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直接办了他! 苏穆穆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时不时的还有一些画面碎片在脑中闪过。 她想睁开眼,却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抬不起眼皮,耳边还模糊的传来两道声音…… “小环你快点,别让药撒了!” “知道了。” 被叫做小环一身古代丫鬟打扮的女子将手中的药包收起来,对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重重的冷哼一声:“捡来的野种也配和咱们小姐争?这辈子就只有嫁给那个废物王爷的命,这药喝下去,今晚以后,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去勾搭太子殿下!” “好了赶紧走吧,我方才瞧见宸王从前厅过来了……”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声音渐行渐远,不到片刻房间便寂静下来。 缓了一阵子,脑海中的画面碎片消失,苏穆穆费了好大劲儿将眼皮抬起来。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大红色夏帐,上面挂着龙凤呈祥的帐簾,再看,身旁堆着绣鳳鸾的大红被。 这是哪儿?不是发生爆炸了吗?难道她没死?还有刚刚那模糊的两道声音……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尖。 苏穆穆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动之下却发现她浑身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软弱的厉害,而且头还有些晕沉沉的,刚清晰一点的视线也渐渐的变得模糊。 作为凤凰女子特种部队队长的她,苏穆穆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对她很是不利。 如果发生危险,她连自保的实力都没有。 必须马上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咬着牙将这软弱不堪的身子撑起来,可刚撑到一半,“吱呀——”一声响,门被人推开,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缓缓进了来。 苏穆穆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抬眼看去只能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看不清面貌,依稀能分辨出这是一个男人。 只不过这男人的高度……似乎只有一米多? “你……” 苏穆穆想开口问点事情,却忽然发现小腹之下一股热流快速的涌上来,在刹那间充斥到了四肢百骸,同时意识也渐渐的丧失,脑子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钻心的燥热和……欲望? 苏穆穆暗叫不好的同时想到之前那两道声音的话,药? 她被人下了药! “你出去!” 身体里的各种反应让苏穆穆明白这药的效用,并且快速发作了。 她咬着牙蹦出这句话,然后翻身背过去,掀开被子将整个人蒙了进去,闭上眼开始努力的静下心,对身体里四处窜的燥热和那股难忍的欲望做斗争。 床前的男人看着这一系列反应的苏穆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让他出去? “苏穆穆,本王给你三秒钟时间,从本王的床上滚下来。”低沉的嗓音中带着逐渐加深的怒气。 若换做一直陪伴在祁景宸身边的人在这时候就会明白,以光速消失是保命的最好方法。 可苏穆穆此时浑身燥热无比,那股欲望更是差点冲破她最后的理智占领大脑高地,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他的话? “该死,这不是我的身体,一点真气都没有了!” 见床上的弱小身子不仅没有挪动一丝一毫,还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窸窸窣窣的一番扭动后,裹着被子往里缩了不少。 祁景宸幽深的瞳孔暗了暗,下一刻,只见他伸出手,捏住被子的一角,往上一掀…… 呼啦一声,苏穆穆紧紧裹着的被子被完全掀开,露出她半光裸的身子。 刚才,苏穆穆实在是热的不行了,便褪去了衣服,要不是想着被子外面还有一个男人,她都想直接将衣服脱完。 现在苏穆穆身上只剩下一件粉红色的肚兜,洁白的肌肤乍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燥热与冰冷互相刺激下苏穆穆舒服的没忍住小声的呻吟了一声。 从祁景宸的视线看过去,此时的苏穆穆如柳般的秀眉,双颊媚红,水灵得能捏出水来,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妩媚动人。 身材纤细,蛮腰羸弱,显得楚楚动人,还有那白质修长的脖颈…… 饶是知晓苏穆穆有着京都第一美女的称呼,祁景宸幽深的双眸看到这一幕也有一刹那的惊艳。 可很快,祁景宸眼中的惊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翳。 在冰冷空气的刺激下,苏穆穆短暂的恢复了一些神智,她狠下心咬了一下嘴唇,唇边立马溢出一丝艳红。 她甩了甩脑袋看过去,这次终于看清楚了忽然闯进房间里男人的面貌。 一双漆黑幽暗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洁白却略显病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可以说,这是苏穆穆看到过最有气势,最英俊的男人,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这个男人是坐在一张用木头做成的轮椅上。 苏穆穆盯着那轮椅愣了一下,心里甚至还有空闲觉得有点可惜,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坐在轮椅上…… “苏穆穆,给本王滚下来!”祁景宸目光接触到苏穆穆视线看的地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一声低喝将出神的苏穆穆给拉回了神,也让短暂压下去的燥热和欲望重新涌出了头。 看着祁景宸阴沉的脸,苏穆穆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身体里这药下的猛烈,若不是她有着顽强的意志力还真支撑不到现在,可若是没有男人……她一定会被这疯狂涌上来的欲望给折磨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办了他! 正好这个男人姿色也合她的胃口。 下定主意,苏穆穆便迅速出手,纤细的小手抓住祁景宸的手腕,然后一使劲儿,祁景宸措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苏穆穆给拉的扑到了床上。 两个身体上下重叠,面颊相距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双唇更是在这一刻触碰到了一起。 男人的双唇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苏穆穆微微睁了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她再也控制不住,主动的贴身,双手圈住祁景宸的脖颈,然后翻身吻了上去…… 正文 第二章 你家王妃我美貌万中无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大红色喜庆的紫檀大床上。 苏穆穆一睁眼看的的就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屋子穿着一身丫鬟打扮的少女。 她想起身,可刚一动身上就传来一阵的酸疼,特别是下身疼的厉害,她没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打扫房间的丫鬟听到声响看过来,立即欢喜的叫了一声:“王妃,你醒了!奴婢伺候你更衣吧!” 王妃? 苏穆穆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昨晚疯狂的一幕幕。 她甩了甩脑袋,好像昨晚那个被她办了的男人就是自称本王来着? 