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一章 皇儿,到朕怀里来(一)   阳春三月,正是黄道吉日之时。   热闹的集市上,洋溢着老百姓的吆喝声与欢笑声。槐树枝头的鸟儿轻拍双翅,瞪着黑豆般大小灵气的眼,微侧着头颅,活像成了妖的鸟精在偷窥凡间红尘之味。   而事实上,凡人们也总是爱闲聊以慰周而复始的日子。   简易却充满生活气息的茶棚里,粗布棕衣的男人挽了挽袖子,直接提了壶茶水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倒也不管对面兀自喝茶的白面书生可曾听他说话。   男人表示接下来的事相当震撼,压着嗓子道:“喂喂,这位兄台可曾听说了吗?那白家三公子要迎娶苏家大小姐啦!据说那彩礼,那阵仗,可不是一般的震撼!”   白面书生表示毫无兴趣:“这不就是钱权联姻,有何可看?”他可赶紧着上京赶考,没着闲工夫管其他事。   男人也不管,直说:“诶你这就不懂了吧!听说白家财大气粗,迎亲队伍能有十里之广,且那白家三公子更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简直一朵梨花压海棠!”   白面书生有些不适应如此美好的词汇竟出自这样的人之口,鄙夷道:“……大哥你注意猥琐的表情和下流的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丫是断袖。”……糟,他竟爆粗了。   “去你丫的!”男人觉得被戳中红心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在市场小民的喧哗声与欢呼声中,众望所盼的迎亲队伍终于出现。如红色长蛇般从街头一直贯穿到街尾,领头一匹上好汗血宝马座上的,便是此次新郎官,白家三公子,白泷。   说来这白家三公子白泷倒的确是位人中龙凤,连名字里都沾着「龙」。   可偏就不知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脑子被门夹过傻了,竟胆大妄为到迎娶苏家大小姐苏汀寒!   据说这白家三公子白泷与这苏家大小姐苏汀寒是青梅竹马,按理说即便没有指腹为婚两家联姻也并没有什么八卦可谈。可偏偏奇怪的地方就出在他俩虽自小就一同玩耍,可要知道白泷是出了名的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人物,其实说好听点就是性格软弱,而苏汀寒性情说好听点是活泼可爱,其实也就是母夜叉一只!   儿时带着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白泷下河摸鱼爬树掏鸟蛋上山捉山鸡完全不在话下!若是一旦惹了祸,便是说谎连眼皮也不曾眨一下就一股脑推给正瑟瑟发抖的白泷,偏偏两家人都还惯着她,夸她精明有才智,将来必是女中豪杰!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特么被折磨到遍体鳞伤的白泷竟是因此深深爱上了苏汀寒,要死要活的也一定要娶到苏汀寒!众人于是唏嘘: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人艰不拆啊喂!要好好向这位兄台勇于追求「爱情」的精神学习啊喂!   思及此,在马背上颠簸了好几个时辰的白泷也已经开始有些许吃不消的抹了一把汗,火红耀眼的新郎袍子便随着一阵清风在空中微微荡起,再配上白泷那张的确算得上美人的容貌,倒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不过此刻的白泷却在众人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微微暗眼,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这阵清风的非同寻常,刚想招呼迎亲队伍停下步来时,忽地感觉到头顶又是一阵罡风刮过,一股熟悉到窒息的气息飘到白泷的眼前——白泷瞬间亮起双眼:是苏苏!   “苏——”白泷恰好启唇,便被一身红嫁衣的美人一脚干脆利落的踢下马背接着娴熟安稳的替而代之,泠泠扫过正“哎哟”一声狼狈栽倒于地面疼得直不起腰来的白泷,继续无视瞬间安静的迎亲队伍和凑热闹的百姓,声线倒是空灵且清丽的美,苏汀寒道:“姓白的,老娘应该说过无数遍了!你是耳聋还是怎样,老娘要嫁的人「哗——」的不是你!”   众人黑目:爆粗了爆粗了……苏家大小姐这样真的大丈夫?   白泷原本还疼得在地上哭爹喊娘,原本自尊已所剩无几,一听见苏汀寒的声音瞬间狗腿。全然不顾兴许骨头脱臼什么的,摇着尾巴欢快的跳到苏汀寒身旁,仰视着一脸不耐烦的苏汀寒献媚:“苏苏原来你这般心急的嫁给相公我啊?相公我都有些受宠若惊幸福得快要沉溺了呢!”说着双颊绯红娇媚状。   “……”苏苏觉得自己捏住缰绳的手开始发出抗议了:她可以揍他吗?快稳准狠麻利些!……不好吧,这次她还是逃婚来着,可不能在引起麻烦了。   于是苏汀寒没打算和习惯性无视重点的白泷拌嘴,猛地提起缰绳马儿的嘶鸣声很好的掩盖了白泷婆婆妈妈的「吧啦吧啦」,苏汀寒很是正经道:“姓白的,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后会无期。”呸!特么她苏大小姐想走谁还拦得住,得趁这个时候分神踏过这家伙的「尸体」迈向自由才是!   谁知一直弱鸡的白泷竟奇异的安静下来,这倒令苏汀寒不适应,立马就听到白泷用了许久之前的语气沉吟道:“苏苏,你是认真的么?”猛地,白泷霍然抬眸。虽说依旧是在以仰视的姿势与苏汀寒对视,可苏汀寒分明能感觉得到白泷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似乎不太一样。但她瞧了瞧日头已经日上三竿,时间不多了,要是再耽误,父亲和兄长可不是好对付的。   苏汀寒一壁挥舞着皮鞭一壁头也不回道:“白泷,后会无期!”   言罢,白泷竟是娴熟的轻点脚尖,红袍翻飞,显然是一副轻功造诣必不在她苏汀寒之下的趋势。只可惜苏汀寒没过多的在乎这个自小就跟在她身边弱鸡又很面的白家三公子,因此她自然也不会瞧见,白泷立在半空中,眉目含柔波,暗淡却宠溺,怜惜且无奈的表情,深深凝望着飞奔而去不回头的,他的苏苏。   另一边,苏汀寒其实就只是单纯的策马奔腾,目的地什么的完全没有事先预料。现下也不过是因为觉着进了一个诡异的林子才悠悠下马,四处张望了发觉除了无尽头安静蔚然的树林倒也瞧不出这里究竟是何处,正想着牵着马儿到小溪旁解渴,“碰”的一声闷响,后脑勺一阵钝痛,好在苏汀寒有练过,在晕倒之前想要运气往后打去,竟发现口鼻都被捂住,接着意识算是完全消失了:……这该死的,合着双管齐下的道理倒是拿捏的准啊……她不甘心啊,方才得到的自由就这么没了。   苏汀寒应声倒入一袭青衣长袍的男人怀里,那男人似乎担心被人认出还戴了一层轻纱,转而对身后的才露出袍角的明黄衣人道:“陛下,公主已经到手了。”   明黄袍角这才完全显露,眉峰如刃,眼神迷离却是不怒自威。负手而立,不紧不慢的踱步却是一丁点杂音也未曾出现,青衣长袍暗暗吃惊:这么多年,想来皇帝陛下仍未曾舍弃那套绝世功法。   “嗒。”明黄男人停在青色长袍的身旁,戏谑的笑浮上唇角,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腹指似有若无的摩裟着昏迷中苏汀寒的眉眼,如魅似幻的低沉音,道:“皇儿,朕可实在对你饥渴如猛兽啊。”   “……”青衣长袍黑目:皇帝陛下你中二病又犯了吗?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二章 皇儿,到朕怀里来(二)   “哈?”苏汀寒下意识惊吓出口,发现没被点哑穴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乐趣(……),道,“你方才叫我什么?你方才自称「朕」?丫的这「哗——」的又是哪儿?”苏汀寒还想要询问,却被轻巧嘴唇的男子用食指按上双唇,她只感到那手指似乎是有法力,炙热且带有迷药,令她不得不臣服。   男子一步步俯身贴近完全无法动弹的苏汀寒,嫣然一笑:“皇儿若是再敢在朕面前耍小花招,朕可真会吃了人不吐骨头哦。”话语间,男子另一只手钳制住正在运功强行破穴的苏汀寒的左手,皮笑肉不笑的回望苏汀寒眼底的慌乱,道,“皇儿,你再这般不听话,朕就只能把你当樱桃养了哦。”   “?”苏汀寒表示郁闷:养樱桃?浇水吗?……等等难道他!(不不,我是纯洁的好孩纸!)   男子似乎被苏汀寒的表情逗笑,眯着眼笑:“樱桃是条狗。”   苏汀寒黑目:丫的还能再丧心病狂些吗?   言罢,男子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话:“皇儿,你看起来可真美味。”一壁双手娴熟的替苏汀寒解开「粽叶」,一壁撩了撩苏汀寒微乱的发丝,全然不顾苏汀寒正用一种「她完全不觉得这种情话有任何感动可言」的表情死盯着他。因为下一瞬间,在苏汀寒的冰肌玉骨完全展现在男子的面前时,他已然完全换上了另外的表情——仿佛体内的血液沸腾不止急需万年寒冰的压制,然而苏汀寒也终于明白男子口中的「吃」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啊——!”