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上赐婚 塞外疆场,秋风萧瑟,血染一世的腥气。 刀戈交错,一身披银色麟甲的矫健身姿跃然于白马上奔驰,闪电一般穿梭在刀光剑影中。 手中的大刀扬起落下,敌方连哀嚎不曾便倒在血泊。 苦战三天,连日头都越发晦涩,白马的主人拔下敌方的战旗,回眸间,一身的飒爽英气! 这一战,褚辽国大胜! 鲜艳旗帜于冷风中扬荡,其上一沈字格外醒目! 晚宴,庆贺的军将位于席间,对上座的沈凤翎举起酒杯。 “沈将军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那魏国已是溃不成军!此番陛下定然要重重奖赏将军!” 沈凤翎豪爽的饮下碗中烈酒,手背狠狠抹了抹嘴角才答。 “李将军不必这么说!如今战事得以了结,百姓才得以安宁,这是我们沈家军历来的宗旨,更何况这其中的功劳又怎可我一人所有?” “沈将军所言极是,果真不负沈家世代家风!” 谈笑间,沈凤翎独自便饮下整整一壶酒,虽觉得双耳发烫,却并未有半点醉意。 “报!圣旨到!” 帐外嘹声传来,席上的人紧随沈凤翎身后跪在帐内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有女为凤翎,三年来镇守边关,御敌卫国,创无数战功显赫,保一方百姓安乐!今特封沈凤翎为护国大将军,然念其终为女儿之身,朕忧其婚事,今日起召沈凤翎回朝受赏赐婚,钦此!” 这话说完良久沈凤翎都不曾有反应,石化一般维持着作揖的姿势。 “沈将军?还不快接旨?”公公提醒道。 “臣,接旨!”沈凤翎还是起身,只不过彼时的她,愣了半晌。 公公刚走,平日里和沈凤翎征战沙场的人就纷纷凑了过来。 “皇上这是闹得哪出?将军你镇守边关三年,立下无数功劳,四面敌国百般来犯,可闻见将军的名声就吓得不敢出兵,皇上如今突然召您回朝赐婚,这是什么道理?” “将军虽生的女儿身,但征战沙场,马背杀敌连我们这些七尺男儿都不敢企及,我们深知将军向来不愿触及儿女私情,可无奈陛下却主动提及此事!” “说到底,还不是陛下怕沈家军最后脱离了朝廷的控制,想借此削弱沈将军的军权?” 有人插了这么一句嘴,瞬间让满帐的人禁言。 “好了!不说这些!我沈凤翎不在乎这般小事,赐婚便赐婚,若是那人生的好看,我以后倒也多了个诉说心事的良配不是?” 沈凤翎俊俏的脸毫不在乎,英气的眉梢微微上扬,尽是往日般豪爽。 “来!继续喝酒!明日我便启程!” 觥筹交错,大帐恢复了原本的热闹,可哪有人注意到她眼底的落寞。 这边关,她为百姓守着,更为战死的父兄守着! 三年了,她还是要走! 快马加鞭,回朝不过两日。 皇上还未召见,沈凤翎就被朝中的大臣喊了去。 沈家军如今的势力发展的不容小觑,若是沈凤翎为男儿倒没什么,偏是这女儿身才惹得众人觊觎。 加之皇上赐婚以择良配的圣旨早在朝内坊间传了遍,如今各股势力早已望红了眼。 但凡将她娶回门,放眼整个褚辽国,怕是皇帝都要敬让三分。 京城内,沈凤翎一身淡青色便服,长发高挽成髻,一把四尺八分的鎏金宝剑佩于腰间,更为她平添几分江湖侠气。 跨着白马从闹市行过,沈凤翎惹得少女连连侧目。 她颇为享受,见到生来秀气好看的女子就扬起一个飞吻,哪有什么顾忌。 紫腾阁内,素色窗幔遮拦,琴声袅袅,俨然难得的静谧。 可从沈凤翎踏入酒楼的一刻便感受到气氛不妙,简单的小聚而已,门口何须这般士兵镇守的架势? 心知不对,表面上却不动神色,入席便有一群朝中重臣举着酒杯做恭贺。 “沈将军真是难得的奇女子,如今战事平息,国家安康,这和沈将军完全离不了关系啊。”“听说沈将军这次回朝是为了皇上赐婚一事,不知将军意下可有人选?” 总算是说到正题上了,沈凤翎拿起那不足一握的酒杯仰头就将里面的陈年酒喝了下去。 “风翎自然全凭圣上做主,莫非各位大人要干涉圣上的决定不成?” “将军误会了,我们也只是问问,问问而已,既然将军介意,我们不提就是,来,喝酒,喝酒!” 几个大臣暗下对视一眼,将这京安城内最烈的酒一杯杯为沈凤翎斟下,可是眼看着她喝了不少,却依旧毫无醉意。 几杯酒一过,沈凤翎像是回到了军营,再不满手中巧杯,索性将酒坛抱起来便对嘴喝了下去! “店家!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都给我送过来!” “报,报告将军,这就是小店内最烈的酒了……” “什么?就这个程度还敢称最?你们是没到过军营!不知道军营的酒才是最烈的!各位大人,你们没去过军营吧!我跟你们说这军营……” 外面日头渐渐沉下,紫腾阁内已上了烛灯,桌上饭菜未动几下,丈尺的酒坛摆了一地,自然,都空了。 沈凤翎讲起军营的事便是眉飞色舞,动情处拿起随身的宝剑舞起。 这矫健飒爽的身姿落于帷幔处一抹投影,从这不掺杂余的面部轮廓到身曲,若是没有那张俊俏的脸蛋,谁还当她是女儿身? 这一舞剑,沈凤翎尽了兴,可怜那在座的大臣躲避连连,吓得不轻,生怕被刺到。 “想不到这将军酒量这么好?我还想着先把她灌醉!” “我早就说过了她不是一般人,不过,将军再厉害,也终究是个女人。” 说这话的是当今褚辽国的御史李诚,这场酒局的策划者,正是他。 如今褚辽国外忧虽平,内患仍在,李诚与宰相刘在林分庭抗礼,各司其职,各握重权,实则私下里都想超越对方,取得褚辽国兵部大权! 褚辽国百姓皆知,丞相是个难得的好丞相,沈凤翎也敬丞相三分。 李诚冷笑,暗暗从袖中掏出事先备好的药粉,趁着沈凤翎不注意的当口洒进酒杯,随即便面不改色的端起酒杯向沈凤翎走去。 第2章 四面受敌 “沈将军,这杯酒我李某人敬你,今日将军凯旋而归,我等理应庆贺!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李大人过奖了,这酒我喝下便是!”沈凤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打赢了敌军的她,回到故土,没想到人心堪比敌军。 “好!将军果然是英气逼人啊!” 计谋得逞,李诚面露奸诈,静等药效发作。 这是怡红楼的老板娘特地给他的,虽是这小小的一包,无论男女,饶是素日清心寡淡之人,刹时也会浑身燥热,情欲难耐。 不多时,沈凤翎拿剑时便觉得眼前昏暗,一阵热浪从心底蔓延,说不出的难受。 “奇怪,这是醉了不成?往日在军营,也不见有人酒量大得过她,怎么如今几坛酒就不清醒了?” “将军可还好?”李诚假意问道。 “我没事!”沈凤翎摆摆手,拿着手中的宝剑作支撑才免于昏倒。 “看样子将军是醉了,来人!扶将军去偏房休息!”李诚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将军,这剑我替您收起?” 侍从的手刚触及到沈凤翎的剑就被一把推开! “别碰它!这世上除了我,谁也不能碰它!” “好好好,不碰不碰,那将军就在此先歇着,我等有些事,先行告退。” 说罢,李诚便带着身后的人一起退了出去,独留沈凤翎在这烛光摇曳的房间之中。 关上门,李诚诈笑终露:“将安排的人叫来,吩咐紫腾阁上下,谁也不准救她!” 子夜,月辉透了纱幔洒落一地的华霜,沈凤翎面色潮红,脸颊处像是上了胭脂粉膏。 困意席卷而来,若不是余光瞥见那被李诚弃落在桌角的纸包,怕是她真的要睡了过去。 强忍着不适拭了些粉末闻了闻,沈凤翎心中一惊。 