看这丫鬟上来好似真的要伺候自己更衣一样,苏穆穆刚想说什么,忽然脑子里忽然如潮水般涌上来一大片的记忆。 这一段记忆里,她看到了一个跟她同名同姓也叫苏穆穆的女子短暂的一生。 与她不同在现代的身份,这个苏穆穆是东阳国第一家族苏家族长苏长宇的女儿,极为受苏长宇的宠爱,只不过在十岁的时候从高树上掉下来摔坏了脑子,有些傻呆呆的。 虽然极受族长的宠,但自从三年前得知她是苏族长捡来的并不是亲生的后,苏穆穆就成了苏府许多人的眼中钉。 只要苏族长不在府上,苏府其他房的小姐和少爷就明里暗里的欺负她。 苏穆穆脑子又不太好,受了欺负威胁就不敢告诉苏族长,因此三年来没少受欺负。 从记忆里苏穆穆得知,这次婚约就是苏府二房较为受宠的大小姐苏熙晓一手策划的。 如果苏穆穆没猜错的话,昨晚她听到的那两个丫鬟口中所说的小姐就是苏熙晓。 那么自然她昨晚所中的媚药也是那大小姐的手笔。 至于这个苏熙为什么这么做,这便要牵扯到她昨晚刚霸王硬上弓的宸王和当朝太子了。 祁景宸,在十四岁那年被老虎给咬伤了腿自此变成残废,而后生了一场大病,脑子也被烧的有些糊涂,智商停留在了十岁之前。 这跟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很相似,因此这场婚姻被京都称之为两个傻子在一起,算是绝配了。 不过这身体的原主人苏穆穆却是喜欢当朝的太子祁景烨, 一心想要嫁给太子。 但是这苏熙晓却也对太子倾慕,所以便使了手段在苏族长面前说什么该给原主人找一个好人家嫁了算了。 以原主人的智商要是嫁进了太子府肯定会受欺负,但是嫁进宸王府便是不一样了。 两人的心智差不多,再加上苏府这边娘家人撑腰,原主人肯定不会受欺负的。 宸王虽然是个残废注定与皇位无缘,但当朝皇帝还是极为喜爱这个皇子的,待遇也不会差。 苏族长极为疼爱原主人,苏熙晓这么一说,便也觉得有道理便去向皇上求来了这一桩婚事。 而苏熙晓为了万无一失,在新婚之夜对原主人灌下了媚药让她失身与宸王,彻底断了原主人的后路。 原主人体弱,昨晚被丫鬟灌药的时候剧烈挣扎,不小心头磕到了床沿上而一命呜呼,让苏穆穆便宜穿了过来。 看完了记忆,苏穆穆不知是笑还是哭。 她原本是现代女子特种部队的队长,结果在庆功宴上发生爆炸穿到了这里来,不仅失了身子还成了什么劳什子宸王妃。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想到这里,苏穆穆忽然想起庆功宴之前队员欣姿的异常情况,神色慌张的在一边也不知在干什么。 当时苏穆穆没在意,但从发生爆炸来看,似乎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了。 从军这么多年,苏穆穆最接受不了也最痛恨的就是队友的背叛,如果欣姿真的背叛了他们…… 苏穆穆眯了眯眼睛,一双晶亮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最好不是她猜想的这样,不然她要是有机会回去的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丫鬟正要上前给苏穆穆更衣,忽然看到从她眼里散发出来的凌厉的目光,给吓得一激灵,手中拿着的手帕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苏穆穆回过神就看到这丫鬟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刚才吓到她了便云淡风轻的将气势收了下去转而换上一个笑脸:“你叫什么名字?” 从原主人的记忆得知,她身边的丫鬟在苏熙晓暗中使坏并没有随着她进宸王府,所以眼前这个丫鬟应该是宸王府这边的。 苏穆穆脸上如沐春风的笑,这丫鬟又看的愣住了。 她记得这个刚嫁进来的宸王妃不是有点傻吗?可这个清澈明媚的笑容,还有刚才那个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傻子啊! 苏穆穆见她愣住还没回过神便轻轻一笑,然后将落在地上的手帕捡起来交到她手中:“别看了,你家王妃我虽然美貌万中无一,你也不用看的这么入神吧!” 苏穆穆也没有说错,原主人虽然智商不是很在线,但这张脸蛋上的颜值确实是万中无一的,一直便有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呼。 苏熙晓会如此恨原主人,想必这张脸功不可没。 这么自恋的夸自己的美貌,丫鬟还是第一次听见,不由浅笑了出来:“王妃确实很是好看。”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忙道:“王妃,奴婢叫云浅,是王爷让奴婢来伺候王妃的。以后奴婢便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了,王妃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云浅,这名字不错。”苏穆穆随口夸了一句,然后便起身让云浅伺候她更衣。 话说这古代的衣服还真是不好穿,里里外外不知道要穿多少件。 要是没有云浅在,苏穆穆穿过来的第一天,她的一世英名就要卡在穿衣服这上面了。 更衣洗漱时,苏穆穆也从云浅口中得知她这个便宜夫君宸王正在前厅等着她一同用早膳。 提起宸王,苏穆穆就不由想起昨晚,他双腿残废,一直靠轮椅行走。 怪不得昨晚看着他的身高似乎还不到一米,原来是坐在轮椅上的,还有她强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反抗…… 她强悍成那样,这宸王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吧…… 苏穆穆忽然有些想笑,这么说来她岂不是将一个良家妇男给玷污了? 洗漱完,苏穆穆便在云浅的带领下走去前厅。刚一踏进前厅的门,苏穆穆便看到坐在餐桌主位上那一抹玄色身影。 正文 第三章 我不要吃糖,我要亲亲 “王爷,王妃还没起床,要不你就先吃点吧?” 苏穆穆刚踏进前厅便听到一道较为苍老的声音响起,抬眼看去,那一抹玄色身影旁边站着一位老伯,老伯正苦口婆心的对着那抹玄色身影说着。 “我不吃,娘子还没来。我要等娘子一起来用膳。”祁景宸偏过头去,躲开了老伯喂过来的一勺粥,神色有几分小孩子的模样。 “王爷……”老伯还想说些什么,祁景宸将头偏过去正好瞧见门口的苏穆穆,漆黑的双瞳顿时一亮:“娘子!你起床啦?” 苏穆穆见他那亮晶晶的神色,觉得若不是他坐在轮椅上不方便挪动,想必此时那到身影就要飞扑到自己面前了。 这就是宸王,她的夫君?也是昨晚她强上了的男人? 苏穆穆有一瞬间的发愣,这模样神态语气,似乎与昨晚那个言语冷酷让她从床上滚下来的男人有些不相符。 苏穆穆努力将眼前这个无论神色还是言语之间都充满了孩子气的宸王和昨晚那副模样的宸王联系起来之际,祁景宸已经热情的朝着她招手了。 “娘子快来,早膳我还给你留着并未先吃呢!” 心中虽有些疑惑,苏穆穆却并没有多想。 毕竟从原主人的记忆中得知,她所嫁的这个夫君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样,智商有些不健全,心智更是保留在了十岁之前,现在这幅样子才是符合他十岁心智的一个状态 。 她不动声色的将心中的一丝疑惑掩饰下去,然后缓步走了上前去,在云浅的指引下坐到了祁景宸身旁的位置。 “娘子,来尝尝这个莲子粥,是我最爱吃的。” 苏穆穆刚坐下,祁景宸便主动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然后仰着笑脸看着她。 苏穆穆看了面前的粥一眼,卖相不错,热腾腾他。这具身体从昨天出嫁开始一粒米未沾,看到这粥顿时感觉肚子空落落的。 她也没有客气,连着吃了好几口。 “娘子感觉如何?好吃是否?”祁景宸仰着脸,英俊异常的面容上写满了期待的神色。 “不错,很好吃!”苏穆穆点点头,实话实说的同时还让云浅再给她盛了一碗。 听到苏穆穆说好吃,祁景宸比自己吃到了好吃的东西还高兴:“娘子觉得好吃便多吃点。” “王爷,王妃既然已经吃了,那您也可以开始吃了吧?”这时站在一旁的老伯再次开口说道。 这一次,祁景宸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然后吃了一口老伯喂过来的粥。 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粥,他还不忘朝苏穆穆身上瞥,明眸深处含着几分笑意。 见苏穆穆吃完,他有些嫌弃地瞥了老伯一眼,“姜伯,你走开,我要娘子亲手喂我。” “王爷,这不好……”姜伯脸色一僵,苏穆穆到底是府上的王妃,哪有新娘第一天进门,就干这些下人的活计。 “我不管!我就要娘子喂我!”祁景宸不管不顾地把手一甩,扭过头去,不肯再继续吃下去了。 看着碗里还剩下大半的粥,姜伯为难地朝苏穆穆看过去。 