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举杯,祝纪瑶烂到死的人生一碎再碎 我叫纪瑶。 十九岁那一年,我爱上过一个男人。 为了他,我打过架,伤过人,蹲过局子,还丢了半条命。 在酒吧里听过我故事的人都好心地安慰我,“苏太太,谁年少时没遇见过几个烂人,如果不是托那混小子的福,您又怎么能做到豪门夫人的位置?” 我拿着酒瓶一笑,没有人知道,我现在的先生,苏毅之,才是真正的烂人。 凌晨三点的香港,灯火通明。 我打车临到家门口的时候,管家吴妈满脸犹豫地把我拦在了外面,她说,“夜深了,夫人先在隔壁酒店住一晚吧,等早上再回来。” 这样的情况我遇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想想也知道,一定是苏毅之最爱的黎落来了,我冷笑了一声,一次能忍,两次能忍,第三次,除非我是傻了。 推开了吴妈,我冲进别墅,打开房间的门的时候,果不其然的,苏毅之正在跟黎落在你侬我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见我来了,他眼里面倒是也没有任何的惊愕。 只是抱着怀里的黎落,问,“你不醉死在酒店里,还回家干什么?” 我笑笑,也不理他,上前去就开始把黎落的所有衣服包都开始往楼下扔,还有被她穿过的鞋,睡衣,一个劲儿地都往楼下砸。 “纪瑶,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苏毅之放下酒杯站起来,一把就勒住了我的胳膊。 我抬头看他。 眼前的这张脸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曾欣赏过无数遍,他像极了我记忆里的那个初恋,所有人都说我纪瑶是运气好,才嫁入的豪门, 可没有人知道,他贺毅之有今天是我纪瑶每日每夜的陪他去应付酒局喝出来的。 “贺毅之,人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如今看来,真不假,你问我是不是疯了,我倒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的手指戳着他的胸,对他吼着。 他似乎是觉得我当着黎落的面闹是驳了他的面子,一直隐忍不发的眸子里也带了丝狠厉,扯着我的头发就把我往外扔。 “纪瑶,我对你仁至义尽了!” “你和别的男人生的女儿,我帮你养了三年!你夜里做梦的时候又有哪一次叫的不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我真是受够你了,不妨告诉你,你那个惹事儿的妈又欠了一笔赌债,昨天霍氏集团还有人来要钱了,现在还在珍珠酒店住着,说要你这个人,你自己想办法去还吧!” 他像是一头被我戳中了自尊的狮子,各种伤人的话都往外吐着。 而其中最刺耳的就是孽种两个字。 “苏毅之,孽种两个字不是你这样的人叫的!安安是我的宝贝,你要是再这样说一句,我一定拆穿你伪慈善家的面具,让你身败名裂!”   我不顾体面地踢打着他,然而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大,我被他从房间的门口一直推到楼梯上,他的双眼猩红,一副恨不得把我掐死的样子。   耳边是黎落得意的笑声。   我恨恨地抓住了楼梯的扶手,就在我以为我快要被他就这样拎着衣领摔下去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齐齐站在那里。   他们肩膀上的徽章。   真的是……霍氏集团。   我的心一抖,脸色骤然发白,而苏毅之的脸色也比我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只是帮你们教训一下她,这个女人太不听话了。”他连忙对着他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脸。   他们也不理他。   只是迈着大步子上前来就直接拉着我的胳膊,扯走了我。   欠债是要还钱的。   母亲欠的钱女儿来还倒也是该。   我在心底冷笑着,只是在想到霍氏两个字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起了一点的波澜。   ……   珍珠港的酒店里,我捏着疲惫的眉心。 来之前,我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只是没有想到,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身旁长着一张英俊无比的脸的男人正在抽着烟,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我认了。只是,为什么,那个人一定是他?   “你叫什么名字?”   他斜靠在床梆边,左手夹着一支烟,薄唇淡淡的抿着。   “纪平安。”我说。   “你胡说,你叫纪瑶。”男人冷笑了一声,高贵的丹凤眼轻轻地挑了起来,“早在我来之前,就有人告诉过我你叫纪瑶。”   我点点头,苦笑。   