冰棍我家黑怕都不吃,走啊,上肯德基,我想吃圣代!”我特意提高了嗓门吼给得了喝听。 “嗯?”看得了喝有了回应,我便接着说“我原来有个朋友啊,就特别抠,我每次想让他请我吃圣代,他都不肯。” “然后呢?”众人问道。 “然后啊,然后--他死了….” ………. 正文 007你特么才是套 我们终于软磨硬泡,推推搡搡的把得了喝塞到了肯德基,样子就像一群没见过市面农村人进城的饥饿民工。 我们躲在一边,把得了喝推上前去。“去买六杯圣代。”要求变成了威胁,想想得了喝也挺可怜的。 只见他唯唯诺诺的走到点餐台,突然深吸一口气板起身子,类似于某种给自己打气的自我鼓励。“圣代多少钱一杯?” “圣代有三种口味,有草莓,巧克力,黄桃,请问你要哪一种口味呢?”服务员笑容满面的回答着。 “别管我要什么口味的,我问你圣代多少钱一杯?!” “哦,是这样的。黄桃口味的比其他两种的价格要稍贵一些。请问,您要询问哪一种口味圣代的价格呢?”服务员仍然笑容满面,耐心的回答着。 “别管我要什么口味的,我问你圣代多少钱一杯?!”得了喝坚持不懈的问着,眉毛纠结的扭在一起,就像上门讨债的恶霸。 “巧克力和草莓的七元,黄桃的比他们贵一元五角。”再迟钝的服务员也该看出来这号人物不太正常,服务行业遇到这样的奇葩其实也应该见怪不怪了。 “哦,那你早说啊,拽什么数学啊?直接说黄桃的八块五不就好了?” “…..”服务员一脸冷汗。 “给我来六杯圣代,一样一个!”得了喝潇洒的掏出钱包,还潇洒的掉出了几个一角硬币,他低头不屑的看了一眼,犹豫片刻,…..他还是蹲下身捡了起来。 “六杯圣代,一样一个?请问,您说的是,一个口味一个么?” “嗯。”得了喝抽了抽鼻子,好牛叉的说道。 “额…可是一共才三种口味,您要六杯?” 我真佩服服务员的耐心,可是眼看后面排了一长队点餐的顾客,单凭他们愤怒焦急的眼神就知道得了喝已经触怒了他们的等待底线。 我连忙把小贱推上前去救场,“哦,是这样的。我这位朋友最近出现些状况,今天早上忘记吃药了,我们买完吃的这就回家取药,您别跟他一般计较。圣代我们要六杯,都要黄桃的。谢谢啊~” “六杯黄桃圣代,五十一元,谢谢。” 得了喝听到总价后明显有些呆住了,拿着钱包的手停顿了下来。小贱抢过钱包一打开发现,加上刚才得了喝从地上潇洒的捡起的那一毛,钱包里面不多不少正正好好躺了五十一块三。 …………… 对于得了喝这种人物,同情心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就像现在,他俨然一转身就忘了自己钱包里只剩三毛钱的不争事实,转而勾搭起了我们神圣而伟大的狸哥。 “阿狸,这是什么新帽子么?还带头发的,这么潮嘛?”得了喝拽着阿狸的假发,玩笑开的如此冷,雪花飘飘。 阿狸蜷起身子躲在小贱的背后,好像是在用行动和得了喝划分距离。 “哎哎,把你头上那套摘下来给我看看呗?怎么脱发了最近?还带这个东西?”说着,得了喝凑了过去,突然用力扯了一下阿狸的假发。 ………. 就这样,在经过了定格式的尴尬时间后,得了喝面目呆滞的拎着阿狸的假发,脸上荣幸的多了一枚光鲜亮丽的“五指山”.. “你特么的脑袋进水了吧?谁让你碰我头发的了?你特么的看不出好赖脸啊?我非特么的得扇你,你才得劲啊?拽我头发?!老娘想特么给你剃度了再拿烟头烫九个点!” 你看吧,得了喝,我就说了让你轻点二,我们神圣而伟大的狸哥你惹不起。 “你正常一点行不行?别二了!把假发还阿狸。”老公看实在看不下去了,板起脸说起得了喝,不过这个时候恰如其分的批评反而成了救场的良药。 我们连忙插话进来,“是呗是呗,你看哪个小女生不爱美,戴个假发很正常。但是这刚跳完舞出了一身的汗,原来的头发肯定在里面压变形了,你这么拽下来多尴尬啊。” “是呗,你看看你。快把假发还给阿狸,怎么的,难不成你抢过来要戴啊?…” 得了喝就是这种奇葩,不管你怎么骂他,他永远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好像你此刻对他的嘲讽甚至愤怒是多么珍贵的耳提面命的教育。 “哦…”得了喝像犯了错的小孩,哽咽了一句。小心翼翼的举起假发递到阿狸面前,“还给你…你的套..快戴上吧…” “你那才特么是套!!!