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魔瓶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山村，景色怡人，群山环抱，村前一条大河，状似新月，河水清澈纯净，犹如月华泻地，奔流不息。村里人都以傍河安居为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是谁，给这个小村庄取了一个美丽而神秘的名字——月亮湾。 每天都有许多村民来到河边，妇女用河水洗衣洗菜，孩子们则喜欢在河里游泳嬉戏，摸鱼捉虾，无忧无虑。河边一棵大树，叫愚人树，旁边也有许多不知名的大树，树叶色彩斑斓，形状罕见。大树下，放着几张小石桌，每张桌子周围都有七八个石凳，老人们时常围着桌子下棋。愚人树下，也有石桌凳，但从来都没有人坐，树旁有先人立的一块石碑，上刻：愚人树下坐愚人。这也许是人们不敢去坐的原因吧！ 铅笔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戴一顶尖尖的圆锥形的紫色帽子，身材瘦小，穿一身绿衣服，远看整个人像一支削尖的倒立的铅笔。他的姐姐叫橡皮妮，十二岁，长得白白胖胖的，穿一身洁白衣裙，像一朵轻盈的云。此时她正站在岸边，叫喊着，让在水里和小伙伴嬉戏的铅笔头上岸。 “铅笔头，快上来吃饭，下午还要上学呢！” “姐姐，等一会再上去，我们正在比赛摸鱼。” “不行，别玩了，再玩上学要迟到了。” “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再摸一个鱼就赢了，赢了就上岸。” “……“ 铅笔头一边说着话，一边向远处飞快地游去。接着，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一秒钟过去了，二秒钟过去了，三秒钟过去了…… 橡皮妮焦急地等待着，始终不见弟弟出来。 突然，远处的水面上伸出一只手臂，手里抓着一条尺把长的大鱼，紧接着钻出一个小脑袋，冲着岸上笑。 原来是铅笔头，他用力晃动着手里的大鱼，高声欢呼： “我捉到大鱼了，我捉到大鱼了，我赢了！“ 岸上的人们被他的滑稽动作逗乐了。只有橡皮妮一个人撅着小嘴，半娇半嗔道： “不要命的，淹死才好呢！倒省心了。” 橡皮妮喊他不回，气冲冲地走了。 又过了许久，水里的小伙伴一个个都上岸回家了，树下的大人也走了，只有铅笔头、红鼻子、蓝鼻子和山蛋四个人还在摸鱼。他们的兴致仍然很高，但河里、岸边显得更冷清了。 铅笔头潜在河底，双目紧闭，两手不停地摸索着。蓦地，他的手碰到一件硬东西，顿时感到阵阵灼热，但他仍不肯放手，自认为是件宝贝。因为以前听老人说过，一百年前，有几艘商船经过此处，遇上龙卷风，全部沉没，无一人幸存，究竟船上装的是什么，有多少，至今仍是个迷。许多年过去了，人们只在河边浅水处活动，偶尔也有人横渡大河，但河中心水深不可测，无人能探深浅，给这个古老的传说又增添了几分神秘。 铅笔头把宝贝拿出水面，仔细观察：此物手掌大小，形状像个墨水瓶，通体乌黑发亮，放射出五彩光芒。 小伙伴们被这一宝贝吸引住了，他们紧随铅笔头上岸，竟相观看，你追我赶，欢呼雀跃。 学校在大河对岸的山上，孩子们上学要经过河上唯一的一座大桥——彩虹桥。此桥独特而精美，长三百多米，无桥墩，桥身用彩色石料砌成，共七种颜色，远远望去，像一道彩虹凌空飞架，雄伟壮观。更奇异的是，人走在桥上，身轻如燕，不会跌倒，即使被台阶拌着，打个趔趄，也能轻飘飘立于原地。至于建桥时间，就连村里辈份最长的白胡子爷爷也一无所知。 此时，铅笔头和几个小伙伴走在上学的路上，正争夺着宝贝。那东西一会儿在红鼻子手里，一会儿又被机灵的兰妞抢去，就这样，他们争来夺去，边走边玩，走过美丽的彩虹桥，越过青青的芳草地，爬上被密林簇拥着的弯弯曲曲的山路，来到古朴的校园，走进了一座石砌的教室。 一位瘦瘦的表情呆板的老师正在讲课，显然他们已经迟到了。 “站住！你们怎么来这么晚？” “我……我……”走在前面的山蛋吱吱唔唔地，不知如何回答。 老师注视着他手里握的瓶子，生气地问：“手里拿的是什么？” 山蛋刚抢到手，还没来得及玩，就被“植物”老师逮个正着。 他有点害怕了，怯懦地递了过去：“老师，这是铅笔头的，你自己看吧！” “植物”老师接过宝贝，被他放射的五彩光芒惊呆了。 “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像个瓶子。”铅笔头回答。 “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知道。” “能打开吗？” “我们试过，怎么都打不开。” “既然打不开，就不要再打了，放学后拿回家藏起来，别轻易让人看，知道吗？” “为什么？”铅笔头不解地问。 “说不定他是个魔瓶，里面可能藏着什么秘密，也许是我们的祖先有意扔进河里的，不想让我们打开，如果我们硬去打开他，不是件好事。你们明白吗？” “明白。” “下面我们讲课，请同学们打开《三字经》第一页，我先读，大家跟着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老师教着，同学们跟着学，琅琅的读书声在山林中回荡。老师讲课语气平淡，动作生硬，活托托就是一株植物，怪不得同学们叫他“植物老师”。 放学后，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红鼻子和蓝鼻子躲在角落里，商量着事情。 “哥哥，铅笔头的宝贝真是太好玩了，我还没玩过瘾，不如我们偷偷地把他拿走，玩够了再悄悄还他。不然，他要是藏起来，我们就再也看不到了。”蓝鼻子扒在红鼻子耳朵上，小声道。 “这样恐怕不行吧？被发现了多丢人啊！爸爸会打我们的。” “没事，我们玩玩就还给他，没人知道的。” 接着，他们用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策划着。 “我们出去玩玩，好吗？”