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程离拿着包袱,踏出了大厅,大厅里没有一个人,雕花琉璃,玉雕彩塑,锦绣彩画,她从来没有仔细见过这个地方,她允许来这里的时候,都是在受罚,细长的竹鞭,粗大的木棒,狠狠地打在身上,母亲在旁边哭的泣不成声。 她记得拿着木棒的手很大,很用力的往她身上打,堂上的他冷冷的看着。 拿过竹鞭,打破了她的皮肤。血流了出来,沾湿了红木香椅。 下人都冷漠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好像害怕露出怜惜的表情。 后来,她的意识都模糊了,只觉得骨头都要碎了,碎掉的骨头刺在筋肉里,她把话藏在喉咙里,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再死死地咬住嘴唇,记住打她的人扭曲的表情,她永远都不会忘。 走过了前堂,她记得就是在这里被打了一掌,从此心肺体虚,不再得了长路。 那一掌,她身体虚弱地被打在墙上,背上的骨头硬生生撞到了墙上,“砰”地一声,她从墙上落了下来,喉咙里的血不断地涌出来,浑身颤抖,她的手在抽搐,她想喊救命,可是他们都冷漠无情,那个最爱她的女人被束缚在高墙之内。 她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她面无表情的离开这个地方。 看着这个地方,鎏金大字“程府”变得越来越清晰,门前的仆人缓缓关上了大门,没有人来送她,就像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没有人关心这个地方曾经住着一位“小姐”。 门渐渐合上了,连一丝缝隙都不在。 她走到了偏门,这个地方,离她最近,她站了很久,腿都酸了,直到她再也站不住了,站的没有了知觉。丫鬟秀秀偷偷跑了出来,扶住了她,心疼的喊了一声,“小姐。” “我娘呢?” “夫人她,她说,叫我送给你一些盘缠,这些都是夫人的首饰,还有奴婢准备的一些干粮。” 她恍若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再问道:“我娘呢?” 秀秀神态落寞,咬牙一说,“夫人说叫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了……她不要我了……真的不要了…… “她不要我了……” 秀秀看小姐神情恍惚,心中不安。 程离转身离开,秀秀想起了手中的包袱,跑上前塞在程离的手中,心一横,“小姐,保重!”跑回了府中。 她只碎碎念着:“不要再回来了……不要……” 正文 第一章 群英会集众才杰 无名小厮暗提醒 “各位,请。”陈杰拱手,请列位客人来相会。 原来今日是枳子城里陈家大富陈杰举行群英会,看那陈府倒是枳子城中好一个富人,门前的石狮子着实是城中除了皇亲贵族中的最大的狮子,雕红漆大门,鎏金的把手,成群的仆人。 世人都知晓那陈杰府中的前厅阶梯用的是白玉石,十分珍贵,见到的人都道是千年难得的玉石,雕花的门栏,用的是最好的红木,是那皇亲才用得起的料子,厅堂上还摆着当今皇上御赐的玉琉璃青玉雕花,门前摆放的是上好的,人间难得的白牡。 陈府的人喝的是杭州来的好茶。 那陈杰也是最豪气之人,广结官宦之人,与江湖中的门派也有深厚的交情,这场的群英会是汇集了大炎国中的才子,侠士的地点所在,一来是为了江湖与民间和官府的交情,二来这也是一个暗探实力的地方。 秦一痕身后带着两个小厮,那小厮手里拿着不菲的礼品。秦一痕走在前面,一派玉树临风,身高挺拔,一身暗紫刺绣的衣物,衬得人愈发冷峻,鼻梁高挺,深邃的黑眸,冷冷的睥睨着一切,站在风中,他黑发迎风扬,衣摆随风飘扬,一身自在舒适。 说那秦一痕以这样年轻的身份得以参加这样的聚会,不仅仅是因他是宰相之子,更让人敬佩的是他才华,被当今皇上亲口赞誉为“大炎国第一才子”。皇上几欲叫他为官,秦一痕都以年岁甚小不堪重任为由,婉拒了圣上,圣上也不恼,足见圣上对秦一痕的重视。 陈杰一看是秦一痕来了,忙上前迎去,“秦公子,快请,上座。”略显老态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一小厮上前,为秦一痕引路,话说这男色在当今美过女子的不少,但都有一副男子身架在,这小厮的身子弱小,说是娇小也不过分,面色白嫩,不似一般粗俗之人,只是他一直低着头,秦一痕只好转移了视线。 转眼间,到了厅堂,此时,厅堂上已经坐了很多人,但大多是江湖中人,那些官宦臣子虽知道秦一痕的名气,但也没有见过本人,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进来,都有些疑惑,猜测是哪位,小厮引着秦一痕到了上座,“秦公子,请坐。” 秦一痕坐在位置上,也不见怯色,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也不见喝只是把玩着。 这陈杰举办这群英会没有这宅子,没有这金钱,也办不起来,秦一痕看着这杯子,江南景浩镇的官窑烧出来的,到底是不一样。 这秦一痕坐下的时间里,那名小厮没有退下,只是站在旁边,眼看人都要齐了,厅堂上的小厮都退了下去,丫鬟都摆起了宴席,小厮见时机正好,走到秦一痕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公子,小心,这酒藏着毒。”说完,快步退了下去。 待秦一痕想要细问事,人早就退了下去。 秦一痕沉默良久,那酒席早就开始了。寻思道,今夜筵席上我正欲见见那士绅官宦的各项首领,瞧瞧那武林中所谓侠士。 陈杰坐首位,“值此良宵,鄙人有幸,主持者群英会,在下聊备水酒,恭请列位豪杰英雄来此少叙杯杓之礼。稍息还有歌舞美人侑酒助兴。承各位垂顾,今夜尽欢陈府,不负人间美景,月上好意。” 陈杰举酒一饮,众人相随。 陈杰向诸位一一介绍今夜的客人。 礼部尚书——李洪生,五十来岁,干瘦细条,面色红润,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容,下巴蓄着山羊胡子,穿的是一身暗红色的锦缎。 见他起身向众人稽首,一副官腔满口。 枳子城富商——石玉,脸如满月,眉毛粗浓,十分富态,腰圈大肚,是个腰缠万贯的大阔爷,如今是商会的副会长。 余下的是一些邀请在列的小商人和官员。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新来到枳子城中的邵宇内,凭借自己的智慧在城中开了一家酒铺,因其酒铺的酒配方好,一时受到城中人们的欢迎,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开了多家酒铺,其人也是一个俊俏的小生。 他尝了一口筵席上的酒,皱了一下眉毛,想说些什么,却只说了一句,“酒还算勉强。” 座下的各位都道是年轻气盛,恃才傲物,这席上的酒可不比他的酒铺上的酒差多少,一些年老的摇了摇头。 武林中的人首当的是来自永定山脉西部的青城南部山区的青城关的青城派,宋清掌门,以剑术在江湖闻名。 宋清身边不离一把宝剑,此人脸色黝黑,是筵席上脸最黑的人,两颊上长着一圈参差不齐的络腮胡子,正中露出厚厚的嘴唇。长相颇为粗壮,被江湖上的人称作是“黑脸大胡子。” 虽长相不甚好看,但是宋清的剑术在江湖上却是闻名一时,无人敢与之匹敌。 宋清见介绍到自己,一脚踩在桌上,大叫一声,“在下青城派宋清。”说罢,大口饮酒坐下。 来自枯草河以北的神农岭的神农门李石居,以医术在江湖上独占一具,说这神农门以医药著名,走进十米之内就可以闻到他们身上的药味。 还有来自徽州书院的金笔书生,金纸圣。金笔书生以一支笔独闯江湖,凡是惹着他的人,都落了一笔封喉的下场,说来也是奇事,那金纸圣一副书生模样,倒有几分“宁采臣”的气质,他不爱美色,不爱钱财,与武林中人的交往也是少之甚少,但却连续几年来参加此等盛事。 来自永定河中游的巫山十二峰的巫山门的慕容楚楚,这慕容楚楚是宴席中唯一的女子,一面纱遮面,飘逸灵气,一面纱巾遮面,似见未见,似幻如真,想必是桌上的人都未能见过巫山门的女子真颜,也因其不常与武林中人来往,被武林中人称为“冷美人”。 陈杰向着诸位介绍着,“这是秦一痕,秦公子,秦公子的名字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在下便不多说了。” 众人才明白这是大炎国第一才子秦一痕,不禁对秦一痕刮目相看。一阵细碎的讨论之传来,秦一痕稳坐,不扰分毫。 陈杰厅内坐定,一拍手,役工鱼贯送菜肴上桌。一时水陆八珍,珍果列席,酒盅斟满,众人畅快。 秦一痕见这众人皆呈酒态,只有那慕容楚楚还端坐在位,不动菜色。酒席上,陈杰见秦一痕未饮酒,料想是自己招待不周,“秦公子,可是对这宴席不满意?” 秦一痕怪异,这筵席难道会发生什么事,“陈老爷何出此言?” “在下只是觉得秦公子未动筷。想是不合胃口。” “陈老爷多虑了,只是不喜。” 陈杰微微一惊,传闻这秦一痕性子冷淡,不喜与人相处,今看来果真是如此。如今这歌姬周旋,繁弦急管,又或是舞姿妖娆,轻弹慢奏,都不能叫他动一分心。 舞姬轻挪莲步,摇闪细腰,翩翩起舞,此时一只笛子,一个琴声相伴,嘹亮清润,会合节拍,远远见那舞姬笑颜,如三春桃李,娇羞如花,舞姿轻柔,宛若园中花开,又似柳条弯弯,渐渐额丝汗润,鬓边微湿,凝脂红霞,引得众人不觉击节赞叹。 秦一痕转思这花前月下,舞榭歌台,倒真的有些不寻常? 这边的青城派的宋清却与那邵宇内因言语不和争执了起来。 “你这毛头小子,仗着自己那么点小聪明,倒与老夫顶嘴。”宋清恼怒地叫道。 邵宇内道:“这话可是你的不对,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们江湖中人哪里知道经商需要脑子。” “你这!气煞老夫也,要不是看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老夫早就一剑将你杀死。” 邵宇内一听这话,顿时火了,“好你个老头,光天化日之下,我谅你也不敢作出书面出格之事!” 陈杰一看事态不妙,劝道:“何事如此斗气?” “还不是那小子,仗着自己有点聪明,在这里大谈生意经。”宋清一时气不过,这才与那邵宇内吵了起来。 “商人就是有一套生意的方法,难道还不许我讲了!” 秦一痕看那邵宇内,想是个新出头的年轻商人,恃才傲物。惹得这一番事。 陈杰上前劝和道,“今日来的都是我陈某人的客人,切不可为这小事伤了和气。” 宋清到底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做事也不斤斤计较,“算了,老夫不与那小子计较。”只管自己坐下大口喝酒。 “哼。” 陈杰对着余怒未消的邵宇内,笑道:“邵公子,就当是给陈某人一个面子。”邵宇内只好坐了下来,闷着头饮酒。 待陈杰回来后,秦一痕只觉得惊诧,这群英会向来是有志者来,怎会闹此笑话,想起刚刚小厮说的话,不禁便觉得筵席非常,问道:“这刚才是发生了何事?” 陈杰心下倒是有些诧异,不问世事的秦一痕怎么对此事感兴趣,那邵宇内来此筵席,也是看中他的才能,“这邵宇内是凭着一身才华在城内一举成名,城内新开的酒家都是他开的,酒香迷人,很是受人欢迎。可这邵宇内也因年轻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招到了大家的厌弃,在下只觉得有才之人都应参加此次宴会,却不料发生了此事。” 