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卷 第1章 穿越就穿越吧 梦里有个和她同名,甚至长相都一模一样的人在她耳边不断的说话,洗脑似的想让她接受。 “对不住了,要让你替我出嫁,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要是不跑就要被他们害死了。我娘为了让我大姐的儿子上学堂,把我许配了两户人家。还让我跟她一起做戏糊弄别人,我不干,我娘就打我,还逼我上轿子,我真的不想先嫁给杨家那个病的快死的大郎,再嫁给崩梗村的二傻子。” “我家住在村东头,我有一个姐姐叫程上,哥哥叫程左,小弟叫程右,我本名叫程下,但是有个道士说‘下’这字克父母,就改成了‘夏’。我娘只偏心大姐,家里的钱都贴补大姐了,甚至为了大姐能把我卖了,杨家大娘偷偷给了我娘十两银子,我娘就让我嫁了。” “我娘不好相处,你见到她就多担待一点。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但还是要告诉你,你到时候别露了馅,我不想被他们抓回来打死。我没想到突然碰到你,这可能是缘分吧,所以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 ...... 程夏一阵烦躁,猛地坐了起来。借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大致环视了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矮小的土坯房,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好一场悲催的穿越之旅。 院子里有激烈的争吵声,还有噼里啪啦动手的声音,听着很是嘈杂。程夏看了眼床下大红色的绣花布鞋,叹息一声穿在脚上。 走到房间里唯一一扇破旧漏风的窗户处,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甚至还有人举着火把,几十个人把院子都快填满了。 “里正,这儿媳妇我们不要了,老程家不地道,还把她另许了个人家。当初说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不要彩礼我才答应这门亲事的,可是现在,老程家的竟然趁我不在,骗了我婆娘十两银子,里正你也知道,十两银子够我们一家吃两年了,这钱我们不能白花了。里正你就做主把这闺女领回去,再让老程家把银子还回来,否则就别怪我去程家惹事。”一个身穿褐色交领短衣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拿着一截打猎用的长枪,作势就要出门。 “你给我把长枪放下!”须发皆白的里正狠狠一跺脚,气的胡子都开始颤抖,“夏丫头进了你家门就是你家人了,你让她回程家不是要逼死她吗?” “里正爷爷,”杨丽华娇滴滴的轻笑一声,“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我们家做事不地道,是她娘家不仁义啊,她亲娘都能做出把她许配给两个人家的事,我们就是退亲也没什么吧。” 里正身后的几个村妇听着杨丽华的话开始交头接耳,“这大人说话你一个姑娘家插什么嘴。” “就是,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还见她训斥她娘呢,一个没说亲的大姑娘就敢欺负亲娘了,以后谁敢娶这样的媳妇啊。” 杨猎头听着别人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议论纷纷,脸色顿时铁青一片,狠狠的瞪了眼杨丽华,“滚一边去。” 然后继续看着里正,“这人我们是不要了,反正还没交换庚帖,官府也没登记在册,就当这轿子白走了一趟,里正把人带回去,再把银子给我还回来就行了。” 程夏倚在窗户处听着,脑子瞬间清醒了一点,原来她梦里那个附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是真的存在,她代替了原来的程夏嫁了过来。 程家将她许配给杨家大郎,可是她娘却只想赚取个彩礼钱,等到喜轿一落到杨家的院子里,她娘就跟着过来哭诉一番,说自己的闺女被人给骗了,本以为杨家是个好人家,却不想杨家大郎已经病入膏肓,她不能把闺女推入火坑,所以这门亲事作罢,她要把孩子带回去。至于彩礼,谁见到杨家给她彩礼了,没凭没据的,凭什么给杨家十两银子。 呵呵,程夏冷笑一声,靠嫁闺女赚钱,她还真是开了眼了。 她娘今天黄昏时分来这里闹了一次,之所以没把她带走,是因为她一直昏迷着,才避免了被她娘继续蹂躏。 可是眼下,杨家要将她送回去了。就是去一趟程家,银子也拿不回来,按照杨猎头的脾气,一定会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她身上,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原身真是害人不浅! 现在情况复杂,但是程夏必须保持头脑清醒,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既摆脱程家,又摆脱杨家。 默认卷 第2章 铁裙之刑 院子外头,里正已经无法阻止暴走的杨猎头了,他再次拿起长枪要去找东头的程家算账。 “慢着!”在众人的错愕中,程夏拉开沉重的木门走了出去,扫视了一眼形色各异的众人,站到里正的身旁,学着杨丽华的样子对里正甜甜一笑,“里正爷爷好,”然后看着眼睛睁的有铜铃大小的杨猎头说,“你要银子是吗,我还给你。” “你?”