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卷 第1章 第一章刺客 盛夏午后,蝉鸣声声不绝,毒辣的日头将门前的树都蒸的蔫了下去。 傅云盈躺在榻上眉头紧锁,额尖冒汗,睡的并不安稳。 …… “贱人,你不是爱咬人么,本王今儿让你咬个够,塞下去!” 下一刻,她的口中便被强行塞进了蛇头,她感到五脏六腑的痛意像翻江倒海一样,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 “啊——” 一声尖叫响起,傅云盈霍然坐起了身子。她感觉后背已然被汗水濡湿,纱衣贴在身上黏腻腻的难受。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吗? 她梦到自己被迫嫁给了凶残的荣王,却被贬为府中最低贱的丫鬟,受尽了毒打和酷刑,最后竟被蛇咬死。而自己一直爱慕的表哥,竟是把自己献给荣王的罪魁祸首。 梦里的场景说不出的真实,让她心中恶寒。从前自己一味的忍让宽容让她在府中倍受欺凌。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梦里的情形都会变成真的。 幸好,上天警醒了她。从今以后,自己绝不会再懦弱!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眼前的香龛里燃着一炉香,袅袅升腾而上,檀香的气息将这房间内都充斥着一股禅意。 傅云盈有些发愣,觉得眼前的场景像是从哪里见过。下一刻,房门便被人一脚踢开,混合着血腥之气跳进来一个男人。 傅云盈刚要尖叫,脖子上就感受到了冰寒,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尖叫的声音也被堵在了喉咙里。 傅云盈不由得往后退了一退,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强撑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那人一袭黑衣,身上血腥之气格外浓重,一双眼睛黑亮的吓人。 “救我,或者跟我陪葬,你自己选。”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暗哑,虽然有些虚弱,可要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却是绰绰有余的。 不远处有人声响动的声音,想必是来抓他的人。傅云盈想了想,放弃了喊人念头。刀架在脖子上,只怕她还没出声,喉咙就被他割破了。这个黑衣男子没有马上杀了她,还算是有底线的,至少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也罢,自己赌一把,赌他不会事后灭口。 傅云盈侧过脸,避开了刀锋,指了指身旁的被子道:“钻进来。” 颜清臣犹豫了一下,房间里陈设简陋,一目了然,确实只有被子里能藏人。 心中闪过一抹赞赏,他迅速的将自己趴成一团,躲在了被子里。傅云盈咬了咬牙,将身体贴紧了颜清臣。 颜清臣清晰地感到身旁女子的柔软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脸色瞬间变红。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女子身上的香气一个劲儿的往自己鼻子里钻,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耳根瞬间通红。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子滚烫的呼吸洒在傅云盈的脖颈,傅云盈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地狂跳。 下一刻,便见房门被推开,有持着刀的男子们冷声问道:“你可有见过一个黑衣男子?” 默认卷 第2章 第二章被调戏 “啊!淫贼!滚出去!” 傅云盈一声尖叫,吓的几个持刀男子尴尬地退了出去。 傅云盈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隔着门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警告你们,我是傅侯府的女眷,容不得你们放肆!” 那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声音倒是谦恭些:“我们是官府的人,现在缉拿逃犯,多有得罪。这位小姐可曾见过一个黑衣男子,那人是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 闻言,傅云盈摆手道:“我一直待在房里,并不曾见过什么黑衣男子。”说到这里,她又可怜巴巴道:“拜托你们一定要抓住他,这种人就是祸害,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见她表情不似作伪,那人点头道:“如此,便打扰了。”他刚想转身离开,突然又顿住了脚,冷声道:“你的厢房里,为何会有血腥味儿?” 