装作亲昵地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我忍不住问他,“先生是霍氏三子,多金又英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难道只是因为我的母亲欠了你一笔钱么?”   他显然是对我的试探很不满。   一把将我推了开来,额头撞到床板上,生疼,可我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他,“为什么这个人是我?”   他如同鹰隼一样的眸子半眯了起来,有力的手指突然就捏住了我的下巴。   “因为我的管家告诉我,我有一样东西在你这儿,得拿回来。”   他棱角分明的脸面无表情,下颌紧绷着,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冷漠以及……陌生。   他果真是忘记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像是十九岁那一年在江水中漂浮的时候的感觉一样,要窒息,要死掉。   我一口气闷在心里,只好不停地咳嗽着。   他似乎是不喜欢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似乎是觉得我有病,嫌恶而又轻蔑地扫了我一眼,轻飘飘地将我妈给他打的其中一张三十万的借条扔在了我的脸上,然后站起身,只穿着条短裤就走了出去。   二月的天寒得很。   我打开窗户,呼呼地风往酒店里面灌。   这几天从母亲借钱到苏毅之越来越混账,再到遇见这个男人,我经历得实在是太多了。   从包里拿出手机,我拨了个电话给好友念一。   我哭着对念一说,我遇到安安的爸爸了,可是他忘了我。   电话里,念一轻轻地“哦”了一声。   然后说,“那又怎样,纪瑶,你烂到死的人生已经不能再烂了。”    正文 第二章.纪瑶荒唐的十九岁已经过去了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那几个霍氏集团的人已经撤离了,只剩下一个头上带了些斑白的老头儿坐在门口的大厅哪儿等着我。 我轻轻点了一支烟,也不过去。 只是等他自己叫我。 “纪瑶,好久不见。”他笑眯眯地看我,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周叔,好久不见。”我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给他,“我以为往后余生,我都跟你们这群人没有什么瓜葛了,可没想到还牵扯出一个霍氏,一个我妈。你们到底要怎样?” 我开门见山。 周博山笑笑,从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纸递给我,是“亲子鉴定”。 烟灰掉落到指头上。 我忍不住一抖。 “你的孩子安安是霍厉少爷的孩子,你清楚的,我也知道,这几年你过得并不好,做过一段时间的影星,后来就嫁给了现在的这个男人。霍氏可以帮你离婚,给你一大笔钱,只要,你把安安给少爷。” 晚风轻轻地吹拂着,他就那样笑着。一句话就让我想起了当年。 那时候,我十九岁,爱上了一个叫纪平安的人。 他们说,他是富家子弟。 我不管,我爱他,爱到死,爱到冥顽不灵,我也以为他爱我。 可后来,也是在这样的一天,周博山来到我的身边,告诉我,纪平安不止是一个富家公子那么简单。 他让我离开他,让我滚。 也是这样,轻飘飘地谈钱,让我把我的爱,我的一切都让出去。 “十九岁荒唐的纪瑶已经死了,我不管今天的纪平安还记不记得我,我也 不管他是不是霍厉,我只知道,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死心吧!” 将那张“亲子鉴定”狠狠地甩在了周博山的脸上,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刚出酒店门的时候,就发现霍厉正站在那辆法拉利的面前等我,还是那副如同刀刻一般的脸,只是眸子里面的清冷更深一层。 “敢当场给周叔甩脸子的人不多,你倒是胆大。”他掐灭手中的烟,语气戏谑。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当年他没有出过那场车祸的话,他也应该知道,我不止敢给周博山甩脸子,也敢给他甩。 “霍总没必要打趣我。我家里还有孩子要带,我先回家了。”我说。 他却突然走上前揽住了我的腰。 “你妈的债你还完了?”他在我的耳边轻声道,下巴上的胡茬一下一下地蹭着我的脸,带着十足的暧昧气息。 我涨红了脸,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直接拉进了怀里,然后扛起来就扔进了车里。 “你要做什么?” 我大惊失色。 后视镜里,他英朗的唇角勾了勾,“放心,我对你没那么大的兴趣。只是送你回家。” “我不要你送!”我瞪他。 他却玩味地一笑,“你妈可还欠我一百万,你不要我送你回家,那我们就还是回酒店?” 正文 第三章.这世上是人都有心 我咬了咬唇,愤愤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再吭声。 兴许是这两天太累了,我躺在他的车子里,闻着这辆法拉利里熟悉的香气,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到了十九岁那一年的自己,法国留学回来,怀揣目的,怀揣偏执。 