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欺凌弱女,该死! 阴暗的牢房里,散发出阵阵霉味儿。 “呵呵,小美人儿,我看你往哪儿逃……”獐头鼠目的衙役笑得一脸猥琐,挽起袖子搓着手掌,缓缓逼近墙角儿的女子。 “你……你别过来……”白安苓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窝在牢房的死角处瑟瑟发抖,眼泪珠子似的往下掉,语不成句. “我爹……我爹可是……尚……尚书白大人,你敢欺负我,他……不会……放过你……” “尚书白大人?”满脸猥琐的衙役笑得更加猖狂,神色间完全没把白安苓嘴里的尚书大人放在眼里。 “那再好不过了,今儿个,大爷就当一回尚书大人的女婿……” 说话间,他已欺至白安苓跟前,将腰上的配刀往远处一扔,便将对方纤弱的胳膊死死攥住了,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地顺着杨柳细腰往上游走。 “呜……我求求你,放过我……”白安苓浑身被触碰的发麻,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她吓得边哭喊边求饶。 “哭什么,大爷马上让你快活赛神仙……”衙役说着,粗黑的大手已攀上白安苓香肩,他轻轻一挑,对方单薄的囚衣顺势滑了下去。 “啊,不要……”白安苓的哭泣声又凄惨了很多,衙役却充耳不闻,死死盯着红肚兜里所笼着的凸起部位,两眼都快放光了。 “真香……”衙役鼻子靠近女子身体嗅了一下,不自禁地狠咽一口唾沫,言语越发下作,“来,脱下去让大爷看看,里面白不白……” “不……”见衙役的黑手已伸向自己肚兜,白安苓意识到对方将要做什么,反抗无能,绝望地叫了一声,脑袋猛地一仰往身后紧贴着的墙壁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白安苓两眼一闭立刻昏了过去。 “你……”衙役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虽然这女人因为杀人罪判了死罪三天后问斩,可是要是现在就死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见状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一会,白安苓突然有了意识,黯淡的眸光也亮了起来。 “疼,真疼……” 她感觉脑袋快要炸了似的,微微睁开眼,身前那个拿狗爪子快要按在自己胸口的混蛋…… “妈的,找死!” 白安苓怒不可遏地骂道,一提气双手猛地挣开衙役束缚,然后毫不留情地飞起一脚直中对方两腿之间。 “哎哟……”衙役做梦也想不通刚才还柔弱到只敢哭的白安苓,为什么突然这么厉害了,他应声栽倒在地,捂着裤裆不住地来回翻滚。 “王八蛋,敢吃老娘豆腐,找死!”白安苓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上前两步,对着那不长眼的衙役又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一边打,白安苓一边梳理脑海中的信息,她想,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她代号幽灵,是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传奇组长。 白安苓清楚地记得,大约十分钟前,自己还在抓捕恐怖主|义罪犯的现场,刚才为了保护队友,没能躲过炸弹袭击。然后,一睁眼,自己就看到了衙役非礼她的情景。 “巡抚大人到!” 就这时,忽然听远处一声威仪的喝令,一行肃穆仪仗拥入牢房。 白安苓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早就被揍趴下的衙役,停下动作。 那巡抚径直到了白安苓的牢门前,抬眼看去,里面一名男衙役满脸是血的打着滚,白安苓衣衫不整满头大汗,显然是刚刚做完“运动”。 巡抚立刻就猜到了怎么回事,顿时脸色勃然大怒。 “混账,就算成了阶下囚,她也是当朝尚书之女,岂容你们这些狗东西欺辱?”说着,巡抚就朝身后从人使个眼色。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衙役交到典狱官那儿去,让他按律发落!” “是!”两个随从拱手领命,进牢房捉了衙役往外面走了。 对于目前处境,白安苓脑子里立时浮出一段原身记忆。 这女人是尚书府庶女,被人诬陷杀人,三天后就要问斩。 用膝盖想都知道,眼前这巡抚大人就是自己唯一翻案机会,于是学着以前看过的古装剧,立刻上前问安。 “小女子拜见大人。” 方巡抚今日是来天牢审问一朝廷重犯的,临走时忽想起最近传得满城风雨的尚书小姐杀人案。 此时白安苓抬头悄悄观察,见这巡抚一脸正直,而且面带疑色,她知道机不可失,于是立刻说道,“小女子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恳请大人为我做主!” 闻言,巡抚眉头微微一皱,再次打量起白安苓来,两人目光相对,白安苓神色坦然并无畏惧慌乱。 第二章 死牢脱身,很难! 半晌,巡抚收回眼色,干咳一声道,“说说吧!” “当天我随嫡妹紫苏出门踏青,她的簪子突然不见了,丫鬟又走不开,所以只能我就去找。我走到山间时,忽然脚下被绊了一跤,仔细看才发现地上躺着那个商人。他奄奄一息的向我求救,我想扶他去医馆救治。可那个商人身体太重,我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扶起一些,接着农夫就出现了,硬说是我跟商人纠缠导致他重伤,后来就推搡着我就到了京兆衙门。” “这么说你跟死者并不相识?”巡抚听完一边撸胡须,一边盯着白安苓问道。 “就是这样!”白安苓反应飞快,神色却非常从容,“大人明察秋毫,相信必有公断。他们说人是我杀的,可伤口大约什么时候形成的,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找个仵作检查一下就清楚了,京兆尹连这些都没查,就给我定了罪,这不是欲加之罪吗?