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1章 为什么害我?      “啪”一声脆响,精巧的白玉杯跌落在地,摔个粉碎。   “为、为什么?!”凤若桐抱紧肚腹,绝美的脸因为刀绞般的疼痛而扭曲,眼神更是不可置信:酒里有毒!   对面锦衣华服的男子,当今丞相之子段子晋缓缓起身,脸上是狠毒的笑意,“因为,到了送你上路的时候了!”   “子晋哥哥,你、你你……”凤若桐神情悲愤,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跟着是女子娇柔的笑声,“大姐,这毒酒你喝都喝了,还问为什么,何必呢?”   凤若桐蓦地瞪大了眼睛,“二、二妹?”   “谁是你二妹,你这个不要脸的结巴!”凤若柳面色陡变,不屑而愤怒,“我才是凤府的嫡出之女,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二妹!”   不,不是这样的!凤若桐疯狂摇头,“我、我我没有……”   “凤若桐,你死吧,”段子晋一副苦口婆心样,“你死了,对大家都好。”   凤若桐痛苦地吐出一口血来,茫然看着他,“子晋哥哥,我、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错就错在,做了凤府的嫡女!”凤若柳上前就踢了她一脚,忽地又笑语盈盈地站在段子晋身侧,“如果你不死,我又如何顶替你的身份呢,是不是,子晋哥哥?”说罢一个媚眼抛给段子晋,意即成事了。   段子晋暧昧地一笑,捏了捏她的下巴,“小坏蛋……”   你、你们——凤若桐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却还不忘求饶,“二妹,你、你要做嫡女是不是,给、给给给你做……”   “我亲爱的大姐姐,我想要的,可不止如此哦?”凤若柳眼里露出贪婪的光,“我还想……”   “若柳,别跟她多废话!”段子晋却骤然打断她的话,面目狰狞地道,“把她的珠链拿过来!”   凤若桐又惊又怒,拼命抓紧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不、不不不……这是我娘留、留留给我的……”说罢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猛地爬起身就往外跑。   “该死!”凤若柳怒骂,“快,子晋,拦住她!这小贱人……子晋,你不是说这毒见血封喉的吗,小贱人怎么还有力气跑……”   “贱人!”段子晋骂一句,几步追上去,一脚把凤若桐踢倒在地。   “啊……”凤若桐狂喷出一大口鲜血,已支撑不住,却还是护紧了脖子。娘亲留下的东西,说什么也不能让人拿去!   “给我,给我!”凤若柳状若疯狂,几下抢不过,眼里露出凶光,狠狠掐住了凤若桐的脖子,“把珠链给我!”   不,不!凤若桐痛苦地挣扎几下,就没了力气,何况段子晋还死死踩着她的胸膛,没过多久,她就慢慢停了下来,没有了呼吸,却是死不瞑目。   为什么,为什么我心爱的人和我亲生的妹妹要联手害我,为什么!   意识一片混沌,眼前由黑到灰再到白,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痛苦的记忆却翻涌而上,这种感觉让人好不绝望,凤若桐忽地大叫一声,猛地翻身坐起来。    全部章节 第2章 再世为人   “哇哦——”坐在床边的丫环海棠虽吃了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大小姐,你吓死奴婢了。”说罢继续拿手帕给她擦冷汗,大小姐总是这样一惊一乍,她都习惯得差不多了。   凤若桐满头冷汗,眼神茫然: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有被毒酒毒死,也没被二妹掐死?   “大小姐,你做什么恶梦把自己吓成这样,怎么冷汗越擦越多?”海棠奇怪地摸她额头,莫不是被冷水一泡,发烧了吧?   昏迷?凤若桐皱眉,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却说不上来怎么回事。   门一响,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海棠,若桐醒了吗?”   海棠立刻起身,站到一边,恭敬地道,“回老爷话,大小姐刚醒。”   听到这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凤若桐却是震惊莫名,猛地抬头,“父、父父父亲?!”   怎么会!父亲明明已经在刚刚升任刑部尚书那一年,因为一件案子而中毒身亡,怎么……   中年男子,凤府男主人,刑部尚书凤元良神情颇为不喜,皱眉道,“昏迷这一回,越发地结巴了。若桐,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跟若晴打什么架,还赌气跳池塘,不要命了?”   什么?   凤若桐心碰碰直跳,终于想起来哪里有问题了:自己这次醒来,根本就不是被二妹和段子晋谋害之后,而是在三年前。   这时的自己十六岁,父亲也还没有死,自己跟四妹凤若晴吵架,被她推入池塘,差点淹死!   原来,她被谋害之后,一朝醒来,竟重生到三年前,自己刚刚被薛氏养在名下,成为嫡女之时。怎么自己还有这样的幸运,是上天看她死的太冤,所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我、我——”凤若桐眼神怯弱,一时还无接受这样荒唐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话都说不出来。   海棠在旁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姐这结巴看来是好不了了,越急越说不不清楚,可惜了小姐这倾国倾城一样的相貌,唉!   凤元良对这个女儿一向没辙,摇头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就是让人不省心!跟自己妹妹也能赌气到跳池塘,你什么时候有如此气性了,嗯?”   我并未自己跳池塘,是四妹将我推下去的。凤若桐清楚地记得先前的事,白了脸色,“父亲,是四妹她——”   “好了,你们姐妹哪来的仇恨,”凤元良不知实情,随口道,“若桐,以后不准使性子,听到没有?”   