我也梦到了二十二岁的纪平安,满手血腥,笑容如罗刹鬼魅。 “纪瑶,这世上,没人会爱上自己的叔叔。”夜夜缱绻之时,他曾无数次低哑着声音告诉我。 而我却仗着我跟他并无血缘,一遍一遍地告诉他,“纪平安,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笑,我闹。 那时候,我总是喜欢趴在他的背上,让他陪我去看华灯初上,看遍野的山花。 我说,纪平安,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他也说,纪瑶,我纪平安将来一定要娶你为妻。 那时候的日子多好啊,他是富家公子,我是在国外镀了一层金的留学生。 可是,后来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我在梦里哭醒,醒来的时候,霍厉已经把车停在了我母亲的家门口。 他的眉头轻轻地皱着,车里面的烟味儿很重,似乎是已经打量了我很久的样子。 “纪瑶,像你这样的女人也会有心么?”他问我,是真的困惑。 我低头,抹干了眼角的泪。 我说,“霍总,这世上但凡是人,都会有心。”然后,在拿了包之后,就冲了出去。 …… 我回家的时候,我妈陆文秀跟我妹妹陆韵两个人嗑着瓜子儿聊天,陆韵是我妈和另一个男人生的孩子。 我小的时候,我爸就远走高飞了,把我们孤儿寡母放在家里不管,所以我妈特恨他,恨他的同时也就恨上了我,所以对待陆韵跟我总是天壤之别。 “瑶瑶,你回来了?今天霍总怎么样,好相处么?” 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妈和我妹连忙冲了出来,笑眯眯地问我。 我本能的嫌恶,不想理会他们,只是往女儿安安的房间走去。房间里,安安哭的很大声,原本白嫩的小脸涨的通红。 我心疼极了,凑上前去,才发现,安安的奶瓶什么的都是冷的,显然是一天没给她吃东西的缘故。 “妈,你们两个大活人在家,天天无所事事,为什么不喂安安!”我忍不住质问她们。 却见我妈笑了一下,然后扯着跟她同样表情的陆韵的手说,“这还不是没有钱买奶粉么?这几天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就等着你呢,听说霍总找你有事儿,谈的怎样?” 她试探性地问我。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还是你一直觉得清清白白这四个字跟我没关系?”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反问她。 我妈不说话了。 可陆韵却在一旁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嘲讽我,“姐,你少说什么清白,十三岁一个人出去闯荡,十九岁丢了半条命被送回来,你何谈清白?” 我笑了笑,忍不住红了眼眶,“怎么了,那这一大家子人还不是靠我养活?” 正文 第四章.纪瑶,你真贱 “难道不应该么?”陆韵高高地扬起下巴,一副早就看不惯我的样子,似乎是要破罐子破摔了,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的面前,然后直接就扯住了我的头发。 她说,“你知道有你这么个姐姐,我这样干干净净的一个人遭受了多少的非议么,你既然就是这样的人,还带坏了我的名声,那你还装什么清高?” 她的声音太大了。 安安哭泣地也更加厉害。 我心疼安安,懒得跟她多做纠缠,就只能以快速跟她扯打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混战,可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妈妈竟然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并且,不停地叫嚷着,“不许你欺负我的女儿!” 这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特想问一句,陆韵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么? 而这话,我还没有说,就已经有人替我说了。 是霍厉。 他一把推开了扯打我的陆韵和陆文秀,然后冷着声音问我妈,“那个是你的女儿,难道这个就不是么?” 这个男人的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人的能力和威慑力,看得出来,我妈和陆韵都很怕他。 “霍总,不是这样,我姐她今天有点失心疯……”我妈没敢说话,陆韵在镇定下来后倒是拨了拨她的头发,先开了口。 我这个妹妹啊,还真是比我更有狐狸精的样儿。 可惜,我了解面前这个男人。他不吃这一套。 “哦?你说我的女人失心疯,也就是说我失心疯?”他的声音骤然变冷,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 我躲在他的身后,这是我曾经熟悉的庇佑。 陆韵有些慌了。 