蓝鼻子走到铅笔头身边，笑嘻嘻地道。 “不玩了，回家晚了妈妈会骂我的！” “没关系，就一会儿。”蓝鼻子说着就把铅笔头拉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同学们都走光了，只有他们三人在后面手拉手，边走边聊。 “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啊！”突然，蓝鼻子大叫一声，双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你肚子痛，怎么办呢？”红鼻子顿时不知所措。 “这里又没有医生，我们得想想办法。”铅笔头也着急了。 “让我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先走吧！” “不！我不走。” “我也不走。” “这样吧，让哥哥陪我就行了，铅笔头，还是你先走吧，回家晚了你妈妈要骂你的。”铅笔头犹豫起来，双手使劲搓着，不肯离开。 “没事，我会照顾他的，你放心回去吧！” “那我走了，你们小心。”铅笔头走了，没走多远，还回头看看，这才放心地离去。 红鼻子和蓝鼻子高兴起来，拿出魔瓶，两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愿眨一下眼皮，生怕飞走了。 他们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会，觉得还不过瘾，因为从魔瓶里发出的五彩光芒，扑朔迷离，引人入胜，他们很想知道魔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是夜明珠，或者什么珍宝呢！ 蓝鼻子使劲拧了拧，瓶盖丝毫不动，他喊哥哥和自己一起拧，拧了好久，还是拧不开。 兄弟俩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彩虹桥，手扶坚硬的栏杆，蓝鼻子突然有了主意。 “哥哥，我想把瓶子在栏杆上磕一磕，磕松了，不就能拧开了吗？” “这个办法很好，不过，你要小心点，别磕坏了。” 蓝鼻子拿着瓶子在桥栏上轻轻磕了几下，然后用力拧，还是拧不开，心想：再用点力磕，也许能拧开。 “轰——” 一声巨响，魔瓶磕碎了，万道金光直射云霄，一股黑色的液体伴随着瓶子碎片一起洒进大河，河水闪电般全变黑了，并散发出一种刺鼻的臭味。 两兄弟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河边洗涮的妇女，岸上聊天的男女老少，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本能地朝发出巨响的彩虹桥望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清醒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指着桥上的红鼻子和蓝鼻子大喊： “是他们——是他们给我们带来了灾难！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疯子似的向大桥狂奔，把两个孩子团团围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快说！” 众人叫囔道。 “是魔瓶——是魔瓶碎了，里面的黑水洒进河里了……”红鼻子哆嗦起来。 “我们——不是故意的。”蓝鼻子也害怕了。 “不管怎么样，是他们让河水变黑的，必须受到惩罚！”一个胖妇女厉声斥责。 “对！把他们绑起来，交给白胡子爷爷，让他发落！” “对！绑起来。” 说着，上来几个年轻人把他们俩人的胳膊扭到身后，正要推走，蓝鼻子大声分辩道： “慢着，我有话要说，这魔瓶是铅笔头的，是我们捡的，责任不全在我们，他也有责任……” 正文 第二章 被捕 　　红鼻子、蓝鼻子和铅笔头三个孩子被绑在大树上，对面坐着白胡子爷爷，全体村民站在后面，众人议论纷纷。白胡子爷爷挥了挥右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慈祥的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来回移动，然后一字一句地问： 　　“铅笔头，魔瓶是你的吗？” 　　铅笔头看了看爸爸、妈妈和姐姐，小声地回答：“是我的。” 　　“那魔瓶怎么会在红鼻子和蓝鼻子手里？又怎么会弄碎的，把河水都染黑了？” 　　“不知道，放学回家，我打开书包，发现魔瓶已经不见了。” 　　“红鼻子，你说，魔瓶怎么会在你们兄弟俩手里？” 　　“我……我……” 　　“是我们在路上捡的。”蓝鼻子抢着回答。 　　“小孩子可不能说谎话，谁如果不诚实，我就把谁绑在愚人树上，让他变成白痴！”白胡子爷爷厉声道。 　　蓝鼻子犹豫片刻，然后理直气壮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您问我哥哥。” 　　“红鼻子，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是我们在放学的路上捡的。” 　　“不管怎么样，你们三个都有责任，铅笔头没保管好魔瓶，把他弄丢了；而你们兄弟俩，磕碎了瓶子，负有直接责任。你们知错吗？”白胡子爷爷一本正经道。 　　三个孩子低下了头。 　　白胡子爷爷站起来，转身面向村民，提高嗓门问： 　　“大伙说，该如何处罚他们呢？” 　　“他们把河水弄黑了，害得乡亲们没水吃，把他们扔进河里算了。”一个大汉道。 　　“干脆把他们吊在树上，啥时候河水变清了，啥时候再放他们下来。”一个小伙子道。 　　“这样做太残忍了，他们毕竟还是小孩子。”一位老奶奶道。 　　三个孩子的家人早已泪流满面。 　　正在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来到白胡子爷爷身边，对白胡子爷爷耳语几句，退在了后面。 　　