噗嗤一声轻笑传来,依旧是那个娇滴滴的声音,“你怎么还,靠卖吗?” 好脏的嘴巴! 程夏上前两步走到杨丽华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状似认真的打量了下,“就算卖,你也卖不了十两银子!” “你!”杨丽华气急,这女人竟然敢这么羞辱她。 “你给我一边待着去。”杨猎头一把将杨丽华拉到身后,姑娘家家的卖不卖的放到嘴边,羞不羞,她没看到几个村妇还在议论她吗? 杨猎头正色的看着程夏,“十两银子你出?” “对,我出。” 程夏刚刚仔细的想了,她刚穿越过来,也是需要一个身份才能好好活下去,毕竟古代的户籍制度都很是严苛,若是没有户口,去哪里都要受限制。 就眼下的情势来看,杨家毕竟比程家好待一些,不就是十两银子吗,程夏不相信凭借她现代人的智慧还能赚不到钱。 “夏丫头,你哪里来的银子啊。”里正颤巍巍的拉着程夏的手腕,关切的说。 虽然不知道里正为何对她这么好,但是程夏却很受用。她温和的笑笑,“里正爷爷,我现在没有,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赚到十两银子给杨家。” “呵,”杨猎头冷哼一声,“你说的轻巧,别说你能不能赚到,就是你中途跑了我找谁要去。” “我娘家就在村东头,你尽管去就行。”程夏大方的说。 “我呸,你娘都能把你嫁两次,还会在乎你?” 杨猎头身边一直瑟瑟发抖的陈氏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服,“当家的,别为难孩子了吧。” “你给我滚!”杨猎头直接推了陈氏一个踉跄,“臭婆娘,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家里有十两银子,刚知道就已经被你弄了出去,一会看我不打死你。” 这样的家暴竟然活生生在跟前发生,程夏眉目一冷,不客气的看着杨猎头,“或者,你现在把我送回程家,但是我保证你拿不到一文钱。一来,我和你家大郎没有交换庚贴,没有官府盖章,也没有拜堂,我就不是你家媳妇;二来,这十两银子的交涉没有一个见证人,也就是口说无凭,你就是告到官府,官爷也没法让程家把银子还你。” 程夏将梦里获得的有效信息整合了下,找出对她最有利的来。 程夏看着杨猎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只继续说,“再或者,像我刚刚说的,这十两银子我赔你,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银子交给你,我就和你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程夏有理有据的说辞,却让围观的群众惊呆不已。程家那个怯弱的二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有个好事的跳着脚啧啧两声,“看程家这一女许二夫的做派,简直不要脸,这张氏就该被骑木驴、受铁裙之刑。” 张氏说的是她亲娘。 程夏没有理会人群中突然爆发的哄笑声,却拧眉想着刚刚那人说的铁裙之刑。 这里的人竟然知道铁裙之刑,这个名词可是出自于建文元年初修纂的《明太祖实录》啊,这么说来,眼下的朝代几乎可以断定是明朝或者清朝了。 再看看妇人穿的褙子和比甲的样式,如果程夏没猜错,应该就是明朝了吧。毕竟清朝更为保守,而眼前她们的穿着还是偏向了宋朝。 突然,吊儿郎当的声音打破了程夏的遐想,她抬眼一看,一个嘴里叼着杂草的男子,穿过人群晃荡着走到她面前,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让她一阵恶心。 “这就是大嫂吧,”男子嘿嘿邪笑着,“大嫂刚刚的话说的在理,可是这十两银子本来就是你该还回来的,如今你要推迟一个月,这钱生钱的,一个月都能再生出十两来了。” “二郎!”里正训斥,“她一个姑娘家,你们要逼死她吗?” 程夏对着里正感激的一笑,转头看着二郎,“你想怎么样?” “这样吧,”杨二郎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三个月,我要五十两。” 默认卷 第3章 老天爷,你在玩我吗? 一听这话,人群中皆是一阵倒吸一口冷气的感觉,五十两银子啊,他们庄户人家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 “好,我答应你。”程夏没有丝毫犹豫的同意了下来,只要有条件就都好说,怕就怕折腾个不死方休,“不过,我需要里正爷爷给做个见证,还要写个借据,三个月的时间我还给你们这些钱,到时候我是走是留你们无权干涉。” “好!”杨二郎高声应了,心里一阵窃喜,他今个刚借了赌场五十两,就输了个精光,说好三个月还清,但是逼死他他也没钱啊,如今这刚过门的大嫂自己送上门来,就当赌一场好了。 赌赢了,五十两银子到手;就算赌输了,到时候把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嫂卖了,也值不少银子。 杨二郎如此想着,还是谨慎的对着杨猎头点头哈腰的笑笑,“爹,真让程家还,她就是不还我们也没办法,还不如就听大嫂的,让大嫂还呢。” “你怎么还钱?”杨猎头狐疑的问,难道真的去卖? 程夏冷声回道,“这你不用管,我既然答应了就自然有办法,如果到时候没还清,你尽管将我卖了,总也不会少于十两银子。” 一个姑娘家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杨猎头就不好再说什么,他吩咐二郎去大郎的房间拿纸笔,“我们还是要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如果你能还清,你就自由了。