霍厉转了一下手里面的玉扳指,然后凉声警告了她,“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横着出这个门!” 然后,就当着我妈和陆韵的面带走了我,还有我的安安。 霍家是名门望族,作为霍家第三子,霍厉自然也是资金雄厚。他在浅湾那里有一栋别墅,而此时此刻,车也正在往那里开。 在嫁给贺毅之之前,我是个半红不火的十八线小明星,演过戏。 如今跟贺毅之闹到这个地步,多半是要离婚了,霍厉在跟我睡之前也是对我的背景有了解的,所以此时此刻,在浅水湾的这栋别墅里,他跟我签了一个协议。 “三个月,待在这儿。听周叔的安排。” “我给你最好的演戏的资源,明天让你入组,一个月之内让贺毅之净身出户,且你母亲的债务还清,怎么样?”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笑容蛊惑。 这么好的条件,怕是是个人都会心动。 我淡淡一笑,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换上谄媚的脸。 “纪瑶,你真贱。”他在我的耳边吐气,带着浓重的香烟气息。 正文 第五章.给你锦绣荣华 我笑了笑,“烂到死的纪瑶早已经不怕一贱再贱。” 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子僵直了一下,然后表情骤然变冷。 …… 我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够再演戏,当年从法国留学回来之后,也曾接过几部话剧,可后来话剧落寞了,没那么好了,我也就顺势进入了商业剧的圈子。 也就是那时候我遇到的我的先生贺毅之。 那时候贺毅之做的还是小本生意,十九岁那一遭的折腾,我的半条命几乎没了,再也不敢去招惹什么上流社会的人士,也就只想安安稳稳地找个人过日子。 那时候的贺毅之多老实啊。 茫茫人海,我他妈一眼就相中了他,也他妈一眼就选择了当个瞎子。 我利用我的名字帮他挣钱,帮他投资引流,可最后他就是这样一脚把我给踹成了下堂弃妇,有时候想想,人生真现实。 此时此刻,化妆间里。 我的助理小徐正在帮我化着妆。 这部戏叫《再别金陵夜》,是霍厉投资的,我是心狠手辣的女二号。 霍厉说,刚回归大众视线就演女一号不好,可我知道,事实上是因为女一号是他的另一个旧相好薇薇林。 打从进剧组开始,薇薇林就对我的意见很大。 到处散布我是一个婚还没有离,带着个孩子的女人。 她显然是刚进这个圈子的,她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圈子里,什么样的故事都会有,我的远不够离奇,也不够吊人的胃口。 第一场戏是我作为女二去挑衅女一的戏,在我挑衅完她之后,是要被她打一巴掌的。 前半部分拍的一直很成功,可打我的戏却一直重来。 “导演,我觉得,今天我的状态怎么也找不好。” “导演,我觉得纪瑶姐被打之后的神情总是达不到那个点,我们重来吧。” “导演……” 娇滴滴的声音响了千万遍。 我的左脸也已经完完全全的肿了起来。 中途霍厉一直坐在后面看着,自始至终,他也没吭一声。 直到今天的戏勉勉强强结束,他才当着薇薇林的面把我给抱起来带走。 冰凉的毛巾搭在我的左脸上,他今天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讨厌,反而是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模样。唇角微微地勾着,然后手指一个劲儿地在我疼痛不堪的左脸上按揉着。 “很疼?” “嗯。” “疼就对了,这说明,你已经成功引起了那些女人的嫉妒。”他一贯冷淡的眸子里面带着隐隐志得意满的光。 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没由来得痛了一下。 这几天,我一直没想明白,霍厉要的是什么。 周博山想要我的孩子,可他却不敢把当年的事情告诉霍厉。 那么,他现在这一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顺着我给你的路走,你会拥有锦绣荣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的薄唇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声我都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狠狠地疼了一下。 …… 正文 第六章.被绑架的安安 霍厉对我并不差。 我要什么,他便给我什么。 从我吃菜的时候不爱香菜到我对牛肉过敏,这些他都记得,也都会告诉厨房。 他是个心细的男人,一如当年的纪平安。只是,更加让人捉摸不透罢了。 上次薇薇林折腾过我后,似乎是霍厉派人跟她说了什么,她开始对我毕恭毕敬,整个剧组里,也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安生地过下去,直到合约结束,可是我却忘了贺毅之不是个好惹的男人。 “纪瑶,我告诉你,别以为攀上了霍厉,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你不是让霍厉来威胁我,要我的公司倒闭么?