这话一出,傅云盈的脸瞬间就白了下去,身子更是有些抖。 傅云盈感到身后的颜清臣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傅云盈似无意的掖了掖被角,示意颜清臣稍安勿躁。 傅云盈心中也有些紧张,却拼命涨红了脸,指着持刀的男子道:“你,你无耻!” 那为首的男子一愣,下意识问道:“我怎么了?” “你,你连女儿家的葵水都闻,真是无耻!” 持刀的男子面上一阵尴尬,走出去关上了门,隔着门道:“对,对不住姑娘。咱们走!” 门关上的那一刻,傅云盈长舒了一口气,拉了拉袖子住了手心被自己掐出的月牙形的红痕。 “出来吧,你的危机解除了。” 颜清臣涨红着脸钻出来,挠了挠头,“姑娘,你莫非真的来了葵水?”颜清臣话一出口,便后悔不迭。 傅云盈这回真的恼羞成怒了,拍着桌子怒吼道:“登徒子,你知恩不报便罢了,竟敢出言调戏我?” “姑娘,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姑娘,有话你好好说,别动手打人……” “姑娘,你轻着点儿,我有伤在身……” 傅云盈追着颜清臣打了一顿乱拳,打累了便坐下来喘气,却看见颜清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了,心中大惊。 傅云盈快步走到颜清臣面前,推了推他,颜清臣一点反应也没有。 傅云盈慌了神,未出阁的女子窝藏了江洋大盗,竟然还把人打死了,这要是让人知道,非但自己的清誉保不住,而且还要吃官司的,弄不好还是砍头的重罪。 傅云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向颜清臣时眼神便冷了几分。这荒郊野岭四下无人的,我就把你好生埋了。我本不想杀你的,要怪只怪你身子太弱了,如此不禁打。 却不料颜清臣突然睁开眼睛,长臂一揽就将傅云盈抱入怀中。隔着衣服傅云盈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颜清臣斜睨着傅云盈,问道:“小丫头片子,你还敢打我么?” 不料傅云盈抽出手又要打他,他本想推开傅云盈,却一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他尴尬了一下。 傅云盈愣了一瞬,脸色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小姐,你,你们……” 白露和红渠捧着药碗、蜜饯进来,一抬头便看见了这一幕。 傅云盈惊得拍开颜清臣的手骂道:“登徒子,我真后悔刚才没打死你。” 颜清臣拍了拍土,笑着从地上站起来,拱了拱手道:“姑娘大恩,清臣必当相报。改日清臣便亲去傅侯府上登门提亲,先行别过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空中。 傅云盈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羞红的脸颊,转身看向白露和红渠,“方才你们看到什么了?” 白露的神色有些犹疑,而红渠却一口答道:“小姐,奴婢只看到小姐落水昏迷,刚醒过来。别的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傅云盈的目光看向白露,白露也忙答应道:“奴婢也只看到小姐刚醒过来。” 傅云盈点点头道:“今天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谁要走漏了风声,我便容不得她了。” 她神情格外的冷,两人齐齐被唬住,齐声道:“是,奴婢们明白了。” 门外忽听得脚步声匆匆离去,傅云盈心头一紧,“红渠,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红渠出门却只看到一袭粉色的衣角,像是傅芷芸的。她心中有了计较,匆匆跑出门去。 红渠刚走,白露担忧地握住傅云盈的手道:“小姐,可吓死奴婢了!刚才的贼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的触碰让傅云盈下意识往墙角缩了一缩,挣脱白露的手,沙哑着声音问道:“我没事。你跟我说说落水的事。” 白露见她挣脱,心知自己方才举止不妥,后退一步回禀道:“小姐,您上午落水之后高烧不退。大夫人知道太夫人远在长明寺,便不许奴婢去请大夫,说是不能搅扰佛祖清净。好在这慈云庵的尼姑还算心善,给了几幅汤药。老天保佑,您已经昏迷一上午了,可算醒了过来,真是谢天谢地。” 等等—— 慈云庵?落水? 不同于白露的欢喜神情,傅云盈却是大惊失色,紧紧地攥住了白露的手,带着几分颤抖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默认卷 第3章 第三章请曾祖母前来 见她模样带出几分癫狂,白露下意识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么?” 傅云盈刚要说话,便听得门外脚步匆匆而来,旋即那道门便被人推开,有年约四十出头的嬷嬷大步走进,横眉道:“将大小姐押到佛堂去!” 