而且我听说后来那商人嘴角还有黑血溢出……” “唉!” 巡抚的一声叹息,打断了白安苓的话,惋惜的说道。 “姑娘所言的确很有道理,可是这个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了,我虽然有权过问,但也也不好帮你翻案。一是那商人娘子步步紧逼,天天去京兆尹处闹,要求火速让元凶伏法。再说,本朝法律,除非嫌犯及其家人不服原判,击鼓喊冤,案子才有发回重审可能。不然,即便知道真相,本官也无能为力……” 巡抚说完,无奈地摇摇头,可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半晌才又说,“这样的混合牢房真是太没法度了,我跟你父亲同朝为官,虽然还有这几天,我却怎么也不希望刚才那样的事再发生。这样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个清静些的单间,你想吃什么就跟衙役说。唉……” 巡抚长叹一声,又吩咐牢狱官几句,就带着手下走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带着白安苓去了里面的单独牢房。 她看了看,的确比混合间安静一些,可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发霉的稻草又酸又臭,老鼠遍地跑,蜘蛛墙上挂。 白安苓顿时皱起了眉。 想她堂堂国际刑警,以前都是把人送进监狱,现在倒好,自己被人送进监狱了。这古代的官员眼睛都是瞎得吧?尚书小姐会看上过路的商人,求爱不成还把人杀了?这什么鬼逻辑! “真他妈……倒霉!”白安苓还是没忍住嘴边的脏话,脱口而出。 离行刑日期还剩不到三天时间,自己必须立刻找到方法自救脱身! “开饭了……” 不多时,清脆的女声突然打断了白安苓的思绪,抬眼望去,只见一着赭红配腰刀的女衙役提着热腾腾的木桶来到牢门前。 那妇女虽然长的膀阔腰圆,但是看面相却很善良的样子,她边往门边的碗里盛饭食,嘴里边念叨起来。 “多吃些吧白小姐,你大概也知道了,上头定下罪名,判你三日后问斩呢!唉,可说你也是尚书府的小姐,怎么就想不开呢!你中意了那商人要与他好,也是人之常情,哪个姑娘不怀情啊!回去说与你爹知晓,让他做主成全你们不就是了,如何偏要下那么狠的心,去杀死他呢……” 女衙役说完,不禁叹口气,将饭碗往牢房里轻轻一推,又提着饭桶去别处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脱身,白安苓端着碗大口吃着粗糙的白米饭。 边吃,边想着自己那悲催身世。 自己只是那便宜娘亲抱养的女儿,对方一死,做爹的白秋义直接不闻不问,嫡母宋氏将她当奴才似的使唤虐待。 现在自己身陷大牢,所有人都把自己当空气,这是连条命都不打算留给她呢! “呵!” 白安苓心里暗暗冷哼一声:以为老娘还是以前那个人见人欺谁都能踩一脚的软豆腐呢?都给我等着,早晚我得出去把这些都讨回来,不管我是吧,行!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大牢深处,一如既往的死寂昏暗。 快到中午了,白安苓安静地坐在牢房一角,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 “必须要想办法让白秋义来一趟,好借他之手替自己开脱。而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找一个人去尚书府传信才行,而目前看来,唯一的合适人选只有——女衙役。” 当年白安苓可算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她从女衙役的言谈神情上很快就断定出,能从对方身上打开缺口。 第三章 假戏真做,威胁! 终于等到了中午饭的时间,自打女衙役提着饭桶一露面儿,白安苓就开始充分发挥自己表演的天赋,先把对方注意力吸引过来再说。 把下巴枕在膝盖上,然后柳眉深锁双目欲哭,扮出一副愁眉苦脸悲痛难捱状,嘴里还不是唉声叹气抒发郁闷。 “哎……这可怎么办才好……呜呜呜……” 这时女衙役走到她牢房外,不费什么事就“发现”了白安苓的反常情绪,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言语开解那位快处斩的可怜人。 “白小姐,我也知道你心里挺委屈的,可出了这种事情,你家里人都不管,我们怎么替你担心都是干着急啊!快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先吃些饭吧!就算还有这几天,也别把自己身子折磨坏了啊!” “大姐……” 白安苓闻言,表情更加逼真起来,声音里也带了要哭的腔调儿:“难为您还心疼我,您真是个好人呐!” “叫我水姐吧!”女衙役说着,又给她的碗里多盛了一勺儿,“快多吃些吧!可怜你这么好的年纪,唉!” “水姐,您帮帮我吧!” 白安苓也顾不得多废话了,直奔主题。 “昨天巡抚过来您也是知道的,他也觉得这个案子判的太潦草。他说只要我家里人肯为我喊冤,就有转机。大姐,您菩萨心肠,就受受累,帮忙去给尚书府带封信吧!只要我爹肯出面给我说情,我就有救了。水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这……这可让我为难了……”水姐闻言犹疑起来,嘴里不禁嘀咕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衙役,谋个差事混口饭吃罢了,这种事干系可不小呢!万一哪个大人不高兴问下罪来,我这饭碗就保不住了,家里还好几口子人呢……” “水姐,这个您先收着!”白安苓见对方犹豫,也听出了话外之音。 她两步走到牢门处,不容分说将脖子上从小贴肉挂着的东西一扯,直接塞到了水姐手里。 