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现在安安在我的手里,你给我带五百万来,在城郊的以前我们时常散步的工厂,你不来,我就要安安的命!” 他冷着声音说。 “王八蛋!”我痛骂了一句。 可我知道,贺毅之这样的男人真的就是变态,他没有开玩笑,如果不把五百万给他,他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于是,我只好先打电话给霍厉。 “霍厉……”我叫他的名字,眼泪就下来,“我需要……”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他旁边一个娇俏的女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 他显然对我的突然打扰感到恼怒,什么也不说,就“啪”地一下挂掉了我的电话。 没办法,我只好去求周博山。 然而周博山直接在电话里告诉我,除非我立刻把安安的抚养权转让给他,否则他是不会救的。 我自然不肯,情急之下,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找贺毅之。 工厂里,他和黎落站在那里,不到三周岁的小安安被他们绑的牢牢的,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泪花地叫我“妈妈” 我眼泪当时就落下来了。 我扑过去。 却被贺毅之一脚给踹开,“钱呢,没有钱,你来领什么人?” 我被他踹得有些晕,整个人的眼前都一闪一闪的,却还是坚持着往前面爬着去拉安安的手,在快要碰到安安的时候,在一旁站着的黎落突然冲了过来。 她将我的手反绑着,直接也绑到了跟安安在一起的那根柱子上。 “既然,你今天没带钱来,我们两个也被你害到了这个地步,那不如玉石俱焚吧!”特冷笑了一声,对贺毅之使了个眼色。 然后一桶油就向我和安安泼了下来。 而可怜的安安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地看着叫他“爸爸” 我知道自己从前是眼瞎,可是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不止是眼瞎,连心都瞎了。 “安安,妈妈对不起你。” 打火机被按下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 然而—— 正文 第七章.纪平安是谁 在火光即将亮起的那一刻,有人一记飞脚直接将贺毅之给踢翻在地了。 是霍氏集团的人。 大约有十几个的样子,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有两个人死死地扣住了黎落和贺毅之的手腕,将他们翻在了地上跪着。 在这群人的身后,是徐徐走来的霍厉。 “你受苦了。”他的黑眸冷冷地扫了一眼贺毅之,然后蹲下身子极其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并且轻柔地给我松了绑之后把安安给抱在了怀里。 彼时,我的身上都是被泼的油。 安安的身上也是。 可他就像是不在意似的,就那么抱着安安,满眼温柔。 在场的他的手下似乎也是微微怔住了,没有一个敢多加言语的。 “是这个畜生碰的你?”他的狭长的丹凤眼眯了起来,带着困兽一般的危险气息,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贺毅之,然后一脚狠狠地将他踹翻。 “她既然跟了我,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们的离婚手续早在上周我也就办完了,净身出户不满意,你跟我说就是,对一个女人动手,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他踹得极其狠。 贺毅之被踹完后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黎落见状慌了,开始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给霍厉磕头,“您大人有大量,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是我们的错!” 她不停地磕,一直磕出了血。 贺毅之似乎真的心疼黎落,不顾自己满口鲜血,冷笑出声,“她纪瑶算个什么贱东西,也值得霍总这样?” “贱东西”三个字当真是刺耳的很。 我深吸了一口气,苦笑,刚想狠狠地质问几句,却已经听到了霍厉的开口。 “老子捧在手掌心上的女人,今天被你说成贱东西?” 只一句话,如遭雷击。 ——老子捧在手掌心上的女人?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厉,这张跟纪平安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这句三年前一模一样的话。 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可后面贺毅之却生生地补了一句。 “霍厉,霍总!你以为纪瑶爱你么?