白胡子爷爷不慌不忙地走到三个孩子跟前，指着他们对大伙道： 　　“这样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处置他们都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吃水问题，想办法让河水变清。等问题解决了，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也不迟啊！” 　　众人纷纷点头，都说这样做好。 　　突然，几片树叶飘落下来，有人惊叫起来： 　　“天哪！树叶落了，咱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谁见过这里的树木落过叶呀！这肯定是凶兆。” 　　“你们看，树叶越落越多，眼看要落光了，这可怎么办呢！” 　　“都是这三个小东西惹的祸！不能放过他们！” 　　“对！不能放过他们！” 　　人们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三个孩子身上。 　　“不好了，彩虹桥不见了！”兰妞大叫起来。 　　大伙只顾岸上的事，谁都没有注意到大桥，流淌着散发着臭味的黑水的大河上，空空如也，美丽的彩虹桥早已无影无踪。 　　顿时，河岸上一片混乱，人们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之情，许多妇女、老人泣不成声，小孩子紧紧地伏在大人怀里哭泣着。　 正文 第三章 奇梦 白胡子爷爷站在板凳上，大声喊道： “乡亲们，别害怕，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定能战胜眼前的困难。大家想想看，什么东西能使河水变清、变绿呢？” “兰草?” “树叶?” “矿石?” “颜料?” “……” 大家七嘴八舌，绞尽脑汁，出谋划策。 “我想，还是兰草比较好，因为他的叶汁最浓最绿，我们分头去找吧！” 话音刚落，乡亲们立刻散了。橡皮妮、山蛋和兰妞几个小伙伴，迅速帮三个带罪的孩子解开了绳子。 村后的山上，绿草丛中，月亮湾的男女老少，肩负背篓，臂挽竹篮，手拿镰刀，正忙着寻找兰草呢！他们不停地劳作着，废寝忘食，为这条大河，为父老乡亲忙碌着。干得最起劲的，要数铅笔头和小伙伴们，他们在草丛中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像水中嬉戏的小鲤鱼。 第二天一早，河岸上人们用兰草已经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有十来个妇女把兰草铡得粉碎，五六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停地把碎草往河里推，其余的人还在山上割草。 就这样，又忙碌了一天。 天快黑时，人们集中在河边，看着又黑又臭的河水，个个垂头丧气。白胡子爷爷背着双手，默默地眺望着远处起伏的黑色群山，痛苦地思索着…… 铅笔头坐在小桌子旁边发呆，姐姐喊吃饭，他不理，把饭端到桌上，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爸爸妈妈劝他吃饭，他也不理睬，妈妈急得大哭起来。 “宝贝，别担心，妈妈相信你。那魔瓶一定不是你弄丢的，说不定是别的孩子偷偷拿走的。” “对，肯定是红鼻子和蓝鼻子偷走的，他们俩可坏了。”橡皮妮流着眼泪，气愤极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你是一个好孩子。”爸爸坚定地说着，擤了一下鼻子，便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铅笔头吃了两个土豆，喝半杯水，回房睡觉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老奶奶站在床边，只见她精神抖擞，鹤发童颜。 “小铅笔头，快醒醒！快醒醒！” 铅笔头慢慢地坐起来，揉揉眼睛，看见眼前站着一位陌生的老奶奶，惊讶地问： “老奶奶，您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您？” “孩子，我是月亮湾的祖宗，这个村庄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是您取的名字？” “不错。” “那您今天来干什么？有事吗？” “傻孩子，你说我来干什么？月亮湾面临灾难，我能不管吗？”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我什么事都知道，我还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老祖宗，谢谢您！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明天中午，你们去后山，翻过五座大山之后，就会看到一棵千年古松，树下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红石头。把石头掀开，会从下面射出一道绿光，绿光照到哪里，你们就找到哪里。绿光到达的终点，有一条隐蔽的石子路，沿着石子路走下去，就能找到蝴蝶谷。” “蝴蝶谷？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老人又接着道： “在蝴蝶谷，住着许许多多蝴蝶，还有蝴蝶仙子，找到蝴蝶仙子，月亮湾就有救了，因为她能帮助你们让河水变清。” “路程远吗？” “很远，途中还会遇到一些困难。要想拯救月亮湾，困难再大也不能退缩，你明白吗？” 话刚说完，老人飞走了，飞向遥远的夜空，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老祖宗！