对方只觉手里温润沁凉,低头仔细看不禁怔住了,竟然是一块上好翠玉,水头充足色泽无双,水姐一时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白安苓见状,又先发制人道:“承蒙水姐您照顾,我不胜感激,您先收着这块玉佩,就当我一点心意吧。只希望水姐您可怜可怜我……” “小姐放心吧!”犹豫了半天,水姐才收回神色,将玉佩紧紧在手里攥着,四下打量见没人看到自己收礼,这才低声说道。 “您别急啊!我这就去给您寻笔墨来,好让小姐写书信,完了我亲自去送……” “谢谢水姐了!”白安苓说着,躬身一福。 毕竟拿人的手软,水姐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纸笔给白安苓,还叮嘱道,“小姐您可快一些啊,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们就都有麻烦了!” 白安苓轻轻点头,然后接了东西,蹲在地上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写完了,等墨迹干一些了就折好递给水姐,对方接过,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赶紧收好信件走了。 尚书府里,白秋义正坐在书房看书,忽然管家站在门外。 “老爷!” “嗯……”白秋义半天才抬起头,努努嘴让管家进来。 “何事?” “老爷……”管家抬眼瞧了下白秋义脸色,才小心翼翼道,“是……二小姐派人从天牢捎了封信来……” 说着,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信函。 “她?” 听到与白安苓有关,白秋义脸色蓦地带了怒气,“她不是后天就该在菜市口问斩了吗,还理她做什么!那死丫头天生就是灾星,给几个跑腿儿钱把人打发了,信烧掉,我不看!” “老爷,您还是过目一下吧!”管家虽然碍于主人的威严有些害怕,却还是双手将信呈上去了,嘴里不住解释。 “本来小的是想直接将人打发走的,可二小姐这信里说的话……老爷还是亲自看看吧……” 见管家神色踌躇言语支吾,白秋义一时也不解起来,强忍不耐抽出了信函: 信里先写了白安苓对白秋义的养育之恩如何感激涕零,后面则话锋一转,不着痕迹地威胁起对方来。 大意就是:“您老的同僚们都向我打听父亲您的事呢,我尽量不说漏嘴,可是太想您老人家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好,要真不小心说了什么,父亲也别怪罪我……” “混账!”白秋义怎么也想不到平时软懦温吞的白安苓会如此威胁他,粗略地看了一遍内容,顿时气得面色铁青喘息加重,狠狠地将信纸往书案上一拍,吓得一旁恭候的管家都打个激灵。 第四章 大义灭亲,笑话! “老爷说的是……”管家一边拿袖子擦擦额角冷汗,一边低声附和道,“您息怒,息怒。” “去,准备一下,我们入夜去趟天牢。” “老爷要去见她?”管家一时有些惊讶,怔怔的看向白秋义。 “不然还能怎么样?”白秋义越想越气闷,不禁加重了语气,“不去看看,谁知道那个丧门星能不能为了活命乱说什么。你先将送信的打发回去,让她带个信,说我们晚一些就过去。” “是……”管家领命,告退出去安排了。 白安苓从水姐那得了准信,知道晚上白秋义会过来,心里的阴郁顿时消除不少。 “尚书大人到——”才入夜,衙役的通报声就传进白安苓的小单间。 “爹爹能来,女儿真是感激涕零。”白安苓并未起身,慵懒的坐在干净的稻草上。 看着牢门外白秋义怒气腾腾的模样,她不禁笑得更灿烂。 “说吧,你唤我来到底想做什么?”虽然被女儿威胁了一把,白秋义却不显得多被动,他才不信这个女儿能翻出天呢! “爹爹大动肝火,可是很伤身的呢!”白安苓故意跟他作对说笑,直到把白秋义气得快喷火了,才正色起来切入主题。 “爹爹一门心思想的,是如何把大姐跟三妹嫁与三皇子,我这个抱养来的女儿根本没人看在眼里。是死是活,您老才懒得过问呢!可爹爹您深谋远虑,怎么就忘了一句话!” “什么?”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安苓轻轻吐出这八字,但字字都敲打在白秋义心头。 “爹爹真以为,任由别人判了我这个庶女罪,就能博一个大义灭亲的贤名?呵呵,笑话!” 她突然冷笑起来,笑声刺得白秋义难免有些脸热。 “爹爹呐,您真糊涂。只想着挣那个大义灭亲的美名,可别忘了,还有个更大的骂名,叫作管教无方呢!外人才不会去计较我到底是不是爹爹亲血脉,是不是嫡女呢!” “全家一心想把嫡女都嫁入天家,可天家择妇难道就不思量,有个杀人犯的姐妹,其他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万一真有人故意找不痛快,借这事参您一本,恐怕父亲的仕途,就此断送也说不准……” “你……混账!”白秋义听了气得手抖,指着白安苓颤颤巍巍半天,才骂道,“你自己不知廉耻与人有私,如今东窗事发了不但不知悔过,反口出狂言,中伤你的父母姐妹,你这个不孝的畜生!” “父亲这是说糊涂了吧!”白安苓见他骂自己,反而越笑越开怀,“我是畜生,却也是您女儿,那您岂非……” “你……”白秋义被噎得一时气结,脸色涨的通红。 “我也不与爹爹你争这些了,只是刚才我所讲的,都是事实,你可别只顾着生气,就统统忘了啊!” “事实?你倒教训起我来了,哼!”白秋义冷哼一声,又愤愤道,“杀人偿命,这也是事实!” “如果我没杀人呢?”白安苓突然发问,又蓦地对上白秋义的眼睛,满目坦然,反将对方看的心怵了。 “你所言属实,真没杀人?”白秋义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还用说?”白安苓语气里带些几分不屑。 “我是帮三妹妹寻簪子去的,偶遇那人而已,杀他干什么?京兆尹明摆着将事情闹大,给父亲难堪,您会看不出?说什么我看中那商人,强求不来愤而杀人。呸!当尚书府的女儿没见过男人么?” 