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一章 楔子 墨竹长治元年,新帝司马长天登基,帝当时年仅二十岁。 司马长天初登基时候,天纵英才,敏锐决断。 墨竹原本富庶,得逢明君,更是民富国强,一派繁荣昌盛之气象。 帝得意非凡,下令封亲弟云寒翊为韩王,统领京城三万羽林卫。 然而,长治三年,帝忽有一日身体不适,召集所有御医也没有看出什么毛病来。 帝自那日开始,却变得好色无比。 后宫妃子不堪折磨,迅速憔悴。 民间谈及入宫为妃,家家恐惧,人人色变。 后妃只有寥寥几人,严重数量不足,何谈质量? 虽贵为帝皇,坐拥天下美人,却常常得不到满足。 听闻遥远的都丽国,哪里的女人天生美貌多姿,且个个多情,一夜之间可以OX无数。 帝皇一心想要远征,把都丽国的美人都俘虏到他的后宫,为所欲为。 奈何,都丽国太过遥远,想要征服,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他的国家虽然还算富裕,但要维持如此庞大的开销,还是有点捉襟见肘。 他挖空心思盯上了一个久远之前的传说中的宝藏。 哼,云寒翊不配合。那就想法子叫他配合。 云寒翊此人不仅毫无情趣,身边没有一个女人。甚至对女人的认知还处在懵懂的阶段。 那怎么行!赶快安排美人去教他开窍。 美人计,迷心计,数计并施,务必令他对美人感兴趣。 什么?所有的计谋对云寒翊都不起作用。 拿媚药来,朕亲自带他去京城最大的青楼荣华阁。 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朕的亲弟弟,朕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他看见美女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朕一夜也不能离了女人,他怎么可以夜夜孤枕? 正文 第二章 帝宫春色 静夜,一弯明月,清冷的光华如银倾泻,点点星星闪闪烁烁。 照耀在巍峨的帝宫,汉白玉石的栏杆,雕梁画栋的凉亭。 亭外摇曳多情的修竹,孤芳自赏的幽兰,精工细作的假山。 假山之下蜿蜒曲折的流水,清冽异常,水中漂浮着朵朵睡莲,白色,粉红色,娇艳欲滴。 碧绿色的荷叶,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水面。 静夜中,水流潺潺之声,修竹轻轻摇动之声,令人心神愉悦,灵台清明。 忽而,一个女子的尖叫声穿透夜空,直刺人心。 然后,男子不悦的声音响起:“扫兴!真是没用,这样就晕倒了。” 这时候,有一间宫室灯火忽的明亮若白昼,灯火游移,显然是有人在进出。 明黄色服饰的帝皇司马长天满脸不悦,对进来服侍的太监群生说道:“把她抬走,宣容美人侍寝。” 太监群生满脸惊恐神色,战战兢兢回禀道:“容美人昨日才侍寝过••••••” 司马长天不满的皱眉,呵斥:“昨日侍寝过今日就不能侍寝吗?还不快去。” 太监群生更加恐惧,跪下道:“只是,御医说她最少要休息半个月才能侍寝,请皇上换一个人。” 司马长天恼怒:“就你清楚!说吧!所有的妃子还有谁可以侍寝?” 群生小心翼翼的回禀:“后宫共有一百个妃子,皇上一夜之中要宠幸十个,这十个人最少要休息十天才可以再次侍寝。本来一百个妃子,足够皇上宠幸十晚,然后再轮。本来是足够的。但是,她们中有的人来了月事,就不能侍寝。还有的人因为惧怕侍寝,千方百计的装病装身体不适,也不能侍寝。还有的妃子皇上不喜爱,常常不安排她们侍寝。这样一来,能够侍寝的人数就越来越少。而越是受皇上宠爱的妃子侍寝的次数就越多,休息的时间就越少,最后一病不起的全是她们。惠妃,丽妃,华妃,薰美人,还有今晚侍寝晕倒的昭美人,都是侍寝频繁,不能好好休息,以致身体难支。” 司马长天自登基以来,年年后宫大肆选秀,每年都有大批的美人充盈后宫。 奈何司马长天天生异常,一夜十女都不能满足。 而他偏偏喜爱身段娇软,纤腰细细的玲珑型美人。而这种美人天生娇嫩,根本就承受不了他需求无度的宠爱。是以,后宫妃子的数量严重不足。 恶性循环之下,司马长天渐渐在后妃的身上得不到满足了。 司马长天不耐烦,喝道:“说,还有谁可以侍寝?” 群生为难得要死,后妃们除了卧床不起的就只剩下皇上不喜欢的几个,他忐忑不安的说道:“只有三个您平素不喜欢的才人。” 司马长天亟不可待:“还不快宣。” 群生吓了一跳,心头一松想到:“总算是解决了,要是他执意要宠爱的妃子们来侍寝,不知道最终会是哪一个倒霉。看来,他是病急乱投医了。”赶紧退下去宣这三个平日里最不受皇上待见的才人。 群生办事的能力很强,不到片刻功夫,第一个才人就被送到了司马长天的面前。大概是考虑到司马长天的急性子,这个才人被全身剥光了,包在一床锦被里面被人背了进来。 司马长天掀开被子,眼睛顿时大放光芒,被子下面,是一张娇媚的脸,精致的眉眼,纤细的腰,玲珑的胸,正是他平日里最爱的类型。他伸手摸了摸瑟缩着的才人,满意的问道:“姓名?” “谢兰婷。”紧张羞涩的神情,娇媚的声音。 司马长天全身兴奋,为发现了这个美人而得意,他笑道:“谢兰婷,朕记得宣你侍寝过。当时你穿着衣服进来的,朕摸了摸你的腰,跟水桶差不多的粗,顿时没了兴致,放你走了。说说,这腰是怎么回事?” 谢兰婷瑟缩着身子,眼睛里面全是惊惧,说道:“臣妾正因为上次没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是以努力节食,令腰身纤细了下来。” “是吗?”司马长天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已经明白了上次为何自己看走眼,放过了她,可不是因为她说的节食,而是因为她当时在腰上绑了无数的布条,以致摸起来腰身粗壮,硬梆梆全无肌肤的质感。这样看来,她倒是一个聪明的美人,一定是从其她侍寝过的妃子哪里打听到了自己有这样的嗜好,喜欢腰肢纤细的美人,所以故意在腰上做了手脚,若是自己当时剥了她的衣服,不知道她有何说辞? 司马长天已经不耐烦去探听这些问题,他最开心的是可以搂着这样称心如意的美人。 他一把抱住谢兰婷,迫不及待的说道:“朕明日就封你做贵妃。” 谢兰婷来不及说出谢恩的话,一片娇艳欲滴的红唇就被司马长天捕捉住,猛烈的辗转反侧深吻。 ······ 正文 第三章 君王美人(一) 偏殿里面另外两个才人此时瑟缩着身子,互相依偎着,脸色惨白的倾听着谢兰婷发出的惨叫声,想到接下来就会轮到自己遭受这非人的虐待,她们忍不住惊恐万分。 谢兰婷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了天明,那两个才人才看见她被人从内殿抬了出来,奄奄一息。 那两个才人其中的一个眼看谢兰婷如此惨状,惊叫一声,转身就欲跑。 被另外一个清醒的才人一把抓住,提醒她:“你疯了,想找死啊!