眼见得那几个仆妇要来抓傅云盈,白露顿时拦在傅云盈的床前,质问道:“大小姐还发着高烧呢,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为首的李嬷嬷一把将她推开,面带鄙夷的看向傅云盈道:“大夫人有命,大小姐行为不端,累及无辜,押到佛堂罚跪,以示惩罚。” “放手。” 那婆子手抓过来的时候,傅云盈的目光登时寒冷如冰,竟叫那婆子下意识撒了手。 而后,便见傅云盈起身下床,寒凉的问道:“李嬷嬷,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品行不端,又如何累及无辜?” 她的声音分明不大,可是那话音里的寒意却让李嬷嬷有些心头发憷,暗道这大小姐怎么落了个水,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那眼神,忒可怕了! 念及此,她又有些愤恨,一个死了娘的小贱人罢了,居然敢在她的面前耍横。 “大小姐莫要装糊涂,你落水的时候做了什么事儿,难道自己个不清楚么?” 闻言,傅云盈神情一禀,凉凉道:“不曾做过之事,自然不清楚。”这个李嬷嬷平日里跟在连氏身边为虎作伥,前世里如此,今生她也不相信李嬷嬷会改好。 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既然大小姐记性不好,老奴就提醒您一句,你自己落水便罢了,却连累表少爷一同落水。如今你倒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可是表少爷的头却磕到了石头,至今未醒呢!” 闻言,傅云盈顿时大惊失色道:“此话当真?” 李嬷嬷口中说的表少爷,正是连家嫡长子——连文逸。 傅云盈生母过世不久,父亲便将连家二房嫡女连曲馥迎进了家门,傅云盈在家中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对她有好脸色的,只有曾祖母和连文逸。因此自己从前格外想嫁给连文逸。 然而此刻让她震惊的,却并非别的。而是—— 刚才在梦境里她在慈云庵落水不假,可身边却没有连文逸,更不用说连文逸跟她一起落水了! 李嬷嬷见傅云盈一脸震惊,神情无措,神色顿时得意起来:“自然是千真万确,表少爷这会儿可生死不明呢,大小姐,你也该去佛堂跪着了吧!” 傅云盈这次却并没有反抗,她的脑子里在飞速的运转着。 直到被带到佛堂,那袅袅的檀香刺激着她的鼻端时,傅云盈才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 在梦里,她经历了一生,而现在她却只有十四岁! 看着佛堂里的檀香升腾到空气中四散开,傅云盈缓缓的勾出一个笑容来。 “白露。” 白露看见傅云盈眼眸内幽深的恍若寒潭一般,心中有些害怕,忍着心中的怯意,上前回道:“小姐,我在呢。” “替我走一趟长明寺,给曾祖母带个话,就说——大小姐出事儿了。” 这一刻,白露深深地觉得,自家小姐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这些年,太夫人常住长明寺礼佛,而大小姐怕太夫人担心自己,不论她受了多少委屈,总是报喜不报忧的。而现在,大小姐终于决定主动靠近太夫人,接受太夫人的庇佑了。 “是,奴婢这就去。”白露欢喜地走了出去。 门外人声攒动,下一瞬,佛堂的门便被推开,有妇人温柔的声音响起:“盈儿,你可知悔改了么?” 默认卷 第4章 第四章祠堂罚跪 这声音太过熟悉,傅云盈不必回头,便知来人正是她的继母连曲馥。 这声盈儿透着虚伪,更叫傅云盈想起梦里的遭遇和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她凝神冷笑,望着慈眉善目的菩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我不知自己何错之有,如何悔改?” “放肆!你母亲用心良苦替你开脱,你却是个没心肝的!难不成你还想抵赖么?” 这次说话的,却并非连氏,而是一个略带苍老的女声。 傅云盈这才回头看去,原来是祖母苏氏。她顿时冷冷一笑,人来的倒是齐全了。 傅家长辈的身体一向康泰,她的曾祖母都还健在,更遑论眼前这一位嫡亲的祖母苏氏了。 搀扶着苏氏的,一个是傅家二房嫡女、二小姐傅兰鸢;另一个则是连曲馥嫡亲的女儿、三小姐傅明珠。跟在她二人身后几乎想要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怯懦少女,乃是二房庶出的四小姐傅芷芸。 傅明珠和傅兰鸢见傅云盈脸色苍白,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得意。傅芷芸却是有些担忧的悄悄望着她。 傅云盈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方才行礼道:“孙女儿不知自己所犯何错,引得祖母这般大动肝火。” 她话音未落,就听得傅兰鸢尖着嗓子道:“大姐姐还真会装无辜,表哥好心好意去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将他推入水中,如今更是害的他生死不明。亏得大伯母心好,竟还替你求情,想不到你却如此的丧尽天良!” 一旁的连氏则配合着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叹息道:“盈儿,我知道自己是个继室,你一向不喜欢我。