纵然苏汀寒早有准备,可仍然在男子张开含有锯齿的口袭向自己的脖颈时,吃痛的惨叫。且当真正的痛感在自己身上出现时才知道准备什么的完全是浮云!   男子双臂禁锢着原本就不能动弹的苏汀寒的身子,墨色的眸逐渐出现血光,喉咙出现“咕噜咕噜”的声音,却是连一滴血也未曾浪费。而苏汀寒自是难受到了极限,脖颈处像是有无数的利刃无间歇的刺-入再深入,又像是脖颈上爬满了百年荆棘,刺骨的疼痛。可苏汀寒除开最初的惨叫,至始至终就算把嘴唇咬破,泪水混合血水滴答滴答的奏响,她也决心不再嘶鸣。   或许她早该明白,她的家族为何此般纵容她的无理她的胡闹。她不又不傻,自是知道里面有猫腻,男尊女卑摆在那里她又不是天赋异禀凭什么得到如此之多的宠爱?……还有,她家为何除开她一个女人,连个女家仆也不曾见到?因此她开始逐渐明白她的将来或许并不「如意」。噢对了,还有那个姓白的小跟班,兴许那家伙该在她更早之前便察觉到了吧?因此宁愿与她家族四大高手单打独斗七天七夜来换取迎娶她的资格。   她苏汀寒知道姓白的对自己的用心,可她不能这样白白接受啊!她知道上面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要不然,父亲为何对自己逃婚的事只是略略提了一句“若是你想要早些下地狱,为父自是没有意见”这般没头没脑却显然危机四伏的话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男子已收回了尖牙恢复了墨眸且穿好了衣衫。而苏汀寒的脖颈处完好如初,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且苏汀寒惨白的脸也的确像是做了一场梦,目光涣散。   现下死穴已经自动解除,可男子不太明白苏汀寒由最开始的尖叫到隐忍最后竟是完全无视?他委实不太明白,最初他还会报复的故意用力用尖牙刺-进肉里。可到后来他发现这的确是一件无聊的事,就在他以为这小家伙可能被吓傻了时,苏汀寒却只是淡淡的问:“有儿臣的衣裳吗?父皇。”   男子略一怔,没想到这小家伙如此之圆滑,被她这一声手到擒来的父皇叫得一愣一愣的,干咳的一声扯了扯一旁的被褥遮掩苏汀寒裸露的身子,脸颊绯红的背过身去,语气有些不自然:“嗯,朕这就去拿。”   言罢便屁颠屁颠的进入屋里的另一扇门。   “……”苏汀寒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丫的疼得要命!方才那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处男」的家伙和吸自己血的人真是一个人!这不科学!   苏汀寒扶额,她有一种穿越的即视感又是怎么回事啊喂!   半响,苏汀寒这才恢复了神智般屈膝蜷缩埋首,暗淡的眼底闪过一丝泪光,瞬间却被嘴角的冷笑泯灭。也就是这一声笑,被兴冲冲的拿着衣衫临近门口的男子听见,蓦地停驻步子,杀气凛然。   男子用了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手里的衣衫,仿佛极其不能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做,顿时手上聚气成形衣衫瞬间化为灰尘,挥袖而去。   而男子显然一副不相信苏汀寒这么快就入睡,看似毫无防备正俯身而下时,却蓦地抄起腰间软剑向房梁上砍去一道剑气。而房梁上的人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叮——”的一声响过便是白衣如莲花绽放般旋转落地——赫然是白日里迎娶苏汀寒的白泷!   白泷如神谪般的容貌毫不逊色的与明黄袍子的男子,左手持玉骨笛,目光锋锐似冰似魄,却不等他开口,男子临危不乱的慵懒靠在床栏边上:“穿着一身白,等着去奔丧么?嗯?”   白泷却是不去理会男子的挑衅,只用余光瞥了一眼被自己的迷药迷倒的苏汀寒确定安全后,摆出迎敌的姿势,斩钉截铁道:“请。”纵然只有这么一个字,仍然是如玉的声音碎了一地般的美好不可言喻。   男子微微叹息,随意用腹指在苏汀寒的眉眼处流连片刻,白泷以耸立眉峰闪身瞬移到男子面前居高临下便要将右手聚气重击于男子的胸口时,却只见男子临危不乱的淡淡侧首瞥了一眼白泷后,瞬间“消失”。   白泷愣神,到不全然因为男子的身手,而是因为方才男子那鄙夷如蝼蚁的眼神——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攻击对这个人来说仍是一丁点也未曾突破?!   已经横身躺在榻上吃葡萄的男子淡然的轻笑:“小白啊,怎么这么晚了还想来找虐么?”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三章 皇儿,到朕怀里来(三)   苏家祠堂。   正左上方,白胡须霜发的老人冷着一张脸,活像在场的各位欠了他几百两黄金似的。而他旁边的一位则是悠然自得随时都挂着温暖浅笑的鹤发童颜之人,此刻也正安然泰若的品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道:“想必此次召集各位前来的目的,也无需老朽多言了罢。”   “哼。”话音未落,挨着坐的冷面老人不满的哼唧一声,似嘲讽似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今日老朽的宝贝孙女遭奸人所害不知去向?——”蓦地话锋又一转,“啪擦”一声左手便随着怒气击碎了木桌,满腔怒气道,“谁信!你们这群小鬼头还当老朽作三岁小孩子好糊弄!?老朽经历的风雨比你们这群小鬼加起来还要多!你们简直就是胆大妄为!不把老朽放在眼里是不是!?”   话语间便要伸出另外一只手击碎鹤发童颜老人搁置茶杯的金丝楠木桌,可底下的人个个面如土色完全是听之任之皆无阻拦之意,碍得鹤发童颜的老人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双手迅速运气上下滑动形成一个太极图案,冷面老人才堪堪见着不妙硬是收回了功力。   鹤发童颜老人倒也是个识时务的,笑得滴水不漏道:“大当家的别气了,如今大小姐不知去向,现下咱们不先追查反而窝里反,不正中奸人所怀?”鹤发童颜老人再三强调「以大小姐安危为重」,冷面老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赞同的点点头,却依然闷声问道:“那么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原本底下的人早已被吓得直打哆嗦唯恐逃之不及避之不顾,此话一出,除开煞白着脸面面相觑之外,还真是怪不得他们还有何别的新奇反映了。这也委实太为难人了啊!这苏家大小姐苏汀寒受老祖宗的庇佑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那简直就是溺爱!须知只要苏大小姐想要的,就不会有得不到的。更甚又一次的大事件令在座的各位那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犹记苏大小姐年满十岁那年,因父亲的贺岁礼物不合心意吵闹着不甘心,且她那父亲也是个固执倔强的主儿。父女俩吵吵骂骂也就算了,到最后不仅大大出手(当然苏汀寒没那么牛逼还是输给了父亲)而且闹到了要断绝父女关系的地步!当然这惯例不是重点,重点是老祖宗(没错就是那个冷面老人)竟!然!答!应!了!……当然事后也不过是场闹剧罢了。   苏明作为苏汀寒的父亲坐在下方听着老祖宗的怒言也由不得抹了一把冷汗,虽说当年的事的确是一场闹剧,可他知道自个儿的父亲是个什么性情,说穿了那还都不跟自己是一样一样的吗?固执、倔强、蛮不讲理还喜欢虚张声势装高深莫测的混弄人。   啧……好吧他承认自己的这些坏习惯还真TM得了父亲的真传以至于自己唯一的宝贝混球女儿也得了真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冷面老人压制着煞气横眉冷眼扫视着座下一个个冷汗连连的中年人,瞧着一个个要么交头接耳完全没有讨论结果要么自己吓自己脑补等会儿他发怒后的后果,蓦地就觉一阵心寒:真是可笑!他苏暖玉为人处事这么多年,端的是行得正做得直,不说劫富济贫(那种完全不过是表面功夫)就说平时他也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人,仇家之类的那是什么可以吃么?可为毛如今他的宝贝孙女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遭了奸人所害?   苏暖玉在心底一片哀叹,这时底下的人却突然冒出一句若有似无的“若是白家三公子不坚持迎娶苏大小姐,她便不会逃婚,也完全没这档子事了”。   或许是因为在场的人太过默契,语罢在场一片安静,兴许连针尖落地声都被捕捉得一毫不差。   “……”只是,苏明表示不淡定了,黑着僵硬一张脸往鹤发童颜老人那儿瞟「嘿我说祖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吗?!咋这时候跑出个完全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家伙来揭老底啊喂!这叫我怎么混下去啊混蛋!」   鹤发童颜老人已经事先朝苏暖玉喷出一口上好的普洱茶水,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喂喂其实这是他该说的台词啊喂!