现在已经天明,皇上多半已经满足,不会再找人侍寝。咱们已经逃过一劫。而且,看皇上今晚的态度,多半十分的宠爱这个谢才人,说不定明晚还会继续招这个谢才人侍寝。” 这个才人所料不差,司马长天却是十分宠爱谢兰婷,爱她娇媚的容颜,纤细的腰肢。第二天就册封谢兰婷为贵妃。 此后,接连数日不肯放过她,夜夜招她侍寝。 阳光明媚,花开繁盛,蜂围蝶绕,御花园里面景色宜人。 然精致完美的秋千上面却落满了灰尘,显然是许久无人问津。 凉亭里面悬挂的琵琶,扬琴,玉箫,等等宫妃嫔们玩乐的乐器,上面无不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司马长天在御花园里面逛了一圈,满肚子的怒火,冲着身边的太监群生发作道:“你看你,好好的告诉她们朕要来逛御花园干什么?弄的她们一个个吓得影子也不见一个,朕就真的那么可怕?” 群生被斥责,习惯性的跪倒,禀告:“皇上是千古明君,英武威猛千年难得一见,本当是世间女子敬仰思慕的不二人选。只是如今后妃多是庸脂俗粉,没有一个能够慧眼识英雄,识得圣上的好处。奴才听闻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都丽国,国中女子天生貌美多姿,多情,一夜之间御男无数。也许只有这个国家的美人才能承受得起圣上你的宠爱。才能跟圣上白头到老,琴瑟和谐。” 司马长天眼睛大放光彩,追问:“当真?” 群生磕头:“奴才岂敢妄言欺君。奴才心系圣上身心,深为后妃不能侍奉得圣上开心而烦恼。着意打听,这才从一个见闻广博的有识之士哪里听到这个消息。奴才赶紧就来禀告圣上。只愿能够以绵薄之力为圣上分得一点忧愁。” 司马长天顿时异常兴奋起来,说道:“朕明日就派兵去踏平这都丽国,把国中的美人都弄到宫中来。” 群生脸色复有忧愁之态:“只是这都丽国距离墨竹路途遥远,只怕征伐不易。” 司马长天不以为然:“墨竹民富国强,征服一个都丽国有何为难?朕意已决,明日就昭告天下。现在就去拟旨。” “皇上,还是从长计议一番的好。”群生随后追赶,劝阻。 司马长天大步朝前走,扔下一句:“等朝臣们计议妥当,再发兵征伐几年,只怕朕就已是白发苍苍,到那时候,朕要美人何用?” •••••• 正文 第四章 君王美人(二) 御书房里面,司马长天一脸阴霾,猛然飞起一脚,踢向面前跪着的男子,骂道:“什么?朕对你如此信任,派你去执行这个任务。十数年的时间,居然丝毫没有一点进展。你还有脸来见朕?你怎么不去撞死?” 地上的男子年约三十,精明强干,正是司马长天的得力心腹赵炫武,他生生挨了司马长天一脚,磕头申辩道:“皇上,这件事远远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错综复杂,微臣虽竭尽全力,依旧只是查清了当年的往事,线索最后就断在了青莜山。青莜山程舜文,是当年武林盟主程小诚跟沈心词后来所生儿子的后代,论起来,还是皇亲国戚。墨竹的帝皇当年娶了程小诚的女儿仪玟。可惜仪玟只生了一个皇子,最后这个皇子继承了帝位,但他也只有一个皇子,几代单传下来,竟然在上一代绝了后,这才有圣上继承皇位的事情。程舜文武功尽得家传,极其厉害,青莜山方圆百里,就连一只鸟雀都难以靠近,何况是微臣••••••” 群山巍峨,苍松翠柏,气势磅礴,一眼看不尽的绿色,在这生机盎然的初春里面,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群山环绕中,有一处山凹低处,却是一片茫茫水上世界。一眼看不到头的水面,碧波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仿似天际下一片未被开垦的银矿。 岸边走来一个身姿迢迢,伶俐可人的少女,一身白色衣装,脚上一双浅绿色及膝靴子。她的身边一个身量颇高的俊美青年。 那青年眼睛里面看着少女的神情说不出的宠溺。 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大师兄,我很是奇怪,为什么你们从来就不许我下山一步?” 那被称作大师兄的青年温柔的笑语:“因为你是仙女,仙女怎么可以踏足凡尘?” “哼!”少女气呼呼的冷哼了一声,沉默了片刻,终究忍不住又问:“我更奇怪为什么师傅从来不许山下的人上山一步?” 大师兄笑道:“因为这里是仙境,他们是凡人,怎么可以私自擅入?” 少女再次从鼻子里面冷哼一声,说道:“这话你都哄了我十年。你就不能换一个新鲜些的理由吗?” 大师兄一笑:“我想不出来。” 两个人并列着继续前行。 少女嘟起嘴,无限疑问的语气:“大师兄,为什么每一条下山的路,师傅都派人守着?” 大师兄眉毛一挑追问:“你偷偷下过山?” 少女很天真的语气:“很多次啦!只是次次都以失败告终。不过,这话你不要告诉师傅啊!大师兄,你肯定不会跟师傅说的是不是?”她用求恳的眼光看着大师兄。 大师兄只得点头允诺。 少女站住,回身在大师兄耳边悄声说道:“我跟你说,我还发现在山下的隐蔽处,有很多的武林中人藏匿着,一个个如临大敌,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师兄在听完她这句话后明显脸色一变,神情惊愕,但迅速又恢复了常态,安慰她道:“也许他们就是想等待一个奇迹可以上山,得以拜在师傅的门下为弟子。” 少女自以为是了然的点头说道:“就是哦!师傅他老人家武功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是他自认天下第二,估计也没人敢认第一。这样厉害师傅自然是人人想拜的。只是,那里面还有老头子耶,那些老头子难道也想拜在师傅门下。我可不想有这么老胡子花白的师弟。” 大师兄看着她,脸上一直带笑。 岸边无数的绿色植物,高大繁茂,犹自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犹如一颗颗天然的宝石,发着璀璨夺目的光泽。 他们行走的正前方不远处绿色植物的下面,这时悄悄的冒出两个少女的脑袋。 一个满脸古板,虽然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眉眼也颇为端正,却因脸上表情的僵硬而生生看去老了好几岁。 另一个表情倒是自然,一双不大的眼睛,鼻梁微塌,唇红齿白,颇有几分媚色,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两个少女只是冒了一个头,就互相被对方拽着缩了回去,继续藏在树叶下面。 但听见那古板的少女焦急的说道:“懒死了,怎么这会儿还不死出来。平时她不都是出来得很早的吗?” 那颇有几分媚色的说道:“大师姐,这话你都念叨了好几遍,听得我都心里发慌起来。不住的想,她该不会是今天生病了,不会来了吧?要是这样,明天大师兄就要照例下水检查那些水下铁桩是否安全。