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节佳节偶遇贵相识 北方的冬天真个让人受不了,这还没到数九天气,怎料已经天寒地冻。 客栈人数寥寥,店员无精打采地消磨时日,风呼呼刮过声音清晰甚现。 天刚刚亮,就见快马从大道飞驰而来,一名壮汉急跌跌下马直奔庄,这英豪庄庄主正是当今世之大侠薛书剑,此人擅长使剑,所持的兵器为薛虔剑,是薛家祖传宝器,剑不沾血,锋利无比,剑面晃亮如镜,剑鞘处纹有“薛”字样,字样纹刻别具一格,竟是用内力将兽骨嵌入此般字形,剑并无奇特之处,不识宝物之人绝当其为稀松平常,果真天下至宝返璞。此剑也是这英豪庄震庄之宝。 壮汉递上信件,薛书剑急急拆开,神色凝重,身边的夫人刘氏也是跟着着急起来,道:书剑,可是石中正来信? 薛书剑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却见薛书仞带着一席随从急跌跌走了进来,抱拳拜过,薛书剑便道:正且说呢!快些看看,石中正来信。说完递上信件,薛书仞看完信大笑道:好消息呢! 刘氏看着两人神情迥异,心下疑惑,素知丈夫心思缜密,谋划久远,而这二弟薛书仞却是个有勇无谋的豁常之人,当下也跟着丈夫忧愁起来。 薛书仞见哥哥嫂嫂脸色凝重,道:哥哥,这般天大好事,怎么还耷拉着脸呢? 夫人刘氏这才问道:信中说些什么? 薛书仞脸色傲慢道:石中正愿意搭助,还想攀附咱们英豪庄。刘氏这才接过信看了。 原是那石中正以协助英豪庄为由,为表赤诚联盟,陈求薛书剑嫁女。 石中正系属华山派,因十年前的天门台大战华山派折损惨烈,之后掌门人郑虚州怯懦迂腐,武功造诣也并无特益,只是这郑虚州为人良善,师父蒙忠鸿感其和善无争便立他为掌门,蒙忠鸿谢世之后,弟子门人均不服气,谁想这郑虚州也是一副事不关已之态,弟子要他退去掌门之职他竟应允,为保万无一失师弟冯耳犹合众力将郑虚州逐出师门,不想解决了郑虚州,谁为掌门又是一番争斗,几经折腾华山派大势已去,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斗得个你死我活,最后却落得没个才能之辈执掌华山派,无奈之下又请回郑虚州,郑虚州执掌华山派并无功过,世人也不记挂这位掌门,后世津津乐道的却是传闻郑虚州逐离华山派之后因缘际会和千寻云岭——陈太乙独女陈犀合有私。 陈太乙师出武当,因一身独霸武林的追寻大法为人所知,任是死尸游魂,只要陈太乙出马追寻,活可见人,死可见尸。“耳目之间,千里之外”便是形容此人武功,早年官衙巡捕在云岭山搜寻采花大盗——司徒觅莲,众人巡山,耗时半载,就是寻找不得,陈太乙一人出马,三五时刻便抓得真凶,遥相距望,却是千里,此人因此扬名江湖,人称千寻云岭陈太乙。这陈太乙却是个极爱名声之徒,仰慕豪杰,仇鄙庸才,最是个倚强欺弱的势力之人,不想女儿与人暗下接好,却还是个窝囊废,一怒之下便要杀死郑虚州,哪知这陈犀合却是温良执情的烈女,听闻爹爹要杀情郎,立即自杀,自此这陈太乙也就疯癫不堪,逢人便问:那刻毒小儿该不该杀?如若人答:该杀。那么这疯癫老头便是大喜道:我也如此想,我那傻妞妞却说不该。如若人答:不该杀。那么疯癫老头便会怒气冲冲,扛起答言者扔向山崖。 郑虚州之后便是石中正,这石中正江湖人称笑面智囊袋,平素温和多礼,无人见其悲怒,常是一脸祥笑,内底却是足智多谋,筹谋蓄久,此人一心想强霸华山昔日荣光,现下盘旋于三官庙,薛书剑收到来信,愁容满面,正待和弟弟薛书仞商议,却听得女儿的丫鬟哭哭啼啼地进来禀报:庄主!不好了!小姐不知去了哪里? 夫人刘氏听后,紧张的叫起来,急跌跌问道:可去热闹的地方寻了? 丫鬟道:寻过了,不见小姐,这才来报的。 刘氏正欲说些什么,薛书剑却是冷静下来道:无妨!说着对身边的弟子说道:你们快去寻来。 弟子速速离去,刘氏猛然喊住为首的弟子道:若是寻得,她淘气贪玩不肯归来,便说我病了。 弟子应声答应便去寻人了。 转眼间便到了元宵节,弟子回报还是寻不得小姐踪迹,那刘氏愈加着急,薛书剑却是安然自得,不住安慰妻子,又派三名弟子去寻,刘氏这才安心。 眼下那三名弟子寻来蜀地,正是元宵佳节,好不热闹!小师弟见一群人围在那边也欢喜道:大师兄,咱们去瞧瞧,那边好热闹! 那为首的大师兄却是正言道:师妹还没寻得,你怎么还有心情凑那些闲热闹?说完便走开了,中间那名弟子见师兄走了也跟上去,唯有那小师弟还是不死心,踮起脚尖,却见一位姑娘正舞着双刀,起飞点落,耍的好不精彩。正待拨开人群,却听见有人厉声喊道:笃文,你快跟上,小心大师兄罚你,到是我可不管你!说话的正是二师兄诸自珍,那小师弟周笃文只得跟上,步行几步还不忘回头,却听得阵阵喝彩。 那耍刀的女孩儿却是何天娇,本是蜀地富商何棕独女,这何家世代经营辣椒,并无习武之风,可那何棕却娶了南派女弟子——叶清风,原是十三年前何棕途径秦地贩运商货被阎罗王胡霸一席打劫,得南派一席弟子搭救,其中便有叶清风,两人一见倾情,故相互结识,喜结连理,生下一女便是这何天娇。嫁人生子之后那叶清风也就退隐江湖,自此不提师出南派,说到这何棕,却是值得一提,此人为人仗义,去岁蜀地大旱,百姓颗粒无数,官员克扣救济粮,蜀地一片哀野,幸得何棕救济百姓,当时传为佳话。 怎奈着何棕膝下无子,对这女孩儿只是一味娇惯,此女自幼喜爱刷枪弄棒,学艺不精却飞扬跋扈,家丁婢女一味投其所好,她却越加越觉得自己天下无双。 元宵节贴身丫头欢儿和这位姐儿一起出去玩耍,各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这何天娇正当二六年纪,正是贪玩,左看看右转转,一会儿看灯一会儿放炮,瞧见一群舞枪弄棒的杂耍,何天娇一脚踢下,自己舞了起来,赢得阵阵喝彩,心下大悦,欢儿见小姐开心赏了杂耍班一锭金子,那人自然不闹,玩了一会儿欢儿就有些担心建议:小姐,还是回家吧!这都出来这么久了,老爷知道又少不了挨骂。 这何小姐只一味欢笑游玩哪里顾念:放心!下午描字的时候听丁管家说,晚上爹爹要招待客人,旧相识过来要商讨什么事情呢! 欢儿听了这消息,顿时欢跃拍手叫好。 俩人玩了很久才回来,一路笑盈盈地说闹着,路过客栈俩人走进。 “两位客官好!吃点什么呢?”店小二殷勤道 何天娇道:就来你们家招牌菜。 “好嘞!您先等着,我先给您二位沏杯茶。”说完小二哥转身就走开了。 “欢儿,你说那些南派的武功怎么样呢?”何天娇突然很认真的问道。 欢儿调皮地笑道:“小姐得地这般没了信心,不是平日都是一副天下无敌?” 何天娇有些恼气,恶恨恨地瞪着大眼睛,欢儿见真生气了,紧忙说道:小姐武功可是了得,南派怎么可敢和小姐相论呢? 到底是些小姑娘家,这何天娇见丫头这般说,转怒为喜,亮晶晶的眼睛忽闪忽闪拉住欢儿袖口道:果真这样,我的好姐姐。 欢儿笑着点着头。 这时却传来一阵讥笑,两人望去却是旁桌一位美丽的女子,年纪不过十六、七岁。 欢儿见笑得可憎,气恼着大声质问:我和小姐说话,你却笑什? 女子不看欢儿,独自饮酒依旧清傲道:我笑井底之蛙,抬头看天,直道天大若井口,还道自己所见大若井口。 何天娇气结,扬手丢出桌上竹筒里的筷子。 不料旁桌的女子丝毫不惧,也不躲闪,等到竹筷迎面而来这才轻巧放杯,手指灵动像是飞蛇舞空,消得瞬息便抓得何天娇掷出的所有竹筷,风轻云淡地快速将筷子放入自己桌上的竹筒里,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又是独酌模样嘴角一抹讥讽又重一层:不过如此。 欢儿气得直跺脚,回头向着何天娇气愤道:小姐你看她那张狂样。 何天娇听得她说“不过如此”早已气急又听欢儿这话,更加不甘心扬起手一阵小旋风扫过,掌心直抵女子迎来,女子正端起酒杯,眼见风掌及近,女子的长发也扬了起来,不料女子急速将酒杯控于自己掌心接过何天娇的风掌,何天娇见到酒水泛绿晓得接掌有诈,急忙收掌,谁想这女子使出左手,一招擒拿,何天娇便被制服,何天娇灵机一动,提气沉掌,打了过去,女子紧忙仰头躲过,何天娇一掌落空变掌成拳,女子急忙放开何天娇欲躲开,这何天娇却以守为攻,脚下叉步一个急扫又出风掌,女子急忙抽出腰间玉笛,清点三下,只打出掌手腕、胳肘、肩头,轻轻落下,何天娇顿时整个胳膊软弱无力,继而酸痛难忍,正欲出手女子已经拉住她的胳膊将其制服。 欢儿急忙叫嚣道:你这毒妇,快放了姐儿,她乃蜀帝菩萨何棕独女何天娇,你若伤她,我家老爷决不罢休。 女子听到之后,心下大惊,不想何棕女儿这般任性,脸上依旧不改轻蔑道:我当是谁这么目中无人,不过仗着亲爹名头。说完便推开何天娇。 何天娇胳膊被撕扯疼得厉害,口中仍是强硬:和爹爹无关,你也不过这般,却倒说我。 争执不休只见远处传来一男子声音:沐尔!沐尔! 正文 第二节小女儿仗助化恩仇 女子立马停止争执,急忙躲到隔断的门窗后,声音却越来越近,何天娇见到女子神色有变,便知外头的“沐尔”喊得便是她。 顺眼三名男子便走进店里,小二哥走上前来,为首的男子便急问道:小二哥!劳烦向您打听有没有一位姑娘来过。 后面的另外一名男子插嘴道:瘦瘦的,穿淡粉色襟裙,眼睛大大的,瓜子脸,白净俊俏。 小二哥正待说些什么,何天娇便急急插话道:这几位哥哥寻得的姐姐,我倒见过呢! 门窗后的女子噤若寒蝉,屏气凝神,全无前方那般淡然。 最后的那名男子喜洋洋地道:姑娘请说。 何天娇指着门外的远处的定远桥道:我和欢儿观灯时见你们所说的那位姐姐了! 为首的男子显然狐疑问道:你确定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何天娇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那位姐姐腰间有一枚青色竖笛,对吗? 最后那名男子眼睛一亮大叫道:是沐尔妹妹。 道过谢三人便匆匆离开了。 女子从后面出来道:为何帮我呢? 何天娇松动着酸疼的胳膊叫道:原来你叫沐尔,怎么!帮了你连个谢谢都不说。 欢儿急忙帮忙按摩。 说话间三人坐了下来,小二哥上了菜,何天娇这才看清了女子的面容,的确漂亮,欢儿见到女子模样惊叹道:比小姐还漂亮呢! 何天娇噘着嘴瞪着欢儿:怎么说话呢! 欢儿捂住嘴,淘气地眯着眼睛笑道。 何天娇认真问道:沐尔姐姐,你说我的武功和南派相比怎么样? 沐尔被她这样的问话倒是逗笑了:不是你的丫头给回答了吗? 何天娇听这样说道生气道:你怎么这样?我都和你好好说话了。 沐尔这才止住笑:我的武功都不及南派冰字号弟子呢! 欢儿插嘴道:冰字号?他们门派首座弟子不是熙远道吗? 沐尔道:你倒知道些。当初南洋盗为祸江湖,残害百姓,各大帮派统一起来组成联盟准备替天行道,可是各个帮派都为彰显自家地位,内杠不断,反倒使得南洋盗日益强大,江湖帮派不断瓦解,甚至有些还加入此邪教帮派,最后是南派集结力量将他们这群祸害驱除,可知道微一大师? 何天娇听沐尔问道微一大师,想着这之间必有联系便道:爹爹提起过,微一大师是佛家弟子,师出少林,曾拜师剑仙任逍遥,深得真传,最后自创逍遥派,这样说来,是他微一大师创建了南派,也是他们驱除了那个南洋盗吧! 沐尔笑道:不愧是何棕的女儿,挺聪明的。 何天娇一脸得意。 沐尔又道:逍遥派弟子分为熙、淸、冰三字号,熙男 淸女 冰童子,冰字号的都是年龄不到12岁的孩童。均是寻水而居大多生活在南边所以又叫南派。 正说着传来男子声音道:姑娘说得清晰,在下好受教了。 听到声音,三人循声望去,却是一名白净男子,书生模样。 笑嘻嘻地就走了过来。 何天娇见其面生好奇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姓习名韬。”只见男子折扇屈身。 