擅长阴谋论以智慧见长的他怎么会容许这种小误差的发生啊喂!这可关系到他即将面对苏暖玉那个固执的死家伙的唾沫淹死啊喂!这种事情的发生除开有高人在后面做靠山根本就没有其他可能了啊混球!」   得,最后苏暖玉嘴角抽抽,意外的淡定掏出丝帕抹干净脸上的茶水,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苏明再别过身子死死的盯着鹤发童颜老人的黑目,咬牙切齿到:“儿啊,快请你二叔进屋,为父有要事相商,不可耽误。”   言罢,转身离去,独余一群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自觉的拍了拍僵在原位的苏明的肩膀,私觉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笑道“苏爷您今儿看了黄道吉日在出门了吗?”后面一人接着拍肩膀劝慰“苏爷您完事儿之后记得请小弟喝两斟啊”,接着下一个表示深知苏明之心,略微哀叹,不例外的拍肩劝慰“苏爷您——一路顺风啊!”。   言罢,待苏明已绝自个儿的肩膀都快被拍得无意识的抖动时,鹤发童颜老人实在看不过去,托着苏明的后襟,视死如归的进入了后堂,他想的是:算了,死就死吧!   苏明扶额:……特么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喂!   另一厢,皇宫中,独有一间房烛火通明,似是带着强烈诱惑吸引人去探望。   明黄袍子依然躺在榻上安然泰若,“吧唧”一口吃掉一颗晶莹剔透的紫玉葡萄随意问道面前一身白衣的白泷:“小白啊,近日不见,你却还是那么喜欢找虐?”话语间,明黄袍子袍角被一阵劲风掀起,白影闪过,白泷的声音却只是在屋内回荡不见其踪影,他说:“锦玉言,三月之后,新仇旧恨一起算!在此之间你可别死了!”   白泷的声音似怒似恼,却又温润如玉,倒不像他名字里的嚣张跋扈。   锦玉言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小白啊小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丫的是断袖来着……朕死不死你管得着吗!?啧……话说那小丫头怎么还不醒?   锦玉言吐干净一嘴的葡萄籽,猫着腰生怕吓醒了熟睡中的苏汀寒,狐疑的盯着完全不像是装睡的脸颊,警惕的用手戳了戳,大骇:……丫的脸怎么可以比朕还要润滑剔透滑嫩有弹性?这不科学!   可随之锦玉言便发现不对劲了,按理说方才突然倒下的苏汀寒是极有可能受到了来自白泷身上的迷魂香。但这种即可见效的迷魂香只要施药人离开药效便会立刻消失。这也便是他锦玉言觉得不怎么方便的地方。呃,在这里似乎没什么关系。   锦玉言正欲进一步检验时,却突然发现床沿边上有一张纸条?有没有搞错?有什么事直接说是有多难啊喂!非要留纸条这种麻烦的事还真是小白的风格啊混蛋!   展信安乐(……话外这只是格式本人还是希望你去死一死)   繁话休提(锦玉言:前面的难道不是废话!丫的果然一如既往的麻烦啊啊啊)。你肯定以为本人只是发神经夜半想来皇宫中刻下「到此一游」这种无聊的事(锦玉言:喂喂这么以为就只有你这个麻烦的家伙吧)。但其实不是。(锦玉言:不用特意用一句话来否定这么无聊的废话啊啊,不是说了繁话休提了吗混蛋)繁话休提。(锦玉言:……)   我知道苏苏是你带走的,我无权干涉这件事我知道自己更无权让你放弃某些事某些人。但我是绝不会将苏苏交给你这个麻烦的家伙!三月之后,我定来赴约!而此次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锦玉言:……实在抱歉您高估了我的智商我完全听不懂丫在说些什么?话说能不能说人话啊喂!这么大一堆全是废话的话用得着特地留纸条吗混蛋!)   另,我早对苏苏下了封魂咒,她此次醒来将会忘却一切过往。愿她的童真,能彻底消除你内心的恶魔。   白泷锦玉言瞬间捏碎了纸条,简直就想咆哮:原来这货能一句话说清啊喂!还有这货是中二病又犯了吗混蛋?最后我特么今天吐槽是不是多了不止一点点啊喂!朕可是皇帝啊皇帝现在形象全毁了有没有!?   锦玉言扶额长舒一口气,突然听见床边的人儿糯糯的声音传来一句:“父亲大人?”   锦玉言闻言精神了:这货醒了!   他潇洒的给了正处在茫然中的苏汀寒一个梨涡浅笑:没错就是这样相信你自己锦玉言,你可是天下一花美男!   他说:“好孩子要叫朕父皇。”说着慈爱的抚了抚苏汀寒的额头,尽量笑得让自己看起来温润无害,“好孩子,你饿了吗?”   苏汀寒“……”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之后用了一种“原来相公您喜欢这种类型可真是重口味不过我喜欢”的表情盯得锦玉言心里直发毛……于是乎锦玉言正打算将颤抖的右手移开时却听“啪”的一声被苏汀寒反手扣住。当即锦玉言的第一反应便是“这货力气大得不寻常啊混蛋”,第二反应还没表现出来就被苏汀寒反身压倒在床上。   锦玉言咽了一口气,紧张不已的盯着分明近在咫尺的肌肤如雪润如玉,发色如墨眼如琥珀还唇红齿白的美人非但没有丝毫的侵犯之心,倒还有一种被侵犯的即视感要怎么破?   “那个……”锦玉言原本打算挣扎,委实觉得一大男人被一小女子轻易压倒实在不像话,不想原本两人的重量都在床沿边上,他这一动反而重心不稳,随着“碰”的一声闷响,两人同时栽倒在冰冷的地上。   盯——苏汀寒似乎完全没意识这已经超过了锦玉言的心理承受范围,锦玉言表示他的玻璃心究竟有谁懂?   半响,锦玉言道:“……地上冷。”他已然缴械投降了。   “……”苏汀寒眨巴着眼睛无辜中。   锦玉言:“如若你想死,朕可以赐你五马分尸!”软的不行来硬的!   “……”苏汀寒继续眨巴眼睛无辜中。   锦玉言皱眉,他没招了怎么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他是因为这货力气突然大得十头牛都比不上啊混蛋!他只是怜香惜玉他不弱鸡他不面啊混蛋……   良久,夜风灌入穿着中衣的锦玉言,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苏汀寒的眼神似乎变了,启唇道:“维持这个姿势太久麻了动不了,父亲大人您还没享受够吗?”   锦玉言下意识说出“要叫我父皇”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货刚才说啥他没听清没听清清……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四章 叫朕父皇!好的父亲大人   话说飘渺城的一国之君,锦玉言,自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是福祸双生。便是传说中的阴阳胎。   比如,出生那一刻,原本阴雨连绵的天竟豁然开朗,彩虹与清澈的湖水相交辉映,万里无云的天空盘旋着九只流光溢彩的凤鸟。其啼叫声更是婉转悦耳动听。然而就在这万民欢呼声中,锦玉言的母后竟难产薨了,皇帝悲痛不已追封为贤德皇后。   再比如,锦玉言不仅生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公子世无双,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各路兵法样样精通,就连奇门遁甲也略知一二。皇帝整天围着小皇子转悠就差怀疑锦玉言这是天神下凡时,愕然发现锦玉言贪恋美人的心思竟日趋严重!随机放弃了他的这个儿子是天神下凡这种谬论。   最后,先皇把身为太子的锦玉言招进御书房,问:“儿啊,告诉朕,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江山。”锦玉言即答,似乎早料到父皇会问这个问题。   倒是皇帝有些惊愕,“噢?”了一声问:“为何?”   锦玉言嘻嘻的笑:“自然是因为有了江山才有更多的美人,父皇的后宫便有许多美人。”   “……”此后,皇帝气急退位了。好吧他承认这的确是他家族的传统,他委实不该报有被打破的侥幸。   ——现如今,锦玉言表示在他的统治,啊不对,是统领之下,飘渺城的简直家和万事兴夜半就算开而不闭也不会有盗贼。只是唯一让锦玉言有些许忧心的便是——   “父亲大人,兰妃娘娘说让儿臣去拜见虞美人。”醒来后的苏汀寒就一直处于面瘫兼气死人不偿命的状态,搞得锦玉言委实闹心。   锦玉言随意摆了摆首,带着一大群宫人一壁在御花园里转悠,一壁倒、道:“虞美人?不就是多花有什么好看的?兰妃谁啊朕跟她很熟吗?还有叫朕父皇。”   “好的父亲大人。”苏汀寒虽然觉得穿着厚重的一群很不舒爽,但最终还是表示她能理解,踏着金莲小碎步跟上锦玉言身旁,是、追问,“那么还需要想哪位娘娘请安吗?”   锦玉言再度扶额,虽然他真不是闲的蛋疼以至于一下了早朝就带着失忆中苏汀寒四处转悠。就算是平时他锦玉言也压根不想瞧见后宫那群怎么看都一个模样的女人啊混蛋!但谁想他不过是下了早朝恰好路过御花园就瞧见了这样一番令他有挠人冲动的情景——   约莫半个时辰之前,锦玉言例行公事般上下完早朝,正准备回寝宫睡个回笼觉(开玩笑昨晚他完全没有睡好吧),不想路过御花园时听见了一阵烦躁的吵闹声?难道是下面的人这般没教养?小心他让人拖出去凌迟啊混蛋!   