这个女儿从小结巴,性子更是怯弱木讷,每次在他面前也都是唯唯喏喏,偏偏倔起来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父女两个一向不对盘,这样面对面地说话,也是少数,还不够尴尬的呢。   凤若桐岂能解释的清楚,情知父亲不会相信她,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她反倒不急于为自己申辩了,“是,父亲,是女儿不好,女儿以后会注意。”   “懂事了就好,”凤元良忽地一愣,“若桐,你、你怎么——”若桐素来结巴,所以说话要么磕磕绊绊,要么最多一次说两个字,可刚才她竟然完整地说了一句话,这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父亲怎么了?”凤若桐微一歪头,一派女儿家的天真,“女儿说错话了吗?”   不对,不对!“没什么,你刚刚浸了冷水,又受了惊吓,先好好休息。”凤元良说罢匆匆出门而去,似乎想要求证什么。    全部章节 第3章 不再结巴是好事   凤若桐平静地目送他出门,起身活动了一下,坐到桌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依旧是脸如古玉般通透,虽略显苍白,但吹弹得破,眉如远山长,双眸如秋水莹莹,一点珠唇似桃花,这张绝美的脸,谁见了都会眼前一亮。不过因为长时间吃不好,穿不暖,她身子骨瘦弱的风一吹就倒,更是经常一病十几天,难下床榻,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即使如此,她的美还是让人无法忽略,难怪段子晋那畜牲即使不喜她是个结巴,性子卑微,却仍不放弃她,其实就是要利用她这张脸,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我曾经的子晋哥哥……   “海棠,你一直在看我,怎么了?”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凤若桐回身,笑颜如花,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突然之间不结巴了。   海棠喉咙动了动,如实道,“大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奴婢在想,大小姐是不是这一跳池,醍醐灌顶,清醒过来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天,池水有多冰冷刺骨,人人清楚,大小姐沉入池塘底,好一会才被救上来,没死是万幸。   凤若桐微微一怔,暗暗赞赏:不错,海棠啊海棠,你还是那般快人快语,对我却是一心,我岂会亏待你。“你这丫头,就知道挤兑我!”对自己的转变,却并不解释,日久自见人心。   从前的她那么不讨人喜,凤府的丫环都是些会看眉眼高低的,都不愿在她在梦竹院侍候,故她这里的丫环是来了又换,唯有这个海棠,一直留了下来。   海棠虽比她还小了一岁,却是个冷静沉稳的,对她这个主子从无不敬之处,但说话也一向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以前的她结巴成疾,不擅言辞,常被海棠说的脸红脖子粗,分辩不得,这丫头的性子,一直没变。   “奴婢……以后会注意,大小姐恕罪。”话到嘴边,海棠又改了口,还是不问的好,大小姐或许是真的被池水这一刺激,转了性子,那样倒好,省得处处受人欺负,她这个做奴婢的即使看不过眼,也没个法子。   门外,丫环的声音传来,“二小姐来看大小姐了。”   海棠向外张望了一眼,平静地道,“是二小姐身边的丫头紫荆,惯会做戏的。”这话也不知道是说二小姐,还是说紫荆。   凤若桐理了理衣襟,点头道,“我知道。”上一世如果不是她被二妹温柔贤淑的表面所蒙骗,最后又岂会毫无防备地被她骗入段子晋的府中,死于那一杯毒酒之上。   你知道?海棠皱眉,大小姐总是让人欺负,不是最信任这个处处维护她的二妹吗,怎么……   说话间,浓艳的香味儿袭来,二小姐凤若柳袅娜而入,举手投足间风仪无限,果然如分花拂柳一般的身段儿,令人移不开视线。   “大姐,你没事了吗?”凤若柳同样美貌的脸上是心痛与焦急交织出来的关切,不过分,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全部章节 第4章 披着美人皮的二妹   凤若桐微笑着与她对视,虽说她与二妹是同母所出,可大概因为自己的结巴吧,已故的娘亲在生前非常不待见她,看着她的眼神里永远都是厌恶与仇恨,她曾经很不明白,为何娘亲要那么恨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而二妹的命运就跟她截然相反,得到了娘亲全部的温柔和疼爱,并请了各门技艺高超的师傅,悉心教导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希望她学到最好。   同样是娘亲的女儿,为什么却是完全相反的对待,换做是任何人,也无法接受的吧?   “大姐,你怎么不说话,是吓坏了吗?”凤若柳柔声细语,抬手摸她额头,“还烧不烧了?”   凤若桐微一后仰上身,躲开她的手,一派天真地笑道,“二妹,你演的真好,我差点就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我呢。”   二妹,你明明看不起我,妒忌我被薛氏养在了名下,成了嫡女,何必装的如此亲密,不觉得恶心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这是一惯怯弱的大小姐会说出来的话吗?   “什么?”凤若柳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愣了愣,随即温柔一笑,“大姐,你是不是给四妹气糊涂了,怎么说这样伤人心的话来?我一听说你出了事,就急急过来看你,你说什么演不演的,我当然是真的关心你呀,你这样说,置咱们之间的姐妹情分于何地?”   说着话,她眼圈儿都有些发红,微微低垂了眼睑,显得对这个大姐很是尊敬,虽说受了委屈,也不敢顶撞大姐,只是自己受着,真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一旁的紫荆和门外侍候着的丫环婆子见此情景,都鄙夷地看向凤若桐:凤府上下也就二小姐对大小姐维护三分,大小姐还如此不知好歹,活该受欺。   凤若桐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感叹二妹的演技从什么开始,就已经修练得炉火纯青了?