这话里不知不觉带了几分王者之威,白秋义一旁听了,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他做梦都想不到,原本懦弱到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庶女,为什么才入狱几天,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这般威仪凌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三皇子北辰烨。 想了会儿,白秋义才收回思绪,转而问白安苓,“你想怎么办?” “父亲差人为我喊冤。” “迟了!”白秋义摇起头来,“如果早几天还好说,可是后天就要行刑了才喊冤,当朝廷法令是儿戏吗?” 白安苓心想那也是你在儿戏,但心知这会还需要白秋义出力,也不能刺激他太深,因此想了想。 “那我退而求其次,父亲让我去见见死者尸体可好?” “这……恐怕……”白秋义仍旧有些为难,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但不是他不想答应,而是白安苓现在的自由限制归京兆尹管,他是想答应也没那个权力。 白安苓见状,也立刻想明了其中关键,倒也没再逼迫威胁她那便宜老爹,而是轻声道,“那就有劳父亲,替女儿在牢里打点一二吧!只要女衙役肯带我去趟义庄看看尸体。要是往后出了什么差池,我一力承当,绝不牵扯府中家人!” 第五章 突现异能,惊奇! 白秋义毕竟领略过女儿如今的厉害了,虽然担心这样做会带来不好的后果,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没过多久,白府管家就给白安苓送了些钱财布帛,白秋义也想看看这性情大变的女儿会怎么做。 “小姐的事,可有转机了?”送走了白府管家,水姐折返回牢房问道。 “还多亏了水姐您仗义相助呢!”白安苓笑意盈盈走到牢门前,故意挑了对方爱听的话说道。 “从我一来这里就知道,就您最好心了。每天宽解我不说,连食物也多给我些,等我出去了,也必定重重感谢您。” “哎呀,白小姐真客套了,什么谢不谢的……”水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小姐您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支应我便是,可别说什么见外话了……” 白安苓闻言,心里偷偷说一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水姐没少收白府的好处。 次日清晨,白安苓直接把想去义庄检验尸体的事告诉水姐听。 “哎呀,小姐怎么不早些讲?这短短一天时间,恐怕来不及呢!”水姐有些焦急地说道。 “时间够了。”白安苓淡淡一笑“好歹还有一天时间呢,只是水姐您受累了!” “可别这么说,应该的。小姐稍等下,我会安排一二,我们立即便动身吧!” “好。”白安苓点了头。 到了南城门外,只见一座巨大的庄院坐落于眼前,周围却没几个行人,院子里也显得空旷寥落许多。地上的零星纸钱,把个艳阳高照的大晌午也映衬的有些阴森。 不用看牌匾都知道,义庄到了。 “真是个晦气地方,靠近就觉得毛骨悚然的。”跟着白安苓进了义庄,水姐没来由地害怕起来,不禁抱怨道。 白安苓并不说话,朝着正堂摆放的具棺材走去。 这时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白幡飘摇,水姐心里更加畏惧,白安苓却像没感觉似的,径直走到棺木前,然后用力推开棺盖。 “哎呀我的天!” 因为离得近,所以在白安苓推开棺材的一刹那,水姐也顺势朝棺材里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儿把她恶心到吐。 因为天气热了,所以商人的尸体已经逐渐腐烂开。 水姐平时犯人见的不少,死人却没怎么见。 此时被皮肉脱落发黑的惨状,以及尸身散发出的恶臭吓得简直要背过气去。可白安苓那里,却看得津津有味,别说害呕,那姑娘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小姐,我还是去院子等你吧。”水姐却顾不得这么多,捂着口鼻逃似的跑了出去。 白安苓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棺材里的死人,完全没管水姐。 “这老头刚死不久嘴里就渗黑血,现在尸体发黑,哼!中毒的症状这么明显都没人看出来?简直是些废物。”白安苓边自言自语,边带上自制口罩手套,开始仔细查看尸体。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让她脚底上找到两个钉孔,针孔处的黑得比其他地方更厉害。 白安苓不禁高兴起来,这两个孔就是致命所在,毒素在脚底渗透的时间比其他部位长,所以中毒迹象更深,致使这里看着颜色更重。 戴着手套的白安苓伸手拔向那钉子,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两眼随即一黑,一段以商人为主角的“电影”突然浮现出来。 一男一女在**上痴缠,杀气腾腾的商人冲进来将这对奸夫淫妇抓了个正着。奸夫和商人扭打起来,但商人却不是五大三粗奸夫的对手,最后只能带着伤拿着包袱出了门。 他离开没多久,一条鬼祟的身影紧跟而去…… “看”到这,那“电影”终于结束,白安苓眼前的景色总算回复了正常,可头却昏得厉害,站都站不稳。 进来看情况的水姐立刻扶住了白安苓,两人走出义庄透透新鲜空气。 “嗖……”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疾风作响,一只雕翎箭正贴着白安苓脸颊呼啸飞过。 身后,几匹战马奔腾,转眼间已到近前。为首的男人一袭黑衣,手举雕弓,面色冷峻器宇不凡,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却不由自主就让人感受到一股睥睨天下谁与争锋的王者气概。 刚刚险些被破相的女子神情淡漠,并无丝毫畏惧慌乱之色,黑衣男人倒觉得有些新鲜。 这女人……不怕死! 白安苓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径直朝前面走了几步。 