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穿 九月,正是果香菊黄的好时节,望着硕果满满的庄稼地里,农户们的脸上皆堆满了丰收的笑意。 大家都在为今年的收成而高兴无比,却无人会注意到牛山村某处晒坝上躺着的可怜姐弟。 “阿姐,你不要死啊,求求你了,不要丢下富贵,富贵不能没有阿姐……呜呜……” “你听得到吗阿姐?富贵不要你死,不要……呜呜……你快起来,起来啊……” “阿姐,你怎么这么狠心,阿娘说过要你照顾我的,你却丢下我不管……” 头好痛……耳边好吵…… 什么东西滴在了唐果的脸上?湿湿的,粘粘的……好恶心的样子。 唐果缓缓睁开眼睛,用手抹了抹,妈呀……怎么像人的鼻涕? 是谁这么没素质没教养,竟然把鼻涕甩在别人的脸上? 就在唐果想开口大骂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孩的身影。 那孩子约摸七八岁左右,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打满了补丁,一头过肩的长发乱蓬蓬的散在脑袋后面,也不知多久没梳理过了,看得就跟那天桥下面要饭的乞丐儿一样。不……现在的乞丐都比他好。 什么鬼?好乱……她依稀记得自己刚刚不是还在荒野直播吗?为了几个粉丝的打赏,她不惜玩起了高空跷跷板,想给大伙来个历史一荡,说不定明天她的直播间就能爆火,成为下个XX直播一姐一哥啥的。谁料这么风骚一荡,却成了她人生最后的定格,没错,她把命给荡没了。 在尼龙绳从空中断开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灵魂的出体,又感觉到它与另具肉身的碰撞。期间有一大断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到了她的脑海,让她十分痛苦,脑袋仿佛像要炸裂一般。没过多久,她就陷入晕迷没了意识,再醒过来,就听到一孩子不停的哭哭啼啼。 “阿姐,你若的丢下富贵不管了吗?那你等等我,富贵现在就来找阿姐!”小家伙哭累了,猛的吸了吸鼻子,也没注意到身下的唐果已经睁眼,转身就要去寻赵春花寻短见的那棵大树,想跟着长姐一起就此一了百了。 好在唐果眼疾手快,站起身来一把就将那小子给拽住了。 “富贵,你干嘛?” 这声富贵,她喊得情真意切,也十分自然妥帖。因为在赵富贵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蓦地承载了原主赵春花的所有记忆。 这里是牛山村,赵春花和赵富贵就是普通的农家两姐弟,二人命不太好,在富贵一岁的时候,他们的父亲丢下他们一家三口去从了军,至今生死不明。 母亲含辛茹苦的养姐弟二人养大,半月前害了病,就此撒手人寰。姐弟二人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把母亲张氏的尸体下了葬,谁知二叔和二婶子就擅自作主将张氏留给俩孩子的几亩地给占了。 这占完地不算完,这继祖母王老太还伙同的她的儿子儿媳欲把赵春花嫁给牛山村名声并不好的崔屠夫。 这屠夫已经四十多岁了,人长得又丑又凶不说,浑身还带着一股子的煞气。平日里嗜酒如命,喝了酒就耍酒疯,脾气暴躁得要命。村里人要不是杀猪的时候会找他,平常都躲着他走。 这个人早年丧妻,无子,听说这辈子注定孤寡一生,有克亲之说。常人议,多与他的职业有关,杀戮造得太多。 像这样一个人,是谁会舍得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呀,也唯有王老太婆看着张氏死了,赵家没个管事的人,这才打起了赵春花的主意。收了人家崔屠夫一些银钱,和三十斤猪肉,便满口答应。 赵春花知道这个消以后,哭死哭活不愿意。自己才十六岁,怎么可能去嫁给崔屠夫那个又凶又恶的老男人,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王氏是铁了心要让她嫁,中间说不了不少威胁她的话。 赵春花年纪小,胆子也不大,平常就被二叔一家欺负成了习惯,现在自是明白逃不脱他们一家的安排,在心灰意冷之下一时想不开就撞了树。 这不,王氏和二叔一家知道她寻了短见,怕惹上官司,几乎连看都没来看一眼,吓得就把崔屠夫送来的彩礼全退了,生怕再与此事扯上关系。 周围邻居见王氏一家都不管这俩可怜孩子,他们也只能避之不闻,毕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能顾好自己一家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别人。 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就是这样,赵春花因为想不开满怀悲愤的去了,就留下自己八岁的弟弟孤苦无依的在那里悲惨痛哭。 小家伙知道长姐死了,自己也活不下去,便也有了轻生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长姐竟然活了,还拉住了他的手。 小家仰起乌黑的小脑袋,用另一只小脏手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惊愕的半晌才开口道:“阿姐,你……你……你活了?” 唐果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是啊,舍不得你,我又求阎王爷放我一条生路,所以就活过来了!” “呜呜……太好了,阿姐我真怕你跟阿娘一样,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 小家伙说着就扑倒在了唐果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听得人好不难过心酸。 唐果摸了摸他又脏又乱的头发,眼眶微湿的安慰道:“别哭了,阿姐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的,你放心好了。” 唉,可怜滴娃啊,出生没爹,前阵子又没了娘,现在连唯一的姐姐也走了,都已经八岁了,瘦骨伶仃得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啧啧……让人看了怪心疼。 唐果决定了,既然自己无故的替了赵春花的命,那就要替她担负起这个责任,照顾好她这唯一在世的弟弟。 “姐姐,你真的不会再寻死了吗?哪怕二叔和继祖母他们逼你嫁给崔屠夫?” 小家伙眼里含着泪花,似担心阿姐会再做傻事,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恐惧与害怕。 赵春花摇摇头,摸了摸自己高肿的额头,坚决的摇摇头道:“太疼了,打死我也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再说,我也不会嫁给崔屠夫,谁逼我都没有用。” 听罢赵春花信誓旦旦的保证,小家伙这才放下心来,擦擦眼泪冲她一笑。 “回家吧!” 第二章 极品亲戚 知道原主的家很穷,可没想却是这样穷。 这用黄泥巴垒起来了矮墙,远看就跟猪圈一样。 推开门,屋里没有点灯,光线暗得就跟在拍鬼片。唐果站在屋外大概看了一下,屋里摆满了许多破旧的泥罐和木箱子,怎么瞧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当下有些不想进去,届时却又听到小富贵肚子“呱呱——”叫的声音,无奈之下,只能进了柴房给他生火做饭。 在前世唐果虽然习惯了用电饭煲煮饭,但小时候也是在农村待过的,所以面对眼前这黑乎乎的土灶,也不会觉得陌生。 好不容易生好火,却被小富贵说家里没有米。想想也是,娘生了病,地里就一直没人照看地里,那时二叔家故作好心的来帮了几天忙,趁着张氏一死就完全霸占了他们家的土地。 如今结了收成,是一点也没往这里送。姐弟这些日子全靠着以往的存粮过日子,这存粮本来也不多,尽管他们不遗余力的省吃俭用,最终还是消耗光了。 东翻西找,竟在米缸后面寻到了一小袋红薯。 小富贵说这袋红薯是阿娘用来留种用的,阿娘病得最严重的时候赵春花曾想用它来煮粥给张氏喝,可张氏舍不得,想等着病好以后留着埋种。