可当锦玉言问声而去,瞧见苏汀寒正猫着腰在一口水井旁边丢石子时,瞬间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苏汀寒或许觉得巴掌大的石子并不能够激起波澜壮阔之势,随便从假山旁边扯出一块足有她半人高的巨石——注意,真的「扯」,还轻而易举就跑进了水井之中,顿时雪白的水花四溅!苏汀寒却是瞧见了梦寐以求的宝贝似的屁颠屁颠就瞬移过去仰面张着嘴巴接水花喝。   锦玉言黑目:……合着这厮是口渴了啊混蛋!话说丫解渴的方式会不会带原始了一些啊混蛋!这家伙难道不仅是失忆就连智商也被够吃掉了吗混蛋!?   就在此时,烦躁的吵闹声又起。   宫女甲:“这位小主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里有些不正常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太监甲:“什么小主,洒家在这儿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干的,从未见过这、这种类型啊!陛下想必没这么重口吧?”——什么叫躺着也中枪?锦玉言觉得这死人妖可以去被凌迟了。   宫女乙:“……唉,看来,又是一位耐不住寂寞被逼疯的妃嫔罢了。这年头,奴婢早就见过不下十个了!”——什么?这后宫还成疯人院了?全部凌迟好了!   “放肆!”就当太监乙兴奋异常的准备发表自己的八卦意见时,锦玉言委实觉得士可杀不可辱,毅然挺身而出。明黄袍子在出现的那一刻正好遇上朝阳的光线,闪耀的光芒令在场的宫奴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只觉一阵摄人的威严对自己有着压倒性的气场,惴惴不安。   等晃过神来,听见身后清脆空灵的女声毫无波澜道:“父亲大人?”   众人大骇:这丫头的父亲竟然入得了御花园?糟了糟了他们闯大祸了!   “叫朕父皇!”锦玉言很是郁闷这家伙为毛总是不放过这个梗。   众人脸色煞白:……原来这位脑残啊不对,这位美人是陛下的女儿他们的公主殿下?这下他们铁定会被凌迟啊喂!   “好的父亲大人。”话语间,苏汀寒已经很是自觉的走向锦玉言。锦玉言这才发现苏汀寒只穿了一身银白色的中衣便出门了,且因方才动作幅度较大裸露着香肩,像是在诱、惑他,便不悦的皱了皱眉。   苏汀寒似乎对气场变化很是敏感,走到锦玉言跟前抬眸,略微茫然的双眼更显得她的真诚,她道:“父亲大人,我渴。”   “……”锦玉言抽了抽眉角,咬牙切齿道,“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亏他方才还期待,呃,他干毛要对这家伙抱有期待?   “不是。”苏汀寒很是真诚的回答。   “哈?”某人表示跟不上脑残的思维。   “呼——”苏汀寒很是怪异的长吁一口气,猛地环抱住锦玉言,贴着耳旁语气严肃却真诚,“父亲大人走之后我很害怕,可父亲大人不不能打搅您。我等了又等,实在口渴这才出来找水喝。”   糯糯的声音有些委屈,锦玉言不由得缓和了些,任由苏汀寒环抱着不拒绝也不迎合,问:“房间里没水吗?”   “有。”苏汀寒理所当然。   “那你还出门找水喝?”锦玉言表示他果然还是得找个太医瞧瞧脑残怎么治,放弃治疗对大家都有害啊!   “……”苏汀寒意外的没有立即回答,这倒令锦玉言诸多不是:难道这家伙是敌国奸细?呃……想太多吧?要是奸细也是他自个儿引狼入室。   半响,等到锦玉言有些许不耐烦了,忽觉脖颈处痒痒的直挠心,才听见苏汀寒闷闷的声音传来一句:“……因为,我想父亲大人了。”   咚——锦玉言咂舌:这算什么?告白吗?还是说只是纯粹的类似宠物被主人抛弃之后的委屈?……哦当然他并没有把这家伙当做宠物,要怪就只能怪这家伙诸多行为只能用宠物来解释了好吧?还有他说了要叫他父皇啊混蛋!   “对不起,父亲大人,孩儿不听话了。”苏汀寒再进一步的搂了搂锦玉言早已僵硬的脖颈,将头深深埋在锦玉言胸口处,闷声道,“父亲大人,该不会不要孩儿了吧?孩儿、孩儿可不能失去父亲大人!”说着像只猫咪似的在锦玉言胸口拱了拱。   锦玉言黑目:……特么谁能告诉他这只软妹子竟然还自带傲娇专业卖萌属性的来自何方啊喂!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五章 事实证明软妹纸都是自带抖S属性   锦玉言尴尬的任由苏汀寒各种深情告白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发觉事情的不对劲,一把推开苏汀寒的双肩,如临大敌道:“皇儿,朕可是你父皇!”开什么玩笑,他锦玉言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跟自己的女儿有染?荒谬!……虽然这家伙和他没半分血缘关系。   苏汀寒闻言瞬间收回了委屈的表情,面上恢复往昔的波澜不兴,卷长的睫毛一下一下缓慢至极的扫过异常明亮的星辰,沉默不语。   锦玉言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苏汀寒有一双难以妙言的墨眸。不似桃花眼的滥情媚魂,也不似丹凤眼的高挑美艳,又不像杏仁眼的清新俏皮。锦上卿略思索,忽觉前些年在郊外狩猎时,那头轻巧逃离自己弓箭下的白鹿。   是的,正是因为那是一头罕见的通体雪白的鹿,锦玉言才会对此印象深刻。那头白鹿的眼黑黝黝却又透着灵气,当锦玉言与它对视时就仿佛深陷一个无尽的深渊,仿佛自己的心思毫无遗漏的展露在白鹿的眼底。   锦玉言猜想,那头白鹿,怕是成仙了。若是妖,一定不会有这般震撼人心却沁人心脾的救赎感。   “儿臣知道了。”苏汀寒兀自的话打断了锦玉言的回忆,仍旧一副淡然的表情直视锦玉言,“是儿臣的思考方式不对,还请父皇赎罪。”   锦玉言闻言就脱口而出“皇儿你终于肯叫朕父皇了”,但还没来得及询问苏汀寒究竟懂得了何事时,身后一阵女声怒言而来:   “皇上,听妃嫔们说,哀家多了个公主?”   声音不骄不躁却很好的显露出该有的权威,锦玉言心底冷笑:不愧是老江湖了。   “哪里哪里。”锦玉言相当娴熟的拦过苏汀寒单薄的肩,微微侧首发觉单薄得委实不像话,当场退下明黄长袍“哗啦”一声披在苏汀寒身上。嘴上虽说还和身后的华服女人和稀泥,视线却是一刻不缓的盯着毫无反应的苏汀寒,道:“母后才是,怎地又老糊涂了?”   “嗯?”显然是个女人都不喜任何人说她们年老色衰,华服女人也不例外,皱眉拖长了音质问。   这次倒换作锦玉言不骄不躁,四平八稳的理了理苏汀寒缭乱的耳发,亲和的执起苏汀寒冷的刺骨的手时不由得揪心加大了力度,转身目不斜视的与华服女人擦肩而过:“第一,父皇还没死。第二,朕的家事还轮不到母后这个外人来插手.第三,母后若是想对朕的宝贝妹妹做什么龌龊手段,到时可休怪朕就此违背了父皇的嘱咐了!”   言罢,锦玉言便带着完全与世无争的苏汀寒消失在华服女人的面前。   良久,华服女人屏退的宫人才赶出来,满是心疼的搀扶着歪斜着身子的华服女人,哽咽的唤了一句:“娘娘,陛下他……”   “……罢了。”华服女人怔怔的挥了挥手,惆怅的语气与眼神却令宫人眼底的泪打转,她想:这太后娘娘与陛下的隔阂怕是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了。纵然,太后娘娘当初的手段,委实过些了,但那也是为了陛下稳坐这江山啊。   是夜,御书房内。   通明的烛火在锦上卿满面愁苦的脸上不断闪烁,一旁的老太监实在看不上去,端着换了无数次的热茶上前,还没落稳桌面就听见锦玉言冷硬且绝对命令的口气道:“下去吧,你也该睡了。”   老太监慈爱心疼的眼神在锦玉言浑浊的眼前留恋一阵,最终还是决定转身退下:“是,陛下。”老太监心里叹着气:陛下的脾气还是和先皇一个模子个出来,什么事情一旦认准了便很难更改。唉,也怪不得陛下每次与太后娘娘碰面之后就会在这里一动不动干坐一整天。不吃也不喝,魔障了一般的硬脾气啊。   “嗯?”正当老太监踏出红木大门时,突然撞见了锦玉言白日里带着四处认人的苏汀寒,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恭恭敬敬问道:“敢问公主殿下这么晚了,是找陛下吗?”   “……”苏汀寒茫然的眼神似乎很艰难的从锦玉言的身上已过,淡淡扫了老太监一眼,微颔首,不等老太监有下言,倒像是自个儿下定决心般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御书房内。   老太监原准备招呼一声,可他毕竟在宫中谋事多年,该有的眼见力还是有的,再根据他了解陛下的脾性,不难知道苏汀寒在陛下的心底占了一席之位。心情突然大好,悠哉悠哉的准备今个儿回去请干儿子好好喝上一盅。   这厢,锦玉言其实早就发现苏汀寒鬼鬼祟祟又光明正大的孤身站在门外好久了。他倒不是那种心善的人啊,况且他也想看看,那个单薄的身影究竟能在那里坚持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半个时辰还是一盏茶?但事实证明,那个单薄的身影就如同另一个孤独的自己,一动不动的与自己一同僵硬的对视。   因此,锦玉言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在他与那个恶毒的女人见面后想起噩梦般的往昔时,并没有太多的痛苦。但却多了一份疑虑。   自古帝王多疑虑,这话不假。