沐尔和何天娇一起瞪大眼睛:你是南派熙字号弟子。 男子听得笑着摇手,忙蘸着水写道“习”,解释:我是这个习,不是你们说得那个熙字。 何天娇听后叹着气道:你看着也不像习武之人。 男子笑道:在下哪有那般本事,对武学只是仰拜。 三人年纪相仿,凑在一起说说笑笑,说话间却见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凶煞的低矮男子,年纪三十上下,旁边跟着一个极瘦的男子,瘦瘦的男子扯着一个小姑娘,一起坐了下来。 小二哥殷勤地跑过来道:大爷!吃些什么来? 男子穿着厚重的大毛皳衣,胖胖的圆滚身材更显得低矮,对着那个小姑娘道:想吃得什么尽管点来,不比你师父待你差的。 小姑娘气呼呼地瞪着男子,一句话也不说。 边上的瘦瘦男子见着姑娘如此态度,语气可恶起来,唬道:小娃娃,你在这般无礼,拔光你的头发让你像个姑子。 小姑娘丝毫不惧,依旧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为首那个男子喝道:放肆!怎可如此和姑娘说话。 瘦瘦的男子焦急泄气道:二哥,这也不是个法呀!这小娃娃总是不说,怎么可好?三弟怕是活不得了。 为首的男子听这般说来,脸色也是焦虑,叹气道:她师父既然答应不该欺瞒,好生等着吧! 说完向小姑娘望去踌躇不定,见小二哥还在等着便道:随便些个就将这吃饭。说完又想了个下补充道:还有小姑娘家爱吃个都来。 小二哥被这样的话弄得不知怎么办,为难之间却听得旁桌的何天娇哈哈大笑。 这一桌男子正在忧愁却听得这刺耳的笑声,心下不悦,瘦子喝道:有什好笑! 何天娇笑得更加厉害,旁边的习韬拉扯着何天娇的衣袖,使眼色告诫她休要惹事,沐尔却是平静,何天娇笑道:第一次闻听小姑娘专爱吃什么,我看着这小姑娘却想吃得你们心肝,你们倒是给吃不给吃呀! 受制的小姑娘听何天娇这般说来,解气不少,赞赏地看着何天娇, 瘦子怒不可遏,蹭的使出腰间的镰月短刀,只见双刀起飞,速度倏尔,却是悄无声息,只朝何天娇打来,沐尔紧忙推开何天娇,欢儿和习韬不及惊叹,短刀回旋瘦子轻巧接刀,为首的男子厉声斥责:却和娃娃家见识一般,羞到不羞? 瘦子一脸无奈强辩:她如此耻人!哥哥却也···· 不等说完,何天娇却望着为首的男子插嘴道:大叔叔,他这武器我怎地瞧着好奇怪使起来却这般活现。说着却是一脸仰慕,瘦子听到顿时大喜,接过话茬:算你有眼力,我使的可是悄跃镰刀,悄如浮风,跃似游龙。 听得这话,何天娇雀跃跑过来挽起瘦子的袖口兴奋道:你这瘦瘦的身材却是深藏着大功夫呢! 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瘦瘦的男子被貌美的小姑娘这般夸奖心情大好神色和善了许多,毫不谦虚地自夸了起来,为首的男子也不再板着脸,语气依旧冷峻:休要再闹事了,快快坐下! 瘦子坐了下来,不再言语,何天娇讨好地跑过来对着为首的男子说道:大叔叔,我来和你们一道吃饭! 为首的男子瞧着何天娇,不理,冷言道:无须叨扰姑娘。 何天娇有些泄气,许是方才的那几句称赞正中瘦子下怀,见到何天娇气泄瘦子当下帮腔小声耳语道:哥哥,不妨让她相伴,这姑娘和她年纪相似,如若一道她也就吃些东西,咱们都是些大老爷们,谁得这些小姑娘心里想着什么呢?莫若让她试试,这也不妨,咱们却真当没法呀! 首领的男子犹豫下,便不再吱声,瘦子招手何天娇乐呵呵地坐了下来,何天娇满天欢喜,只瞅着身旁的小姑娘看去,只见这姑娘脸面格外白皙,头发打着挽结,嫩黄色的发带翩然而下,低眉啜泣,侧影清雅,大有西施捧腹之韵。 观望之间欢儿和沐尔以及习韬公子也走近了。 何天娇瞅着姑娘歪着头想仔细看清面容,稚声问道:小妹妹,你想吃什么? 姑娘赌气转过身去,欢儿恼道:这人好不讨厌,小姐问你话呢? 沐尔走近劝慰道:你还是要吃饭的,不吃饭你爹娘会心疼的。 本是小孩子家之间随常之言,这姑娘听得却是哇哇大哭,两名男子吓了一跳,瘦子呵斥沐尔道:你休言语。说完转到姑娘身旁好一番软言相劝,姑娘哭着哭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沐尔被这瘦子呵斥心下甚是惧怕。 何天娇见这姑娘只因沐尔片言就如此恸哭料定是被两名男子挟持,便扯过姑娘肩膀郑重其事的许诺道:你如好好吃饭,我就送你回家。 姑娘立即止住哭声定定望着何天娇道:当真! 何天娇急的叫道:骗你作甚! 姑娘有些疑惑和声解释道:我当你们是一伙的。说完就指着两名男子。 正要坐下却听得有人大喊:在这里呢! 两名男子惊得起身操起武器正要迎战,进来的却是之前来过的那几名男子,沐尔见到那几名男子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佩剑的男子走进沐尔一脸关切道:沐尔,你好让人焦心,得知你离家出走师娘头痛的紧呢!后面的跟来的那两名见到沐尔 欢喜的很。这三人正是薛书剑的三名得意门生,大弟子顾许昌,二弟子。诸自珍。三弟子,周笃文。 沐尔听得娘亲头痛也有些担心,不得已就告别了。 何天娇自然舍不得沐尔离去,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沐尔心下也是不舍,但母亲病痛却是更为紧要,何天娇反复叮嘱让沐尔探望母亲之后定要来她家做客。 送走沐尔,其余人等这才坐下,这何天娇自幼跟随父亲经商,所见人物众多且极爱与人交道,三言两语就深得姑娘的信任。 正文 第三节匆逢便后挟因错 何天娇热情恳切地为姑娘夹菜并细叨评论,话语可爱简便,慢慢的为首的男子颜色也缓和些许,瘦子似乎更是一脸得意,觉得自己出了大主意。 吃完之后,何天娇问道:聊了这半天,还不知道你姓何名什? 姑娘笑盈盈道:姐姐叫我玄机便可,你呢? 何天娇向来爽朗应道:也别姐姐啦!我叫何天娇。 为首的那个男子和瘦子听到姑娘叫“玄机”,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瘦子突然紧拉住姑娘的手叫道:你不是希姑娘? 玄机被拽疼了,皱起眉头挣扎起来,何天娇赶紧劝道:大叔叔好好说话些,怕是有误会。 瘦子怒喝道:这小妮子跟她师父一般狡诈,骗得我们辛苦,你再言语一起剐杀。欢儿紧忙揪住何天娇衣袖,何天娇一脸着急待要言说,却见习韬紧忙走进那个低矮的为首男子道:这位大侠还是慎重些,这玄机姑娘年纪尚浅断不敢为祸,骗你们也无大益处,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此话正中男子下怀,他粗黑的肉脸顿时严肃起来,摆了摆手示意瘦子勿要妄动,一起坐下男子对着玄机姑娘道:小姑娘,你如实回答,否则同形此凳。顷刻间玄机和何天娇跌得狼狈,习韬和欢儿紧忙过来搀扶,何天娇吓得不轻,这男子并未离开却震得板凳粉碎,心里暗惊:这是何等武功! 玄机对此却是安之若素,一脸厌恶,气喋喋道:你好无礼,我讨厌你这样的人。 瘦子瞪着小眼睛呵斥道:怎么说话? 何天娇紧紧拉住玄机的手,示意她不要这样,习韬紧忙劝说:这般何苦?还是和和睦睦地说清楚吧!再勿凶吵。说完转向为首的那个低矮男子道:大侠请讲。 男子道:我们兄弟二人在月前收到三弟信函,说是在三观庙发现先父遗留的物件,我们赶往去被门人拦在外面,打听才得知那三官庙是石正中盘踞之地,好言相约见,不想那石正中却不识好歹,我们三兄弟就和他动起手来,谁知这无耻小人挟持了三弟,要我们帮他擒回小徒弟希幼安。 玄机听得好生奇怪问道:他何故不自己去寻自己的徒弟呢? 这一问大家都恍然,瘦子也长叹,从这言语可见这玄机姑娘断不是兄弟二人寻得的人,低矮男子道:石正中说那徒弟为增益功力暗拜愁情宫门下,而且偷得本门秘籍,作为掌门人觉得不齿,想着清理门户却又不想他人得知。 说完大家一致看着玄机,玄机被大伙这么一起盯住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低下头揉搓着衣襟。 瘦子耐不下性子急躁躁道:你这小姑娘,一路上不都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这会子却是这般,又不是要你做娘子! 习韬和何天娇、欢儿听得瘦子这样说来都哈哈大笑。 玄机红着脸急着快要哭出来,一边捂着脸一边嘟囔着:我不要和这粗野人说话! 大家笑得更起劲了,低矮男子装着呵斥瘦子,玄机这才作罢,道:我爹爹月前受邀去了石伯伯的三观庙,我也跟着去了,他受伤了,爹说中了奇怪的毒,倒是有个希幼安,我六岁上下见过一面,生的很古怪,极不爱说话,希幼安不是他徒弟,他当时说是侄女。 大家听得糊涂,低矮男子和那个瘦子也是不得其解,何天娇望着习韬也不得要领,沉思片刻习韬便道:这好生刁钻,石中正为何骗你们呢?还有你们何以为这玄机姑娘就是希幼安呢? 不等低矮男子回答,瘦子便火急火燎道:石中正派人传书说希幼安右手脉搏处有三星环绕斑。说着拉起玄机的手腕扬起来给大家看,只见白皙手腕处隐现深黑色环星斑纹,大小不一,正好三颗,黑色更映衬的手腕纤细白嫩,望者无不心动,欢儿呆呆道:好好看!一语罢大伙才收回目光,只有玄机悻悻解释道:这也道是好看,我娘手腕处可是九星呢!那才算是好看。说完讨厌地挣扎开瘦子紧握的手。 不等瘦子问话,玄机就瞪着大眼睛大声喊道:希幼安手腕没有的,这个我断敢定论。 习韬望着玄机信心满满的得意神态,微笑道:这样确定?身边何天娇也是一副疑惑神态。 玄机一边轻揉着手腕一边道:她是极不爱说话的,所以我怎么逗她她都不理我,直到偶然间她见到我手腕处的图斑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就故意逗弄她,她拉开袖子见她的手腕处没有还哭呢! “这么说来是石中正假借我们之手寻这玄机姑娘。”低矮男子对着瘦子说道。 何天娇也是点头同意,却听得一阵声波渐进渐远,瘦子大喊一声:不好!妙音仙人! 声音渐稀,却见一名男子进来,容貌似男非男,精致的宛若女子,俊朗阴弱,皮肤素皑如雪,吹弹可破,云白色的轻纱衣带一尘不染,远观着实像位仙子,年纪却着实矛盾,单从容颜相貌不过二十,可神态眼神着实却是三十已过,有些少年老成之态。 何天娇见低矮男子和瘦子神情隐忧便知这位称作“妙音仙子”的绝非等闲之辈,一手拉着玄机,一手拉着习韬向后退去,习韬被何天娇这么一拉恍然警觉,只感觉清滑温软,转眼望去却是何天娇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下却是暗涛汹涌,沉醉欣喜。 低矮男子上前冷言道:庄非墨!咱们素来无往,平日无怨,我们兄弟的事你拜请相干。 只见那妙音仙人——庄非墨声音清脆和悦笑道:无形无声兄弟,幸会!说完便望着玄机道:玄机姑娘留步,有事叨扰!语气谦和客气。 玄机瞧着妙音仙人谦和温婉之人,不知怎么却想到姐姐所言世间刻毒之人,对这妙音仙人反感的要紧,玄机大声道:你这人讨厌的很,最是麻烦。 说完便抓紧何天娇急速走开,那两名男子正待捉她,却见庄非墨扬手起风,门窗随风禁闭,玄机气得跺起脚来。 那妙音仙人依旧笑容满面道:玄机姑娘和无形无声赶路辛苦,不如到我谷上憩居几日? 玄机见溜走无望便望着旁边的两兄弟道:大叔叔,好不好? 那低矮男子却是左无形,本是丘山之主,取人性命在无形之中,江湖人称鬼才左大。二弟左无声,一副镰月刀使得是出神入化,游刃有余,杀人悄然无声,三弟左无痕最好相认,只要是随身带着大刀,但是大刀却是锈迹斑斑的定是这左无痕,此人惯使的“九日断魂蒲眠散”才是最为厉害的,左无痕会在打斗过程中提气运风将这“九日断魂蒲眠散”逼入对方的掌心,之后他会佯装战败,九日之后对手会昏沉睡死,身体绝无伤痕,这“九日魂断蒲眠散”就像蒲公英一样随风便散,极不易被人察觉,而且中毒之后并无一丝伤痛和不适。 