谁知……她终究没有熬过去。 小富贵红了眼眶,看到这些红薯就想到了病榻前奄奄一息的娘亲。 “今天就吃这个吧!”赵春花咬咬牙,就拿着红薯出去洗。 小家伙跟在后面舍不得的说:“阿姐,真的要吃这个吗?阿娘走的时候一直舍不得呢!她说这是种子,不能吃,否则明年我们会饿死的。” “总比现在被饿死好。”是啊,哪还管得了明年,不吃东西,估计明天都熬不过去。 长姐做了主,小富贵也说不得什么,乖乖的在旁边架着柴火,其它任由长姐安排。 红薯是被蒸熟的,她把三根红薯掰成好几截,姐弟俩一起吃,甜甜的,糯糯的,吃得不是很饱,但也不至于饿得让人心慌了。 吃完饭,赵春花就浇了一盆热水给小富贵洗漱,看他脏兮兮的,真是可怜得紧。 小家伙被洗干净以后,整个人简直让人眼前一亮,原来长得也不丑嘛,眼睛亮亮的,五官也很端正,皮肤也白,就是瘦小了一点,如果养胖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官爷家的富贵少爷呢。 看着弟弟这么可爱,赵春花忍不住捏起对方的小脸蛋得意的笑,这时却听得门外有响动,接着有妇人在喊:“春花……富贵……你们姐弟在家吗?” “谁?” 赵春花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问。 小富贵目光一闪,害怕的往她身后缩了缩道:“阿姐,好像是二婶的声音……” 唐果推开门牵着小富贵出去,果然看到了二婶秦氏,还有她的继祖母王老太。 二人在那里探头探脑了一会,接着开始在那窃窃私语,倒不知商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王老太和秦氏起初真以为赵春花这倔驴子为了逃婚自尽了,担心要惹官司,她们立即就把这崔屠夫的彩礼给还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管这丫头的尸体和这小拖油瓶的去处。谁知早上的事情刚过,下午就有人传话说赵春花又活了。这可把王氏和秦氏气得不轻,认为赵春花是故意诈死让她们难堪。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这婆媳俩连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忙忙的过来探个究竟。 眼前看到赵春花真的还活着,两人不由宽了心,心说寻着机会,再让崔屠夫来提一次亲。趁此机会多敲诈一点。 “春花,你没死啊,那真是太……” 秦氏打着美美的如意算盘,心里太过高兴,难免说话也直了些,好在王氏暗中掐了她一把,她才生生的把后面那些话给咽了回去。 看着王氏和秦氏那张刻薄又精于算计的嘴脸,赵春花心中已经明了,这就是原主的那帮极品亲戚。 “太什么?失望吗?” 赵春花把小富贵护在怀里,秀眉轻挑,清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鄙夷与厌恶。 秦氏看得砸舌,愣了瞬间,忙转换出一副老好人的嘴脸上前道:“怎么会,俺可是你的亲婶婶啊。你瞧,怕你姐弟俩没饭吃,俺和你继祖母特地来给你送粮食呢。” 秦氏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麻袋,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看着鼓鼓囊囊的。 赵春花冷笑一声,丝毫不放在眼里道:“得了吧,这黄鼠狼给鸡拜年,谁都知道不会安什么好心。” 秦氏面容一僵,有些不可思议的的望着唐果,完全不认为平常那个唯唯诺诺又胆小怕事的赵春花敢这样跟她说话。 “你放肆,谁让你跟你二婶子这样说话的?” 一直没开腔的王老太忽然端起了架子,那张老脸凝满寒光的看着赵春花,精明的双眸成细缝,像一根毒针似的射向他们姐弟。 小富贵年纪小,是怕极了继祖母这副模样,吓得紧紧握着赵春花的手,小肩膀不停的抖阿抖。 赵春花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害怕。随即冷面朝秦氏应对道:“那您老能不能告诉我,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她说话你?” “你……” 面对赵春花充满挑衅的眼神,王氏被噎得说不出话。 怎么才一天时间不见,这丫头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胆子好大,说话不但敢顶嘴,连眼神也变得犀利坚韧,不似以往那般畏畏缩缩,惧前惧后。 “哎哟我的大侄女春花,俺们都是一家人,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说话?俺知道你不满意俺和婆婆给你说的这门婚事,可你要明白,俺们也是为了你和你富贵着想。你们的娘去得早,爹又不在,如果不找个好的靠山,你姐弟俩可咋过活啊。”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赵春花厌恶的瞪了瞪对方,非常不想去看秦氏哪假惺惺的样子。 秦氏并不自知,依旧口沫横飞的说:“瞧你这倔驴脾气,俺能不操心么?你是俺亲侄女,也算俺的半个女儿。现在你十六岁了,正值待嫁的年纪。我这个做婶婶的,自是要给你说人家。俺知道你不满意嫁给那姓崔的屠夫,可人家那条件是真真儿的好。他虽生得丑,但胜在家底殷实,你过门之后,这伙食上肯定天天沾油带荤,比谁都过得滋润。你若说他年长了你二十来岁,倒也没关系,婶婶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其实这年长的男人才会疼人,不像那毛头小子,就知道窝里欺负媳妇儿!” 第三章 村长出面 经秦氏这一通添油加醋,倒把村里最遭姑娘们唾弃的崔屠夫说得跟天上有地下无似的。 赵春花不得不佩服她的口才,放到现代,怎么也能成个传销头目。 “啧啧,二婶,这崔屠夫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赵春花撩拨着额前散落的碎发,问得饶有几分深意。 秦氏误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心了,忙不迭的点点头迎合道:“当然,俺是你二婶,自然不得骗你。” 拽着她手的小富贵也以为长姐动心了,忙晃了晃她的胳膊,似乎摇头不愿意。 赵春花假装没发现,酝酿了一会子情绪忽然道:“二婶,你要真觉得崔屠夫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那你就嫁了吧,我举双手赞成!” “咳咳……” 秦氏惊得不轻,连咳了几声,臊红了脸,慌乱的看了周围一眼,忙道:“傻妮子,你说啥呢,俺都有你二叔了,怎么可能再嫁给崔屠夫,你莫要乱说才好。” “噢……你有男人不能嫁,那就让继祖母嫁过去吧,反正她男人死了很久了!” 此话一出,年过五十的王氏两眼一翻,差点没气晕过去。 好在秦氏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她才不至于摔倒。 “你这小贱蹄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老娘现在过来撕破你的嘴皮子!” 她都五十多的老太婆了,男人入土了十来年,一直过得清清白白,没想到今天会被这个黄毛丫头拿出来溜嘴皮子,秦氏真的快要被气死。 赵春花往前迈了两步,看着张牙舞爪扑过来想要打她的王氏,故作惊讶的问:“明明你们自己说的崔屠夫是个可嫁的良人,为什么让你们嫁你们都不乐意?” “小贱人,我们懒得跟你废话,你和崔屠夫一事已经定下来了,明天我们就会找人对你们的生辰八字挑选吉日,你是嫁也得嫁,不嫁我们就绑着你去嫁。” “呵呵哒,我说不嫁就不嫁,你们敢绑我试试?” 赵春花一边说,一边拿起屋檐旁边的大扫帚就要去赶王氏和秦氏。小富贵见长姐突然这么大胆,似乎也被带动了勇气,操起旁边的小树枝跟着去赶人。 王氏和秦氏被气得哇哇乱骂,动静弄得太大,很快引起了附近村民的注意,好事者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大家都住在一个村里,自然对老赵家的这些破事了若指掌。 