糟了!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圈套!刚刚那酒,被下了药! 她哪能容得下这般凌辱!战场杀敌沈凤翎也无所畏惧!如今又怎么会让这些无耻小人阴谋得逞! 沈凤翎用力将这一桌泛冷的饭菜掀起,俊俏的脸蛋染上怒色。 燥热感越发让人受不住,沈凤翎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都褪了去。 鎏金的宝剑似乎隐隐散着光,沈凤翎再无犹豫,拔剑出鞘,狠狠朝着手腕划去,殷红的血瞬间涌出,像是鲜艳的梅花接连落在地板。 这场面血淋漓,然沈凤翎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得清醒!不能被这药效冲昏了头脑! 房门已经被上了锁,不过这对于沈凤翎来说却并不是难事,虽然如今依旧浑身燥热难耐,她硬是咬牙将房门狠狠踹开。 时辰已入了子夜,冷月凄凄,乍泄一地的光华,紫腾阁内重楼叠嶂,如今早已散尽人烟,只剩风声在深院之中游荡。 李诚早已命人将这里所有的出口都封住,可这高墙又怎么可能会挡得住沈凤翎? 自幼习武,她的轻功是极好的,只要想走,哪有人困的住她? 袅袅的琴声随着夜风传来,高低有序,律律婉转,一瞬间便拉住了沈凤翎的脚步。 “这么晚了,怎的还有人在弹琴?” 英气的秀眉敛起,沈凤翎却不着急离开了。 循着琴声走去,沈凤翎倒是好奇谁人竟弹得出这般撩人的琴声来。 只不过是从一处庭院踏入另一处庭院而已,倏忽间却像是换了一副天地一般、 月还是挂在天端的那轮月,只是满院洁白的梨花却晃漾着涟漪般的纹波,晚间薄雾氤氲,偶尔遮住月,将馥郁的梨花香卷入,袭向沈凤翎的鼻腔。 “阿嚏!”沈凤翎揉了揉鼻子,眉头依旧紧敛。 “香的过头了。” 这药效似乎并没散去,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搅的沈凤翎心里躁动难耐,她将青衫微微敞开些,脸颊处也染上些绯红。 琴声越发清晰,那扇竹门也就隐在了的梨树之后。 沈凤翎没有办法,只能进去讨杯水喝,如今口舌干燥,一股热浪在身上游龙一般翻滚着,搅的她心神不宁。 只是这开门的声音似乎大了些,瞬时就惊扰了那阵琴声,映入眼眸的是一个身穿白衫的身影。 墨般的长发整齐的落在肩头身后,随着吹入的凉风有些许凌乱。 白皙的手指在沈凤翎踏入那一刻便顿在琴弦上,只是这人,却不曾回身。 不过单单看这背影,沈凤翎也敢笃定这必然是个姿色不凡的美人。 身上的燥热虽越发强烈,但沈凤翎还是弯腰作揖,算是道歉。 “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实在口渴难挨,不知可否向姑娘和讨杯水喝?” 没有回应,甚至那人都不曾回眸望上一眼。 “姑娘?”沈凤翎有些试探。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那一刻,沈凤翎分明听到那美人沉沉的吸着气。 当‘她’转身的那一刻,沈凤翎瞬间便惊住了。 饶是她沈凤翎早料到这人必然相貌不凡,也还是难免诧异。 这何止不凡,简直是世间少有的好看。 那眉似高峰,目若冷星,薄唇轻勾着,略带些弧度,乌黑的长发于胸前垂下几缕,更平添别样的风情。 白衫穿在这人身上是最最恰得,甚至沈凤翎从来都没见过能将这简单白衣穿的这般出众的 人。 干净出尘,不沾染半分埃土。 纵然庭院内惊世的雪白梨花,也比不上面前这人丝毫。 只不过,这人虽然生的好看,看起来却不大高兴。 “你叫我什么?姑娘?” 这声音虽然清冷好听,却是属于一个男人的! “你,你是男人?” 沈凤翎目光凝固,向来冷静的人如今也显了慌乱。 “在下南祁奕,并非什么姑娘。”说话的男子敛着一双眉,语气不悦。 糟了,这药效怎么来的一阵比一阵猛烈?沈凤翎心知不妙,她努力克制自己,但是如今就像是有一股火焰在反复炙烤着她。 身上的衣衫,成了负扰。 “你怎么了?” 南祁奕显然发现了沈凤翎有些不对劲。 “好热!” 沈凤翎索性将最外的青衫扯去,独留一件白袍,这种时候,药效带来的情欲感像是惊涛般要将她的理智彻底覆灭。 第3章 春宵掠影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过这已经丝毫不起作用。 南祁奕面露一丝惊异,莫非,她被下了药?这女人好生厉害,宁愿伤残自己也不愿被这药效主宰。 只是看她这面色潮红的模样,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唤情散,这药可没的解,除了……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倏忽间就被沈凤翎抓住衣襟扑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南祁奕本沉静似水的桃花眼漾满惊慌。 “少废话!”沈凤翎已经彻底被药效吞噬,她狠狠的撕扯着南祁奕的衣衫,眼神迷离,脸颊上也染上一层红晕。 “ 光天化日,你要强抢民男不成!”南祁奕死死的护住衣衫,生怕自己就此没了清白。 沈凤翎不应声,习武之人力气倒是大的过这整日抚琴的人,没几下就已经将南祁奕外袍撕扯下来。 趁着沈凤翎在解开自身衣衫的空档,南祁奕连忙惊恐的快步冲到案台前。 “你!你这是不知廉耻!” “过来!” 沈凤翎有些动怒,什么时候,一个酒馆卖酒的男工都敢这样嘲讽她了? “我不过去!虽说我是个男人,但是也向来看中自己的清白,倒是你,一个女人家,深夜闯入酒馆,逼我破身,这天下,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风气?” 不知怎的,南祁奕对眼前这个女人心存忌惮,虽然她的姿色倒是不差,只是这气势哪里有女人家半点含蓄内敛? “我再说一遍,给我过来!” 沈凤翎拿起一旁的佩剑迅速抽了出来,月光落影,锋利的刀剑都染着清晰的寒意。 “你,你威逼不成!还想杀人!”南祁奕的目光紧盯着那隐隐闪着寒光的宝剑,声音难免有些颤抖。 “不过,你要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一个条件。”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凤翎。 “说!”沈凤翎不耐烦的扯着衣襟,这药效实在是难以抗拒,让她寻常理智都彻底没了。 “我还要再想想……” “啰嗦!”沈凤翎脚点木椅子,一个飞身便越了过去,将南祁奕按倒在床上。 庭内的梨花瓣随晚风又落了一地,一层叠着一层,恰如床畔上缠绵缱绻的二人。 已经褪去衣衫的彼此只剩最原始的欲望和本能,纱帐内的景色让人心都跳的紧,欲望,是骇浪,一卷卷覆灭一切的理智和清醒。 夜,更深了。 鸟鸣声响起一刻,沈凤翎已经穿戴整齐,手中执剑的她看上去是如往的英气逼人。 除了手腕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痕验证着她曾有的抵抗,昨夜春宵都仿佛是一场浮华的掠影。 彼时的南祁奕散着墨般的长发也起了身,白色衣衫草草披在身上,时不时便露出他圆滑的肩头。 沈凤翎回身看了一眼,怎得这男人这世道生的比女人还要风情俊俏? 