如果还不清,不管我将你卖到人牙子那里还是窑子里,你都得听。” 里正一听这话,赶紧拉了拉程夏的衣袖,“夏丫头,你怎么能答应呢?” “里正爷爷,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你中途要是跑了怎么办?”一直不吭声的杨丽华突然说。 程夏冷冷的瞥她一眼,“既然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你们现在就去程家要银子吧。” “你!”杨丽华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 “夏丫头这事,我给她做担保。”里正拍了拍程夏的手,认真的说,“既然夏丫头说能还清,我信她。她若是中途跑了,这银子我替她还。不过我先说下,夏丫头在你们家,你们不准欺负她。” “好,”听到里正这么说,杨猎头干脆的拍板,“我就跟你赌,但是这三个月,你没还清银子之前要住在这里,你既然嫁给了大郎,就是大郎的媳妇,该做的不能少。” “可以!”不还是怕她跑了吗,无所谓。反正有个地方管吃管住还不错,至于干活,见鬼去吧。 里正亲自给写了借据,一式三份,杨猎头一份,程夏一份,里正留了一份,才算是彻底结束了这场闹剧。 待人群都散去,程夏没有搭理神色各异的杨家人,直接进了她醒来时待的房间。 胸口一阵阵的隐隐作痛,程夏着急的关了门,赶紧解开这繁琐的嫁衣看看怎么回事,却在看到嫁衣里面的衣服时直接惊呆了。 胸罩! 这是什么情况? 程夏闭眼仔细回想了下,却一无所获。可是想到梦里那人在自己耳边说的话,程夏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她穿越来的时候掉到了原来的程夏出嫁的路上,因为长得一样,原身便干脆将她的衣服给换了,匆忙间将她的头饰给了自己,想让自己冒充新嫁娘。 怕露出破绽,所以想将她的衣服统统换掉,但是古代人怎么知道现代的内衣怎么穿戴呢,所以她试了几次没成功,便放弃了,只将外面的喜服套在自己身上。 这胸口的隐隐作痛,怕就是胸罩的肩带弹出来的吧。 程夏背靠着门思考着,刚想舒口气,却突然发现一个了不得的大事。 她穿越来的时候,还背着一个背包,里面带的东西不多,却很是重要。 如果真的如她所料眼下的朝代是明朝的话,那背包里的东西就足够要了她的命了啊。 老天爷,你在玩我吗? 默认卷 第4章 隔壁有动静 程夏刚想仰天长啸一声,就发现背靠着的门一点点打开了,她猛地回头,就与正开门的杨大郎撞了个面对面。 程夏刚想说这个男子好生英挺,五官如刀削斧凿般的深邃,但是还没等她说话,就见对方的脸色由苍白变得一片通红,然后瞬间转移了视线,匆匆关了门退了出去。 程夏不明所以,直到一阵风吹来她突然感觉身上一凉,才发现刚刚她衣衫半退,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程夏面色一红,赶紧将衣服拢好,然后打开房门,便看到清冷的月光下侧对着她的方向站着一个男子,他英挺无俦的侧脸俊美无双,配着微微隆起的眉头和压抑的咳嗽,更多添了一份病娇的美感。 奇怪,虽然他一身的粗布麻衣,却为何没有一点庄稼人的感觉?这副清冷孤傲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与眼前的小破山村一点都不搭。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杨大郎瞬间收敛起脸上的阴沉,换了一种面无表情的温和,刚刚的红晕也瞬间消失不见,适才的窘迫仿佛都是幻觉一般。 只是他好像刚走了很远的路,所以还有些喘。他的面色瞧着是有宿疾的样子,可也没有像旁人说的那样病入膏肓啊? “你没事吧?”见程夏呆愣,杨大郎沉声问了句。声音清润,听不出关心却也不让人反感。 程夏微微摇摇头,她是他名义上的媳妇,却只是名义上的,况且程夏也不打算在这里过多停留,三个月时间,还了钱就走。 “我刚刚去请了里正过来,我身体不舒服,所以走的慢,回来的晚了。” 见程夏不说话,杨大郎快速的看了程夏一眼,垂眸的同时,不自觉的又解释了一句。 程夏点点头,里正是他请来的,也算是解救了自己吧。她这个相公,看着还是个不错的人。 长得好气质也好,程夏暗暗嘀咕了两句。接下来三个月时间,面对的是这样的人,她总不会觉得亏了。 “我听人说,你要给杨家五十两银子,然后离开,当真?” 听杨大郎问,程夏心里一阵狐疑,他怎么说杨家,他不就是杨家的吗?心里虽有疑惑,却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杨大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没说什么,只绕过她进了门,自顾的将桌子搬到房子中间,然后从床脚的柜子里拿了床干净又有点陈旧的褥子铺在桌子上,又拿了仅有的另一床薄被放在桌子上,“你睡床吧。” 程夏颇有些感动的看着杨大郎的举动,却在他走向桌子的时候先他一步坐上去,“你身体不好,你睡床吧。” 然后再不看他的反应,自顾的躺上去盖好被子背对着他。 杨家大郎一看就是身子不爽利,再说那么大的个子,她怎么能让他睡桌子。况且这哥们还挺自觉,知道她三个月后要走,便分开睡,省了她多少麻烦啊,凭这一点她也不好鸠占鹊巢啊。 她刚穿越过来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欠了五十两银子,程夏叹口气,要知道,在明朝,普通人家一人一年的花费也就一两银子,五十两几乎够花一辈子了。 