看到赵春花拿着扫帚像疯了一般的赶人,大伙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吃瓜群众大致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赵春花行为鲁莽失常,这样对待他的亲婶和继祖母实在是大为不孝,有失伦常。 而另一派则觉得赵春花和弟弟赵富贵非常可怜,走到这步是被逼无奈。两个孩子父母皆不在了,亲叔叔一家霸了他们的田地不说,还要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给一个老屠夫。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也会情绪失控。 “闹什么呢?” 随着一道威仪的长者声音响起,众吃瓜村民纷纷回头。 不一会有人就在喊:“是村长。” “村长来了。” “大家快给村长让让路。” 听到村长来了,王氏和秦氏立马转换了一副嘴脸,哭唧唧的奔到老村长的跟前:“村长啊,你可来了,你也给俺们做主啊,俺们老赵家出了个大不孝的东西,今天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干起欺师灭祖的事儿来了。” 听王老太说完,秦氏也跟着煽风点火:“是啊村长,俺和婆婆一片好心的来给这妮子送吃的,却不曾想她猪油蒙心跳起来要打人。要不是你及时出现,估计这妮子还要拿刀杀人。” 老村长已经六十多岁了,穿着麻布斜襟衫衣,看着很朴素一老头,但眉宇间颇具威慑力,他也算得上村里的土皇帝,没有出过村的人,谁不拿他的话马首是瞻。 “春花妮子,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在此之前,村长多少还是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在他看来,张氏才死不久,赵二石虽为赵春花的亲叔叔,但也不该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和他婆娘逼着赵春花这么着急嫁人,而且嫁的还是村里名声最不好的崔屠夫。 但反过来说,女子都该找个归宿,赵春花长大了,没了爹娘,自然是该让她唯一的亲长辈做主。她这般反抗,实为不孝。 赵春花丢下手中的扫帚立马也学起电视剧里苦情戏女主的模样,苦兮兮道:“村长,我这样做全是被他们逼的……”话说一半,就抹起了伤心的眼泪。演戏,谁不会? 王老太见苗头不对,故意端出长者的架子,双手往老腰一插,蛮横无理道:“我们逼你什么了?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也有错吗?” “我的终身大事由不得你来做主!” 既然对方要狠,赵春花也懒得装了,挺直了腰,气势拿得比对方还足。 “我是你的继祖母,你爹娘不在了,就该由我来做主。” “你还知道你是继祖母?当年我亲祖母死后,我祖父娶了你不久就跟我爹分了家。这些年我没吃你一颗粮,没用你一寸布。按理说,我跟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你……” 王老太气得嘴歪,竟没想这丫头如此牙尖嘴利。旁边的观众也看呆了,这赵家大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魄力了,竟然敢说这种话,看似天理不容,但听着却又非常有道理。 “春花,就算婆婆跟你没关系,可二叔和二婶跟你总有关系吧。二叔怎么说也跟你爹是同一个父亲,如今你父亲不在,你的婚事还不得由你二叔做主?” “呸,别给我扯什么二叔,当年分家,好东西全被你们家占了,我们家就得了那几亩破地。我娘一死,你们不但把地给抢走,现在为了拿崔屠夫的一点银钱,还要强行逼我出嫁,算什么狗屁二叔啊!” “春花,你怎么能说这么说你二叔?乡亲们可听听,这小没良心的,说的都是什么话啊。”秦氏终于被激怒了,要不是看着这么多人在场,真恨不得冲过去给赵春花一个嘴巴子。 本来想让看热闹的村民替自己说几句话,谁知道大伙们都沉默了,因为赵春花说的都是事实。赵二石一家的确不是东西,自己大哥出去从军以后,就一直没管过他的大嫂和孩子,张氏一妇道人家为了把俩孩子养大,简直不是一般的苦。每到秋收,家里忙不过来,请赵二石帮忙,赵二石还要索要了好处才愿答应。遇到刮风下雨,张氏家屋子漏雨积水,赵二石宁可在屋里睡觉也不会搭把手帮忙。反到在他媳妇做月子的时候,把人家张氏当牲口一样来回使唤。 第四章 解决一切 大家心知肚明赵二石一家干过的事,但也不好直说,毕竟大家不想得罪人,也不想惹事儿。 这时村长开口道:“二石媳妇,这些年张氏带着这俩孩子是怎么过来的你也清楚,现在张氏才走不久,你们就闹着让春花出嫁,的确有些不太合适。依俺瞧着,先让这孩子守一年的孝,一年之后你们再合着商量怎么样?” 一年之后?现在这小贱蹄子都闹着要翻天了,再过一年,翅膀岂不是更硬了?到时候自己哪还能控制得了她啊?秦氏急了,忙道:“村长,这不行啊,我大嫂子临终前把这俩孩子托付给我,就是怕她不在了这俩孩子会被人给欺负。她其实巴不得俺能给这妮妮寻桩好亲事呢,您这……” “你就扯蛋吧,你要真是在意我娘的嘱托,就不会这么对待我和我弟弟。我娘死了这么些天,我们连饭都没吃饱一口,也不见你来看看我们。你瞧瞧我弟,连鞋都没一双,脚皮都磨烂了,你们有在意过吗?就想着把我嫁出去,拿了彩礼好盖新房给自己的儿子娶媳妇是吧?” 赵春花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戳穿了秦氏的慌言,把她给臊得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王老太太气得印堂发黑,脸拉得长长的指着赵春花骂:“你这死丫头,休得胡说。” 赵春花冲她不客气的吐吐舌,又对着村长哭泣道:“村长,你是好人,求你做主啊。我真的不能嫁,嫁出去以后我弟弟怎么办?他会被饿死的。”为了博得村长的同情,赵春花转过身就抱着小富贵痛哭不已。 为了让弟弟配合,赵春花狠下心用手揪了揪富贵软糯的屁股。只听“哇——”一声,富贵哭得比张氏死的那一天还要凶。 二人一边哭,一边埋怨张氏为什么走得那么早,丢下她们姐弟不管,弄得被外人欺负也没法说。 哎,那场面,看上一眼就觉得是人间惨剧。 老村长六十多岁的人了,本就有一颗悲悯之心,眼下哪还看得下去,当即大手一挥:“行了,俺今天就给你做主,春花你暂时就不用嫁,带着你弟弟好好过日子。等你弟弟稍大些,你的亲事再另作打算。” “谢谢村长,我也想带着弟弟好好过日子,可是我们家的地……” “没关系,你娘和你爹不在,那地还是你们姐弟的,你们想要回来随时都可以。” “村长,这……” 王氏和秦氏听到这些话脸都变了,凑上前还想多说几句,老村长却不耐烦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你们要不满意俺的安排,可以去衙门找官老爷告状去。” 王氏和秦氏瞬间苦瓜脸,本来是她们理亏,哪敢去告啊。 就这样,在村长的处理下,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王氏和秦氏灰溜溜的走了,吃瓜群众也散了。 赵春花带着小富贵回屋里,简直有说不出来的大快人心。 “阿姐,你太棒了,不仅不用被逼着嫁给崔屠夫,还拿回了我们家的田地。” 赵春花用手捏了捏小家伙嫩乎乎的脸蛋,眼里布满柔色:“哪是我棒,你刚刚的演技才好,哭得真响亮。对了,让姐看看,是不是把你屁股揪疼了?” 小家伙红着脸忙害羞的躲开:“不疼不疼,我是故意演的呢。” “嘻嘻,你个小戏精!” 姐弟俩嬉闹了一会儿天就黑了,天黑后他们又煮了红薯种充饥,到第二天,那一小袋红薯种就见了空。 清早,赵春花就坐在了家门前犯起了愁,心想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虽说她家的几亩地是要回来了,可粮食已经被黑心的二叔一家给收割了,没什么卵用啊。再不找粮食,她和小富贵是会被饿死的。 抬头望着门前那座巍峨苍翠的大山,在朝阳白雾的笼罩下犹如覆上了一层妙曼的轻纱,看上去十分雄伟壮观。