老祖宗！您别走，我还有好多事情不明白呢！”铅笔头跑出房屋，边追边喊。不知不觉来到悬崖边，他向下一看，只见山谷中燃起熊熊大火，火焰直往上蹿，一下子把他的衣服和头发全烧着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房间里的灯亮了，爸爸妈妈和姐姐很快便来到他的床前。 妈妈流着眼泪道：“这可怎么办呢，孩子可能吓坏了……” “别担心！是做噩梦了。”爸爸抚摸着铅笔头的脑袋，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铅笔头，醒醒！铅笔头，快醒醒……” 铅笔头慢慢地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在爸爸的搀扶下，他坐了起来，看见一家人都在床前，惊奇地问：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把他拥在怀里，关切地问： “宝贝，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我做个好梦，我们村有救了！”铅笔头欢呼道。 “可是，刚才你明明在喊救命啊？” “你们不知道……” 铅笔头把梦里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毕竟是梦，可不能当真！”爸爸道：“孩子可能是白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才……” “这个梦太好了，肯定是真的，我们有救了！”橡皮妮高兴地跳起来。 妈妈想了一会儿，对爸爸道：“他爸，这个梦太神奇了，我们可不能不信，说不定真的是老祖宗在暗中帮助我们呢！” 爸爸犹豫片刻后，道：“那我们明天去跟白胡子爷爷说说，能解决问题不是更好吗？” “我们快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爸爸和橡皮妮出去了，妈妈怕铅笔头再受到惊吓，便留下来陪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爸爸和铅笔头就早早地来到了白胡子爷爷家里。 白胡子爷爷听了铅笔头的讲述，紧紧皱起眉头，过了许久，他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 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去试试了！” 在白胡子爷爷的院子里，村民代表们正在开会，经过认真讨论之后，白胡子爷爷宣布：“去蝴蝶谷，路途遥远、坎坷，行走不便，人不能去太多，就让蓝臂、山鹰、海威、铅笔头和红鼻子蓝鼻子六个人一起去吧！你们走到前面来。” 白胡子爷爷对三个大人道：“你们三个是我们村最勇敢最聪明的男人，途中照顾好孩子们，遇到困难和危险要想办法克服，注意安全。” 三个人点了点头。 白胡子爷爷又走到三个孩子面前，用手拍着铅笔头的肩膀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按照梦中的指示，帮他们带好路，知道吗？” “好！”铅笔头坚定地回答。 “在路上，你们要听大人的话，别走丢了。”白胡子爷爷抚摸着红鼻子和蓝鼻子的脑袋，亲切地道。 三个孩子嗯了一声。 “好！我们月亮湾四百多口人的命运都交给你们了。出发前要带上木棒、兵器、充足的食物和水，对，再带两条猎狗，路上好有个照应。和家人告别之后，就可以起程了，我会派人接应你们的。你们都是月亮湾的功臣，回来后论功行赏。”白胡子爷爷眼含热泪，用低沉的声音说着。 这是一个坚强的老人，在众人面前第一次流泪。 （四）上路 六位勇士走在去后山的路上，乡亲们个个泪流满面，簇拥着，诉说着，感激着，为他们送行。妈妈紧紧拥抱着铅笔头，哭着不肯放手，被爸爸拉开了；橡皮妮又装进背包里两个鸡蛋，哭闹着要和弟弟一起去，被爸爸拽住了；兰妞和山蛋等十几个孩子跑过来，紧紧握着铅笔头、红鼻子和蓝鼻子的手，攥着他们的衣服，哭得不可开交。 六个背着背包的身影，在乡亲们此起彼伏的道别声中，越走越远，最后变成几个大大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苍茫的群山中。 蓝臂走在前面，铅笔头紧跟着，其他人尾随其后。他们翻过五座大山，中午时分，才赶到那棵千年古松下，看到那块红石头。蓝臂是有名的大力士，他想，我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把石头举过头顶。谁知他推了推，石头竟纹丝不动，使劲一搬，仍旧不动。他们一起推，却推不动一丝一毫，推了一会，个个累得汗流如注，索性坐下来休息，蓝鼻子擦着汗水，灵机一动，想出了好办法： “不如我们用木棒撬吧！这样会省力得多。” 大家都认为这个办法好，便拿起棒子撬。撬了一会，由于用力太猛，大石被撬起来，“轰隆隆”一阵巨响，滚落山谷。山谷深不见底，大石早已无影无踪，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与此同时，一道绿光从石头挪开的地方飞出，射向对面山上的一块巨石上，被巨石反射出去，射到右面的山上，又被反射出去，几经周折，最后投向远处的山林中不见了。 发出绿光的地方有盆口大小，光滑明亮，仿佛是一面铜镜，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下，绿光集中而强烈，像一条笔直的缎带向远方延伸。 几个孩子目瞪口呆，铅笔头凝视着那道绿光，一动也不动，他仿佛又回到了昨晚的梦境，此情此景，竟和梦中一模一样。三个大人也感到不可思议，注视着那面铜镜，口中喃喃道：“太神奇了，真让人不敢相信……” 惊讶之余，人们又困惑起来：绿光几经反射，消失在山林中，到哪里去寻找那条隐藏的小路呢？ 