你若是对我有怨,冲着我来便是,何苦要将文逸推下水,他才十七岁!” 连氏脸上的表情把握的格外到位,不愧是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形象,果然逼真! 不过是做戏,那就看看谁更会演好了! “盈儿并未做过此事,我是无辜的!”傅云盈泪水涟涟的抬起头,楚楚可怜道:“母亲待我视如己出,连表哥更是对我很好,我怎么会推他下水呢?是谁这样污蔑我,难不成是要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么!心思简直恶毒至极!” “傅云盈,你少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将连表哥推下水的,我们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呢!” 傅明珠眼珠一转,马上会意,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大姐,你也知道表哥待你好,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儿呢?即便你不喜欢母亲和连家的亲戚,可你总归是傅家的女儿,做事情怎么就不考虑后果呢?若是今日表哥真的因你而出事,整个傅家的名声都要被你连累!” 傅兰鸢的话本就让苏氏的脸色不大好看,傅明珠的诛心之语一出,让苏氏的脸上更加难看了。 要知道,连家与孟家为连襟,而孟家正是当今皇后孟氏的娘家。若是连文逸真因傅云盈出了事,皇后追究下来,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念及此,苏氏更沉下脸了脸,怒道:“傅云盈,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么!” 傅云盈的眸子低垂,幽幽厉光一闪即逝。她们还真是处心积虑的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可是,也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傅云盈抬起头来,直视着苏氏道:“未做之事,不能认错。” 苏氏厌恶的看着她,冷声冷声道:“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这个小贱人,跟她娘一样的讨人厌! “那祖母的意思,就是要屈打成招了?” 她这话一出,苏氏脸色一变,怒斥道:“混账!” 苏氏高高扬起巴掌,傅云盈不闪不避,迎上了她打过来的那一记耳光,脸颊迅速肿起来。 听见外间急切的脚步声,傅云盈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笑意,直直倒在了地上。 默认卷 第5章 第五章傅家太夫人 见状,傅明珠挽着苏氏的手臂道:“姐姐的身子那么好,怎么会连一个巴掌也禁不起,莫不是想逃避惩罚?” 苏氏闻言气得脸色发青,今天再不治治这个小贱人,不知他日要闯出什么祸患来。 苏氏咬牙切齿地道“来人,给大小姐醒醒神。” “哗”地一声,傅云盈被泡着冰的水浇了个透心凉,感觉五脏六腑都凝成了一团,寒气从骨缝里透出来。她嘴唇冻得发紫,双手抱臂冻得哆哆嗦嗦,却仍然不服输地瞪着苏氏。 “祖母,我没错。” 苏氏听到傅云盈这时还在犟嘴,气得浑身发抖,对着旁边的嬷嬷道:“给我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嬷嬷手上的分寸极好,声音又响又能打到最痛楚,一巴掌下去傅云盈就眼冒金星,脸上像无数针刺般疼痛。 嬷嬷的巴掌声像鞭炮一样不断响起,震慑作用极为明显。傅明珠、傅兰鸢害怕地闭了眼睛,躲在连氏身后。 傅云盈鬓发散乱,脸上肿得老高,脸上像刀割般疼痛。可她知道她不能认错,一旦认错,以后所有的错事便会轻易归结在她头上。 看见傅云盈狼狈的样子,苏氏得意地问道:“傅云盈,你可认错?” 下一刻,满头银白的妇人推门而入,咬牙切齿道:“我不在,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盈儿的么?!” 来人一袭流云暗锦宫衣,满头银发被檀木簪盘起,一张脸上虽满是皱纹,却可窥见当年绝色。年纪虽大,眸子仍旧清亮。 正是傅家的太夫人。 苏氏的脸瞬间苍白,得意的神情还来不及收回,又凝结着尴尬的表情,显得面目尤为狰狞。 屋里顿时一地的请安声,才让怕婆婆的苏氏回过神来,不得不低头行礼,喊了一声:“母亲。” 太夫人朝苏氏冷哼了一声,亲自上前扶起了傅云盈,待得触碰到她滚烫的额头时,更是心疼道:“还愣着做什么?拿着老身的牌子去请太医!” 傅云盈一直强忍着眼泪,可在看到太夫人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珠,扑到她怀中道:“太奶奶!” 听得她这般哭,太夫人只觉得心都要碎了,让丫鬟扶住了傅云盈,亲自替她擦了泪,柔声道:“盈儿不怕,太奶奶来了。” 说着,她又神情冷厉的看向苏氏,哼了一声道:“我倒是不知道,这家里什么时候能不明不白的对嫡亲的孙女儿动私刑了!” 