放屁,她爱的只有那个叫做纪平安的男人,日日夜夜叫着他的名字……” “哈哈哈哈……” 他像是疯魔了一样,嘴里面满口血沫地大笑大叫。 我怔怔地看着霍厉,我特想看他此时此刻是不是很平静,是不是他早就知道纪平安是谁。 可是,他却皱了皱眉头,特别不高兴地挥手让属下带着贺毅之他们滚,然后,在空荡荡的废弃仓库里,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 ——纪平安是谁? 他冷着声音问我,纪平安是谁? 一改先前的温柔。 我笑了笑,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说,纪平安是一个死人,我的叔叔叫纪平安。 正文 第八章.你是我的女人,不许为了别的男人哭 从废弃工厂回去的路上,安安一直在我的怀里哭个不停,我抱住她,一直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可她,就是仍然很害怕。 “安安不是贺毅之的孩子?”霍厉皱着眉头问我。 “嗯。”我点头,目光宛若一潭死水。 霍厉闻言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带了点自嘲,“我说呢,你这样的女人能有多干净,敢情之前都是装的?” “装不装很重要么?霍总先前对我的百般柔情不也是在属下,在贺毅之的面前装的?”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霍厉一笑,凉薄的唇勾起残忍的弧度,车子停在马路中央,似乎对我说的话并不是很满意,他当着安安的面就开始亲吻我。 这是香港街市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他这么一停,后面司机的喇叭声已经响彻天际了,薄薄的唇在我的耳边不停地蹭着,我忍不住吼他,“霍厉,你疯了是不是!” 他依旧不停。 直到街道上的车已经因为他一个人堵得水泄不通,他才愿意重新启动,在下巴离开我的脸颊的时候,还忍不住冷笑着自嘲了一句,“我也觉得我他妈是疯了,多少人不找竟然找了你这样的女人!” 这不是霍厉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我格外地脆弱。 在他这句话的话音刚刚落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眼泪唰唰地往下落。 他这样冷硬的一个人,却是极度见不得女人哭的,这一点,我从来都知道。而当我的眼泪不停地落着的时候,事实上,他的表情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甚至,还给我递了一个手帕。 “人生总有千万磨难,被绑架被人骂就哭,那以后的路还不得哭死?”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把车停在别墅区的门口,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低头的时候,有火光照亮他微长的睫毛,冷硬之中带了一丝丝的邪魅。 像这样一个男人,无论总到哪里,都会受到万千追捧。 我苦笑了一下,擦干泪就抱着安安准备往别墅里走。 他今天有其他女人的约,我知道,我终究不会是霍厉生命里最特殊的一个。 可还没有走出几步的时候,他就扯住了我的胳膊,话语里带着致命的孩子气。 “纪瑶,今天你哭,我认为是为了那个叫纪平安的人。” “不管是不是他,你是我的女人,不许为了别人哭!” 他的语气极重。 似嫉妒。 正文 第九章.纪瑶,你只是霍氏的一条狗 一场绑架闹剧过后,贺毅之和黎落这个人在香港彻底地失去了立足之地,消失了。 我顺利地拿到了离婚证,原本以为再等两个月厄运就会彻底消失了,可没想到,在片场拍戏拍的好好的,却被人指名道姓要我出去。 我以为是狗仔,不愿意搭理,却还是被剧组的人硬生生地给拉了出去,这不出去不要紧,出去一看,原来是他。 霍明朗。 霍氏的二少爷,霍厉的二哥。 “纪瑶,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是这么老样子。”咖啡厅里,他坐在轮椅上对着我的旗袍笑着打趣。 如果说霍厉是那种面上冷硬,直接的狠手腕儿。 那这个人约莫就是笑面虎了,从底到心都透着坏。 “少废话,有话直说。”我懒得理他。 他也不恼,只是摩挲着茶杯,继续笑,“纪瑶,你这个性子还是跟当年一样坏,在老三当年还记得你,还宠你的时候,我记得也是因为你这脾气,他最后可没让你少受罪,你说如今,你又会落得个什么结局呢?” “闭嘴吧你!” 我站起来,见他一直废话,就要走,不成想,他身旁的两个手下直接站起来,把我给按坐下了。 “三千万!你和你的儿子安安远走高飞。怎么样?” 一张支票甩在我的桌上,他是个爽快人。 “我纪瑶何德何能,我才重新遇到你们霍家人不到两个星期,你们加起来给我的支票已经够我在香港成为一个富商了。” 我冷笑着,周博山那样一个稍稍正直点的人的钱我都不收,我又怎么会收霍明朗的? 他似乎是早就预想到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纪瑶,你知道安安是什么身份,霍家内部争斗你也知道,你难道想让安安一辈子在家族的拉扯里长大?” 