锦玉言又不傻,自是不相信昨晚分明才见面的女人对自己那般抗拒,却在中了小白的封魂术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哒哒哒。”锦玉言感叹自己居然会心惊的聆听着苏汀寒迅速的脚步声,偏偏又不愿先发制人,只得保持沉思动作。直到听见“咚”的一声重响,心里都发毛了:这是那家伙停下步子的声音?有没有搞错这不是一般的声响啊喂!那家伙是妖怪吗混蛋!更重要的是他为毛会吓得冷汗连连啊喂!   那厢,实际上那一声巨响只是苏汀寒走得太急被梯子绊住了脚摔倒在地。且好死不死正好额头磕在了御书桌脚上惊动了锦玉言下意识去看——   苏汀寒被摔得衣衫凌乱的倒在地上不算,额角的鲜血跟喷泉似的往外冒出,脸色一脸淡定却又掩不住的苍白,道:“……好疼。”   “……”锦玉言黑目:……敢不敢再奇葩一点啊喂!   “唉。”锦玉言还是打算缴械投降了,无奈的离开龙椅蹲下身子伸出手就要扶起苏汀寒时却突然被眼底一寒的苏汀寒“嚓”的一声戳中了双眼——“啊!你干嘛?”锦玉言下意识往后倒退几步,眼里因此冒出了滚滚热泪:开玩笑!他堂堂男子汉长这么大只流血没流过泪啊混蛋!   而早已站起身的苏汀寒虽说面部仍旧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有了焦距,有一种让锦玉言再次见到那头白鹿的即视感,她道:“我听人说,心里难受时,让眼泪流出来,就好了。”   锦玉言微愣,倒并不是因为苏汀寒的话击中了自己的内心,而是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这句话自己对别人也说过。可惜,他始终记不太清,那个人,究竟是谁。   “可笑,流泪,只能是任人宰割的弱者!”锦玉言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极端的说出口,仿佛这样,他便会有机会想起那个失去了音容的人究竟是谁。   苏汀寒淡淡道:“不,因为在我们的一生中,将会有无论如何也不能哭泣的时候。因此,该哭泣的时候就应该放声大哭。”   “笑话。”锦玉言深深埋着头颅,哽咽的声音却再也不能说出什么完整的话。整个房间安静的只有锦玉言“吧嗒吧嗒”泪滴掉落的声音,他想:他这下算是完了,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在一个认识一天的陌生女人面前成了软蛋。   “过来。”良久,锦玉言朝完全不懂别人落泪了就该上前安慰给个拥抱的苏汀寒道。   “不行。”不想苏汀寒拒绝得很是坚决。   “为何?”几乎是一瞬间,锦玉言有一种被人狠狠摆了一道的愤怒。抬眸,却还未等他把怒火燃烧,就发现苏汀寒脸色惨白的不像话,但几乎半张脸都是血迹,直挺挺的向后仰去。   “……喂。”锦玉言瞪大了微红的双眼,一切似乎在他的眼里以慢动作发生,还没等他脑袋里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却首先做出了决定:一个箭步挺身而出,堪堪把阖眼晕倒的苏汀寒搂在怀里。   这一刻锦玉言的心底才发现原来方才自己的心已经吓得提到了嗓子眼,此刻正“砰砰砰”的在胸腔中欢悦的蹦跳。   锦玉言瞧着这个摔破了头就会流这么多血的家伙就觉得好笑:怎么这世上会有这么弱鸡的人?迄今为止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啊……等等,这家伙晕了啊晕了还流了这么多血呼吸急促该不会要死了吧?   锦玉言再次慌乱,横抱着苏汀寒徒步迈向太医院一壁久违的畅快淋漓的吼道:“传太医!”   语罢,一阵又一阵的吼声响起:“传太医!”“传太医——”随着声音的响起,整个寂静得失去红尘味的皇宫顿时灯火通明。   锦玉言于是觉得,也许,怀里的家伙是苍天赐给他最珍贵的宝物。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六章 强攻VS反攻(上)   子夜,花前月下,风清气爽。   那一抹熟悉到令人心疼的白衣,许是视死如归般的决心,静默的等候着佳丽倩影。然而直到月上中天,一直躲避于白衣背后的少女仍旧不肯踏出一步。   是不肯么?或者说只是因为不肯么?   少女迎着冷风这样问自己,眼眶里晶莹的泪水不停打转,心口沉闷至极却是挥之不去的愧疚。少女再次沉痛的合上双眼,她果然还是不能够自欺欺人啊。她苏汀寒是绝不会做出违背自己信念的决定,她果然,不能接受白泷这般刻骨铭心的爱意。她苏汀寒,何德何能,实在担当不起。   天蒙蒙亮,月色却还未撤去光华,然而少女早已决然转身而去不见踪影。白衣少年单薄的背影就这样日复一日的从早到晚,从日出到日落,从某个人的心外倒某个人的心底,一直一直试图改变些什么。   ——“乖孙女,若是你讨厌那混小子直接跟爷爷说,爷爷替你教训他!”苏暖玉慈爱的拍拍苏汀寒低垂的头颅,原本打算安慰最近一直愁眉苦脸的乖孙女,却不想外面突然一阵骚动,随即有人张皇失措来报:“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的,那个不要命的白家三公子又来挑战咱们四大高手了!”   “什么?那混小子还没死透?”苏暖玉此话一出就后悔了,因为这件事的确是瞒着乖孙女的,不想发现时已晚,苏汀寒已经浑身颤栗的破门而出,苏暖玉也只能够远远的呼喊挽救:“乖孙女,这可是那混小子特意交代不让你知道的!你……”   苏汀寒只顾一个劲的往前冲,她不在乎宠她爱她的爷爷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只是第一次讨厌自己的轻功太差,跑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到达苏家四大高手的囚禁地。   是的,实际上苏家四大高手也不过是犯了族规四个老怪物,连用铁钩锁住琵琶骨都压制不住的四只老怪物。   “——哗啦”厚重的青铜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没错,那四只老怪物,就关押在苏家的地下室。   苏汀寒微微喘息的站立于青铜石门前,说真的当时她心里有过疑虑的。她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能做到这一步,她又不傻自是知道这里被列为苏家禁地的原因。只因为苏家一直有一个很诡异的家规:无论是谁,只要单挑全部赢过苏家四大高手,苏家愿意许诺对方一个要求。   当时苏汀寒就对此嗤之以鼻,心想谁会这么死蠢来单挑苏家那四只老怪物,不是活腻了就是发疯了!可当苏汀寒想起白泷最后一次向自己求婚时绝对的自信,她总算是知道:白泷那死蠢不仅活腻了而且还发疯了!她苏汀寒怎么会有这么个不争气一直都在锲而不舍的作死的跟班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苏汀寒最后还是意料之中的踏进那极有可能一去不回的黑暗。除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寂静得诡异的氛围,里面倒是意外畅通无阻和顺利。   “呼……呼……呼。”直到苏汀寒听见那若隐若现的喘息声,才明白她始终低估了白泷作死的决心!   “白泷!”苏汀寒在见到浑身裹着血迹的白泷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达白泷的身边,颤抖不止的双手也不知该从何处扶起白泷。她真是怕自己一不小心,白泷这一身骨头就会被自己捏碎。说实话,苏汀寒还是第一次亲眼瞧见人的身体会伤到关节处许是断裂了一般仍旧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苏、苏苏?”话是这么说,但白泷气若游丝的语气很明显的证明了他的体力的确已经到达极限,灰暗的眸子却在瞧见苏汀寒那模糊的身影瞬间亮了起来。   那可是真是模糊不清,可以说白泷瞧见的分明就是一团雾气,可他的语气仍然坚定不移的呼唤出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苏汀寒原本便在崩溃边缘的神经蓦地又被白泷这声呼唤刺激,眼泪完全决堤,止不住跟下冰雹似的“吧嗒吧嗒”打落在白泷的眼睑上,哽咽道:“白泷你个死蠢!白痴!你作死好歹也跟老大我吱一声啊!要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挂了你让我以后去压榨谁啊混蛋!?”   “吱……”白泷想要对哭得伤心的苏汀寒扯出一个不用担心的笑来,因为这样的苏苏只会让他更揪心,可很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了。就连想要伸手为他的苏苏拭去热辣的泪水,都无能为力了。   白泷不甘心的浑身颤抖着:他分明赢了,他分明终于能够赢取苏苏了。可是,这破烂的身体可教他往后如何耐得住苏苏的飞踢呢?这破烂的身体,还能给苏苏幸福吗?   于是这般想着的白泷到最后就连视线也从一团若隐若现的雾气,化为无尽黑暗了。白泷还在不甘心的苦笑,他果然,还差得远呢。   苏汀寒眼瞧着白泷的喘息声逐渐减弱,心里那口气忽然提上来仿佛堵住了太阳穴,一下扑倒在浑身是血的白泷身上惨叫:“白泷你给我醒醒啊!