左无形听到玄机问道,大喝道:断不可随着这人走,常言有道,妙音缠身,孤魂不忍。 何天娇和玄机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左无声见这两个姑娘如此单纯,急忙解释道:这恶人才是杀人不眨眼,他栖据的妙音谷是用人骨积建而成,白骨森森,泉源流旁更是鲜血河,凌晨夜半群鬼哀鸣,你去了勿回! 何天娇和玄机听得搂着叫了起来,习韬也是觉得惊骇,欢儿吓得脸色发白了。 却见这庄非墨依旧和颜悦色怪道:你这长者果然讨厌,你看吓得玄机姑娘神色巨骇,好不可怜!我只是邀她一叙,做桩交易!一副关切备至的神态和他阴弱柔邪的样貌着实让人害怕。 说话间左无声已经抛出镰月刀,双刀起飞,却似绣花针落地,叠起回旋就像莲花开放,一层一层,左无形所施的武功也是奇特,像是变幻术,步伐极快,一会儿在身前,一会儿在身后,变化莫测,招式和拳掌模模糊糊像是好几双手和脚,看着也是眼花缭乱。 却见庄非墨身形极其柔软,飞刀促旋,他只需轻动,身体随着飞刀飞旋闪跃,衣衫翩翩起舞远观却是美女惊鸿,忽然间左无声的镰月刀逆反回飞,力道强悍许多,左无声眼见刀疾咄咄,伸手试接,那刀哪里控制的住,只听左无声一声惨叫。 左无形虽然所施的无形幻影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但是总是打不到庄非墨,庄非墨的身体柔软无形,一打便空,明明打中紧要命口,用力则空,斗了半天只见得左无形消失无踪又复而得见,那庄非墨却是以静制动,正在大家不明情况时左无形顿显原形口吐鲜血,众人围了上来,这庄非墨却是一脸赞叹道:无形兄这无形幻影果真名不虚传。 左无声气得火冒三丈大吼道:你这妖人,我们兄弟赢得输得,谁要你好歹! 左无形拦住左无声,抱拳道:谢谢仙人留情! 庄非墨依旧神色和悦道:实在歉疚,还望做兄弟海涵,我实不忍伤人,只劳烦邀请玄机姑娘一叙,无形无声兄弟若得成全,感激不尽。 玄机和何天娇一干人等都齐刷刷地望着左无形,不等左无形言语,左无声便叫道:哥哥休听他鬼话,他若邀着姑娘怎不去人家府上,石中正假借咱们之手找这姑娘,想必这姑娘大有来头,他日家人得知咱们兄弟二人将这姑娘陷入死地,可生好办!言语诚挚热切,左无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左无声刚说完就见这妙音仙人抽身弹指,只见墨竹针穿堂只刺左无声咽喉,痛的左无声满地打滚,旁人问来哪里疼痛,言语不出。 左无形见状只得坦言求告:仙人贵手留情,这玄机姑娘本不是我们寻得之人,若是相助妙音仙人,荣幸实至。 这庄非墨平掌空运,手指修长,形状貌若海中掬水,那墨竹针好似收到吸引顿时腾地出来,左无声这才安宁。 何天娇和习韬、欢儿一席看着玄机,玄机这才开始惊惧起来,拉住左无形的手央告道:好心的大叔叔!我不要去,你快些救我好不好!说着说着哭得脸上尽是泪水。 何天娇也跟着相求,那左无形叹气道:人各有命,强求不得,我实不是对手,莫能搭救。左无声因着伤口痛的已经不能言语。 庄非墨已经走进玄机身旁温文道:玄机姑娘请!吓得玄机紧紧攥着何天娇的手动弹不得。 庄非墨见这玄机很不情愿也没耐心,扬手扯起不远处的隔帘,缠住玄机手腕两人飞扬而去。 留着何天娇和习韬一席人等,何天娇心里还在埋怨着左氏兄弟不能相救,不一会儿就有家仆寻找,和习韬道过别就回家了。 正文 第四节痴女解惑悄暗凄凉 这庄非墨携玄机到了妙音谷,却是另一番景象,修竹翠朗,泉水涓涓,玄机所看之境已是清醒之后,全无左无声描述那般,所住的也是简素雅致,全是木质器具,桌台凳椅无不例外,所有器具也是巧致新奇,陈列古玩都是些玉器,零星排列,隔断雕窗花纹更是奇特,不似平日所见的花虫走兽而是一些诗文引注,玄机看着好生奇怪,第一次见有人将字迹作为窗雕纹络,正待细看却被正厅案牍上的摆设吸引,花色竟然是三色,花瓣依次为黄、绿、红色,没有叶儿,玄机走进花色居然又变了,吓了一大跳。 抬头正厅墙面上却是木质浮雕,镌刻着“大为”,字迹苍苍,算不得好字,只是自成风格。玄机对这些都很好奇正想问询,却见周围无人,抬脚走出屋子视野顿时开阔,竹木生物完全不似这个时节的萧荒,全然没有早春的清寒,走至围栏边才发现这房间却是建在一片水域之上,想起左无声说道,这妙音谷建在人骨之上,玄机顿时心下大骇,睁大眼睛向水中望去,弯腰细看,低水净澈,鱼儿清游纹理明显。 正要再细细观看,不远处传来轻跃戏语:尸骨在那头。 玄机吓得失措,脚跟不稳,闪身跌入水中,那庄非墨观望多时,眼见玄机遇险神色不动,扔出随手的竹竿,人却飘飞在后,竹竿快速支助玄机腰身,竹竿轻弹玄机借着弹力便回岸,玄机手把围栏,心下暗自庆幸,却见池水丝毫不起波澜,撩起裙子却见湿漉漉一片,正想答谢那搭救之人,眼前却是空无一人,转头正待细细思量却见庄非墨静悄悄伫立对面,又是一惊,玄机捂住胸口哭了起来。 反倒是那庄非墨疑惑,见她大哭,依旧和颜悦色道:你这小小姑娘,哭做什么? 玄机听得这人如此说来更加气结,哭得声音更是脆亮,说起话来断断续续:你···你是世界上····最·· 最大个···大坏人,吓得我魂 ····飞魄···散····,却··却问我···哭什··么! 庄非墨见玄机说得这般可怜,言语可爱,神态稚气,心下虽有愧疚但依旧朗声笑道:可真冤枉!早知道玄机姑娘这般说来,就不出手搭救了,免得姑娘魂 ····飞魄···散。 玄机见他学着自己的哭腔说话,火冒三丈,气得直跺脚,飞快擦干泪花,转身不看庄非墨。 庄非墨见状,也是不理,两个人僵持了半天,玄机憋不住了,气呼呼地问道:你寻我来做什? 庄非墨浅笑扬唇,道:给你做生辰。 玄机怎会料想这个缘故,也忘了生气,瞪大眼睛叫道:你怎道我生日?我又不认得你。 庄非墨笑着问道:现在不就得识了吗?前刻我救了你。 玄机听着还是不解,认真问道:你为什么给我做生日? 庄非墨笑而不答,扬手扔出软绳玄机身子束缚,随着庄非墨飘飞而出,一转眼来到另一处,却是一户人家模样,庐舍净朴,周旁的秋菊已然开尽,淡黄色的杂草围庐环绕,明明暮冬之景,偏却是个老圃秋高,满院掀黄开菊径。庐舍后面是一棵参天大树,严严实实罩住庐舍,玄机推开栅栏门,跑进院子,心里欢喜的很,嗅嗅残花,又见井旁有个秋千,急急地荡了起来,开心地对着庄非墨道:这可是个好地方,比得千灯阁,有趣多了,还有秋千呢! 庄非墨盯着玄机天真烂漫的脸,犹豫了下,抬步走进庐舍,笑道:这就有趣了!枉你玄机鼎鼎大名了! 玄机听他如此说也不理会,独自玩儿,好不开心。 好一会儿等玄机玩累了,两人才走进房间,房间里的陈设素朴雅致,多是些女子用品,东西个个精巧细致,衔绶带双鸾双凤纹铜镜,铜鎏金梳子、蔓枝雕花镜台、四神十二生肖首饰盒······甚至水盆这些平常之物都是玄机从未见过的形状,特别是那一对浣碧玉石,青翠通透,玄机真是爱不释手,回头汪汪盯住庄非墨,庄非墨摇了摇头,玄机恳切求道:这里有两个呢!送我一个也无妨的,回家我给你许多银两好不? 庄非墨开始有些不耐烦,脸色不再和悦,道:算的倾家荡产,你也未必买到这玉。 玄机听他说话傲慢,气恼掷下,道:不过些小玩意,我才不稀罕。 庄非墨转动床旁的花瓶,只见床慢慢移动,居然是一个密室,庄非墨和玄机走进,这密室阴暗寒冷,玄机冷得哆嗦,一手紧紧抓住庄非墨的手,一手拽住他的衣袖,却听庄非墨唬的大叫,扬手就是一掌,打得玄机飞出很远,玄机撞在大冰块上,身上又冷又痛又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正准备大骂庄非墨,抬头却见一名女子伫立眼前,顿时止住哭声,呆呆地望去,那女子眉目清秀,远远地对着自己微笑,小酒窝隐现隐没,身穿青色裙子,藕色小褂,胸前挂着古铜色的长命锁,越显得良善可爱,衣带飘飘,头发还未张长,齐齐地扎成小辫,一根灰白色玉簪拢起头发。许是头发太短,零星碎发散落前额,凌而不乱,玄机见那姑娘对着自己微笑也顾不得疼痛,缓缓走进,半月来这玄机姑娘尽是遇见些和自己话不投机的大男人们,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何天娇,还没细细了解却又被庄非墨带来妙音谷,今日得见这样一位姑娘,心里却是一肚子的话,刚又被庄非墨无由头地打了一掌,自恨学艺不精只得任人欺侮,委屈道:姐姐!你何故也在此地?我见你心里欢喜的很,我原也有位姐姐,和爹爹吵了架就自己跑出来了,结果遇见歹人掳持我来。说着走进,那姑娘肤白貌美,只是一味微笑,玄机正待携手,那庄非墨忙得伸臂一把拉住玄机,玄机吓了一跳,见庄非墨拉她入怀,恼道:你做什么? 庄非墨也是一惊,慌忙放手,玄机还没站稳又是一跌,气得又哭又叫。 庄非墨转身心里也是一股脑的生气,语气再也和软不起来,气哄哄道:那是冰石人,你碰得她就跟她一般,再也动不了了。 玄机听他这般说还是哭叫不已:我得罪了哪路神仙啦!老受人气,我不要活了,也不起来了······ 庄非墨听她如此胡闹更是心烦,大声问道:你起来不起来? 玄机置气道:死也不起来。 庄非墨语气强硬:好!我走了,你就在这里吧!说完就走了。 玄机嘴上要强,眼见庄非墨走了出去,心里也是紧张起来,悄悄的跟着庄非墨,走至密室门口却见庄非墨正在等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等庄非墨奚落就抢先说道:那位姐姐让我帮她寻见厚衣服,冰室里冷得紧。 说完便抢先一步走出,在庐舍里寻找了起来,庄非墨紧随起步笑而不语,在梳妆台旁的竖柜前站住,玄机走了过来,庄非墨拉开柜子拿出一件白色貂皮披风,玄机嘟着嘴抢过披风,径自又一次走进密室,庄非墨喊道:等下! 玄机站住,转身过来,却见庄非墨拿起披风披在自己身上,玄机正欲拒绝,庄非墨那里示弱,将披风轻轻披在玄机身上,却说玄机怯冷无意间触碰到庄非墨,本是无心,庄非墨却是最厌恶此种,自己因情急之中打了玄机一掌也不好推辞缘由,故怕重演紧忙给她披上,见玄机挣扎也不理会,低声说道:暖和些。说着也是无心。 玄机被他这样对待心里却是害羞起来,脸红彤彤的,又喜又惊,想到他前些说的那句“为你做生辰”,更是小声强辩道:姐姐穿呢!我才不冷。 庄非墨见玄机脸红红的,不知何故,以为是刚才一掌所致,紧忙拉起她的手,脉象大动,他心下更是疑惑,关切道:你可有不适? 庄非墨这般神态,玄机更是确信不已,迅速收回手,害羞地摇了摇头,庄非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惊慌之下拉住玄机的手,气恼不已,忙警告道:莫要碰我,不然下次就不是一掌了。说完就走进了密室。 玄机听他这样说道,这才真相大白,原以为他钟情于自己,看来真是闹了大笑话了,心里似有惋惜,跑来追上却见庄非墨正在凝望,神态庄严凄然。 玄机也跟着望去,完毕,玄机问道:这位姐姐怎么动不得?活的还是死的?庄非墨不语,她自语起来:可是皮肤跟真的一样呀!说完就故意要摸上去,庄非墨吓了一跳,起身一跃,拽起玄机手腕,飞旋扯开,玄机落入庄非墨怀中,心里暗暗喜道:原是他真对我别有心思。见庄非墨如此紧张,玄机故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可不想成这样的,吓你的。说完眨着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庄非墨。 庄非墨大怒,道:再无礼,看我杀不杀你! 玄机见庄非墨青筋暴起知道是真的生气了,用手捂住眼睛,却听咚的一声,庄非墨跌倒在地,玄机赶紧上前去扶,却听庄非墨大声叱道:不要碰我!