她干咳两声,故作严肃。 “昨晚的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你性命难保,收拾一下,待会去沈将军府受赏!” “我不要赏金!你看我,像是缺财的人?”南祁奕嘴角扬笑,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沈凤翎、。 “那你想要什么。” “我若是上了将军府,倒不是为了受赏,而是为了提亲,若你真心感激我,便嫁于我,也算是报答我昨夜帮你之事。” “你倒是不分轻重,知道我是谁吗?敢向我提亲?”沈凤翎无奈笑笑,完全没有把南祁奕的话放在心上。 “沈凤翎,当今圣上钦定的护国将军,沈家军唯一统领。”南祁奕自顾自的斟了一杯淡茶。 白日里的光透过无数缝隙碎落在他的脸颊上,这形容好看的不真实。 “你怎么知道这些?”沈凤翎警惕的看着面前悠然喝茶的人,手中的宝剑就要扬起。 “你手中的剑,是先帝当年赐予沈家开国将军的!是最高荣誉的象征,听闻这几年沈老将军去世之后,这宝剑便交由他的后人,也就是你,这并不难猜,我一瞧便知。” “这茶不错,要不要替将军也斟上一杯?” “不必,你昨晚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沈凤翎反问道。 “自然。” “看来,你不是紫腾阁的下人,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王侯世子而已,不过,最近府内忧事繁多,所以借以喜事散驱不吉,我一时没找的见合适的女子,可我想了想,你倒是合适,这样一来两全其美,也免得我再去寻人。” 南祁奕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只不过他的心思似乎更多的放在手中的玉杯上,从紫砂壶中引流下一注染青的热茶,随着日光的映照,深色檀木桌上都投射下晃动的水影。 越看,这人越发让人惊艳,眉眼唇间都像是精心雕琢一般,说是女人般的俊俏,却也不失男人的风姿。 不夸张的说,这真真是沈凤翎见过的,生的最好看的人。 沈凤翎看得正痴的时候,南祁奕已站起身来。 “不知沈将军意下如何?”南祁奕问道,他略带些笑意,细细长长的桃花眼若含春日的水光,这模样,都能使三月盛开漫山桃花都失了光彩。 情爱之事,沈凤翎向来不懂,眼下圣上召她回朝赐婚,横竖都要许配于人,若是那人生了副尖耳猴腮的奇丑模样,自己日后莫不是要时刻面对那般嘴脸? 与其如此,倒不如应了眼前这人的话,至少,他生的赏心悦目啊。 “好,既然如此,便应了你的话,提亲的事宜,你来做就好。” 沈凤翎答应的爽快,撂下这话,她脚步轻健的从房内走了出去。 这紫腾阁一夜未寻见沈凤翎,里里外外早已经乱了套。 “我让你们看住她!人呢!一群废物!”李诚气急败坏,官帽歪了都没心思去扶正。 “大,大人……”仆人小心翼翼看着李诚的身后。 “少在这里解释!马上给我滚!找到沈凤翎!否则你们都提着脑袋来见我!”李诚正在气头上,丝毫没有发现气氛陡然变了。 第4章 终成定局 “李大人,何事这般动怒?” 沈凤翎笑着问道。 “沈,沈将军?”看到沈凤翎突然出现,李诚颇为尴尬,他佯装疑惑,满目关切。 “将军昨夜醉酒,子夜臣等派了大夫过来,怎么不见将军的踪影?” “李大人,我可不是醉酒啊,昨夜兴许是有人在酒里掺杂些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了,扰的我脑袋现在都昏沉着,不知李大人可知是谁做的?” 沈凤翎特意问道。 “什么?还有这等事?沈将军,若你所说属实,我必然派人查个水落石出,万不该让沈将军受了委屈。” 李诚连连惶恐的作揖赔罪,似是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既然如此,就有劳李大人了。”沈凤翎心知肚明,但为了朝廷内外着想,她暂且不会和李诚起争端。 如今正是回朝的第二天,万事小心才是上策。 不过沈凤翎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李大人?” “是,沈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李大人是朝廷重官,身居要职,司其法,遵其职是根本,边境战事平定,可不要让朝廷内部生了矛盾,辜负了圣上的苦心。” “是是是,沈将军所言甚是,臣必然牢记于心,不敢造次。” 在沈凤翎的面前,李诚倒是显得恭敬。 直到沈凤翎走出紫腾阁,李诚作揖的姿势才作罢。 “这沈凤翎,我倒是小瞧了她。” 将军府上,张灯结彩,仆人久候沈凤翎,盼了她三年,终于盼到了回朝之日, 这偌大的将军府空了三年,总算等到了主人。 陈设依旧,庭前的花池都不曾谢了春色,想当年离朝的时候,也是这幅场景。 “小姐!不,现在,现在,该改口喊你将军了。” 脚步蹒跚的老妇人眼神爱怜的看着沈凤翎,那鬓角的白丝在阳光下清晰分明。 “奶娘,您还是喊我翎儿,将军的头衔,压的我都要喘不过气来。” 沈凤翎眉梢的坚毅在看见得奶娘的一瞬间便融成了一汪温柔的清泉。 奶娘拉起沈凤翎的手摩挲着,眼眸泛着泪光。 “豆蔻年华的女子,手心偏偏结了这么多茧,这么好看的玉手,整日要拿着数斤的长矛习武,正当韶华时,翎儿你却要独自以女儿身份保家卫国,奶娘却无能为力。” “奶娘,您不要为翎儿担心,保家卫国,带领整个沈家军战场杀敌是父兄的遗愿,他们的骨灰撒遍疆场,塞外万里,我仿佛便能感觉到他们的魂灵就在身旁。” 这三年,唯有此念支撑着沈凤翎,数不尽的寒夜,没人看到她坚毅背后的柔弱。 “圣旨到!”府外,朝廷派来的人踏了进来。 沈凤翎无心深思,连跪地作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及沈将军护国有功,芳龄正适,特于王侯贵族间寻觅与之相配之人,今左右衡量,将沈将军许于南襄侯府世子为正妃,官及一品!即日成婚,钦此!” “臣接旨!” 沈凤翎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犯了愁,想不到皇上的圣旨下的这么快,她还没等那个南祁奕来提亲,如今便被平白赐了婚。 圣旨送至,那南襄侯世子也已派人送来了聘礼,府外浩浩荡荡站着百十号人,大红礼箱规规矩矩放置在阶梯上,惹眼的很。 管家模样的人恭敬来到沈凤翎面前,,眉眼含笑。 “沈将军!我依照南襄侯世子殿下的吩咐上门提亲,这些是世子特地为将军备好的绫罗绸缎一百匹,蒙古骏马一百匹,珠宝玉石……” “好了,不必多说,我知道了, 世子呢?” “世子今日不大方便,请将军 见谅,世子交代了,日后必定补偿将军。” “随意吧。”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世子,沈凤翎并不感兴趣,她心里悄然蔓延些失落惆怅,却不知为何。 那个南祁奕,该不会是捉弄了她?不然怎得等了许久都不见他的踪影。 也罢,许是戏言,她偏偏是自己放在了心上。 这婚,圣上赐的,哪有不从的道理。 三日后,京安城内喜律连天,红色灯笼悬于大大小小的长街,叫卖的小贩都比往日起劲了些。 护国将军沈凤翎与南襄侯世子的结合,是百姓当今津津乐道的事情,谈及之处便是羡慕和称赞。 