以前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傻,一点都看不出来,被她骗得团团转?   “二妹,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就当真了?”凤若桐咯咯笑,像个孩子一样,让人不会防备。   凤若柳暗暗气的咬牙,可她必须维持在人前的完美形象,做出无奈的样子来,“大姐,你是咱们凤府的大小姐,都十六岁了,还开这种玩笑,你让做妹妹的说你什么好。”   这话明着是在打趣,实则是在嘲讽凤若桐是个没人稀罕的,都十六岁了还不曾有人上门提亲,而前来给她这个二小姐说媒的,却是每天都踏破门槛,这一比较,高下立判。   没办法,谁让自己习的一身的技艺,又貌美无双,名扬京城,虽是庶女却也得到不少富家子弟的青睐呢?   不过,那些满身铜臭的纨绔子弟,她可一个都没看上眼,她的心气有多高,连父亲都不会想到,更不用说这个白痴大姐了。   “那二妹就什么都别说了,我这做姐姐的,心里都明白。”凤若桐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分明是话里有话,可惜没人听出来。    全部章节 第5章 丫环也敢欺负她      凤若柳柔声道,“我是听说大姐跟四妹吵架,自个儿跳了池塘,着实吓了一跳,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大姐。大姐有未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看来,凤若晴那心狠手辣的,到处去说是自己赌气跳了池塘,以掩盖她把自己推下去的罪行吧?凤若桐歪着头一笑,“二妹看我不是很好吗,请什么大夫,二妹这是巴不得我死吧?”   她怎可能忘记,被凤若柳的掐住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何其痛苦。   “什么?”凤若柳没想到自己对大姐的关心,接二连三被讽刺,脸上有些挂不住,眉眼之间也露出愠色来,还得勉强忍耐,“大姐,你……”她忽地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大姐,你、你不结巴了?”   大姐怎么突然说话这么流利了?而且神情态度上也与之前截然不同,跟她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跳池塘,就不结巴了,”凤若桐起身,优雅地转个圈,绝美的脸上是孩童般无邪而又得意的笑意,“二妹,你高不高兴?”   我——凤若柳震惊莫名,一时反应不过来。   紫荆见自己主子受气,知道这又是在主子面前邀功的好机会,就不屑地撇嘴道,“大小姐这话说的,太过分了,这府里也就二小姐心心念念着大小姐,大小姐还口出恶言,太过分了!”   哼,别看大小姐被薛氏养在了名下,成了嫡女,可就凭大小姐这副德性,连二小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敢挑二小姐的刺儿?   凤若桐转头看她一眼,露出委屈的样子来,“二妹,你家奴才竟然对我无礼,怎么办?”   紫荆嘲讽地看着她,一点都不怕,她一惯如此,二小姐从来没说过什么,大小姐是个没用的窝囊废,能把她怎么样。   凤若柳从震惊中回神,心中大乱,想着得赶紧去问问四妹,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无心多留,“哦”了一声,“这个么,我回去会好好说说她的,大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紫荆得意地瞥了凤若桐一眼,跟了上去。   海棠气道,“紫荆好大的脾气,连大小姐都敢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惜,她只是个奴婢,紫荆又是二小姐的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凤若桐心下自有计较,起身道,“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大夫人薛氏雅萱,娘家是外郡有名的商户,富甲一方,她自幼受到良好的教导,端庄得体,就是性情冷漠,不苟言笑,令人望而生畏,别说府上几位夫人了,就连凤元良对她,都有几分怵头。   身为凤府的正室夫人,无可争议的女主人,她所居住的画情院当然也是凤府最大的所在,关键是一年四季都花开不败,只要一靠近,就能闻到花香四溢,也正是因为她极爱花,府上丫环的名字,才都以花为名。   进了画情院,凤若桐规规矩矩地在门外站定,“母宁,女儿来了。”   薛氏此时刚刚午睡起身,丫环蔷薇正给她梳发,听到动静,惊奇地道,“薛氏,是大小姐。”   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懂规矩了,往常虽说是按着礼节过来请安,但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说句话就走,今天倒是反常。    全部章节 第6章 若桐懂规矩了   薛氏回头,脸容有些冷,“她起来了?”不是说自个儿跳了池塘,一直昏迷着吗?她方才还去看过,人也没醒,正想着再过去看看呢。   “看来是没事了,”蔷薇定定神,也觉得大小姐命挺大的,“薛氏,奴婢去请大小姐进来。”   “去吧。”   不大会儿,凤若桐即走了进来,跪倒行礼,“母亲安好。”   薛氏低首看她,一身素色锦服,大方得体,秀发梳得很整齐,并未戴什么贵重的金银首饰,更显朴素。一张脸薄施脂粉,水灵柔嫩,仍旧是无可争议的凤府最美貌的小姐。   “若桐,你身子好了?”看着是有些不一样了,还主动给自己跪下,以往这丫头不都是对她横眉立目的吗?   “是,母亲,”凤若桐低声回话,满是歉疚,“让母亲担心担心了,母亲恕罪。”   面对如此得体的她,薛氏反倒一时没了话:其实,将她养在自己名下,把她的身份变做嫡女,也是自己的无奈之举,自己若能生,又何必认养别人的孩子。   嫁给老爷这么多年,她一直无所出,大夫看了千千万,好药吃了万万千,可肚子就是不争气,她也渐至绝望。可在凤府,几位妾室都有女儿可以依靠,她若不认养个女儿,将来老了,怕是要受尽孤苦。   