在身后一干男人注视下,平静从容地低身捡起了地上被还没死透的大雁,转身走到为首的男人马前,双手将大雁奉上。 第六章 柳暗花明,有戏! “阁下的猎物。” 男人于是接过大雁,信手丢给身侧一个属下,然后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白安苓俏生生的脸上,忽然冷魅一笑。 “刚才我的箭射过去,你不怕?” 听到这话,白安苓淡然地摇了摇头,然后朱唇微启,轻声答道,“将死之人,何怕之有?” 此时的她虽然穿着囚衣,发髻微乱,脸上也不施脂粉略显暗淡,可这坦荡自然的神情,镇定自若的仪态,却让马上男人暗暗为之一惊。 水姐立在不远处,早将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也算有眼光,看出马上这男人不是凡类,此时似乎又对白安苓举动生出兴趣。 毕竟是拿了人家好处,也就想着多帮帮白安苓,于是她强忍着惧意,上前两步说道:“这位贵人有所不知,这小姐乃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因被上头定了罪,后日就要问斩了,所以……” 马上男人一听,原本饶有兴致的神色顿时冷了起来,眼眸里寒光四射,扫了白安苓两眼,忽然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死囚,还敢外出走动,该当何罪!” 不料白安苓并不害怕,反倒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也认真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并没有杀人,是被冤枉的。可我含冤屈死没关系,那个真正的坏人,却依旧逍遥法外。届时死者不瞑目,我也不瞑目,世间的公道正义也荡然无存了……” 话没说完,白安苓便跪倒在地,抬头看着马上端坐的男人,“三皇子殿下,您说是不是呢?” 这一声三皇子,令北辰烨身后的侍从全部围了上来。主人的身份竟被荒郊野外偶遇的女子一语道破,由不得侍从们不防! 北辰烨见状,却是一挥手,“退下!” 侍从们不得不将马都往后圈了几步。 “你起来回话。” 北辰烨凝视着缓缓起身地白安苓,蓦然一笑,有如和煦春风。 “说说看,你怎么看出本王身份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回天牢等死去吧!倘若你说得有理,本王便信你一回,今日擅自外出一事也既往不咎,并且准你翻案,如何?” 听对方这么说,白安苓嘴角若有还无地滑过一丝笑意,虽稍纵即逝,却还是让北辰烨心弦微微一动。 他对面女子不卑不亢,坦然自若道:“三皇子殿下箭法精准百步穿杨,京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才的一箭穿雁,除了皇子殿下还有谁能做到。再者殿下的王者气度以及所随侍从的威武不凡,都说明您不是泛泛之辈。当然,能让臣女笃定您身份的,还是最后一点。”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不止其他人,连北辰烨此时都更加好奇起来,于是忙不迭问道:“什么?” “刚才臣女去捡地上大雁时,看了几眼它身上穿着的雕翎箭,于是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因为……” 白安苓说着,又瞥了北辰烨背后的箭壶一眼,才说:“三皇子殿下所用的羽箭,跟别人的不一样,是有标记的——箭上白羽中央,都会染上红朱砂。正是因为这一点,臣女才小小的聪明了一回。” 白安苓说完,并不躲闪地迎上北辰烨正打量着她的目光,眼睛里写满自信。 佳人如花,明眸皓齿,北辰烨自认阅人无数,自小见过各式各样女人,但无一例外,那些女子都是朝自己献媚邀**,抑或为自己身份所震慑,畏畏缩缩地卑微模样。 这个女人,带给他了惊喜。 半晌,北辰烨也饶有兴致地笑了。 “你把本王说服了。” “谢殿下恩典!”白安苓闻言,面容庄重地福身一拜,以示感激。 “本王可没说准你什么,谢本王作甚?” 北辰烨的神情,有些……与往日不同,虽然一如平常的不怒自威,却让人觉得是故意要找白安苓麻烦。 他很期待眼前女人会做出怎样的答复。 白安苓目光真诚地看看北辰烨,朗声说道,“殿下明明说过,我要是讲得有理,就准我翻案。老百姓都说殿下英明神武,殿下是绝不会失信于人的,对吧?” “伶牙俐齿!”北辰烨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态度,让人不敢靠近,可语气却和缓很多。 “先回去吧,本王既有言在先,就没有出尔反尔之意,下午我让人去刑部说一声,想怎么做你自己见机行事便是!” “臣女再谢殿下恩典!”白安苓内心里其实比较反感这种繁文缛节,可还是不得不入乡随俗,又给北辰烨施个万福礼。 “臣女斗胆,还请殿下再卖个人情给我,准臣女自己去搜集证据证明清白。” 第七章 疑点重重,轻松! “卖?”听到这个字,北辰烨心里有些奇怪,这女子还真是又有趣又大胆,当自己是做买做卖的商贩么? 然而白安苓的表现,又真的让他倍感新鲜,很好奇这敢在自己面前夸下海口的女子后面会怎样洗冤,因此也就没计较对方用词问题,沉声说道,“本王自有主张。” 话音刚落,北辰烨就一兜战马后退了两步,转而朝城门方向绝尘而去,侍从见状,也紧随其后。 看着人都走远了,水姐才眉眼带笑满脸喜气的开口。 “小姐这可真是遇见贵人了,我听人说三殿下最得陛下**信,有他助您一臂之力,想来小姐离沉冤昭雪之日不远啦!” “还是要先谢谢水姐帮我说话……” 白安苓说着,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己算是赌对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晚了我怕再连累水姐您被上面责怪。” 于是两人都整理一下衣服仪容,加快脚步往城里赶去。 不到傍晚,刑部的批文就下来了,令白安苓一案发回重审,并且暂时给她人身自由,准予她搜集证据自辩。 