秦一痕一抹儿看去,果见那邵宇内坐在长桌的一边,自顾喝酒,旁若无人,一看就是还生着气,假若那年轻气盛的火气能消去,在商业上定有一番作为。 “只可惜了这才华了。” 陈杰叹道:“可不是,秦公子有所不知,那邵宇内白手起家,是一个穷人,只因他从小被人看不起,所以才养成现在的性子,说起来也是有因可寻的。” 秦一痕心里听得明白,举起酒杯,默默啜了一口酒,酒是好酒,唇齿生香。 却说那慕容楚楚酒宴上不见她与酒宴上他人有所接触,酒宴之物无所沾,一缕白纱掩面,叫人看不清面貌,身边只带着一两个侍女,那侍女立在一边,声色不动,安稳的很,众人见此也不去理。 陈杰附耳秦一痕道:“那巫山门的慕容楚楚是将来巫山门的继承人,巫山门可是个好地方,收的的弟子都是些带着灵气的女子,不仅样貌出众,武功也很是了得,也正因此,江湖中人不敢有所侵犯。” 只见那慕容楚楚袅袅走来,举一杯酒,走到秦一痕的面前,言道:“早闻秦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秦一痕斟酒,相敬,“是慕容姑娘抬举了。” 宋清,金纸圣等人见这边的动静,都望向这边来,低声嘀咕,这巫山门的人一般以高冷自居,何以对这个秦一痕另眼相待,想来也是男色当前,才子俊貌,别有一番居心。只是不知这秦一痕当如何处理,是为美色诱惑还是柳下惠。 慕容楚楚将酒杯递给侍女,侍女退到桌子边,慕容楚楚弯腰,“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和秦公子交个朋友。” “姑娘还是请坐,即是酒桌客,当是酒友。” 慕容楚楚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酒友,也好,” 众人见不是什么新鲜事,也没什么看头,好坐在位置上饮酒赏舞,忽而舞姬如疾风骤雨般跳转,似一朵仙花雾霞中绽放,伴舞的几个舞姬配合着主舞的动作,轻舒广袖,一身轻盈,起起合合,薄绣衣裳宛若游龙,纤腰细姿好似柳叶清风。弦管齐作,琴声相和,笛声婉转,只见那舞姬迅疾扭转,众音疾快,高高低低,好一直舞曲,满座宾客都在啧啧赞赏这舞姬的奇绝舞姿。 宋清酒醉,直嚷嚷着要去茅厕,宋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神农门的李石居有着一手的好医术,见宋清满身醉态,扶着宋清就出了厅堂。 正文 第二章 秦公子出席寻人 小厮一话警来人 秦一痕见筵席一片安宁,难想出这里会发生什么事,和陈杰寒暄了几句,低声告辞,须要找那小厮探问一番。 出了厅堂,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只不见那小厮,原是以为是有人戏弄之意,细想之下,倒不是如此。 “公子,可是在寻我。” 秦一痕循声所见,这不正是那位小厮,倒和他正面相遇,这一瞧,这小厮生的真是一副好皮囊,细皮嫩肉,像是从那画上跳下来的善财童子。 “你此前堂上的话是何意?” “这陈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若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案子发生,今日可就藏不了了。公子何不细看这府里到底会发生何事。”小厮定定地看着秦一痕,秦一痕不怕什么,倒被这小厮看得不知说何话。 “堂上如此多的人,为何独告知此事于我。”他愈发对这个小厮感到好奇,他面色安稳,平淡如水,始终用这个表情来面对他。 “这秦公子难道猜不到吗?” “恕在下无知,着实是不知道了。” 秦一痕这么坦白地回答,倒是出乎小厮的意料,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发愣,定定地微微皱着眉。 没想到这么一问会把这个小厮问倒,秦一痕这才趁着这个间隙仔细打量这个小厮,眉柳细致,一双眼睛即使在思虑时也泛着灵气,小巧的鼻子,娇俏的小嘴,直到他胸前的身高,这分明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这里当小厮当是委屈了。 小厮愣了一会,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看了打量,不觉有些薄怒,脸上上了些红晕,引得秦一痕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合礼法,将目光收了回来。 “单看这来参加筵席的人,礼部尚书的李洪生大人,贪污的活干的可是熟能生巧,光是送来的彩礼,就是黄金白两,玉琉璃画扇一对,南海珍珠两串,余下的我便不说了,敢问这世上有哪个清官拿得出这么多的彩礼。” 一个小厮这么直接就指出朝臣贪污的行为,还知道送到府上的彩礼具体名目,真叫秦一痕一惊。“你还真是清楚。” “这些事用点心就会知道。”后面传来下人走动的声音,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厮说:“秦公子,可否移步,我们边走边谈。” “前走。我自在。” 小厮往前领路,“公子,请。”小厮所领之路偏僻至极,路上几乎见不到人,荒草不时出现在院子的路上,虽是草色青青,也看得出是少有人打理,使之不致荒败,不致遮着道路,那花也是开的杂,潦潦草草,猜不出这花草的名字。“敢问,这个园子怎么会如此荒芜,按理说陈府是大家之处,不该有这样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会发生不寻常之事的原因,据说陈杰这里是他曾经爱过的女子的住所,自从这名女子去世之后,这里就荒废了,他从不允许下人进来这里,否则会受到惩罚,我是无意中发现的。” 秦一痕一看这里的房屋,倒也有几分曾经住人的样子,只是要说这里住了一个女人,怎么说都有些难以置信。 小厮停了下来,“就在这里说好了。” “宋清不是一个简单的武林中人,不过他的具体背景我暂时还不知,不过那金笔书生金纸圣和巫山门的慕容楚楚的关系倒是令人玩味,那巫山门对这样的宴席可一向是不屑一顾,去年和此次的宴席不仅仅来了,还派出很有可能继承掌门位置的慕容楚楚,其间的内幕可以说值得一提。” 经他这么一提,秦一痕想起了刚才在席上的那名戴着白纱的女子,确实有些怪异。“那慕容楚楚其人你可了解?” “不了解,去年的筵席也是她来的,那时的我还没有来这里做工,只知道那去年时,慕容楚楚来筵席,不曾说过一句话,用过席上的食物,宴会结束后就离开了,今年她和你说话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有才之人受到佳人的关注也不是什么奇事。”秦一痕摊了摊手。 得到这样的回复,打破了小厮对秦一痕的惯有印象,“秦公子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秦一痕毫不在意,他就是有意戏一戏这小厮,看来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情不会太无聊。“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思虑一会儿,道:“秦公子非知道不可?” 秦一痕看着他,“是。” “喻离。”喻离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我叫喻离,秦公子可要记住了,我可不喜欢有人忘记我的名字。” “喻离,名字很普通嘛!”秦一痕调侃道。 “你!”喻离被他这么一说,着实有些生气,“名字普通,但也好记。” “可有什么寓意?”他问她。 她忽然在想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生出来就受人喜欢,所以就是“离”吗?离开,怎么说都是伤心的词。 “没有!秦公子未免操心太多了。” “是你先找上我的,我总要了解一下这个找我的人。” “传言中秦公子冷漠,不喜与人言语的,怎么今天的话如此出人意料,不符秦公子的身份。” “那是世人的看法,怎么说话,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喻离小兄弟可要慢慢了解。” 喻离一时被他堵住了嘴,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是睁着眼睛略带怒气地看着他。 “你……”秦一痕逼近喻离。 喻离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禁有些害怕,“你想做什么!”还有一丝丝地热气上涌,她发觉自己的脸莫名的发烫。 秦一痕离近一看,盯着她的耳朵看了一会,眯起眼,果然! “好了,我们去前厅,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说完,转身往回走。 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喻离一阵轻松,发觉自己被调戏了,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有事求他! 见人快要远了,急忙跟上。 正文 第三章 命案突发时难料 席上众人一阵问 二人刚走出了园子,只听得一阵喧闹,过往的仆人都赶往前方去,喻离停下脚步来,见着一小厮跑着,便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厮见自己落在了后面,生怕赶不上大家的步伐,见不着事,急急地回了一句:“人命啊,快去看看。” 秦一痕紧闭着唇,表情阴沉了下来,“真如你所言。” 喻离的瞟了一眼秦一痕,“走吧。” 前头引路。 见着前面引路的喻离,身边不时有一两个下人经过,喻离的步伐始终不紧不慢,瘦小的身子掩藏在宽大的衣服里面,透出一股冷淡的味道。 二人来到了后厨,此时已经围着一群人,在外面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议论纷纷,喻离突然停了下来,退到秦一痕的后面,“秦公子,接下来还是你在前面的好。” 秦一痕来到人群前面,那陈杰见是秦一痕,迎了出来,“秦公子,可找到你了,鄙人实在不知会发生如此之事,真是惭愧。” 已见那后厨后面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众人都不曾见过此事,都不知如何是好,秦一痕上前,翻过那人的身子,居然是青城派掌门宋清!人群中发出了惊叹,这青城派的掌门剑术了得,怎会死于此地,又是被何人所杀。 秦一痕仔细检查了他的颈部的伤口,为剑所伤,从伤口看,是伤口程度深,足以致命,查看其头部,未见伤口,口里还有残留的呕吐物,身上没有其他的打伤痕迹,衣物没有破损,只是有一些呕吐物。死时没有挣扎,所以没有痛苦。 喻离视线所及,一片落叶躺在里尸体附近的地上,她弯腰拾起,秦一痕只觉得她拾起这一片树叶定是有何蹊跷,喻离拿着那片树叶,手摸着树叶的边缘,她把树叶拿给秦一痕,“你看,树叶,被截成两半。”秦一痕拿起树叶,树叶是只有一半,而且横截面十分整齐。“你是说这叶子是为剑气所分?” “不错。” 此时,喻离的一番话让大家都注意起这个瘦弱的小厮,她却像是没有发觉一样,只是看着周围的现场。 秦一痕仔细打量了一遍尸体,下结论道:“他是被人所杀。” 陈杰疑惑,“何人如此残忍!”