肯定就会发现那几根被咱们做了手脚的铁桩。也一定会换上牢固的新铁桩。那样的话,咱们几个晚上的功夫岂不就是白费了?” 大师姐眉头紧蹙,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安慰道:“三师妹,不会的,那死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身体倒好,这么多年,你何时见她生过头疼脑热的毛病?肯定是咱们太心急了,她一定会来的,再等等。” 两个人不再说话,焦急的看着水面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然流逝,静得两个人都可以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两个人在这无尽的煎熬中互相对视,再次确定:“你不会说出去的,是不是?” “是的。”另一个毅然点头,为这个念头她都已经翻来覆去思想斗争了很久,怎么可能反悔? 终于,三师妹欣喜的叫道:“看,她出来了。” 大师姐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水面上,不知道何时已经飘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十五六岁少女。 她的脚上一双水绿色的及膝靴子,黑发及腰,扎了无数的小辫子,每根小辫子末端都扎着一朵小小的指甲般大小的金黄色花,在脑后围成一圈花环,金光灿烂。 最后一层的头发未扎小辫,披散在后腰,她身形一动,头发飘然,姿态美不可言。虽然隔得很远,少女的眉目不可辨,但依稀可以想见,这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 不知道那少女小小年纪,轻功怎的就了得成如此。 正文 第五章 谁家窈窕(一) 但见她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就站在水面上,脚下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不仅是站得稳当,而且还在水面上跳跃盘旋,跳出各种各样美妙的舞姿。 飞旋,踢腿,转圈,凌空,不管是那个动作,都力求完美,力求纯熟。 水面上此时炫舞的简直就不是人类,而让人疑惑就是九天仙子下凡。尤其她的纤腰不停的扭动摇摆,几疑转眼间就要折断一般令人心悬不已。 三师妹此时酸溜溜的拉了一下大师姐,指给她看:“你看那边,大师兄在那里看她跳舞呢!这小骚狐狸,成日不好好练功,就知道跳这些邪门歪道的媚舞,迷惑众位师兄们。哼,正经人家的姑娘谁会去学这些烂舞,除非是青lou楚馆的妓女,我看她心里一定是骚得没边,才会有此作态。可恨师傅怎么也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大师姐全然没有听见师妹的话,她的眼光已经全部被不远处站立的大师兄吸引了过去。 那大师兄姚承昕年纪不过二十一二岁,身量颇高,宽肩厚背,浑身上下一看就是充满了阳刚力度,黑发如缎,随意盘扎在头顶,眉长入鬂。 他的一双眼睛亮若星辰,深邃而悠远,里面似乎有无数的语言,呼之欲出,高鼻梁,若刀削成的嘴唇,不厚不薄,恰到好处,既不因太薄让人误会薄情,也不会因太厚让人以为蠢笨。 实在是天地间非常完美的杰作。 青莜山上山下附近百里的少女几乎个个都拿姚承昕做梦中情人。自然,这近水楼台的大师姐更是对大师兄魂牵梦萦。 谁承想,姚承昕除了喜欢跟这最小的师妹在一起外,其余的人一概都正眼也不看上一看。 年深日久,大师姐心里的醋越喝越多,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终于联系另一个暗恋大师兄的三师妹决定要除掉这个千娇百媚的小师妹。 要是这小师妹不死,大师兄什么时候会正眼看上她们一眼呢? 就在岸上的几个人各怀心机时候,忽然,听见水面上的小师妹惊叫一声,似乎是脚下踏空,身体失去平衡。 她脸色虽变,反应却不慢,另一只脚迅速踏上水中熟悉的铁桩,谁想,脚下也是一空,接连两脚踏空,她不可避免的落入水中。 却原来是她的大师姐,三师妹联手把水里面的部分铁桩从中间弄断,为的就是造成她意外落水身亡的局面。 尤其她的师姐们知道那个时刻会有山洪爆发,只要她不小心落水,就算她水性再好,料想也是无法从山洪爆涨的水里面逃过一劫。 然而,她并不忧心,因为她自幼就在这片水域练功,水性十分了得,就在身子入水的瞬间,她已经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在入水后再凭借水性游上来。 哪知道,她身子一入水,正要游上去。 却忽的感觉到水中一股巨大的力量直冲而来,瞬间就把她冲得昏头转向,冲出了几百米远,她徒然的挣扎,无法呼喊,一呼喊嘴中憋着的一口气就没了,瞬时心里产生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这片水域终年平静,水底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冲击力,令我半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故?” 这时候,原本晴朗的天气,已经瞬间变得阴云密布,天空中豆大的雨点密集的倾泻而下。本来平静的水面,瞬间变得波涛翻滚,险象环生。 岸边,姚承昕看见小师妹落水,顿时脸色大变,大呼:“悠悠,你别怕,我来救你。” 说着,毫不犹豫就要跳进水里面去,却忽的觉得身子一重,竟然令他动弹不得,他惊然回首,看见自己的大师妹,三师妹死死的一边一个挂在他的身上,情真意切的呼喊:“大师兄,去不得,那是爆发了山洪,水流湍急,任是大罗金仙下去也会没命啊!” 姚承昕急红了眼,大叫:“放开我,听见没有,悠悠掉进水里面去啦,我必须去救她。” 这边,大师姐跟三师妹死死抓住姚承昕,说什么也不放手。 姚承昕眼见水面突然暴涨了十米高,水流若千军万马呼啸着奔腾而来,水面上已经不见了悠悠的身影。 他暴怒,反手挥掌,猛然全力劈向拽住他的两个师妹。 两个师妹眼见他的掌力劈来,眼睛里面惊惧之色明显,竟是不闪不避,生生准备受这一下,显然是打定主意死也不松手,不让他到水里面涉险。 毕竟是多年的同门,姚承昕终究不忍加害,还是硬生生收回掌力,顿时被巨大的内力反噬得唇边流出鲜血来,丝丝不断。 看得大师姐心如刀割,忍不住想要抬手替他拭去,这一松手,姚承昕顿时找到机会,全力一跃,就此摆脱了两人,飞身跃进湍急的水流中。 身后传来两个师妹撕心裂肺的呼喊:“大师兄,你不要去啊!大师兄,回来!” 他一入水,但觉水中巨大的冲击力把他冲的无法稳定身形,就算用上千斤坠的功夫,依然无济于事。 