而之所以认了结巴懦弱的凤若桐,不得不说,她也是有私心的,原本她是打算,从枝繁叶茂的娘家选一个男丁过来,可娘家人毕竟不是凤府的血脉,恐怕不得凤家人待见,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凤家倒是有好几个女儿,可个个都是擅于钻营的,尤其二小姐凤若柳,更是八面玲珑,这样的人难以调教,也不好掌控,只怕到头来,只能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所以,衡量利弊之下,她才决定认养了凤若桐,一来这个孩子从小懦弱,比较容易调教,二来若桐受了那么多苦,必定是极渴盼有人对她好的,自己只要好生待她,应该能换得她的感恩。   于是,在跟凤元良商量之后,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结果她才认了凤若桐没几天,这孩子居然就跟自己妹妹赌气跳了池塘,平时她倔是倔,可没倔到这地步!   “没事了就好,起来吧。此事我也问了四丫头,说是你们姐妹闹着玩的,你却当了真,委实不该。”薛氏一向是个冷面的,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出来,难免就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这会子说出这句软话,已经很拿凤若桐当自己人了。   凤若桐暗暗冷笑,四妹当然会这么说,否则岂不是要被问谋害嫡女的罪!不过这事儿的真相,她不必说出来,因为没人会相信她。她轻轻起身,愧疚地道,“是,母亲,女儿是一时糊涂,差点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意,女儿以后一定不会如此莽撞了,母亲放心。”   想一想前世的自己,真是可笑啊,居然信了二妹的挑唆,以为薛氏认养自己,是为了贪图娘亲留给自己的那串珍珠项链!   是,那串珠链确实是宝物,单说每一粒珍珠,无论大小、成色,都足以跟京城最大、最具珍品的“极品轩”所出的珍珠相媲美,更不用说这一串整整五十颗不相上下的极品珍珠组成的项链了,说是举世无双有点夸张,但恐怕整个天龙国,也很难找出第二串来。   所以那时的她虽然傻,却也知道这珠链是无价之宝,就很蠢地相信了二妹的话,对薛氏认养自己非但不领情,反而处处跟薛氏做对,每每都把薛氏气的要昏过去,想想真是不应该。   重活一世,她虽然明白了薛氏的为人,认养自己是出于私心,可也确实是给了她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说到底,薛氏虽然有些城府,却并不是狠毒之人,自己应该对她抱有感恩之心才对。   试想,薛氏的娘家富可敌国,当初薛氏嫁过来,不但嫁妆堆满了院子,专门腾出三间房都放不下,更不用说薛家还把在京城日进斗金的几间铺子都做了薛氏的陪嫁,她会贪图自己这串珍珠项链吗,但凡自己那时稍稍聪明一点,就不会上这种当了。   薛氏却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她这突然的转变,总不免有些震惊,更有些不安,“若桐,你……不结巴了?”话还不太好问,难道要她问,“你怎么不傻了,是不是就不会听我的话了”?   凤若桐微微一笑,眼神睿智,面上却是乖巧,“是的,母亲,女儿不结巴了,或许是跳进池塘之后,一下清醒了,也是母亲教导的好,女儿原本是处处忍让为先,不过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女儿少不得也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女儿如今是母亲的女儿,若一味委曲求全,倒叫母亲没了脸。”   薛氏颇为意外,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看她神态冷静,气质沉稳,显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就不再多说,“你知道分寸就好,何况你这话倒也没错,既然是凤府的嫡女,总要有个嫡女的样子,谁若再欺你,我也不能让。”   母亲果然是聪明人,看出我既然不明说,就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也不追问,难怪这么多年虽然无所出,也不曾动摇她正室夫人的地位,毕竟是有些手段的。   凤若桐心中明白,对薛氏也越加敬重了,“是,母亲,多谢母亲维护女儿,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才落水,这天也寒,早些回去暖着吧,”薛氏脸上也露出几许温情来,“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跟我说,我自会与你备齐。”   “是,多谢母亲,女儿告退。”恭敬地行了个礼,凤若桐恭身退了出去,一言一行都合乎规矩,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天!”蔷薇终于忍不住惊叹,“这是大小姐吗?奴婢是不是在做梦?”   薛氏冷冷看了她一眼,“蔷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知道,是吗?”   蔷薇打个冷颤,暗骂自己多嘴,赶紧跪下,“奴婢该死!奴婢知道!”薛氏如何会看不出大小姐跟从前不一样了,都没有多问,她一个奴婢,胡说什么。   薛氏也不叫她起来,自然是要让她多跪一会,记住个教训。想想方才若桐的言行举止,她倒是觉得,若桐有如此变化,对她来说是好事,最起码以后不会再吃哑巴亏,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再看看才行。    全部章节 第7章 这风流鬼打哪冒出来的?      凤若桐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这才想起来,之前一直是她戴着的珍珠项链,已经让二妹以“薛氏必定会趁机要了去,还是我替你保管”为由,要过去自己戴到了脖子上,可笑自己还相信了她的“一片真心”,毫不犹豫地把项链给了她。   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惨死,她皱起了眉:虽然重生一世,但她到现在也还没想明白,二妹和段子晋联手害死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先她以为,是只要害死了她,二妹就可以当嫡女,但看二妹当时的神情,和未说完的话,似乎不止如此?   