掩面而泣,“这宋清与我也是至交,如今在我府中发生此等事,叫我如何向青城派交代。” 秦一痕观察周围的草地,竟觉得有些怪异,转身问陈杰,“可有人见到这里发生了案件?” “这,恐怕没有,也是这后厨本就偏僻,来的人少,今日又是筵席,下人都忙着招待客人。” 见陈杰面色为难,秦一痕不好多说,“那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谁?” 一小厮回答说:“是厨娘。” 从人群中走过一个老妇,那老妇怕怀疑到她身上,浑身微微发抖,显然是吓坏了,“是奴婢,奴婢来这里取一些做菜用的辅料,路过这里时……发现了……就发现了尸体,奴婢本来以为是有人喝醉了在这里,走进一看,才发现了血迹。” “之前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老妇顿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才勉强说:“没有。” 秦一痕这才仔细观察血迹,那血迹成条状,喷溅的血迹较少,大多集中在一处,“找仵作来确认一下尸体具体的死亡时间,把其他的情况在做一遍检查,确保没有失误……” “秦公子可有什么高见?”说话的是礼部尚书,李洪生。 “高见倒没有,还请各位近日不要离开城内,等找到凶手,再行离开。” 喻离瞥了一眼伤口,退到人群当中,若有所思,还不时看看周围的天空。 “这往年住在陈府也是常有的,只是这发生了命案,叫我们如何安心。” “对呀,宋掌门的剑术武功我们都是知道的,连他都敌不过凶手,我们可不是岌岌可危。”那富豪石玉随声附和。 “可不是嘛!” 喻离也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命案,谁都不愿带着这是非之地,她倒要看看这秦一痕会如何处理。 吵闹声愈来愈大,连陈杰都无法说服大家。 “我留下来,直到破案。”众人一看,是巫山门的慕容楚楚,“秦公子说得有理,我自当听从,还望秦公子早日破案。” 陈杰想着这案子还必须破了,不然自己恐怕惹了这一遭祸,难除去。他站到众人的面前,“大家静一静,老夫觉得秦公子的话很有道理,这件事情在下也有责任,在下会上报官府,加派家丁来保护大家的安全。” 人群中安静了下来,突然一句话,搅得人群不得安宁,“这事难说,凶手的武功如此了得,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就一定会没事?”陈杰一看是邵宇内。 喻离听见是邵宇内的声音,不觉皱了眉。 “请大家相信陈某,我一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的。” “既然,陈老爷都这么说了,我们就相信陈老爷,暂时住在陈府。” “就是,连慕容姑娘都留下来,咱们一堆大男人怕什么!” “就是就是。” 陈杰看局势稳定了下来,说“谢众位的信任,在下会安排下人送各位到房里的。” “慢着。”秦一痕叫住了众人。 “现在大家都在,我们去厅堂,还需做一番询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独那慕容楚楚离开了,前往大厅,众人随之也前往大厅。 待众人坐定,邵宇内拱手站起,正色道:“秦公子叫我们来这,是有什么问题,这厅堂里杂役伙夫便有十七八人,舞姬也就有十几人,小厮更不必说,如何调查人数,难道撇开这些人不谈?” 邵宇内略一停顿,看了一眼厅堂内的人,又续道:“鄙人不知道秦公子有何法子,敢情一问!” 众人一阵骚动,纷纷表示赞同。 秦一痕冷着言语道:“我未曾说这些人可以脱了干洗,再者,堂上都知道这宋清来此仅仅一次,这里的杂役小厮大多是做工了多年,要说干系,各位的嫌疑恐怕更大。” 邵宇内不屑道:“既然秦公子有如此一说,鄙人甘愿先受盘查。” “好。我问你,宋掌门离去之后,你可有离开这厅堂?” 邵宇内答道:“不曾,在筵席上我与那宋掌门争吵之后,鄙人气愤不过,一直在这里饮酒。” “邵公子可有见到何人离开?” “我只顾喝酒,不曾注意,随后也是大厅吵闹了开来,我才出去。” 秦一痕点了点头,说:“尚书大人,可否与我说一说当时情况。” 李洪生捋胡子的手,放了下来,沉吟一会儿,说道:“宴席上宋掌门与邵公子有了争吵之后,宋掌门喝了太多的酒,我就看到他出去解手了,当时神农门的掌门李石居还扶着他去,随后,本官觉得有些醉意,想出去解手,方便一下。” 随即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说:“后来……后来在庭院的东角还见到了李掌门和宋掌门在一起,宋掌门吐得厉害,后来,两人还发生了口角。我没有注意到接下来怎么样,后来我就回到了席上。不过我回来之后发现慕容姑娘和金笔书生金纸圣不在筵席上。” 喻离瞧着李洪生,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便心底有了底细。见秦一痕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洪生,眼神着实容不得人有何隐瞒。 “尚书大人出去时,可有碰见什么人?” 李洪生颤抖了一下,“没……没遇见。” 秦一痕心中了然。转问那慕容楚楚,“慕容姑娘,你席间离开是为何事?” 慕容楚楚坐在那,答道:“这席上实在有些闷人,我就出去透一口气。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只觉得身心舒畅了就回来了。” “慕容姑娘,可有注意到席上其他的人。” “没有。” 富豪石玉张口述道:“我不曾离开筵席,我先是见宋掌门离开了,李掌门好像扶着他,我不太记得了,后来我记得秦公子离开了。随之慕容姑娘出去了,不久金纸圣也离开了。后来,好像还有什么人离开了,我实在是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当时喝醉了,什么人又回来了。” “不错,当时我也出去了,不一会就回来了。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厮,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记得了我。” 秦一痕又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是何时回来的?” 金纸圣思虑许久,“我回来时,李大人已经在筵席上,邵公子和慕容姑娘也在,只是不见宋掌门和李掌门还有陈老爷也未曾见到。” “是,筵席快结束后,我思秦公子尚未回来,便去寻秦公子,刚出去了,就发生了此事。当时的下人都可以证明。”陈杰接着话茬继续讲。 “那李掌门怎么不在?” 众人一看,李掌门的确不在,这……心下腹诽…… “难道,这李掌门是杀了宋掌门的凶手?”李洪生一说,众人纷纷觉得是李石居。 “我看那李石居是杀了人,畏罪潜逃。” “可不就是,神农门和青城派一向不和。这也不是不可能。” “秦公子,你如何看?”金纸圣问那秦一痕。 秦一痕面向陈杰,“还请陈老爷对府上的下人询问一番,可有看见李掌门。” 陈杰称是,随即吩咐下去。 “还查什么,我看就是那李石居,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亏他还是神农门的掌门。”李洪生一脸气愤。 秦一痕听着李洪生的话,不出声,瞟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喻离,发现她的目光对着李洪生,像是研究他脸上的表情。 “哦?李尚书可有什么证据?”他反问道。 李尚书一时语塞,“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李石居明明就心怀不轨。” 大约过了一会儿,金笔书生开了口:“此事难说。李掌门也曾救了很多江湖中人。个性纯良。大概不会做出此等事。” “武林中,能当得上掌门位置的人何谈个性纯良。”邵宇内抛出一句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邵公子,你一个年轻小伙,就敢臆测武林之人,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说这话的是慕容楚楚,她的眼神中折射出严肃的光芒。 邵宇内不服,“我说的都是实话!” “呵,实话,怕说多了遭了宋掌门的难,就说不出来了。” “你!”邵宇内面色窘迫。 一向温和的慕容楚楚居然不放过邵宇内,一句话步步逼近,“邵公子之前和宋掌门起了争端,要说你是凶手,也不是不可能。” “我,我后来可是没有离开,哪来的作案时间?” “谁能保证,你就没有出去!” 眼见两人的争执愈发严重,石玉弱弱的说了一句:“还是快点破案。有劳秦公子了。”秦一痕看他神情紧张害怕,恐怕是没遇到如此的事。 大家都缄默不言,突如其来的凶案让人措手不及。 喻离站在角落,观察这每一个人的言语,瘦小的身体在人群中几乎看不见,秦一痕确认喻离在现场,喻离拿起宋清喝过的酒杯一闻,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走到宋清之前坐的位置,拿起酒杯,放到鼻子闻了一闻,顿觉不对劲。放下了杯子。 邵宇内觉着好奇,拿起杯子也闻了一闻,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怎么了?这酒有什么问题?” “我想还是由这位小厮告诉我们。” 喻离一怔,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神情冷峻,说:“酒里有迷药。” “什么!”石玉一阵惊慌。“那我们岂不是都喝了这酒。” “没有,就只有这杯子有迷药。” 听到这话,众人才放下心来,皆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四章 循迹质问府中人 秦一痕冷淡城中事 众人已离开,秦一痕和喻离留了下来,喻离低着头,神情严峻地看着那杯酒,仔细看了 很久,秦一痕盯着喻离的脸颊,淡淡的红晕,神色一片严肃,他走到她面前,拿起那杯酒,喻离把视线转移,转而看着李石居的位置,看得出神,竟把秦一痕忘在一边。 秦一痕意识意识到自己被忽视了,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用手在她面前一晃,“怎么?在想什么?” 喻离这才回过神来,“奇怪!” 秦一痕被她这这句话说的疑惑了,“奇怪什么?” 喻离直直看着那个位置,“他的酒里没有迷药,怎么会不见了?” 秦一痕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笑道:“这不简单,要么就是自己走了,要么就是被害了。” “秦公子倒是轻松,刚刚不是还稳坐大局。” 听出她的戏谑之意,他也不恼,只是交叉着手,“我要管是我的事,倘若我不理交给官府,也没有人会埋怨。” “哼。”喻离不理他,拿着酒杯看了很久。 秦一痕看着她拿着杯子,慢慢接近唇边,他看见白瓷的杯子接近了她的唇,眼看她就要喝下去,及时抢了下去,“你干什么?不知道这是迷药。” 看着手里的杯子被夺走,喻离抬了抬眼皮:“知道。”瞳孔发暗,“只是想知道药效。” “那你也太大胆了,万一是毒药。你不就没命了!”他有些发怒。 “没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喻离的目光开始变得阴郁,那一瞬间陷入了忧愁中。秦一痕竟然觉得自己的人有一点点心疼,恍然发现自己开始关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些难以处理的情绪涌上来,他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说这酒里的迷药到底是怎么放进去的?” “那自然从动过酒的人里找。” 喻离一听,低着头,走出门口。 “你去哪里?” “找小厮。” 门前站着一排的小厮,总有三人,另一边站着丫鬟四个。 “你问。” 秦一痕看了一眼喻离,把目光转向小厮,“你们是运送酒来厨房?” 三人都应了一声,“是。” “那你们在路上可以把就放下或者见到什么人动过了酒?” “这……”三人看了对方一眼,都有些疑惑,犹豫。 “尽管说。” “我们在路上没有遇见了什么人。” 一小厮犹豫了一下,“没想起来。” 另一个小厮争说道:“哪里没遇见人,不是遇到了邵公子,他还打开了酒闻了一下。说我们府里的酒一般般。”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想起来了,邵公子确实动了酒。” 一旁的小厮附和道。 “你可把当时的场景仔细地与我说一说。” “当时,奴才三个抬着酒要送到厨房里,走到大厅的时候,邵公子就出现了,叫住了奴才,问奴才们拿的可是席上要用的酒,奴才们称是,那邵公子硬说要尝一尝酒,便打开了酒,闻了一下,之后邵公子便离开了。” “那他闻酒的时候,你可有看见他是否往酒里撒些什么?” 一小厮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我们一时也没注意。” 秦一痕看再也问不出来什么,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一旁的丫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忧心忡忡的等着。 “你们是谁给青城派的宋掌门倒酒的?” “是我。”一个丫鬟倒抽了冷气,生怕出了什么事故。 “你无须担忧,只是问你,你实话说。” 秦一痕的话使丫鬟松了一口气。“回秦公子,奴婢是伺候宋掌门的,席间就是奴婢给宋掌门倒酒的。” “途中你的酒可有经由别人插手。” “没有,奴婢一直是亲手倒酒的。” 一直在旁边看着秦一痕询问的喻离,此时却出了声:“好了,你们下去吧。” 待一干人等都下去了,秦一痕问道:“你可有看出什么?” 喻离只觉得有些不舒服,身体有些虚,腿有些发软,竟踉跄了一下,秦一痕看处她的不对劲,伸手搀扶了一下,发觉她的面色微微发白,唇色苍白,身体虚软,“你怎么了?” 喻离用手轻轻抵着额头,感觉到头还有些晕,秦一痕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执起她的手,喻离不肯,用力把手拽了回来。秦一痕一用力,手就被他握在手里,喻离只把手握紧,“你干嘛?!” “把手松开。”秦一痕冷着脸说,“我帮你看一下脉。” 喻离忽的握紧了手,使劲把手往回抽,奈何秦一痕太用力,没法子把手抽回来,喝声道,“不用,放开!” “你这人!”秦一痕也只好把手放开。背着手坐到椅子上。 喻离紧攒双眉,不吱声,等晕眩过去了,才发觉自己说话过分了,开口道:“我这是痼疾,你看了也没用。” 喻离沉默了半日,见秦一痕不说话,不禁有些迟疑,仰脸瞅了秦一痕半晌,乃说道:“你,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凶手不是他们。” “嗯。”喻离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秦一痕问她。 “其实,如今想来,没有必要盘问小厮,酒是只有宋掌门的酒里有毒,而小厮抬得是酒瓶,要下手只能单独对宋掌门的酒杯下手,那些丫鬟是最有可能下手的……” “但是,那些丫鬟体弱无力,要杀宋掌门恐怕也做不了这样的事。”秦一痕打断她,继续说:“所以凶手只能是席上的人。” “不过这邵公子倒是处处招人怀疑,又是看酒,又是吵架。” “你说的没错,他这个人不坏,只需磨练一番,必成大器。”秦一痕继续说:“这件案子的证据不足,嫌疑人又怎么多,恐怕很难破案。” “你到底为什么会寻我?还知道这么多的事?” 喻离沉着脸,“原因我已经说过了,秦公子还是破案要紧。” 见喻离不愿说,秦一痕也不再问,“那你是如何看待这件案子的?” “凶手一定是这六个人当中。” “嗯,你说的不错。”秦一痕点了点头。 “看那宋掌门的伤口,是一剑所伤,而且这一剑的内力很深厚,要不是深厚的内力,不会将叶子都劈成两半。” “而且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被转移了。”秦一痕分析道。 “秦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你不是也注意到了吗?那片叶子。” “是,你发现的叶子,不是那里的叶子,那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树叶,连同一个品种的都没有。” 喻离深为赞赏,“不错,当时我仔细看了那里的树的确没有那样的树。” “还有一点,草地和血迹,草地的草倒伏方向是顺着一个方向的,明显是托拉的痕迹,是从后厨北面托过来的,但是痕迹不明显。” “那血迹呢?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喻离有些疑惑。 “血迹的形状是滴状,溅出来的血迹不多,一般人为剑所伤,何况是武功如此高的人所下的手,血迹应当是溅出来,而现场的血迹更像是被人洒上去的。与其说洒,不如说是特意制造出来的杀人现场。除了那片叶子。” “那六个人你是如何看的,凶手到底是谁?” “首先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宋掌门与邵公子争吵,众人去劝架,这时候前去的人,除了邵宇内和石玉还坐在位子上,其他的人都过去了,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你说的在理。” 此时正值夏日,外面的杨柳树莺莺,绿草青树,鸟儿在树上来回徘徊,夏日的炎热,逼得青草压下了头,院里的花开的正盛,粉红的花朵蕴含着滴滴清水,娇嫩夺人,煞是好看,暑气徐徐,外面的人却少得很,大多都避开了热气。屋子隔绝了大多的热气,清凉了许多。两人都静心在讨论案件。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秦公子,宰相府的人在门外求见。” 秦一痕听见是“宰相”府的人,眉头深锁,“不见。” “这……” 外面的人不肯离开,执意要见秦一痕。 “秦公子,那人不肯离开,执意要见您,您看?”门外的小厮颇为疑难。 秦一痕皱了眉,甩袖不愿离开。 “你还是去看一下,说不定有什么要事。”见秦一痕似乎有所松动,喻离说:“难道你还怕了?” “叫他进来的。” 门外的小厮退了下去,引来一人,那人正是秦府的总管。 “公子。”总管弯腰行礼。 总管已是高龄的岁数,满脸的皱纹,穿着褐色的长服,头上的黑发夹杂着几缕白发。 “你找我何事?” “老爷说过几日便是武状元的最后的殿试,叫老奴来唤公子回去,参看殿试。”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 秦一痕拿起桌上的茶壶,缓缓地拿起茶壶,“这陈府上的茶可是好茶。”说完,秦一痕将扣在桌上的茶杯放正放在桌上,将茶水倒满一半的杯子,涮洗了杯子,把水倒在一边,再重新倒满一杯的茶水,亲手递给管家,“陈伯,喝杯茶。陈府的茶可是上等的茶水。莫要辜负。” 管家的额头冒出了汗,“公子,陈伯不敢。” “陈伯还是喝了吧,好茶不可以浪费。” 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茶,喝了口茶。 “还有什么。也一并说了吧。”秦一痕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公子,圣上有意让您参加武状元的殿试。” 秦一痕心情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极不喜欢这样的安排,“陈伯,你回去吧。” 陈伯怯怯的喊了一声:“公子。” “我说了陈府的茶好,我要在这里住几天。”秦一痕甩袖离开。 正文 第五章 暗闻府中有争吵 暗夜有人做暗事 自此之后,管家离去。 咋一到了月夜,月色融融,微凉的夜风吹动衣角,掀起浅浅的波纹,月亮缺了一个角,满月未满,黑色的夜空,黑漆漆的夜色,映着树枝,黑夜中摇摆着枝叶,倒影这地上,湖里,湖里的月光被微风吹起,泛着凌凌微波,显得不太真实,虚幻的阴影。湖里倒映出喻离的身影,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她想起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月夜,她偷偷去书房拿书回房间看,她动作很小心,她害怕被发现,不料拿出书的时候,撞见了他。 她被打的遍体鳞伤,身上都是伤口,已经没有完整的皮肤。母亲在旁边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哭泣。 她记得有一滴泪,滴在她的背上,她感觉到背上一片火辣辣地疼痛感,连药擦上去都感觉不到任何舒适。 秦一痕走到这里看到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她虽面无表情,但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意思是哀怨,长长地忧伤。 他只站在她的后面,什么都不说,他不想打扰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不合适的衣服愈发让她变得瘦小。 天地间就这么一个她,在湖边默默地看着月亮。 忽然传来一声打碎杯子的声音,喻离回头一看,发现秦一痕站在后面,突然发愣,她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发现是陈杰的书房,秦一痕也跟了上来,两人站在房门外,听着房里的声音。 只听见陈杰说:“邵公子,别着急,我们千万不要任意猜测。” 邵宇内说:“那凶手到底是谁?” “这我怎么敢说!” “陈老爷,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出凶手,一想到凶手在这里,我就待不下去。”邵宇内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面色涨红,竟一拳打在桌上,桌上的茶杯震了一震,茶水溅了出来。 陈杰上前拍了拍邵宇内的肩膀,“别怕,现在陈府已经内外戒严,凶手是不可能会有机会作案的。” “可谁知道,这个凶手的手段是如此的狠毒,一剑就可以杀死一个人!”邵宇内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气愤。 