你全家都是套!!!” ………… 正文 008得了喝不是一般得 南城的天阴蒙蒙的,连下过几场雪加上过早的昼短夜长,我们刚吃过晚饭天就沉下了脸。 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霓虹璀璨的夜,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竟然特别的明朗。好像此刻我的近视眼也修复了一样,没有了散光的摧残,没有近视的阻碍,一切都明亮起来了。就比如…我再也不用以我这个三百度散光的大眼睛去怀疑我老公是不是曾经练过分身术…(….) “背我,老公!”我“噌”的一声跳到老公的后背上,,然后回身甩给阿狸一个“justdoit”的眼神,又坏笑着比划了一下小贱。 不知道是不是我散光又特么严重了,我竟然在光影里看到了三个阿狸。(…..) 只见得了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蹭”的一声跳到了小贱的身上。而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小贱,被得了喝的一撞竟然飞了出去。还以一个“不知道是被压死还是撞死”的pose贴在地上摆了个大字形。 “这小身板!太不结实了!”得了喝自顾自的扑了扑身上的雪站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还在地上匍匐的小贱。 “你特么把我当大卡车了啊?还不结实?你想怎么结实?”小贱呛了一口气,浑身是雪的被超人和阿狸扶了起来。 “阿狸和超人家都住在附近吧?要不然我们走着送他们回家吧?一会儿再回来取车?”老公体贴的问着,其实我知道他是在为始终不死心的小贱和阿狸创造机会。 “嗯,我和超人家离的特别近。就在前面那个楼,应该走一会儿就到了。”狸哥扶了扶假发,翘着脚指着后面的那座大厦。 “你抬脚也没那个楼高,还看什么啊?瞅你的小个儿吧~” 如果说有世界第八大奇迹,那一定是得了喝竟然可以毫发无伤并且四肢健全的活到二十三岁。说句实话,自从认识他以来,我无时不刻的都在思考一个深刻的问题,他妈究竟是有多恨共产党,竟然要生出个娃来报复社会。 “得了喝,你安静一下行不行?吃特么三碗饭还特么堵不住你嘴,吃不饱回去接着吃,别在这里没玩没了的逼逼。”超人的小宇宙终于也爆发了。 “你是吃三碗么?”老公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得了喝,“我去吧台结账的时候,看你从厕所出来,还心满意足的用手抹了抹嘴。没吃饱就说呗,还差你一碗饭啊?是不是?” “…..,晓宇哥,连你也跟他们一伙欺负我了。”得了喝无辜的表情站在原地,手插着兜。街边的路灯很亮,亮到已经足够可以使他流到嘴角的大鼻涕照的闪闪发亮。 “谁欺负你了,麻烦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人家良子刚处的女朋友,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被你气跑了,你不记得了?”老公撇撇嘴说道。 得了喝安静的陷入了回忆,众人还在为这段历史好奇,一个劲的八卦着。 “没什么,前段时间良子他妈安排他相亲认识了一个女朋友,结果那天得了喝非要跟着去。结果呐…” “结果什么?别掉人家胃口嘛~”超人发嗲道。 “还能怎么样啊?结果就吹了呗!本来女方条件还挺好的,对良子也挺满意的。但是一看到得了喝,当即就说,‘你有这样的朋友估计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还有这段故事呢?老公,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啊?现在想想,幸好我是认识你好久才不幸接触的得了喝,要不然啊,良子那女朋友的推理还真的蛮靠谱的!哈哈哈哈哈….” “良子还真有勇气能把得了喝带去相亲!”超人抱着肩膀笑的花枝乱颤。 