赵春花蓦地有了主意。 对啊,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门前这么大一座山,上面肯定有数不尽的丰富资源,她为什么不加以利用? 采摘野菜什么的都小意思了,最重要的是,她赵春花识得草药。说起来她们唐家也算中医世家,打先祖父那辈起就开始替人医治疑难杂症,在男科方面犹为突出,尤其是她爷爷,还被称为男科圣手,男人的救世主。只要被她爷爷看过的病人,要不了几天,就能从病猫变猛虎,金针变杏鲍。简直比电线杆和马路边上贴的XX早xie,什么雄风不振的小广告还要灵。 唉,直到这一代,唐家生了个女儿,这家传的手艺就这般没落了。 虽说赵春花没有爷爷和爸爸那样突出的救人本事,可从小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之下,还是认得不少草药,也会一些简单的救治包扎术。 打定主意的赵春花背着箩筐就要上山,可弟弟小富贵死活不愿意,说山上有老虎和狼,会吃人。 赵春花再三保证只在山外面悠转不深入,小富贵这才肯撒手。 转眼到了山脚下,赵春花发现大山的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别说挖什么草药了,连株野菜都看不见。 哎,看来这牛山村的人也不傻,都懂得物尽其用。自己要想有什么收获,必须得以身涉险了。 琢磨再三,赵春花还是毅然上了山。 山中风景甚是美丽,空气也无比清新滋润,一路走走停停,顺道摘了不少金黄可口的野果儿吃,倒也不曾遇到什么危险。 同时,她还发现这山里不止自己来过,还有别人,因为这里有很多脚印,顺着那些脚印走,刚好可以绕出一条明朗又省力的小路来。 小富贵不是说这山上有吃人的狼和虎吗?如果真的有,怎么会有人来呢?看来,什么狼啊虎的,都是别人说出来吓唬他这个小孩儿的吧。 得到这个结论后,赵春花的胆子不由大了起来,接着就放宽心的顺着那脚印继续往前走。 大约走了半小时,她就已经到了半山腰。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葱郁苍翠。脚底下长满了各种野草野花,自然也少不了她心心念念的中草药材。 咦,藏红花? 赵春花大喜,这可是好东西。此物有活血化瘀,凉血解毒,解郁安神的功效。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第五章 山中有帅哥 赵春花一口气挖了很多,蹲得久了,有些腿麻,起身想换个地方再挖的时候,耳畔却突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遵循着响动望去,只见一条细细长长黑白相交的金钱白花蛇从她右前方的落叶堆里吐着红信,朝这边迅速游走。 艹…… 赵春花顿时咽了口唾沫,心说,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啊,爷爷最喜欢用来泡酒喝的大宝贝。这家伙虽有剧毒,但医用价值极高。要是自己能将它捕捉,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被利欲熏心的赵春花想也不想,捞起身边的一根树枝,就要准备开战。 女人怕蛇是天性,尤其是毒蛇。但身为女汉子的赵春花是个例外,她这辈子除了有些恐高,几乎没怕过什么。再说,小时候也跟着爷爷上山抓过蛇,这方面,她是有经验。 她先是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动静,等那条白花蛇离她不到两米的时候,她迅速伸出手中的树枝挤压住了那蛇的颈部。待它一动不动时,赵春花就欢喜的奔上前去捕捉。 谁知天不遂人愿,蹲得太久的赵春花一时起得太急,导致腿部抽筋,整个人“扑通——”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树枝“咔嚓——”断成了两截,原本被牵制得死死的那条白花蛇瞬间有了活动的自由。 它探了探扁圆的脑袋,用怨毒幽暗的眼睛扫了扫四周。先是发出“嗞嗞……”的蛇信声,接着就朝赵春花摔倒的方向灵活的爬了过去,报复之心显得极为迫切。 “救命啊……我错了,不要咬我,我不抓你了,你走吧……” 赵春花吓坏了,知道这蛇是要回击自己。一时想躲,不料两腿却软得没有半点力气。 任由那条白花蛇火速朝自己攻来,眼看二者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半米,赵春花只想点一道“凉凉”送给自己。 “嗖……” 一道凌厉的风声从耳畔窜过,空气中伴随着些许血腥的味道,令人眼前略微发晕。 赵春花生怕被毒蛇咬死,闭着眼睛半天不敢睁开,直到预料中的疼痛始终没有出现,她才缓慢吃惊的掀起了眼皮。 没咬她?这小毒蛇难道良心发现? 哎不对,这蛇怎么死了? 身上咋还插着一支箭? 赵春花吓得从原地跳了起来,转身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 一个赤着上身,腰间挂着几只野兔手持弓箭的年轻男人。 “你没事吧?” 男人一边收弓,一边快步朝她走来。对方脸上流露出的只是一种礼貌上的关心,并不是太亲切。 赵春花反应慢半拍的摇摇头,盯着那男人看了一会儿,愕然的问了句:“是你救的我?” 男人没回答他,只是看了看地上那“死物”,又拧眉重新打量起了赵春花。 赵春花发现,这男人长得挺帅的呀,五官十分醒目,一双眼睛如浩瀚的大海,深邃幽亮。微扬的长眉,如两把利刃直插云霄。 一身小麦肤色,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性感又刺目。 赵春花看了看对方那隆起的胸肌,又瞥了瞥那结实的腹肌,再到那被灰布衫裤包裹得严实的胯部,那里鼓起很大一块,也不知是角度的问题,还是里面的实物就是那般惊悚骇人。 赵春花暗自咽了口唾沫,正想说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时那男人却开口了:“你的同伴去了哪里?” “同伴?”赵春花愕了愕道:“我没有同伴。” “你是说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上的山?” 男人眉头皱成了疙瘩,似乎不太相信。 “对啊。” 柳剑听完赵春花的回答,又审视了她几眼,看着她散落在旁边的背篓,识得里面的一些草药,便道:“你上山就为挖取草药?” “嗯。”赵春花点头,如实回应。 “你不知道这山上很危险?你面前的那玩意儿可是巨毒之物。要是被咬上一口,随时会要了你的小命。” 柳剑见她面容秀丽,一双清灵的小眼珠子就像那山里的黑葡萄,心中惊骇,也不知她是村里哪户人家的闺女,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独自上山采摘药材,若不是自己练过本事,想来也是不敢轻易进入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且不说这里地势有多么险峻,里面吃人的猛兽毒虫就不在少数。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这条白花蛇虽说是你杀死的,但却是我先发现的,你可以把它让给我吗?” 赵春花指着那条还被箭支插得死死的小蛇,眼里全是贪婪之色。 柳剑有些无语,原来这丫头知道这蛇的名字,估计也是晓得此物的厉害。再看看断裂在蛇尾旁边的那根树枝,柳剑心中顿时升起一抹寒意,难不成……这丫头特地是来抓蛇的? 见柳剑没有说话,赵春花当他是默认了,立马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的竹篓,把白花蛇身上的箭支拔下,然后用树枝将蛇身挑起,小心翼翼的装到了竹篓子里,盖子掩上,又挂回到了腰上。 全程没有一丝惧怕,动作格外得心应手。柳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接着它又把柳剑用过的箭支捡起,准备插回对方的箭袋,却在无意中发现柳剑左边肩膀有一处很深的划痕,上面正汩汩流着血,看起来有些恐怖。