眼睛红的吓人,脸色苍白不已,眉头越显浓黑。 玄机吓得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庄非墨运气,玄机也不知怎么办,道:你还好吧! 庄非墨不语,玄机只得等着。 正文 第五节探仙源水落石出 原来这庄非墨师承尘潭老祖——钟离天。所习心法均为南华内经,“平和畅悦,乐忘逍遥”可是第一要义,因而身心切不可为外物所困,动怒万千使不得。师父常教导:喜乐悲欢均为喜,情仇爱恨自为空。这一派以平、和、乐、随为教义,且“随”为最高境界。也和庄非墨所习武功相关,他现下所习的是冰燃掌,虽然只修得冰层但也了不得,此掌三重,冰层阴冷狠绝,但极易伤身,燃层绵延磅礴,但易走火入魔,两层若能成功修为那么第三层冰燃合一水到渠成可不修自成,庄非墨才修的冰层,修得此层功力心要冰冷狠绝,不知温暖,因而他触不得和软温和之物,万幸平素他就极不喜与人碰触,痴迷洁净。谁知这几日与玄机同便相处,这玄机姑娘心里全无男女之别,碰触不可避免,常人定不觉得难堪厌恶,谁想这庄非墨本就孤傲,然入得尘潭老祖门下更是清高自诩,将世人都做是些沽名钓誉的浑浊不堪之物,也不与人交好,无甚朋友,更是打心底厌恶世人,但是又要沿袭师风“平和不怒,温悦天然”。告诫多番玄机,玄机全当耳边风,适才见玄机不听话却去触摸冰人,自己倒先乱阵脚,拉她入怀虽是不得已但多为玄机精怪,心下大怒,自己堂堂仙人却被一个小姑娘捉弄,越是怒盛越是伤身。 好一会儿庄非墨脸色恢复常态,玄机急忙走进身旁怯怯地递上手帕,庄非墨望着玄机的神色,却是一脸平静认真道:你若是不听话,我真的会杀你。 玄机点着头,低声道:我都听的,你说的。 自此,玄机也不敢混闹,庄非墨不再和她说话,送她进了水亭阁,自己却是飘飞而去。 何天娇回到水亭阁,却见三个侍女在前厅,开心不已,上前急急拉住她们搭话,不想这几位姑娘只是微笑,却不曾说话,任凭如何逗弄均是原初神态。 却说这庄非墨先师为尘潭老祖,他同逍遥派祖师微一大师本是同门师兄,两人本为剑仙任逍遥弟子,师父剑仙任逍遥,江湖人称微尘散人只是一味醉酒饱肉,浪笑恣谈,妄动胡言,昧理纵欲,虽然剑法精湛,内力深厚,但因品行多为世人诟病因而门徒寥寥,听闻得多年前酒醉死于巷陌闹市,衣衫褴褛,老态龙钟,早不似神人,但近闻江南第一酒庐的孙二娘却说曾见微尘一苇渡江,云游他方去了,所以这剑仙至今算是下落不明,生死不详,自此门人也多数散去,唯有钟离天和骆行云一直自称仙派弟子,之后不知何故这骆行云拜于少林门下,因驱除南洋盗扬名于世,也就是当今南派的始祖微一大师,钟离天便是尘潭老祖,之后这钟离天独守剑仙微尘门派,收的弟子便是“妙音仙子”庄非墨和另外不知底细的弟子。“仙人派”却是因为老祖始为剑仙,这样就叫开了,却说这“仙人派”本与江湖侠士不相往来,但因南派逐渐声势浩大,人们追本溯源易将其与同门关联,且这“妙音仙人”庄非墨所习的武功却是引血护体,杀人如麻,武林侠义之士均是痛恶,无奈技不如人伸张侠义多为飞蛾扑火。 庄非墨回到庐舍,运功护体,师父教导:从容率情,优柔适会,若销蓑精胆,蹩迫和气,精气内销,有似内骷之木,神志外伤,同乎掩面偶人。想到这里心下却是巨骇,自己习得冰燃掌已是两年有余,功力时强时弱,时隐时现,也不知此种情景好坏,马上便要待到时日,万不可再出差池。 第二日,庄非墨早早起来便来到水亭阁,玄机见他神色好了很多,高兴跑过来道:我担心你一夜呢! 庄非墨笑道:劳姑娘念挂。 玄机见庄非墨不再似昨日那般冷峻也放肆起来道:你怕别人碰?说着狡黠的眨着眼睛。 庄非墨坦然道:是的!玄机姑娘明察秋毫,既然得知还望姑娘谅解昨日那掌。 玄机万没想到庄非墨这般坦然,道:那你不怕我告诉别人? 庄非墨笑道:告诉哪个别人? “想杀你的人呀!”玄机围着庄非墨快步紧随。 庄非墨笑着不说话,径自走进水亭阁的前厅,之间侍女早就准备好食物,玄机当即坐下,菜肴都是些自然之物,中间放着一个很粗简的大锅,黝黑曾亮活脱脱一个药罐子模样,玄机大叫道:你这公子,却是奇怪到底,常人碰不得,连陈设器具都是常人所见不得的,怎么吃得东西却是平常? 庄非墨掀开石锅,却是清香四溢,和悦解说道:这个石锅已经四百岁了,器具陈谷,浸古色古香,这些平常之菜都是精心制作,不说其他,这石锅所盛竹沁汤用的水是晨竹新叶之上的露水,里面的西青菜只取内层三片叶子,肉均是筋骨相连不伤其体,其他菜品均是如此。 玄机瞪大眼睛,不觉自惭形秽,相比下来自己所食所用竟是猪狗般劣糙,不由得大口吃了起来。 转眼睛见到那几位侍女姐姐,又准备问起来,结果庄非墨早有准备道:吃不言。玄机还是忍不住道:就一个问题,问完不言语。 “她们都是些活死人,神志迷幻,性命且在,有口难言,行尸走肉而已。”庄非墨早已知道她要问些什么,不等相问便盯着玄机说完。 “她们为什么会这样?”玄机继而问道。 庄非墨不理玄机,玄机无趣。 晚间却是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似柳脱棉衣,玄机站在水岸边,远望水亭却是楼高雨雪微,煞是好看,用手接起雪花轻轻嗅了起来,猛然间却听闻高楼传来声音,抬头望去,侍女正在水亭高楼采雪烹茶,庄非墨正站在阁楼上望着,清声道:雪重天寒,何不上来?说完便转头不见了,玄机急急忙忙上了阁楼,却见庄非墨围着火炉,一副怡然自得之态,侍女依旧微笑不语,茶水微温,庄非墨自顾看着诗卷。 玄机静静烤着火,望着庄非墨的神态,似乎不要人打扰的样子,忍了很久还是轻声问道:多没趣!我最讨厌那些子曰诗云的玩意。 庄非墨自是不理,玄机耐不住沉静,仰起头搭腔道:给我也瞧瞧,是什么书卷!说完便欲夺下,庄非墨轻巧避开,将书卷递给旁从的侍女,侍女便退下了。 玄机见庄非墨不言语,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这时庄非墨递过茶盏,玄机接过,却是个圆形六曲玉盏,茶色清淡,扑鼻沁香,玄机道:这盏好有趣!说着望去庄非墨用的却是一个方形斗笠玉盏,悠然自得,嘴角扬笑。 玄机见庄非墨并不生气,便笑道:你独自一人在此处,不会心慌吗? 庄非墨有些吃惊,问道:心慌? 玄机瞪大眼睛点着头,道:嗯!独自一人,家人、朋友都没有,谁和你说话,不会闷吗? 庄非墨浅浅地笑了,起身走到窗前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玄机费解,依旧强辩道:可是······· 庄非墨不等她说完便转身和悦道:你可有何事无法如意? 玄机被这样一问,半天不知如何回答,问道:现下吗? 庄非墨点了点头。 玄机脱口而出:家人团聚。 庄非墨听闻如此,也是一怔,立忙改说道:可有怨恨之人? 玄机想了半天,觉得蹊跷,也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走了两圈,突然道:可有一物,我是极恨。 庄非墨见玄机说得咬牙切齿,心下大喜,道:说来听听。 玄机认真道:小时候,姐姐养得一条飞狐,狡猾极了,内有剧毒,我逗弄她来,却被咬得,痛彻筋骨,我身上至今发痛,早想杀她,爹爹却说杀不得。 庄非墨听来,浅笑微微,心下却是无奈,继而说道:你生辰日,我答允祝你心愿,你现好好思量,莫要再说些孩子气话,不然辜负性命。 玄机听来这话,满心欢喜,以为庄非墨是要为她报仇雪恨,只因自己所愿皆为无足轻重的小事,依旧一副笑嘻嘻模样,茶水鼎沸,玄机斟茶递与庄非墨,庄非墨接过。 玄机突然想到“举案齐眉”一词,俏脸绯红。 第二日,雪已停住,天渐放晴,庄非墨不见踪影,玄机见水岸处有木筏,欢喜无限,想到必是庄非墨所留。 行之陆地,这才见到之前远远望见的竹林,走了很远发现一处惨白色断石,似用鲜血涂迹赫赫然写着“妙音谷”,玄机望着字迹毛骨悚然,正想往回走却不知回头路,跌得撞撞也不知行之何处,便大声哭喊着:庄非墨! 突然见远处空旷,便急急走去,却是竹林尽头,只见一道断崖,崖边白骨森森,崖头依旧是鲜血字迹“妙音谷”,玄机第一次见到如此骇人的尸骨,吓得转头就跑,全不知东西南北,也不知跑了多久,累极了,扶着竹子哆哆嗦嗦,却听得一阵渺渺低声,转头一位老婆婆道:姑娘,怎么在这里? 正文 第六节一劫情苦由为毒生 玄机想到方才见到的尸骨,吓得哭着叫道:婆婆,是人是鬼? 那老婆婆笑着说道:就是鬼也不会找你索命呀。 玄机这才放心下来,仔细打量起婆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便求救道:好心的婆婆,求你救我,我想回水亭阁,这里好怕!说完便要哭起来了。 老婆婆走进玄机身边,细声道:好!你跟着我。说完拉起玄机手一起向东南方向走去,玄机揣度这位婆婆神态,问道:婆婆怎知这里? 婆婆不语,笑着问玄机:你怎么到了这里呢? 玄机直言道:我是被这里的主人抓来的。说完便有些后悔想到庄非墨对自己所为,便立即改口:是主人邀我,给我祝生辰的。说完便低头浅笑。 婆婆听着姑娘如此说来,连连叹息,竟细细端详起玄机的模样,巧致稚美,多有泼灵之态,最是那唇齿,唇色粉淡相宜,白雪紧密的贝齿煞是引人注目,婆婆细看觉得熟悉,却是记不得。慈爱的摸着玄机头发道:可惜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 玄机迷惑,正待问,却见婆婆一把搂住玄机闪身扑下,却是一道白影飞过,婆婆刚起身,那白影便猝尔飞过,婆婆大叫,却是一条白色飞狐,婆婆手背上一个红点,玄机见状,却是大喜,合手吹声,只见那飞狐听声便乖乖飞到她的怀中,玄机用手摸着飞狐欣喜嗔怪道:你这小怪,也不看看是谁就咬,婆婆可是好人。说完猝尔拔起几丝白毛,那飞狐轻轻地发声,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小声啜泣,玄机放下飞狐,走到婆婆身边,拉起婆婆的手来,歉意道:婆婆,勿怕!这是我家的飞狐,我可解毒!说完便咬破食指血溢出来。 婆婆见玄机这般还以为有性命之忧,正要劝阻:姑娘,这··· 却见玄机将刚拔下的羽毛放下自己的血上,白毛即溶,一下子变成碧色,玄机将那碧血滴在婆婆手背,红点即隐。 婆婆见状笑道:这白狐羽毛溶血,却是解药。 玄机点头道:这飞狐原是····迟疑半刻便道:反正是家人养的,爹爹说这飞狐有大用,而且只有我们族氏的血才可融化这羽毛。说完一脸得意。 这婆婆原是庄非墨的养母——东方明珠,乃药圣东方葵之女,早年东方葵救治剑仙任逍遥,明珠悉心照料,暗生情愫,但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那任逍遥似乎对此情意浑然不觉,自以为医者惠病,人人如此,两人情感如何,他人不详,东方葵殁后这明珠姑娘便一直照料庄非墨、庄御风兄弟二人。 这婆婆原是高医,深谙药理,今日得见如此解毒也是惊叹。 玄机轻轻抚摸着飞狐,轻轻道:定是家人寻我着急,回家告诉爹爹,我无大碍,勿要挂心。 说完那飞狐便飞快的蹿走了。 玄机扶着婆婆,关切道:婆婆,可好些? 婆婆笑着道过谢,带着玄机继续向前走,却是一道小河,河水竟是血红色,玄机吓得搂住婆婆大哭起来,婆婆拽起玄机扬风而起,落地已经过了那河。 玄机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紧紧拽住婆婆袖口,见这婆婆神态言语绝非等闲,又在这妙音谷来去自如,便知和庄非墨定有渊源,怯怯问道:庄非墨当真如他们说的杀人如麻! 婆婆脸色为难,也是不知如何回答,便问道:姑娘,你可知道他带你来做什么? 