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封后   大域皇宫,三月微寒。   暗夜明灯,大域皇宫的一角,一个小院落里,一个身怀六甲的单衣女子,焦急的往外走,完全不顾自己笨重的身子。   “夫人,您慢点。”   身后一个较小的人影一溜烟的跑过来,连忙的搀扶住女子,“快点,君绝受伤了,我的去看看。”女子急促的催促着,眼里含着盈盈泪光。   一对身影在月下急急忙忙的朝皇帝的寝殿而去,一路早已微汗的相知气喘吁吁的看着玉髓殿三个字,心里莫名的一沉。   玉髓殿里灯火通明,宫人们出出进进,相知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绪缓步向里走去。   “站住,这里是玉髓殿,是你能擅闯的吗?”立在宫门口的侍卫架起了大刀,将相知拦在了殿外。   “大胆,居然敢拦着相知夫人,等夫人封了皇后,看不治你们得罪。”怀青嘟着嘴,算是跟他们杠上了,只是一边的相知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侍卫对视一眼,不耐的放行,相知的脚步却沉重异常,还未踏进内室就听见,娇滴滴的哭泣声,“你说你刚刚登基,就这么不小心,哪里用的你亲自出征的,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   相知的脚步顿在原地,心被重重的撞击了,生疼生疼。   自打岑君绝登基七月有余,出征边塞,除了那一晚,他们已经半年没见了,原来他一直和她在一起。   “夫人到。”   “臣妾叩见皇上,太贵妃。”   相知踏进内殿,心绪复杂的头也不抬,直接跪在地上请安,生怕岑君绝会在她眼里读出些什么。   龙床的长发散落的男子半依在绝美的女子怀里,目光斜睨着进来的相知,目光闪过一丝不耐,“你来做什么?”   相知跪在地上,肚子有些不适,满是伤痛和委屈的眼睛在二人身上徘徊,盈满了盈盈泪光,“臣妾,听说皇上受伤来看看皇上。”   “起身吧!”   绝美的女子不善的目光落在相知凸起的肚子上,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嘴角一勾,“赐座。”随后有些不悦的推开岑君绝,气道:皇上好好休息吧!本宫先回去休息了。”说着拧眉就走。   岑君绝看着太皇妃清瘦的背影,目光一沉,“相知,你是故意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刺激如涵的吧!”   相知缓慢的起身,走到床边,慢慢的伸出手,抚上岑君绝胸口上的伤口,却被岑君绝躲开了,相知瑟瑟的收回了手,眼中凝起泪光。   “明日是朕的登基大典,也是册封皇后的日子,你最好待在你的漪情阁。”岑君绝清冷的目光嫌恶的移开,假寝,不在看相知一眼。   封后大典。   相知偷偷的藏在柱子后,远远的看着大殿上的两个人,眼泪一次次的湿了脸颊。   成亲的五年间,多少恩爱的点点滴滴在心里累积,渐渐的溢出来,淹没了相知的整个灵魂。   五年前,在相府中的一次相遇,在树上赏月的相知从树上跌落,刚巧跌入了进府的岑君绝怀中,当初是她不顾爹爹反对一意孤行嫁给了岑君绝。 第2章:落胎   泪眼婆娑的相知在怀青的搀扶下往回走,新帝登基,封后大典整个皇宫一片喜气洋洋,而相知的心如寒冬一样阴寒。   回到漪情阁的时候,早已有人等在此,来人是岑君绝身边的高公公,正端坐在椅子上,看到相知进来,连身都未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冷哼道:“皇上命杂家给夫人送来息子汤一碗。”   息子汤,相知脸色苍白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被这三个字打蒙了,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是君绝盼了五年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这么狠心。   “不可能,君绝不会这么绝情的,这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这么做。”相知回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高公公的人给拦住。   高公公走过来,一脸嫌弃的道:“夫人还是喝下此汤,省的杂家费心,也好尽快回去复命。”   相知一步步的往后退,双手紧紧的护在肚子上,眼中满是祈求,无数的惊恐将她紧紧的环绕,她竟找不到一个救命的理由。   “来人,灌。”   高公公一声令下,几个小太监将相知牢牢的控制住,将她按倒在地,这些平日里长期被主子们欺负的太监,一旦得了报复的机会,各个心狠手辣,以出往日里的怨气。   相知紧闭着嘴,还是被高公公用力的捏开,一碗苦药滑入肠腹,灼热难耐的辛辣刺激的相知俯身呕吐,肚子一阵阵的痉挛,让她匍匐在地,样子十分狼狈。   怀青满面泪痕的看着相知,却动弹不得,她被高公公的人按在地上,只能看着相知大哭,却无人来帮她们。   “接着灌,吐多少喂多少。”高公公阴寒的眼睛盯在相知脸上,那种小人得志的表情,相知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碗接着一碗的苦药汤被灌进了相知的腹中,她被人架着,成大字状站立着,双腿一个劲的颤抖,肚子里面一阵阵的绞痛,让她浑身发抖,已经痛的无法出声。   直到相知腿间流出了红色的血,顺着双腿蜿蜒而下,架着她的人才松开手,任她跌在地上,一行人匆匆关门而去。   “夫人,你怎么样?”怀青扑到相知身边,害怕的不敢触碰她,只能无助的大哭。   相知下身酸胀的厉害,一阵阵的阵痛变成了连续的痛,六个月的胎儿被硬生生的从母体剥离,那种疼痛撕心裂肺。   相知躺在冰冷的青石砖上,曲起双腿,用力的想将胎儿挤出体外,早已被折磨的毫无力气的相知咬着牙,浑身疼痛到麻木的她,险些陷入昏迷,一次次的被怀青叫醒,给她鼓劲。   “啊!”   