这公公如此暴躁,婆婆性格不明,小姑嚣张跋扈,小叔猥琐异常,那个二郎媳妇,话都不敢说,自己的相公虽英俊却多病,还有住在村东头的亲娘,更是个不好对付的。 程夏啊程夏,你看看你面对的这堆烂摊子。 “呃,啊,啊......”突然有股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程夏琢磨了片刻瞬间面红耳赤起来,悄悄的侧过身来看向床上的杨大郎,却见他也很是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隔壁杨二郎房间压抑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程夏顿时一阵汗颜,看来她必须尽快赚钱,然后离开这里了。 等明日她首要做的,就是问问她出嫁的花轿走的哪条路,她要回去仔细的查看一番,她那个背包是不是一起穿越过来了,是不是还在。 默认卷 第5章 明,明朝? 第二日,天还未亮,门外就传来砰砰的敲门声,程夏烦躁的遮住耳朵,却发现声音越来越响,她不由得心烦意乱的坐起身来,朝床上看了一眼,她那病娇的相公正坐在床上看着她。 程夏对他咧嘴笑了笑,看着门外誓不罢休的架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蹭蹭两下将门猛地拉开。 杨丽华一时没防备,差点跌倒,“你要死啊,开门会提前说一声吗。” “你作死啊,大清早天都没亮你来我这敲门玩是吧,摔死你也活该。”程夏不客气的瞥了她一眼,直接朝着二郎媳妇林琇做饭的方向走去,打了水简单清洗了下脸,那股困劲才算是过去了。 杨丽华却没打算放过她,跟着她一路到灶旁,阴阳怪气的说,“你这个懒女人,这都日上三竿了,二嫂早早就准备做饭了,就你,还跟死猪一样的睡觉。” “吆,”程夏不怒反笑,“敢情你不是死猪,那你是缺胳膊还是断腿啊,有手有脚的自己不做饭光等着吃,你比死猪还不如。”程夏端起水盆直接朝着杨丽华的方向洒了过去。 “哎呀我的鞋,”杨丽华大喊一声,作势就要朝着程夏扑过来。 林琇看着两个人又要掐起来,赶紧将程夏拉到一边,小心的指着院门口的方向,“大嫂,你弟弟一早就等着了,可能是想喊你回娘家。” 弟弟?程夏记起那模糊的记忆,程右? 借着刚微亮的天,果真看到一个毛头小孩紧张的朝着院子里望。 看来她亲娘那边还没消停啊,这是想把她喊回去让她再嫁一次吗? 她不能留有这个隐患,既然她娘送上门来,那就今天彻底解决了吧。 “一会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回去一趟,”程夏说着就要往院门的方向走。 “站住!”杨丽华三两步拦在程夏跟前,“你现在可是欠了我们家五十两银子,想就这样跑了吗,不可能。” 程夏无奈的看着她,“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我给你们写了借据,里正做的见证,我说会还就一定还你们,我现在回娘家借钱,可以吗?” “你骗三岁小孩呢,你娘都能把你卖了,你能借到钱?”杨丽华不屑的冷哼。 “对,就是骗你,谁让你连三岁的小孩都不如呢。”程夏直接绕过她往外走,懒得跟她废话。 杨大郎站在门口,目睹了程夏和杨丽华的互怼,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挑的这个女人,好似与他先前了解的,不太一样。 “二姐,你出来啦,娘让我喊你回家。”程右有点激动又腼腆的说。 “知道了,走吧。” 程右一愣,二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痛快了。“二姐,大姐大姐夫来了,带着特别多好吃的,可是我听他们说,要你再嫁一次。” 小人儿说着语气就低沉了下去,还带着点哭腔。 这个弟弟,好像对她的感情还不错。 程夏嘀咕一声,垂手抚摸了下小家伙的发顶,“放心吧,二姐有办法,他们欺负不了我。” 小家伙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瞬间明亮了,“二姐说的是真的?” “真的。”程夏一面应着一面左右环顾了下这条路,这是一条大道,很是宽阔平坦,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要趁早下地春耕的人,此时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没办法,她就这一身嫁衣可以穿,虽然这会走在路上容易招人白眼,但是程家都不怕丢人,她更不怕。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如果掉到这条大路上,肯定就被很多人发现了,原来的程夏也绝对跑不掉。 昨天出嫁到底走的哪条路呢?从村东头的程家到村西头的杨家,距离也不是很远,能走的路肯定也就这么几条。 “......二姐,二姐,”小家伙跳起脚在程夏面前挥了挥手,“二姐你想什么呢?” “哦,”程夏一愣,“我在想,右儿是哪一年生的来?” 小家伙一听,鼓着嘴不高兴的嘟囔了两声,“二姐忘了吗,我是成化十六年生的啊,我刚出生的时候有个老道士到我们村,还跟娘说......” 程右还在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程夏的脑子却瞬间就炸开了。 如她所料,这个朝代果真就是历史上的大明朝啊。 默认卷 第6章 历史的见证者 成化十六年,通俗来讲就是公元1480年,再通俗一点,就是明宪宗在位的第十六年。 明宪宗是谁?那个因为宠爱比他大十七岁的万贵妃而扬名历史的皇帝啊。 “......那个老道士说我命不好,要双手沾满鲜血才能家宅平安,所以娘不喜欢我......那个老道士还说二姐是皇贵妃的命,结果被娘给赶跑了,说他睁眼说瞎话......” 