蓝臂把众人召集在一起，严肃道：“我们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找到那条山路？” “不用想了，我们就按照老祖宗说的去做，绿光照到哪里，我们就找到哪里。”蓝鼻子抢着道。 “不行！这样太慢了，绿光连续照射四座大山，如果我们一座一座找下去，到天黑也找不到出路。”铅笔头反驳道。 “对，我们要想个好办法！”山鹰接着道：“徜若天黑之前找不到出路，太阳一落山，绿光肯定会随之消失，再想寻找那条山路，恐怕只能等到明天中午了。” “要是那样的话，又耽误一天时间。乡亲们还得多受一天苦，每家水缸里的水昨天已经用完了，该怎么办呢！”海威犯起愁来。 “是啊！别说洗衣服做饭没有水用，村里有不少人和家畜都快一天一夜没喝过一滴水了。”蓝臂说着叹了口气。 “昨天割草的时候，白胡子爷爷不是派人出去找水了吗？”山鹰问。 “是派人去了，可是找了一整天，把附近的几座山都找遍了，连一滴水也没找到。”蓝臂又思索了一会儿，道：“对了，那道绿光最后不是投到山林中了吗？那我们干脆直奔山林去吧，这样会更节省时间。不知道你们认为怎么样？” “这话有道理，一定能找到那条山路的。 “有道理，我们会成功的。” 大家都表示赞同。 “好，我们先吃点东西，马上赶路。”蓝臂吩咐道。 大伙坐在古松树下，拿出食物和水，吃起午餐。 很快，又上路了。 没过多久，三个孩子已经累得走不动了，手臂上多处划伤，鲜血一丝丝往外渗；裤子被芒刺和利草挂破，扯成一缕一缕的布条，上面印着几小块斑斑血迹。铅笔头和红鼻子还能勉强坐起来，蓝鼻子躺在地上，大声哎哟着，眼泪从眼眶里直往外冒，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在地上。大人们背靠着石头，手脚也有一些轻伤，木棒扔在一边，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两条猎狗拴在树杆上，耷拉着舌头，不停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山鹰从背包里取出水壶，摇了一下，发现没有水，正要扔掉，被蓝臂拦住了：“不能扔，还有不少路呢，途中能找到水源，还得用他盛水。”说着，他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山鹰。山鹰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看壶里的水不多了，喝了几小口，想递回去。蓝臂道：“我不渴，你再喝点吧！” 山鹰道：“蓝臂叔叔，你也喝点吧！” “我真的不渴，刚才喝过了。” 山鹰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又喝了两口，把水壶递给了蓝臂。蓝臂用洪亮的声音道：“大家休息一会儿，吃点喝点，振作起来，再走一段路就到树林了。没有食物和水的，说一声，我这儿有。”他望了一下三个孩子，又温和道： “小朋友，还能走路吗？” “行！” “我也行！” 两个孩子坚定地回答，只有蓝鼻子还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蓝臂轻轻地走过来，伏下身体，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有点热，汗浸浸的，忙回头对其他人道：“蓝鼻子发烧，快拿水来。海威，你去附近找些薄荷叶，我帮他降一下温。” 说完，他扶起蓝鼻子，拿着水壶喂了几口水。 海威绕过几堆大石头，来到一片小树林，林中杂草丛生。他寻找一会儿，拔了几棵薄荷，拿在手中，然后走到一棵大树后面，小便了起来。等他提上裤子，正在系腰带的时候，抬头无意中看见一个怪物…… 他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四肢有点僵硬了。 蓝鼻子喝了水，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看见海威回来，山鹰忙接过他手中的薄荷，递给了蓝臂，蓝臂在蓝鼻子两边太阳穴上各敷一片叶子，在前额连敷了几片，然后看了海威一眼，觉得他神色慌张，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似的，便问： “你怎么了？有事要说吗？” “海威，快说吧！”山鹰看他站立不动，催促着。 “我刚才碰到一个怪物，不知道是什么。” “还是说出来好，我们共同想办法。”蓝臂鼓励道。 “他的身体像人，有手有脚，穿着兽皮做的短褂短裤，但长着狼的头脸，面目可憎。当时，他手拿铁镐，好像在挖什么东西……”海威用沙哑的声音道。 大家都沉默了，仿佛危险就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蓝臂铁青着脸，坚毅道：“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狼人了，一种十分凶残的怪物。不过，大伙不用怕，我们都是勇敢的猎人，又带着武器，只要小心，一两个狼人还是能对付的。何况，他现在还没发现我们的行踪。” 铅笔头紧张道：“那我们赶快走吧，别让他追上。” “好！大家把武器拿出来，出发！”蓝臂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道。 只见他迅速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蓝布袋，倒出九截钢棍，一截连着一截挂上铁链，然后拧紧，最后拧上尖尖的枪头，托在手中用力一抖，刺了出去。大家定睛一看，哦！原来是一杆五尺来长的短枪，银光闪闪，寒气逼人；山鹰长剑出鞘，剑身四尺长，三寸宽，乌黑发亮，甚是夺目；海威不慌不忙，一把大刀握在手中，他又从背包上取下一张弓，弹了弹弦，呜呜作响，让人不寒而栗；三个孩子均抽出一把弯刀，两尺来长，锃亮无比，锋利异常。