婆婆的怒火直指苏氏,她有些不敢说话,倒是一旁的傅兰鸢有些愤恨的开口:“太奶奶未免太偏心了,此事分明是大姐先将人推进水里,祖母才惩治她的!况且,祖母只打了她几巴掌,也并未动私刑,您却这般袒护着她!” 闻言,太夫人回眸,看了一眼傅兰鸢,眯着眼道:“你说,盈儿推人下水?” “对!” 傅兰鸢说到这里,又扯了扯傅明珠的袖子,脆生生道:“我跟二姐还有四妹都看见了!” 傅明珠倒是有些犹犹豫豫,咬唇道:“想来是大姐一时糊涂,太奶奶莫要生她的气,毕竟是一家人。” 她这话说的看似求情,却是直接给傅云盈定了罪。 正在这时,忽听得门外响起一个虚弱的男声:“盈儿没有推我下水。”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面色苍白,额头还被包扎着,衬得脸上更加苍白,然而语气却极为坚决“今日落水,原是我不慎,跟盈儿无关。” “表哥,你就不要袒护她了,分明是大姐将你推下去的,你又何苦替她隐瞒?” 傅兰鸢见表哥为傅云盈,立刻站出来,有些愤恨的说道。 连文逸却没有理会她,神情复杂的看了傅云盈一眼,轻咳了两声道:“太夫人,今日盈儿是被人故意推下水的。我想要拉住她,却被石头绊住,这才与她一同落水。真正该惩治的人,是那个推盈儿的凶手。” 这话一出,傅兰鸢和傅明珠的神情顿时大变,傅兰鸢藏在袖子里的手更是微微发抖。 默认卷 第6章 第六章求情 太夫人更是沉声问道:“你可看清楚,是何人推的她么?” “不曾。”连文逸摇头道:“当时她们姐妹几个都在一处乱成一团,我着急救人,并未看清楚。” 太夫人将佛堂内的姐妹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拐杖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没看清楚,那老身就亲自查清楚!来人,将她们几人的丫鬟分别压下去审问,彻查此事!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做出这种不顾亲情的事情!” 她话音一落,就听得傅兰鸢尖叫一声。 “怎么了?” 听得苏氏皱眉询问,傅兰鸢捂着胳膊讪讪笑道:“没,没事儿,我被蚊子咬了一下。” 方才傅明珠悄然拧了她一下,又冲着傅芷芸使了个眼色,她登时便会意。 傅兰鸢指着傅芷芸道:“太奶奶,我,我知道是谁下的手,是她!” “哼,你方才不是还说,是你大姐推人下水么?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你四妹妹了?” 太夫人一向对这个二房的嫡女没什么好感,从小被她母亲惯坏了,脾气骄纵的很。 “我,我......太奶奶,那会儿四妹不知何故推了大姐一下,大姐要落水的时候去拽表哥,我那会儿吓坏了,所以忘记这茬了。” 傅兰鸢威胁地看着傅芷芸,“芸儿,是这样么?” 见太夫人看自己,傅芷芸怯懦的抬头,却在对上傅兰鸢的眼神之后,登时低下去,嗫嚅道:“我,我……。” 她的声音很是软糯,配上这表情,端的楚楚可怜。 “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人,将这丫头拖出去打——” 苏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云盈截住了:“祖母,那会儿湖面上鸭子扑过来,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四妹大抵是无心之失,您就不要怪罪她了。况且您吃斋念佛,对动物尚且不忍,这可是您的亲孙女儿。” 苏氏被她不软不硬的呛了一呛,刚要发作,就见太夫人点头道:“芸儿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回去抄佛经悔过便是了。” 她的话算是给此事盖棺定论,傅芷芸躲过一劫,脸色惨白的磕头谢恩。 碍于太夫人在场不得发作,苏氏强咽下这口气,借口不舒服便先走了。连氏见女儿们吃亏,急着回家哄女儿,纵心有不甘,也只能强忍下这口气,日后再跟傅云盈算账。 太医来的很快,给傅云盈诊脉开药之后,确认她身子无碍,太夫人封了打赏,命人送太医离开。 待得人散去,她才爱怜的摸了摸傅云盈的头发,叹息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快回去歇着吧。我先回去了,有事一定要派人寻我。” 傅云盈一一应了,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与白露一同将太夫人送上马车。 刚一回头,就看到了等在她身后的傅芷芸。 傅芷芸盈盈下拜,含着眼泪道:“大姐,今日之事多谢你,若非是你,恐怕我......” 她在家中一向不受宠,又是被傅兰鸢欺负惯了的,像今日这般她早习以为常,傅云盈是唯一一个肯出手帮她的人。 闻言,傅云盈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在梦里,这位妹妹的下场也不算好,她还未出嫁的时候,傅芷芸便被二夫人拿去讨好了一个达官贵人,不过三个月便被折辱死了。 看到她,总想起从前的自己。 只是—— “我今日能救你一次,可却救不得你一世。你这般懦弱,最终只会被欺负死。” 