本以为苏穆穆这时候必然是要摆谱的,但她只是云淡风轻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稳稳地将那碗粥端了过去。 “王爷,多吃饭,才能有力气。”苏穆穆的语气含着几分调谑,昨夜,可是她不由分说地将人压在身下,强要了他。 祁景宸却似乎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吧嗒着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临了,还不忘贴心地理了理她耳边的几缕碎发,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 苏穆穆被亲的一愣,摸一摸脸上刚蹭上的米粒,愈发搞不懂祁景宸到底在做什么。 外界关于这位六皇子的传闻颇多,双腿残疾,心智不全,可是昨晚,苏穆穆看得真切,也想的清楚。 不就是演戏嘛,恰好苏穆穆也很擅长。 她弯下腰,摸了摸祁景宸的脑袋,满脸慈爱,道:“乖,好好吃饭,我给你买糖吃。” “我不要吃糖,我要亲亲。”祁景宸扬起头,一脸天真。 苏穆穆白了他一眼,兴致索然。昨晚的事不过是她恰巧被人下药又恰巧遇见他罢了,只不过信手拈来的解药,谁要跟你亲亲抱抱。 “姜伯,把王爷带下去吧,让他去休息吧。”苏穆穆站起身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好在王府的下人十分顺从,姜伯很快带着祁景宸下去了。 “云浅,你家王爷一直这样子吗?”回去的路上,苏穆穆很随意地问道。 云浅面上一阵尴尬,挠着头道:“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倒是王妃,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苏家的傻子,心智不全的六皇子,关于这两人的婚事,坊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藏的挺深。”苏穆穆倒是浑不在意,连府里贴身伺候的下人都瞒着,看来这个王爷,似乎比看起来的略有些意思。 瞧见苏穆穆嘴角的笑意,云浅越发糊涂了。 昨夜疲惫,白日里苏穆穆实在是困得很,吃过饭便懒洋洋地回去睡回笼觉了。 迷迷糊糊才刚刚入睡,却又被一双手摇醒了。 “王妃,大事不好了,太……太子来了。”云浅慌里慌张道,话都说不利索。 苏穆穆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道:“太子来了,正厅奉茶便是。” “不是……奴婢,王妃还是去看看吧。” 见云浅一脸焦急,苏穆穆隐约猜到了什么,急急忙忙换好衣服,随着云浅往正院而去。 路上,脑海中搜罗了一下关于这位太子的记忆。 由原主的记忆得知,祁景华是皇后所生,嫡出长子,身份自然尊贵。有着皇后母家的扶持,他早早地稳坐太子之位,在朝中的势力也如日中天。 正文 第四章 宸王府是我苏穆穆的地盘 与之相比,残疾痴傻的祁景宸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陪衬了。天上地下的两个人,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他亲自王府,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 果然,还没进门,便听见了姜伯的声音。 “太子殿下,王爷他最近身体不适,不能见风,这蹴鞠就算了吧。” “你说算就算,你老几啊?”祁景华的手揉搓着祁景宸的脸蛋,“六弟,你堂堂王爷,用得着一个下人给你做决定吗?” “来,你自己说。” 姜伯急的满头大汗,几次三番想冲过去挡在祁景宸面前,但想到太子的为人,还是忍住了。 “大哥,我……”祁景宸正要开口,门外却有一个清亮的女声道:“不去。” 苏穆穆提着裙子进门,冷冷地扫了祁景华一眼,“姜伯,王府里有什么事情,怎么不来问我?” 新婚第二日,苏穆穆穿了一身正红的裙子,愈发衬得她皮肤白皙,水灵灵地似剥了皮的鸡蛋壳一般,看得祁景华眼都直了。 早就听说苏穆穆貌美,今天一见才知道,果真名不虚传。 “一桩小事而已,最近天气好得很,我想约六弟去蹴鞠。”祁景华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弟媳要是想同去,自然更好。” 一边说着,目光已开始忍不住上下打量,笑道:“我知道嫁给六弟有些委屈你,我这个做兄长的……” 话音未落,苏穆穆一耳光已甩了过去。 姜伯和云浅俱是一愣,两人忙不迭地就要跪下,苏穆穆冷喝道:“不许跪!” 当众调戏弟妹,这大皇子未免也太嚣张了。他就是在欺负宸王府没人,这种时候跪他做什么。 祁景华目瞪口呆地看着苏穆穆,脸上的手印火辣辣地痛,传闻不是说苏家四小姐是个傻子吗,怎么今天看来,她精明地很。 苏穆穆迎上祁景华阴测测的目光,凉飕飕道:“太子自重,刚娶了我姐姐,就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弟媳,这要是传出去,先不管别人如何,我苏家不会轻易饶了你。” 祁景华咬牙切齿,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弟妹误会了,我只是好心邀请六弟出去玩,天气这么好,总不能老闷在府里吧。” “人人都说六皇子傻,怎么大皇子也心智不全?”苏穆穆冷哼道,“邀请六皇子蹴鞠,你到底是踢球,还是想把人当球踢?” 难怪姜伯拼了老命也要拦着,只怕祁景宸这一去,小半条命就没了。 可这么赤裸裸的侮辱,祁景宸居然也忍了? 苏穆穆还要再说,袖子却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她低下头去,却看到祁景宸苦着一张脸看着她。 “娘子,大哥也是一番好意,别为了这么点小事吵架。”祁景宸小声道。 苏穆穆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苦口婆心为了谁,这种时候还在装蒜。 瞧见苏穆穆脸上的愠色,祁景宸的手慢慢松开了,声音细不可闻,“娘子,别生气了,大哥是好心的,你别误会了……” 见祁景宸这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苏穆穆一记凌厉的眼波扫了过去,吓得他缩了缩脖子,识时务地闭了嘴。 “太子殿下,”苏穆穆抬头道,语气不卑不亢,“我既嫁给了六皇子,宸王府便是我苏穆穆的地盘,要动王府的人,得先过我这关。” 祁景华咬着牙,狠狠地攥起拳头却又慢慢地放开了,他死死地盯着苏穆穆,一字一字道:“好,苏穆穆你给我等着。” 打女人这种事,祁景华自是顺手拈来,只是苏穆穆这般花容月貌,要是把脸打坏了,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再者说,今天这事本就是他理亏,要是真传出去,丢的是太子府的脸。 看着祁景华拂袖而去,姜伯和云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苏穆穆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座上,细细端详着坐在轮椅上的夫君。经过刚才那件事,她越发看不懂这个人了。 别的事也就罢了,祁景华故意上门找茬,当众侮辱他的妻子,他居然也能忍。 又或者说,这个王妃在他心里,本就是一文不值。 “娘……娘子。”半晌,祁景宸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话的神情,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一边揉搓着衣角,他一边怯生生地抬头道:“娘子你别生气,今天这事是我不对。” “你错在哪里了?”苏穆穆没好气道。 “我……我不该答应大哥去踢球……” 苏穆穆脑袋里两串大大的感叹号,叹着气出门了,此事不妨慢慢计较。 “王妃,”云浅跟了过来,小声劝道,“自从太妃娘娘去后,王爷便一直这样,看了好多大夫,吃了不知道多少药,总也不好。” “不过,以后王府能有王妃拿主意,王爷的苦日子也算熬到头了。” 想到刚才苏穆穆在太子面前应对自如,甚至是霸气地甩了太子耳光,云浅觉得十分解气。 多少年了,总算也有宸王府扬眉吐气的这天。 “往后的日子还长。”苏穆穆冷漠地勾了勾唇角,人人都知道太子不好惹,偏偏她嫁的这个夫君,理直气壮地把她推出去当枪使。 “云浅,府上可有叫小环的丫鬟?”苏穆穆清了清嗓子,回到了正题。 穿越以来各种事情让她应接不暇,但她隐约记得,昨晚给她下药的那丫鬟叫小环。 苏穆穆不好事,但她也绝对不会容忍别人欺负她头上。再者说,原主之所以一命呜呼,也与小环脱不了干系。 本以为查清楚这事要费一番功夫,但她刚提到小环这个名字,云浅便立即道:“王妃都不记得了吗?小环是苏家派过来服侍您的丫鬟。” “她人呢?”苏穆穆挑眉。 “吃过早饭,领了赏钱就走了。”