程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程夏却没工夫听,她紧接着又问,“右儿今年几岁来着?” 看程右的年纪也就五六岁的光景,但是她想确定一下,眼下具体是成化多少年。 程右狐疑的看了程夏一眼,“二姐你最疼我了,怎么连我几岁都不记得了,我七岁了啊。” 七岁?这么瘦弱竟然都七岁了,看来这弟弟在家也没少挨饿。 程右七岁,那么眼下不就是成化二十三年。 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 老天爷啊,程夏突然想仰天长啸,现在是三月底,到今年的九月初九,明宪宗就要一命呜呼了,天呐,是老天爷派她来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吗? 她已经答应杨家三个月内给他们五十两银子,还清银子也就刚进七月,她从村子里离开往京城的方向走,不管到时候怎么去,两个月的时间都足够了,她要亲眼去北京,看明宪宗驾崩,再见证明孝宗即位。 啊啊啊,老天待她不薄啊。导师如果知道她有这样的奇遇,一定会嫉妒到发疯的。 “二姐,二姐你怎么了?”程右看着路过的叔叔婶婶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二姐,不由得有点脸红。 “哦哦,没事。”程夏稍微收敛了下,心里想着事就没再说话,直接朝着村东头走。 村东头住的人家很少,程右直接将她带到了倒数第二家。篱笆院门口站着一个又高又胖的女人,看到程夏过来连忙扭着肥厚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每走一步那身肥肉都要颠两颠的感觉。 “小妹啊,”大花拉着程夏的手连珠炮似的说,“大姐大姐夫可是天没亮就来了,就等着把你从杨家弄回来呢,昨天夜里杨家的事我们也听说了,娘一听你要赔给杨家五十两银子,直接坐地上就开始嚎。今儿个我看大姐那架势,还是要把你从杨家弄回来再嫁一次。” 大花说着小眼睛贼溜溜的左右瞧了瞧,见没人看到,才凑到程夏耳朵边小声的说,“我刚偷听到娘和大姐大姐夫说话,娘已经收了崩梗村二傻子家的十两银子了,他们是一定要让你嫁过去的。这银子进了娘的口袋,再想出来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程夏看着眼前说话这人一脸的痘痘和冻疮,脸上肥肉多的垒了一层又一层,脖子都被遮起来看不到了,看她凑到自己耳边,嘴里呼出的浊气熏得人只想晕倒。但是她说的话又都是对自己有利的,程夏一时之间拿捏不准这人到底是好是坏。 “大嫂,”程夏游移的功夫就听到小弟说话了,“娘还是要让二姐嫁给傻子吗?” 原来是大哥程左的媳妇。 大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说着就抬头看程夏,“一会娘要是打你骂你,你就跑,千万别听娘的话从杨家离开,要不然嫁两次的话,小妹你的名声就毁了。” 程夏听着这个大嫂言语间都是为自己好,心里不由得一暖,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于是温和的笑笑,“大嫂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程上在屋里看到篱笆院外说话的三个人,对着正纳鞋底的张氏轻笑一声,“娘,小妹到家门口了,也不知道在跟大花嘀咕什么呢。” 张氏一听,气呼呼的放下鞋底子就出了门,对着程夏一声大喊,“死丫头到了家门口不进来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让人看笑话吗?还不给老娘滚进来。” 程夏抬眼一看她亲娘掐腰骂人的样子,直觉可能不太好对付,于是小声对程右耳语了几句,才推门走了进来。 “娘,”程夏随着大花走进篱笆院里,只喊了一声就不再说话,还没摸清她娘是什么脾气之前,按兵不动的好。 不过根据梦里的提示,她娘可是额外的疼惜大女儿,她这个小女儿,压根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既然如此,程夏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她的女儿,谁怕谁啊。 最好客客气气的大家彼此安好,如果她娘太过分,那她也不是好惹的。 默认卷 第7章 所谓白莲花 “你二婶说你跟杨家签了借据,三个月时间还给他们五十两银子,这事可是真的?” 程夏故作怯怯的点点头。 “混账!”张氏抬手狠狠的戳着她的额头,尖细的指甲直戳的她额头红肿一片,程夏干脆躲开两步,离她远了点。 “死丫头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张氏说着,脱了鞋就朝着程夏打了过来。 开玩笑,程夏前世可是跆拳道红带,若不是后来考上研究生时间紧张,她早就是跆拳道黑带级别的了。就凭她的身手,还能让张氏占了便宜? 张氏连追了几趟没追上,顿时气急败坏起来,“臭丫头你给我过来,你能耐大了是吧,连你老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正在这时,房间里袅袅婷婷的走出一个少妇打扮的人,上穿白夏布衫儿,下套玉色裙,外穿大红蕉布比甲,长得很是清秀,穿的更是精致华丽,程夏眼神一凛,这应该就是她的大姐程上了吧。 只见她优雅的走到暴走的张氏面前,小心的拉住张氏的手,笑的要多温婉有多温婉,“娘,小妹跟你闹着玩呢,小妹向来腼腆,娘以前就是给她几文钱小妹都不敢拿着,又怎么会拿五十两银子开玩笑呢。” 