陈杰叹了一口气:“邵公子,你这叫老夫如何是好。” 邵宇内稳定了情绪,“我知道凶手一定是李石居,那天就是李石居和宋清在一起。李石居是唯有可能并且有机会杀死宋清的。” “这怎么好说!”陈杰带着吃惊的语气说。 邵宇内拿起桌上的茶水猛地喝了一口,顺了顺气,继续道:“我也就实话和陈老爷说好了。” 陈杰一惊,“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陈老爷,我来这里参加筵席之前,见过李石居李掌门和宋掌门在城外的一家客栈了发生了争执,然后李掌门答应了宋掌门,要给他什么东西两人才没有继续争吵。” “可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 “我敢确定,我就是看见了两人争吵,当时两人吵得还很激烈。所以我认为这次的凶手一定是李石居。”邵宇内肯定地说。 “可是现在李掌门不见了,我们没有证据光靠这样的争吵的事情来推测凶手就是李石居,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李石居的武功在江湖上并没有那么高……” 陈杰忧心忡忡地站了起来,继续说:“邵公子,我相信秦公子一定可以查出凶手的。” 邵宇内只是不相信,“叫我相信,怎么可能?那秦一痕虽说是宰相的儿子,也有个大炎第一才子的称号,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邵公子,秦公子可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老夫相信他一定可以破案的。” “你就相信他吧,不过我在这里还希望陈老爷好好想一想我的话。” 陈杰走到一幅画的面前,看着这幅画,居然开始说:“邵公子,你知道这幅画画的是什么意思?” 邵宇内被陈杰的话弄得一塌糊涂,“陈老爷,你说的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陈杰没有理他的话,继续说:“这是一幅画,讲的是狄仁杰智破朝云观,狄仁杰以他的智慧和勇气破了朝云观张天师勾引妇女的故事,虽然他的故事离现在有点远了,但是我一直相信秦公子就是另一个狄仁杰。” 邵宇内看着墙壁上的画,不是很了解,“陈老爷相信这件事,我保持自己的观点。” 房里的人都没有说话。 陈杰突然感慨道:“怎么会在我的府里发生这样的事?” 邵宇内听出他的话里有着深深的自责,居然觉得有些同情这个人。 “陈老爷,也不必太自责,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然而邵宇内的话没有对陈杰起到安慰的作用,陈杰离开画,坐到了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觉得索然无味,把茶杯放下了。 秦一痕和喻离离开了书房,黑夜的黑暗罩在喻离的脸上,秦一痕发现自己看不清她的脸,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虚虚幻幻的。 “我们换一个地方谈吧。”秦一痕建议道。 “好。” 秦一痕走在前面,他找了一个不是那么黑得地方,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喻离,“现在案件的方向还不明了,大家似乎都觉得李掌门是凶手。” 喻离看着的眼神却不在秦一痕的身上,顺着喻离的目光,秦一痕略带疑问的一瞥,忽的就明白了喻离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李掌门被害了而不是消失的。” 喻离收回了眼神,看着秦一痕,“是。”犹豫的顿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意思是这个。” 秦一痕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笑了,“因为你的眼神。” 喻离疑惑地看着他,“你看了那边的树,我注意到那棵树和之前命案发现的叶子一样,而且这个案子中我们都知道李掌门的武功并不高,神农门的武术用于自卫,不伤人,神农门发展至今,最主要的是救人的伤药,所以凶手不是李掌门。” “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从刚刚的对话中出来,来到这里,发现了这个,最先想到的是自然是有关案件的内容。” “你会怀疑这里的命案的现场吗?” “不会,这里的人流量太大。” 喻离突然走到那棵树的下面,摘下一片叶子,拿给秦一痕,对着月光,“你看,这里叶子和那一片叶子这么相像,这样的叶子在这个园子里面有大概十几棵,这些树大多在人多的地方,不知道第一案发现场到底在哪里。” 秦一痕拿起她的手中的叶子,“自然是隐蔽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对转移尸体和放下案件都是有利的。” “这个案件到底是一时的兴起还是有计划的谋杀?” “是计划的谋杀,迷药看似无意,实则有意,还有案发的现场都是精心设计的,凶手还重新转移的现场,企图混乱大家的视线。” 喻离思考了良久,“那一定是熟悉府里的人?”她的语气里有些不确定的意味。 “是,但是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是参加够去年的筵席,还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所以熟悉这里也不足为怪。” “这件案子越来越难了,凶手真的是迷雾一般。”喻离拧着眉毛。 夜深了,月亮的角度变得更加远了,天变得很高,黑漆漆的带着一点幽暗,还依稀可以看到一点的云雾,灰色的云雾,绕着夜空,难以企及。 夏日的知了断断续续地叫着,热闹却也凄清。 “回去吧,夜深了。”喻离背对着秦一痕,离开了。 秦一痕抬头望了一眼月亮,背对着喻离离开的方向,迈开脚步,离开了。 黑夜里,一个黑影,轻轻地打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 更深露重,寒气入侵。 正文 第六章 命案现场终发现 陈府门派相质问 喻离拿着那片叶子,在烛光下,她盯着那片树叶看了好久,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有这种树叶。 “秦公子,不知道您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线索?”秦一痕刚出门就遇见了来此的陈杰和尚书大人李洪生。 “李大人,恕在下无能,现在还找不出任何的线索。” 李洪生略显为难的皱了皱眉。“可要下官去找官府来处理这件事?” “有何不可,那就看看我们到底谁先破了案子。” 李洪生眼底藏着焦虑,“这……” “此事想必官府已经知道了,不过破案的事情还得靠秦公子。” “是是是。”李洪生急忙点头。 “好了,既然二位如此相信本公子,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那有劳秦公子。”两位鞠躬致谢。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二位便可以离开了。” 李洪生和陈杰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眼里有说不明的意味,都退了下去。 四周都是荒败的草,还有一些没有剪去多余枝干的大树,有些茂密的遮盖住视野。屋子颓败,但不至于萧条,只是这里经过的人很少,很适合做案发现场。 秦一痕仔细看着这里的每一棵树,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走到另一棵树再摘下一片叶子,相似的叶子很多,但是完全一样的却找不到。 “在找叶子吗?” 秦一痕回头,是喻离,“是。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眉头。” “我找到了。跟我来。” 喻离和秦一痕来到了一个拐角,与其说是拐角,不如说是一个小巷道,巷道很小,在巷道的中段放着堆柴火,使得巷道只能走过一个人,秦一痕注意到巷道的上方有一棵树。 “就是这棵树。” 秦一痕走进巷道,遇到柴火的时候停了下来,用手将柴火拨开,没有发现血迹,“这里为什么没有血迹?” “应该是在案发之后,被销毁了。” “你站到这边。”秦一痕让喻离站在他的前面。 秦一痕把柴火搬离到后面的空地处,喻离看着他,想要上去帮忙,被秦一痕制止了:“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喻离没多想,站在那里,看着他把柴火挪开之后,开始注意墙壁。 秦一痕仔细观察了墙壁,发现光滑的墙壁上有一道划痕,这道划痕长约二十公分,他用手在上面顺着划痕摸了一遍,喻离自然也注意到了划痕。 “这是?” “被剑划出来的痕迹。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 喻离拿手在划痕上触摸了一会,“这个很难消除,所以凶手才会在这里放一堆柴火。” 秦一痕点了点头,“是的,划痕如此深,想不到凶手的武功这么高。”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秦一痕抬头凝视着那棵树,“转移尸体,掩藏现场,线索,不是那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完成的,所以凶手还在陈府。” 喻离陷入了沉思当中。 “你是否熟悉陈府的布局?”秦一痕问喻离。 “知道。” “巷道的前面是那天我们谈话的地方?” “是。” “你带我去这里人最少的地方。” 喻离转身往前走,不时,就到了之前二人谈话的地方。 “你觉得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是哪里?” 喻离微微皱了眉,手放在胸前,思考着什么。“也许……” 秦一痕眉毛一扬,用询问的眼光望着喻离。 “也许就是……”喻离想了一会,“我不太确定,不过我想我们还是晚上再去那个地方。” “嗯?”秦一痕挑了一下眉毛,疑问道。 “那里白天的时候,会有家丁在那里打扫。” “好。那我们今晚子时在这里会合。” 秦一痕才一到陈府的大厅,就传来小厮通报的声音。“老爷,不好了!” 陈杰匆匆忙忙从屋内赶到厅堂,“何事如此惊慌?” 小厮还未站定,急急通报道:“回老爷,青城派的人和神农门的人都来这里,说要讨一个公道。” “这……”陈杰略一停顿,“快请人进来,不可懈怠。” “是。”小厮退下。 陈杰忙对着秦一痕说:“秦公子,这可如何是好?老夫实在没想到会遇到此事?” “这秦某可就无能为力了,向来我与这武林中人没什么交情。”秦一痕说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杰只好硬着头皮迎接这两派的人。 首先进来的青城派的弟子,为首的弟子是一个扮相粗野的汉子,一见到陈杰就大喊道:“好你个老头,我们掌门到你这里居然被害,你可有什么话说!” 陈杰大惊,只在一边面带难色道:“老夫也很意外会发生此事,老夫现下正努力找出凶手。” 那汉子一脸趾高气扬,“和我说什么浑话,我今天就要你陈杰一个交代。” 