水姐欢天喜地跑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白安苓,她听完后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只是轻声问道:“水姐,传话的人还有别的交代么?” “哎呀,看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 水姐说着一拍自己脑袋,“三皇子特地吩咐了,说此案水落石出之前,让白小姐先搬到京都馆驿暂时居住,不过因为……您身上还有嫌疑,所以这些天,还得我跟着一起……” 见水姐说到后面,神色中夹杂上了尴尬,白安苓便满不在意一笑,“我知道,这也是水姐您的职责所在嘛,再说后面也少不了您的帮忙呢!” 水姐听她这样说,心里像抹了蜜似的甜。 难得白小姐这么善解人意的,因此也暗暗决定以后只要自己出得上力的,一定要多帮帮这位小姐。 收拾一番,两人就去了驿馆居住,狼狈了好几天的白安苓,终于得以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了。 第二天一早,白安苓就去找水姐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排查方向。 这个案子受害人一方已经死去,而且从昨天商人妻子的反常举动来看,暂时受害方那里不好打开缺口。当前最有力的证据是目击者也就是农夫的证词,所以眼下,白安苓必须去见一见农夫,把细节问清楚再做进一步分析。 和水姐到了农夫家时,已经过完中午了。 刚刚走到篱笆小院儿前,就见一个荆钗裙布的妇人有些不解地迎上前问,“两位这是……” 白安苓看一眼对方穿着打扮,不费劲地就猜道这是农夫老婆,于是友好地冲对方一笑,开口说道,“大嫂,打扰了,请问大哥在家吗?” “你认识我男人?”听说是找自己丈夫的,妇人脸色有些奇怪,不是很友好地又问,“你认识他,找他做什么?” “谁来啦?”这时,就见农夫端着饭碗从屋里走出来。 见到白安苓,他明显一愣,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才问道,“这位小娘子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农夫的话反而把白安苓问住了,她打量对方,不像假装出来的,只好试探性地说,“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前几天,在山间……” “哎呀,是你!”农夫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退后几步,忿忿说道,“我记起来了,你杀了人,被大人判了处斩,你……你找我要干什么?” 白安苓被农夫的一惊一乍搞得头大,这农夫用力眯着眼睛看人,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脑子没问题,只是视力不大好。 “大哥,你听我说……” 她一边安抚农夫情绪,一边解释:“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我是被人冤枉的。昨天三皇子已经下命发回重审了,我今天特意来找你了解些情况。你看我的样子,像坏人吗,你也不想那个商人冤死对不对?” 她的语气越发恳切真诚,农夫渐渐地有些动摇,这时农夫娘子也端详着白安苓道,“看这小娘子瘦瘦弱弱也怪面善的,真不像那种杀人害命的毒妇……” 说着推了农夫一把,“我说当家的,你当时真瞧清楚了,是这小娘子亲手杀的人?” 一时农夫神色更加踌躇不定起来,水姐见状,也帮腔道,“是啊,当时可是看清楚了?平白冤枉人家,会遭报应的哩!” “报应”两个字深深刺激了农夫,他摸着头半天,终于犹豫着说,“我……我也不大敢肯定,当时天色不早了,我就远远瞧见前头有两个人影,结果走进了就看那个男人浑身都是伤,这小娘子手上也有血……” 第八章 血口喷人,是你! “这么说,大哥你当时并没有看清,我是在扶那个商人,还是推他?”白安苓立刻切中要害,发问农夫。 “嗯……是哩……”农夫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地点了头,“我……我当时想,就你们两个人,不是你还能有谁……” “大哥……”白安苓不禁叹口气,“刑部要重新开堂审判这个案件,到时候,希望你能把刚才的话,一字不变地复述给大人。” “放心吧,我们虽然人穷,但不会陷害好人!”农夫娘子抢先接话道,最后农夫也坚定地点了头。 回到馆驿,白安苓犯起难来了。 她原本以为可以在农夫身上找到重要线索,可是目前来看,农夫这个大近视最多只能证明自己当时没有动手杀人,而不能证明自己没杀人…… “该死的,现在只能从义庄的发现做为突破口了!” 尸体会说话——这是白安苓多年刑侦生涯总结出来的经验。 考虑了这些,她立刻去了隔壁房间,把想法跟水姐说了。 想要开棺验尸,这种有伤人和的事水姐没办法作主,但有个人却可以。 白安苓叫住了给她们送饭的小馆役,轻声说道。 “小哥儿帮个忙儿,去刑部给大人们传达个口信,说我想于后天的晌午时分开棺验尸。”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几钱银子,塞到小馆役手里,“这一丁点儿辛苦费,还请笑纳。” 小馆役拿了钱立刻点头往顶头上司那跑去,白家小姐是三皇子带来的人,他还是有这个眼色的。 白安苓回过头来跟水姐相视一笑,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如果自己直接申请开棺,被打了脸的京兆尹也不一定罢休,他不可能会同意这事。 北辰烨安排她来驿馆住,那就证明这驿馆的头头是三皇子这一派,自己把消息往上传,一定能传到北辰烨的耳朵里。 只要北辰烨同意,刑部的人又不傻,根本不会再横加阻碍。 果然,白安苓的申请第二天就得到了回复,刑部侍郎准许她开棺验尸,日期时间也不作变动,但期限只有三天,三天之内若无转机,她仍旧要回牢房等死。 虽然这样,白安苓收到消息后还是很高兴,至少还有争取的机会啊!随后他在水姐陪同下,开始着手准备到时该用的一应物品器具。 开棺当天,晌晴薄日,艳阳高照。 