而小贱则明显沉默了,他呆呆的看着阿狸又看了看站在路灯下挂着大鼻涕拉面的得了喝,我估计,他应该是找到了为什么阿狸始终不肯接受他的原因…. “妈呀!完了!”得了喝突然抽了抽鼻涕触电式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我钱包丢了!!!” …………. 正文 009一个钱包引起的血案 “完了完了,我钱包丢了!我钱包丢了!啊呀!我钱包丢了!” 众人装聋作哑,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任凭得了喝在一边旁若无人的尖叫。小贱和阿狸聊着天,超人低头拿着她的半导体发短信,老公依旧背着我并且大喘着粗气(….)。瞧,世界多么和谐宁静…. “哎!我钱包丢了!你们有没有点同情心!”说完,得了喝抓着小贱的肩膀用力的摇着。“我钱包丢了!你看看,我是不是扔在饭店了?我们回去找吧?” “你说什么?我耳朵信号不好,啊?你说什么?”小贱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假装拉了拉头上的天线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后一次拿钱包是什么时候了?啧,我记得当时我放兜里了,怎么吃个饭还弄没了?哪个龟孙子敢偷老子的钱包啊?你们怎么这么没同情心,是不是落饭店了,陪我找找去啊?”得了喝急的乱蹦,又转头冲向我和老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停机。”老公面无表情的应答着,索性说的比小贱“耳朵信号不好”更决绝一些。 “你们能不能行啊?哥们我钱包丢了,里面还有钱呐!就这么对哥们我啊?我好歹还请你们一人吃了一个圣代呐….” 众人顿时安静了一瞬, 然后—-- 突然,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大步向前走。 “靠,那我自己回去找!”得了喝伤透了心的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又向刚才的饭店跑去。 …….. “可下摆脱他了~阿弥陀佛”他刚一脱离视线,我就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钱包里还剩三毛钱,我真不知道支撑他找钱包背后的强大动力是什么?”小贱好像头晕,扶着脑袋说道。 “是不是钱包里有什么卡之类的重要物品啊?”好心的阿狸问着。 “完全没有~”小贱摇了摇食指,“我刚才拿他钱包付账的时候顺便扫了一眼,除了他家门口卖馒头的小摊买十赠一的积分卡之外,完全什么都没有。” “晓宇哥,难道得了喝那钱包很值钱?”阿狸接着问道。 “尼玛!可别扯了,他那钱包我奶有个一样一样的!就是早市地上摆的十块钱任选的那种!还特么的可以讲价!”超人粗鲁的结过话来。 ……. “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老公放下背后的我,弯着身子问道。 “你又大发慈悲了?这天这么冷,你是陪阿狸和超人回家,还是留在那儿陪他找价值<十块三的钱包?”我不由的埋怨起老公来,顺便恶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他永远是那副狠不下心的样子,尤其是对待得了喝。不管我跟他闹过多少次让他远离这个破坏社会和谐的恶魔,他都是那副老好人的说辞“算了吧,他没有朋友也挺可怜的,平时在一起就带着他吧。只要他不碍事就行..”而事实证明,这句话没有一丁点考究的价值,已经不是碍不碍事这个程度上的问题了,和他在一起我们险些能把命搭进去… “他钱包都丢了,这么落魄,一会儿要怎么回家啊?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过分了?”老公依然自言自语道。 “钱包没丢,他也回不去家!三毛可以坐公交么?残疾人都没有这个价格吧?”—我 “脑子有残疾,不算吧?”