陈杰拱手道歉,“各位,我陈杰对自己没有保护好宋掌门,在这里向各位道歉了,可老夫真的无辜受冤。望各位看我也是一个过了花甲之年的老头子,给老夫一些时间。” 青城派的弟子却难以消怒,指责道:“今日在你府里出了事,没有理由我等誓不罢休!” 说此话时,神农门的弟子进来,清一色的白色衣冠,一个书生模样的弟子上前,“陈老爷,我等得知掌门在府上失踪,特来此打探一番。” 陈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老夫现下正派人手寻找李掌门。望各位谅解。” 青城派的人一见那是神农门的人,不觉心中怒气生来,“老头子,你还是先给我们一个交代!” 陈杰刚想要说话时,神农门的人发了话,“这位仁兄,我辈正问陈老爷此事,你怎么就插嘴了。好生无礼。” 这神农门的人一说,青城派的弟子可就憋不住了,“好你个神农门,我还没找你们的事,你们倒找上门来了。谁不知道你们神农门的掌门最后和我们掌门在一起。说不定是你们掌门杀了我们掌门。” 神农门的弟子气焰难当,“你可不要污蔑人,我们的掌门是个堂堂正正的人,现如今不知下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 那汉子着实看不过去,上去就去揪住神农门为首弟子的胸前的衣服,“你这个无礼小子!” 神农门的人一见青城派欺负了本派的弟子,纷纷上前,青城派的弟子不甘示弱,拔出剑来,双方针锋相对。 陈杰急得额头猛出汗。 “各位,稍安勿躁。切莫伤了和气。” 陈杰的话并没有起任何作用,神农门的弟子上前,要把青城派的汉子拉开。 眼见双方就要打起来。陈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喻离忽然出现了,秦一痕注意喻离就要走到这里。 起身,“各位,也不怕丢了自己门派的面子,堂堂武林中的名门派别居然在这里为了还不知真相的事情争相打斗,传出去恐怕丢的就不是你们掌门的面子了。” 众人才注意到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生,那汉子问:“你是何人?竟在这里大放厥词。” 秦一痕把视线移到青城派的弟子上,“在下秦一痕。” 众人互相揣测,此人是何人,神农门的弟子首先回应了,“莫不是大炎第一才子秦一痕?” 陈杰出来证实,“此人正是。” 喻离走进门,站在了角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角落,听着众人的话。 青城派和神农门的弟子此时刚升起的怒气被搁置,他们倒要听听这个所谓的才子给出一番交代。 青城派的弟子首先发难:“阁下是人中豪杰,我等掌门被害,来此讨要一个说法也未必不可。” 秦一痕一笑;“没错,可是各位不是很神农门的人争吵地不可开交,这在下可是没说谎。” 青城派的那位汉子脸涨得通红,刚想破口大骂,一名衣着素齐,神色沉稳的弟子上前阻止,“三师弟,莫要动了气。”那汉子使劲握了握拳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只能罢休,忍住了怒气。 转向秦一痕说道:“仁兄,在下青城派大弟子张荣,不知仁兄对掌门被害一事有何指教?” 秦一痕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淡淡道:“指教不敢,只是在下认为二位门派的弟子过于浮躁,案件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就动手未免着急了些。” 神农门的弟子中走出来一人,看似是主事之人,“在下神农门二弟子韩南风,本门派中人对掌门失踪一事也颇为着急,故略微冲动了些。” 秦一痕走向陈杰的身边,“陈老爷府上发生了此等事,早已惊动了官府,官府也着手调查此案,相信不久便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神农门的弟子不以为然,“官府的能力我可不敢苟同。” “官府破案,拿要破到何时?” “不是我们不相信,大家武林中人,都是重诺之人,门派中事,官府恐怕也力不从心。” 却在此时,那金笔书生金纸圣来到了大厅,一身书生打扮的金纸圣一脸闲适,温润的言道:“各位好生情致,这一大清早在此吵闹。” 青城派的汉子一见又来一个捣乱的人,忍不住大骂道:“你又是何人?出言不逊。” 金笔书生也不恼,只是冷着脸,哼道:“好生无礼的汉子!” 张荣见自己的师弟又在惹事,不觉叹了一口气,训斥道:“师弟!” “各位也无需恼怒,不是有我们大炎第一才子在此。” “书生说得有理,秦公子已经着手查案了,相信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家稍安勿躁。”陈杰出来说道。 “这样说倒是没有错,我们也不是不相信秦公子,只是查案也得有一个期限,不然,难道叫我们众位在此苦等。”韩南风说道。 张荣接着话茬,“还请秦公子给我们一个期限。” 金笔书生朝着秦一痕笑道,“秦公子莫不是不敢接下这案子?” 秦一痕紧攒双眉,随后一笑,“抬举了,七日内必给各位一个交代。” “好了,既然秦公子敢做出承诺,我辈也给秦公子方便。” 只是那汉子却不罢休,“大师兄,就这样放过他们!我实在受不了。” 张荣安慰道:“师弟,先随师兄回去再做打算。” 说罢,众人离开了。 金纸圣也离开了。 陈杰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下可为难秦公子了,让秦公子担这么重的责任,老夫实在过意不去。” 秦一痕不在意地回道,“陈老爷,在下先告辞了。” 秦一痕走过门口时,朝喻离看了一眼。随即一笑。 陈杰心下诧异,这秦一痕虽是才子,受人瞩目,但是却不言苟笑,今日却对一小厮面露笑颜,莫不是秦公子对着小厮有意?想着,摇了摇头,不可多想,不可多想。 正文 第七章 夜探暗道遇奇景 盘曲曲折惹人疑 又是月夜时,今日月圆,天上的月亮一派清明,常在的黑云此时却逐渐移了过来,遮住了一半的月华,地上顿时暗了些许,许是料到这样的夜晚不太安宁,喻离走在路上,去没有碰到人。府里的下人零零散散地在干活,大多数都下去休息了。 知了在一旁叫着,不停歇,像是要一辈子的声音都叫完,搅得喻离的心闷闷的,她快速远离的有人在的地方,到了白天与秦一痕约定好的地方。 秦一痕早就到了那里,一身黑衣墨服的他,身高挺拔,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黑夜里,在月光下,那么低调又那么显眼。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他注意到她也换了一身黑衣,比起褐色的小厮服装,黑色的衣服,衬托出她的脸色如玉,唇色娇艳欲滴,“你来了。” “嗯。” “这府里的倒是一个赏月的好地方。” 喻离站在他身后,淡淡的说:“走吧,该去找人了。” 秦一痕笑笑道,“好吧,你领路。” 秦一痕随着喻离到了一处屋子,这屋子早就发旧了,虽然发旧但不至于破败,整理一下应该还是可以住人的。 见喻离走进门,确定秦一痕也进来后,轻轻把门关上,“这里看守的人晚上偷懒,一般不会来。” 秦一痕一眼望去屋里一片黑漆漆,突然喻离的怀里突然发亮,适才在外面没有发现,现在才发现她的怀里居然能有着一样东西。 喻离伸手把发亮的东西拿了出来,一颗不大不小的,差不多一颗梅子的样子的珠子露了出来,“夜明珠?” “快走吧。” 只见喻离走到书桌的前面,用夜明珠照亮书桌,这书桌与一般的书桌并无异处,秦一痕等着喻离下一步的动作,她却站在那里,夜明珠发着幽幽的光,“就是这里,开关。” 秦一痕再一次看着桌子,喻离把夜明珠放在秦一痕手里,上前走到书桌的后面,把书桌的凳子挪开,然后回到桌子的前面,只见喻离手托着桌上的砚台,使劲地往下按,那砚台果真下陷,喻离用力一旋,砚台就旋开了,变换了位置,书桌后面的地上出现了一个足以容得下一个人的口子。 喻离从秦一痕手中拿出那颗珠子,下了地道。秦一痕把桌上的那一壶墨水拿走,喻离疑惑的看了一眼他,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秦一痕耸了耸肩。 靠着夜明珠的亮光,秦一痕才发现这是一个制作精良的地道,下面的石头堆砌都及其细致,待他细看是,发现在墙壁上还雕刻有许多的图案,“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些图案。” 秦一痕跟在喻离的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咱地道里若隐若现,微弱的珠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并不多,但不影响走路。 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自己的呼吸的声音微微听得出来。 秦一痕此时心里却有些乱。 他摇了摇头,借着微弱的珠光,他们总算了下了地道,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着都是一些丑恶的怪兽妖精的模样雕像,个个雕像面目狰狞可怖,有些还沾有红色的油漆,关闭日久,天阴地潮,增添了三分阴森恐怖之感。 他们沿着房间的中间走道走过,秦一痕发现喻离的头上有些发汗,面色有些阴郁,不觉走到她的旁边,“你拿着夜明珠,我走在你旁边,这里也说不好有什么机关,我好保护你。” 喻离沉默着,继续往前走,也没有拒绝秦一痕,突然眼前的一座雕像,一对男女浑身赤裸地被缚于铜柱上,乱刀刺入彼此的身体,呼喊惨怛,面目痛苦,喻离突然一吓,抓住了身边秦一痕的衣角。 秦一痕抓住喻离的手,温暖的温度罩在她的手上,喻离一愣,挣扎着要把手拿开,秦一痕说,“在这里,你最好拉紧我。” 夜明珠照到那个被囚于牢笼内的妇人,妇人皮肉溃烂,血流满面,脓血腥秽,惨不忍睹,喻离一瞧,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抓紧了秦一痕的手。 继续往前走,一个男子迫跪在地上,头上的头发散开,神情痛苦,他的心被挖走了,胸前一个大洞。 再往前,一对男女双手被绑,被放在烈火中,烈火烧了她们的头发,一半的脸被烧黑了,眼球掉了出来。喻离不忍直视,撇开了视线。 走到了房间的末尾,只见一个男子背露在外面,脓血溃烂,血还流到了地上,喻离仿佛闻到了从尸体泛滥的臭味。 秦一痕拧着眉,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出了房间,喻离就甩开了秦一痕的手,秦一痕也不在意。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恐怖?” 喻离答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被荒废的园子,上次我无意闯入,发现了这个房间里都是这些恐怖的雕像,没有走进来。” 房间的尽头是一处阶梯,二人离开了房间,踩着阶梯,下了地道,有一扇朱漆小门,被锁锁住了。 秦一痕上去,正要砸开,喻离上前,按住了秦一痕的手,轻轻推开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精巧的簪子,对着锁眼,插了进去,不时锁就打开了。 