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站起身，正要出发，蓝臂变魔术似的又拿出一个黑布小包，取出一枚鸡蛋大小的圆物，郑重地对众人道：“这个是炸弹，是白胡子爷爷一年前派人出去花重金购买的，共二十枚，这次出来，怕我们路上有危险，给我们十枚，可见，他老人家对我们的关心，和对这次行动的重视，我们要全力以赴。” 他干咳了一声，手指着上面的一条一寸长的短线，又接着道：“你们别看他小，却威力无穷，只要点燃这条短线，扔向敌人，就会把对方炸得粉碎。不点这条线，把他放在包里是很安全的。以防不测，现在我把他们分给山鹰和海威每人三枚，我保管四枚。记住，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用他，可别浪费了。” 二人接过炸弹，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再次出发了。山鹰走在前面，蓝臂背着蓝鼻子跟着，铅笔头和红鼻子走在中间，海威断后。 （五）野餐 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了那片树林，找到了绿光照射的地方，是一块巨石，紫里透红，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三个孩子听说到了，一翻身从大人的背上滚下来，也不觉得累了，绕着巨石转了几圈，高兴得乱蹦乱跳。几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会心地笑了。 他们把巨石前前后后都找遍了，却怎么也找不到梦中描绘的那条石子路。 再次绝望了。 天渐渐黑了，那道绿光也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蓝臂坐在一块石头上，笑道：“别担心，出路肯定就在这里，我们要相信老祖宗的话。先弄点饭吃，然后睡上一觉，明天一早我们一定会找到那条山路的，好吗？” 听了他的话，大家也都松了一口，坐在地上，有的吃饼子，有的吃鸡蛋，有的吃肉干，有的喝水。铅笔头和红鼻子边吃边打闹，像在家里一样自在；蓝鼻子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可能累坏了，在休息呢。 蓝臂又接着道：“咱们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的困难可能更大，我们只有身体好，精力旺，才有能力去战胜困难。我们赶路那么辛苦，光吃这些干粮是不行的，下面我分一下工，山鹰和海威负责寻找水和食物，带上猎狗大黑，记住方向，不要走太远，我留下来照顾孩子们，顺便在附近找些干柴，熟悉一下环境。” 两人用力点了点头，正要起身，蓝臂又叮嘱道：“点燃火把，带着武器，路上一定要小心，如果实在找不到就算了，但必须早去早回，不然我们会担心的，知道吗？” 两人应了一句，转身走了。 三个孩子还在草地上休息，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蓝臂找来一大堆干柴，在巨石旁边燃起一堆篝火，火焰照亮了半个树林，映得天空也变成了红色。他摸了摸孩子们的水壶，里面连一滴水也没有，他叹了口气，把另一条猎狗阿黄拴在孩子们身边，拿着火把，提着短枪，背上几个空水壶，向左边的山谷走去。 村子里，人们举着火把，站在大河岸边，和白胡子爷爷一起，焦急地等待着，谁也不愿离去。橡皮妮和兰妞哭丧着脸，站在大人们前面，在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兰妞走到白胡子爷爷面前，低声道：“老爷爷，我想出一个办法，不知道好不好？” 白胡子爷爷一惊，高兴起来，亲切地问：“好孩子，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 “记得我们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到山那边的几个村庄去玩，不知道他们吃的是哪里的水？” “他们吃的水不是大河里的吗？”白胡子爷爷提高嗓门问。 大家都表示不太清楚。 “对，我差点把这个问题给忘记了，不如找人去问问，说不定他们有水吃呢！”白胡子爷爷兴奋起来。 不多久，十几个人举起火把，划动五艘渔船，驶向对岸。很快上了岸，往山上爬去，像一条火龙，在夜空中游动，最后变成一个红点，消失在天际。 人们仍立在岸边，被疲劳和干渴折磨得有气无力。有人挨不下去了，把牛羊杀了，喝起鲜血。几个小孩子渴得哭闹，大人安慰道：“别哭了，马上就有水了。”端来一碗牛血，送到孩子嘴边，他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连说不好喝，大人急了，含泪打了孩子几巴掌，孩子哭得更凶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端一碗鲜血递到白胡子爷爷面前，低声道：“老爷爷，村里一滴水也没有了，这碗羊血您老人家将就着喝吧！” 白胡子爷爷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示意那人端走。又过了很久，他让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等。人们陆续散了，岸上只剩下六位勇士的家人，以及白胡子爷爷和几个中年人了。橡皮妮哭累了，竟扒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三个孩子睡醒后，精神好多了，身上的伤也不痛了，坐在火堆旁聊起天来。铅笔头道：“蓝臂叔叔和两位大哥怎么不见了？你们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可能去找水了，我醒来时他们已经走了，我们还是慢慢等吧。”红鼻子道。 “一路上他们没少照顾咱们，现在咱们也不能闲着，快没柴了，去拾点吧！蓝臂叔叔说过，动物最怕火了，点着火，野兽就不敢来了。“蓝鼻子认真道。 “是啊，一定让火着到天亮。我们这就行动吧！”铅笔头显得很有精神。 很快，他们捡来一大堆干柴，又砍倒两棵一丈多高的枯树，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扔在柴堆上，这才停下来歇息。 又过了很久，山鹰和海威回来了，手里拎着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几个空水壶都灌满了水，他们显得精神百倍，看上去又恢复了昔日的风采。 孩子们也顾不上接猎物了，急忙跑过去，每人夺下一个水壶，拧开咕咚咕咚地往嘴里倒。两个大人见了，相互看看对方，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随手把猎物丢在地上。 喝过水，铅笔头感激道：“你们真了不起，吃的喝的都找到了，这下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是啊！比在家里吃的还好呢！”蓝鼻子大声嚷道。 山鹰拍着蓝鼻子的头道：“小东西，就知道吃，等办完事别回家了，在这天天吃野兔。” 大伙听了放声大笑，蓝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了，脸转向一边。 铅笔头想起什么似的，忙问：“对了，我们一路上都没找着一点食物和水，你们是怎么找到的，讲给我们听听吧，让我们也开开眼。” 红鼻子也好奇地催促道：“两位好哥哥，快说说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好！我去烤猎物，还是让海威讲吧！”山鹰说着走开了。 三个孩子跑到海威面前，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我来讲吧，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们按照蓝臂叔叔的吩咐，到右边的山上去了，刚爬到山顶，就听见草丛中沙沙地响，我悄悄走过去，看见一只野兔在吃草呢，我轻轻地取下弓，正要搭箭，谁知被他发现了，撒腿便跑。我们没追多久，大黑挣脱铁链追上去，把他咬死了。我们正要转身走，却隐约听到有流水声，又细细倾听一会，感觉流水就在山谷中，就直奔过去。”海威停了下来。 “还有呢？” “快讲啊！” 红鼻子和蓝鼻子急了。 “原来是一口喷泉，隐藏在一块大石头斜下方，泉水从地下冒出来，流到一个有细沙碎石的小水潭里。泉水哗哗地流淌着，声音微弱而动听，像一首音乐，我从来都没听过这么优美的曲子。说来还真巧，正好有两只野兔在潭边喝水，我迅速连射两箭，把他们也收入囊中。我们跑过去，喝足了水，又灌了几壶，真是痛快极了。“海威越讲越高兴。 “海威大哥，快讲呀！还没讲完呢，那两只野鸡是怎么回事？”铅笔头追问道。 “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在返回途中，山鹰大哥被什么东西拌倒了，我们拿着火把靠近一看，你们猜是什么，原来是两只野鸡卧在草窠里，像死的一样。把他们捉住了，才挣扎几下，这两个家伙太可爱了，我真不舍得吃掉……” “不舍得吃也得吃，都烤熟了，快来吃吧！”山鹰走了过来，一手握一根木棍，棍子上穿着烤熟的猎物。 铅笔头拽下一条鸡腿，送到嘴边，又停下了：“蓝臂叔叔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别胡说八道，他可是咱们村最能干的猎人，怎么会出事呢？快吃你的，我先给蓝臂叔叔留好食物，再装进包里一点，留着明天再吃。”山鹰说着，从树枝上取下几片较大的树叶，包好两份吃的，放进一个大背包里，自己也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大家一声不响地吃着，吃得津津有味，谁也不愿去想那些未知的事情。吃饱喝足之后，又喂了两条猎狗几个饼子，和人们吃剩的骨头。 （六）险胜 又等了好久，也不见蓝臂回来，山鹰有点着急了：“记得蓝臂叔叔曾嘱咐我们早去早回，可他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许真的遇到麻烦了，不如你们先休息，我去找找。” “山鹰大哥，还是让我去吧，我能行！”海威站起来道。 “不，你留下来保护孩子，我比较善于走山路。”山鹰手提长剑正要起身，忽然听到山林深处一阵狂笑，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心惊胆战。 “不好，有情况，快带上家伙，跟我来！”山鹰喊道。 他们弯着腰飞快地跑，很快转移到一堆大石头后面。定睛观看，只见一群狼人，手举火把，肩扛大刀，浩浩荡荡地向巨石旁边的火堆逼近。 山鹰小声吩咐道：“把猎狗和背包交给三个孩子看管，准备战斗！” “哈哈哈……你们别躲藏了，快出来吧，我们已经盯着你们很久了。”一个高个子狼人走在前面，他停下脚步，用刀指着那块巨石喊，其他狼人也都停止了前进。 太不可思议了，狼人还会说话，五个人心中暗暗一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在大难来临之际，他们反而不觉得害怕了，个个屏着呼吸，伏在乱石后面一动不动。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们的同伴砍成三截。”那个高个子狼人说完，只见两个狼人押着一个人，推到前面。大家一看，押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蓝臂叔叔，此时，已被折磨得皮开肉绽，有气无力。