而且,段子晋明显是冲着那串珍珠来的,只是因为它是无价之宝吗?可他身为丞相之子,家中也相当富庶,只为了一串珍珠项链就跟二妹搅和到一起,还毒死自己,似乎又说不过去,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事情虽然扑朔迷离,不过她并不急,总能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珍珠项链拿回来,那可是娘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了。   想到此,她加快脚步,往二妹的梦澜院过去。   “大小姐!”海棠忽然急急地叫了一声,似乎还有些受惊。   凤若桐边回头边道,“什么——”碰,她的侧脸忽然撞上了什么硬实之物,疼痛之余,身体也失去平衡,向旁就倒。   “大小姐小心!”海棠吓白了脸,冲过去想要扶她。真是,大小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路都不好好看着,她都出声提醒了,大小姐怎么还是撞上了了?   然有人比她动作更快,凤若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腰身却是一紧,已被勒住,再集中视线时,眼前就出现一张俊逸不凡、五官线条刚毅的脸,正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她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铁王?”   上一世与之打过交道,她如何不知此人正是当今皇上十一弟,铁王赫连傲,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正当人生好年华,年纪虽轻,却手握重兵,骁勇善战,只用三年时间就平定了边疆十几年都没能结束的战事,是天龙国无人不知的沙场英雄。   而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俊逸不凡的容貌和洒脱不羁的性子,所到之处必能引起无数少女疯狂爱恋的目光,偏他又对谁都没个正经表示,处处留情处处无情,伤尽女子芳心。别人暂且不说,就连号称琴棋无双、性情高傲的景穆王郡主北堂馨月,对他都是爱慕不已,足见他对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你认得本王?”赫连傲眉一挑,脸上是邪魅的笑容,靠近她的脸,“你是何人?”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大户人家的小姐,按说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如何会认得他?   淡淡的荷花香萦绕鼻端,凤若桐一惊,一个挺身,从他怀中脱出,有些惊魂未定,才要发怒,陡地想起自己在别人眼里,还是那个结巴怯弱的大小姐,所以绝对不能锋芒太露,引起这狂傲家伙的注意,就赶紧做出害怕的样子,结巴道,“臣、臣臣女是、是是是——”   “臣女?”赫连傲皱眉,上下打量她一眼,“小结巴,难道你是凤大人的长女凤若桐?”   他这三年虽一直镇守边疆,京城里的事却无一不知,尤其哪家姑娘出色了,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去戏弄戏弄,是他生平乐事,因而他这风流成性,是无人不知。   刑部尚书凤元良有个结巴长女的事,他也早已知道,不过这样的女子向来引不起他的兴趣,可今日这一见面,这女子虽然结巴,相貌倒是绝美,看着很养眼。   这声“小结巴”入耳,凤若桐虽然气,但看到他对自己没什么兴趣的神情,正合了她的意,忙不迭点头,“臣、臣臣女就、就就是凤若桐。王爷快、快快点走,别、别别别让人看到。”   说罢转身就走,她虽不入人的眼,可到底是闺阁女子,若是让人看到她跟男人有所牵扯,她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话说回来,铁王不是刚刚回京没多久吗,偷偷摸摸到凤府来做什么,难道是知道二妹名满京城,所以采花来了?   赫连傲却忽然对她生出几分兴趣来,小傻瓜还知道避嫌呢,说明她不是传闻中那样不通人情世故嘛。他几步追上,将她拦下,“小结巴,你不想看到本王吗,本王带你去玩,好不好?”   凤若桐暗里气的要吐血,铁王把她当成三岁小孩了是不是,带她去玩?是想玩她吧?“臣、臣臣女不、不不不去!走开!”   赫连傲身为王爷,几曾被人如此拒于千里之外,尤其还是个结巴的小女娃,顿感大失面子,傲劲儿一上来,他双眉一拧,叱道,“大胆凤若桐,在本王面前竟如此无状,该当何罪!”   凤若桐心中一惊,脸色亦有些发白。没错,按身份来说,她是臣下之女,对赫连傲的确不能是如此态度,可她也只是不想落人口实而已,“王爷恕罪!”   “本王偏不恕你的罪,怎样?”赫连傲围着她转一圈,目中露出奇怪之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有趣,有趣。   凤若桐登时气结:就算你是王爷好了,可你私闯别府内宅,也非君子所为,怎么还有理了?“恶人先告状!”   “大胆!”赫连傲又是一声冷喝,“凤若桐,你敢骂本王是恶人?”   “……”凤若桐登时连撞树的心都有,自己怎么说什么都是错的?   “看来,本王有必要好生问问凤大人,是如何教导小辈的,你说是不是,凤若桐?”赫连傲在她耳边轻语,从旁看去,倒好似两人在亲密耳语一般。   凤若桐心中一惊,这恶人,该不会是要找父亲的麻烦吧?此人行事一向乖张,任意妄为,不受礼法约束,万一真是自己给父亲惹来麻烦,那可糟了!   虽然不想向这个风流王爷低头,但形势比人强,凤若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王爷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呢?不过是臣女不小心撞了王爷,臣女给王爷赔不是啦!”说罢一矮身,施了一礼,“臣女告退。”转身就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这一急于脱身,忘了继续结巴了。    全部章节 第8章 四小姐像个泼妇 嗯?赫连傲眼神突然锐利:这小女人的结巴是装出来的?很好,越来越有意思了!“凤若桐,”他抱臂,不紧不慢地开口,“给本王站住。” 凤若桐咬紧嘴唇:可恶!虽气却又不得不停步,慢慢回身,颇有些无奈地道,“王爷到底想怎样?” 