他在水中,此时就像一只弱小的蚂蚁,面对千军万马般的水力,除了被冲的上下颠簸,东倒西歪,再也干不了什么。 自身尚且难保,何谈救人? 他心里的恐惧排山倒海的侵袭而来:“小师妹,这样湍急的水流,我尚且不能自保,何况是你? 全怪我,怎么能够不知道今天有山洪爆发,还照往常一样要求你在水面上练功。全怪我,没有尽到责任。你放心,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一定相随你于泉下。你要等着我啊!” 小师妹林雨悠在水里面失去了一切求生的能力,被水流冲得浑身骨头几乎散架,眼看就要丧命在这滚滚浪涛里面。 她迷迷糊糊的心里不禁暗自发誓:“要是这会有一个人,最好是一个英俊不凡的男子把我从水里面救起来,我一定二话不说,就此以身相许。老天爷保佑,让我遇上他吧!” 正文 第六章 谁家窈窕(二) 林雨悠不知道在水里面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意识迷糊,头晕眼花,身体被巨大的水浪冲击得体无完肤,就差片片解散,心口也只剩下最后一口保命的气息。 她忽的感觉到自己被人从水里面捞上了岸,她的意识一松,就此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雨悠猛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入目是一个山洞。 她躺在一堆干枯的树叶上面,面前地上堆放着十几个野果,不远处有几个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石凳,还有一个简易的石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石瓢,里面盛着清冽的食水,再不远处似乎还听得见水流湍湍的声音,显然这个山洞离她落水的水域很近。 她坐了起来,几乎是神经质的检查了自己身上一遍,衣服虽然破烂,却是还穿在身上,不像是被人动过的模样。 她暗自摸了自己的脚一把,还好,鞋袜都在脚上,她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周身血迹斑斑,幸好她一落水就运功至周身大穴,以致并没有伤到胫骨,但皮肉却是擦伤了无数,不知道要将养多久才会恢复,更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好久,还不见有人的样子,她拿起野果在水里面清洗了,然后放到嘴边咬了起来,吃了几个野果,勉强压住饥饿的肚肠。 她试着走路,微有不适,只好一瘸一拐的走到洞口,往外面看,心里一片迷茫,这是哪里呀!她要从哪个方向才可以走回去呢? 忽然,她听到一声猿猴的嘶鸣声,她虽然受伤,但轻功自幼便练,煞是高明,一个飞身,就蹿上了洞口的大树顶,隐藏在绿叶如盖的大树上,她好奇的伸头探看。 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猿猴手捧着一堆野果,一步步的走进了山洞。片刻后,猿猴发出一声绝望的嘶鸣声,跑出山洞,四处搜寻,一声声的慌张鸣叫。 悠悠一阵后怕,猿猴的叫声里面分明是丢失了同伴才有的悲哀,难道自己竟然是被这猿猴从水里面捞上来的,它这会看见自己不在,所以发出这种慌张绝望的鸣叫声。 悠悠越听这叫声越是渗人,巴不得赶紧离这猿猴远远的,还管什么救命不救命的恩情。 她凝神注目猿猴远离了山洞,这才不顾身上的外伤,把轻功施展到了极致,落荒而逃。 方圆百里,寂无人烟,只有绵延不绝的高山密林,悠悠奔跑得精疲力尽,这才停下了脚步。 她数次跃上最高的树顶观看,眼前却只有树木葱郁,高山峻峭,究竟哪个方向是青莜山,她委实无法判断,只有盲目的朝前走去。 这时候她不禁后悔当日总是窝在青莜山,不肯下山,不肯四处走动,以致被水冲离了家乡,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一个人在深山密林里焦急的走着,饿了就采摘山上的野果,渴了就喝山泉水,困了就在树顶将就打个盹,因为害怕丛林凶兽,她不敢熟睡,每日都是提心吊胆。 所幸身上所受的只是外伤,没有伤药,也自己渐渐结了痂。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几日,总算是走出了密林,在山的外围遇见了一个上山采药的农人,她这时候已经弄的跟乞丐只强一点儿,她赶紧上前问路。 那农人三四十岁的模样,看见她的样子,不禁心生同情,然而,她嘴里所说的青莜山,对这人来说委实飘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人摇头无奈的说:“我在这山脚下生活了几十年,从来也没有走出去过,只知道这座山叫飞来峰,山外的镇子叫无双镇,离镇子最近的县城叫玄武县。其余地方听都没有听说过。” 悠悠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人,却是不知道青莜山在哪里,心里本来是满怀希望,顿时失望之极,急得几乎就要哭了,她哀求道:“大叔,你再想想,再想想。” 那农人真心想要帮助她,开始试着引导她的记忆:“那你记得你们山下最近的镇子叫什么,最近的县城叫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终年不下山的悠悠来说简直就像天书一样无解。 她摇摇头:“我从来不下山。也从来不关心山下的镇子叫什么名字。我师傅姓程,名舜文,他们说他很有名的,许多人都知道他。你听说过吗?” 农人再次摇头,程舜文是江湖上的著名人物,但这个深山里面,从来就没有出去见过世面的农人哪里知道呢? 他同情的对悠悠说道:“可怜的孩子,大叔实在帮不到你。这样,你到无双镇上去吧!哪里有很多有见识的人,说不定就知道。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第一个转弯处就往左手边转弯,再一直走,••••••” 大叔耐心的比划路径,左弯右转的一大堆,悠悠这个对道路天生不会辨认的人顿时听得昏头转向,却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她只是支支吾吾的胡乱点头,最后谢了大叔。 那大叔还非常好心的掏出身上携带的玉米饼给了她,生怕饿坏了她,还一再叮嘱她路上小心,说镇上聪明人多,坏人也多,叫她千万要留心,不要给人骗了。 悠悠很是感动的接过大叔的玉米饼,感激涕零的说道:“大叔,你真好。等我回家了,一定让我的师兄专程前来感谢。” 大叔看着这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内心里面不禁为她担忧,不知道她一路会不会遇上坏人,会不会逢凶化吉? 