若说南襄侯世子何以这般出名,自然是那副少有的绝世‘美貌’了,这形容起来虽不贴切,但一时之间也再难找出更适合的词句来。 将军府内,热闹的不同一般,沈凤翎平日向来盔甲战袍在身,可如今却凤冠霞帔,点上红唇。 美倒是极美,和往日的英气逼人是两种模样,只是此时的沈凤翎却面带愁容。 那眉目经过一番修饰,显出女子的秀美姿容,又藏不住其深处的心事。 昨夜,大雨,想至第二日的婚事,沈凤翎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不过是一夜春宵,过了便过了, 怎么那张脸却始终在眼前盘旋着,等了三日,也不见南祁奕来提亲,莫非真的就是在戏弄她吗? 她向来不愿让自己左右猜疑,索性灭了灯小心翼翼出了将军府。 紫腾阁内的庭院内,一场大雨浇落满地的花瓣,琴声早无,唯独听闻的,便是屋檐下雨水的淅淅沥沥。 今夜连月光都不曾有,烛灯也垂着芯线,古琴如几日前放在琴台上,斟茶的玉杯也有致摆放着。 这里没什么变化,只是那晚缠绵床榻的人早已不见。 空空荡荡,衍生些凄凉出来。 沈凤翎手握成拳,脸色不悦:“南!祁!奕!竟敢捉弄本将军!” 只是,她的话,也早随竹窗外的雨声零落在夜色之中,不留分毫。 第5章 竟然是他? 贯耳的鞭炮声鸣彻数百京安城长街,贺喜之人络绎不绝,充斥南襄侯府偌大厅堂。 喜轿迎来了凤冠霞帔的沈凤翎,头顶红纱遮盖着她的视线,本已习惯大步流星的她如今完全被束缚住,只能在喜娘的牵引下挪着碎步踏入正堂。 不曾谋面的世子骑骏马率领绵延至街尾的仪仗队停至府外,他从喜娘手中接过牵红,和沈凤翎各执一端,面迎高堂。 沈凤翎瞧不见这世子面容,也没多大心思探究,自始至终不曾露面的人,怕是相貌上生的存有缺陷。 她虽心有不愿,却无力违背圣旨之权,可恨那南祁奕,空留一个不成实的诺言,故意戏耍了她堂堂护国将军!将她闹得这般不甘。 “一拜天地!” 傧相喊的卖力,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 沈凤翎情绪薄淡的按仪式行了礼。 “二拜高堂!” 上座的襄侯,襄侯夫人眉眼含笑。沈凤翎母亲因体弱多病没有到场。 “三拜高堂!”沈凤翎低首垂眸,只见一双黑长靴脚尖映入眼前。 “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贺喜声响起,大有掩盖过府外炮仗繁闹之势。 新房内红绸浣洗的雅淡气味袅袅传来,细闻,隐约夹杂些甜丝丝的花香味。 这花香,熟悉似那夜闯入竹亭时候的梨花韵。 “来人!”沈凤翎唤来一名伺候的侍女,语气略有着急。 “世子妃有何事吩咐?”一名面容素净秀气的女子小心询问道。 都说这襄世子妃是当今圣上钦定的护国将军,一介女流却久经战场数年,带领战士马背杀敌,厉害是厉害,不过这身上的戾气是寻常人比不得的。 一个不高兴,兴许这手下的人都要掉脑袋! 沈凤翎早已掀开了盖头,看到眼前这小婢女浑身发抖的样子,她不由敛起秀眉。 “你怎么见我如此害怕?我长得有这般让人生畏?” 一听这话,本就心紧的婢女立刻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世子妃饶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绝无半点诋辱世子妃相貌之意,奴婢罪该万死。” “你这么恐慌作什么,我寻你来便是问问亭苑内种的可是梨树?” 沈凤翎伸手豪爽的将那伏在地上的奴婢扶了起来,毫无半分介怀。 “回世子妃,那种的正是梨树,世子殿下独喜梨花香,常年在住处刨土栽树,只为等至这雪白梨花绕满枝头,斥满这方亭苑的华景。” 见沈凤翎并未对自己有半点指责,那侍女才算放心大胆的讲了起来,谈及南襄侯世子,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像是放着光一般。 什么样的男子,让人谈起他的时候便是这样赞赏有加,两眼放光的样子,这倒是引起了沈凤翎的好奇。 尤其是那院中盛放的梨花,恍惚间便勾起沈凤翎关于那日良宵的记忆。 “世子殿下!”门外响起一阵恭迎声,闻声,那几个侯在新房内的侍女立刻手忙脚乱的为沈凤翎收拾起来。 “世子妃,快将这盖头重新盖上,世子已经到了,按理这盖头要交由世子殿下亲自掀开的,世子妃还是快些坐下,不要再走动了。” “这盖头让我闷的慌,索性不盖了,不妨事,我待会和那世子说上一声便是,任他也不敢对我心存不满。” 沈凤翎霸气的很,虽然身着艳红喜服的她美得不可方物,秀丽之色堪称少见,但沈凤翎的行为却没有多少女儿家含蓄内敛的姿态。 “世子妃,这,这怕是不好吧?”沈凤翎的话让如今的这些侍女听了都左右为难。 “没什么不好,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沈凤翎不在意的摆摆手,丝毫无畏。 她背着手看向竹窗外满树的梨花,不觉间竟望出了神,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时时刻刻在眼前萦绕着,闹的沈凤翎都分不开心思去想别的。 “世子……” 侍女刚想行礼就被南襄侯世子制止了,她们会意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间,独这世子和毫不知情的沈凤翎留在这间被艳红色包裹的新房之中。 “你们这世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说到底,我不曾见他一面就这样草率的嫁了进来,堂堂护国将军,终究还是因为我女儿家的身份被圣上强行赐婚,真是可笑。” 沈凤翎的声音听着落寞,并无太多欢喜,如今整个京安城的人都在为这场婚事恭贺,唯独她心里惆怅。 她杀敌无数,主宰整个疆外的战局,如今,却连自己的婚事都主宰不了。 “听说,这世子和将军早已是见过面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将沈凤翎的思绪从外头拉了进来。 看见来人的时候,沈凤翎大吃一惊,面前这位同样身穿大红色喜服的人,不是南祈弈又会是谁? 虽然褪去白衫的他没了那朗逸加持,却不得不说,这红色的喜服倒是把南祈弈衬托出一种别样的邪魅来,夜色撩人,这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蛋显然更是引人注目。 尤其是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映衬着清冷月色,似乎其中都荡漾着一汪清泉。 “怎么会是你!”若不是那熟悉的声音,沈凤翎甚至都要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闻声,南祈弈倒是笑的灿烂。 “前几日不是才和将军说好要上门提亲?怎么如今你倒是忘了?” “是你?你就是那个上门提亲的世子?” 到了这个时候,沈凤翎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近几日既不见这南襄侯世子露面,就连南祈弈都不见了人影。 一切,都在这巧妙的安排之下。 “听说你近几日去了紫藤阁寻我?”南祈弈忽然问道,这话里的意味一时之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看看梨花罢了,何人寻你?别空做白日梦,不知好歹。” 沈凤翎面带不屑,军营多年习得的霸气尽显无疑。 “梨花此处便有,你若是喜欢,我能让这侯府都能开遍满枝,让你尽兴。” 南祈弈笑的越发好看,沈凤翎一时都移不开目光。 “将军穿这大红衣衫倒是多了几分女人妩媚,好看的紧。”南祈弈细细瞧着面前的沈凤翎,目光之中,颇为惊艳。 第6章 进了刺客 生来这般久,凡素人见她称赞的都是战场豪杰,英姿飒爽,还是鲜少有人说出这般话来。 沈凤翎虽平日里一副男子做派,可是到底还是女儿家的心性,听闻这话,不免心底暗然欢喜。 不过刹那间,沈凤翎却将那柄锋利的长剑横架在南祈奕的脖子上, 本是水般温柔的眸子瞬间便凝固起来。 “你这是作何?”虽然锋利的刀刃就在自己眼前,不过南祈奕看上去倒是没有多少惧色,反倒是轻描淡写的看着面前的人儿。 “这些时日,你为何不露面!拿我堂堂护国将军作戏耍之人吗!” 身着大红喜服,沈凤翎却是一脸的不悦。 “看来你是等的着急了?”南祈奕半开玩笑,细长的桃花眼里恰似盛开着三月嫣红。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有下次,否则…… “否则如何?”南祈奕薄唇边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深了,脚下往前延展几步,拉近了和沈凤翎之间的距离。 这一瞬,沈凤翎似乎都闻得见他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手中的长剑威胁般朝着他的衣衫上按压几分,尺度却拿捏得的精准,恰恰不足以伤得到他。 “你站住!少来靠近我!”多日前的气愤直到此时还是抑郁在心,以至于沈凤翎如今这个时候并不想对面前的人和颜悦色,尽管他生的是这般俊俏。 外头忽的传来一阵急躁的声音,也算是将此刻的些许沉默打破。 “怎么还敢有人在我南襄侯府如此喧哗,坏人兴致。”南祈奕眉头一皱,本笑意深深的脸瞬间便惹上些不悦。 然而他这番话才刚说完,沈凤翎便抽身踏了出去,南祈奕再看去的时候,眼角便只能余下那喜服的艳红之色。 黑漆漆的夜色如同覆涌的洪水一般将万物都盖住,沈凤翎在此已经察觉到不妙的敌情。 今夜,是她沈凤翎和南襄侯世子的大喜之夜,可是似乎有人偏偏要和她过不去。 “抓刺客!” 管家的声音从另外一处别院之内清晰的传来, 一阵黑色的人影风一般在屋脊之上穿过。 沈凤翎的眸色变得犀利起来,她的轻功也是极好的,脚下不过略一抬步,很快也便越上府楼,循着先前那黑色的人影追了过去。 虽说那黑衣人的身手倒是不错,可是要真与沈凤翎比起来,那何止是逊色? 王府内的庭院重重,屋脊连绵似群山,错落叠加, 幕天顶高悬着一轮圆月,月华冷清似水,而屋脊之上的身影却是紧追不舍。 那蒙面黑衣人很快便被沈凤翎追了上去,不过他倒是毫不慌乱,眼见自己此时已经没了退路却也甘心的停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连南襄侯府都敢闯进来!”沈凤翎自是这样一句话,眉宇之间威严尽显。 “沈大将军,你自诩武艺高强,到底还是中了我的计谋。” 那刺客冷笑起来,黑绸遮住大半张脸,仅仅露出的眸子在夜色之中也更为阴沉。 “你说什么!”沈凤翎心中一沉。 仅仅是这一瞬间,沈凤翎心中就忽的明白了一切,她也顾不得面前这个暂时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轻功飞跃而出,循着先前的别院赶去。 再赶去的时候,南祈奕已经被另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用匕首抵住了脖子,这厮如今看上去倒终于是有了惊慌。 没想到,如今自己居然也中了这调虎离山之计! 沈凤翎眉头紧蹙,手中的长剑似乎也跃跃欲试,要是放在往常,她早就让这威胁自己的 人付出代价,可是如今这时候,自己也不能拿着南祈奕的性命开玩笑。 “你!你快走!这人来者不善!”南祈奕难得现在这般严肃。 “沈将军,久仰大名啊。” 黑衣刺客也依旧是浑身包裹的谨慎,唯独露出一双眼睛。 “我暂且不问是谁派你而来,把他放了,我可以饶你一命!”沈凤翎逼近几步。 “呵呵,沈将军,我知道你武艺高强, 但是这种局势下,你的话,威胁不了我。” 刺客手中尖锐的匕首又往南祈奕的脖子上加深几分,一派嚣张。 那白皙的脖颈已经隐隐渗出些血红。 “住手!你可知道这人你动不得!”眼见南祈奕危在旦夕, 沈凤翎心底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沈将军,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既然我敢来到这里,自然就没有什么我不敢动的人,南襄侯世子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我手下任由宰割的鱼肉?” 刺客语气之中尽是嘲讽,丝毫没有半点畏惧。 “我知道今天是你和这世子的大喜之日,沈将军,要想救他的性命,可要取决于你。” “说!”沈凤翎目光如炬,紧盯着刺客手中的匕首。 “要想换这世子的性命,须得让你和我走!”刺客终于表露自己的目的。 沈凤翎虽然并不清楚他的底细,却也清楚自己如今一旦跟了他走,后果难料。 可她总归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祈奕受伤。 思索的时间不过是倏忽之间,沈凤翎便已经有了决定。 从不离手的长剑被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南祈奕没料到沈凤翎居然会答应这般请求,一瞬间也忘了自己的处境,看向沈凤翎的眸光都是诧异。 明明他和沈凤翎才相识不久,怎么如今她便这样义无反顾的为自己做出这般牺牲来。 “你不能这样做!他们不是好人,说不定就是冲着你来的!” “若是冲着我来的,那倒是好,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玩弄什么花招。” 沈凤翎冷笑一声,毫无半点惧色。 “你不必为了救我性命向他们妥协!这些人,一看便是……” 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的出口,南祈奕就觉得脑后被猛然一击,瞬间就两眼一黑,再无意识的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床榻上的大红喜被还整齐如左。 南祈奕摸了摸还在发痛的后颈,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后, 心里已是不得安宁。 “沈凤翎呢!她在哪!” 第7章 这是,青楼? 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床榻上的大红喜被还整齐如左。 