云浅如实答道,丝毫没留意到苏穆穆语气的变化。 小环下药在先,大皇子挑衅在后,让苏穆穆忍无可忍的是,这两人居然能做得这么心安理得。 新婚之夜给新娘子下药,完事了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领赏钱,在王府吃早饭,这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人善被人欺,这道理果然走到哪里都一样。 云浅扶着苏穆穆进门,边倒茶边道:“明日就要回门,王妃要是想找小环,明天肯定能见到。” “回门?”苏穆穆想了一下,也是,明日便是新婚第三天,按照风俗,理应带着丈夫回苏家走一趟。 正文 第五章 娘子是这天底下对我最好的 恰好,她也想见见家里人,顺便,把新账旧账都好好算一算。 打定主意,苏穆穆便让云浅去准备了。只是想到之前祁景宸的表现,她早早地关上了院门,独自一人歇下了。 苏家是一定要回的,但祁景宸去或者不去,她并不在意。 一夜睡得安稳,第二天一早,她吃过早饭出门,却见祁景宸就等在门口。 “娘子,”见苏穆穆出门,祁景宸满脸笑容,“姜伯说今天要陪你回门,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苏穆穆脚步一顿,“王爷误会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为什么?”祁景宸推动轮椅走过来,满脸不解,“姜伯说,新娘子回门,一定要和夫君一起回去的。”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苏穆穆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她承认那晚自己是贪恋这男人的美色。可是昨日被大皇子当众侮辱,祁景宸一言不发只求自保,这足以说明,他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想到此处,苏穆穆狠狠心道:“王爷行动不便,我自己去便好。”说罢,她抬腿便走。 只是,路过祁景宸身边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他神色的瞳孔,却被那眼神中的伤感,重重地刺了一下。 身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苏穆穆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她并非有意拿祁景宸残疾的双腿说事,只是话赶话说出来了,想收回也晚了。 想一想,她回头道:“姜伯,推王爷过来吧,我爹她们该等急了。” 一瞬间,祁景宸的双眸再次被点燃了,他拉着苏穆穆的手,点头道:“我就知道,娘子是这天底下对我最好的。” 苏穆穆哭笑不得,轻轻摸了摸祁景宸的脑袋,感觉像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上了马车,祁景宸从袖子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一个方形的油纸包,递到了苏穆穆面前。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祁景宸喜滋滋道。 一层层打开,里面竟然包着一些果干,有葡萄干、话梅什么的。 祁景宸边吃边道:“坐马车最无聊了,母妃总是会给我准备一些果干,这样路上就有事可干了。” 拿着手里的沉甸甸的果干,苏穆穆微微一愣。云浅说过,祁景宸的智力只相当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太妃去世那年。 要不是眼前这张成年男子的俊脸,她甚至都有些信了。可是,结婚那日,冷着脸要她从床上滚下去的,绝不会是一个傻子。 摸一摸祁景宸的脑袋,苏穆穆笑道:“王爷真乖。” 本想逗他一下,不料他却抬起头,一本正经道:“娘子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果然姜伯说的没错,父皇给我娶的娘子,是这天底下最美的。” “这话本王妃爱听。”苏穆穆调皮地捏了捏祁景宸的脸蛋,又揪了揪他的鼻子,觉得甚是好玩。 只是,她未曾留意,在这幅天真无邪的面孔下,有那么一瞬间,深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阴鸷。 到了苏府门前,已有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前。 就在车夫帮着祁景宸搬下轮椅的时候,一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从府内走了出来,边走边笑,“哟,还以为是谁回来了,也不知道苏府这大门,能不能过得去宸王的轮椅?” 说着,她便站在门前,抄起手看热闹。 搬完了轮椅,姜伯正要把祁景宸抱下来,他却别扭地转过头去,不肯配合。 姜伯有些为难,不要说双腿残疾的祁景宸,就是宸王府的下人,被这样挑剔的目光从头看到脚,都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那女子却不管不顾,和几个丫鬟婆子,在门口开怀大笑。 苏穆穆嫌恶地扭过头去,光听这幅尖酸刻薄的声音,便知道是苏家二小姐苏雨晴。 “苏雨晴,你好大的胆子!”苏穆穆身形一闪,挡在了祁景宸身前。 苏雨晴一愣,待看清楚喊话的是谁,瞬间又换了一副轻蔑的神情,不屑道:“还以为是谁呢?苏穆穆,别以为你嫁了人,就连我这个二姐都不认了!” “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苏穆穆上前一步,语气不容置疑,“见到宸王还不行礼,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你……你说什么?”苏雨晴气的浑身发抖,一个成天被她欺负着玩的傻子,什么时候竟然要给她下跪了。 苏雨晴不信,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二小姐,”身旁有年长嬷嬷扯了扯她的袖子,“见到王爷,按理是该行礼的。” “你说什么?”苏雨晴双眼圆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苏穆穆云淡风轻地理了理裙子,对着马车后面随行的侍卫招了招手:“苏雨晴以下犯上,给我拉下去,杖责五十。” 苏穆穆对古代的刑法没什么概念,不过五十杖的话,打在瘦的像跟面条似的苏雨晴身上,也够她受一阵子的了。 苏雨晴还没反应过来,已有嬷嬷强行拉着她跪下了,连带着里外的丫鬟婆子,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看大家都低着头,祁景宸总算不再闹脾气,由着姜伯把他抱上了轮椅,推着他朝苏府内走去。 走过苏雨晴的身边,苏穆穆淡淡笑道:“苏雨晴,你既无官街,也无功名,不可直呼王妃姓名,这个规矩你也该懂得。” 苏雨晴抬起头,瞧见苏穆穆澄澈的眼神,身子一抖。 怎么回事,这个傻子居然不傻了。 进了苏府,苏穆穆便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姜伯手里的轮椅。且不说她和祁景宸的夫妻关系如何,苏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能让别人察觉出什么。 至少现在,她还需要这个王妃的头衔顶一顶,刚才在苏雨晴身上小试牛刀,甚是好用。 苏穆穆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祁景宸也一改刚才的忸怩,笑的比喝了蜜还甜。 随着管家一路想内走去,刚进正院,却瞅见一熟悉的人影。 站在门前的小环也认出了苏穆穆,她笑着迎了过来,“见过王爷,见过四小姐。” 苏穆穆脚步一顿,却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小环一眼,在她耳边轻声道:“昨晚的事,真是要多谢你!” 正文 第六章 乖乖看戏就好了 小环一慌,抬起头时,苏穆穆却已经推着轮椅进门了。 一路上耽搁久了,进正厅的时候,苏长宇早就在等候了,不出意料,祁景华与苏熙晓也在。 听见声音,这二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苏穆穆身上。 同样是红色的裙装,穿在苏穆穆身上,衬得她水灵灵的,带着几分灵动的仙气,穿在苏熙晓身上,配上她鲜红的唇,一丝不苟的妆,反倒有些拘泥,有些老气了。 这二人站在一起,高下立现,祁景华的眼睛自然一刻都离不开苏穆穆,而一旁的苏熙晓,暗暗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恨不能把苏穆穆生吞活剥。 “六弟与弟妹新婚燕尔,今日一见,六弟气色果然大好。”苏熙晓温和笑道,朝着苏穆穆招招手,“穆穆,快过来,让长姐看看。” 端庄大方,是苏熙晓给人的一贯印象,但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苏穆穆心里清楚地很,这个长姐,最擅长做表面文章。 苏穆穆站着没动,正要开口,一旁的祁景宸却抢先道:“大哥的脸好些了吗?我带了上好的伤药来,给大哥涂一点。” 说着,他便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推着轮椅往祁景华身边走。 祁景华与苏熙晓立即变了脸色,两人都恨不得去捂他的嘴。 苏熙晓虽不知道祁景华脸上的伤因何而来,但想也知道是个女人,结婚不过几日,自己的夫君便出去拈花惹草,苏熙晓苦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而这伤来的有多么不光彩,也只有祁景华清楚,当着自己岳父的面子,他自是不敢提。 见两人的神色,正座上的苏长宇微微蹙眉,他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沉声道:“都坐下吧。” “可是这药……”祁景宸还要再说,见苏穆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把瓷瓶塞进了祁景华手里,耐心地叮嘱道,“这几日不要碰水,这药可是母妃留下的。” 祁景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着脸道:“多谢六弟。” 拉着祁景宸回到座位上,想到刚才那二人的表情,苏穆穆一时没忍住,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苏长宇正捧着茶杯喝茶,瞧见女儿的动作,瞬间呆住了。 “爹!”苏穆穆甜甜地叫了一声,无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缓缓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女儿给爹爹换一杯新茶吧。” 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爹爹,但苏穆穆却丝毫不觉得陌生。一方面是因为承袭了原主的记忆,此外,眼前这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人,身上透着一股文人特有的儒雅,似乎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下戒备。 苏长宇还未反应过来,苏穆穆已稳稳地端着茶杯上前,把热茶递到了他面前,继续道:“女儿不孝,让爹爹受累。不过现在女儿病好了,一定会好好孝顺爹爹的。” “好,好。”苏长宇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看着苏穆穆皓月般的明眸,心中忍不住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早就知道,那个人的女儿,绝对不会是个黑白不分的傻子。 只是,这样温馨的父女团聚的情景,看在苏熙晓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她挤出一个笑容,提议道:“爹,别光坐着说话了,时候也不早了,四妹也该饿了。” 一行人准备移步到花厅用膳,苏熙晓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亲昵地挽着苏长宇的手,苏穆穆则推着轮椅,走在后面。 她习惯性地摸摸祁景宸的脑袋,笑说,“苏府的厨子是爹爹特意从江南请来的,一会儿好吃的多得是。” 祁景宸听话地点点头,“娘子喜欢的,一定是最好的。” 门外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丫鬟,苏穆穆嘴角含着笑,待她走到小环身前,脚步微微一顿,下一刻,小环突然大叫一声,朝祁景华身上扑了过去。 祁景宸看看苏穆穆的脚,再看看她的手,惊讶地目瞪口呆。别人的注意力都在别处,他却看得真切,一拉、再一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看不出半点破绽。 他想开口说什么,苏穆穆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乖乖看戏就好了。” 这边祁景华还未说什么,苏熙晓已经十分粗鲁地把小环推开了,她阴测测道:“死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想勾搭太子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奴婢没有……”小环急的满脸通红,跪在地上哭起来。瞥见一旁的苏穆穆,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伸出手指着她道,“是她……是她刚才推我的……” “混账!”苏熙晓还未说话,苏长宇上前一步道,“两位小姐今日回门,是喜事,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这么不懂规矩?” “老爷……我……奴婢知错了!”小环一个劲地磕头。 “把人带下去吧!”苏长宇不耐烦地摆摆手,显然不想因为一个丫鬟破坏了今天的家宴。 苏长宇亲自下命令,立即有两个家丁走了过来,连拖带拽地把人带下去了。 走出去老远,还能听见小环凄厉的惨叫声。 苏穆穆耸耸肩,她本不屑于和一个丫鬟计较的,只是这丫头认错了主人,打她就是为了让苏府的人知道,往后说话做事,自己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经过小环一事,苏熙晓也没有吃饭聊天的心情了,早早地便告辞离开了。 苏穆穆乐得自在,陪着苏长宇喝茶下棋,玩的不亦乐乎。 “穆穆,”见祁景宸不在,苏长宇捻着手里光洁如玉的棋子,突然叹了口气,“宸王这门婚事,是爹大意了,你若觉得不愿意,大可以找个由头退了。” 苏穆穆能清醒过来是意料之外的事,可是如今再看这桩婚事,心智不全的宸王,怎么配的上自己聪慧貌美的女儿呢? 苏穆穆一愣,很快明白了苏长宇话里的意思,她笑道:“爹爹不用担心,这桩婚事,女儿其实满意地很。” 先不说宸王如何,若当初嫁的是那个无能又无德的太子,那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正文 第七章 娘子有点凶 反过来想,祁景宸虽然让人琢磨不透,但光冲他这张俊脸,苏穆穆也觉得不亏。 “只是……”苏长宇抬起头,看着乖巧可人的女儿,到了嘴边的话,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从苏府出来,已是黄昏时分。 姜伯正帮着车夫把祁景宸的轮椅搬上马车,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朝着祁景宸撞过去。 姜伯大惊,身子一横,本能地把祁景宸护在了身后,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他转过身去,却见自家王妃拎小鸡一样提溜着一个人,正笑盈盈地看过来。 “我呸!”看清楚身边的人,小环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明明是你推我的,非要诬陷我勾引太子殿下。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看着身前披头散发的女人,苏穆穆冷漠地勾了勾唇角,手上慢慢用力,毫不费劲地弄折了她的手腕。 小环痛的五官扭曲,嘴硬道:“苏穆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再提醒你一次,我堂堂宸王正妃,你一个丫鬟也配直呼我的名字。”苏穆穆冷笑着,又掰折了她另一只手腕。 人善被人欺,堂堂苏府小姐,居然混成这幅样子,此风不正,以后还怎么在王府立威。 小环痛的直哼哼,见苏穆穆过来,她猛地仰起头,恶狠狠道:“我告诉你,这都是宫里皇后娘娘的主意,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等死吧你!” 提到皇后,小环仿佛找到了给自己撑腰的,底气又足了几分,苏穆穆却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对一旁的侍卫道:“把她腿打折了,卖去青楼。” 转身上了马车,苏穆穆拿手帕擦着手,不经意间碰到了祁景宸的胳膊,却见他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你怎么了?”