悠悠刚开始还记得大叔指点的路径,转了几个弯后,就彻底迷失了方向,最后在天将傍晚的时候七弯八绕的走到了一处风景优美,依山傍水的三间砖瓦屋前。 悠悠心知自己走错了路,没有走到无双镇上,而是走到了一户农家住处。 现在已经天黑,她别无选择,只好厚颜上前请求寄宿。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好让人家看起来不至于会怀疑自己来路不正,出身不清白,以致不敢留宿。 她鼓起极大的勇气,才敢走到屋子前面,声音不大的问道:“请问屋里有人吗?” 正文 第七章 荒郊借宿(一)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半天没有应声。 悠悠再问了一次,还是没有声响。 悠悠奇怪的四处观看,这才发觉屋子里面一丝灯光都没有,此时天刚擦黑,正是掌灯的时候。就算心疼灯油钱,也不大可能这么早就睡觉。 她连问了数次,屋子里面始终没有回应。她终于确定屋子里面并没有人。她失望的转身欲走。 忽的又想到:“没有人,其实我也可以进去歇歇脚的。反正明早就走,又不动他屋子里面的东西,就算不上行为不端。就这样,一个人住这么大三间屋子,真爽啊!” 她兴奋的跳起来,走近屋子,门上一把大铁锁,她摇摇头,决定不动人家的锁。 于是走到窗户边,插销都插得死紧,纹丝不动,虽然她轻轻一掌就可以把这木头的窗户震碎,但农人生活艰辛,置点家产不易,她不准备弄坏人家的东西。 最后她决定从屋顶掀开几片瓦进去,然后再把瓦片盖好。 她从屋顶落在屋子中央,首先找到了油灯,点燃后,端着查看了屋子一遍。 这屋子里面虽然布置简单,却极其干净,三间屋子,中间一间是厅堂,左边的一间隔成两个半间,半间是厨房,半间是卧房。 这屋子里面虽然布置简单,却极其干净,三间屋子,中间一间是厅堂,左边的一间隔成两个半间,半间是厨房,半间是卧房。右边的一间隔成了三个小间,一间堆放着谷仓,农家生活所有的用具,以及一些腌咸菜的坛坛罐罐。另外两个小间都是卧房,其中一个卧房里面竟然有大量的书籍。 悠悠这时候肚子已经很饿,她在厨房里面找了找,什么吃食也没有发现。 她不死心,又到谷仓里面查看,这才发觉谷仓里面空空如也,坛坛罐罐全部是空的,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这间屋子应该是闲置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她再看看卧房里面,很是欣喜的发觉居然还有一床棉被,很好,晚上不会冷得睡不着了,春天的晚上要是没有棉被,还是不大睡得好觉的。 还有,要是这是一间闲置无人的屋子,那岂不是就可以暂时作为她歇脚的地方,想到此处,她不禁兴奋起来。 她转悠完整间屋子,确定这是间很久无人居住的房屋。最后她啃了玉米饼,抚慰了一下饥饿的肚肠。 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的觉得自己很久没有沐浴过了,是不是应该烧水洗一个澡?这个念头一生,她再也坐不住,立时就要去为烧水准备。 她从屋顶上下了三次,从屋子前面的池塘里面装了三桶水,倒进大锅里面。一切准备就绪,然后,生火烧水。 当她把自己泡进木盆的时候,觉得幸福的感觉就是被温暖的热水包围。 夜色笼罩下,这时一个年青的男子正在赶路,他正是屋子真正的主人云寒翊。 山下的天气多变,尤其春天,正是雨季。白天看起来还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忽然就惊雷滚滚,电闪雷鸣,倾盆暴雨,顷刻间就把这青年男子身上的衣衫淋得透湿。 虽然他不惧雨意,但浑身透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终究是不舒服,好在,已经快要到了他落脚的地方,他加快了步伐。 转过一片青翠的竹林,他的眼睛一亮,眼前就是那间落脚的瓦屋。 他几步走近,忽而微微蹙眉,屋子里面怎么会有灯光泄露出来?他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很快就拿钥匙打开了门。 门被哐啷一声推开。 刹那间,红尘纷乱渐入眼,就像是碧水湖面上莲花初绽,水波荡漾,花瓣盛放,一片花瓣一片花瓣画出了那令人心旌摇动的绝世风景。 如微风轻拂过湖面,湖面上碧水被打乱了本来的平静。 他惊呆了,屋内竟然有一个少女出浴‘······ 屋子里面的人,屋外的人,同时愣住了。 屋外的人,因为一直在黑暗中走路,视线在突然触及灯光的时候,感觉到灯光委实刺目。尤其是,眼前的情景,刺得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屋子里面一个刚刚出浴的少女,一张脸,千娇百媚,丽色无边,浑身上下虽然有无数的疤痕,依然掩盖不住她本来的肌肤光泽,她身上还有未干的水珠,莹然生辉,胸前的风景美丽到了极致。 她此时,拿着一个玫红色绣着牡丹的兜肚,正要往身上穿。 因为听到开门的声音,大睁着惊惧的双眼,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对接,云寒翊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燥热难挡。 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飞了出来,令他大脑在瞬间空白,无法思想其它,眼前交替晃动的全是少女的身体。 他本能机械的飞快退了出来,反手关上了门,口干舌燥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这就出去,你赶紧穿好衣服。” 说完话,他自己都惊觉那声音听上去如此陌生,全然没有他一贯的沉着镇定,甚至话语里面隐隐有颤音,那是他在说话吗? 虽然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几十秒钟,但他常年夜行练就的一双利眼已经把少女从头到脚,无一遗漏的看了个遍。 少女生的很美,纤腰细细,不盈一握,胸前的景致非常迷人,双腿更是美得令人神往。尤其是雪白的肌肤在玫红色肚兜的映衬下更显得魅惑无比。生生要勾掉人的魂魄。 云寒翊一向对女色不感兴趣,是以二十一岁还单身一人。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在女子面前失魂落魄的时候。 悠悠万万想不到自己断定常年不住人的屋子竟然会有人来,拿钥匙开的门,不是主人是谁? 自己没有征求得人家的同意,就擅自跑到人家的家里面沐浴,就算是被人看光了,自己也是理屈啊! 