傅云盈说完这话,拍了拍她的手便朝着禅院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身后若有所思的傅芷芸。 灼灼骄阳逐渐褪去,却将天边染的格外艳红,而外间的天色也缓缓的暗了下来。 傅云盈抬头便看见夕阳下的连云逸,正想转身避开。 连文逸却转身,低低叫了一声:“表妹。” 默认卷 第7章 第七章结善缘 傅云盈见躲不开,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施了一礼,道:“多谢表哥方才出言相助。” 不想,连文逸却在听到她的道谢之后,一张脸越发惨白,他欲言又止的望着傅云盈,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只是那背影里,到底带出了几分的落寞。 ...... 因着佛堂里的那出闹剧,苏氏气得先行离开慈云庵,连带着将傅家上下一并带走,唯独留下了被罚抄佛经的傅芷芸。 临走前,她还让丫鬟过去传话,道是:“你四妹妹到底是小姑娘,你身为长姐,理应照看着,等她抄完之后再一同回府吧。” 那丫鬟趾高气昂的,传完话转身就走,把白露气了个够呛,咬牙道:“狗眼看人低的,您到底是府上的大小姐,她们也太过分了!” 反倒是傅云盈心平气和,淡淡道:“无妨,没了那些碍眼的,我还舒坦些呢。” 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实际利益,她何必跟这些下人置气。 傅芷芸一向是个胆小的,工工整整的抄完了佛经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傍晚的天气,褪去了白日里的炎热,伴随着晚风,带出几分的凉爽气息。这个时候下山回家,反倒让人觉得舒心了许多。 饶是如此,傅芷芸仍旧觉得愧疚:“大姐,对不起,若不是我连累了你,你也不至于要到现在才走。” 每每见到她,傅云盈都会想起从前的自己。况且这丫头是个心善的,傅云盈对她更多了几分怜惜,因宽慰道:“无妨,咱们姐妹一同做伴本就是应该的。今后在府里要是受了委屈,只管来找我。咱们不怕她们。” “哎”,傅云盈低低地应了一声,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傅云盈和傅芷芸收拾好东西,上了马车,很快就回了府。 再次看到门前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时,傅云盈登时便红了眼眶。 她傅云盈,身为傅侯府的嫡长女,父为侯爷,母虽早逝,却也曾名动京城,本是出身贵胄的世家女子,最终却沦落到那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白露递过来手,想要扶她下来,却被傅云盈推开,自己径自跳下了马车,一步步的朝着府上走去。 且等着吧,既然她回来了,那么欺她辱她之人,定然要付出代价。 家中陈设如初,不大的房间里,家具简单,虽没有贵重之物,每一处的布置她都格外精心,才有了现在舒雅大方的模样。 傅云盈一寸寸的摸着这房内的家具,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忽听得大门被推开,而后便见白露满脸气愤的走进来。 傅云盈回眸看去,神情一冷,快步走过去,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露扭过头去,红着眼道:“小姐,他们欺人太甚了!” 她本就瞒不住事儿,此时满腹委屈,倒豆子似的将事情一一道来:“奴婢方才去厨房给您取晚膳,可是厨房的人却说,咱们回来的晚了,错过了晚膳的时间,所以没饭了。若是想吃,明儿早上再来取。还说让您今夜饿着算了,反正一顿也饿不死!奴婢气不过,就跟他们理论了起来,结果被厨娘打了一耳光。” 闻言,傅云盈的神情霎时便冷却了下来,她转身走到柜子前取了一瓶药,放在白露的手心里,道:“待会回来再抹,现在,跟我去厨房!” 她可以容忍那些下人们的出言无状,旁人只要不伤及她的底线,她都可以忍受。可白露跟着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她都不舍得动白露一根手指头,更不能容许那些人欺负! 夜里的傅侯府灯火通明,厨房内更是热闹非凡。 傅云盈进来的时候,厨房内有片刻的寂静,下一刻便又恢复了热闹的模样,对于她的到来,恍若没有看到一般。 “方才是谁动的手?” 默认卷 第8章 第八章教训恶奴 听得傅云盈冷冰冰的问话,一个唤作乔秀厨娘回过头来,冷冷瞥了傅云盈一眼,似笑非笑道:“大小姐,咱们不过是跟白露开了个玩笑而已,这也值得回去告状不成?” “是么?” 傅云盈冷冷一笑,眼睛里却是一片寒意。 下一刻,便听得“啪”的一声,那乔秀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 傅云盈复又补了一巴掌,冷声道:“怎么,我打不得你?” 乔秀捂着脸,愤愤道:“大小姐,虽说我是个奴才,可大小姐也不能随意处置我,总得禀报过夫人才是。”她虽然是个厨娘,可嫁的却是连氏身边的一个管事儿的,所以在府上一向威风。 “既然你都说我欺负你了,那我就欺负到底好了。来人——”傅云盈蔑然的看着乔秀,冷声吩咐道:“将这个刁奴拖出去,杖责二十!” 门外的家丁都听到了,他们用眼神交流着,迟迟不动。 