推开门,进去是一间密室,密室里没有了之前房间里的恐怖雕像,空空荡荡的,乍一看去,似乎什么也没有,白色的石头砌成的墙壁连缝隙都不是那么明显。 夜明珠在夜里愈发的发亮,虽照的房间大多都可以看见,还是少了一些什么。就像是月光总是有照不到的地方。 喻离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对着墙上的蜡烛点了上去,顿时一片明亮,秦一痕也好仔细观察这间密室,他靠着墙,用手敲了一敲,没有发现异常。 他四周都敲了一敲,停下来,紧锁着眉头,喻离也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密室里什么都没有才令人奇怪。” 喻离也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为什么这里的缝隙都像是涂上了一层粉,但是那么不均匀。好像这里多磨了一层,那里又少了一层。” 秦一痕听了这话,睫毛动了一动,“你的簪子借我一下。” 喻离只觉得好生奇怪,把簪子给了秦一痕。 秦一痕拿着簪子对着墙上的粉一刮,那些粉就掉落了下来,秦一痕用力一刮,一直在刮,喻离看他在刮的地方,将粉刮消失了之后,露出原本装修在里面的灰色砖头。秦一痕沿着砖头的缝隙将四周都刮干净,用手对着那些缝隙,在缝隙的上方,用掌力一拍,那块灰色的砖头就掉了一半出来。 秦一痕将砖头拿开,喻离往前一看,居然有一个红褐色的木盒放在墙上砖头的里面,秦一痕把砖头放在地上,伸手将那个木盒拿了出来,用喻离的簪子打开了锁。 打开了盒子,里面居然是金灿灿的金条,一盒总共有六条,喻离拿起金条,发现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金条。 秦一痕照着之前的法子在墙上又挖出一盒金子,“这里的墙壁都是金子。不用再挖下去了。等以后破了案子通知一声官府来处理就是了。” “这些金子得存多久。” 看着平时一脸冷淡的喻离,也有这样的感叹,秦一痕发现这样的她可爱多了,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有……”秦一痕岔开话题说,“这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再找找有没有什么暗处。” 两人又在房间里寻找,喻离在那块被挖掉的金子处发现了一块凸起的地方,她一按,果然一哥们打开了,两人看了门,秦一痕走在前面,走进这扇门之后,秦一痕才发现这里有一个红色的大木箱,他上去打开箱子,发现三双鞋子,这两双鞋子是黑色长筒的,可以包住一个人的半条腿。 鞋子上还残留着一些液体,旁边放着几条手帕,与其说是放着,不如说是丢弃。手帕上沾了一些黄色的污渍。 秦一痕拿起鞋子,给了一双给喻离。 喻离不解。 “穿上它,他放在这里一定是方便他自己进去接下来的密室,想必下面的密室有一些污秽的东西。”秦一痕解释道。 喻离把鞋子穿上,秦一痕把身上的衣服撕了下来,撕下两块布,拿出刚刚拿来的墨水瓶,倒出了液体在布料上,结果发现那些液体不是黑色的墨水而是透明的水一样,他把一块手帕给了喻离。 “这是?” “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发现除了那块砚台很干净,这个瓶子也很干净,虽然是黑色的瓶身,但是却没有灰尘,可以说很少,其他的物件都多多少少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所以我想这个瓶子一定对之后有很大的帮助。” “可是你怎么知道,是要用在这里呢?难道是因为这里的手帕。”喻离做出自己的推测。 “没错,你看,这里的手帕都有一些黄色的污秽之物,而瓶里面的是透明的液体,所以应该是进去之后,地上会有液体,所以要穿上这些特制的鞋子,防止液体渗透,这些液体还应该会挥发,所以要倒上这些液体,防止中毒。” 秦一痕的分析句句在理,“你怎么知道?不怕推测错吗?” “以前我就听说过一些王公大臣的墓穴就是为了防止盗墓贼而这样设置的,再加上推理,自然就出来了。” “嗯。” 秦一痕一听,“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才智过人。” 感觉到秦一痕的调侃之意,喻离突然无语。撇开他,径自走在前头。 走离了这个房间,出了房门,发现又是一段阶梯,这段阶梯深不可测,一眼看不到底,秦一痕跟了上来,“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喻离让开道,秦一痕走下阶梯,发现真的是走不完,走了好久,看到的还是阶梯,四周的墙壁也同样的一丝不苟,没有任何调画,也没有出现墙粉不匀的现象,一路下来,都是如此的景色,叫二人心中都有些没底。 “你说,这是不是一个无底洞?”喻离看似无意的问道。 “谁知道,也许我们下一步就会掉下去,再也出不去。”秦一痕眉毛一扬,揶揄道。 “才不会!”喻离的声音中藏着一丝害怕。 秦一痕听出来了,停了好久不说话,“别怕,这不还有我陪着你。要掉也是我们两个一起掉下去。” 喻离愈发的沉默了。 正文 第八章 喻离密室失心惊 无中看似有中无 走了大约半柱香,喻离喻离回头一看,早就看不见阶梯上的密室,这个阶梯可真是长。好一会儿,二人才从阶梯上下来,秦一痕突然在最后一节阶梯上停了下来,“快用布把鼻子捂住。” 喻离回过头来看着阶梯下面的地面居然布满了液体,连忙用刚才的布捂住了口鼻。秦一痕首先走下液体,只见那鞋子一触到液体,液体就开始冒出泡来,像是滚烫的沸水冒出气泡一般,踩过的地方居然发红,喻离跟在后面,神情发紧,冷汗冒了出来。 秦一痕眉头深锁,走到里面,墙上画着一直神情恐怖的火龙,喻离一惊,手一抖,把夜明珠掉进了液体里,夜明珠掉进了液体里,一下子就融化了,明亮的光源渐渐消失,变得越来越小,墙上的火龙暗了下去,狰狞的面目也逐渐看不见。 四周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两人都不敢在黑暗里再动,恐怕触动了什么机关,让液体进入鞋子里。 “怎么办?我……”喻离的声音轻轻地在发抖。 秦一痕握住了她的手,喻离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秦一痕柔声说,“别怕,我在这里。” “可是,这里都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她开始害怕地发抖。 秦一痕抬头望了四周,都是一片黑暗。他抚上的她的脸,脸上湿湿的,居然发现她流泪了,一向在他面前冷淡自傲的喻离哭了,秦一痕的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我把夜明珠掉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秦一痕重重握住喻离的手,说:“别怕,我们会出去的。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先去找找有没有开关。” 喻离拉住了秦一痕要松开的手,“不要把我丢下,我害怕。”秦一痕握住喻离的手,“我不把你丢下,我只是去找火。你在这里会比较安全。” “我不要。”喻离突然大力地摇头,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喻离突然哭出声音来,哽咽着声音说,“不要丢下我……” 秦一痕意料之外,在黑暗中凝视着喻离的脸,她极怕黑暗。 “我不会把你丢下,一辈子都不会。”他像承诺一样给了喻离依靠。 喻离听到此话,失声痛哭,“不要,离儿……真的不要离开我,离儿……会很乖,离儿再也不出去了……不要丢下我。离儿……” 秦一痕听着喻离哭的泣不成声,心下疼的一塌糊涂,轻轻搂过喻离的肩膀,喻离在秦一痕的怀里哭了好一阵,秦一痕只好安慰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捧起喻离的脸,小心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快捂住口鼻,不要再让毒气入侵了,这药水虽能抵挡一阵,却不是解决的根本之法。” 却发现刚刚她在害怕的时候把布丢在了液体里。秦一痕叹气,把自己的那一块给了喻离,喻离一抽一抽的说,“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药水。” 喻离想起他刚刚把药水都倒在了布上面,哪里还有什么药水,“你胡说,你的药水早就没有了。” 言罢,把那块布撕开,分给了秦一痕一块。 秦一痕失笑,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握着喻离的手,“你害怕,那就跟着我,”二人来到了墙壁的旁边,秦一痕想将手松开,发现喻离死死地握住,只好将捂住口鼻的手松开,对着墙上的一个点,用力一按,室内立即亮起了烛火。 秦一痕这才看清喻离的脸红彤彤的,一双眼睛红肿着,脸上还残留了泪痕。秦一痕把手伸到她的脸上,要把泪水擦干。 喻离刚刚适应回来,见秦一痕帮她擦泪,撇开了脸。 秦一痕的手尴尬地放在那里。 “对不起。” 他收回了手,“你害怕黑暗?” “是。” “为什么?”秦一痕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没有为什么,我们快走吧。” 秦一痕见她不愿回答,不愿勉强。 喻离松开了他的手,秦一痕收回了手,“等一会儿害怕了,可别求我。” 喻离微微偏离了头。不去理他。一脸的执拗。 二人离开了液体,走到了地上,却发现这里是一间狭小的密室,里面放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石头。看似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放在一间密室里面。 喻离走到石头的前面,一道痕迹引起她的疑问,“你看!”她指着这道痕迹。“应该可以打开才对。” 喻离使劲往前推,那石头却不动分毫。她收了手,“你来吧!” 秦一痕用手抵着那道痕迹,发力一推,那石头居然推开了一层。上面的一层石头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起一层灰。 喻离咳嗽了一下,挥了挥手。 原来那石头里面藏着一堆的纸。 喻离拿起档案,档案里面写着的是一些武林中人的名字。少林派无欲,青城派宋清,神农门李石居……还有朝廷的官员…… 还有一些文件是李石居和宋清缔结条约的案件,上面写着,今神农门掌门李石居收青城派掌门宋清纹银五万两。 “这,还有,这里都是这些借款。” 喻离手里拿着一份礼部尚书李洪生的条子,“今得陈杰玉观音一座。” 原来这礼部尚书也收受贿赂。秦一痕冷笑。 喻离翻看着这些文件,“这些都是陈府与群英会的人的交往证明。可惜不是破案的关键。” 喻离心生疑惑,“这些东西难道真的那么重要?” 秦一痕拿起里面的文字,仔细浏览,“倘若这些东西曝光了,那这些人可就没有办法在原本的领域继续生活下去了。” 秦一痕放下纸张,看到一边的一个盒子。他打开那个盒子,喻离一看,居然是一只已经成型的人参。 下面还有一些财宝,打开剩下盒子的盖子,都是一些旷世奇珍,有血玛瑙,据说可以调理人身上的温度,冬暖夏凉。 喻离拿起血玛瑙旁边的一个豆子,“嗯?” 