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睡的着吗混蛋!你这家伙就这么作死的喜欢我么?我这种烂人也只有你这种死蠢会喜欢了啊!所以——请你别再贪睡了,小小白!”   蓦地,一阵嘶吼声贯彻整个空旷的地下室,回音婉转缠绵且诡异。苏汀寒只觉脑海中全是白泷穿着白衣,没心没肺的跟在自己身后的画面。那些画面不断重叠不断相撞,最后系数化作碎片——“碰”的一声,苏汀寒应声昏死过去。   ——“怎么了?”原本还在忧心怎么这么久苏汀寒都还未苏醒的锦玉言竟然瞧见苏汀寒猛然瞪大双眼倒是惊吓了一番,再细瞧竟发现苏汀寒额角全是冷汗,温和的笑着帮忙擦汗道。   怎么,做噩梦了?”   分明方才才苏醒的苏汀寒倒是意外的清晰,不过表情一如既往的茫然,木木的抬头没有焦距的张望。   锦玉言又拧了一次湿帕子,擦擦苏汀寒手心里的汗,若无其事问:“梦见什么了?”   “……”苏汀寒似乎没听见,锦玉言倒也耐得住,隔了好一会儿苏汀寒淡淡道,“不记得了。”墨黑的眸子里是波澜不惊的光芒。   而正在给苏汀寒擦拭手臂的锦玉言却铁青着一张脸,接着又硬着头皮擦了擦苏汀寒的脖颈就拿着手里的帕子捏得青筋暴起。阴沉着脸死死盯着苏汀寒那张毫无波澜的眼神仿佛要看出个洞才甘心。   苏汀寒有意无意的察觉出异样的压抑感,道:“父皇,儿臣睡了多久?”   “昏迷了三天三夜。”锦玉言改口道。   “……”苏汀寒微微侧目,瞧见锦玉言还是那样,道,“哦。”   锦玉言气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哦你个头啊混蛋!朕可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守着丫的!丫难道就不会感谢一下下?   “父皇没事了吗?”苏汀寒又道,还未等锦玉言反应过来便疲劳的再度合上那双墨眸。锦玉言心下一惊,知道自己是被下逐客令了,虽然心有不甘却碍于苏汀寒身体实在虚弱就要起身离去时,苏汀寒却睁开墨眸幽怨的盯着锦玉言道:“儿臣饿了,要吃肉。”   “诶?”锦玉言咂舌:……这厮是看穿他的心思吧啊喂!   不过锦玉言还是很好的得到了满足,方才其实他听见了昏迷中的苏汀寒一直在喃喃的念叨着小白的名字,想要发火确实在不能对弱得连摔得磕了额角就晕三天三夜的人,但罪魁祸首小白那麻烦的家伙一时又找不到,就只好自个儿生闷气。不过锦玉言只要一想到苏汀寒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且现在他总算是在面瘫苏汀寒的眸子里找打了属于自己的倒影,似乎之前的不愉悦全数消散了嘛。   于是锦玉言跟个小孩子似的笑得天真,满足的拍了拍苏汀寒的额头以示安慰:“等着啊。”随即屁颠屁颠的吩咐御膳房了。   然而苏汀寒好不容易才有的表情却只不过保持在锦玉言消失在门口的时间,瞬间恢复了冷漠到无情的面容,冷冷的张望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七章 强攻VS反攻(下)   约莫半个时辰后,锦玉言便招呼着一连串的宫人陆陆续续的端着佳肴摆满了大厅里的红木圆桌,正想招呼苏汀寒时,忽然听见屋外宫人大呼:“明妃娘娘驾到——”   锦玉言对此倒不会有何不适,只不过对平时颇得他心的明妃此时来到苏汀寒宫苑的目的,一时之间竟是猜不透。   锦玉言挥了挥手,首先着急的是苏汀寒是否被惊醒,因为他招呼宫人进屋前便瞧见苏汀寒蜷缩着身子像个虾米一样在床沿边随时都会翻身摔地。锦玉言似乎就是在那时候清楚的明白,苏汀寒的本质上和他是同一类人。   “你醒了?”锦玉言恰好撩开纱帘就瞧见苏汀寒木然的眼神一动不动的观摩天花板,听见锦玉言的声音才回过头来,没头没脑的一壁梨涡浅笑,一壁道:“父皇,饭菜好了吗?”   锦玉言微微一怔,似乎还未从苏汀寒那千载难逢的淡笑中反应过来。锦玉言知道,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苏汀寒。好笑的正要上前搀扶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上就是如此弱鸡的苏汀寒时,身后忽然飘来一句:“臣妾给陛下请安。”   锦玉言的笑容凝在脸上,愤然挥袖,颇有愠怒头也不回道:“免礼。”   “谢陛下。”身后的明妃声音婉转如夜莺,杏仁眼里含情脉脉的倒映着锦玉言英朗的面容,朱唇轻微蠕动,勾勒出一个足矣迷倒众人的柔美浅笑。   语罢,四周的气氛似乎愈加沉闷。苏汀寒瞧着明妃似乎只要能够见到锦玉言就心满意足得毫无漏缝,不知不觉眼底起了微妙的变化。随即起身下床微微颔首,声线倒是不卑不亢,道:“儿臣给明妃娘娘请安。”   “嗯?”明妃似乎很容易被吸引注意力,偏过头来瞧见苏汀寒本就单薄的身子还惨白着一张脸就算了,竟然还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微微敛眉,果断撤下自己身上繁重厚实的外衣,“唰”的一声响连锦玉言都没反应过来——明妃就已经替苏汀寒披上了外衣,紧了紧衣襟,笑容虽然极淡却不似苏汀寒的孤冷,明妃温和的笑着拢了拢苏汀寒微湿的发丝,感慨道:   “本宫娘家中尚有一妹,调皮捣蛋尽爱闯祸。见到你,下意识就这么做了。乖孩子可千万别在意。”   苏汀寒似乎对此开始也是有些动容的,良久盯着明妃笑得滴水不漏的眼,沉默的点点头。   明妃似乎是被苏汀寒的这种反应给逗笑了,长长的云袖遮掩住口鼻,露出一双亮眼笑成月牙状的杏仁眼,肩膀微微颤抖,向后方松口气的锦玉言道:“陛下,究竟是哪个王爷家过继来的孩子,好生讨人欢喜!臣妾这下怕是连明年的皱纹都笑出来了。”   锦玉言似乎是真的很满意这个明妃,勾唇一笑也跟着明妃开玩笑:“笑话!朕的哪个兄弟能有这样好的基因,这小屁孩儿就是朕的亲生骨肉!”   苏汀寒弱弱的在一旁道:“儿臣及笄又三年,早该嫁人了。”   嫁人?   蓦地,在锦玉言听见从苏汀寒的口中说出这两个字眼时,很奇怪的有一种莫名的担忧。但多年的经验让他懂得只在眼底一闪而过,可却不能保证擅长察言观色的明妃有没有注意,大手拍了拍苏汀寒的头接着不甘心的揉了揉,道:“不行,你这小屁孩儿在外被买了还帮人数钱呢,叫朕怎么忍心将你拱手送人?依朕看,小屁孩儿你就陪着朕一直到老罢。”   明妃是个识时务的,笑得花枝乱颤的轻捶锦玉言的胸口,嗔笑道:“陛下,依臣妾来看,这孩子怕是有心上人了罢?”   “什么?”锦玉言大怒状,好一副护犊子的慈父相,“告诉朕,是哪个混小子,朕剁了他!”   然而这一切倒映在在苏汀寒的眼底只会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好一会儿了才合上眼发出:“ZZZ……”的声音。   是的,苏汀寒不想面对这恶心的一幕。说她逃避也好懦弱也罢,然而她也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有愧于自己的心。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八章 吃醋和喜欢…什么意思?   苏汀寒其实并没有睡着,当然明妃也并不是为此才轻而易举的退去。而就在苏汀寒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等待什么得快要真正睡着时,突觉床沿一重,长长的叹息声便由此而来。   “你讨厌她吗?”锦玉言似乎早料到苏汀寒还在等自己的下言,单刀直入得深得苏汀寒的心。   苏汀寒意识稍微集中了些,略一顿似乎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道:“不讨厌。”   锦玉言没见松动:“那你……”   “却也不喜欢。”苏汀寒很迅速的接口,也在那一瞬间“噌”的起身吓得锦玉言颇为汗颜,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在锦玉言看来苏汀寒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苏汀寒道:“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不讨厌明妃娘娘为人处事身不由己,前三后四的绝对信条。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的心里竟然会对她产生一种微妙的抗拒。”   锦玉言坐在床沿边瞧着苏汀寒落寞至极的侧颜,按照顺序把苏汀寒所说的话前前后后思索解析判断好几次才灵光一闪,半是鄙视半是安慰的拍拍苏汀寒的头,语气是意外的愉悦:“白痴,这不就是吃醋吗?”哼哼,只要他一想到这家伙还会因为他而吃醋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该怎么破啊混蛋!   “吃醋?”苏汀寒侧眸,将视线深深探进锦玉言的眸子里。那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压迫感令锦玉言动弹不得,就连意识也跟着苏汀寒的那一双眼在自己的回忆里不断游走,“什么事「吃醋」?”   苏汀寒仔细咬了咬这两个字音,仿佛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字眼,陌生得仿佛是另外一个国家的语言。可立即就被苏汀寒否定,不是她夸张,在整个九国之内,包括零散的部落语言,她也略知一二。