傅云盈见状,走到家丁面前,眼神凌厉的扫过他们:“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有违主命者,家法从事!” 府里的小姐们都说话都是柔柔弱弱细声细气的,哪有傅云盈这种气势,家丁们被傅云盈一震,心中惊骇不已。家丁们这才陆陆续续拿了长凳、板子,将乔秀拖到了庭院中。 乔秀被拖到长凳上,嘴上仍是不服,“大小姐,你任性妄为处置奴婢,传到夫人、老夫人耳朵里可不好交代。奴婢在厨房兢兢业业做了十数年,从来没出过错,连夫人都对奴婢有所倚重。大小姐这样不给奴婢脸子,以后下边儿的人可就难管了。” 傅云盈冷笑着:“我说呢,一个奴婢竟敢嚣张跋扈欺负到主子头上了,原来是仗着夫人的权利。我倒要看看,夫人今儿是不是会为了你跟我翻脸。还愣着做什么,行刑。” 傅云盈的话说的轻松,家丁们却身上冒了一层冷汗。别人也就罢了,这厨娘的偏偏是夫人管事的媳妇,正是他们的顶头管事。得罪了管事媳妇,不就是得罪了管事。日后管事给他们穿小鞋,还不是苦了他们。 家丁们把板子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傅云盈还瞧见厨娘嘴里嘲讽的笑意,她不满地道:“你们就是这样给人行刑的?都没吃饭?给我狠狠地打,力道轻了,你们与厨娘同罪。” 家丁们这才丧着脸权利行刑,不多时,便响起了板子入肉的声音。 厨房内的人一时面面相觑,更有那机灵的,小心翼翼的溜到侧门,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白露刚要拦住,傅云盈制止了她,“让她们去,今天的事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你我以后在府里的日子才能好过。” 乔秀刚开始还想着忍着不叫,可到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发出了凄惨的嚎叫着,几乎能响彻夜空。 傅云盈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忽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便听得苏氏的吼声:“都给我住手!” 来人中气十足,未进院门,便先闻其音。 连氏搀扶着苏氏走进,身边还跟着几个婆子小厮们。 “傅云盈,反了你了,一回来就无端杖责下人,你是疯了么!” 默认卷 第9章 第九章立威 见苏氏动气,连氏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而后劝慰道:“母亲,您别太生气,盈儿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说着,她又无奈的看向傅云盈,蹙眉问道:“盈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你到底是府上的小姐,纵然心里不舒坦,也不能拿厨娘撒气吧?” 闻言,傅云盈抬起头,眼中泛着盈盈泪光,泫然欲泣。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头道:“祖母,今日盈儿就想问一句话,是不是爹爹不在,生母又死的早,我便活该在府上任下人欺凌,连顿饱饭都不能吃?” 她这话一出,苏氏的脸瞬间变了变,沉声道:“盈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连氏也脸色难看,这话可是在打她的脸呢!若是坐实了她被下人欺辱,那第一个脸上无光的便是自己这个继母。 只是苏氏在,她还要维持贤惠儿媳的模样,不便多说。 “今夜我命丫环前来取晚膳,不想这刁奴非但不给,反而口出狂言,说我饿上一顿也死不了。我身为侯府小姐,却连一个厨娘都能欺辱到头上,我被虐待是小,传出去,侯府的名声都要被这个刁奴败坏干净了!孙女儿一时气不过才教训了这个刁奴,若是祖母觉得我说的不对,尽管惩处我吧!” 傅云盈眼眸含泪,字字句句都说的凄然。连氏的脸色变了几变,这话明里暗里的是指责自己虐待她这个前任嫡女呢! 连氏环顾着周围的丫鬟奴仆,声音骤然变冷:“谁敢将这不干不净的话传出去,我第一个不饶他。” 傅云盈却委屈地道:“母亲,来不及了。女儿刚才只想着对厨娘小惩大诫,可厨娘嚷嚷的那么大声,左邻右舍可都听见了。厨娘羞辱女儿也就罢了,还非说是母亲指使她不给女儿饭吃的。母亲待女儿视如己出,怎容这种刁奴胡乱污蔑。女儿这才让家丁打她板子的。” 连氏气得脸色发白,此时护着厨娘便是承认自己苛待女儿,她苦与不能对傅云盈发作,只得将火气发泄到了乔秀的身上:“大胆的刁奴,竟敢欺凌小姐!来人,将这个刁奴拖下去重责!” 闻言,乔秀顿时傻眼,以往她不是没有这么做过,可是每次都是用规矩被夫人轻描淡写带过去的,可是今日怎么发脾气的反而是夫人? 看见家丁要把她拖走,乔秀连忙从长凳上滚下来,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老夫人,奴婢冤枉啊,今夜实在是用膳的时辰,奴婢原想好生跟大小姐解释的,谁曾想大小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命人杖责奴婢,还请老夫人明鉴。” “是这样么?” 