一声惨叫之后,相知疼的面部扭曲而狰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一个浑身青紫的胎儿被娩出,一地的血,相知拱起身子大叫一声,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门被打开,几个人进来,快速的收走相知腿间的孩子,匆匆离去。   “孩子!”   相知用尽力气想朝门口爬去,却看见眼前的明黄龙纹靴,停在身前,心疼,愤恨,无助裹挟着最后一丝希望,“君绝救救孩子。”   “朕为什么要救一个孽种?”   岑君绝一句话将相知彻底的打入了地狱,也泯灭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第3章:血崩   相知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匍匐在地上,肚子里面的硬疙瘩一个劲的涨疼,疼的她牙齿打战,看着岑君绝的眼神一阵的恍惚。   明黄的龙纹靴在相知眼前不断的放大,岑君绝俯下身,捏起相知的下颚,狭长凤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相知,你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朕出征七月有余,你有身孕六月余,竟敢说腹中胎儿是朕的?”岑君绝眼神涌起一层浓浓的厌恶之色,猛然的松开手,起身对相知避之如蛇蝎。   相知眼底的痛苦蔓延开来,岑君绝不相信孩子是他的,他是忘了阵前碧水潭的事了,那夜他中了聚凝香需欢好才能解开,方才有了这孩子啊!   “碧波潭。”   岑君绝猛然回身,怒道:“住口,朕说过不要提起碧波潭之事,若不是如涵朕早就死了,你有何面目跟朕替碧波潭。”   碧波潭,如涵,一定是哪里出错了。相知伸手去拉岑君绝的龙袍,哭道:“皇上,那日碧波潭的是我呀!”   “相知,你一向攻于心计,你还真的认为朕是个昏君吗?那日你远在皇都,而如涵跟朕出征,怎会是你?”岑君绝眼里极致的失望深深的刺痛了相知,她百口莫辩。   “啊!好疼。”   身下一股温热喷涌而出,相知的脸色渐渐苍白,就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   高公公跪在岑君绝面前,低声道:“皇上,这走血之事最为晦气,还请皇上先行回宫。”   岑君绝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相知,拧眉望了一眼,果决的转身离开,相知用尽力气伸出手,却被老宫女给按下了,捂住了嘴。   “抬进屋,赶紧止血。”   “还真是麻烦,又不是妃子,还敢用肚子里的野种冒充龙嗣。”年轻的宫女轻声低喃,被一旁的老宫女一瞪抿住了嘴,又回身撇唇瞪了一眼相知。   相知躺在床上,身下的被褥更换了多少床,一盆一盆的血水连经过不少事的老嬷嬷都吓到了,生怕她会熬不住,虽然相知没有妃位,但她要是死了,这漪情阁的宫人一个也别想活。   “夫人,夫人你可别吓怀青,怀青好怕。”怀青被松开,直接扑到了床边,她被相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给吓到了,“夫人,你一定要挺住,怀青真的好害怕。”   相知醒过来已经是过了几天了,睁开干涩的眼就看到扶床而睡的怀青,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神情异常的悲伤。   相知三岁,怀青五岁,她们一起长大,名份主仆实则比亲姐妹还亲,怀青总能让相知感觉到一丝温暖。   咣一声门被推开,一阵香风拂面而来。   一行人鱼贯而入,宫女两侧分开,一道鹅黄色身影渡步进来,纤细腰身裹着白玉的腰带,精致的桃花妆,脸上总是一抹善良高雅的笑,眼神却冷的让人发寒。   “本宫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季如涵轻笑着,眼里有着毫无掩饰的幸灾乐祸,那一份胜利似的微笑,像根针深深的扎在了相知的心上。   “请皇后娘娘,恕臣妾身子不适,不能起身行礼。”相知转移开目光,不去看季如涵闭着眼睛假寝。   “哈哈哈,哈哈哈,本宫没听错的话,你是自称臣妾?对吧!你在府中曾是皇上的妻子,可是在这皇宫之中,皇上并未对你册封任何的封号,你何来的臣妾之说?”季如涵掩面而笑,晶亮的眼睛闪烁着一抹嘲笑。 第4章:天牢   相知眼角的泪水肆意而出,她的软肋被插上了一把刀,季如涵是先帝的嫔妃,也是岑君绝的青梅竹马,当时她为了皇权富贵抛弃了最没可能当皇帝的岑君绝,嫁入了皇宫,自己不顾爹爹劝阻一意孤行嫁给了岑君绝,而父亲也助他登上了皇位,如今自己却成了弃妇。   “相知,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君绝的妃子,君绝更不可能让你生下他的孩子,因为你相家谋反,都入了天牢了。”季如涵声音尖细而绵软,初听极为温柔,细听却是含着一丝冰冷,让人由心底往外发寒。   “不可能,你胡说,我爹爹为了君绝做了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谋反?君绝怎么可能把我爹打入天牢?”相知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渗透了冷汗,气喘吁吁的掀开被子下床,腿一软险些跪倒地上,“你胡说,因为你爹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你不甘心,才冤枉我爹爹,对不对!”   季如涵脸色微变,倒像是听到了大笑话一样,哼笑出声,眼中含着同情的看向相知,“相知,你还真是天真啊!如今我爹爹才是丞相,而你爹爹只是一个阶下囚,而且家族男丁充军,女眷都送去了军营充妓了。”   “你胡说胡说。”   相知叫喊着朝季如涵冲过去,就连挡在季如涵身前的宫女都被她撞翻了,一把揪起了季如涵的衣服,怒道:“你冤枉我害死了我腹中胎儿,你如今又来诬陷我相家,季如涵,我要你和我一起死。”相知不知从哪摸来了一把剪刀,就要朝着季如涵心口刺去。   “大胆毒妇。”   一道明黄冲进来一脚踹在相知身上,相知被踹到了墙角,重创之下,嘴角流出一抹鲜红,相知隐着呼吸,拭去了嘴角血丝,拧眉爬起来,指着季如涵对岑君绝道:“她说我爹谋反被下了天牢,家中男丁充军,女眷为军妓,岑君绝,这可都是真的?”   