玄机望着婆婆道:我也觉得好生奇怪,我与他不曾相见过,他却说为我做生辰。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转头逗弄腰间绸带。 婆婆见玄机这般单纯,似有不忍,拉起玄机的手道:姑娘,你当真不知道? 玄机见婆婆神态严肃,拉起婆婆手道:知道什么? 婆婆道:他杀人前必定要满足此人遗愿,命享愿抵。 玄机听婆婆这般说来,大吃一惊,当下惊呆,仔细听来自己琢磨一番才觉得真是如此,转眼便红了眼眶道:我倒以为····说着便低泣起来。 婆婆走进抱住玄机安慰道:若是御风拿回椿木草,婆婆定会救活你! 玄机完全沉浸在庄非墨待她好只是杀她之前的震痛中,完全没有听到婆婆宽慰,想着想着越哭越大声,好不容易回到水亭阁,见到木筏,才顿悟,这木筏原是今日婆婆过来,才不是为自己做的,心如死灰。 婆婆见玄机神色哀痛,以为她得知庄非墨要杀她心里惧怕,不知如何宽慰,侍女奉茶。 婆婆接过,玄机许久才回神,默然问道:庄非墨何故杀我,请教婆婆! 婆婆放下杯盏,豁然道:说也无妨,最希望姑娘谅解,我们一直居于天门台,三年前我和徒弟乌鱼去采药,遇见了绛伪彩蝶,乌鱼中毒,非墨只得练那邪门武功为乌鱼趋毒,这武功本是女子所习且进益甚微,可乌鱼命在旦夕非墨只好取巧增进,吸人精气心血致功效。 玄机听着也是模糊好奇问道:绛伪彩蝶?说着脸色一沉,嘟囔道:为个乌鱼连命都不顾及,这乌鱼定是脱俗女子吧? 婆婆好奇地看着玄机闷闷的神色,哑声笑道:你这姑娘,反倒不好奇武功却是对这个乌鱼念念不忘,你有意与非墨? 玄机顿时脸红起来,急声否认道:婆婆可不要乱猜,只是那庄非墨目不容一尘,我与他结识这几日,稍稍触碰他都躲迭不及,您可不知,上次我们进一间冰室,我发冷拉他一下,这无情人就是一掌,真不知世间哪个女子能入他目,这才问道乌鱼? 婆婆听玄机这样说,微微点头,笑道:那冰冻女子便是乌鱼了! 玄机瞪大眼睛道:那位姐姐便是乌鱼? 婆婆点着头道:她是我的徒弟,自幼和非墨、御风一边长大。 玄机眼里一抹暗羡道:原是青梅竹马。 婆婆笑道:也是,只是乌鱼年纪尚幼,三人一味玩耍早无男女之别,等你见到御风,更是欢喜,他童稚贪玩和你性情相近。 玄机听得婆婆这般说来,心里对这个御风好奇不已,欢喜道:真的吗?好想会会这个人呢!说完便想象着笑了起来。 婆婆脸色却是黯然,想到庄非墨定要杀她,望着玄机单纯欢喜的神态,心道:定是你命浅福薄,命中该有此番劫难,委实辜负了一桩人命,好不可惜!御风恐怕是没有机会见到了,想着不由得心生悲凉。 玄机见婆婆这般沉默,轻轻拉住婆婆衣袖道:婆婆,那绛伪彩蝶却是何物?为何要练邪门武功呢?这之间又有什么瓜葛? 婆婆恍然,转而便说道:那绛伪彩蝶可是世间毒物,飞舞起来色彩斑斓,异常美丽。可这毒物收拢双翼静然不动伪装起来形状却逼真枯叶草,附在悬崖缝间,不仔细分辨都会误以为是枯叶草。 玄机接过话来:那乌鱼姑娘定是以为枯叶草,才去采摘,之后便中毒了。 婆婆面色凝重道:正是这样,这绛伪彩蝶是将彩蝶毒渗入血液,血循周体,全身沁毒,若要救治必要断血放毒,引血冲毒,依次循环淡毒化毒。 玄机听到这里也是一怔觉得匪夷所思,惊问道:断血易行,可引血难不成要饮人鲜血? 婆婆道:这样还好呢!中此种毒之人当即手腕血脉呈五彩,无法吞咽,全身痛痒,为保性命只得点住穴道让她动弹不得,这毒最忌身体大动,越是大动毒血畅流,不消一时半刻全身便会沁毒而亡。 玄机听如此说也是担忧,问道:那不吞咽,又不能动,不久便不是要活活饿死了吗? 婆婆道:这个不难,我将乌鱼用固岁汤冻住,固岁汤延年供气,汤药侵入肌体等同进食,这样一则护住心脉,另外冰冻使得血行缓慢毒液逆滞。 玄机听到更是讶异,大叫道:婆婆好本事!原来婆婆是个妙手回春的高人。 婆婆见玄机言语极尽敬重,神态虽是浮夸过于但并无逢迎之虚,心下慰然,这东方明珠本有妙手娘子之称,自随着钟离天隐归天门台之后不问世事,自然名气不再,想到爹爹东方葵英明一世,自己却不曾为父扬名,时常为此心里愧疚,今日得人赞誉,心下甚宽。 转而便是默默道:既然只是引血归气,救人性命,何故偏偏是我?找些将死之人,即为逝者积阴德,也不伤无辜者性命,这样岂不更好。 婆婆道:原该如此,可难就难在这里,这绛伪彩蝶之毒奇就奇在这里,毒血归转,当属一类,中毒之人引血必要引同年同月同日生人之血。 玄机这才醒悟惊得瞪大眼睛,欢跃道:原是这样,我和乌鱼竟是同年月之人,可算是缘分,怪不得偏要我来救治。 婆婆心疼道:可怜姑娘了! 玄机似也坦然:如是这般,我死也心安,总不要我做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了!说完便冲着婆婆故装调皮的笑了。 婆婆见玄机这般说来,也是欣慰道:姑娘,你不要担心,不会让你死的,引血之后我会用麻神汤护住你的身体,你不会死去,只是神志不清,等到御风找到椿木草我便可救活你。 玄机听婆婆这样说才想到那几个侍女道:婆婆,那几个侍女就是引血之后您用麻神汤救活的。 婆婆道:却是这样,所以你不要害怕,婆婆定会救你。 玄机疑惑道:那么为何她们都不说话?像个活木头人一般。 婆婆笑着说道:引血养气,引的是精气和心血,非墨引气,乌鱼引血,所以她们的气血空耗。血畅保命,气锐润神,我用的麻神汤只能生血麻神,保住性命,所以她们意识模糊神志不清,只能先做个活木头人,等到椿木草找到她们就活了。 玄机听得不住点头,这才明了:那么就是庄非墨所习武功可以引血,是他帮助乌鱼引血,可是婆婆刚才说他要引人精气,这是何故? 婆婆听到这里,也是不安无奈道:引血必须习得换引之术,这换引之术本是歪门邪道,主要靠吸取他人功力、真气为已所用,这种武功早在日月派覆灭后就失传了,御风对武学不通自灵,说可以沿古之法,逆行阴阳,背道而驰,急缓错乱,随心万变,却是这个道理,换引本是求快、求强,非墨这样习练果真可以吸取他人功力。 玄机疑惑:婆婆,我不甚明了。 婆婆细心解释道:就是完全按照武功心法和招式的反向练就,现下非墨所习的冰燃掌本是女子所练,要求循序渐进,缓缓累力,柔中带刚,非墨强行快进,刚中显柔。 玄机听来胆战心惊,担忧道:这样练功可是不好,恐有后患。 正文 第七节玄机拙情反成怨 说着便见庄非墨翩然走来,拜过婆婆,婆婆见到庄非墨自是喜欢,瞧着脸色问道:最近身体还疼痛吗? 庄非墨笑道:婆婆不必担心,近来一切安妥,御风怎样?有没有淘气?语气尽是关切。 婆婆笑道:你刚走那几日,哭个不停,消停几日还说再不见你呢! 庄非墨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他总是这样,也不知寻得到那椿木草。 婆婆听到此话脸色也是隐忧,这椿木草百岁而生根,百岁而长叶,百岁而灭根,极难寻得,若是生根年,只能等一百年长叶,若是灭根年,只怕还要等上个两百年生根长叶,人的时限短暂,只能听天由命看人造化。 却说玄机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庄非墨,第一次见他如此坦然的笑,真心的和善和关切,不由得竟羡慕起庄御风来。 庄非墨见玄机呆呆地望着自己,好不奇怪,问道:玄机姑娘,怎么这般看我? 玄机被他问住,好不尴尬,转身拉起婆婆的手低头不语。 庄非墨见状也不好再逼问,带着婆婆去了庐舍看乌鱼,乌鱼被冰汤冻住,模样依旧,现下毒液也所剩不多,如果此番引血成功便可消冻。 东方婆婆和侍女准备汤药,庄非墨在阁楼上煮茶,不一会儿婆婆便走上来,庄非墨见到婆婆紧忙起身,婆婆有些犹豫道:非墨,那玄机是个好姑娘,这样要她为乌鱼送命,是不是有些? 庄非墨见婆婆这般说来紧忙打断:已经为此伤了好些个人了,就此放手不就功亏一篑了吗?婆婆心慈,这些罪孽全是非墨所为,婆婆莫要心愧。 婆婆听后更是难过,拉住非墨的手道:好孩子,只怕你心里更不忍呢?婆婆不该这样说,惹你更添愧疚。 非墨笑道:师父不是常说,愿志大于天,死微何道,若是生平达愿,虽死犹生,生平糊涂,不过行尸走肉,虽生犹死,我帮他们达愿,这样也算是成全他们了。 东方婆婆听非墨这般说来,心下虽是宽慰还是忧愁道:其他不说,这玄机姑娘怕是有来头,我今日在断肠林见她家的飞狐,寻常武林人家很少有这样的奇珍异兽,他日得知咱们伤了玄机,怎会罢休!那姑娘还救过我,这样不好。 庄非墨听婆婆这样说来,也是担心,其实那日左氏兄弟携玄机在客栈,左无形隔空破椅玄机丝毫不惊,他就觉得古怪,寻常人家姑娘定会惊恐,之后听得又与石中正关联,便知玄机大有来头,但是救人心切只得先行擒拿,这几日处来更觉这姑娘见识不浅,因而迟迟没有下决心杀她,今日婆婆这般说来,更加犹豫,这庄非墨倒不是软弱怕事之人,只是担心日后仇人寻他不得,愤闯天门台,损毁师父心血。 沉思半刻道:可乌鱼如何?就差这一脉血了,不然之前的都白费了。 东方婆婆道:要不再寻另外的同年月日之人?说完便是忧色重重,心里暗忖:这种同年月之人如大海捞针,哪有这般容易,非墨离开天门台憩居这妙音谷三载不过寻得四人。 庄非墨见婆婆忧心,紧忙安慰道:婆婆,您不要费心劳神,我再查查《天诊疗物》,定有其他方法。 说话间,玄机走了进来,见庄非墨和婆婆都在,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也要听听。 婆婆紧忙笑道:非墨挂念御风。说完便起身道:我去煮药,乌鱼的汤药怕是消得差不多了。说完便下了阁楼。 庄非墨见玄机神采奕奕,一副安然自得,无忧无虑的模样,想到婆婆所言,自是矛盾,杀是不杀却是百般纠缠,玄机见庄非墨神色不对,想到婆婆说道他所练的武功极易伤身,便关切问道:是不是你身体难受? 庄非墨见这话问的蹊跷,疑惑道:怎么这样说? 玄机直言道:你练得邪门武功···· 还没说完便见庄非墨眉头紧皱,眼神甚是凶煞,玄机立即用手捂住嘴,静静地看着庄非墨,庄非墨转身便要下楼,玄机急急忙忙追出去,大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来着··· 却见庄非墨飘飞而出,已是百米之外。这庄非墨师出高门本就自视名门正派,修得这武功本为救人,初心虽好,但这武功着实阴狠,伤人,自己样貌随着武功也变得有些阴柔,男儿家本就厌极柔弱之态,听玄机说来格外刺耳。数月前,庄非墨去老僧庵寻找朝暮菌,途中遇到七拳兽——杨震,那杨震外甥女正是庄非墨寻得的同年月之人,杨震得知火冒三丈,扬言不杀庄非墨誓不为人,苦寻庄非墨数月。 不料那日投身东来客栈,客栈客人寥寥,店小二招呼他之后便再无他人,早春时节,天气依旧酷寒,杨震喝着烧酒,吃着冻鸡,想到寻得这几日连那妙音谷都找不到心里不大畅快。不远处那店小二和另一个伙计嘀咕,小二道:咱们老板也忒会算计了,昨日一位公子问我老僧庵怎么去,我给细细说了,那公子却是阔绰,便给了我一锭银子,老板见了硬是索走了,这又不是茶水吃饭钱,那是我给指路,公子给的。说完气呼呼地道:你说说,真是气人! 伙计远见老板走近,吓得不敢吱声,笑道:这是老板的店,你在这里做工,什么都是老板的,我是你,不等老板要就自己就上缴了,你这样藏匿还好意思说。 店小二急急瞪着眼睛大叫:你瞎扯你娘的骚,我还不知道你这样贤良,上次骂他掉进钱孔里去了,见钱恨不得送命给人,这不是你说的···· 伙计骚得满脸通红,急切狡辩:你说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这些。 店小二指着伙计鼻子准备大骂,老板喊道:你两个小兔崽子,不好好干活尽说主人坏话,还要你们做什么?说着怒火冲冲拽起桌上的布巾追着两人打了起来。 