可她就是不怎么理解,从锦玉言口中说出的——「吃醋」是什么意思?根据常理来说,不可能是表面意义上的吃醋那种调味剂。   那会是什么呢?醋是酸溜溜的还哭得要命,苏汀寒记得她可不怎么喜欢那玩意儿。可自己的心里也不是苦的要命啊……那么酸溜溜呢?算有一点点吧。   苏汀寒已经收回视线继续思考「吃醋」的意义,而这边的锦玉言仿佛整个二十几年来所经历的事件无一不被苏汀寒窥探。但更令锦玉言胆寒的是,他对苏汀寒的这个举动完全没有抗拒的能力和理由。说简单点就是,他锦玉言竟然会以被苏汀寒窥探了记忆而感到荣幸?   “啧……”锦玉言愈发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焦头烂额的纠结是否应该继续将苏汀寒留在身边。虽说把不知道的威胁放在眼前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可……等等话说最初他找来苏汀寒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啊啊!   “父皇。父皇?”苏汀寒见锦玉言还是没什么反应,心下一横右手掌尖便斜下方砍向锦玉言的腹部,待到锦玉言一脸便秘模样捂着腹部砍向苏汀寒时,语气波澜不兴,道:“父皇,「吃醋」究竟是什么意思?”   “……”锦玉言忽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抓狂感。他该说这家伙只是单纯的白痴呢还是意外的有萌点呢?不过貌似这些都不是重点吧?这家伙刚才袭击了自己啊喂!……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力道为毛会这么大啊混蛋!   诶等等……锦玉言忽然想到一种逆天的可能性,立马恢复表情,端坐着问苏汀寒:“你那次在御书房里摔倒,该不会是因为想着用力把地板顶穿直达松软的地面或许就能减少伤害了吧?”这可是唯一能解释这家伙分明这样一副好身手却连摔倒就会晕上三天三夜的原因了啊混蛋!   苏汀寒“……”了一会儿,道“要是儿臣说了父皇就会回答儿臣的问题吗?”   锦玉言黑目:……原来这家伙是还在纠结那件事啊喂!   锦玉言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竟瞧见苏汀寒松了一口气一般嘟囔着什么,好一会儿锦玉言才反应过来苏汀寒说的是“还好不是故意扯开话题差点就要忍不住把手直接「哗——」入他的蛋蛋里了呢”。得这种话出自一位花季少女的口中是有多违和啊混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吧啊混蛋!   锦玉言觉得和苏汀寒交流一次感觉自己上了一月之久的早朝和那群老家伙和稀泥的悲惨,好在苏汀寒正襟危坐似乎准备解说了,她淡然的目光之中凝起一道亮光,锦玉言觉得自己快要欢呼起来了“这是终于进入正常啊不对正轨的趋势吗”,却听见苏汀寒道一本正经道:“不是「或许」。按照粗略估计,当时儿臣有十足的把握顺利到达松软的地面彻底避开伤害。”   锦玉言大骇:……得还真·TM是这样啊混蛋!敢不敢再白痴逆天一点啊喂!   “不过……”锦玉言迟疑:不过这样说来当时苏汀寒的确是很弱鸡又很面的倒下了啊。   “不过是因为不可抗力的缘故,当时的我不能那么做。”苏汀寒适时的接口。   锦玉言虽然还是难以接受,但还是勉强点点头,又问:“什么缘故?具体些。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苏汀寒似乎不怎么喜欢锦玉言一股脑的问题,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不过语气却差了很多:“这两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一个,而且父皇你还没回答儿臣的问题。”   锦玉言吃瘪,略一思考还是觉得第二个问题短时间内他自己是调查不出来的,苏汀寒连眼皮也没眨一下,道:“直觉。”   “……”锦玉言气得吐血。   不过锦玉言至少还是遵守约定的,理了理衣襟,不知为何心情大好,想要再一次拍拍苏汀寒的头却被躲过满口鄙夷说:“父皇你会绾发吗?头发太长打理起来很麻烦的。”   锦玉言略一顿,眼底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得,结果成了锦玉言一壁替苏汀寒绾发一壁解说,且耍着心机道:“那么作为回报,小屁孩儿你得跟父皇说说究竟是什么缘故导致了你的判断呢?”   苏汀寒斜着眉望着铜镜里那个笑的一脸腐烂的家伙,虽说什么也没说,倒也不难看出她对锦玉言无赖的方式感到无奈。嗯……是个冷段子吗这句话。   而在苏汀寒听见锦玉言说的那句“大功告成”后,瞧见铜镜里那个焕然清新的自己时,忽然改变了主意,肯定的点了点头。   “……”眼瞧着苏汀寒就要张口解说,锦玉言却突然紧张的制止苏汀寒,笑得有些拘谨道:   “你先别急。朕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朕先来说说「吃醋」的意思吧。”   苏汀寒没什么反应的闭上了嘴:求之不得。   锦玉言瞧见苏汀寒两眼放光求知欲旺盛的模样反而觉得好笑,代代相传的桃花眼弯做月牙状。若是寻常女子见到早就被秒杀了,偏偏苏汀寒还是那木木的模样,锦玉言趁机拍拍才梳好的流云髻,笑道:“就是你在「嫉妒」明妃咯。”   苏汀寒眼一横,立即否决:“不对。肯定不对。”她若是嫉妒一个人,就一定会杀之而后快。怎么会轮到她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样的家伙,会有嫉妒的对象吗?   锦玉言倒是对苏汀寒坚决的反应吓了一跳,似乎是觉得苏汀寒理解的方向不对,连现在还搭在苏汀寒头上的手都无法顾及,于是锦玉言决定换一个原本保留的说法:“好吧。其实呢,你吃醋的对象不是明妃,是朕。也就是我。”   苏汀寒似乎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匪夷所思但却又理所当然,锦玉言继续道:“吃醋的本质就是,苏汀寒你,喜欢上了锦玉言我。”   言罢,苏汀寒第一次淡漠的眼里显露出滴滴点点的惊愕:什么?她……等等「喜欢」又是什么意思?   待苏汀寒反应过来再去瞧时,发现锦玉言早已消失在她的眼前。苏汀寒继续抬眸望着天花板,长吁一口气,叹道:……果然,凡人都是些复杂的生灵啊。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九章 练手和勾心斗角   次日清晨,苏汀寒依旧在宫人不习惯的服侍中见到突然出现在铜镜之中的锦玉言。苏汀寒原本已经做好和这个凡人漫天扯淡的准备时,锦玉言却只是匆匆问了一句:“皇儿你觉得明妃怎么样?”便屁颠屁颠跟逃命似的朝后门溜走了。   苏汀寒无语的望着天花板,直到一直站立在门外的宫人们双腿止不住发颤时,苏汀寒终于反应过来,很是无力的起身朝宫人们挥挥手示意退下。   宫人甲在心里骂娘:造!这位莫名其妙的公主还真是符合她到来的莫名其妙啊。   宫人乙是最初见识过苏汀寒强悍如斯,单手轻而易举就能举起巨石,不免的心有余悸的擦着冷汗:……娘嘞他差点就以为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待宫人收拾完一切,苏汀寒这才不慌不忙的倚在金丝楠木门框边上,眼里毫无干劲的望着正对面的「明珠楼」: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明妃就该在那里吧。那么父皇言下之意便是要让她仔细观察明妃的为人?还得神不知鬼不觉,最重要的是今晚还的给他汇报?   苏汀寒很是无语的揉碎了锦玉言临走前塞在她手里的纸条,上写:今晚子时,御书房。   ……好吧,这就是凡人所说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苏汀寒懒懒散散的跨出自己的宫苑,抬头瞧见的是刺眼的阳光,心中呐喊着早死早超生,趁御花园里宫人不注意,身形一闪便窜进了「明月楼」中。   富丽堂皇的鎏金装饰和上好的天蚕丝纱帘,屋中央冒着白烟的香炉里缓缓燃烧着沉香木。苏汀寒找了根相对舒适的房梁,背对这样躺了下去,合上眼,面无表情的开始捕捉声源。   “哗啦啦……”是茶壶倒水的声响,淡黄明净的水色只是看着便已让人心平气和,更何况那茶型细如针,开始时候芽尖朝上,竖立于水面,慢慢的,茶叶又如雪花一般缓缓降落,之后再悬浮而起……   凝视着沉沉浮浮的叶片,茶杯前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荡漾起来,与那水波一起,轻摇起伏。   便在这时,一个梦幻般地揉好听的声音传过耳膜,直入脑海:“这茶名银针,幽香醇美,清透如镜,据传能窥探人心。不知丞相那位博学多才的女儿可否听闻?”   声音对面端坐着微眯着眼做陶醉欣赏状的中年人一袭褐底色赤黑花纹外衣,腰间两枚玉佩皆圆润剔透为上上之品。   中年人淡然的用手捋着褐色短胡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开口如洪钟,道:“明妃娘娘玩笑大了,微臣不过不孝犬子一双,何来女儿?”言罢伸手端起白玉瓷茶杯,小小的嘬了一口,面色愉悦。   