南祈奕摸了摸还在发痛的后颈,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后, 心里已是不得安宁。 “沈凤翎呢!她在哪!” “将军她,她为了救世子您,被那刺客掳走了,一夜未归……”一旁守着的侍从看上去心有余悸。 “什么!你们!这王府上下上百号人,侍从守卫不在少数!你们居然连一个人都拦不住!” 南祈奕心生怒意, 他再也等不得,既然她沈凤翎如今已经嫁予他南祈奕,便是他的妻,左右不能让她受了迫害! 这事,必得向朝廷启奏! 金銮殿上,王侯大臣按例贯使,统统说的些无关紧要的话,南祈奕哪里还等的半分,早已踏前一步,率先抢了时机。 “怎么,大喜之日还这般严肃,可是又生的什么变故?这沈将军又在何处?怎的不见她的踪影?”龙椅上的人形容挺拔,虽是上了些年纪,可到底是天子,黄袍在身,已是横溢出的威严和霸气。 “启禀陛下,昨夜应是臣的大喜之夜,却不料被奸诈之人钻了空子,深夜闯入南襄侯府,大闹一番不止,甚至还将沈江军掳走!” 南祈奕声色难掩急迫。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本无半段杂声的朝堂瞬间便起了波澜。 “沈将军征战沙场,战无不胜,怎会这般轻易便被人掳去?” 皇上反问。 “将军是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才不得不妥协,臣恳请陛下下旨缉拿刺客!保全将军安危!” 南祈奕深知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皇上亲自下旨全城戒备,围剿刺客,否则沈凤翎祸福难料。 “连朕钦赐的护国将军都敢掳走!朕定然要让这群不知好歹 的人付出代价来!来人!吩咐下去!三日内!必须要找到沈将军! 若有人胆敢反抗!杀无赦!” …… 那黑衣人的迷药好生厉害,沈凤翎一向内力深厚,可在这迷药的作用下却也昏睡到现在。 一阵刺鼻的胭脂味突兀的往鼻腔袭来,惹得沈凤翎硬是强逼着自己清醒了过来。 入眼这处地方, 水粉纱帐,雕花木床,一旁的檀香刺鼻的很,让人闻见便不适。 身上的衣服不知被谁换了下来,此时的沈凤翎一身鹅黄绣白的袍子,外身笼着浅浅水绸,皙白香颈若有若无的显露出来,说为妖媚,又不失纯柔。 那一袭墨黑长发披散了下来,落予胸前脖颈,又将那张本就秀气的脸颊装饰一番,越发衬的她不胜媚态,婉婉撩人。 光凭这副模样,谁想得到她会是那令四周交战邻国都闻风丧胆的女将军沈凤翎? 只是身上这衣服,沈凤翎不喜欢的很!她掀开那粉脂味沉重的绸被,刚一踏在地上便险些跌了去。 浑身是说不出的绵软无力,沈凤翎本还以为是迷药的作用,然而拿起一盏滚落在地的白瓷杯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 心里瞬间便沉落下来。 她急忙探了探脉象,眸中多有愤怒。 “果真是软骨散!如今内力全失,我已与常人无异,甚至不及,看来,果然针对的人是我。” 这般形式之下,沈凤翎也丝毫顾不得这身上的衣服多不合体,如今尽早逃出去才是良策。 正门是走不得的 ,目光不犹豫的便落在窗子上。 推开这木窗,底下环绕一片阔湖,浩浩荡荡的一片。 “你觉得,都来到我这里,还跑的了?” 身后的房门被忽的撞开,摇着蒲扇的富态女人穿着艳俗无比,那身上的胭脂和风尘气尤为浓重。 她得意的看着已经毫无招架的沈凤翎, 极尽嘲讽之意。 “这是哪!”沈凤翎警惕的望着面前这女人, 身子暗暗抵着窗。 “百花楼!你瞧不见吗?我们这里,可是专为江湖侠士饮酒作乐的地处。” 这女人说出这话,倒是颇引以为傲。 “呵,青楼?” 沈凤翎一瞬便悟了过来,看至身上这衣裳,她不由蹙起眉头,这刺客!居然将她带至青楼?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果然生的极好,这客人,必得喜欢,过不了多少时日,你就要成为我百花楼的头牌了!” 老鸨手中的扇子摇的欢快。 “你可知道我是谁,若敢对我不敬,日后我必平了你这百花楼!” 沈凤翎面色不悦,她堂堂护国将军,居然要被人当成这青楼之中的头牌? “既然来了我这, 我管你是谁!识相的话,现在就乖乖按照我的吩咐出去接客,你以为自己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你敢!” 沈凤翎暗暗握拳,却深觉浑身的乏力,那老鸨身后带来的随从,虽看似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可沈凤翎深知,自己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8章 你在哪? 刺客的计划十分周密,将每一步算计好了,沈凤翎微微后退,真是插翅难逃了,这种情况,不能来硬的。 沈凤翎有了主意,笑道:“您说的有理,我都入了这百花楼,我身上已没了力气,若是拼死不从,左右被你们打一顿接客。”说了这句,便不再言语,等着老鸨想如何安排。 老鸨看沈凤翎的态度,略略惊讶,随后说,“放心,看你生的如此俊俏,小脸吹弹可破,我也不会让你接待粗鲁的客人,白白糟蹋了你,卖不了个好价钱,百花楼也是亏本。” 沈凤翎听了这话只觉得恶心无比,老鸨打量了眼沈凤翎,继续道:“你的chu夜,我会好好安排,让你服侍一个年轻公子的。” “那我现在,能否歇息片刻?”沈凤翎冷静地问。 老鸨摇着带着红穗子的团扇,阵阵浓郁的脂粉气弥漫在空气中:“好,青楼里的其他姐妹,等你接了第一个客,再带你慢慢认识,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不出两个月,包你成为百花楼的头牌,甚至成为京城的花魁。” 嘴上相信沈凤翎了,走到门口时,老鸨给两个小厮眼色,两个小厮也不是第一天当差,立刻给沈凤翎关上门,在门口候着。 沈凤翎透过半透明的窗户纸,看了眼两个小厮,窗外是一片湖,可惜自己不会水,暂时是跑不出去了,只好慢慢与老鸨周旋。 而老鸨下了楼,放出消息,百花楼来了一惊为天人的女子,今晚伺候客人,请各位公子大爷竞拍。 正在左拥右抱美女的嫖客们听了一阵起哄,沈凤翎在房间内也听的见,瞥了眼门口,只见两个守门的小厮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沈凤翎靠近门口,只听一个小厮说:“听说里面的姑娘,在大婚夜被掳了来,哎,她的婆家也够倒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都是计划好了的。有人安排的。”另一个小厮低声说。 “这是有多大仇,在人家新婚时,把她弄来青楼,再说,大婚时,那种高门大户不得把门把的紧吗?” 另一个小厮靠近这小厮:“高门大户成亲,宴请的人多,人多了自然杂,以前的仇家乔装打扮了混进来行凶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这姑娘想跑是不可能了,花姐为了防止新来的姑娘逃跑,特意在这临湖的地界建的百花楼,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沈凤翎在门口站了一会,便撑不住了,到拔步床上养精蓄锐。 