赫连傲挑眉,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俊逸不凡的脸上是玩味的笑,气势却霸道而不容拒绝,果然不愧王者出身。“本王想知道,你装成个小结巴,有什么目的?” 这丫头如果真是凤府懦弱结巴的大小姐,那就很有问题,一想就很有趣,不好好玩玩怎么行。 坏了!凤若桐脸色一变: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要怎么解释!这祖宗明显是怀疑起自己来,纠缠个没完怎么办? “臣女——” “好啊,凤若桐!”一声夹杂着惊喜的喝声响起,一道人影猛地跳了出来,“可让我逮着了!你竟然敢私会野男人,你不要脸!” 凤若桐暗暗咬牙,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凤若晴,凤府的四小姐,只有十三岁,平时在长辈面前一副乖巧的孩童模样,背地里欺负羞辱她,比任何人都甚! 这次两人吵架,其实就是为了那串珍珠项链,凤若晴想要了去,戴着它参加马上就要到来的鹊桥盛会,她之前虽然懦弱,却也不肯借,凤若晴一气之下,就狠推了她一把,结果把她推进了池塘。 是,她承认,凤若晴推她,并不是成心的,可看到她掉进池塘里后,凤若晴一开始吃了一惊,接着非但不救她,反而冷笑着跑开,存心让她死,她怎可能看不出来! “凤若桐,你命还真大,”凤若晴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眼,好不甘心的样子,“真没淹死你,还有力气在这里私会野男人,你挺有本事的嘛!” 刚才父亲急匆匆来找她,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她暗暗吃惊,以为是凤若桐向父亲告了她的状,不过她倒并不怎么害怕,毕竟凤若桐的懦弱无人不知,以前受了欺负,也说不出什么的。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想着去梦竹院狠狠警告凤若桐一番,不准她说出实情的,结果正看到这一幕,还不更逮到把柄。 凤若桐压下心中的仇恨,笑嘻嘻地道,“四妹,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私会什么野男人,女儿家的声誉最要紧,你别诬蔑我哦?” 凤若晴一呆:凤若桐她怎么不结巴了?方才父亲那一脸不能相信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这个?“凤若桐,你、你别想赖我,是你自己跳进池塘的,我可没害你!” “那是当然的了,”凤若桐脸上笑容依旧,一点也没往心里去的样子,“是我自己赌气么,跟四妹有什么关系呢?” 凤若晴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结巴又怎么了,不一样是个软弱可欺的,怕她做什么! 不过么,这个男人好像还不赖? 赫连傲神情森然地看她一眼,并未开口。 “哟,凤若桐,你眼光还不赖嘛,挑中的野男人还挺俊俏,是哪家的公子啊?”凤若晴笑的很暧昧,不怀好意地打量赫连傲一眼,不过,这男人怎么看着这么面善,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别看她年纪小,说起这种话来,居然都不带脸红的,看来是拜她那个出身青楼的艺妓娘亲所赐吧? 赫连傲双眉一剔,眼中杀机凛冽:一个庶出女子,居然敢一口一个“野男人”地叫,活得不耐烦了! 凤若桐存心看好戏,故意道,“四妹,你这是在跟王爷开玩笑吗?你不是一直喜欢王爷,非王爷不嫁吗,现在王爷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还认不出了?” 自从几年前见过赫连傲一面,凤若晴就疯狂迷恋上了他的潇洒不羁,并且数次说过要嫁就嫁这样的男人,凤府上下无人不知。 什么! 凤若晴大吃一惊,这、这就是铁王?惨了,她音竟然没认出他来!第一次正式跟王爷见面,她就表现得跟个泼妇一样,完全失了形象,更惨的是,她还骂王爷是野男人,一定惹王爷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王爷,这……臣女……” 赫连傲冷冷打量她一眼,小小的个子,根本就没长开,身材扁平,一点看头都没有,一张脸也是平平无奇,何况还举止粗鲁,毫无教养,被这样的人喜欢,那是他的耻辱! “四妹,你终于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还不好好跟王爷叙叙?”凤若桐趁机把她往赫连傲身边一推,笑的很无邪,“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你们在这里幽会的,四妹,我看好你哦!”说罢还挤挤眼,拔脚就跑。 凤若晴暗暗窃喜她的识趣,把这么好的机会留给她,因为太兴奋,她脸涨得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王——” 嗖,赫连傲瞬间消失于当地,只留一股淡淡的荷花香,经久不散。 凤若晴一呆,急得追过去,“王爷!王爷!”怎么这样啊,人家还什么都没有说! 赫连傲飞出墙头的一刹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凤若桐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凤若桐,本王记住你了! 海棠走出老远还回头看了一眼,“小姐,那人真是铁王?”看着倒一身贵气,但是行事就太过分了,居然闯入旁人家的内宅,这不是毁人清誉是什么。 “如假包换,”凤若桐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不必理会他,有四妹招呼他足够了——去梦澜院。” 海棠忍不住掩着嘴笑,铁王怎么可能看中四小姐呢,刚刚他脸上的表情,要多嫌恶有多嫌恶,四小姐这回怕是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全部章节 第9章 姐妹之间天差地别   二小姐凤若柳虽然是庶出,但因为她的生母,也就是已故的原二夫人云升偏爱她都有些过分,所以对她的教导也格外耐心严格,将她培养的一身才艺不说,还规规矩矩,说话做事永远都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正因为这样,凤二小姐名贯京城,身份上虽比不得如今养在薛氏名下的凤若桐,却也名声在外,百家相求,想要娶她进门呢。   