对面凝在茶壶上葱白的右手主人略显尴尬,感叹一句「老狐狸果真是老狐狸」,杏仁眼里堆砌的满是虚情假意之笑,道:“丞相明鉴。本宫的玩笑果真瞒不过苏丞相。”明妃依旧不甘心的把「苏」字念成重音,并打算尽快实施下一步计划:这老狐狸道行太深,普通的迷惑神志的玩意根本不管用。   少顷,中年人起身抱拳道:“若是无事,微臣便告退了。”   明妃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摆摆手,忽然听见中年人猛地抬眸盯着她的眼,胁迫道:“多谢娘娘,还望娘娘信守承诺保守秘密。不然……”中年人故意拖长音,但依照明妃很好掩饰但还是能瞧见眼底的惊恐时,中年笑得很是慈祥且弱势,“要不然,微臣一家老小的命可全都没了。”   明妃却突然被这句话吓得挺直了身子,直到再三确定中年人的确远去,才堪堪软下身子松了一口气。可这气还没喘匀,门外很快又热闹了,竟是比宫人传报声更快一步的脚步声跨进房门,道:   “哟,明姐姐怎地还呆在屋里呢?外头太阳明媚得紧,本宫约了几位姐妹们都在外头凉亭等着姐姐呢!”话语间,一位身着紫衣华服,金线雕花,头戴金步摇,耳戴明月珠的貌美女子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已起身的明妃面前。   明妃虽说心里烦闷得紧,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向是她人生的信条,于是明妃还是趁机躲过紫衣美人朝自己伸出的手,下意识往后退去却不知为何脚下一滑,双手撑住桌面便打翻了茶壶,溅了紫衣美人一身的茶水。   明妃觉得这事儿许是没完了,果真紫衣美人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恶狠狠的伸手一把拽住明妃的黑发,猛地提到自己已经爆出血丝的双眼跟前,语气沙哑得像个男人,道:“明姐姐这是何意?妹妹我好心好意亲自来请明姐姐出去玩,可明明似乎不怎么待见妹妹我啊?”   明妃却似乎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倒先不注意紫衣美人的话,伸手拦住了门外被紫衣美人宫人夹住想要上前来帮忙的绿意宫女,特意露出温柔的笑示意不必担心。   可这一幕恰好被紫衣美人撞见,皱眉心下一横放手将明妃砸向一旁的金丝楠木桩,扭身就走,道:“明姐姐还是等皇后来说理罢!”   明妃很是淡定的起身捂住被撞的额头,绿意宫女眼睛红肿的跑过来嚷嚷她们恶人先告状,却被明妃一声呵斥,道:“更衣梳洗,快!”   虽说绿意宫女心有不甘,但瞧见自家主子浑身狼狈之下那双发亮的眸子便心甘情愿的为自家主子赴汤蹈火!   ——约莫半盏茶后,紫衣美人果真带着皇后进了屋。只不过这皇后很是……怪异。   清丽的白衣和惨白的脸色,浑浊的双眸与面部滑嫩的肌肤完全不相符合。   其过程繁杂无味休提,只是那紫衣美人楚楚可怜的顶着一头微乱的发怪罪于明妃时,明妃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便令紫衣美人哑口无言,她说:“妹妹大庭广众之下,不顾皇家颜面,蓬头垢面四处游走。怕是罪名……不小于本宫罢。”   言罢,绿衣宫女星星眼状投向笑得不孤傲也不温和的明妃:不愧是她家主子!   当然,这事儿还没完,因为待众人走后,明妃一壁斟茶一壁道:“房梁上的那位,下来罢。这是我的诚意,接下来该你了。”   房梁上,仰躺着的苏汀寒猛地睁开双眼,淡漠的眼里依旧是阴晴不定。    第一卷 美人煞之父皇你美 第十章 这年头女汉纸都去当陛下了   便只听“咻”的一声风响,自明妃头顶房梁上落下一白衣男子,玉带腰间有一玉骨笛,雕花细致精妙。房梁另一边的苏汀寒对此感到很是疑惑,她总觉着那个武功不怎么地的白衣人给他一种莫名的惋惜。但这种感觉却转瞬即逝,因为苏汀寒更在意的是那只玉骨笛,他一眼便瞧见了洞口处的血斑,不由得敛眉:那分明是妖物化作物什的妖斑!当然还有一点,方才苏汀寒一进屋里便发觉了白衣人的存在,却因为他总给苏汀寒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才迟迟不肯动手。   苏汀寒低眉,恰好瞧见明妃对着白衣人的玉骨笛双眼放光。   饶是看惯了宝物的明妃也不由得感叹:“啧啧,白家三公子可真是不简单,随身携带如此稀世宝物,不怕遭有心人记挂?”   白泷始终敛着眉,温润的性情在此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便是冰冷锋锐的眸子。白泷冷冷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搁置在红木桌上,目不斜视,却在嗅到茶香是不适应的颤动睫毛,硬声道:“这是你要的,事成之后,另一半你自会见到。”   言罢,便要转身而去,却忽觉双腿发软,饶是白泷用尽力气仍是一副狼狈的模样瘫倒在地。分明心里气急奈何浑身乏力,气喘吁吁,白泷只恨自己大意:他早该知道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有哪个女人不想当皇后,那么那个女人就只有一种结论——   “啊啦,白家三公子这是怎么了?”明妃起身把桌上的羊皮卷文文拿在手中,嗔笑道,“这般没出息的模样也想谋反,可委实不上道。”明妃猛地蹲在几乎就要失去抵抗力的白泷身旁,笑得妩媚异常,犹如一大片牡丹花在瞬间绽放到极致,声线沙哑得恐怖,“另一半地图一直在本宫手里!哦……对了,应该是朕!啊哈哈哈哈……”言罢,明妃便仰天大笑起来。   瘫在地上的白泷沉痛的合上眼,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野心太盛,城府极深,非池中之物!可,如今的飘渺城也的确是该整顿一番了。一直以来的死敌琉璃国也正瞅着内忧严重的飘渺城,就准备着一声令下便下令突袭!恐怕到时候,周边的邻国该是没几个肯来支援飘渺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又不知道这个理呢?!   白泷越发听着明妃的笑刺耳,正打算强行用内力震开迷药,却忽觉头顶生成一阵罡风,白泷双眉一凝:此人功力高深莫测,难不成是苏家老祖宗?白泷一想到那冷面老人对自己蔑视的模样就立马否决:呃……没可能。   “噗通”一声,狂笑中的明妃顺利的被来人当作肉垫成功的口吐白沫做晕死状了。当然,来人自是等不及的——“陛下?!”白泷顿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方才身子酥软的感觉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是强烈的郁闷,“你这老家伙怎么进自己家门还鬼鬼祟祟的?”   锦玉言一身明黄华衣委实晃眼得紧,却也只是毫不在意的从明妃身上走下来,对着暴跳如雷的白泷粲然一笑:“小白,真巧啊!”   白泷想吐血:巧你妹个头啊混蛋!   锦玉言保持笑颜很是淡定的从晕死过去的明妃手中夺回了羊皮卷,然后再从自己怀里掏出另一张羊皮卷塞进明妃手里。白泷在一旁看得更加不淡定了,突然有一种被玩了的感觉忿忿不平:“你这家伙干嘛要把真的地图给这个女人啊混蛋!”忽然有想到什么话锋一转,“所说你这家伙一早就在这儿守株待兔了?”   白泷气氛的想要在地上滚一滚,锦玉言表示“没关系我不怪你请便吧”。而后将明妃扶上床之后,细心的抚了抚明妃那张算不上人脸顶多算得上鬼脸的模样,三分惋惜气氛嘲讽道:“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她这样想要江山,朕便做一次风流鬼那边又如何呢?”   “……”房梁上至始至终安若泰然的苏汀寒忽然在听到这句话时睫毛颤动,竟许是带动了眼底静谧的湖水面上轻微层层波澜。只一瞬,便恢复如初,清冷且带着一丝死气。   白泷终于淡定下来,他又不傻子自是明白锦玉言话里有话,屁颠屁颠跑过去跟着瞧一脸死人像的明妃,可怜兮兮的盯着她手里紧拽的羊皮卷,依依不舍的暗自痛苦:……那可是半张真正的飘渺地下城地图啊混蛋!他花了这么多年时间也不过得到一张假的!假的啊!如今这女人手里竟然有一整张啊混蛋!   白泷心有余悸的问不知在想什么的锦玉言:“对了,这女人手里另一张地图也是真的吗?”   锦玉言收回淡然哀伤的面容,笑的人畜无害:“真的!”   白泷表示怀疑:“诶?”   锦玉言嫣然一笑:“……是真的地下城陷阱图。”   白泷黑目:……这家伙果然是个腹黑怪抖S大变态啊混蛋!   半响,白泷表示身心都受到了重大打击,转身灰溜溜的就要离去,却突然被锦玉言叫住。   白泷无耐回首:“干嘛啊?”是想要找他喝一盅还是要在大冬天的比赛游泳或者是说去花满楼里瞧瞧“小四”最近可好?   锦玉言倒是没想这么多,迅速向白泷抛出一物,道:“你有东西忘了。”   白泷下意识接住,可在手指触碰道物什时瞬间惶恐,定睛一看:果然!是一直挂在腰间的玉骨笛!   眼见着白泷便要横眉冷眼的瞪向一脸无所谓的锦玉言,忽而身旁一阵清风拂过,白泷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熟悉到心颤的声音在自己的耳旁道:“那只玉骨笛,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