三两句话安抚下张氏的情绪,程上又笑着走向程夏,“小妹啊,你来之前娘跟我说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该被那杨家蒙骗了。娘要是早知道杨家大郎病的一只脚都踏进了棺材板,娘怎么能将你推入火坑。所以娘昨日去杨家闹,结果被杨家人给赶了出来。现在你回来就好了,咱不回去了哈。左右也没有交换庚贴,你还是黄花大姑娘,娘又给你寻了处崩梗村的好姻缘,等过些日子那边定下了时间,你就嫁过去享福吧。” 笑里藏刀,典型的白莲花绿茶婊,程夏最讨厌这样的人。 程夏不动声色的拿开她握着自己的手,笑着问,“大姐说的好姻缘,可是那崩梗村有名的二傻子?” 程上脸色变了几遍,最终又恢复笑意,“小妹听谁胡说,那李家老二可不傻,人家精着呢,家里都是青砖大瓦房,良田都有几十亩,小妹嫁过去只要享福就行了。” 程夏抬眼看着她娘穿上自己的布鞋,继续对程上加深笑意,“大姐,我已经嫁给杨家大郎了,也在杨家住了一晚,早就是大郎的人了,好女不嫁二夫,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程上眉头一皱,回头和张氏交换了个眼色,心下有了主意,“小妹啊,这李老二年岁大了点,说是不在乎这些的,小妹无须担心。” “哼!”大花扭着身子站到程夏身边,看着程上挑挑眉,“那李家老二既然不在乎嫁没嫁过人,家里条件又这么好,大姐自己嫁过去享福不就好了。” “你!”程上面上挂不住,还没等她出手,就看到张氏又脱了刚穿上的布鞋,朝着大花就招呼了过来,“你个挨千刀的,嫁到我家三年一个蛋都没下,还在这里乱嚼舌根。看你胖成这个德行,老娘非得饿你几顿不成,看我打不死你。” 大花身子笨拙,哪里比得上张氏灵活,生生挨了几个鞋底子,程夏快走两步挡在张氏面前,笑着看向她,“娘,你既然已经收了杨家的银子,我就是杨家的人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谁说都不好使。至于二傻子那边,娘也收了人家十两银子,就给人家还回去吧。就是不还,我也不管,谁爱嫁谁嫁,反正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程夏的语气严厉又干脆,张氏很是怔愣了下,良久,眼睛眨巴了几下才恍惚的说,“你是我闺女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娘,您都能把我嫁两次了,我如果还不改改性子,难道等着你们合伙把我嫁第三次吗?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程夏面色不改,看着刚从门内出来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长衫,布料质地柔软,比庄稼人穿的好太多,不用想,这就是她大姐夫刘文了吧。 “看小妹这话说的,娘也是为你好啊。”刘文客气的说着。 “如果是为我好,那娘能不能告诉我,杨家给了娘十两银子,李家也给了娘十两,娘都给了大姐让外甥上学堂,是不是真的?” 默认卷 第8章 请死人讲学 “你从哪听来的?”张氏抄着鞋底子又要打,被大花壮硕的身子拦着才没能得逞,“你姐夫是个秀才,今年八月就要参加秋闱考试,你姐夫功底这么厚,中个解元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如今精忠都七岁了,早该上学堂了,你大姐家里困难,娘贴补点怎么了,你有意见?” “没有,我哪敢啊,”程夏连忙摆手,“在娘心里,大姐就是仙女,我就是那路边的狗尾巴草,不能比。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一般的孩子上学堂,不是说一年才一两银子加三斗米的束脩吗,怎么到了大姐这里就需要二十两了?” 张氏一听,狐疑的回头看了眼程上和刘文。 程夏可算是看出来了,她娘就是看中了刘文秀才的名头,便对大姐和大姐夫言听计从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还考虑事情的真假呢。 这大姐和大姐夫如此拙劣的伎俩,骗骗张氏还行,想骗过她这个历史系的研究生,那可没门。 看到岳母狐疑的目光,刘文赶紧解释,“岳母,这学堂里的学生可是很多,夫子又只有一个,精忠怎么能学的好呢。” “对啊娘,”程上接过话茬,“我跟夫君商量着给精忠请个夫子坐馆,这样也能让精忠早点中秀才,尽早孝顺娘。” 这一番话说的张氏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哦?”程夏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不知道姐姐姐夫给精忠请的夫子是谁,竟然需要花费二十两银子来坐馆?” 程上眼中的愤恨一闪即过,程夏却捕捉到了,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这就沉不住气了吗? 刘文笑笑,“小妹有所不知,我这次请的夫子啊,二十两银子还真是请不来,亏得我好说歹说叨扰了人家一个月,他才终于松口要教精忠一年。” “这夫子好大的架子啊,不知道姐夫说的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姐夫不说怎么知道我没听过呢,你们也知道,杨家大郎也是个读书人,我昨个还听他说了几嘴呢,姐夫说说,不定我听过呢。”程夏势不松口。 刘文看着程夏追问个不停的样子,面色一狠,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得意的对着程夏炫耀,“小妹可是不知道,这次我请的可是当朝鼎鼎有名的大学士商辂,小妹没听说过吧。