刚刚她一直正面对着自己所以她没看见,现在是侧对着,自己正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柳剑面色如常的回应着,刚刚他正准备猎鹰,殊不知听到有人呼救,一时情急从一颗三米高的松柏上跳了下来,这才被上面的树枝刮伤了肩膀。 “我帮你包扎吧,正好我刚刚挖了些止血的药草。” 说罢,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赵春花选出了篓子里几种能杀菌止血的药草,放在一块石板上将它们捣碎成渣,快步走到柳剑的跟前,眼神殷切道:“恩人,你蹲下来一点,我给你敷药。” 没办法,这男人少说也有一米八几,这对于赵春花这种一米六的小矮个来说,实在太为难了。 柳剑本来想拒绝对方的好意,可是看到那双明亮透澈的眼睛,他又有些不忍。 终是将背上的箭袋取了下来,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让她上药。 第六章 上药 当药汁被她柔软的十指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时,清清凉凉的,还有几分舒服。 药涂完了,赵春花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手绢,将她撕成两断开始穿过柳剑的胳肢窝帮他包扎。 也不知是自己动作太大,还是药效发作的原因,柳剑的身体忽然就紧绷了起来。 随着他一声吃力的“闷哼”,赵春花正好可以瞥见柳剑的胸肌突然像拳头一样隆起,硬硬的,在阳光熠熠发亮,使人感到一股充沛的生命力量。 汗水跟着在他肌肉上的每处纹理滑过,无意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艹,这也太性感了吧。 赵春花在现代见过那么多的帅哥,但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像面前这位这般有男人味,身上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简直让人原地爆炸。 那一刹那,她竟有一个逆天的想法,如果自己能摸上一把该多好。 这手感,肯定不用多说。 柳剑咬牙忍着肩膀处传来的剧痛,这时却发现赵春花的包扎动作突然停了,以为是自己狰狞的表情吓到了她,心底在升起愧意的时候,却发现那丫头并不是被自己吓着了,而是……在盯着自己的胸脯看。 柳剑身子一热,脸也躁了起来。深山老林中,平常出了自己来打猎,一般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天气热,他向来喜欢脱了汗衫行动,没曾想,今天却碰见了一个大姑娘。 这大姑娘不怕蛇不怕山中的猛虎也就算了,见了自己一个赤身男人却还看得津津有味吗,那眯起的小眼睛,就跟进窑馆找姑娘的嫖客无异。 柳剑大怒,一把就将对方推开,自己胡乱将帕子在肩上缠了起来,眼神颇冷道:“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姑娘。” 赵春花揉着被弄疼的手腕,有些委屈的瞪了对方一眼。 心说什么人啊,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自己要不是看在他是恩人的份上,才懒得帮他包扎,他倒好,不说一句客气话,还推人。 包扎完的柳剑,将脱掉的汗衫又胡乱套在了身上,随即从腰间取下一只被捆了脚的灰胖兔儿,往赵春花面前一扔,语气生冷道:“时候不早了,姑娘还是早点下山,免得再出事端。” 其实他不说赵春花也知道该回去了,毕竟富贵还在家里饿着肚子等她。 于是她利索的整理好背篓里的草药,一回头,却看到那男人已经朝她相反的方向先走了。 赵春花着急的喊道:“喂,你的兔子……” 男人没回头的说了声:“算是还你给我上药的恩情。”说罢,男人就留下一个野性又让人惊艳的背影,最终隐没在了丛林之中。 嘿,这么好的东西说送就送,这男人看来脾气臭点,人还挺大方嘛。 不要白不要,赵春花拎着兔子下了山,在村口一老石桥下洗了把脸,就匆匆回了家。 远远就看到富贵在自家篱笆院子里翘首以盼的等她,那期盼又渴望的小眼神,像极了现代那些被遗忘在偏远山区的留守儿童。 “阿姐,你回来啦?” 看到她平安归来,小家伙撒丫子的朝这边跑,红扑扑的小脸上有说不出的兴奋与满足。 赵春花眼眶一热,冲他笑了笑:“嗯,回来了,给你带了好多吃的。” 小家伙却并不在乎吃的,只是一个劲的朝她打量:“阿姐,你没受伤吧?有没有遇到老虎和狼啊?” “怎么会?你阿姐我可幸运着呢。今天我给你捉了兔子,你有肉吃了。” “兔子?”小家伙好奇的抓抓脑袋,不敢相信道:“阿姐,这山上的兔子比人还精,可难抓了,你是怎么抓到的?” 赵春花眨眨漂亮的单凤眼,笑得一脸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为防小家伙担心,她刻意没把自己和山里打猎那男人的事情说出来,就当这兔子是自己抓的,说不说都没什么太大关系。 晚上,张春花炒了一大盘野菜,又把兔子剥了皮,只切了一半出来炖野芋头,另一半怕吃不完,用荷叶包裹好了放到了后院一口快要干枯的井底。 好些日子没见过油水的小富贵,吃得是特别香,那兔肉是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舍不得浪费。手指沾着汤了,都要猛的吮两口。 赵春花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他慢点吃。 “富贵,姐煮的东西好吃吗?” 小富贵不停点头:“阿姐,你做得东西真好吃,比以前还香。” 赵春花满意的颔首,对于自己的厨艺,她向来是很有自信。要不是这里太落后,食材太少,否则她能做出更美味的东西。 “嗯,多吃点,你现在长身体,以后阿姐会做更多好吃的给你。” “不行的阿姐,这样吃下去,家里的粮食过几天又会没了。”小家伙不想让赵春花上山去冒险,眼里充满愁苦的看着她,小脸瘦巴巴的,十分可怜。 “没关系,你吃,阿姐会想办法。” 照顾这孩子长大,是她赵春花唯一的负责,她一定会帮原主好好待这小子。 第二天,赵春花看昨晚的兔肉吃完了,又用剩下的汤煮了一大锅的野芋头,用肉汤煮的芋头,自然也是美味得很。 小富贵不挑食,自是吃了很大几碗。 赵春花告诉他,今天她要去镇上一趟,剩下的那些芋头是留给他中午吃的,自己用火煨着,他饿了随时可以吃。 “阿姐,好端端的你去镇上干嘛?听村里的大人说,镇上的生意人很狡猾,喜欢占便宜,一点也不善良。”小富贵经历了赵春花寻短见一事,一直害怕这个阿姐会离开自己,所以听到她要去较远的地方,都会比较害怕。 “没事,阿姐是去镇上卖草药,天黑之前就会回来。” 小家伙转悠着那黑白分明的小眼珠,心里不情愿,可又不能说。 知道阿姐是下了决心,东西都收拾好了,也只能怯怯的蹲在墙头看着。 赵春花温柔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瓜,柔声安慰道:“阿弟,你就在家等我,姐姐很快会回来,到时候给你带零嘴儿。” 小富贵拗不过,只能点头答应。 第七章 卖药 牛山村到镇里的驴车,一天也只有那么一辆。 驴车是李老九从镇上一个富户手里租来的,每天负责拉人运货,靠赚点劳力费度日。 如果不带货物入城,来回一趟是要付上一个文钱做为报酬,有货则另当别论。 赵春花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李老九才愿意免费拉她一趟。 到了镇上,赵春花直奔了“康安堂”那家大药铺,将背篓的药材一秤,就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顺便又问了铺子里的掌柜收不收蛇,人家一听,一姑娘来买蛇,开始还挺诧异,后来得知是金钱白花蛇,二话不说就要了去泡酒。 因为这蛇可是大补之物,由于此物巨毒,一般人可不会抓这玩儿意来卖,算是比较稀缺。 老掌柜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不容易,还额外多给了十几文。 赵春花揣着三百文钱,嘴都要笑咧开了。果然,大付出有大回报。这些钱,相当牛山村一个普通农户家好几个月的收成。 