以前的仇家,是南府的仇家?那南祈奕有没有遇见危险? 正想着,只听楼下传来老鸨尖刻的声:“一刻钟后,开始起拍,大家准备准备。”一边说着,一边给一个壮丁放个眼色,让壮丁出门打打小广告,宣传宣传今日百花楼的竞拍新人,来竞拍的人越多,百花楼赚的越多,自己的荷包,自然更厚了。 “是。”壮丁低声回应,带着人出门了,不到一刻钟,涌进来好多花花公子和二流子大爷,原先在百花楼喝花酒的不乐意了,对老鸨嚷道:“怎么招来了这么多人,您今晚是摆明了要赚大钱呀。” 老鸨笑道:“这位爷,这是哪的话,只要有银子,百花楼哪个姑娘,不是随着您挑呀。”说罢,一个饶有韵味的回身,对着叫嚷的人笑了笑,这老鸨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的男人三分魂魄没了七分,也就不生气了。 “这竞拍,要姑娘下来吧,姑娘什么时候带下来我们看看。”一个穿着锦袍喝醉了的中年大爷道,此时,他一手搂着一个姑娘,一手握着酒壶,喝一口酒,亲一口怀里的姑娘。 老鸨扇着团扇,笑道:“爷别急,马上就带人来给大家见见。” 上楼进了沈凤翎房里,看着沈凤翎老实地躺在拔步床上,遂叫了沈凤翎起来:“快点打扮了,下楼给大爷们看看。” 沈凤翎说:“我身上软的很,下不了楼,怎的如此着急。” 老鸨不耐烦的扇着扇子,“你是爷还是楼下的是爷,楼下爷想见你,赶紧起来。”沈凤翎转念一想,正好看看百花楼的布置,说不定能找机会逃跑。 “好。”沈凤翎起身答应,继续道:“我也不知道青楼女子什么装扮,还请您给我梳妆。” 坐在铜镜前。 “好。”老鸨放下扇子,拿了一朵艳俗的红花,让沈凤翎自己打扮,她还不放心呢。 沈凤翎看了眼老鸨手中的绒花,皱了皱眉头,依然不动声色,眼下要忍忍。 老鸨给沈凤翎梳了一个妖媚地飞仙髻,右侧流苏花钿,左边芍药绒花,花钿后插着两支金钗,发髻后插着金发梳与侧云步摇,固定发丝。 装扮完后,沈凤翎穿着曳地裙裳,披着月牙白的布帛,小巧的凤头鞋,手执画着貂蝉的团扇,随老鸨下楼。 楼下的公子哥看见沈凤翎,瞬间安静下来,只见这美人看似软若无骨,实则带着几分巾帼气,打扮的胭脂点点,实在摄人心魄。老鸨走在沈凤翎之前,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估摸要个什么价钱。 老鸨说了一堆开场白,吊足了公子哥的胃口,才开始初次竞拍,像沈凤翎这等美人,要竞拍两次,分初次和复次,出价最高的人才可享用沈凤翎的初次。 这种玩法,让老鸨赚足了银子。 而南襄侯府,南祈奕一脸失落的带着人到府上。 “沈凤翎,你在哪?你在哪?”南祈奕喃喃自语,像丢了魂一样坐在八仙椅上,南襄侯爷和夫人也一夜没睡,忙着找人,不过,看起来不是很关心沈凤翎的安危,只是敷衍,但南祈奕是看不出来的。 “好好地人,怎么会找不着,管家,带人继续找,京城内找不到,就到京城外找,必须把人找到!”南襄侯吩咐。 管家听了连忙带着一队家丁:“是,侯爷。”带着人匆匆跑出府。 “管家,等等我——”南祈奕还没说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南祈奕与他虽然同为世家公子,但是没有交集。 “南世子这是着急到哪呀?”来人名唤季瑾尘,伸出扇子拦住南祈奕。 南祈奕道:“季公子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有话,改日再聊。” 第9章 逃跑未遂 季瑾尘吊儿郎当的笑道:“本公子今日来,就是为了解决南世子的着急之处。” 南祈奕连忙问:“季公子意思是?” 季瑾尘往里走几步,对南襄侯和夫人拱拱手:“侯爷,夫人,晚辈与世子有话要单独聊。” 南襄侯夫人不太放心的看了眼南祈奕,与南襄侯进屋了。 南祈奕急了:“季瑾尘,你有话有什么线索,赶紧说!” 季瑾尘道:“世子别急,你本就弱不禁风,万一被我急出个什么毛病来,我可成了南襄侯府的罪人了。我大老远赶来给你送信,你不给我口茶润润嗓子?” 南祈奕道:“来人,上茶!” 季瑾尘慢悠悠坐在八仙椅上:“这说起来,南世子好不容易娶亲,却在大婚夜丢了新娘,现在这事京城里都传遍了,我建议,南世子找新娘子,就派管家带下人找吧,不要自己出门找,免得被人笑话。” 南祈奕冷冷地说:“季瑾尘,如果你来,就为了说这些,那请回吧。本世子在大婚夜丢了新娘,是本世子的错,不过,比起你,本世子没有觉得丢人。” 季瑾尘挑眉,端起茶杯:“此话怎讲?” “你虽流连花丛,却无一人真心喜欢你,你说,谁更丢人?” 季瑾尘被讽刺,放下茶杯:“南世子,谁不知道你半点男子气概没有,是个草包,我看,新娘是不愿嫁给你,自己跑了吧。” 南祈奕冷面相对,并没有大发雷霆:“送客。” 季瑾尘连忙起身:“别真生气,我呀,还真有线索,没骗你,听我慢慢说。我虽然是个浪荡公子,但是在朝廷中也有个正四品官职,如果仁兄与我结交,说不定,以后能帮到仁兄的官运。” 南祈奕问道:“你,就没什么条件?” “哈哈,南兄果然是明白人啊,条件就是,今日陪我到百花楼一趟。” 南祈奕冷静一想:“你说的线索,难道就是百花楼?” “对,顺便提醒南兄一句,百花楼那种地方,南兄不赶紧救人,恐怕……”季瑾尘话未说完,南祈奕已经快走到大门口了。 百花楼中。 沈凤翎站在台子中央,众人打量着,有人喊道:“美人儿,唱一个!” 老鸨打圆场:“这位爷,茉莉是刚来的,不会唱曲儿。”现给沈凤翎起了个花名。沈凤翎只站在一侧执扇不语。 “那什么时候,茉莉姑娘学会了唱曲,一定给哥几个唱一首呀。” “好,陈公子,听你的,等茉莉学会了唱曲,一定要她先给你唱一曲儿。不知道今儿陈公子出个什么价位?”奉承完客人不忘赚银子,沈凤翎看了看百花楼的布局,戏台子上垂下好多跳舞时用的绣布,绣布从屋顶垂下,可以沿着绣布到三楼,三楼人少,然后再做逃跑打算。 陈公子笑道:“对待此等美人儿,银子自然不会少,八百两!” 话音未落,另一个花甲之年的财主道:“八百两算什么,我出两千两!” 花姐的眼光都要直了,沈凤翎比她想的还值钱呀,高兴的下了戏台子,张罗:“两千两了,各位爷,还有想要茉莉姑娘的吗?” 此时,沈凤翎瞅准空档,其他人在关注竞拍时,沈凤翎纵身一跃,拽住戏台子上的绣布,运起轻功,通过绣布逃脱。 “抓住她!”戏台子上的壮丁率先反应过来,眼见沈凤翎上了三楼。 花姐气的扇子一扔:“哎呦,顶楼的,赶紧的抓住这蹄子,你们一个个吃干饭的!连个人看不住,这个月的月钱,别想领了。” 竞拍的人乱成一团,有看热闹的,有叹气自己今晚是不是睡不到美人儿的,比较浪荡常年混迹风月场的公子哥喊道:“花姐,抓了这蹄子,你当众鞭打三天,还能赚一笔银子。”引起一阵哄笑。 此时,沈凤翎已经上了三楼,跑着找出路,索性三楼壮丁少,说不定自己有机会逃,百花楼一侧临水,一侧不临水,找找从哪个房间窗户逃,突然撞到一个男子身上。 “哎,抱歉。” 沈凤翎匆匆道歉,看了眼追来的壮丁,想继续跑,却被那男子抓住。 “这位姑娘撞了人就想跑?” 沈凤翎速声道:“你若要赔偿,到南襄侯府找我就好,今日实在无法赔偿。” 男子眉宇间一怔,遂邪魅一笑,依然不松手,眼见着壮丁越来越近,沈凤翎身上药性未过,挣脱不得,“这位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能如此……啊。”