—超人 “刚才还不忘强调一下圣代,丫的,说起我就生气,为了一个圣代我们弄的像外星人一样,最后还得跪他十八辈祖宗一样感谢他,什么跟什么啊这是?”—小贱 “那算了,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人家钱包丢了,我们不仅不管还要甩掉他,真的有点太过分了…”老公低着头,嘟着嘴接着重复道。 正当我们所有人为他不明所以的反常举动而感到奇怪的时候,他突然张口说道“其实我刚才鞋脏了,低头擦鞋的时候,看他羽绒衣兜里露出一角布质的东西就顺便拽了出来,擦完就扔地上了。其实我知道那个是钱包,只是觉得他可能,大概,也许…不会需要它…” ……… “你才过分!^&$#*”—超人 “你太特么过分了!*&%$#”—小贱 “你全家都过分!&*%$#”—阿狸 …………………. 正文 010我们的家 再往回家的路上,南城的天已经黑透了。灯火通明的某种意义就在于惬意趴在车窗上,对着玻璃上的雾珠呵气并且享受着雾霭不清模糊不明的世界,湖边霓虹闪烁的灯光有些刺眼,我不禁抬起手肘挡住了眼睛。“原来南城也可以这么美。” 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从起初迫不及待的想冲出父母的牢笼,到最后依依不舍希望留在一个离家近一点的城市,到最后,我认识了他,便义无反顾的留在了南城本地的大学。这些年来,我几乎各种孤注一掷又特立独行的选择了各种独木桥来行走我的前二十年,尽管结果不尽完美,但至少我从来没后悔过。 就像,我选择他,选择留在南城一样。 我们灰溜溜的迈着步子爬上了六楼,而他几乎每上一层便要囔囔一句“以后可不能再买这么高层的房子了,地个震,海个啸,世界末个日往外逃都不方便…” “你能不能歇一会儿?你腿不累,嘴都该累了。我自己家,我宿舍,你家全都是六楼,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嫌累了。” “这不更好么,你还能减个肥。你再不运动,我怕都我抱不起来你了…” 我立刻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上完厕所没擦嘴吧?嘴怎么这么臭…” …….. 刚上到五楼的时候,就听到黑怕在楼上叫。黑怕是一条神奇的会跳poping,胖的还有点变了形的吉娃娃,每次听到我们在走廊里讲话它都会第一时间守在防盗门外,瞪着眼睛扭着脖子,然后欣然的在后面拉出一条“黄色的警戒线”….这是黑怕的特色,无论高兴还是害怕它都会憋不住尿意,有一次在它残忍的摧毁了我扔到地上的数据线之后,老公就顺藤摸瓜的沿着它一路留下的线索找到了他,然后…将它正法….. “爸,你干什么呢?!怎么了?”一进屋,就扑面而来一股呛鼻的焦糊味。老公的爸爸站在客厅,正手足无措的东张西望,他一只手举着烤架,另一个手拎着电视帘好像正在企图用帘盖住烤箱里已经烧糊了的鸡翅。要不是黑怕叫的这么和蔼,我真的没办法不令自己怀疑烤箱里这一堆黑漆漆的东西不是它的残骸… “叔,鸡翅糊了?”我看着老公的爸爸,想笑又不敢乐出声来。他惊慌的站在茶几前就像小的时候犯了错误极力掩盖又失败未遂的样子。 “啊,我就试试这鸡翅好不好吃…”叔特意提高了嗓门,心虚的辩解着。 …….. “这烤箱怎么用啊?你爸他研究一天说明书也没看懂。”老公的妈妈在一旁帮腔。 从昨天拿回烤箱之后,叔就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埋怨我们又花这没有必要的钱,还尽可能的吼的很大声,“我不用啊!乱花钱!”,其实叔的心里很明白,烤箱这种东西全家都能用得上,更何况为了方便叔就可以在家里吃各种他爱吃的烤类的食物,不是更好么?他的脸上挂不住,又控制不了自己的食欲和一试究竟的好奇心…所以就上演了今天这一出“烟蔓民宅”的一幕。 “哦…”老公为叔找了个台阶下,于是毫不在意的撇了一眼在烤箱里受罪的鸡翅。“没事,你接着弄吧。我俩先回屋了…” …….. 谁家的鸡这么悲催,死了被人分尸了不说,还要受此等折磨….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