岑君绝扶着脸色苍白的季如涵,怒目而视相知,薄唇抽动着,吞咽了下口水,“是。”他的回答决绝果断,就连一丝的忧郁都没有,相知匍匐到地上,泪流满面。   “岑君绝,你当真这么狠心?”相知几度哽咽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的心已经被撕得粉碎了,再也拼接上了,她用自己自私的爱情,葬送了相家,她对不起自己的爹爹。   “来人,将罪臣之女打入天牢。”   相知布偶般的被托架到天牢,被推了进去,相知本就刚小产,身子未恢复,人一下子就跌倒在潮湿的地面,膝盖和手掌都磨破了皮。   只是她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的灵魂已经死了,被岑君绝和季如涵杀死了。   “知儿,知儿。”   “爹?爹你在哪?”相知趴在地上,四处观望,突然看见对面牢房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爹爹,她跪爬到门边,带着血的手抓在柱子上,一直哭。   “爹,是女儿错了,是女儿连累了你,毁了相家。”相知一个劲的给爹爹磕头,一向威严睿智的爹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相知的心被就得很疼。   “知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玩捉迷藏的地方吗?爹给你留了一件东西,能保住你的命。”   相知看向爹爹,含泪点头,两个人相对而坐,一夜无眠。   相知一会冷一会热,几次下来像死了几回,她记住爹爹说的话,她要活下去才能想办法救爹。 第5章:羞辱   “好一对父女情深,过几天你们就能在阴间团聚了,现在急什么。”   季如涵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相知猛然回身正看见站在门口的季如涵,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皇后娘娘到天牢来,不怕沾染了晦气吗?”相知抓着柱子的手不住地抖,用尽了力气来站起来,与季如涵对视着。   “来人掌嘴,居然敢顶撞皇后娘娘。”跟在季如涵身后的老头脸色凝重阴狠,相知被牢牢的架住,一个个巴掌打在相知脸上,为了怕爹爹担心,相知咬牙忍着。   “不要打我女儿,你有事冲我来。”相知爹爹老泪纵横的喊,他多想能替女儿承受这份打,他从来不舍得碰一手指头的宝贝女儿。   “有事冲你来?相丞相认为自己还是在位高官吗?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如涵回身看着相知的爹爹,眼睛眯着危险的光,“来人,给我打,今日就送他去见阎王爷,不用等到明天。”   “不要啊!”   相知跌在地上,爬跪到季如涵面前一个劲的磕头,额头上都渗出了血,一块块青紫瘀血沾着泥,看着狼狈不堪。   “打!”   季如涵一声令下,几个高大威武的狱卒将相知爹按在地上,厚重的板子重重的打在相丞相的身上,血一滴滴的往地上滴淌着,人渐渐的失去了生气。   “不要啊!不要,季如涵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爹爹。”相知眼前都是血红色,她的心被揪的生疼,那高高举起狠狠落下的板子,生生的将相知的心给活活的撕开了,季如涵还不忘撒上一把盐。   “你求本宫吗?”   季如涵蹲下捏着相知的下颚与她对视,阴冷道:“相知,你永远都不是本宫的对手,哦本宫忘了告诉你,你爹爹他已经跟家人团聚去了。”季如涵说着拽着相知的头发,强迫她向晾另一边看去。   相知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已经不省人事,双手无力软绵的垂在地上,地上一大滩的血,猩红的刺眼,像一只手紧紧的扼住了相知的脖子,让她透不过气。   恨,铺天盖地的仇恨将相知牢牢的笼罩着,让相知堕入了地狱。   季如涵渡步到相知身前,俯身道:“本宫一直认为你这狐媚子脸是灾星,今天本宫便将它给毁了。”   “?”相知抬头看了眼季如涵,一言不发,她就像是毫无生气的布偶一样,已经对外界没有了任何感知。   季如涵接过牢头手里的匕首,脸上闪过一丝狠毒,冰凉的刀尖在相知的脸上划过,相知的满是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季如涵,身上突然有了一股力量,突然将季如涵顶到在地,吼道:“你去死吧!”   冲过来的老头一脚就将相知踢翻在地,正要冲上去继续打,却被季如涵呵斥住,“住手。”   季如涵被搀扶起来,捏着刀的手被气的有些抖,眼睛泛着阴寒的光,走到相知面前,刀尖在相知白皙的脸颊上滑动。   “你说这脸蛋让人多么的厌恶,你一直以为自己好看,就想要绑住君绝的心,今天我就要毁了你。”锋利的刀尖深深的划入了相知的脸颊,血顺着刀刃蜿蜒而下,滴在地上。   相知浑身疼的不住的颤抖,咬破了唇也不发出一声,只是紧紧的捏着拳头。   季如涵疯了似的一刀一刀的划下去,一会相知的脸就变的狰狞可怕,惨不忍睹了,失去支撑的相知倒在地上,早已经气若游丝。   “绑到架子上。”   季如涵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相知,才满意的离开。   相知被架着绑到了木桩上,双手都被铁链牢牢的捆着,动弹不得,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散乱的发丝胡乱的贴在发间,呼吸微弱。   牢房外的狱卒不停的喝着酒,眼睛不断的在绑在架子上的女人身上打转,时不时的舔舔唇,两个人对视一眼,达成了某种不用言明的共识。   啪,一声空的酒碗被啐到了地上,两个人醉醺醺的打开了牢房门,坏笑着走了进去。   摩拳擦掌的两个人用一碰冷水泼在了相知身上,一阵冰冷激醒了相知,当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两张猥琐的脸时,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无处可逃。   “我先。”   “我先。”   