拿着这些钱,赵春花先是置办了一些家用的必需品,比如油盐酱醋,这些东西家里早已图穷见匕。接着又买了小袋米和面粉,转眼一看,一百文就没了。 想着小富贵没穿的没用的,又去扯了几匹布给他做衣裳,做鞋袜,转眼间,三百文钱就只剩下五十来文了。 赵春花咬咬牙,心说这镇上的东西真贵,这钱不能再花了,得留着应急。可女人的天性就是看了东西想买,这不,前面那煎葱油饼子的香得简直想让人咬舌头。 赵春花饿得忍不住,要了两个吃,吃完又想到小富贵,便让铺主打包了三张饼留给自家弟弟。 眼看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赵春花就想着回村。正要走,前头街心忽然就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随着人潮的涌动,赵春花也跟着去凑了回热闹。 原来不是什么别的事儿,就一装神弄鬼的神棍在打着某某天师的旗号坑人卖假药。 号称什么青城山甄远道长的亲传徒弟,耗费数十年心血炼制了什么神仙丹,吃了包治百病,要五两银子一颗,贵得蛋疼那种。 这么低级的骗术要入到现代分分钟是要被围观群众砍死的,可到了这里,却是十分受众。 毕竟前面还有一个假装病入膏肓的奥斯卡戏精在那卖力表演,能不把这些淳朴迷信的观众给骗进去才怪。 这事儿赵春花一弱女子吧也没想管,要真如水浒唱的那样,路见不平一声吼,估计还在娘胎就得让人毒哑。 然而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蓦地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陈福山? 这不是她隔壁邻居翠婶的儿子吗?小时候二人也算一起长大,不过他长了赵春花三岁,十二岁就被家里人动用关系送到了镇上某饭馆给当伙计,一月回去一次,对比同村,也算是稍有出息的年轻人了。 陈福山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小时候可听他娘的话了,他娘叫他干啥就干啥,这点赵春花记忆是非常深刻。 他咋也会上这种当?竟然为了买到那骗人天师手里已经所剩不多的药丸,正极力的在掏腰包数钱,惶恐自己会被落下,此时不停往前挤。 赵春花想到小时候他对自己还不错,没少爬树摘野果子给自己吃,一时不忍心,冲过去把他从人群中狠狠的拽了出来。 被拉出来的陈福山错失了买药的机会,瞬间懊恼愤怒无比,转身欲要对始作俑者发火,却不曾看到一张俏丽的女子面孔。 他惊了片刻,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春花妹妹?怎么是你?” “福山哥,别买他的药,是假的,骗人的!” 赵春花一时心急,说话也大声了些,不料却被周围的人给听见了。 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好比一个精彩的画面,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陡地变得悄无声息。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她,如同美梦初醒,满带不甘和懊丧。 “小姑娘,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在质疑本道神仙丸?” 那留着长须穿着大褂的某天师见财路被断,蓦地朝赵春花投去了怨毒不满的警告声。接着又道:“你看地上躺着的那位小哥,刚刚还满身毒疮脓包,只因服了本道的神仙丸瞬间就已经好了,你敢说本道的药不灵?” 地上躺着的那个托儿为了印证那天师所说的话,立马当着所有人掀开自己的袖子让大伙看,果不其然,刚刚生满烂疮的手臂已经变得白净如初,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病,也没长疮,他身上的疮和脓包都是用高粱壳和浆糊和在一起然后涂在手上的,远远看去的确像生疮流脓了,因为大伙怕传染,也不敢细看。就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儿,你给他吃了神仙丸,他假装药性发作,胡乱打滚抠它几下,把这些东西抠下来了藏在袖口里,自然就说是病好了。如果大伙不信,可以搜查这个家伙的身子看看,里面绝对有证据!”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伙一边质疑赵春花话中的真假,一边又猜测那神仙丸的真实性,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搜那人的身 ,以辨虚实。 那天师瞬间慌成狗,忙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打圆场,可谁也不听,就是要去搜身。那做托的年轻人更是心虚,害怕发现,趁大家还没未涌上来转身就跑。 天师见他跑了,自己也不敢久留,扔下招牌也跟着跑,连找赵春花算账都不敢,毕竟收了那么多人的钱,不跑还不得让人给扒了皮。 天师一跑,真相随即大白于天下,被骗的人慌忙跟去追人,未被骗的则庆幸至极的给赵春花道谢,夸她聪慧能干,见多识广,若非是她道出真相,可能他们会损失一笔巨款。 陈福山躁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么大个人了,在镇上待了这么些年,竟然眼力还不如从小只在村里长大的春花妹妹,说起来实在惭愧。 “春花妹妹,谢谢你啊,帮了我一个大忙,否则我真以为买了那假天师的药可以治我娘的头疼病。” “没关系。”赵春花冲他浅浅一笑,心想也不是什么举手之劳的大忙。 第八章 引起嫉妒 然而这一笑,却把陈福生看呆了。没想到这几年不怎么仔细见,春花妹妹却已长得这么标致了,小脸白净又秀气,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天上的星星,红红的嘴唇比那山上的野花开得还要娇艳。那纤细的小蛮腰,盈盈一握,有说不出的婀娜多姿。 “福山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弟还在家里等我呢。” 眼看佳人要走,陈福山红着耳根急了:“等等……春花妹妹,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来镇上啊?还有,你吃饭没有,你帮了我,要不我招呼你到馆子里吃一顿吧。” “不用了,福山哥我真的还有事,改天再说吧。” “那……那要不我送你?”陈福山紧张的跟了过来,有些依依不舍的问。 “真的用不着,我是坐驴车上来的,马上就能坐着回去。” 陈福山见赵春花执意不肯让自己送,这才死了心的点点头。目送着她娇俏的身影离开,心底忽地荡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春花妹妹明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么就觉着大不一样了呢?以前总是怯羞羞的跟在他身后,那时候自己还有一点烦她。可现在……她却成了明媚的大姑娘,眉眼间全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风采。 他知道女大会十八变,但春花妹妹变得也太多了些。 返回的路上,赵春花顺便把来这一趟子的钱都付给了李老九,对方特别高兴,回去时对她的态度瞬间有了翻天覆地改变。 赵春花不由在心中感叹,有钱就是好啊。 接下来的这几天,赵春花就陆续让小富贵穿上了新衣也换上了新鞋。 小富贵长这么大从来没穿过新衣裳,以前穿的都是阿娘去讨别人穿剩带补丁的烂衣服,自己缝好又继续穿。阿姐也是一样,穿的都是村里人不要或施舍来的衣物。 现在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实在不习惯。 嚷嚷着不想穿,说自己成天跟铁牛和柱子他们在林子河边上野,容易把新衣服弄破。 赵春花可不管,非得逼他穿,不穿就不让出去玩。小富贵没有办法,只能一身“崭新”的往外跑。 知道阿姐赚钱买这身衣服不容易,小家伙很是爱惜,走到哪都小心着,生怕把衣服鞋子给弄破了。 