店小二见老板在后头,吓了一跳,见老板追来紧忙绕着桌子跑了起来,那店老板胖呼呼的,圆滚滚的身材不经跑,不到五圈便是汗流满颊,伙计和旁边的杨震看得这两人好有趣都是哈哈大笑,老板生气叫道:你这贼小子,不是看在你姑姑面上,我才不收留你,叫你饿死在乡下,那给你银子的你可知道是谁,就眼贱身低的拿人家银子,我稀罕你那钱,你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爷爷走江湖的时候你还没长毛呢!在背后说我···说着便喘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可累死我!你还不停住。 店小二见老板这样说,只得停下来讨好道:老板,您先歇歇,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原委,你和我计较什么呢!说着紧忙走上前去抓起柜台上的扇子扇了起来。 老板也是累极了,虽是坐下了但依旧扬起布巾照着小二脖颈打去,轻轻落下,小二却是猴子夹了尾巴一般惨叫起来,老板和旁上的杨震以及那位伙计都笑了起来,这店小二有趣,老板被逗笑起来嘴上却道:你这机灵鬼,我这还没打呢!就先叫嚷起来。别扇了,这么冷的天,你扇什么? 小二紧忙止住扇子,倒上茶,递了上去,老板接过,见老板气消大半这才乐呵呵问道:老板说那公子是谁?为什么他的银子要不得?我见他倒是文质彬彬,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长得·····说着便抓耳挠腮想了一会迟疑道:长得也俊,也美。 伙计笑了起来道:你说话也颠三倒四,长得到底是美还是俊呢! 小二见伙计这样说,急的红了眼,瞪着他,且说这店小二年纪尚幼,说话神色尤外夸大,自然一副讨喜诙谐的模样道:你是没见那公子,那脸面比黄花大闺女的还要白净,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止不住想多看呢。 老板和伙计都笑了起来,老板笑道:你还见过黄花大闺女的脸面呢? 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那店小二也不害臊,道:哪里没见?前个小蛮不是过来了,她给老板洗衣服,我给她挑水,倒水的时候瞅见她那脸,那不是白净呢! 老板听他这样说又是气鼓鼓的,径自站起来警告道:你招惹小蛮,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店小二也有些急,忙道:老板,你想哪里去了!我就说说呢。说完紧忙转开话题问道:说了这半天那公子到底是谁? 老板这才恢复神色,坐下来道:那人就是妙音仙人。 伙计和店小二皆是目瞪口呆,这东来客栈地处南北通往要道,老板韩荣旺虽不是江湖人但阅示南来北往各色人物,对这世间豪杰歹人也是一实俱应,古语道:眼见多怪,见怪不怪,至于那些奇人异士他也是一眼可甄,那日见庄非墨路经此地,与小二言谈便觉此人绝非寻常,那人离开之后才惊觉原是仙人,等追出去已经找不到踪影。 杨震也是震惊不已,连忙搭话道:老板,你可瞧仔细了?神态很是严肃。 老板这才放眼望去,却见一名彪悍汉子,身上包裹着虎皮,黑黝黝的皮面,眼睛似死鱼一般大而无神,腰间别着把斧头,身形高大粗壮,正等着他回答。 老板立忙起身,走上前来,拜道:哎呀!小人无珠竟没识得打虎英雄杨震大侠。 杨震一惊,紧忙扶过,道:大哥哥见过我。 韩老板便谦和笑道:杨大侠谁人不识,七拳打死大老虎的可不是您七拳兽——杨震。杨震是个粗犷易怒之人,不喜欢这些虚伪的奉承,心想,这家老板眼睛真毒,连我都识的出,那厮定不会认错。直言道:哥哥快些告诉我,那厮去了哪里? 韩老板见杨震脸有怒色道:杨大侠寻得这么着急,可是有大事? 杨震气得咬牙切齿道:那厮害得我外甥女性命,我姐姐为此伤心的得了心病,死了过去,我与他不共戴天。 不等韩老板说,那伙计却是进言道:大侠还是收手,我听那妙音仙人厉害的要紧,没几个人打得过他,大侠还是···· 不等说完,那杨震却是一拳过去吼道:我父母早逝,姐姐将我养大,恩重于山。他伤我外甥女,害我姐姐忧虑悲痛而死,这仇你竟让我不报!敢情不是杀得你亲人?是也不是?说着冲向前去就要解决了伙计。 韩老板立马拦住道:杨大侠,高抬贵手,别让他的血脏了您的手呀,那妙音歹人问老僧庵去向,一定是去了哪里,杨大侠还是赶紧追去吧!不然慢了半刻,丢了时机,又寻不到他。 杨震听到也是醒了过来,抱拳谢过急忙追去老僧庵方向。 正文 第八节小童顽皮乱试蒙亲 韩老板和店小二扶起伙计,伙计捂住胸口吐了口血,问道:老板,你怎么不早说他是杨震? 店小二笑着道:你真是个傻蛋,老板当时也没认出来,是之后才认得的。 韩老板赞赏的看了小二一眼,说道:我之前又没见过杨震。 伙计独自坐下,一手揉着胸口,好奇问道:你怎么识得他是杨震的? 韩老板道:杨震江湖人称七拳兽,长得一副虎背熊腰的兽像,所使得武器便是一把斧子,因为七拳打死打老虎所以只身一张虎皮,可看见他那虎皮衣,腰间别着一把斧头,神色均是凶相,可不是那杨震。 伙计这才点头。 店小二依旧疑惑,韩老板见他这幅模样道:你这小鬼头,又想什么呢? 小二道:那妙音仙人您是如何辨出的呢? 韩老板笑道:你们还太小,见的武林高手多了便会明了,凶人不但做事乖戾,即便声音笑貌,浑是杀机。 店小二和伙计均沉浸在韩老板的话中。 韩老板转身离开,那两人才醒悟,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二嘀咕道:我看那仙人不似老板说的那样,反倒是和善很多。 伙计见他这样说,眼睛一亮道:要不咱们去老僧庵瞧瞧去,看他俩斗得怎样? 说着两人便跟着去了。 行之门口,四下找寻却在老僧庵的后山见到两人,正在打斗,两人躲在草深处,屏气凝神。 那杨震招招致命,庄非墨却只是一味躲闪,并无伤人之意,杨震挥着大斧脚下生风,迎面照着庄非墨砍去,庄非墨后退不止眼见到了湖边,一个急转,倒是那杨震差点掉入水中,闪身又是一斧,庄非墨转掌微旋,运掌打去,那杨震扑倒在地吐血不止。 庄非墨见他如此,转身便走,那杨震大喊:今日你不杀我,我还是会寻你报仇的,日后不要后悔。 庄非墨道:他日你也杀我不得。 杨震大怒,道:你杀我外甥女湘儿,害我姐姐悲痛而死,这仇我此生不报就枉叫杨震。 庄非墨转身道:你这姐姐之死和我无关,那湘儿没死,只是神志不清,若能救治,我会归送湘儿姑娘回家,你回去好好练功,等你大功告成,你还想报仇来妙音谷找我便是,现下你是杀不了我的,你那武功实在不配滋事。 听着话来,杨震惭愧又是羞耻,自恨学艺不精,又听他说湘儿没死,想着定是骗人,转念又觉得不对,庄非墨实在没有理由骗自己,如果真的没死,他掠去一个小姑娘做什么,想到这里,大怒,若是真的湘儿没死又不回家找爹娘,定是被这厮所辱,气得神志不清,便大骂道:你这妖人,修炼的什么邪门武功,不男不女,当真是怪···· 还没说完,便见庄非墨转眼便在身后,脸色白煞,隔空就是一掌,轻若浮风,并不见得凄厉,且掌并未挨进杨震身体,却见杨震倒地。 庄非墨却是咳出血来,运功之后便飞扬而去。 两人这才悄悄出来,瞧见杨震动弹不得,以为只是受伤,小二推搡半天发现有异,摸摸鼻息,发现身体确如冻住一般僵硬,早死了,吓得跑开了。 这庄非墨本不嗜杀,此番杀杨震却是因为杨震出言咄咄,他一向自视仙子,第一次被说成妖人,且是他最忌讳的邪门武功以及不男不女,当日也是盛怒,之后反省也觉罪过,师父常说毁誉在他,不挂我心。更何况圣人有言:何以息谤?曰:无辩、不怒。走上阁楼写下“平和畅悦,乐忘逍遥”却是一夜无眠。自杨震命丧他手之后,那些要杀他的仇人也就妖人妖人的叫开了,庄非墨却也不以为意了。 玄机见庄非墨飞走,也是不知何故,若是知道庄非墨因为这句“邪门武功”杀了杨震,自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当下心里自是悔恨,一个人在阁楼上闷闷地发呆。 第二日,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玄机起床见阳光耀眼,打开窗户,心情顿时打好,回到床前,坐了下来却觉得不对劲,拉开被子大叫一声,却是个男子。 那男子也是唬得一跳,嚷嚷道:你是谁? 玄机更是吃惊大声道:你才是谁? 男子瞪大眼睛叫道:我是庄御风。 玄机见他一身童稚,言语全不像庄非墨那般,仔细瞧了起来,那男子模样倒是俊朗,比不得庄非墨那样儒雅阴柔却是另有一副阳刚正义之气,眼睛亮闪闪的,浓眉,挺鼻,嘴巴却是和庄非墨很相像,薄唇。穿着黄短衫,脖颈上还带着长命锁,头发不及扎起,一联短齐刘海愈显年幼,更好笑的是他的脚上居然还穿着虎头鞋,玄机见到那虎头鞋便哈哈大笑道:你还穿这鞋呢?这是小娃娃穿的,你都这般大了还穿!说着又笑了起来。 这庄御风和哥哥庄非墨虽是亲兄弟可二人脾性大不相同,他们拜师入门,钟离天发觉二人迥异异常,庄非墨喜静,心法悟性奇高,所以修行的都是些上乘静玄之功,最适合本门武功的修习,可他却喜研究武功,反倒对于练习却是不大上心,一般都是叫来御风练习,自己只是从旁观看指点,自己所学都是些奇招快慢式,打斗中也不甚恋战,所以心法觉悟上无人能敌,但在修为上算不得精深,武林传言他功高莫测只因那尘潭老祖钟离天所传多是上乘武功所以略懂一二便可强人百倍,再加之这庄非墨聪悟,自然不差。 而庄御风却是喜动,单纯活泼,总是静不下来,虽然修习本门武功很是吃力,又不比庄非墨心智聪颖,悟性秉异,但却有一副练武奇骨,对于拆招接招更是独具天赋,很多精要武功他全凭喜爱自己练习,却也一样出众,连师父钟离天也觉不可思议,可这庄御风却讨厌读书,自小习武都是跟着师父、哥哥仿模,那庄非墨也是怠惰,自己只是将书中玄妙之道讲与御风,自己从旁指教,让御风帮自己练习,自己却是一副观赏姿态,也是怡然自得。两人所习的武功都是钟离天教习,而且庄非墨入门习武早于御风,可是在武学的练就上御风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庄御风心性淳朴归真且自有憨呆,自幼跟随哥哥庄非墨,且比那庄非墨小上七岁,庄非墨对他也不似一般兄弟那样更像是一位父亲,兄弟俩人相依为命,庄非墨自然对着弟弟疼爱有加,且钟离天极爱这个小徒弟,觉得世间难有如此拥有赤子之心之人,也是对这个徒弟过于宠爱。御风自幼跟随哥哥庄非墨,对于大哥早就亲爱异常,亲人师友对他保护过甚因而这小童对世间险恶一无所知,自幼便是一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之态,全无自律自控之力,虽面似本门“随”之意旨,但境界却是天上地下,且御风这孩子心中全无打算只是听话,钟离天离开天门台时对他最是不放心,他现下所学的武功层层精奥,钟离天本想传他自己的绝学,想到之前的种种最终还是没传,念到这孩子心性率真,易于说服,且心底善良,最容易被人利用,只是叮嘱门人照顾好御风。 御风见玄机笑得可恶,自己没有办法制止,却是上前一推气恼道:你笑什么?这虎头鞋多可爱,还是鱼姐姐给我做的,婆婆和哥哥都说好看呢! 玄机被他这样一推,一闪身坐到地上,那御风只是介意她嘲笑,想都没想只是随手推过,定无轻薄之意,玄机坐在地上手捂住胸口,气得哭了起来,大声凶道:你这是干什么? 御风见她哭了心也乱了,自己也觉得委屈,但是玄机哭的凶,只得过去拉玄机起来,玄机生气,御风只得道歉道:姐姐不要生气嘛!御风错了,不该推你!你起来吧! 玄机甩开他的手,自己起来,心想道,这个笨蛋还不知道错哪了!见他神态绝无歹意,生气道:我才不想你计较。 说完便不理御风。 