两个人开始因为先后而争执不休,最终因一个人的退让而结束,一人留下,一人出去把守。   “你要做什么,如果你这么做一定会死的很难看的。”相知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她能想到的只是恐吓而已。   当猥琐肮脏的手抚上相知的胸前时,她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尤其是充满酒气的唇靠近她的时候,相知害怕的挣扎,手腕都被铁链磨破了皮,渗出了血。   “不要。” 第6章:她死了?   再次睁眼,入目的是漆黑的一片,仿佛身处混沌,相知头脑中一片空白。我这是……是死了吗?相知迷茫的问自己。   “知儿……知儿……”远方传来相丞相的呼唤。   “爹爹,爹爹”相知欣喜的站起身来,四下寻找。   “知儿,吾苦命的孩子,你要记住好好的活着,要活着啊……”相丞相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不,爹爹,别走,等等女儿……别走……”,木板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呼唤,相知从意识里转醒。入眼的不再是刚刚那个牢房,相知清楚的知道她再也看不到爹爹了,她再也没有爹娘了,相府已经没了。想到这相知心如死灰,犹如死人般躺在木床上,只是无声的流泪,泪水划过她的脸,她却毫无痛感,她的心已经麻木了,似乎感觉不到咸涩的泪划过脸上伤口的疼痛。她的心死了……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从外面进来的怀青看到相知醒来,一阵欣喜,端着药快步走了过来。并对外面喊到“太医,快,快进来给我家夫人看看。”   外间的太医快速走了进来,躬身前来给相知把脉。不一会太医捋捋白花花的胡子。花白的眉微皱,点点头。起身退下。   “夫人前几日小产,身体亏空的厉害,又遭巨大的打击,脉象虚弱,又逢新伤,失血过多,需得好生调养,待微臣开几个方子补补身体夫人还需多多休息,切勿伤心劳神呐。夫人脸上的伤口需涂抹这上好的金疮药愈合伤口,早晚各一次,待伤口愈合后,还需得使用西域进贡的生肌露,方能恢复啊。”说完踱步走到外间,提笔写下几张方子交给了怀青。   “是,有劳太医了。”怀青说完送太医出门。并将方子交代给漪情阁厨房的方嬷嬷,方嬷嬷是夫人陪嫁来的,还算可靠。   交代好了,怀青快步赶回房间,只见相知还是那样无声的流泪,了无生气。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夫人,您可不能有事啊,怀青只有您了,怀青好怕。”   怀青想起昨日陛下脸色铁青的抱着夫人进了漪情阁,高公公将她从被贬的浣衣坊提回来,吩咐好生照料夫人,猜测夫人大概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后来看见夫人的脸上的伤口,差点吓晕过去。   “我可怜的夫人啊,刚刚痛失皇子,现在又遭受飞来横祸,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然而,相知还是沉浸在悲伤里,她那从小将她捧在手心里爹爹,那任她再调皮也不会生气的爹爹,还有那温柔贤淑的娘亲,没了,都没了。都是她的任性,不顾爹爹的阻拦一意孤行嫁给岑君绝。兔死狗烹,换来相府如今的凄凉。   看到眼前的相知,怀青悲痛欲绝道:“夫人,求求您了,怀青害怕,求求您别丢下我一个人。奴婢跟了您这么久,您死了,奴婢也不活了,求求夫人别丢下怀青啊!”怀青轻轻的摇晃着相知的手臂,回想起两人一起长大的时光,愈发的凄凉。   “可是……怀青,我爹爹……他……他死了……”想起相丞相活生生被人打死的模样,相知悲从中来。“我再也看不到爹爹了,娘亲……也死了,相府……没了,怀青,相府没了……都没有了……那我怎么没死呢……我怎么没死呢?爹娘都死了,我怎么没死呢,呜呜呜……”相知回想起季如涵的话,心如死灰,用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嚎啕大哭。   怀青听的心都碎了,看着她家的苦命的夫人啊,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夫人,您怎么能死呢?您还有陛下呀!相府没了,陛下还是疼您的,夫人,您好好养伤,咱慢慢来,慢慢夺回陛下的心。怀青也在的,怀青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   一时间主仆两人抱在一起哭,漪情阁里,悲伤弥漫。   过了好久,相知的耳边想起先前意识里爹爹的话,“活下去!”对!既然大难不死,这杀父,夺子之仇一定要报。相知握紧拳头,目光坚定。   这般想着,相知止住了哭泣,拍拍怀青,轻声到“怀青,莫哭了,我不会丢下你的,快,去给我端药。”   怀青迷茫着抬头,看清了相知眼里坚定的目光,顿时感觉一阵心安。眼前迷雾散去。   岑君绝现在的思绪乱的很,想起昨天在牢房看到的相知居然被两个狱卒羞辱,他顿时大怒,抽起侍卫的大刀砍下了狱卒的双手,他岑君绝的女人也有人敢肖想,真是太胆大妄为了。   砍完却被牢房里的景象惊住了,面前的人是谁呢?应该不会是相知吧?她那么爱美,五年了,她不知在保养上花了多少精力,就为了他曾赞过的羞花容颜。他也曾留恋过她的美色,可是眼前柱子上绑着的是谁,肤色虚弱成惨白,脸上的皮肉外翻,血蜿蜒着流过嘴角,甚是可怖。   岑君绝退了几步,别过头,正好   看到了相丞相的尸体被人随意的扔在了地上,仿佛是那招人嫌弃的布偶。呵,那可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相丞相啊!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可悲可叹啊!   一阵悲悯涌上心头,夹杂着一丝心痛。突然,一个念头浮上岑君绝的脑海,相丞相死了,那相知呢?相知也死了吗?他的心蓦然如针扎般一痛,快步他上前解开了相知的锁铐,触及到相知冰凉的肌肤,他猛然慌了,抱起她就喊:   “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将相知送回漪情阁后,他忽的定住了,他这是干嘛呀,心疼相知吗?