看到小富贵出来玩穿的都是新衣新鞋,可把村里其它小孩儿羡慕坏了。谁不知道农家小孩儿只有过年才有新衣穿,家境稍微次之的,估计一年到头也没个新衣穿。 可小富贵就不同,这不过年不过节,家里也没个什么锦上添花的大喜事,他怎么就穿得跟个“状元郎”一般?一群孩子当中最不高兴的就要属赵小宝,赵小宝是赵二石的宝贝幺儿,今年十岁,比小富贵只大两岁。算是小富贵的亲堂哥,可这堂哥当得一点也不地道,成天就知道欺负小富贵,有时看他不顺眼,还伙同外人一起揍他。别的没学到,就学会了他爹娘那套窝里横。 加之秦氏和王老太从小养得太过娇惯,现在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熊孩子。 从小到大,都是他穿了不要的衣裳再拿去给小富贵穿,所以他一直把小富贵当成自己的奴隶看待,平时是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现在,小富贵竟然不穿他剩下的了,自己有了新衣新鞋,料子看上去还很不错,这让赵小宝嫉妒得眼睛都发红。 下午也不愿跟大家一起玩,直接就跑回家去闹腾,非要喊着让秦氏和王老太太给他弄新衣服穿。 秦氏和王老太被孩子闹得莫明其妙,这细下一问才知其中缘由。原来是赵富贵那小泼皮今天穿了一身新,在村里孩子面前显了威风,所以才让赵小宝心里感到不平衡。 秦氏瘪着嘴并不相信儿子说的那些话,因为张氏死的时候,赵春花连给她娘下葬的钱都没有,哪会有钱给她弟弟置新衣啊。上次去看,姐弟俩连口饱饭都吃不上,饿得那叫一个脸黄皮瘦。 赵小宝却一口咬定自己没说谎,还要拉着他娘一起去当面找赵富贵对质。 王老太太瞧着孙儿模样真切,便神色刻薄的去问了村里别的孩子,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如赵小宝所说无二。 秦氏听罢王老太回来说的那些话,不由大惊失色。 “婆婆,这都是真的呀?那小贱蹄子真有钱给她弟弟置这些行头?” 王老太也拉长着脸不可思议的说:“是啊,村里好几个放牛娃都说瞧见了,那还能有假。” “这……这小贱蹄子哪来哪么多钱?不是都快吃上不上饭了吗?” “俺估摸着肯定是这张氏死前留给这对孽种的。”老婆子说得咬牙切齿,暗忖这张氏素日里看着老实温厚,没想到却是个这样有城府的妇人。自己虽说不是她的亲婆婆,但这些年对她也算不薄。逢年过节也不见她拿点什么物什来孝顺一下自己,成天倒是装得可怜委屈,弄得全村人都以为是自己家里亏待了她一般。 不曾想,她虽死了,倒给这俩孽种留了厚实的积蓄,以至于那小贱蹄子敢在自己弟弟身上花得如此阔绰。 “不可能吧,俺那大嫂哪有这个本事?这些年,靠她一人养活一家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有余钱留给这俩孩子?” 面对秦氏的质疑,王老太却一口咬定:“谁晓得,这些年不是老传她跟邻村的葛赖子有染吗?说不定背地里做了多少腌臢不要脸的事呢。不然那俩孽种哪有可能活到今天?还不是有那些个野爹们在背后撑着。” 秦氏听罢,觉得非常有道理,立马跟着附和道:“婆婆说得对,这大嫂那么疼爱这俩孩子,死前肯定给他们留了不少好物什。不然那小贱蹄子也不得这么大肆炫耀自己有那几个家底儿!” “等会吃了饭,把春琴叫出去走走。” “行,俺记下了。” 秦氏聪明,知道王老太的意思。春琴是她和二石的长女,算起来她跟赵春花也差不多大,两人小时候感情挺不错的。春琴长成姑娘后,老太太和自己就稍微管严了些,防的就是怕她以后性子太野,所以这堂姊妹间的感情就因为近几年而生疏了不少。 老太太让春琴去走走,无非是想让自家女儿去那贱蹄子家里探探情况,究竟这张氏都还留了啥稀罕玩意儿。 第九章 姐妹相聚 下午,赵春花见院子里太阳挺大,就把家里压在箱底过冬的一些旧衣服拿出来晒。 晒着晒着就看到了赵春琴的身影,她羞答答的站在自家院子的篱笆外面,一副想来又不想来的样子。 赵春琴是赵春花二叔的女儿,比自己小半岁左右,小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那时春琴特喜欢上她们家来玩,只因为张氏对她极好,她打心底认为张氏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可亲的女子。不像自己的母亲,稍有不如意,就大着个嗓门吼她骂她,对弟弟像宝一样,对待自己就跟那城里小姐使唤身边的婢子和丫鬟似的。 慢慢的,赵春琴都快把赵春花的家当成了自己家。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弄得两家挺不愉快的。 秦氏嘴毒,隔三差五说些阴阳怪气的话骂张氏想抢她女儿。王老太也严厉禁止她再去张氏家,时常背着人说张氏母子一家人都很晦气,跟她们接触久了会有霉运。 赵春琴本来是不信的,家人不让去她就偷偷去,有一回不知怎的摔着了腿,疼得她在家养了半个月才下地。 到后来,她就真相信家里人说的那些迷信之言,再也不愿去找赵春花玩了。 长大以后,姐妹俩倒也经常见面,只是性子变了,一个不爱说话,一个不喜与人亲近,这关系自然就生疏了。 这次阿娘和祖母逼着自己来找堂姐春花,赵春琴其实很不情愿。因为张氏刚死不久,她总觉得春花家里阴沉沉的,就好像大伯娘的魂一直没走似的。 赵春琴心里怕,倒不是她做了什么坏事,其实她就是有些亏心。小时候大伯娘对她那么好,到她死的时候她也没来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死后有灵,会不会怪她,万一要是缠着她…… “春琴妹妹,你怎么来了?” 赵春花放下手里的活,老远就喊了这么一嗓子,把在胡思乱想中的赵春琴吓了一大跳。 她仰起下巴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有些不知怎么面对。 赵春花因为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多少还是了解赵春琴是什么性子。胆子小,没什么主见,从小就被秦氏拿捏得死死的。心眼嘛还算不坏,就是遗传了秦氏的爱占小便宜。 小时候老喜欢来她家里拿一些小物什,张氏想着是自家兄弟的孩子也不会放在心上计较。那时候赵春花没朋友,很孤独,倒是春琴陪伴了她不少快乐。打心底,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堂妹妹的。 赵春琴被赵春花喊到屋里,他吩咐弟弟小富贵去烧开水,顺道掰了块蜜糖放在水里,甜甜的,一般女孩儿都喜欢。 这蜜糖是上次在集市上买的,赵春花看着是正宗的野蜂蜜,心说难得,就买了半斤回来,平常倒也没舍得常喝。 赵春琴喝了一碗蜂蜜水,心里的别扭劲消散了不少。两姐妹说了会小时候的事情,就拉起了家常。 “堂姐,俺这次来是给俺娘和祖母跟你道歉的,上回是她们鲁莽了,在人前闹了笑话。你甭往心里去,其实她们也是为了你好,想着给你找个人家也好有个依靠。兴许是心急了些,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思。” 赵春花唇角弯起一抹浅笑,没有说话,清丽的眸子却变得深深沉沉的,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道歉?以秦氏和张氏的性子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就算觉着错,也是错在把赵春花的利用价值没发挥到最大。 赵春琴见赵春花听了自己的话只是笑,也不发表其它意见,心里多少很忐忑。 总觉面前坐着的堂姐咋像变了一个人,模样还是那副模样,身段也分毫没有增减,咋那神情看着就怪?一举一动都让人吃不住。 赵春琴越坐越觉得难受,发现堂姐看似对自己热情,但真正的态度却是不冷不淡,偶尔一个眼神更是让她如坐针毡。明明对方没有恶意,却好像她能洞悉她的所有想法。 约摸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赵春琴就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选择离开了。 看到赵春琴走,小富贵纳闷不解的冲赵春花问:“阿姐,堂姐儿好不容易来找你玩一次,你怎么不多留她一会儿?” “她心不在这里。”