秦一痕拿起豆子一看,它与一般的豆子无异。 “是不小心带进来的吗?” “不是,这是天香豆蔻。” “什么?难道这就是那个天香豆蔻。” “你怎么知道?据说世上只有三颗,一颗曾经被先祖皇帝的极为宠爱的妃子所得,那妃子得到了天香豆蔻,多年的痼疾消失了,还救了一条命。一颗在皇宫中,现如今在皇帝手中,还有一颗就是这个?” “是,有一次进宫,和太子一起看过。” “这可以救人一命是吗?无论是多重的伤它都可以起死回生。” “是,所以是武林至宝,没想到在这里。”秦一痕把天香豆蔻放回了盒子里。 “这里的血玛瑙就是保存着颗天香豆蔻的。皇宫里没有血玛瑙,用的是血玉。” 喻离盯着天香豆蔻看了好久,只觉得难得。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喜欢就拿去吧。”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感兴趣。” 秦一痕移开了目光,看着喻离的目光中带着笑意。 “我们先出去,这里已经是最后的密室了。” 喻离心生不解,“可是,我们不是来找李石居李掌门的吗?现在什么都没找到。” “未必。”秦一痕留下的一句话,叫喻离疑惑不解。 “我们先出去,出去之后,我再与你说。” 二人离开了密室,天已蒙蒙亮。 喻离却说,“秦公子,在下先回去了。” 之前在密室的发生的事,喻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秦一痕看喻离一脸疲倦,再加上她之前在密室里面的惊吓,便点了点头。 秦一痕在喻离离开后,继续在园子里看了一下,企图发现一些其他的线索。根据他的猜想,李石居的尸体应该就是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他仔细找过陈府附近的泥土没有松动,所以尸体不可能会埋在土里,这几天,府里戒严,更不可能有人将尸体运出去,所以尸体究竟会在哪里? 尸体时间一久就会腐烂发臭,更不可能藏在屋里。 他站在那棵树下,想去看着那个划痕,但看着柴火还放在那里,只好作罢。树叶掉落掉在柴火上,与那天的 看到的树叶相似,只是不再是同一片树叶。这些树叶很相似。 秦一痕怎么也没想到一片树叶可以成为一个线索。凶手杀人的时候可不会想这么多。 他看着树干,那个,尸体,李石居的尸体,就在那里! 秦一痕神色一凛,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正文 第九章 毛头小子一番疑 女子疲惫自顾去 天已大亮,从地道里出来的秦一痕神色疲倦,回答房间里倒头就睡,梦里还隐约出现李石居的尸体和宋清的尸体,隐约还看见参加宴会的人,邵宇内,李洪生,石玉,还有慕容楚楚与金笔书生。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秦一痕的梦境,秦一痕的意识虽然知道自己已经醒来,可是梦境里面的真实,让他确实找不到理由去不醒来。 这一觉虽然不安稳,但确实缓解了昨日的困倦,秦一痕醒来,发觉自己的神志清醒了很多。 敲门声越来越急,“秦公子,开门。在下有急事要说。” 秦一痕去开了门,就看见邵宇内和喻离站在门外,喻离一脸疲倦,看似昨晚回去之后,并没有好好休息。邵宇内一脸兴奋地冲进来,“秦公子,你听我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秦一痕好笑地看着邵宇内。 “你可别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有了证据。”邵宇内一脸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 “邵公子何妨不说说凶手是谁?” “这我刚刚和这个小厮一起看见了慕容楚楚和金笔书生金纸圣在一起讲话,好像很害怕人发现似的。” “那怎么就凭这点确定你知道凶手是谁。”秦一痕反问道。 邵宇内面色焦急,拉着喻离说,“小兄弟,你可看见刚刚拿慕容楚楚和金纸圣私下讲话的事。” 秦一痕注意到邵宇内抓住了喻离的手臂。 喻离打了一个呵欠,耷拉着眼皮,低声应到,“是。” 秦一痕倒了一杯茶给邵宇内,巧妙的将邵宇内握住喻离的手拿开,“来,邵公子,喝杯茶,缓缓气。” 邵宇内一把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秦公子,你听我说,当时,我看到慕容楚楚一人来到了金笔书生的房间,没有敲门,金纸圣就打开了门。结果,我想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在房里说些什么,就贴近了去听……” “邵公子还是先请坐。”秦一痕请邵宇内坐下,转而对喻离说,“我看这位小厮很是劳累,不如现在先回房歇息。” 邵宇内一听不愿意了,“别呀,我还得她给我作证呢。不行,得等我说完才可以。” 秦一痕刚想反驳,喻离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无碍,邵公子继续说,我在这边听着。” 秦一痕看着喻离在一边坐下,没作声。 邵宇内继续说,“我这一听,可就知道,别看那慕容楚楚平时一副不言苟笑,冰清玉洁的样子,原来她与那金笔书生有私情,他两人刚想亲热,慕容楚楚推开了金纸圣说,这件事被一个小厮发现了……” 邵宇内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我果真一料这两人一定是瞒着大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笃定那两个人做什么事就躲在旁边的过道里。这两人就出来了,那时,天才蒙蒙亮。”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个小兄弟经过,我把这个小厮叫住,和他说了此事。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喻离隐约觉得有人在问自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邵宇内看喻离点了头,心里更加相信自己的说法,“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然后我与那小厮就远远跟着,可我又怕被发现,不敢跟近去看。我简直不敢相信接下来看到的一幕。秦公子,我要是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秦一痕挑了挑眉,“你说。” “那个慕容姑娘和金笔书生说话被一个小厮发现了,然后金笔书生就用他的金笔刺在那个小厮的脖子处,小厮就倒了下来。” “邵公子此话当真?” “还能有假,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那慕容楚楚与金笔书生见面的地方是哪里?” “就是在陈府后面那个废弃的园子的入口通道里。” “可是你怎么就认定是他们二人杀了宋掌门?” “这,可是他们杀了一个小厮啊,这么凶残的人,杀了宋掌门也不足为奇吧。”邵宇内说道。 “邵公子太武断了,单凭你说的这么一点不能证明凶手是慕容楚楚和金纸圣,只能说明慕容楚楚和金笔书生之间有非比寻常的关系。顶多就是他们还对一个小厮动了手,还不知道小厮是否被害。”秦一痕对着邵宇内说道,声音平静而深沉。 “这,可是这的确是我亲眼所见,那小厮就这么倒了下去。还有这位小兄弟可以证明……” “邵公子,你说的我大概知道了,我会注意这两个人的动向。邵公子早起辛苦了,还是好好休息为好,切莫操劳过度。”秦一痕打断了邵宇内的话。 邵宇内还有些犹疑,只不好继续争辩,“可是我就觉得……”他的声音弱了下来,迷惑地摇摇头,然后眯起眼来看着秦一痕。 秦一痕平静的说,“邵公子,恕在下直言,邵公子是一个在商业方面有过人头脑的商人,但是邵公子的一个缺点就是看问题片面化,之前你认为李石居是凶手,现在你看到慕容楚楚和金笔书生之间有私情,你就怀疑他们事凶手。邵公子,破案最忌妄自的怀疑。” 邵宇内对这一番话深感诧异,没有人这么直接就指出自己的不足,愣了一会儿才答道,“秦公子,抱歉是在下无礼了。” “邵公子,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一下,今日之事还是不要纠结的好。”秦一痕劝道。 邵宇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看着邵宇内离开,秦一痕才去看坐在角落的喻离,他走过去,发现她早就睡着了头还一点一点的。 他走近一看,发觉她真的好小,他好像可以把她抱在怀里,他忽然记起在地道里那个密室里,她害怕得直哭,弄得他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将她抱在怀里,那个时候的她软软的,把一脸的眼泪都擦在他身上。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双眼都通红了,连带鼻子红红的,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她面前哭的一塌糊涂。 他还记得她一直依靠着他。 他从来害怕牵挂,所以冷淡的对着每一个人,他害怕孤独,所以他不轻易交朋友,他有些浮躁,做事时,总有一点会做不好,所以在这次的破案,他自己答应要做这个案子,除了是自己陷身于此,还是因为她——她的一言一行,叫他对这个陈府愈发感兴趣。 她看着她睡觉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映在皮肤上,十分好看。俏小的唇愈发的好看。只是她的眉头依然紧紧地皱着,不曾放松。 他不由的伸出手,在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他突然收回了手。 他不想自己的任何行为惊醒了她。 他在见她的第二面就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想起她总是一副愁绪在身的样子,他居然想要去了解她。 轻轻抱起喻离,喻离只觉得是一个她熟悉的怀抱抱着她,她嘀咕了一句,“娘。”秦一痕仔细一听,发现她又不再说话。 掀开被子,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看着她还在皱着眉头,他伸手点在她的眉间,拂去她的忧愁。 眼见她真的入睡。秦一痕才离开。 关上门,秦一痕走到园子外面,这个园子他多次走到这里,真是结缘不浅,到了园子口,他看了一眼这里的花草,都没有大幅度的破坏,只有一些倒伏的痕迹,看来这里真的曾经被人趟过。 看最近是否留下痕迹,仔细看了最近的墙壁和地面没有太大的变动,周围的也没留下什么足迹。看来二人真的是手脚利落,做事干净,不过看他们也不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慕容楚楚和金笔书生在江湖上都是得到江湖众人的认可。 秦一痕见找不到任何痕迹,只好离开。 这才一出园子,就有下人通知,京城送来一封信,说是要亲自送到秦一痕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