御风还以为玄机生气,急急道:你这人真是的,我都道歉了,要不你推我一下。说着便直直站在玄机面前,玄机见他言语急切认真,脖颈的青筋都暴起,这才笑了,转而问道:你躲我被子里做什么? 御风来了精神道:我想吓吓大哥,他见到我肯定吓一跳,说完便哈哈笑了起来。 玄机听他这样说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道,你怎么会吓到他,他武功那么好定会早早发觉的。 御风见玄机眼生,仔细打量问道:你是谁呢? 玄机道:救你鱼姐姐的人呢! 御风点了点头,对着玄机认真地说道:姐姐,我会很感谢你的,无论鱼姐姐活不活的过来,大后年我都可以帮你拿到椿木草。 玄机见他这样说便急切问道:你没有拿到椿木草? 御风有些失落道:我寻过了,巡山爷爷说在等两年来椿木草才能长出来,所以你得等两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鱼姐姐在你成木头人这两年好好照顾你的,真的。 说完肯定地望着玄机,玄机被他的诚挚感动,笑了起来,道: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在乱推人了! 御风见她还这样说,瞪了瞪眼睛泄气道:你怎么这样小气,还在赌气呢! 玄机见他这样说来,知道他确实不知,便笑道:你才知道呀!我可是天下第一小气鬼呢!说着故意挑起眉头看着御风。 御风调皮地笑了起来,贼着眼睛道:我来推你呢!说完就故意追过去。吓得玄机慌忙跑开了,两人笑着追闹,跑到屋外的水亭长廊,却见庄非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 御风见到庄非墨,跑了过去紧紧抱住,庄非墨拍着哭闹的御风,御风抬起眼睛道:哥哥,我一个人在天台门好想你。 非墨也是很久没见弟弟,久别重逢心下也是五味陈杂,眼里也是一片酸涩,重沉确凿道:哥哥也想你,等咱们治好你鱼姐姐就回天门台再也不出来了。 御风点着头。 玄机吃惊地望着庄非墨,咬着下唇心酸想道:这不是碰不得他人吗?看来只是和我不亲厚。 发呆间,庄非墨走了过来对着御风道:这位是玄机姑娘,和鱼姐姐一般大,你该叫她姐姐的。 御风急个叫道:我应经叫过了,你问问她。 庄非墨笑了拍了拍御风的肩,点了点头道:玄机姑娘也是你鱼姐姐的救命恩人,你们年纪相仿,这几天你带她在妙音谷玩玩。 御风欢喜自然对着庄非墨抱怨道:终于有人和我一起玩了,哥,你不知道我在天门台闷死了,连花子都没意思了。 非墨道:不是有丹荔、紫梨陪你吗? 御风苦哇哇道:他们可没意思了,老叫我不要捣乱,也不和我玩。 非墨道:你去见过婆婆,婆婆在庐舍。御风点头答应起身便是一阵清风。 正文 第九节淘气同伴嬉闹玩 庄非墨见御风现在武功越来越厉害,心下顿感欣慰,想到若是师父见到定会大喜,转而却是悲从中来。 玄机见庄非墨如此状况轻声道:非墨哥哥,你怎么了? 庄非墨回神,见玄机突然这般称呼自己,也是吃惊,转而笑道:怎么敢让玄机姑娘这般称呼?玄机没听出语中讥诮。反倒红了脸道:我和御风年纪一般,怎么不该叫声哥哥?说完便低下头不语。 非墨见她这般也是不理道:随你怎么叫,还有一事,御风心智单纯全无男女之别,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玄机姑娘不要挂心。 玄机想到早间御风推搡自己全无知觉,心下顿解,又听非墨这般说来也就释然,笑道:知道了!你那弟弟像个长不大的小娃娃,姐姐老说世间绝无至纯至真之人,见到御风我算是第一次觉得姐姐也有失算时候。 庄非墨见她说道姐姐,心下疑惑,那日听得左无声和玄机对话,想到石中正与穆平蛮素日交好,猜想玄机正是穆庄主千金,可那穆平蛮确只有一位女儿,三弟穆浩抵养有一位公子没听得有女儿,玄机几次提到姐姐,听来绝非表堂旁系亲脉,难不成她是穆平蛮私生女? 玄机见庄非墨并不答话,用手再他眼前晃了晃生气道:我和你说话呢!你总不理我。 庄非墨不接话茬反问道:我竟不知你还有个姐姐,你姐姐对你可像我对御风? 玄机兴奋道:我姐姐待我比你待御风好千万倍呢!我姐姐才是最厉害的,红花姑姑也说姐姐日后定成大器,她能做男子做不到的大事。 庄非墨故装狐疑清傲道:哦!言过其实了吧? 急的玄机发誓道:当真!爹爹不知怎么就把姐姐囚在千灯阁,我也是好阵子才见姐姐一次,他们都说姐姐天相奇珍,祸吉难断,我想爹爹也是听信这些胡话才那样对姐姐的。说完神色忧虑。 庄非墨听后,见玄机认真沉情便知定是真话,道:那你觉得你姐姐真的如姑姑和爹爹说的那般? 玄机皱着眉头道:姐姐并非那般,只是美丽异常,待我可好了,性情和你一样总是和颜悦色,恭顺温柔。 庄非墨听来这话觉得蹊跷,若是真的,那天下哪有这般道理,难不成外人的话便可以离间至亲,定有原委便激言道:好生糊涂!难不成天生丽质的就要为祸? 玄机果真急了解释道:怪不得爹爹!早年神算子——蓝臭臭离世留言给爹爹,说枯杨生蒂形真,大智大凶,我也不懂其中意思,但那时爹爹也是不信这些,只是之后家里有些变故,都和姐姐有些瓜葛才不得如此,姐姐也是辛苦,身子不大康健。 庄非墨听来细细揣测,若玄机真是穆平蛮之女,那玄机口中的姐姐便是穆平蛮藏匿的长女,只是穆平蛮生平磊落,正义凛然定是不会信那些江湖术士所言,囚禁女儿绝非只是因为神算子所言,其中另有原因,想到这里自己也想不出来。 见玄机还在晃神思念姐姐便道:大人做些你们不懂的事情自有道理,莫要思量了。 玄机听完点了点头,庄非墨便要离开,玄机见他要走叫道:非墨哥哥,我从未给他人说起过家里的事,你答应我别说给他人。 庄非墨转身道:今日之言绝不再提。 说完便起身飘飞而去,玄机怔怔望着庄非墨离去,心下感慨道: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不问为何?若是爹爹和三叔知道我给旁人说起家中还有个姐姐定会骂死我的。 下月初六便是玄机生日,玄机已经离家一月有余,平日不觉什么,今日见庄非墨庄御风兄弟相聚无端想到爹爹和姐姐,思亲念家之感顿生。 也不想吃饭一个人在阁楼上闷闷发呆,御风拜见过婆婆便来寻玄机,突然从后面捂住玄机眼睛不言语,玄机知道定是御风,故意笑道:谁呢?说完突然转身拽住御风胳膊向他咯吱抓去,御风笑得大声苦苦求饶玄机这才撒手。 御风道:玄机姐姐,带你去一处好地方。说完拉起玄机手匆忙跑出去,玄机本是小孩子心性,也是个不省心的淘气胞,两人算是一呼相应。 原来带玄机来到妙音谷的边沿小溪,这里有好些玩意,水溪旁有一头大水牛,御风飞跃而上,对着玄机道:御风骑牛,玄机看鱼。 玄机哪里甘心,跑过去兴奋急切地嚷嚷道:我也要骑牛,快!快拉我! 说完御风扬手轻扬玄机便骑到牛背,两人好不开心,一边拍打的牛背一边大声唱歌,天真烂漫好不快乐! 玄机见到溪水中鱼儿自由,眼睛一动便道:御风,咱们去抓鱼,回去让婆婆煮鱼吃好不好? 御风大叫道:好!说完一跃而起似蜻蜓点水,转眼便伫立水上,玄机看得目瞪口呆,御风所有的动作都是潇洒自若,自有“来如风雨,去似微尘”的闲常随意,玄机自幼便识百家武功,虽不曾习武但出身武将之家耳濡目染,对于功力深浅却是眼识犀刻,见到御风年纪尚幼所有招式均都自带神通老辣之感也是惊异。 自己下来,远远望着御风道:御风你和哥哥谁的武功厉害? 御风摸摸脑袋道:我们没有比试过,哥哥说我比他厉害,可是我的都是哥哥教的,我想还是哥哥厉害。说完对着玄机喊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不抓鱼了? 玄机道:谁说不抓鱼了?咱们比一比看谁抓得多? 御风笑道:这个好。那就这样看谁抓得多,说完便一手一个抓了起来。 玄机见他这样紧忙制止道:这样不行,你有武功我没有,这样比不公平。 御风听她这样说觉得有理道:可是我就这样抓鱼,那你说说怎么个比法? 玄机想了想,来来回回走了一圈,也不知怎么个比赛法,摇手道:你先过来。 御风身步未动,却见水波如快舟将他带至陆处。 玄机见他鞋面竟然不湿大声赞叹道:好功夫! 御风习武却是好玩,武功平常高深对他均无影响,他见玄机这样讶异反倒好笑心想,这还是好功夫,这玄机姐姐可真没见过什么,想到这里赶紧收住笑脸,告诫自己,我可不敢嘲笑她,要她知道我笑她不和我玩了就不好了。 道:玄机姐姐,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这叫善水止行,你运气浮住,身体便和溪水一体,它动你动。 玄机笑道:我从没修习过,这一时半刻哪里学得来,这样吧!说着便从腰襟处拿出一条丝绢,道:你蒙住眼睛咱们挽起衣裙下水抓鱼。 御风拍手道:姐姐可真聪明呢!说着就急急忙忙地脱鞋挽裤,玄机也是撩起裙裳,两人一下水冷得大叫,原这是早春,虽然天气暖和些,水却冷得刺骨。 两人又急急上了岸,坐在枯黄的杂草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同大笑起来,玄机无意间又看见御风那双虎头鞋笑着问道:你多大了? 御风笑呵呵道:鱼姐姐虚长我一岁,你和她一般大,你说我几岁了? 玄机吃惊望去,疑惑问道:我过了生日便17岁了,那你岂不是16岁。 御风看着玄机道:正是16岁。 玄机见他容貌言语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才不过十二、三岁,只是身体长得快,高挺些,原也是和我一般大的样子,怎么这样····· 不等玄机说完,御风便道:十六岁是什么样子?十二岁又是什么样子? 玄机警惕地看着他道:我说了可不许赌气哭! 御风立马举手发誓道:御风绝不哭。 玄机道:十六岁了就不穿虎头鞋,那是小娃娃穿的,我小时候乳娘给我做的凤栖花头的绣花鞋可比你这好看,我现在就不穿了,我都十七岁了,怎么还穿那些小孩子玩意呢! 御风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可是我很喜欢。 玄机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他的鼻子道:看看吧!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御风被这样一说不由得恼了,穿起虎头鞋就要走,玄机急忙拉住他的手道:庄御风,你刚保证不赌气的,说话算不算数? 御风无奈只得忍着强声道:谁生气了?我才没生气呢!说完又坐了下来。 玄机见他真是孩子气觉得更好玩便哄他道:下次我也带你去了好地方。 果然御风一下子就不再生气,拉住玄机袖口问道:哪里? 玄机道:千灯阁。 御风问道:那有什么稀罕? 玄机骄傲说道:有什么稀罕!我说给你听听,你看稀罕不稀罕。我们那里有一汪水域叫寒沙洲,那寒沙洲上却建了一个阁楼,人们叫它千灯阁,远远看就像没有尽头一条长街,沿路都是大笼灯,可是走进了就没有了,再往远去看又是一条一样的长街,你总是寻不见,我小时候和金城哥哥躲猫猫,只用这一招他就得寻我一天呢。其实那都是骗人的小把戏,有时候你还会在水面上看见一个仙女乘舟而过,你喊她她也不理你,你一走进,那仙女就像烟雾一样消散了,神奇吧! 御风听得出神,呆呆地望着玄机,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玄机心里得意继续道:这还不算什么,那仙女就住在千灯阁后面的高阳台,那高阳台一会儿在北一会儿在南,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你让它去哪个方向它就去那里。 