这商辂当年可是乡试、会试、殿试的第一名啊,在朝廷可是当过太子少保、谨身殿大学士的。一般人可真是请不到他,我还是靠了恩师的名头才能跟商大学士接触的。” 张氏一听,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有这么个大学士给精忠讲学,还愁精忠考不上状元吗?到时候她就跟着精忠去京城,养几个奴仆,过一把老夫人的瘾。 张氏越想越有奔头,程夏却比张氏更想大笑一声,这姐夫也是仗着庄稼人不懂这些,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越这么看,程夏越觉得他们也不定拿了银子做什么去了呢。 刘文看程夏冷笑,心里一时气急,“小妹没听过吧,这不怪你,你姐姐也是在我身边待的久了才懂这些的。” 我呸!这脸怎么这么大呢。 他说的商辂当然厉害,自从隋唐开创科举考试,一千多年来,能取得乡试、会试、殿试第一名的,总共才有十五人,而明朝终其一朝,只有两人取得这样的成就,商辂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越是找厉害的人当借口,就越容易露出破绽,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程夏规矩的笑笑,“姐夫,我怎么听大郎说,这商辂大学士早就辞官赋闲回老家休养去了呢。他老家不是在浙江淳安县东南部的里商村吗,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这里?” 程夏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听清楚了,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建宁府崇安县的清献村,建宁府也就是福建的辖区了。 张氏一听就知道程夏在胡说八道,“你个臭丫头咧咧什么,你几时出过村,还懂这些了。” 张氏的话让刘文刚提起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但是看向程夏的目光却带了更多的探究。 程夏无所谓的迎视他的视线,不管张氏的吵嚷,继续说,“姐夫,我刚刚说的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商辂大学士去年八月已经去世了,当今陛下还特意辍朝一日以示哀悼。姐夫快要参加秋闱考试的人,难道勤学奋进到连这些都不知道了吗?姐夫莫不是要请一个死人给外甥讲学?” 默认卷 第9章 我也去烧个香祭拜祭拜 “你个臭丫头!你竟然敢诅咒精忠,看我不打死你!”张氏瞬间气血上涌,又开始满院子追着程夏打。 程夏一边躲着,一边看着程上和刘文两个人晴转阴转小雨转狂风暴雨的表情,切,啪啪打脸这事,她最爱干了。他们两个不知道拿了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但是竟然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那她就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 “张氏,你做什么呢!” 程夏听着旁边突然响起的声音,猛地停下转圈的脚步,她娘跟着跑了十几圈,看程夏突然停下,瞬间失去了方向,身子一软,朝着前面就栽了下去。 程夏是想笑来着,但是到底忍住了。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大花就没能忍下,哈哈两声恨不能把人耳膜震破了。 “胡闹!”里正看着一院子的人,直接走到程夏身边,拿着拐杖小力气的戳了戳程夏的手,“还不把你娘扶起来?” “哦。”程夏很是轻快的答应了,然后将气喘吁吁的张氏扶着站起来,“娘,您看您老是坐着,这身子骨就是不行,要我说啊,以后还得多运动一下。” 大花一听,瞬间又爆发了不可遏制的哄笑声。 “笑,笑,怎么不笑死你!”程上不客气的戳着大花满脸的肥肉,气咻咻的走到张氏身边,屁股一挤将程夏挤到一边,对着张氏关怀备至的问候。 张氏抚摸着程上的手,恨恨的瞪了程夏一眼,“还是上儿知道心疼娘,不像那些白眼狼。” 程夏全当听不到,只对着里正旁边的程右挤眉笑了笑,悄悄伸了个大拇指,小家伙瞬间眉开眼笑了。 刚刚进门的时候就让程右去请里正,她治不了她娘,里正总能。 “张氏你又在胡闹什么?夏丫头已经嫁到了杨家,就是杨家的人了,你再敢动歪心思将夏丫头许配给别家,我就不同意。我说的你要是不听,我们就去官府走一遭,我老头子还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张氏一听,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到底没说。 程上含笑看着里正,“里正爷爷,这是我家小妹自己答应的事,不怪娘的。”说着对着程夏使眼色,眼神中的冷厉仿佛在警告什么。 切,当她是软包子随便拿捏啊,搞笑。 “姐姐,刚刚不是你跟我说嫌弃姐夫家里穷,看上了崩梗村二傻子家的青砖瓦房,想离了姐夫嫁过去吗?”比睁眼说瞎话,她会输? “姐姐,要我说啊,姐夫虽然是个秀才,不如马夫、杀猪的赚的多,但是秀才好歹还是有廪膳费的,一个月也是一两银子,再加上每天还有一升米外加鱼肉油盐,也足够你们一家三口吃喝了,可比我们这些庄户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强,姐姐你别想不开去嫁那傻子。” 