赵春花淡淡的说,别以为她看不出赵春琴是王氏和秦氏指示过来的傀儡,来道歉什么的都是障眼法。无非是看到弟弟最近添了新衣,过了几天滋润日子,刻意让自家闺女过来探探底。 刚刚赵春琴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那眼神儿,一溜的在屋里到处打转,还有什么是能藏得住的呢? 果不其然,赵春琴回去后就告诉了王氏和秦氏,说赵春花家里不仅有蜂蜜水喝,这厨柜里还添了许多米面,这吃的穿的,是一样也不缺。 王氏和秦氏听得两眼发直,什么情况?这贱蹄子带着那小泼皮咋过得这么好?有米面吃,有蜂蜜水喝,这……这简直比城里人过得还滋润啊。 旁边的赵小宝更是馋得流口水,吵着秦氏要喝蜂蜜水,谁知被秦氏一个耳巴子就打了过去。 “喝喝喝,老娘哪有那闲钱给你整这些,要喝找你那无用的老子去。亏他嘴里还经常怜悯那对孽种,瞧瞧,人家可比俺们过得好着呢。” 赵小宝挨了打,心里委屈,朝秦氏做了个凶恶的鬼脸就负气跑了。 王氏在旁边看了也是长吁短叹,直骂张氏活着的时候藏了好东西没有孝敬她。 雨夜过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宜人。周围草木树叶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轻轻一碰,就容易沾湿衣带。 赵春花和弟弟吃完早饭,就穿着蓑衣在自家院子后面松土。 别说,院子后方的这块地儿虽然不大,但土地倒很肥沃,如果能在这里种点小菜什么的话,肯定很不错。再者离自个住的地方又近,照料起来也十分省力方便。 赵春花毕竟也没怎么干过农活,这么一点地方她干得也挺吃力的,大概熬到了中午才把手中的活弄完。 回到家里发现小富贵不在,可能出去玩了没回来。 这时她有点饿,想到早上烙的面粉饼子还剩两张,就准备去厨房拿出来吃。谁知揭开锅盖,里面却空空如也。 第十章 抓贼 赵春花纳闷了片刻,心说富贵吃了? 几张饼而已,赵春花也没多想。只觉肚子空得厉害,没有饼吃,用蜂蜜先泡碗水也行。 刚揭开罐子……怎么蜂蜜也没了? 昨天招待完赵春琴罐子里不是还有很大一块? 富贵这孩子平常不是不爱吃太甜的东西吗?这性子转变得还真快。 暂时没有东西可以解饿,赵春花只能索然无味的喝了两口白水起身去煮饭。 约摸过去半个来时辰,赵富贵就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两条从河里抓到的小鲫鱼,嘴里嚷嚷着自己饿了要吃食。 赵春花瞧他那风风火火的模样,笑着让他去洗手。 桌上,赵春花见弟弟捧着碗就开始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两碗米饭还要去盛,便打趣道:“富贵,你可真能吃,我看我养的不是弟弟,而是一头猪。” 不过能吃是福,知道小富贵在长身体,他多吃些赵春花打心底也很高兴。 “阿姐,早上我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饼子。这出去跑一会儿,早就饿了。” “家里剩下的两张饼不也让你吃了吗?还有的那些蜂蜜也都塞到了你的肚子里。你这肚子就是个无底洞。” 赵春花翻着白眼一边训他,一边却又不停的给赵富贵的碗里挟菜,看得出来,还是很宠这个弟弟。 小富贵扒拉着饭,鼓着腮帮委屈的回应说:“俺没有,阿姐可别冤枉我。” “没有?难道那些饼和蜂蜜自己飞走了不成?” “阿姐,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吃。”赵富贵瞬间急得小脸通红,放下碗就要争辩。 “行行行,你没有,都是我吃的行了吧!” 呵呵,臭小孩子还认真了。不知道能吃是福吗?吃的又是自家东西,干嘛不好意思承认,怕自己嘲笑他? 赵春花不想再让小家伙难堪,只能将这个话题中止,东西吃了就吃了,以后赚钱她再买就是。 第二天,赵春花在邻里借了些青菜萝卜种回来,顺便讨问了些种菜的经验,就将那些种子在昨天翻过的那块小地里给种下了。 中午回屋,发现自家大门虚掩着,以为弟弟在家,推开一看,赵富贵却不在。 赵春花有些诧异,心说是自己出门的时候忘了锁门不成? 打开粮袋准备做饭,瞬间发现自己粮袋里的米少了一半。还有少数洒落在地,像是被人故意打翻了一样。 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平常做饭她从来不会将米粒洒在地上,小富贵从小在这里穷苦之家生长,更是不可能做这样的糟蹋之举。 想到这里,赵春花又去看了看柜子里的面粉,果然,昨天还有大半袋,今天就已经见底了。 小富贵回来的时候看到赵春花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便问阿姐怎么了。 “富贵,你今天可有带人来我们家玩?” 小富贵摇摇头,扑闪扑闪的眼睛幽幽发亮:“阿姐,我没有带人回家啊。” “我们家里的粮食都少了一大半,这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 小家伙听到家里的粮食少了,瞬间就吓得发懵。想到以后再也没有米饭和饼子吃,他得再次回到从前的饥饿与寒冷中,他深深感到害怕。 “我们家肯定来贼了,富贵,明天别往外跑了,跟姐姐一起抓贼!” “嗯。”小家伙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懂事的点头。 看来,昨天的蜂蜜和饼子,果然不是弟弟吃的,而是被那贼人给偷吃了。想着饼子好吃,估摸着心里惦记,今天又来偷面粉。如果赵春花不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他一定当她们姐弟好欺负。 次日,姐弟俩似乎知道这贼人还会再来,就刻意装做出门的样子,实则在周围虚晃了一圈,找了个隐蔽之所,偷偷打量起屋中情况。 约摸过了半小时的样子,眼尖的小富贵就发现了可疑人物。那人个头不是很高,身子骨却挺壮实,看得出对方应该是个半大的孩子。 此时他超着小路过来,鬼鬼祟祟的绕过前面的芭蕉树,直接翻进了赵春花家的篱笆栅栏。 他探头探路的张望了一会儿,看到屋里没人,就要爬窗进去。 这一幕被赵春花姐弟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赵春花打算等那小子彻底钻到屋里去了来个瓮中捉鳖。 可小富贵却没那个定性,他只有八岁,心里素质哪有赵春花那么强?看到有贼进他们家,当即就扯着嗓子高喊起来:“有贼,抓贼啊!” 那小偷听闻此声,已知自己被发现,顿地惊慌不已,连忙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跑。 赵春花操着一根木棍就往前追,谁知那小贼跑得飞快,还净往村里的小巷子里钻。 赵春花也不是吃素的,这小贼偷了她家那么多东西,她今天是铁了心要把他给揪到。 “娘,祖母,快……快救我……” 赵小宝被赵春花追得实在无路可逃了,只能往家里跑,毕竟有王氏和秦氏护着,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在院子跟人拉家常的秦氏忽然看到自家儿子像头疯牛似的钻到自己怀里,脸上写满了害怕,倒把秦氏吓了一跳。 回头瞥去,却见赵春花那妮子正拿着手臂粗的木棍在往这边拼命猛追,那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似恨不得要吃人。 秦氏心中大骇,忙让儿子进屋,自己在外面踮起脚尖骂:“赵春花,你这小贱蹄子是要干啥?杀人吗?” 赵春花先前就觉着那毛贼的身影很像自己的堂弟赵小宝,一时还不愿相信,直到对方跑到了她二叔的家里,她才彻底明白,这贼,就是二叔家的人。 赵小宝进去没一会儿,王老太婆就和赵二石慌慌张张的跟了出来,老太太脸拉得长长的守在门口,明显是不准赵春花进去。又骂骂咧咧的冲赵二石说了几句,赵二石就耷拉着脑袋朝赵春花走了过去。 “春花,你干啥呢?好端端的,你这么吓唬小宝作甚?” 旁边的邻居看了也觉奇怪,不知道好端端的这大姑娘家,干嘛要跟个小孩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