御风惊诧不已叫道:那姐姐让它来咱们这里! 玄机好笑道:我又不是那高阳台主人,它是听主人的话的,再说也不可能到咱们这里。 御风泄气道:原来是这样。 玄机一边穿鞋一边说道:快穿好鞋,回去吧!你看太阳要落山了,婆婆和哥哥着急找咱们呢!说着便听到一戚冽声音传来不似早前见到婆婆时的渺渺之音,玄机听此心中预感不祥,立忙拉住御风道:快走!这声音好吓人。 御风还未回神,耳边之声全不心上,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心里还在想象着那神奇的千灯阁和那神秘莫测的水中仙女。 正文 第十节童稚子携出僻祸险 只见迎面飞来数十根银针,御风猛然惊醒,飞旋转身,大步震地,却见枯草扬起对抵银针,银针竞飕飕落地。玄机吓得躲在御风身后,小声道:你打得过吗? 御风迟疑,用手摸了摸耳朵道:我也不知道,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你就赶紧跑。 玄机生气道:你当我是贪生怕死吗?咱们也算相识一场,要死一起死。说完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之状。 御风见她这样说,更是疑惑道:咱们打不过也不定要死呀! 玄机见他这般不可导教,正想劝说,却见一群人重重包围过来,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手持一柄长剑,皮厚脸黑,见到只是一名小童便道:小孩童,你快些回家去,这附近住了一个恶人,你以后别过来玩耍。脸上略显关切。 御风从不曾和他人交战,也不知来者何人,见他如此说道:谢谢大哥哥。 说完便拉起玄机要走,那男子上前道:你走,这姑娘得留下。说着手下便上前拉过去玄机。玄机见是项仲,不好言说,只是沉默。 御风不解急忙走上前去对那个黑脸男子道:大哥哥,这位是我姐姐,我们要一起回去的,我一个人回去,婆婆会责骂我的。 那黑脸男子理也不理,推开御风便要离开,御风挺身飞开,已是百米之外。男子一惊,他原以为这小童接住软筋针只是凑巧,这猝尔飞开速度奇快,可见真是有那么两下子,但见御风年纪尚浅也是不以为意。 怒喝道:小童子,我不想伤你,你若多事休怪我剑下无情!说着亮出长剑。 御风生气道:打架就打架。 说完起势摆手,那黑脸男子觉得和这样一个小童打架有失身份,胜之不武,冷脸道:我今日饶你一命,你走吧! 御风笑道:你这人好奇怪,咱们还没打,你怎么饶我一命。 说着想了想继续道:师父说我这武功当今世上还没有几人能伤得了我呢! 旁人听起来都哈哈大笑,连那黑脸男子也止不住笑了起来,他还以为御风在吓唬他。旁人定不了解庄御风,且说这庄御风说话本就稚气再加之他说这番话着实是师父钟离天曾经对他所言,他本就对师父敬仰笃信,所以那认真诚实的模样反倒让人觉得童真可爱。 黑脸男子止住笑道:快回去吧! 御风见到众人这般嘲笑自己已经生气,握拳冲上,黑脸男子这才惊诧紧忙拔剑,却见御风抓腕别肘,黑脸男子扬剑回刺,御风启唇浅笑一招“月花移影”,右弓步弹拳,黑脸男子防不胜防,慌忙接拳,哪里接得住,心下大骇,拳至鼻尖却并未打中,只是清风一阵,风推身体,他竟后退三步,力道之大足以可见,御风却转身已在他的身后,他后退三步撞在御风身上,那御风抵住他,上步踢剑,继而运掌,剑鞘脱落,剑入剑鞘,众人皆是一惊,御风却是自然,扬手抓剑,黑脸男子散掌击来快步抢剑,但还是慢人一步,御风旋身转过一招正左刁勾手,迎掌反擒,折腕卡喉,右手运掌将剑打回,众人吓得不轻以为御风要刺他胸口,却见那剑穿衣而过别在黑脸男子腰间。 御风收手,后退几步,黑脸男子惊骇,只当自己遇见神人,若不是小童手下留情,只消一招半式自己就被这小童毙命。 拜道:谢不杀之恩,敢问大侠高姓? 御风被这样一拜竟然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拉住黑脸男子手臂道:大哥哥,快别这样说,让婆婆知道,又要说我目无尊卑了。 那黑脸男子却是齐秀才——项仲,是项楚将军后人,原是个文人,为承先祖风范才改习武,却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师从姚静山,是雷焕剑传人,与师父常年盘旋于江东灞桥。 项仲好不惭愧道:大侠莫要谦虚,我枉负岁长。 御风大惑,一脸苦闷道:大哥哥这样说话,定是瞧我年幼,不屑和我交好。 项仲见庄御风言语认真,大为感动道:哪里!幸得弟弟不嫌弃哥哥这粗浅功夫,我与你今日相交也是可喜之事。 说完两人抱臂大笑,只是那御风到底还是孩子模样。 项仲道:贤弟,你叫什么名字?和这姑娘又有和关联? 不等御风回答,玄机紧忙回答:项大哥,他叫御风,住在这附近,我们是朋友,今日一起来玩的。 御风听到点着头对着项仲说道:正是这样的,不过哥哥可不能把她带走了,家人问起来,我可为难了。 项仲听得迷糊,道:贤弟必须要带走这姑娘吗? 御风担心地点了点头,御风最怕项仲强行要带走玄机,担心问道:哥哥不会带她走对不对? 项仲笑了笑想到了什么,豁然道:既然贤弟开口,我怎么要强逆人意!原来这项仲是受穆平蛮之命过来寻回玄机,不想今日却会遇到御风,见他武功高强,若是强行将玄机带走,绝无可能,且和御风投机也不好这样行事。 说完便撤开部下对御风道:贤弟,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御风见项仲迟疑,坦荡无忌道:哥哥但说无妨,我可真拿你当亲兄弟看的。言语真挚。 项仲道:这姑娘叫玄机,是穆平蛮独女,你若将她困在此处,她爹绝不甘休,我只当玄机是被妙音仙人掳去,没想到人却在你这里,你若是真心喜欢玄机,哥哥可帮你在他爹面前帮你美言,坦言相告,我是项楚将军后人——项仲。我爹和穆平蛮将军同是平定战乱的大将军,两人亲如兄弟,哥哥说话还是有些分量,你们这样私会在外,对她对你都不好。 御风听得一头雾水,红着脸辩解道:哥哥说什么呢?我和玄机姐姐才没有呢!而且我没有困住她呀!是哥哥带她来这里的。 项仲听他这样说话更是迷惑道:我何时带过玄机来这里? 御风急急忙忙想要解释,却见玄机出来道:项大哥,是左氏兄弟将我挟持交予了妙音谷的庄非墨,是御风救了我,可是我身中蛇蜂散,御风带我来此处找得东方婆婆救治,御风照顾我你放心,你回去告诉爹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御风见玄机这样说更是奇怪,拉住玄机手小声道:玄机姐姐,你怎么诬陷哥哥,你再乱说我就不要和你玩了。 项仲见玄机这样说,继而见御风拉住玄机的手,玄机并不推诿,心中更是明了,便安心对着御风道:贤弟,那过几日你送玄机回来,我再向穆伯伯引荐,到时候咱们再叙。 御风着急道:我怕我送不回来她,她就会变成木头人了。 项仲吃惊:怎样会变成木头人? 玄机着急拉住御风的手脸都吓红了,紧忙笑着道:项大哥,你别听御风乱说,他总爱和我玩笑。 项仲见玄机脸红彤彤的还以为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悄悄话,也笑了起来道:知道了。 说完便率领部下离开了。 玄机气哄哄地看着御风道:你个笨蛋,想害死你哥哥吗?你知道那项仲是谁吗?就这样草率和人家称兄道弟,直接拉我逃走就是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御风见玄机生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道:玄机姐姐,我说错什么了!你在生我的气吗?说完疑惑的看着玄机。 玄机气不打一出来大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想和你说话。 御风见他这样说也恼了大声道:我也不想你说话。 玄机见御风对自己这样,气得都哭了也大叫道:你凶什么凶! 御风别过脸去,也哭了起来小声道:是你先凶的。 玄机见御风这样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道:别哭了!让婆婆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御风赌气不理玄机,天已经黑了起来。不远处传来渺渺低音,原是婆婆来寻他们,御风见婆婆来了,自己伸掌带风扬长而去,婆婆和玄机随后。 晚间,庄非墨见御风闷闷的,听婆婆说才知道他和玄机吵了起来,笑道:玄机这般无赖,哥哥帮你即可杀了她可好?说完便去拿剑。 御风紧忙拦住道:也不怪玄机姐姐。 非墨挑眉道:怎么会不怪玄机?婆婆说,她对你很凶。 御风拉住非墨衣袖道:哥哥,我不是生气那个,是生气项大哥说要给我们做亲,她竟然不说清楚,她是姐姐呐。 非墨只听婆婆说两人吵架,以为是小孩子家间的小别扭,不想其中缘由还牵连他人,问道:项大哥?哪个项大哥? 御风开心道:今天在黄牛溪遇见的。 非墨吃惊,吓得御风住嘴立马咬住下唇道:哥哥,我下次再也不去那里了。你不要生气。 原来那黄牛溪正是妙音谷的入口,非墨叮咛过御风禁止去往哪里,就怕引人起疑进来妙音谷。 御风见大哥不语,以为他在生气,也不敢说话,非墨见御风急忙问道:是你们在那里玩他见到你们寻过来的还是自己寻过来的? 御风怯弱道:是他们寻过来的,我们正玩,他们就使针,还是银针呢,我还想着留一根,给婆婆瞧瞧,看有没有毒,好让她解一解。说完从腰间锦囊里拔出一根,庄非墨定睛一看惊叹道:软筋针!转眼望去御风关切道:他有没有伤到你。 御风摇了摇头道:他武功不好,两招我就夺下他的兵刃。 非墨见御风这样说来,想必仙派武功着实在江湖各派中实有忌讳,颔首笑道:他是齐秀才——项仲,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御风瞪大眼睛一脸惊叹道:大哥神算,他就是项仲,他说他爹和玄机姐姐爹同是平定战乱的大将军。 非墨吃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御风喜道:都是项大哥告诉我的。 庄非墨暗自吃惊,想了一番才悟道,定是项仲见御风武艺高深伤他不得才拉拢结交,自己料想不错,玄机果真是穆平蛮之女。 又问道:那项仲知道你是我弟弟? 御风气恼道:我每每要说,玄机姐姐就从中打断,害得项大哥以为我要与玄机姐姐结亲,玄机姐姐也不说清楚。说完皱起了眉头。 庄非墨诧异,心想,好生奇怪!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何玄机不逃?莫非她当真喜欢御风。 正在出神御风便摇晃着他的手臂道:大哥想什么呢? 庄非墨不语,笑着问道:你喜欢玄机姐姐吗?御风生气道:大哥说什么呢?怎么和项大哥一起净说些胡话。 庄非墨见御风真生气了,拌过他的身体,按住他坐下道:你可知道,我从左氏兄弟手中掳去玄机,天下人尽知,今天玄机爹爹旧部奉命寻查玄机,若是知道你是我弟弟,定会拼死救下玄机,玄机告诉项仲说,你是她的朋友,项仲才会安心离开。这下你知道了吧! 御风半天才想明白道:可是项大哥说过,他不违拗我意。 非墨耐心问道:那么如果你对项仲说你要杀玄机给鱼姐姐治病,那项仲会不会让你带走玄机? 御风点着头道: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玄机姐姐说我是笨蛋。说完吐吐舌头望着哥哥笑了起来,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