凤元良对这个二女儿也是相当的满意,他已年过半百,膝下只有四个女儿,未曾得子难免是很大的遗憾,不过有凤若柳为他撑起门面,他在朝为官,脸上也相当有光了。   进了梦澜院,凤若桐扫视一圈,嘴角露出不屑而苦涩的笑意,生母对她的不喜和对二妹的偏爱,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这梦澜院不但是凤府最好、最精致的院子,而且还精心修缮过,只凤若柳一个主子住,却足有九间房,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两人才进来,紫荆就走了过来,满眼不屑,“大小姐怎么来了?”她一惯是个狗仗人势的,从来不把大小姐看在眼里,看这神情,倒像她才是主子一样。   凤若桐看了她一眼,道,“二妹呢?”同样是主子,二妹这里各等丫环都有好几个,而她的梦竹院,总共不过三四个人,还只有海棠一个是能办些事的,凤府上下是如何待她的,由此可见。   “二小姐在屋里歇着,练了一个时辰的琴,累了,不见任何人。”紫荆态度傲慢,跟往常一样,根本不待见她。   凤若桐暗道二妹看来也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在鹊桥盛会上一举成名啊,练琴练得真是辛苦。“知道了,你下去吧。”说罢她往里走,神态自若。   “大小姐,”紫荆伸臂把她拦下,抬高了下巴,“奴婢说了,二小姐不见任何人。”   “我没要她见人,是我要见她,”凤若桐似笑非笑,眼神骤然有些冷,“怎么,你敢拦我?”   紫荆骤然见到她眼里隐约泛起淡淡的红色,大吃一惊,因她的气势一惊,“奴婢——”   屋里,凤若柳正斜倚在榻上歇息,练了一个时辰的琴,她胳膊酸麻得难受,一名丫环正给她按摩,她舒服得闭着眼睛,想着不久之后的鹊桥盛会,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凭着她的容貌和才华,再加上如今她早已名满京城,到时候一展露才艺,绝对是震惊全场的效果,只要能嫁给王孙贵族,最好是皇长子或者二皇子,那她就可以飞上枝头,永远摆脱庶女的名头,尽享荣华富贵了。   不过……想到凤若桐的突然转变,她又有些不安,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一个结巴懦弱的人,突然不结巴了,而且说话也变的尖锐讽刺,这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可气的是凤若晴,她刚刚过去问话,那死丫头却骂她多管闲事,她什么都没问出来,白挨几句骂,偏偏她一贯的形象完美,还不能发作,心里头正憋屈着呢,听到凤若桐的声音,她脸上露出嫌恶之色来,却温柔地开口,“紫荆,外面在吵什么?”   凤若桐眸光一转,已恢复常态。   紫荆定定神,道,“回二小姐,是大小姐来了。”再回过头来时,却见凤若桐并没什么不妥,她暗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吗?方才怎么看到大小姐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是怎么回事?   “二妹,我来找你说话呢,”凤若桐声音里满是委屈,“可是你的奴才就是不让我进门,说是你吩咐不见我。”   紫荆不服气地瞪着她,虽然自己是奴才没错,可为何从大小姐嘴里说出来,总是不对味儿,带着那么明显的讽刺?   香风阵阵,凤若柳袅娜地出现在门口,嗔怪地道,“紫荆,你好没道理,大姐来了,不赶紧请进来,怎么还拦下了?”   紫荆傲慢地道,“二小姐练琴累了,奴婢是想二小姐多多休息。”   “我自然还是要见大姐的,”凤若柳亲切地拉起凤若桐的手,把她往屋里带,“大姐,紫荆不懂事,你就别见怪了,进来说话。”   凤若桐勾唇笑了笑,“没什么。”   “大姐怎么有空过来,找我有事吗?”凤若柳带她坐下来,吩咐紫荆上茶。   凤若桐笑着跟她对视,忍不住要赞叹一声,二妹真是天生的戏子啊,明明一直对自己存了杀心,却还能表现得如此亲亲热热,连现在的她都几乎要被骗呢。“我刚去给母亲请安,顺便过来看看二妹。”   凤若柳轻笑,关切地道,面上却大度地摇头,“多谢大姐,不过大姐刚刚才醒来,这池塘的水冰冷刺骨,大姐总难免要伤了身子,还是要多多休养的好,别落下病根。”   多么完美的说辞,简直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凤若桐微笑着看她表演,也不点破。   不知怎么的,凤若柳看到大姐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是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尤其大姐这双酷似生母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让她瞬间底气不足了起来。“大姐,你看什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不认识你,是我今天才算彻底认识了你。凤若桐心无城府地笑着,她今天来不是为了揭破二妹的真面目,因为还不到时候,而是为了要回自己的珍珠项链。   不过,二妹脖子上没有戴那串珍珠项链,一定是收起来,如果硬要的话,二妹一定不会给,少不得得动些手段了。   “二妹说笑了,我其实有件事要问二妹,”凤若桐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来,“我的珍珠项链呢?”   凤若柳眼神微微一变,露出些许的贪婪之色来,不过她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凤若桐看不出来就是了。   不可否认,那串珍珠项链确实是无价之宝,即使她从小并未缺了穿戴,可当初母亲一把项链拿出来,她还是为之一震,几乎不能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完美的珍珠,何况还是好几十颗。   “自然是由我替大姐保管着,怎么了吗?”之前她哄得大姐把珍珠项链交给她保管,她还要戴着它出现在鹊桥盛会上呢,一定能为她增光添彩。大姐把项链交给她后,就很放心,一直没问过,今天怎么突然问起来了?    全部章节 第10章 拿回珍珠项链   “你把它拿去给母亲了,是不是?”