她不过是个罪臣之女,死了又怎样!有什么好怜悯的。于是他转身离去。 第7章:孩子   玉髓殿。岑君绝召见大内总管徐海。   年轻的帝王眉头一直皱着,心事久久不能疏解。他想,相立年这个老东西,居然私藏了老皇帝的传位圣旨,准备趁他出征边关,谋朝篡位。真是罪不可恕,罪大恶极,尽管如今相丞相已经死了,岑君绝还是不敢松懈。   岑君绝一身黄金蟒袍端坐在案桌前批改奏折,挥手禀退了一旁的宫女。问道:“有没有搜到东西?”   “启禀陛下,微臣仔细搜索了整个相府里里外外,没有任何发现。”徐海躬身跪在案前,低低的伏在地上。   听到徐海的回话,岑君绝冷眸一凜,双眉一竖,一本奏折朝徐海砸去,“哼!整整三天,三百士兵,搜索一个丞相府,你告诉朕一点线索没有?一群废物!”说着,将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   “再给你们三天,要是还是什么都没有,都别回来了,发配边疆充西北军。”   “是。臣遵旨。”徐海颤抖着领旨。   “算了,相立年那个老狐狸歪招多,那东西还不知道在哪呢?密切关注相府的所有进出人员,苍蝇都不要放过。”岑君绝闭了闭眼,说到。   “下去吧。”岑君绝别过头去,挥了挥手,右手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   想他岑君绝为了皇位,与皇子们的斗争七年,死伤无数,十分惨烈岑君绝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还刚刚登基就前往边塞出征七个月,历经千辛边疆总算是安稳了,可相府的圣旨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必须得到。   “臣告退。”徐海缓慢的退了出去。   突然岑君绝想到了相知,现在或许是只有从相知下手了。想到这连忙高声呼唤:“高顺喜!高顺喜!”   门口的高顺喜连忙小跑着进来:“哎!陛下,奴才在的。”   “召漪情阁太医前来回话。”   “喳。奴才这就去宣。”高顺喜退了下去。   不一会外面响起了高公公的声音“太医到。”   “微臣陈立德叩见陛下。”陈太医拜叩道。   “爱卿平身,夫人身体如何了?”岑君绝眉头轻佻,端起手边的茶杯小酌一口,掩饰了眸间的神色。   “回陛下,夫人刚刚经历了小产,身体亏空,又逢生死,大悲大恸,精神不济……”   “好了,直接说诊治吧!”岑君绝听。   “微臣开了几个方子调养夫人的身体,开了上好的金疮药敷脸,待伤口愈合后,还需生肌露帮助夫人长出新的肌肤。”   “好,下去吧。”岑君绝挥了挥手。   “是。”陈太医缓缓退去。   岑君绝陷入了沉思。   玉椒殿,皇后寝宫。   季如涵垂眸听底下的宫女回话。   “你说刚刚陛下召了徐总管,还砸了杯子?”季如涵柳眉一挑,厉声问道。   “是,是奴婢进去收拾的碎片。后来召了陈太医。”   “陛下还召了漪情阁的太医?”季如涵听到这声音陡然变高,冷眸一凛,墨色的眸子瞪向小宫女。   “是……”地下的小宫女吓得颤抖着回答。   “好了,你下去吧,继续替本宫注意陛下那边的动静。”季如涵收回眼光,淡漠的说到。   “是,奴婢告退。”说完小宫女瑟缩的退了出去。   “相知这个狐狸精,就算本宫毁了她的容,居然还能勾引陛下!”听闻岑君绝过问了相知的病况,季如涵双眼微眯,气的指节发白。   想她季如涵才是皇后,她相知算个什么东西,不过现在相府已没,相丞相也死了,就连相知的孩子也没了,而她季如涵什么都有了,哦,不,孩子,对,可以来个孩子,让相知来伺候。在精神上折磨死她。想到这季如涵不禁露出了狠厉的笑。   “来人,替本宫更衣。”她喊到。她要去求岑君绝,求一个孩子。哈哈,相知,你给我等着,我会好好怜惜你的。   玉髓殿。   “皇后娘娘到。”高公公大声传到。谄媚的请皇后娘娘入殿。   听到季如涵来了,岑君绝面色一喜,从案边起身去迎。   “你昨日动了怒,可休息好了?昨日送的安神汤可还有效?”岑君绝温柔的问道。   “回陛下,已经好多了,陛下亲赐的药,药到病除。”   “那就好,身体好了,精神都好了不少,外面风光尚好,不如陪朕去赏花?”   “好啊,妾身遵旨。”   “如涵,你与朕就不必这般客气了,走吧,年前扬州进贡的极品牡丹正好要开了,去赏赏它的娇艳。”说着一行人往御花园走去。   三月的风微凉,春意甚好,御花园里老树抽出了新芽,牡丹争相开放,花瓣层层叠叠,吐露出嫩黄的花蕊。一旁嫩油油的小草长势喜人,中间点缀着细碎的花,入眼的都是盎然的生机。   “唯有牡丹真国色,陛下你看,这扬州的牡丹真是好看。”季如涵欢快的说。   “可是朕觉得牡丹再美,也只能衬托朕的皇后。”说着,折下一枝开的正艳的牡丹,别进季如涵的耳边。边笑着说,“你看,只有在朕的皇后这里,才是它最美的牡丹。”   听完,季如涵羞涩的捏起了帕子,双颊微红,别过头去,羞答答的说:“陛下可真会哄如涵开心。”   “哈哈哈,如涵,你还是这般羞涩的模样。”说着两人进了一旁的凉亭。   “陛下……”   “如涵,朕还是喜欢你唤我君郎的样子。”   季如涵,蓦然抬头,心下一喜,那是她随他出征路上的呼唤,“君郎。”季如涵轻声唤了一声,佯装羞涩的跺了跺脚。又舍不得温情,投入岑君绝的怀抱。   “君郎,你是不是怪我心狠,赐了相知的息子汤?打死了相丞相?”   “不会,朕怎么忍心怪你,相立年死了就死了,迟早他都是要死的,至于相知,哼,这个贝戋人居然胆敢在宫里偷人,要不是天下刚定,她又是朕之前的夫人,朕早千刀万剐了她。”提起孩子,岑君绝很是生气。   “好了,君郎,咱们不想她了,你要想孩子,我愿意给你生。”季如涵动了动身子,轻抚着岑君绝的胸口。   “生一个像你小时候一样,精致可爱的小皇子。我可是知道的,你盼他,盼了五年了。”季如涵微笑着呢喃。   “好,朕等你给朕生小皇子。”想到期待已久孩子,岑君绝嘴角缓缓露出了微笑。   伏在岑君绝身上的季如涵,凤眸轻闭,哼,相知你赶去碧水潭又怎样,怀了他的孩子又怎样,他终究是我季如涵的,他的孩子也只能由我来生。 第8章:香肤露   漪情阁。   相知喝完药躺在床,陷入沉思,她的爹爹有勇有谋,刚正不阿,定是遭到了季如涵陷害,难怪岑君绝出征,季如涵一定要跟着,果然筹划着陷害相府,一报当初相丞相弹劾她爹爹贪污之事。   