苏氏被她们闹得头疼,看向傅云盈的神情也带着不善。傅云盈这么一闹,若她不公正处置,传了出去,她傅家的名声置于何地? 傅云盈还未说话,就见白露先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老夫人,她血口喷人,分明是她污蔑大小姐在先的。还说大小姐不过是一个没娘的,摆什么主子谱儿呢,老夫人和夫人就没把她当过正经小姐。这些年来,不止是厨房,就连花匠、针织上,但凡涉及到我们院子的吃穿用度,哪一样都要克扣下几分。大小姐的性子一向和软,可到底是个主子吧,怎能让这些下人骑到头上来?还请老夫人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 她一通话说完,傅云盈的眼圈更红了几分,咬唇道:“白露,别说了,家里能有我一碗饭,我已经很感激了。” 可她这话,更让连氏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虽然白露说的是实情,可摆在明面上,这不是活生生打她的脸么? “你们这些刁奴,平日里就是这样欺上瞒下的么!” 默认卷 第10章 第十章提升傅云盈月例 连氏手指都有些颤抖,回眸吩咐道:“传我的话,将所有负责出岫院的管事婆子们一概杖责十板,再扣除一年的月银,以儆效尤!” 说到这里,她又柔和的看向傅云盈,温声道:“盈儿,你看这样处置可妥当?若你还不解气,就告诉母亲,母亲定为你做主。” 傅云盈心头冷笑,她这么一来,可是将所有的仇恨都拉到自己身上了。不过无妨,经此一事,至少再无人敢明面上苛待她,也算是达到了她的目的。 “多谢祖母和母亲为我做主。” 听得这话,苏氏心头更是不快,她才不想给傅云盈出头呢,可是眼下为了傅家的名声,她也只能默认了此事。 “连氏,盈儿到底是嫡长女,将她的吃穿用度往上再提一提,就从我的月银中拨吧。” 闻言,连氏忙的摆手笑道:“使不得,盈儿的月例从公账上拨便好。时候不早了,母亲,媳妇儿扶您回去歇着吧。” 傅云盈行礼,目送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方才直起身子,回眸道:“现在,可以为我准备晚膳了吧?” 方才乔秀凄惨的喊声还言犹在耳,厨房众人再不敢怠慢,不多时便做好了四菜一汤,恭谨道:“大小姐,这是您的晚膳。” 傅云盈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不甘收在眼里,点了头,吩咐白露送一份到篱落院,自己则带着红渠去见了刚才杖责厨娘的家丁们。 那些家丁们一见到她,惊讶万分,激动地道:“不知大小姐前来有何吩咐?” 傅云盈笑盈盈地道:“吩咐是没有的,我是来赏你们的。” 家丁们更是面面相觑,不知这大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傅云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取出几锭散银,笑着说道:“你们今天做的很好,这点银子拿去喝茶。” 家丁们接下了银子,傅云盈又说道:“以后我有什么吩咐,定然还找你们,差事办得好,我自有厚赏。管事欺负你们了,也自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吃亏。只是你们之中,若有人生了异心,我保证那个人的下场比厨娘凄惨百倍。你们可听清了?” 傅云盈地目光扫过众人,却发现身边的红渠一直垂着眼睛,她心里浮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听完她的话,家丁们心中对傅云盈又敬又畏。他们原本担心,打了厨娘会得罪管事。可大小姐的意思明明白白,有她在管事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日后,他们要是办好了大小姐吩咐的差事,更有额外的赏钱,何乐而不为。 家丁们千恩万谢地磕了头,送大小姐出了出岫院。 “给大小姐请安。” 傅云盈还未吃完,就见白露带着春草走了进来。 春草是傅芷芸身边的丫鬟,生的娇小玲珑,却是个格外机灵的。见到傅云盈后,她先是施了一礼,又笑眯眯的道谢:“我家主子说了,让我过来给您道谢,若不是您送的晚膳,她今夜便要饿肚子了。” 傅芷芸本就是庶女,地位比傅云盈还低,加上她性子软弱,更不敢去厨房端晚膳。往日里这种情形,一向是忍着饥恶强捱过去的,今夜见傅云盈给自己送饭,心中更是感激。 傅云盈心中怜惜这个庶妹,因和善的笑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时候不早了,让你主子也早些歇着吧。” 春草眨了眨眼,笑着道,“是,大小姐。主子还让奴婢转告您,您跟陌生男子的事,被有心人告诉了老夫人。奴婢告退了。” 春草离开后,傅云盈无意中抬头,发现房中只剩了白露一人,而红蕖,已然不见踪影。 她若无事的将一勺清粥送到了嘴里。 夜半子时,天上一轮残月如钩,月影清辉铺面院落。房内一盏烛火飘摇,将墙上那道影子拉得格外长。 傅云盈站在窗前,望着那一道鬼鬼祟祟回转的身影,走过去将门打开,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