湖边的荒林旁今天很是热闹,围了不少百姓。 今天就是白安苓开馆验尸的日子,但她进行的并不顺利。 “我相公眼见就要入土为安了,棺材也早就订好,你凭什么再开了扰他清静!” 说着,商人娘子就撒起泼来,张牙舞爪地过来要跟白安苓揪扯,水姐见状,连忙扶了腰刀上前大喝一声:“不得胡来!” 白安苓懒得与她胡搅蛮缠,清清嗓子问道:“你丈夫年纪虽大,但的确魁梧,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拿什么杀他?我觉得只要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认为我杀得了你丈夫。你却口口声声我我是凶手,该不会是心虚吧?” “你……你胡说什么?”白安苓的话,突然让商人娘子激动起来,对方一手掐着腰,目光里充满了恨意。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做那等事!他是我相公,我为什么要害他?” “为什么害他?只要你真的容不下他了,理由还不一抓一大把!” 白安苓说着,突然别有意味地浅笑一声,打量着商人娘子又缓缓道,“我假设一下,当天晚上,你跟你丈夫因为某件事大打出手,他气不过离家出走,但因为打架受了伤,走山路行动不便摔了下去……” “哼,你少冤枉好人!我跟我丈夫恩爱情深,怎么会跟他打架?”商人娘子嗓门儿还是很大,但白安苓看得出,她的气势明显弱了很多,心中也就更加有底了。 “你跟你丈夫感情好不好,都只是你一面之词,让人怎么信?而且我就是猜测一下,你这么激动干嘛?” 白安苓脸上堆满了慵懒的笑意,别人都觉得好看得紧,然而这笑却无形间给了商人娘子压力。 “你信口雌黄,要污蔑构陷于我,难不成我还不可以解释了?”半晌,商人娘子终于反击道。 “可以啊!”白安苓嘴角仍旧弯着,不紧不慢地又说,“不过,通常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夫人你,不会真有什么事实瞒着没说吧?” “哼,随你怎么讲,我坦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歪!”说完这一句,商人娘子把头偏到一边,不再接白安苓的眼神。 第九章 坦坦荡荡,怕鬼! “既然坦坦荡荡,为什么不让我开棺?”白安苓步步紧逼,到了商人娘子近前,语气幽幽。 “该不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谋杀亲夫又嫁祸到我身上,怕一开棺验尸,事迹就败露了吧?” 话音刚落,白安苓猛地给身侧的水姐递给颜色,对方立时明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商人娘子的手腕捉住。 “你……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商人娘子挣脱不得,又喊叫起来,扭动时还把自己大红的肚兜露了出来。 白安苓懒得理她,转身冲围观中人说道,“我说这商人娘子跟她丈夫起了冲突打过架,她就是不承认,现在就请大家都擦亮眼睛来做个见证,看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伤痕吧!水姐——” “诶!”水姐闻言,答应一声。一只手狠狠控制住商人娘子的手腕并抬得老高,另一手则将对方袖子往下撸了撸。 “啊呀,这娘子腕子上果然有伤……” “这女人一会儿一个说道,该不会真是她杀了自家男人吧……” 离得近地已经瞧见商人娘子手腕上的血红抓印和污黑淤青,不禁议论起来。 任由老百姓探讨了好一会儿,白安苓才拍拍手控制住局面。 “大家先肃静一下,以上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并不能当呈堂证供。而且作为当事人,商人娘子也有权自辩,下面我们请她陈述一下。” 说着,白安苓偏头看向商人娘子,“请娘子跟大伙儿讲讲,这伤是谁打的,又是为什么打的?” 顿时,其他人的目光也齐刷刷投过去,看得商人娘子满脸涨红,却仍是紧闭牙关不肯开口。 气氛凝滞了好半天,白安苓才颇显无奈地摇摇头。 “唉,既然娘子无话可说,那就算了。我们还是赶紧开棺吧,让真相早些浮出水面,也好还死者一个公道。” 此时,多数人都对白安苓生出了佩服,人群中一片赞同附和之声。 “来吧,开棺!”白安苓说着,朝早候在一旁的两个衙役挥挥手,两人于是分别手握锤子斧头靠近棺木。 商人娘子已经被水姐放开了,她却也不敢在放肆,但仍旧恶狠狠地瞪向白安苓。 “砰——” 毫无征兆的,天空炸起一个闷雷。 霎时间,艳阳当空的天气骤时变成乌压压的阴霾,狂风呼呼而起,阴气顿生,黑云翻墨,让人生畏。 “呜呜……冤枉……” 突然间,在旁边小树林里又传出男人的啼哭冤枉之声,哭得人心里直发毛,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朝那个方向看去——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绿荫丛中,突然闪出一个道士,手持拂尘掐诀念咒,仙风道骨中透着凛凛正气。 男人鬼泣般的声音顿时褪去,大家这时才觉得舒服了点,纷纷向道长寻问发生了什么 。 “无量天尊——”道士转眼就到了众人跟前,朝着大家深施一礼。 “贫道乃崂山真人座下弟子,以看风水捉妖降怪为己任。今日云游至此,忽然狂风骤起异于往常,恐怕有厉鬼作祟。” 说着,道士绕着商人棺材走了两圈,又掐指一算,猛然惊道,“是了!这棺中人死于非命沉冤未雪,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所以他虽死却不甘!我劝你们速速退散,以免厉鬼发难,伤及性命……” 这一席话说的周围众人面露惧色,有人甚至双腿都不住打哆嗦了。 白安苓却依旧泰然自若,反而满不在乎地一笑。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有什么好怕!心中无鬼,自然就不怕鬼,娘子说是不是?” 