他的一句话像是给我敲了一记牢牢的敬重,霍厉没有当年纪平安的记忆,可他就是纪平安,而安安是我的孩子,也是纪平安的孩子,我总不能让安安一辈子就那样待在霍家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半响没说话。 …… 从咖啡厅回到别墅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始收东西。小安安扯着我的衣角支吾着问我,“霍叔叔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走?” 而我只能红着眼,告诉她,“因为妈妈有更好的地方要带你去。” 我很感谢霍厉帮我摆脱了那段婚姻。 可我比谁都清楚,十九岁被扔进冰冷的江水里以后,只有安安是我的命啊。 她似乎很舍不得这里,抱着我就开始哭。 我擦干她的眼泪,告诉她,“别哭别哭”,将东西打包好搬到别墅区外,出租车已经叫好了,可临上车之前,我却看到了霍厉那一辆飞驰而来的桑塔纳。 我微微怔住,然后下一秒,小安安就已经被别墅里的管家从我的手中抱走,而我整个人也被盛怒之下的霍厉给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 直接从别墅门口硬生生地拖拽到了房间里。 “纪瑶!”他鲜少有这样的暴怒。 “我哥给了你三千万,你就肯带着孩子跟他走了?我霍厉是还对你不够好么,你果然是见一个爱一个!” 带着孩子跟他走? 我愣了愣,诧异地看着他。可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见霍厉的巴掌高高地扬了起来。 他要打我? 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在有了这种意识后,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 正文 第十章.他的吃醋 似乎是看我哭了,他突然有些不忍。原本冷硬的线条一下子变得柔和了下来,眸子里的火苗一簇一簇的在闪动,却最终没有落下那一巴掌。 “纪瑶,我奉劝你乖巧一些。” “你这个年纪的女人听话的,长得靓丽的,多的是,我霍厉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要你一个,你说是不是?” 他的手死死地扼制住了我的下巴。 隐忍的青筋都在跳。 回头处安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去一把抱起了安安,直接塞在了我的怀里。 “让她不许哭了!” 他低吼着,按揉眉心的样子真的是跟从前谈公事谈到疲惫极了的纪平安如出一辙。 我低头抹干自己脸上的泪,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安安,心脏一边“突突”地跳着。 “我没有收你哥的三千万,想走也只是想要离你们这些权贵远远的。” “我跟你哥霍明朗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说。 他今天的脾气似乎是真的不佳。 往年在他还是纪平安的时候,偶尔也露出过这种疲惫。 那是他和方栖在一起的时候了,心力交瘁说的就是那种状态。 我隐隐有种预感,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我只不过是周博山让他照顾的一个女人而已,犯不上让他如此费心。 那么,一定是他在他老子那里受挫了。 “该解释的,我解释了。是我没想清楚,你今天是不是,你爸他……” 我试探性地问他。 而他就像是一头孤独的狼一样,半眯着眼睛,直接重重地坐在了电脑旁的椅子上。 不言而喻。 …… 整整三天的时间,霍厉都没怎么搭理我。 霍氏家族内部争斗有多乱,早在三年前,我就见识过。我自知霍家在香港的势力有多大,也就不敢再逃,只敢安安静静地在霍厉的眼皮子底下待着,不敢再惹出半点是非。 倒是好友念一。 在这样的敏感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地带着她新攀上的贺公子来找我打了回牌。 打牌的地方,在维多利亚赌场。 那是有钱人出了名的销金窝儿。贺公子贺时分是个出手阔绰的哥儿,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念一是做发牌的营生的,也就是那时候她认识的贺时分。 说来也是巧得很。 贺时分刚刚好是霍厉的好友,在赌场里,我竟是如此之巧合的跟左拥右抱的霍厉就这样生生撞上了。 他似乎是喝了很多的酒,下巴处微微发青,唇角勾出的笑容邪魅,可满脸都写着两个字儿——酒色。 我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儿,正在想着不知道是叫他还是不叫他的时候,他却已经主动过来叫住了我。 “呦,这不是纪小姐么?” 他的声音低哑醇厚,“小姐”两个字的咬字儿却格外地重。 念一去前台拿牌了,剩下的刚好就只是我和贺时分,他的目光在贺时分的身上兜兜转转了半响,还没等我回话,就冷笑道。 “纪小姐的人脉果真超过我的想象,果然周叔说的对,像纪小姐这样的女人,可不能小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