悠悠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她怎么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啊。她回去后怎么跟她的师傅交代啊。 正文 第八章 荒郊借宿(二) 她记得师傅跟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女孩子的身子是最最珍贵的,千万不要被男人看见。 ”她当时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坚决不会把自己的身子给男人看见,却忘了问要是不小心给男人看见了该怎么办呢?是要他负责吗? 记得大师姐有一次告诉过她,说山下一户人家十八岁的女儿,有一次在家里面洗澡的时候,很不幸被隔壁家的无赖看见了,然后那姑娘更不幸的怀孕了,最后,她的爹娘没有办法,非逼着无赖负责,娶了姑娘回家,没多久,姑娘就生了一个孩子。 悠悠当时还很是后怕,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以后洗澡的时候千万当心,万不可被男人看见。 她小心了十几年,却在这个晚上,被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看光了。悠悠很后怕,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山下的那个姑娘一样不幸怀孕。 她的心跳得不可遏制,脑子里面乱糟糟,全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面对屋外很有可能会成为她孩子父亲的陌生男人。 她颤抖着双手穿好了衣服,摸了摸平整的小腹,想到不久后这里很有可能就会隆起来,这可怕的现实令她简直无法承受。她陡然怒上心头,端起木盆走到门边,用略带着颤抖的语音说道:“我穿好了,你进来吧!” 云寒翊脑子里面轰隆隆作响,心跳得不可抑止,面红耳赤的推开了门。 然后,一盆水兜头浇下,把他本来透湿的衣服更淋得湿透。 已经冷透的水浇到云寒翊的身上,加上外面的冷风一吹,顿时把他惊醒过来,他神情复杂的看着门后端着木盆的悠悠。 悠悠衣服穿得严严整整,遮住了全身足以撩拨得令人失魂落魄的魅力,此时她满脸恼怒,因出浴而脸色绯红,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云寒翊面含愧色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你在这里。要是你生气,骂我打我都行,我随便你,只要你能想得开••••••” 悠悠看着面前的男子,年青,身材修长,贴身的衣服勾勒出他身上完整的曲线,瘦削,浑身上下一点多余的肌肉都没有,不论是手臂,还是腿脚,还是肩头,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的脸上五官,初看也不过平常,但是细看,却惊觉竟是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动人。 虽然浑身透湿,但周身的气质竟然并非常人可以企及,隐隐有一股雍容华贵之气,高不可攀。 就是这个男人,悠悠本来想要是一个平常的男人,或许她心里还好接受一点,毕竟大家半斤八两,旗鼓相当,互不嫌弃,她也许就认命了。 可是,眼前的男人竟然这么优秀,远非常人可以企及,她的心顿时坠入冰窖,自觉被这样的人看光了,人家要是会负责那才怪了,这样的人眼光自然是生在头顶上的,怎么可能看的上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孤女? 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人,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跑进了左边的卧房,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把自己埋入被子里面,哭得天昏地暗。 师傅说的没错,山下的坏人太多,只要她一不小心,她就会上当受骗。她无法想象自己大着肚子回到山上的那一刻,她该怎样承受众位师兄师姐们嘲讽的目光。 云寒翊被她伤心绝望的哭声整得心如刀绞,坐立不安,以他严谨的家风,遇上这种事,他百分百应该负责才对。 他的脑子里面乱成一团,觉得自己遇上的这个少女,千娇百媚,丽色无边,年少单纯,美好得仿似不是人间的人。 却因为他无心的推门,看光了人家,虽然他很想对她说教她放心,他愿意负责,可是,这么美好的少女,他很担心,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人家。 是以不敢张口,生恐亵渎人家。 悠悠在屋子里面哭得昏头转向。 云寒翊在厅堂里面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对悠悠说一声他愿意负责,说了生怕她不肯,惊吓了她,不说,他心里负疚,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 终于悠悠哭着哭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云寒翊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到现在还穿着透湿的衣服,他推开右边有书籍的那间卧房门,在箱子里面找出一套衣服换了。 他又在那些坛坛罐罐的摆放之处看了看,从其中一个坛子下面取出一张纸条来,展开,上面只有三个字‘青莜山’。 他把纸条烧毁后,忽的想起刚才看见那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似乎被刮破了多处,本是雪白的衣服已经变成淡黄。他心中一动,又打开一口箱子,从里面找出了一套浅粉色,一套浅绿色,一套嫩黄色总共三套女装。 他伸手摩挲了女装好久,最后还是决定拿给那女孩。 既然是深夜投宿在别人家里面,一定是遭遇到了变故,以致流露在外,要么就是无钱借宿客栈,要么就是不敢借宿客栈,要么就是无家可归,总之,看她衣衫的布料,也还不算太差,却被她穿得挂痕宛然,脏兮兮分辨不出本来颜色。 一个少女,能够愿意穿得如此邋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根本没有第二件衣服可以换洗。 