凤若桐噘起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我今天去给母亲请安,在她那里看到了!”   什么?凤若柳一呆,立刻摇头,“没有,大姐,项链在我这里,我一直替你保管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海棠在旁颇为不平,二小姐哪里是要替大小姐保管,分明就不想还了!那么好的项链,谁见了不想要,四小姐要不是打那项链的主意,也不会跟大小姐吵起来了。   “我不相信!”凤若桐瞪大眼睛,一副“你在说谎”的样子,“我明明在母亲那里看到,你一定是骗我,拿我的项链去讨好母亲了,是不是?”   凤若柳暗暗不屑,我何时需要讨好薛氏了!“大姐,你一定看错了,我没把项链给母亲,你放心。”   “我不信,我不信!”凤若桐跺着脚地叫,跟孩子似的,不依不饶,“一定是,一定是!不然,你拿出来给我看看,你拿不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凤若柳只当她邪脾气发作,为了显示自己的耐心,暗里再生气,面上也只能温柔地笑笑,点头道,“好,我拿给你看就是。”   说罢她起身,到橱子旁站定,用手腕上的钥匙将橱门打开,取出装有项链的盒子,打开来递过去,“看,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盒子一打开,珍珠项链就发出璀璨的光华,整整五十颗珠子,颗颗大而圆润,挑不出一点瑕疵,举世罕见。   其实凤若柳一直想不通,为何生母那么恨大姐,喜欢自己,却偏偏要把这样的宝贝留给大姐,并要她郑重立誓,绝对不会跟大姐抢这项链,在她看来,只有处处完美的她,才配得上这串项链,大姐拿着它,简直是暴殄天物!   当然,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就是大姐的相貌比她还要出色,虽然大姐的美更多的带了些英气,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姐的倾国倾城。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因为大姐的结巴和懦弱,只须稍加教导,恐怕大姐的风头就要盖过自己了。   “呀,果然在这里!”凤若桐露出惊喜的样子,趁着凤若柳不防备,一把将项链抢过来,“那母亲那里的项链一定是假的了?我得好好比对比对。”说着话,她拿着项链就跑,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凤若柳回过神来时,凤若桐已经跑了出去,她一急,抬脚就追,“大姐——啊!”一不小心踩到裙摆,她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往前就趴。   “二小姐小心!”还好紫荆是个反应快的,赶紧扶她一把,才避免了她趴跌当场,颜面尽失。   凤若柳气的脸色发白,差点维持不住风度,道,“还不快把大姐追回来?那项链……别让人骗了她!”   该死的凤若桐,是真笨还是假装糊涂,这项链是真是假,一眼就看出来了,像这样绝品的珍珠,是轻易能够仿造的了的吗?   再说,大姐这样把项链拿走了,万一弄坏了或者怎样,鹊桥盛会的时候,她要戴什么去惊艳全场?   “是,二小姐。”紫荆答应一声,把她扶好,赶紧追了出去。   凤若柳扶着被门框碰弄的膝盖,气的浑身哆嗦,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完美形象,早破口大骂了。   谁料不大会儿,紫荆就返了回来,苦着脸道,“二小姐,奴婢没追上大小姐,一路追到梦竹院,就让人给挡出来了。”   什么!   凤若柳心中大怒,好个凤若桐,原来不是为了辨别项链的真伪,就是要把项链拿回去而已。这个白痴,什么时候有这心机了,居然敢骗她!   不行,不能让她得意,必须把项链拿回来!“去梦竹院!”   梦竹院里,凤若桐看着这串失而复得的项链,心情复杂。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生母会把项链留给自己,她不是讨厌自己吗,虽然没有对自己动过手,也没有骂过多难听的话,但她每次看到自己时,那厌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老鼠!   或许生母和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原本不是结巴的,就因为被生母讨厌,每次说什么都会招来生母冰冷的目光,久而久之,她变的敏感而脆弱,不敢开口,不敢抬头看人,等长大了些,再想要说话的时候,竟然无法表达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娘亲啊娘亲,你可知道,你害的我有多苦……”   “大小姐说什么?”海棠端着盆水进来,“对了,大小姐,白姨娘方才来过了,见大小姐不在,又回去了。”   白姨娘即凤元良的侍妾白香蕊,凤若桐姐妹的生母云升原本是平妻,地位上仅次于薛氏这个正妻,足见凤元良对云升有多宠爱。而白香蕊则是她的贴身丫环,所以这姐妹两个也算是白香蕊帮扶着长起来的,等同于她们姐妹的半个奶娘。   后来云升去世后,凤元良也是考虑到这姐妹两个在凤府了没个依靠,就算再纳个妾室,跟她们两个也不会是一心,干脆将白香蕊纳做了妾室,好让她以更名正言顺的理由照顾她们两个。   这些年来,白香蕊倒也尽职尽责,虽然凤若柳长大后,并瞧不起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而凤若桐也因为不通人情世故,极少亲近她,但她依旧没有半句怨言,做着自己份内的事。   凤若桐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看她。”   想起上一世时,白姨娘对自己也算照顾,可她是从丫环升上的妾室,在这里又举目无亲,孤身一人,所以人微言轻,就算自己受了欺负,她也不能改变什么,算是无功也无过吧,自己从前对她,也没有特别的好恶。   “是,大小姐。”海棠忽地笑道,“大小姐,方才紫荆追过来,八成是二小姐让她来要项链的,让奴婢挡回去了。”   凤若桐无所谓地道,“以后梦澜院的人,都给我挡下就是。”倒是要看看,二妹的这张伪善的面皮,还能顶多久。   海棠顿时来了劲儿,“是,大小姐!”最看不惯就是二小姐身边的人整天在府里耀武扬威,现在大小姐发威,她们一个个都靠边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