想到爹爹,相知心中无限悲凉,她自己当初也是听信小人,听边疆回报说岑君绝身受重伤,救人心切,不管不顾就跑过去了,发现岑君绝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中了聚凝香。   那可是媚毒之王啊,情急之下,相知解救了岑君绝。可为什么,岑君绝忘记了,是哪里出了问题?   岑君绝,你亲眼看见我们的孩子落地而死,却视而不见,真是好狠心呐!   季如涵,你给我等着,我相知浴火重生,待我将养好身体,这一笔笔的帐,我一定会找你算回来的。我相知对天发誓。   玉椒殿。   季如涵,慵懒的坐着,连日的侍寝让她有些疲惫。这两个月相知如死人般沉寂在漪情阁,季如涵一心求子,好借机彻底除掉相知。   季如涵心情烦躁的召来贴身侍女吉祥,“去,召刘太医过来给本宫看看。”   “是。”吉祥快不走出去,召来旁边的小太监。   “小喜子,快去请刘太医过来给皇后娘娘诊脉。”   小喜子领命,快步向太医院跑去。   “刘太医到。”外面传来小喜子的传唤。季如涵在贵妃榻上坐。   “微臣刘天奇,参见皇后娘娘。”刘太医年迈的嗓音沙哑说到。   “有劳太医了。”季如涵应了一句。   “臣,荣幸之至。”说完上前铺好帕子点在季如涵的手腕上。   过了好一会儿,刘太医才颤颤巍巍的说“娘娘您气虚体寒,是否经常燃那碧沉香?”   “碧沉香?这是先帝赏本宫的西域贡香。”季如涵沉思着说到。   “正是碧沉香,娘娘,这碧沉香又称闭水香,与大域的梓兰香交替使用,正是用来避子的闭子药香啊!”   “啊,避子药香,那我是不是不能受孕?”季如涵大惊失色,忙问到。   “正是此意。”   得到太医肯定的回答,季如涵如临大敌。她沉下脸色,双眼一闭。想起自己承诺给君绝的孩子,孩子,她季如涵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不由心中一痛。   刘太医一看情况不好,心里咯噔一下,皇后娘娘不会要灭口吧!   季如涵凤眸一瞥,就看见刘太医颤抖瑟缩的模样,杀机渐起,可是转念一想,要想瞒天过海,太医院必须有一个自己人。   于是她说“本宫相信刘太医是个聪明人,听说刘太医家的二公子入了士,可是真的。”   刘太医听到这话,心里一松,看来这条老命是保住了,说不定还能为儿子某一个好的前程。便答到:“是真的。”   “那好,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礼部侍郎是我家门生,就请刘家二公子去投奔他吧!”   “好,微臣明白。”刘太医连忙叩首。“多谢娘娘指点。”   “好了,明白了就好,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刘太医满是欣喜的退了下去。   “看来本宫要重新谋划了。哼,相知,你不会有好日子的,既然你嫁给了岑君绝,那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岑君绝是我的,皇后也是我的,都是我的。”季如涵疯狂的嫉妒着。   对了,两个月了,听说相知脸上的伤好了呢!生肌露,想到生肌露季如涵阴冷的笑着,还想要生肌露,做梦。   季如涵对着一边的侍女说到:“来人把我那瓶香肤露拿出来。”   哼,这个香肤露可是个好东西呢,可是去肤换肤的好手,只是里面掺杂着盐巴,可不能遇见伤口,就把这个赏给相知吧。   漪情阁。   怀青端了药进来,对着相知说道“娘娘,这几个月的调养,你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些了。”   “对啊,我要养好身体啊,我还要替我爹爹报仇呢。”床上的相知低声呢喃着。她抬头看看外面的春光,真美呀!可惜爹爹再也看不到了。   “怀青,你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外面的太阳。”相知虚弱的说。   “好啊,夫人,你慢点。”   “哟!相知夫人在赏春呢,不知相知夫人许久不见陛下,可是春心荡漾了?”季如涵声先夺人,来到漪情阁,放眼望四周,院中只有怀青一个丫鬟,甚是萧条。就连满园春色都掩不住的颓败。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看见来人,怀青忙跪拜。   相知却并未赏季如涵一个眼神,仍是呆呆的坐着。   见相知不动,季如涵大怒,一个眼神传给吉祥。   吉祥会意,大声说道:“来人呐,给我掌嘴,见到皇后娘娘居然敢目中无人,给我狠狠的打!”   说完一个蛮横的婆子从旁边走了出来,上前。   相知笑了,转头看向季如涵。“哼,我这样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季如涵,你到底想要怎样?”“呵,或者说,季如涵,我的笑话好看吗?”   闻言,季如涵示意那婆子止住了脚步,上前道:   “相知,对啊,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怎么样?眼睁睁看着你爹爹活活打死感觉如何?哦对了,还有孩子,孩子活生生的从你身体里滑落的感觉失落吗?盼了五年了,哈!哈!哈哈哈!”   季如涵慢慢踱步过来,在相知的耳边说到:“相知,我告诉你,你什么都没有了,皇后是我的,岑君绝也是我的,你凭什么和我争,你也什么都争不到。”   相知听完噗嗤一笑,“呵,季如涵,你真的认为什么都是你的吗?那你过来干什么,你看就算你毁了我的容貌,不也还是担心着我会抢走君绝吗?”   季如涵听完,摇了摇头,说:“不,相知,你错了,我不怕,今天我就是来给你送香肤露的,香肤露可以修复你的容貌,我等着,等你来跟我抢。”   说完留下一瓶香肤露,大笑着拂袖离去。   相知看着眼前的香肤露,她也是知道的,香肤露是由生肌露混合盐巴提炼而成,效果比生肌露好很多,可是,那是盐巴啊,在伤口上撒盐啊。思及此,相知满心苦涩。 第9章:恢复   漪情阁。   “嘶……好疼。”相知端坐在榻上,想用手去抚摸脸上的疼痛。抬起却又不敢真的触碰,只能紧紧的锁住眉头,咬牙坚持。   这香肤露果然不一般,明明才刚刚抹上,已然迅速的渗进伤口里,那化开的盐巴就流淌在伤口处,似千万只虫蚁在啃噬,又痒又疼,相知简直想不顾形象的打滚。   