苏穆穆好奇道。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祁景宸讷讷道,低头揪着玉佩上的璎珞,不再说话。 回府以后,姜伯推了轮椅走在前面,不经意间听见祁景宸怯生生道:“姜伯,娘子怎么这么凶?” 苏穆穆勾唇一笑,这家伙入戏未免也太深了吧?当晚叫嚣着让她滚出去的男人,怎么会怕呢? 既然是演戏,苏穆穆倒也不介意坏人做到底,她拍了拍祁景宸的肩膀,笑道:“姜伯,回头把王爷送到我房里,我有话要跟他说。” 说罢,她便带着云浅回房了,走出去不远,隐约听见身后有瓷器破碎的声音,夹杂着姜伯的叹气声。 “王妃,小环不会真是皇后身边的人吧?”云浅帮着苏穆穆卸妆,有些好奇道。 苏穆穆玩弄着手里一根玉簪,不屑道:“皇后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就算她插手王爷的婚事,也不会和一个丫鬟说什么。” 皇后是祁景华的生母,她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迎娶一个傻子。比起傻乎乎的苏穆穆,苏熙晓虽也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但嫡出长女,她在苏家的地位却也非同一般。 云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小环之前说的话都是瞎编的了?” “这也未必,”苏穆穆淡淡一笑,“苏家嫉恨我的并非只有苏熙晓,小环这么说,多半是虚张声势。” 这次家宴苏雨晴并未出席,但以她的脾气,绝不会善罢甘休。但苏雨晴有这心思没这胆子,她能做的,也只是在苏府搬弄一下是非罢了。 卸掉了发簪,拆开发髻,云浅拿了梳子,一点点梳理着她的秀发。 柳叶般的眉,皓月般的眸,看着镜子中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云浅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但很快,门外传来的木轮压过地面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祁景宸很快便出现在了门口,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云浅赶紧告退,逃一般溜走了。 “云浅?”苏穆穆还在琢磨今天苏家发生的事,乍一回头,瞧见祁景宸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唬了一跳。 她刚要起身,一道掌风掠过,门啪一声合上了。 “这回装够了?”苏穆穆浅笑,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床边。 洞房刚过,房间里依旧是大片的红色,眼前的人儿面若桃花,眉眼如画,墨发如瀑般轻垂,看得祁景宸有些恍惚,心里的怒气竟莫名其妙地消了大半。 “说罢,你到底在躲什么?”苏穆穆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能让宸王忌惮如斯,费尽心机演戏的,必然也是个狠角色。 祁景宸推着轮椅缓缓走过去,手突然伸出,一把掐住了苏穆穆的脖子,他冷冷地开口,“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明明性命危在旦夕,但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脑袋在眼前晃来晃去,苏穆穆竟然有些跳戏,习惯性地想伸出去手去,好好摸一摸。 “苏穆穆!”弄懂了她的意图,祁景宸怒气更盛,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你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苏穆穆干咳两声,“宸王殿下想怎样,再拿点果干出来哄哄我吗?” 一瞬间,深黑色的瞳孔深处有什么被点燃了,苏穆穆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股大力扔到了床上,下一刻,那张熟悉的俊脸便凑了过来。 苏穆穆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被身上那人束缚着,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第二天清晨,苏穆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昨夜疲惫,懒洋洋地坐在梳妆镜前由着云浅梳妆,无意间瞥见脖子上几块青紫,苏穆穆愤恨地攥起了拳头。 “王妃,王爷说让您过去一起用膳。”云浅的目光在苏穆穆脖子上停留片刻,红着脸道。 苏穆穆扯了扯衣领,这才想起来如今是在古代,云浅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嫁人之前,是不懂这些男女之事的。 再想到想起狼狈不堪的床要云浅去收拾,苏穆穆一个头两个大。 收拾妥当,苏穆穆憋了一肚子的火,正要去找祁景宸兴师问罪,一进门看见他天真无邪的笑容,又有种跳戏的感觉。 “娘子你来了。”祁景宸招招手,“姜伯,把吃的拿上来吧。” 见苏穆穆未动,祁景宸便伸出手来,拉她的手。 正文 第八章 娘子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苏穆穆从善如流地坐下,大体上弄懂了祁景宸的套路。外人面前,他便装作一副心智不全的样子,但到了夜深人静,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这家伙便原形毕露,豺狼虎豹一般。 想到此处,苏穆穆便换了一副笑脸,温柔地抚摸着祁景宸的头,一遍又一遍,满脸慈爱。 祁景宸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在那双眼睛深处,一抹阴鸷一闪而过。 吃过饭,姜伯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到了祁景宸面前。 “娘子,我要喝药了。”祁景宸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炫耀,“姜伯说了,男子汉不怕苦,我一口气就能把这碗药喝完。” 苏穆穆不屑地点点头,但闻到那汤药散发出来的味道,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拦下祁景宸手里的药,奇怪道:“姜伯,这是什么药?王爷身体不适?” “是宫里送来的人参,”姜伯如实答道,“王爷身体弱,皇后娘娘命人每月送来这上好的山参,给王爷补补身子。” 屋子里只有姜伯和云浅在近旁侍奉,苏穆穆看了看那碗药,拔下头上的银簪,缓缓地放入了碗中。 等她拿出银簪子的时候,在场的几人无不变色,那银簪子居然变成了黑色。 银器可以验毒,即便只有十来岁孩子心智的祁景宸也知道,他忽地躲在了苏穆穆身后,怯生生道:“娘子,谁要害我?” 姜伯和云浅齐齐跪在了地上,姜伯叹气道:“王妃,这山参是宫里面送出来的,直接拿到厨房,老奴也不知情啊!” 苏穆穆轻轻摇头,“你们两个先起来,宫里送来的人参还有没有,拿些过来给我看看。” 不出片刻,云浅便捧了一个装潢华丽的盒子过来,苏穆穆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一块人形的山参。 看品相,闻味道,都是一棵上好的山参,只是这山参的眼色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不怪你们,这山参是用药水浸泡过去,在宫里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观察片刻,苏穆穆开口道。 云浅和姜伯吓得说不出话来,祁景宸更是死死地抓住苏穆穆的袖子,大声呼喊道:“不要,我不要见母后,我要我的母妃!” 苏穆穆叹口气,看着屋子里这一家子人,老的老,小的小,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反倒是她自己,成了王府的管家婆。 顺手将祁景宸搂在了怀里,苏穆穆吩咐道:“此事先不要声张,山参照旧拿去厨房,药也照旧送来,偷偷倒掉就行了。” 皇后的势力在朝中错综复杂,王府里也少不了她的眼线。所以在弄清楚情况之前,一切还需小心行事。 “是。”云浅和姜伯齐齐应道,转身去执行了。 见屋子里再没有旁人,苏穆穆便松开了手,笑吟吟道:“好了,现在他们都走了,这戏也该演够了吧?