她可没撒谎,按照明朝万历年间的物价,杀猪的一年能赚三十六两,马夫能赚四十两,秀才呢,廪膳费一年才十二两,差远去了。 程上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有心想给程夏一巴掌,但是里正在,她只能按捺着怒火说,“小妹别乱说。” “那大姐也别乱说,里正爷爷说了,我已经嫁人了,不能再许给李家。娘既然收了人家的银子,再还回去就是了。趁着现在里正爷爷在这,姐姐把钱拿出来让娘给人家送去吧。” “不用你管!”张氏良久才憋出这么句话。 里正在这她不好多说什么,虽然两家孩子的亲事没成,但是当年她婆婆闹着分家的时候,里正可是帮了她家不少忙,这份恩她得记得。 程夏耸耸肩,不用她管最好了,谁挖的坑谁自己去填吧。不过她还是要感谢一下里正,这么大岁数,昨晚今天都过来帮忙,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娘,你看这一闹腾,这日头都上来了,爹和大哥去田里也得回来吃饭了,里正爷爷辛苦跑了一趟,中午就留里正爷爷在家吃饭呗。” 最好把家里粮食都给里正爷爷吃了,给自己这破遭遇出出气! 程夏想着,更加甜甜的笑了,“不用娘下厨,我给里正爷爷做,里正爷爷您觉得可行吗?” “可行,可行。”里正笑呵呵的胡子都颤了几颤。 看张氏不情不愿的点头,程右屁颠屁颠的扶着里正进了门,程夏则大摇大摆的路过脸色铁青的刘文身边,小声的说,“姐夫什么时候把商辂大学士请到你家中,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烧个香祭拜祭拜。” 默认卷 第10章 嫂子,我问个问题 不多一会,程老爹和程左也下田回来吃午饭了,看到里正和程夏,很是错愕了几分,但是看张氏脸色不好,都就没多问。 程夏看了看厨房里的东西,有两条新鲜的鲤鱼,一小盆的虾,都还是鲜活的,一看就是程上今个来的时候带的。 假惺惺,从她娘这里掏银子补给自己家,然后再表示自己孝顺,给娘家带点好的,她娘就屁颠屁颠的觉得大女儿对她真好。其实呢,羊毛出在羊身上,再多的孝顺都是借花献佛充好人罢了。 程夏直接从盆里抓了一条鱼出来就要剁,程上在旁边看着不由得小声惊呼,“你干什么,这鱼是我孝顺爹娘的。” 程夏看了程上一眼,没有说话,直接冲着外面嚷了一声,“爹,大姐说鱼和虾是给您和娘吃的,不让我给里正爷爷吃。” 程上上前就要捂程夏的嘴,却还是慢了一步。 程老爹正陪着里正说话,程夏的嚷嚷让他面色一沉,对着里正笑笑,直接进了厨房,“瞎嚷嚷什么。” “爹,”程夏语气好好的说,“大姐说只让我给里正爷爷拌野菜吃。” “胡闹!里正老伯在这里,还不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程老爹说着瞪了自己最疼爱的大女儿一眼,“该花就得花,里正当年帮了我们家多大忙你不知道啊。”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梦里那絮絮叨叨的话里,程夏了解到,程老爹最是爱面子,俗称打肿脸充胖子,就是自己家人饿的要死,他也要让别人以为他们家过的很好。是以,他怎么允许不拿好酒好菜招待里正呢。 程上气的就要掐程夏,却被程夏躲开了,不由得火上心头,“小贱蹄子,再敢胡说八道我弄死你。” “咦”,程夏好笑的看着目眦欲裂的程上,“大姐别这样,你可是乖乖女,让爹娘看到就不好了,面子还是得要的不是。” 程上换上一副笑脸,咬牙切齿的看着程夏,“你就跟你那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相公过日子吧,我等着你守活寡。” 咒骂?谁不会啊。 “那我也得提醒大姐一声,姐夫这辈子怕是永远没法高中了。就是高中了,依姐夫的品行,大姐也是下堂妇的待遇。” 程上气的要扇程夏一巴掌,却不妨程夏手起刀落一刀剁在鱼头上,鱼头直跳到程上的身上,血花四溅引来她尖叫连连,惊慌失措的退出了房间。 程夏将家里能做的吃食都做了个遍,院子里种着罗勒叶,程夏便做了个罗勒叶烧虾;她哥程左从林子里带回来新鲜的竹笋,程夏便做了个鲜油焖笋;厨房里有几个芋头,程夏干脆用腌好的鸡肉做了芋头烧鸡;至于鲤鱼,程夏弄了糖醋的,顺便做了素炒黄花菜和拍黄瓜,这一顿饭也就做成了。 看着程夏大手大脚的用油盐,直心疼的张氏跺脚。 程夏才不管她叨叨,只自己在嘀咕,这程家可真是比杨家富裕太多了。 杨家除了她那个病娇的相公,其他人都身强力壮的,怎么就把日子过成那样呢。 早晨洗脸的时候,她看二郎媳妇做饭,只有几个粗粮的窝窝头和一盆野菜,野菜还只是凉拌的,连清炒一下都没有,足可见日子是怎么艰难了。 既然这么艰难,那十两银子是怎么来的呢?听她公公杨猎头的意思,这钱还是婆婆陈氏私下里拿出来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十两银子?还有她那个相公,怎么看也不像是庄稼人啊。 因为有这些疑问,程夏便一直心不在焉的,也就里正爷爷夸她厨艺好的时候她点头笑笑。 厨艺好,那是自然,前世她老爸可是鼎鼎有名的中餐大厨,耳濡目染的,不好才怪。 告辞出了程家的篱笆院,顺便带了几件以前穿的衣服。要不是里正爷爷提醒她娘,她娘还不记得给她准备几身换洗衣服穿呢。 她大嫂大花也跟了出来,程夏看着她脸上的冻疮,将破未破的样子,于是跟大花说,“嫂子,家里有大蒜,你把大蒜蒸熟了,涂抹在你脸上的冻疮那里,每天涂上几次,几天就好了。” “真的?”大花激动的肥肉都挤压在了一起,程夏肯定的点点头,仔细看着她的眉眼,突然觉得大花如果瘦下来应该很漂亮。 “嫂子,我问你个问题,我记得我也知道的,可是突然给忘了。”程夏谨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