一旁的怀青手足无措,却只能干看着夫人苦苦承受,口中不住的呢喃“夫人……你忍着点,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香肤露的效果甚好,仅仅五天,相知就感觉伤口不疼了,只是有点细碎的痒意,脸上泛起了很多白皮。   相知知道,这是她的皮肤再生了,那些白色的死皮正说明新的皮肤长出来了,她的容貌有救了。   想到这,相知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真的是太好了,夫人,你的容貌马上就可以恢复了。”一旁的怀青也替她开心。   玉椒殿。   “你说什么,相知的容貌就快恢复了!”   正在戴甲套的季如涵听到宫女的话,不由发怒,一个激动扯的甲套都断了。   “这个贝戋人,这么心急好起来,就为了争夺君绝的宠爱!贝戋人!”季如涵边说着将手里断掉的甲套狠狠的扔了出去。   “居然来的这么快,好啊!相知,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就体验了香肤露的蚀骨钻心,别着急,君郎的宠爱可不是那样容易得到的。但是本宫,会帮助你的,帮助你再怀一个孩子,但你受不受得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季如涵闭了闭眼,长哼出一口气,气愤的甩了甩袖子,不再说话。   漪情阁。   相知正在刺绣。初夏的阳光明媚,温暖的阳光打在相知的脸上,细碎的绒毛尽现。   恢复容貌的相知也恢复精神,犹如一朵历经风霜的娇花再次换发出生机。   大抵是香肤露遇上伤口,效果更好,虽然伴随着蚀骨钻心的疼痛和抑制不住的痒,但熬过来了,正如那蜕皮的蝉虫,效果还是不错的。现在,相知的肌肤愈加光滑细腻,犹如剥了壳的鸡蛋,胜似婴儿般的水润光泽。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怀青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惊慌失措的喊。   “怎么了,怀青,慢点说。”相知放下手中的绣绷,抬头微笑的说到。   “夫人皇上出事了!”怀青并不敢歇息,跑到相知面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到。   “啊!出什么事了?快说皇上怎么了?”相知听闻,大惊失色。   怀青歇了口气,粗喘着说:“我在路边听到吉祥姑姑说,今晨,皇上遇刺了。皇后娘娘,还有太医们都在往玉髓殿赶呢,听说皇上伤势非常严重。”   “啊……”相知听到这,泪水涌了上来,手一颤,也不管手边的绣栏打翻在了地上,忙不迭站起身就往外跑。   一路上相知并没有遇到什么人,相知也没有多想,径直跑进了玉髓殿。   进了玉髓殿,相知发现岑君绝的寝殿房门居然大开着。相知慌了,腿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倒,连忙扶住院墙,站起身,慌忙跑进寝殿内。   可是殿内只有岑君绝一人趴倒在案桌上,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相知连忙跑过去,喊到:   “君绝,君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相知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拉起岑君绝的手使劲摇晃。豆大的泪珠簌簌落下,哽咽着问道:“君绝,你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   昏迷中的岑君绝在相知的大力摇晃下,悠悠转醒。还未睁开眼就感到拉扯,于是他大力一甩,挣脱了相知的手。   “我这是怎么了,啊……嘶……”感觉有点头晕,岑君绝扶了扶额头,突然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很热,满身的火气,而自己身下的那处也是涨疼的厉害。   睁开眼发现了相知,冷眸一竖,责生问到:“相知?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过来的?”   相知并未回答岑君绝,又一次扑了上来,四下查看岑君绝,放柔了声音问到:“君绝,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滚!”岑君绝用力甩开相知的手,喊到,“我没有受伤,你怎么在这,快滚回你的漪情阁去。”   “不,不对,君绝,你发烧了,你的脸好红。”说着细嫩的手抚上岑君绝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吓人。   “走,君绝,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找太医。”   相知焦虑的拉起岑君绝的手,不想一下子没拉起来,反而让岑君绝拽回去了。相知一下子倒到了岑君绝的身上去了。   相知没多想,正想起身,不料手一下子按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相知一惊,顿时明白了,又是媚毒之王聚凝香。这恐怕又是一个陷阱吧。相知苦笑。   “嗯……”岑君绝被相知按到了那处,一下子吃痛,疼得哼出声来。他已经迷糊了,浑身热的不行,也感觉很渴。于是,岑君绝抬起相知的脸,急切的朝她的嫣唇吻去。   触及到相知,岑君绝感到了无比的舒爽,眼前的女子好甜,她的唇好软,好香,是他岑君绝想念了好久的味道,不由得沉溺其中。但是他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此时,岑君绝意识已经没有了,全凭本能支配着,不过恰好眼前的人似乎正是他想念了许久的人。岑君绝的手在相知的身上肆意的游动,探入了相知的衣襟里。   相知知道他毒发了,顾不得想其他,只能先配合着,为他解毒。   或许相知本就不愿拒绝,多久了?似乎是从他上次阵前碧波潭中毒后,两人的第一次欢好。好像很久了,八个月了呢!真久啊!久到,相知都忘记了他也曾经温柔待她的模样了。   渐渐的相知放松了身心,任由自己放肆沉溺在岑君绝的吻里。   