说罢,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祁景宸一脸懵懂,一双凤眼怯生生地打量着苏穆穆,“娘子在说什么?” “还跟我装?”苏穆穆蹲下身子,拍一拍祁景宸的脸蛋,“如今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我可不帮你了。” 苏穆穆话刚说完,祁景宸却忽地扑了过来,死死抱住了她,“娘子别走,娘子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怕。” 苏穆穆忍不住叹气,原以为自己演技高超,但现在看来,她这位夫君,也是个妥妥的戏精。 左右套不出话来,苏穆穆无奈道:“我是你娘子,不是你娘,把手拿开!” 祁景宸怯生生地松了手,看着他无辜的小眼神,苏穆穆正要发作,手举到半空中,却又缓缓地放下了。 也罢,既然打定主意做这个劳什子王妃,暂时还不宜惹毛了他,说到底,在这个王府,祁景宸才是一家之主。 吃过午饭,祁景宸便被带到花园里晒太阳了。 刚想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姜伯却抱着重重的一沓书本过来了。 “这是什么?”看着阳光下飞舞的灰尘,苏穆穆拿帕子捂住了口鼻,看这些书的样子,应该有些日子没动过了。 姜伯道:“这是王府的账本,还有这些年王爷诊病的药方。” “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苏穆穆挑眉,多少年前的旧账了,这时候翻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姜伯搓着一双大手,老实答道:“从前王府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现在王妃来了,这些东西也该物归原主。” 苏穆穆满头黑线,但看到姜伯吞吞吐吐的样子,她很快想到了什么。 屏退了下人,她和气地问道:“姜伯是王府的老人了,照顾王爷这么多年,劳苦功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穿越以来,接触最多的下人也就是云浅和姜伯了。云浅心直口快,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眼就能看到底。但要说这个无时无刻不中规中矩的姜伯,苏穆穆还真有些看不太懂。 但人人都爱听好话,一番赞美之词说出口,姜伯果然放松了戒备。 “启禀王妃,”姜伯开口道,“老奴服侍王爷多年,但有一件事一直琢磨不透。” 苏穆穆点头,饶有兴趣地听下去。 “当年在猎场王爷双腿受伤,起初伤势并没有这么严重,太医来诊治,说有很大的希望痊愈。可是时间一久,王爷的腿伤反而一天比一天严重,直到现在,根本站不起来了。” 想起往事,姜伯不免一阵唏嘘。 “你的意思是说王爷的腿伤是有人故意为之?”苏穆穆挑眉道,“有人敢在药汤里面下毒,你是怀疑当年给王爷诊病的太医,在药方上动了手脚?” 姜伯的小眼睛里面似有一道精光闪过,但他故意躲避了苏穆穆询问的目光,低下头,很快恢复了平日里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苏穆穆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姜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变化,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目送姜伯离开,不知怎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看到年迈的姜伯健步如飞,腰不弯了,背也不驼了。 正文 第九章 你到底是谁 苏穆穆摇摇头,现在看来,不仅仅是那个还未接触过的皇宫,单单这个小小的宸王府,水也深得很。 她并不感兴趣桌子上那一沓布满了灰尘的药方和账本,祁景宸的腿到底如何,回头把人带过来一看便知。 入夜,云浅按照吩咐把祁景宸送来了雅竹院。 只是还未走到门前,轮椅上端坐着的祁景宸突然摆了摆手,自己摇着轮椅进门了。 屋子里弥漫着热腾腾的水汽,看着面前的木桶,祁景宸冷冷地开口问:“你要做什么?” 苏穆穆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变化,白天便装的像个心智不全的小孩,晚上便冷气全开,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反正也问不出来什么,她便直接进入正题,坦然道:“给你准备了洗脚水,洗脚啊。” “你会这么好心?”祁景宸一脸不信。 “怎么不会,”苏穆穆两手叉腰,一脸嫌弃,“每天脚都不洗就上我的床,你以为我愿意啊?” “苏穆穆!”祁景宸脸色铁青,正要发作,便听见苏穆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计较了。” 想想也是,祁景宸总共才上过她的床两次,第一次是被胁迫,第二次是主动,一来二去,两人刚好扯平了。 见苏穆穆这幅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祁景宸险些以为她真的要给他洗脚,但很快,苏穆穆拍了拍手,云浅便领着两个嬷嬷进来了。 除去鞋袜,但祁景宸的双脚才刚放进木桶,便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往常,他的双脚很难感觉到冷热,可是今天,刚碰到水便觉得酥酥麻麻的,一股热流缓缓上涌,两条腿都暖融融的。 见到他的表情,苏穆穆似乎很满意,道:“我猜的不错,你的腿虽然站不起来,但经脉还没有完全损坏,还是有机会治愈的。” 吩咐下人退下之后,苏穆穆继续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洗脚水,里面加了十几种药材,有疏通经络的作用。” 祁景宸的脸上,带着一丝诧异,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幽深的眸底突然闪过一丝寒意,下一刻,他的手,便死死地掐住了苏穆穆的脖子。 苏穆穆也没想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行动竟然也可以这么迅速,而且他手上的力道大的惊人,即便是身为特种兵头领的她也无力反抗。 下一刻,祁景宸一张俊脸毫不迟疑地凑了过来,他一字一字问:“说,你到底是谁?” 苏穆穆其人,人生经历简单地很,无非就是在苏府痴傻了十几年,后来被家里人做主嫁了出去。除此之外,再也查不到什么了。 可是,眼前这个苏穆穆,会武功,懂医术,伶牙俐齿,聪慧过人。祁景宸不相信,背景简单地如一张白纸的她,会一夜之间变了一副样子。 死死盯着眼前这张无可挑剔的脸,看来看去,却又看不出任何破绽。 苏穆穆扁扁嘴,无奈道:“你看够了没有,就只允许宸王装疯卖傻,不许我苏穆穆隐藏实力了?” “从实招来。”祁景宸松了手,一副居高临下审问犯人的语气。 “不管我是不是苏穆穆,那我问你,自从我来到王府,我可害过你?”苏穆穆抬头问,皓月般的眼睛对上祁景宸一双冷眸。 “我说过,你我现在是一根绳子的蚂蚱,就算为了我自己考虑,我也会帮你,因为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祁景宸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下,“说下去。” 苏穆穆整理好衣裳,狡黠一笑,“所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空气慢慢冷了下去,祁景宸思索片刻,抬头问:“什么交易?” “借你宸王府保证我的安全,作为交换,”苏穆穆勾起唇角,“我可以治好你的腿。” 治腿的确是一个诱惑力很大的条件,尽管现在苏穆穆也没什么把握,但面对这么个阴晴不定又冷血无情的队友,她不抛出这个条件,只怕又会被祁景宸掐住脖子,毫不留情地扔到一边。 所谓入乡随俗,嫁给宸王,苏府是铁定回不去了,所以在找到新的靠山之前,她还需要借宸王的淫威保证自己的安全。 果然,提到治好腿伤,祁景宸面色渐渐缓和,他想了一下,薄唇忽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来,“苏穆穆,你最好说到做到。” 苏穆穆耸耸肩,“那是自然。” 说罢,祁景宸便推着轮椅,转身离开了。 木门啪的一声,被重重合上了。 不知怎的,苏穆穆竟然松了一口气,祁景宸喜怒无常,要是他赖着不走,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苏穆穆可不保证自己不会落荒而逃。