几个彪形大汉上前,死死抓住沈凤翎,沈凤翎冷声道:“他日你若是落在我手里,定要你碎尸万段!” 男子玩味道:“只怕今日姑娘会落在本公子手里。” 花姐赶来了,“啪”给了沈凤翎一巴掌,“小蹄子,敢和老娘玩花样,把她绑起来,扔回房里严加看管!” “是。” 男子叫住花姐:“花姐,人可不能再打了,若是打坏了,今儿本公子可不出大价钱了。” 花姐连忙应承:“是是,都听公子的。”转脸变得凶神恶煞:“带走!”沈凤翎恨恨地看了眼挡路的男子,这男子看着带着几分山林间的幽隐气息,实际内心这么恶毒! 南襄侯府……有意思。 被抓回闺房的沈凤翎,壮丁将她一把扔在榻上,花姐拿了两支鞭子来,寄给两个壮丁:“你们两个在此看紧了,不管她要求喝水、出恭都不得理会,若再想耍花招,就拿鞭子抽死她!” “花姐,你饿着我,渴着我,我如何伺候客人?” 老鸨听了走上前,摸着沈凤翎吹弹可破的脸颊道:“放心,你长得如此水嫩,饿一顿,不耽误我赚银子。” 说完,诱导楼下继续竞拍了。两个壮丁围在沈凤翎前头,盯着沈凤翎。 季瑾尘带南祈奕进了百花楼,两个人生的俊俏,一进门,就有四五个美人儿围上来,季瑾尘勾着一个女子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南祈奕提醒他:“赶紧找人,花酒什么时候喝不行。” “放心,南兄没经验,我有,现在世子妃无事,你在此等着世子妃出来就是。” 第10章 别怕 南祈奕焦急地看着戏台子,难道今天要竞拍的姑娘是沈凤翎?这么多个男人,凤翎被困在此处,可否受到侮辱?万一对方给沈凤翎下了迷药,那沈凤翎岂不是自身难保?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可怎么救她。 “如果今天竞拍的姑娘是世子妃,那怎么没在戏台子上见世子妃身影?”南祈奕质问季瑾尘。 季瑾尘毫不在乎地耸耸肩:“八成世子妃想跑,被捆起来了。” 南祈奕被季瑾尘这样子气的不轻,“我要找她。” 季瑾尘连忙拽住南祈奕:“我的大世子,青楼里的看守严格着呢,就你这病秧子体质,还想把世子妃抢了来不成?看我的。” 季瑾尘将手中花生果向上一抛,熟练接住,送进怀中的美女嘴里。 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花姐,我还没看到姑娘呢,赶紧把姑娘带出来,不然怎么竞拍呀。” 老鸨花姐笑道:“季公子,你来的真不巧,人已经见了各位了,您放心,一定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 “那可不行,各位想不想再见见人?”季瑾尘高声说道。 “想,当然想。”其他人笑着。 老鸨也不是吃素的,转念道:“季公子,竞拍的规矩,姑娘只出来见一次,不过季公子开口了,不能不给季公子面子,不如,我让茉莉站在帷幔后,给大伙看看?” “也行,赶紧带出来。”几个浪荡公子起哄。 只见漫天撒起玫瑰花瓣,粉色绸子飘飘扬扬,给原本销金窝的百花楼更添了几分暧昧,握着酒壶的轻浮公子笑的更开心了。 二楼撒下两条红绸子,中间像是绑着一个美艳女子,女子带着鹅黄的面纱,满头珠翠却不俗。 南祈奕认出,这就是沈凤翎,不知道沈凤翎看见自己没。 老鸨将沈凤翎带到戏台子上后,放下了帷幔,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样最勾客人心弦。 “我出三千两!”一个土财主道。 价钱依然在升,“我出三千五百两!”“我出四千两!” 最后的四千两出完,没人应声了,个个在盘算着戏台子上的美人值不值五千两银子。 还未盘算完,就听有人出新价钱:“我出五千两。” “五千两,这位公子出五千两买茉莉姑娘初次。” 沈凤翎站在帷幔后头,听着声,是南祈奕!沈凤翎被堵着嘴,不能出声,只得静静等候结果。南祈奕没事,太好了。 “这茉莉姑娘可是难得的美人呀,各位,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五千两一次。”老鸨笑嘻嘻的摇着扇子。 沈凤翎只想一脚将老鸨踹倒,还想提价钱,贪得无厌! “我出五千五百两!美人儿,今晚就伺候本大爷吧!”众人循声看,那人肥的流油,此刻怀里正搂着两个美人。 南祈奕心里窝火:“我出六千两。” 季瑾尘看了眼南祈奕,慢悠悠起身:“本公子出八千两。不过,想与南公子竞争一次,南公子输了,美人儿归我,我输了,六千两,美人就是你的了。” 南祈奕冷哼一声:“好!” 季瑾尘看向老鸨花姐:“花姐,本公子这提议,你可否答应?” “答应,答应!”大财主想玩新花样能不答应吗,反正银子少不了自己的。 “如何竞争?” 季瑾尘看了看一旁的老鸨:“花姐,如何竞争,你说了算。” 花姐摇摇扇子:“不如,才学、酒量都比比?我百花楼的姑娘都是用花取得名,不如二位公子先各自赋诗一首,写花作主题?” “好,就这么办!南公子,你同意么?”季瑾尘喝了口花酒。 南祈奕略略思索,这季瑾尘日日留恋美色,不学无术,比才学,自己大抵能胜过他。“好。我让你一步,你先作诗!” 季瑾尘环顾一周,对怀里的美女问:“你花名叫什么?” “回公子话,梅儿。” 季瑾尘起身,拿着扇子想了想:“那就作腊梅的诗词吧。这——” “白玉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花开,几家门户重重闭,春色如何入得来?” 南祈奕道:“没想到,季公子如此有才学。那我就做一首海棠。” “二月巴陵日日风,春寒未了怯园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三楼,妖魅男子看着好戏,勾唇一笑:“越来越有意思了。” 季瑾尘听了南祈奕做的诗,微微皱眉:“哎呀,这独立细雨的胭脂,让我想起贵公子的夫人,也是如此美貌。” 花姐摇着扇子上前:“没想到,两个公子不禁长得风流潇洒,还这么有才学,要我说,两首诗都不错,不如,现在拼酒吧?” “好。”南祈奕重重应下。 季瑾尘冷笑,“上酒!”没想到,这个病秧子还是个情种,才认识沈凤翎不久,就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她了。 一排七十年女儿红酒坛子摆开,季瑾尘率先拿起酒:“南公子体弱,我让你一坛酒。” 南祈奕像是受了侮辱一般:“不必!”说完,拿起一坛子酒喝了起来。 季瑾尘也不甘落后,拿着酒坛子大口喝起酒来。 众人起哄:“咱们大伙赌赌,今儿谁会赢。” “好,我先来,我看这个叫季公子的会赢,我押二百两!” “这不一定,我看那南公子很喜欢今儿的美人儿,我押南公子,三百两!” 众人无暇顾及两个人谁喝的酒多,美人儿是得不到了,那就找更多乐子,来了这青楼,为的不就是乐呵吗!“我押二百两南公子!” “我押三百两季公子!” 花姐妖娆道:“各位爷,在我百花楼赌博压彩,可是要给我交场地费呀!” 一个土豪财主挥挥手:“放心,今日酒钱场地费,不少你花姐的。” “那就好,那就好,各位玩的尽兴呀。” 眼看着季瑾尘占了上风,南祈奕瞪着季瑾尘,疯了一般,咕嘟咕嘟灌着酒。 “好了,本公子喝不动了,美人儿是南公子的了。”季瑾尘放下酒坛子。 “来人,把茉莉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