门外,早已有人悄悄地关上了寝殿的大门,而屋内的两人情事正浓,并不知晓……   初夏的日子渐渐拉长,经过了春雨的洗礼,大地一片生机。玉髓殿的树愈发的茂盛了。   夕阳渐落,一抹余晖打在树梢上,仿佛给树镶了层金边。   岑君绝从梦中醒来,身体有些虚,回想起刚才激烈的情事,他清楚的知道,又是中了聚凝香了。   到底是谁,三番五次对他用这种毒药!真是罪无可恕。   冷眉一凛,转头发现身边躺着相知,顿时大怒!吼道:   “相知?贝戋人,一定是你。”   相知被吓醒,睁眼看见大怒的岑君绝,拽起被子,沙哑着喉咙辩解道:“君绝,你听我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是被人骗来的。” 第10章:陷害   许是刚刚的情事太过激烈,相知的嗓子都哑了。相知一动感觉浑身都疼,特别是那里,火辣辣的疼痛着。   岑君绝看着眼前的相知,满身的青紫,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是过了。记忆里的相知皮肤娇嫩似水,每次情事他都小心翼翼,生怕捏坏了她。   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心疼起她来了?她是相丞相的女儿!是想谋你江山的人的女儿!岑君绝,你不能对她心软,你要时刻记着,她是你仇人的女儿。岑君绝默默的在心里告诫自己。   “好一个相知啊,朕不过是没有宠幸你,你居然敢对朕下毒?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朕?”岑君绝大声喊到。   “君绝,真的不是我,臣妾只是被人骗过来的,是季如涵,对,是季如涵,是她将臣妾骗过来的。臣妾来了才发现,你中了聚凝香,四下却没人,肯定是有人提前下毒,又将臣妾引到这里。当时,发现你中了剧毒,臣妾只好以身为药,解救你啊,君绝!”相知跪在床上,声泪俱下。   “闭嘴!谁给你的胆子,尽然敢直呼朕与皇后的名讳,相知你现在只是个夫人,无名无分竟然敢公然诋毁朕的皇后,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岑君绝并不相信相知,对着她质问到。   “还有,那次阵前碧波潭,朕也是中了这聚凝香,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不,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相知使劲的摇头,“君绝,那次在碧波潭给你解毒的也是我呀,都是我啊,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相知扬起脸,哽咽着问。   “那次碧波潭,你分明远在大域,怎么会是你,你又怎么会赶到边疆去。你当朕傻吗?啊!”   岑君绝转过身去,不再做无用功,铁青着脸,摆明了不相信相知。   “来人,将相知夫人带回漪情阁,禁足,没有朕的吩咐,不准出门。”说完,岑君绝穿好衣服,拂袖而去。   “君绝,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相知绝望的大喊。而岑君绝决然离去,无一丝留恋。   “是,奴才遵旨。”高公公领旨回到。   “请夫人穿好衣服,随咱家回漪情阁吧。”说完转身,走向门外侯着。   玉椒殿。   季如涵正在榻上小憩,吉祥走了进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成了没有?”季如涵,闭着眼睛,问到。   “回娘娘,成了。而且皇上禁了相知夫人的足,下旨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出去。”   “好!相知,你还真是给本宫面子。”听到事成了,季如涵大喜。   想到相知又一次被赶出玉髓殿,季如涵就很开心,她痛快的说,”来人呐,将本宫的翡翠玉镯拿过来,本宫要赏给吉祥!这件事办的漂亮!”   “哼!相知,上回碧波潭害你不成,居然让你逃了,后来居然还怀了孩子!还有牢房那次,本宫真后悔没有亲手了结了你,最后居然被岑君绝救了。真是命大啊!希望你这一次也没有让本宫失望。本宫盼你的孩子很久了呢。”季如涵低声呢喃到。   “走,摆驾玉髓殿!”季如涵说到,她要去看看皇上有没有被那个狐狸精勾走。   玉髓殿。   岑君绝正在殿中发脾气。   “一群老不死的文官武吏,气死我了。边疆战事不管,居然管起朕的后宫,如涵刚被封为皇后,就要朕举行选秀大典!简直岂有此理!”说着将手中的好几本奏折扔了出去。   “皇后娘娘到。”外间传来高公公的传唤。   岑君绝收起怒气,端坐在案前。   “君郎,你这是怎么啦?奏折怎么扔了?”季如涵莲步轻移,捡起地上散落的奏折,问道。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见岑君绝面色铁青,季如涵贴心的问道。   “如涵,没什么,都是一群老不死的,居然联名上书要求提前选秀。你说是不是没事找事?”看向季如涵,岑君绝柔和的解释到。   “也是,这如今天下刚定,君郎你也登基未满一年,现在,选秀确实有点早。”季如涵思索说到。   “正是此意。还是如涵最懂朕。”岑君绝开怀大笑,心里总算是有所安慰。   “不过,自君郎登基,也有大半年了,边疆战事频繁,君郎便亲自压阵指导。如今边疆稳定,百姓生活安定,如涵到时觉得皇上不必如此担心。”   看着岑君绝日夜操劳,季如涵满是心疼的说。   “臣妾觉得,君郎可以像历朝皇帝那样,提前选秀,毕竟开枝散叶是整个皇室的大事,也是天下的大事。”   “皇后如此为朕分担,真是朕的福气啊!”听完,岑君绝爽朗大笑。   “好!就听皇后的,不日举行选秀大典。”   “不过,就算选秀封妃,封嫔,君郎,可要记得独爱我一人,可不能食言了。”季如涵假装撒娇,扑进岑君绝的怀抱。   “好!好!好!”岑君绝连说了三个好,“朕自然记得独宠朕的皇后,这可是朕的心头好啊!”岑君绝宠溺的点点季如涵鼻尖,笑道。   哼,相知,你看岑君绝的宠爱就是我一个人的,谁都抢不走。相知啊,你还是识相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