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中药材的香气,木桶里面的洗脚水已经凉透,西边天上乌云遮月。 便是在此时,宸王府后花园的小门被人推开,又缓缓地合上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王爷,”黑衣人毕恭毕敬道,“那些药材属下已找人看过了,没问题。” 祁景宸抚摸着手里那根色泽莹润的玉笛,轻轻摆了摆手,“退下吧,继续盯着她。” 夜寂静无声,高楼之上,笛声缓缓流淌,伴着月光流泻一地。 第二天一早,苏穆穆伸着懒腰坐在梳妆镜前梳头,奇道:“云浅,昨天晚上有谁在吹笛子吗?” 云浅摇头,“奴婢昨晚值夜,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呀。”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苏穆穆道,抽出一张纸递给了云浅,“这上面写了一些药材,都是常见的滋补用,你给我准备好。” 云浅点头,本想问好端端拿药做什么,但想到温补二字,立即红了脸,小声道:“王爷和王妃恩爱,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给王府添一位小世子了。” 苏穆穆差点被漱口水呛到,给祁景宸生孩子,光想想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用过早饭,苏穆穆便让姜伯把祁景宸送来了雅竹院。 看着轮椅上乖乖坐着祁景宸,苏穆穆好容易习惯过来。 正文 第十章 恩爱的夫妻 她调皮一笑,摸着祁景宸的脸蛋道:“一会儿我要给你检查下伤势,可能有点疼。” “娘子放心,我是男子汉,不怕疼。”祁景宸挺直了腰板,声音响亮道。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云浅脱掉了他的鞋袜,挽起裤腿,把他两条腿裸露在外面的时候,苏穆穆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他的左腿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趁着他白皙的皮肤,愈发让人觉得触目惊心。这两条腿多年不用,肌肉已经开始萎缩。 “把他按住。”苏穆穆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姜伯点点头,按住了祁景宸肩头,便是在那一瞬间,苏穆穆开始用力拉拽他的双腿。 轮椅上祁景宸忍不住闷哼一声,尽管疼痛难忍,他却只是咬着牙,不发一声。 苏穆穆又检查了一下腿上的经脉,诊断完毕,她摸摸祁景宸的脑袋道:“腿伤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所以情况有些棘手。不过你放心,你家娘子我不光美貌,医术也是万中无一。” 祁景宸一脸的天真无邪,似乎没弄懂苏穆穆话里的意思。 “王妃,您是说……”姜伯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您是说王爷的腿能治好?” “有很大希望。”苏穆穆纠正了一下姜伯的话,医者最忌讳把话说全说死,万一到时候出现什么情况,那不是打自己的脸。 “太好了。”云浅激动地直抹眼泪,“宫里太医都没办法,奴婢还以为王爷的腿没救了呢?” “王妃简直是天仙下凡,菩萨转世,是老天爷派来救咱们王爷的!” “也别高兴地太早。”苏穆穆摆摆手打断了两人,“他的腿伤有些年头了,要想痊愈的话少则半年,多则三五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样,你们准备一套银针,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要给王爷针灸。”苏穆穆继续道,“还有,我说的那些药材,都要给我准备齐全。” “奴才明白!” “奴婢记住了!” 两人齐齐应道,欢天喜地地出去准备了。 见四周无人,苏穆穆对着轮椅上祁景宸道:“你也别高兴地太早,我看过宫里太医开的药方。那些药虽然没什么坏处,却并不治病。太医院拿着俸禄却不治病,这到底因为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吧?” 祁景宸看着苏穆穆,一脸懵懂,好半天才道:“母妃说过,母后不喜欢我,只喜欢太子哥哥。” “那你呢?你怎么看?”苏穆穆追问道。 “我……”祁景宸低着头,想了片刻,“我听娘子的。” 苏穆穆一愣,被祁景宸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给逗乐了。心中忍不住想,要是他真的永远像白天这样子单纯快乐,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午膳是和祁景宸一起用的,云浅端上来一碗燕窝粥,道:“王妃这几天辛苦了,这燕窝粥是奴婢特意让厨房准备的。” 看云浅说的隐晦,苏穆穆脸微微一红,白了祁景宸一眼。 祁景宸却似乎未曾察觉,反倒贴心地递上来一个勺子,道:“娘子慢点吃。” 燕窝粥盛在精致的青白瓷碗中,但苏穆穆仅仅喝了一口,便又吐了出来。 “这燕窝哪里来的?”苏穆穆擦着嘴,口中的酸味还未散去。 见苏穆穆冷着脸,云浅吓了一跳,慌忙跪下,道:“这燕窝是苏府送来的,奴婢觉得是好东西,所以特意让厨房拿去做了,给王妃送来的。” 看着碗里的燕窝,苏穆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道:“这不怪你们,先起来吧。” “姜伯,”苏穆穆站起身来,“近日府上并没有多大的开支,王爷的俸禄都去哪里了?” 古代论官街发俸禄,按理说祁景宸一个王爷的俸禄,再加上各种赏赐,生活应该过得有滋有味才对,怎么云浅这幅样子,连区区燕窝都当成宝贝? 姜伯看了祁景宸一眼,苦着脸道:“回禀王妃,王爷的俸禄按例每年一万两,只是这钱从宫里面出来,等到了王府,所剩无几。” 姜伯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又咽了下去。 皇后专横,不管是后宫还是王府都要伸一只手进来,要不是宸王府开销不大,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苏穆穆冷笑,皇后如此,她没想到苏府也如此,居然敢把馊了的燕窝送来,真以为是打发要饭的呢? 苏穆穆提着裙子要走,姜伯慌里慌张跟上来,拦住她,道:“王妃别去,这种小事,忍忍也就过去了。也许是苏府的下人一时疏忽,把东西弄错了。” “那可未必。”苏穆穆冷着脸道,人善被人欺,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坏人更加猖狂。 “娘子,”祁景宸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他拽了拽苏穆穆的衣角,“别生气,一定是他们弄错了,回头说清楚就好了。” “闪开!”苏穆穆粗鲁地把人推开,刚刚还觉得傻里傻气的祁景宸更招人喜欢,可如果自己真嫁给这么一个包子,还不得被欺负死。 “云浅,备车!”苏穆穆扬声道,一路从小小的士兵当上特种兵队长,可不是忍就能忍过来的。 苏府,海棠居内,主母张氏正坐在窗下细细地修剪指甲。 “娘,东西已经送到了宸王府,您就等着看好戏吧。”苏雨晴笑的一脸谄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她居然敢让长姐下不来台。” “一个野种罢了。”张氏抚摸着托盘里金镶玉的护甲,一脸不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以为那个傻子会给她撑腰呀?山鸡就是山鸡,成不了凤凰。” 听到最后那句,苏雨晴嘴角一抽,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笑脸,她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却被人推开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苏穆穆,张氏冷笑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这个野种给我赶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张氏发话,立即过来三五个婆子,把苏穆穆团团围在了中间,七手八脚地正要赶人,但苏穆穆却像是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地,几个人抓了半天,摔跤地摔跤,累趴下地累趴下,人却怎么都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