她究竟遇到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他又想起少女身上那密布的崭新疤痕,他心思电转,要是错过了恢复期,她的身上很有可能就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 他微微踌躇片刻,当即决定掏出自己身上携带的专门祛除疤痕的秘制药膏,反正他是男人,身上就算留下一身疤痕料想也无妨,她却不同了。 就算是因为自己无意间看光了她,略表一点歉意之心。又怕她不知道这是祛除疤痕的秘药,特意写了一张纸条贴在上面。 他捧着衣服和药膏,伸手欲敲门,想一想,又怕惊醒佳人,还是拖了一张凳子放在门边,把衣服同药膏放在凳子上,这样,她一早开门,应该就能看得见这些衣服。 也许,她就能够猜到他的心意。 正文 第九章 荒郊借宿(三) 一个少女,能够愿意穿得如此邋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根本没有第二件衣服可以换洗。 她究竟遇到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他又想起少女身上那密布的崭新疤痕,他心思电转,要是错过了恢复期,她的身上很有可能就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 他微微踌躇片刻,当即决定掏出自己身上携带的专门祛除疤痕的秘制药膏,反正他是男人,身上就算留下一身疤痕料想也无妨,她却不同了。 就算是因为自己无意间看光了她,略表一点歉意之心。又怕她不知道这是祛除疤痕的秘药,特意写了一张纸条贴在上面。 他捧着衣服和药膏,伸手欲敲门,想一想,又怕惊醒佳人,还是拖了一张凳子放在门边,把衣服同药膏放在凳子上,这样,她一早开门,应该就能看得见这些衣服。 也许,她就能够猜到他的心意。 他在门边徘徊了许久,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一无声息,他满怀期待,又满心犹豫,既盼着她能够突然开门出来,又盼着她不要开门,大家在如此尴尬的境地,最好还是不要面对面的难为情。 他最后坐在门边打了一个盹。 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回房间去睡觉,一定要守在她的房门口。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他就是怕她突然离去,不辞而别。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身后的房门,却已经打开了,凳子上的三套衣服以及药膏都已不见。 他的欣喜还没有表露出来,他就看见大开的堂屋门,顿时意识到:“她难道已经走了吗?” 他的心瞬间像是被抽空一样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他站起来,迅速的看了一遍屋子里面,以及屋子周围,确实,她走了。 在她住过的屋子里面,扔着一套白色的裙装,正是她昨晚身上穿的那一套。不知道她穿着三套衣服里面的那一套走的,是红色,黄色,还是绿色,她那么娇媚,不管是那一套,应该都很美吧! 他站在屋门口,看着远处延伸的路径,不知道她从那条路走的,他本来还有话要跟她说的。 她却就此离去,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遇见她呢? 还是,他果断的追上去,拦截下她来?或者,让沿途的暗卫跟踪她,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要到那里去? 等他办完要事,就直接去找她?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可就是一项也没有付诸现实。 昨晚,他看光了人家,就已经给人家留下了流氓无赖的印象,要是再派人跟踪,这姑娘虽然少年,其实身负武功,弄不好还以为他打着那种不要脸想要把人家怎样怎样的主意。 算了,还是随缘吧!若是能够再遇,他一定要跟她说那句话,他愿意负责,真的,非常愿意,就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他? 他最后把她扔掉的衣服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好了。 悠悠成功的在那个男人无所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了。她看看身上嫩黄色的衣装,十分精致繁复的绣花,隐隐的金色丝线,一针一线俱是精巧,面料也是上好的蜀锦,她隐约心有疑惑,一个山乡普通的农家怎么可能随手就拿得出这样上好的衣裙来? 还有,那男人浑身上下十分贵气,看看也不像是山乡寻常农户呀? 还是,他根本也是过路的?不对,他有钥匙,他就是屋子的主人。 悠悠走了不久,看看自己的小腹,心里的担忧又浮现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因为被那男人看过了而大肚子,她害怕师傅责备的眼光,师兄们同情的目光,师姐们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决定在不确定自己究竟会不会怀孕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要急着回去。要是万一那啥那,她也不至于丢人丢到家。至于以后的问题,她也想不了那么多。她茫无目的走去。 青莜山上,程舜文一脸阴沉,几乎摔碎了身边所有能够摔碎的东西。 一天之间,一场突然爆发的山洪,就夺走了他最心爱的大徒弟和最宝贝的小徒弟,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日子暗淡无光,令他简直也想跳进了绵延不绝的水域去。 要不是没有发现两个爱徒的尸体,令他心里始终抱有一丝期望,他觉得自己当真就会伤心欲绝,一口气上不来,就此丧命。所有派出去的弟子一波一波的回来,说一无所获。 二十年没有下过山的程舜文决定打破昔年在师祖面前立的毒誓,亲自下山。 当年,师祖逼他立下毒誓,终身不得离开青莜山一步,他那时年轻气盛,对许多事情的看法很是偏执。当即毫不犹豫就立下了誓言。 就是因为这个誓言,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师妹下山后,被另外的男人看上成亲生子,而束手无策。 然后,更是心痛如割的看着他的师妹被人追杀,颠沛流离,朝夕不保,而无能为力。 当年,他派出去许多的人带信给师妹,让他回青莜山,但是,那时,师妹的男人已死,师妹为了避免流言伤害彼此,执意不肯回来。 十年后,她熬不下去了,于是给他带信,说她会在那一日回来,让他在山顶的松树下等待。哪里。离寒潭不过一里路。 