说着,白安苓把话题引到了商人娘子身上,而围观中人,也跟着她转移了关注焦点。 可那位商人娘子,却不似她这么坦然了。 只见那女人面如土色,虽然极力克制着,却还是可以发现身体在微微发抖,听白安苓发问,那女人半天才反应过来,但已经子不成句。 “我……我……突然,身体……不……不适,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商人娘子逃命似的撒腿就跑,白安苓还朝着她的身影喊,“娘子,你丈夫的棺椁不要啦?” 那女人却只顾着跑路,哪还会回答她。 白安苓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她注视着商人娘子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脱离自己视线。 可能见唱戏的主角少了一个,原先乌压压的围观百姓也纷纷意兴阑珊,这一会儿工夫,就纷纷散去了。 却还有那么几位,看现在人都走开了,才朝白安苓这边踱来。 第十章 大胆刁妇,看招! 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看见北辰烨以及她爹白秋义,尤其是后者时,白安苓还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模样,并且破天荒地给二人道了个万福。 “殿下,父亲……” 北辰烨微微点头,一贯地冰冷态度。 “本王记得刑部只给了你三天限期翻案,第一天眼看就要过去了,白小姐进展如何?” “殿下放心吧!”白安苓笑得胸有成竹,然后颇神秘地小声对北辰烨说,“凶手已经露出尾巴了,殿下派个人,暗中跟着那个商人娘子,我保证,今天晚上她一定会认罪!” 闻言,北辰烨看了白安苓几眼,然后唤过身旁一个男子吩咐道,“竺九,照白小姐所言,你去跟着,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名唤竺九的领命,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 “本王到很是好奇,白小姐到底要怎样让那商妇招供的。” 他扫了周围几人一眼,最后目光又落回到白安苓身上,“走吧白小姐,本王与你一同去见证水落石出的时刻!” “臣女荣幸之至……”白安苓说着,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行人朝着商人家的方向走去。 月色漆黑,乱影摇曳。 “啊……”卧房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商人娘子猛地从**上坐起,双手紧紧攥着锦被,身子瑟瑟发抖犹如筛糠。 “咚咚咚……”房门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作响了,听着这催命般的声音,商人娘子忙伸双手将耳朵捂得死死的,只希望那该死的敲门声快些消失。 然而她把耳朵捂得越死,敲门声反倒越大了。 瞬间,她浑身冷汗直流,商人跌落山下浑身是血的样子,蓦地浮现眼前。进而,毒发身亡,周身污黑可怖。渐渐地,她好像看见了,那具污黑的身子,正缓缓朝自己爬来…… “我不怕你——”一瞬间,商人娘子好像疯了似的,将身上的杯子一掀,跳下**去。也顾不得穿鞋,赤着脚就往门边冲去。 “你是谁,你出来……”商人娘子猛地将门拉的洞开,歇斯底里地朝外面大喊大叫着给自己壮胆。 可门外除了她自己,再无一人。 “砰——” 恰这时,天上劈出一道炸雷,白光闪现,就又听“啪”的一声,房顶的烟囱轰然倒地,烟尘骤起,狼藉一片。 “啊……”商人娘子似再也承受不住,跑到屋外,叫个不停,随后就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相公我错了……我当时鬼迷心窍害死了你,都是我不好,我害你跌下山去死不瞑目……相公,我求你,你原谅我吧……” 看了看魂不守舍而后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商人娘子,北辰烨不得不赞许白安苓一句:“白小姐果然好计谋,本王大开眼界了!” 他说完,带着侍从先走了,白秋义也瞅自己女儿一眼,然后紧跟上北辰烨的脚步。 见已有差官过去押了商人娘子回衙,白安苓觉得这几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些,跟水姐相视一笑。 也该回去休息了! 翌日,刑部大堂内,白安苓的案子开堂重审。 刑部侍郎高坐正堂,众衙役列立两旁,口呼“威武”,商人娘子跪倒正中。 “大胆刁妇,你是如何谋杀亲夫并嫁祸于人的,还不速速招来!”说着,一拍惊堂木。 “胆敢有半句谎话,本官手中这大令可不容情!” 那妇人早吓得魂飞魄散,见大人发问,生怕说得完了受大刑,于是连忙扑倒在地供述罪状。 “大人,民妇招,全部都招了!我丈夫是个做买做卖的商人,长年累月往外面跑。我闺中寂寞,一来二去,就跟家里的帮工勾搭成奸。那日我与帮工**,正好被提前赶回来的丈夫撞见,他两人打在一处。我丈夫气不过,收拾了包袱就走了。” “我们见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让帮工趁着夜色将他打倒,然后从脚底楔进毒钉,推下山去……” 不一会儿,就又传了农夫上堂佐证,农夫于是将当日所见重新述说一遍,表示不能确定白安苓是在扶还是推。 两方证词一结合,刑部侍郎当堂宣判白安苓无罪释放,商人娘子并已去缉拿的帮工秋后处斩。 退堂后,审判结果很快传遍各处。白安苓终于高兴地开怀一笑,诚挚地对水姐道声谢谢,站起身来拍了拍就要走。 “白小姐!”水姐突然将其叫住,白安苓转过身来,一时不解地看着对方。 “呃……”水姐感慨地走到她跟前,嘴里还念叨。 “处了这好些日子,见您要走,还真舍不得呢!可我也替您高兴,能亲手洗刷自身的不白之冤,可是这东西,我是再没那个脸昧下了,现在完好无损换给您……” 水姐说着,从怀里掏出当初白安苓托她送信时给的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