他满怀期待,无限憧憬的,站在树下,很久很久。雪下得很大,他很想下山去接她,但是,他怕惹恼她,不是说的很清楚就在松树下等待吗? 后来,他听到了孩子撕心裂肺天塌地陷的哭泣声。 他后来问孩子:“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悠悠哭道:“我叫陆青莜。” 他哄的一声脑子炸开,失魂落魄,原来这么多年,师妹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他所在的青莜山,连她的孩子都取名青莜。只是,她姓陆。 他告诉孩子:“从今天开始,你叫林雨悠,我还是叫你悠悠,记住了吗?” 孩子听话的点头,娘亲说了,只要娘亲不在了,她就要忘记从前的一切,包括她的名字。 他痛悔万分,要是当年他不是拘泥于那个毒誓,会不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呢? 正文 第十章 师傅下山 他整理行装,准备顺着悠悠失踪的水域追寻了过去。在山下,他遇见了加急赶回的二弟子姚承志,姚承志看见师傅居然准备下山,脸色猛然变得煞白,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师傅的面前:“师傅,您这是怎么啦?您难道要不守誓言,下山去吗?那谁来管我们?” 程舜文大怒道:“滚起来!我不会抛弃你们不管的。我守不守誓言,下不下山,我说了算。滚回去好好守着山中的一切。遵循以前的旧例,不要让任何一个外人上山。等我找到你们的大师兄,小师妹就回来。”姚承志本是姚承昕的亲弟弟,此时双手奉上一张纸条说道:“师傅请看,大师兄用风筝寄来的平安信。” “是吗?”程舜文一把从他手里抢过纸条,压抑不住满心的欢喜,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师傅大人安好,弟子姚承昕因遇山洪爆发,眼见山洪冲走小师妹。弟子虽第一时间跳入深水,仍旧没有救起小师妹。弟子也被山洪冲出很远,方才抓住岸边的树枝,得以生还。弟子沿岸一直追寻,至今已经三日,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附近群山绵延不绝。而小师妹芳踪渺茫,弟子忧心如焚。想小师妹十年来从未踏足山下,人情世故一概不通。世道艰险,以她十六岁如花年纪,这一去,不知道会有多少未知风险。弟子简直是睡不安枕,食不知味,肝肠寸断。深为未能照顾好小师妹而愧悔不已。弟子如今在师尊面前立下重誓,若是小师妹尚在人世,弟子一定要寻找到她,一起回来。若是小师妹不幸离世,弟子亦甘愿以身追随。望师傅原谅弟子不孝,师傅数年养育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不肖弟子姚承昕百拜磕首,万请师傅保重!” 程舜文乍闻姚承昕还活着的消息,本是满心欢喜,待看完纸条,上面一字一句皆是悠悠极有可能已经葬身深水的讯息,顿时心里犹如被人用针刺扎得千疮百孔。 他的悠悠怎么可能不在人世,他数年来的守候难道就此尽化云烟? 他怎么甘心?他的悠悠必须活着。 他对姚承志说道:“师傅虽然下山了,但你们一定要像师傅没有下山一样。你是唯一一个亲眼看见师傅下山的人。你知道怎么跟大家说起吗?” “知道,师傅因为伤心大师兄,小师妹失踪,以致旧病复发,闭关静养,任何人等不得打扰。”姚承志眼睛里面蕴含着晶莹的泪珠,大声回答着。从小到大,他的师傅从来就没有一天离开过他们。如今,眼看师傅就要离开,虽然是说找到大师兄,小师妹就回来,但要是,永远找不到呢? 程舜文不敢回头,害怕看见弟子眼睛里面的泪珠,他狠心往前走去。 忽然,一声凄惨的呼喊:“师傅!”他的双腿竟然被姚承志从后面扑上来死死抱住:“师傅!” 他放声大哭,他心里此时盛满无边的惧怕,生怕师傅离开后,在外面遇见什么未知的风险,更怕师傅永远找不到小师妹。 他想说师傅不要走的话,但他知道他说再多的话也留不住师傅。 师傅连在师祖面前发的毒誓都已经不放在眼里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下山寻找小师妹的脚步呢? 程舜文回身抱住姚承志,说道:“好孩子。你们在师傅心里都是一样的重要。要是被山洪冲走的是你,师傅若是不下山去找你,万一你还活着,却找不到回来的路,你心里会怎样想,一定会以为师傅不要你,准备抛弃你,是不是?现在虽然被山洪冲走的是你的小师妹,你一定也不愿意她流露在外,备受凄凉,对不对?” 是的,是的,就是的。姚承志点头,慢慢松开抱住师傅的双手,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相比之下,小师妹此时一定更加需要师傅。 师傅武功冠绝天下,品行卓绝,仁侠之名天下尽知,只要他出马,江湖所有人定然是倾力相帮,只要小师妹还活着,找到她定然是指日可待。 太阳初升,照耀着身边金黄色的油菜花,葱绿的麦苗,山中多雾,这时仍有晨雾未曾消散,飘飘渺渺煞是怡人。 悠悠自从遇见云寒翊后,很是惶恐了几日,既怕自己的肚子会大起来,又怕他会不放过自己,追踪过来。 等了几日,发觉自己一切如常,身子未有变化,也没有发觉云寒翊的身影,她是少年心性,一件事也不会一直放在心上,顿时就开心起来。 她决定继续朝玄武县城走,最好找到一个博学多才的人,问清楚青莜山究竟是在哪里。 她一路上问了许多人,好不容易走进了玄武县城,一进县城,她就开心不已,被眼前眼花缭乱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她看见绸缎店里面各色各样的绸缎,眼睛被迷得走不动路。虽然她没钱,但她穿着云寒翊送的衣服,全身隐含金线刺绣,一件衣服价值千金,掌柜的虽然是小地方的人,虽然从来没有看见这样好的面料,这样好的刺绣,但还是知道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绝非常人。 是以,她转铺子,掌柜的还专门跟随了一路,殷勤的不住嘴介绍,弄得悠悠还以为本地的风俗就是如此热情好客。 她看见绸缎店里面各色各样的绸缎,眼睛被迷得走不动路。虽然她没钱,但她穿着云寒翊送的衣服,全身隐含金线刺绣,一件衣服价值千金,掌柜的虽然是小地方的人,虽然从来没有看见这样好的面料,这样好的刺绣,但还是知道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绝非常人。 是以,她转铺子,掌柜的还专门跟随了一路,殷勤的不住嘴介绍,弄得悠悠还以为本地的风俗就是如此热情好客。 悠悠最后遗憾的走出去时,掌柜的还殷勤相送,满心以为是自己店里的绸缎不够档次,入不了贵人的眼,既期盼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