三个孩子吓得双腿哆嗦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两个大人也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迷惑不解。山鹰小声道：“大家别害怕，我们有炸弹。孩子们，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和海威出去看看，再不出来恐怕蓝臂叔叔就没命了。”两人身体一闪，转到旁边的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的同伴？”山鹰大声喊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们千狼山？”那个高个子狼人道。 “我们是南边月亮湾的村民，只是路过，并不想侵犯你们，请你们让我们过去。” “还说不侵犯我们，你们的这个同伴，连续杀死我们六个兄弟，我们一定要报仇。等把你们都抓住了，就算碎尸万段，也不解我们心头之恨。” 另一个狼人被几个年轻力壮的狼人簇拥着，来到前面，面孔十分凶狠，看样子像是狼中之王了，那高个子狼人见了他，忙退到旁边，道：“大王请！” 石堆背后的两条狗，听见有动静，乱蹦乱叫，试图挣脱铁链冲上去，被两个孩子拼命拽住。蓝鼻子手中一滑，大黑一下子蹿出来，向那群狼人扑去，只见一个狼人迎上前，手提刀落，大黑被砍成两截，滚落在草丛中。 山鹰和海威相互看看对方，心中暗暗吃惊。 “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们动手，自己决定吧？”狼人王慢吞吞地道。 山鹰看了看，大半个林子里都是狼人，黑压压一片，心里有点发慌。但一想到乡亲们还在受苦，蓝臂叔叔被打成重伤，满腔怒火不能自已，他紧咬钢牙，心如铁石一般。突然，他无意中发现七八个狼人已悄悄摸到巨石旁边，手握标枪，正要向石堆后面的三个孩子下手。情况十分危急，山鹰眼疾手快，点着一枚炸弹的引线，扔了出去，随着一声巨响，狼人们被炸得血肉横飞。其他狼人被眼前的惨状震慑住了，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孩子们兴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了。两个大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想不到炸弹的威力这么大！山鹰显得更自信了：“快把我的同伴放了，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孩子们，把那四大背包炸弹都拿出来。”铅笔头和蓝鼻子犹豫片刻，便心领神会，忙提着几个背包，走到山鹰身边。 “别忘了，你的同伴还在我们手里呢！有种你就炸吧。”狼人王临危不惧。 “实话告诉你们，那个人只是我的一个仆人，是我用四只羊换来的，他年纪大了，一点用都没有，我早就不想要他了，就让他陪着你们一起去死吧！”山鹰说着又取出两枚炸弹，在手中玩弄着；海威也拿出两枚托在掌心。 “别吓唬人了，我们千狼山狼人无数，屈屈几个弹丸能把我们怎么样？”狼人王故作镇定，其他狼人听了又兴奋起来，手举大刀，嗷嗷乱叫。 “不信可以试试，别说你们什么千狼山，就是万狼山，我也能把他炸平。”山鹰说着，又点燃一枚炸弹，向不远处一棵大树扔去，立刻把大树炸得粉碎，树叶和木屑到处乱飞。 狼人这次真的怕了，不禁向后退缩，有的露出逃跑之状。狼人王看到这种情景，也心虚起来。 “怎么样？这玩意还行吧？你们如果放了我的仆人，让我们过去，大家都有面子，否则，那就对不起了。”山鹰说着话，作出再次向狼人群中投弹的样子。 “慢！我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但是，我死去的兄弟怎么办，就白死了？”狼人王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 “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两军交战，死伤是难免的，我们只能表示歉意。等我们办完正事，一定再来悼念死难的兄弟，专程向你们赔礼道歉。不知大王意下如何？”山鹰诚心诚意道。 狼人王沉思片刻，叹了口气：“那也只有这么办了。兄弟们，放了他，我们回去！”狼人们你推我搡的，大声叫喊着，迅速撤退了，很快消失在山林那边。 海威和孩子们连忙迎上去，扶着蓝臂走回来，坐在石堆旁休息。不知怎么回事，阿黄竟冲着蓝臂汪汪乱叫，铅笔头责备道：“该死的阿黄，一会不见，连蓝臂叔叔都不认识了？” 这下阿黄虽然不叫了，但仍绕着拴铁链的大石头乱转，如临大敌。 此时，人们才注意到山鹰，只见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海威走上去推他一下，他竟然晕倒了，众人扶起他，喊几声，他慢慢睁开眼睛，用低微的声音问：“蓝臂叔叔好吗？” “他很好，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海威急切地问。 “我的背……” 这时，人们才发现他背上斜插一块石头，有两寸多长露出，到底插进去多深，谁也不知道。只见鲜血咕咕地往外冒，后背的衣服全浸透了。 海威快速拔出石头，那石头足有四寸长。他接着从背包里取出一瓶药水，把伤口冲洗干净，又敷上一种粘稠的药膏，最后把衬衫撕成长条状，当绷带用，伤口总算包扎完了。 原来，炸弹爆炸的时候，连一些石头也炸飞了，有一块利石刺在山鹰的后背，顿时鲜血直流，疼痛难忍。但当时情况紧急，他不能倒下，让敌人看出破绽，只能硬撑着。 铅笔头拿来一条毛毯，铺在山鹰身下，红鼻子递上一壶水，山鹰喝了几口，便躺下了。 这时，蓝臂走过来，用手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然后紧紧握住山鹰的手，惭愧道：“都是我不好，让大家受委屈了。你刚才有勇有谋，能言善辩，逼退了那么多狼人，我都看见了，你真了不起，我们为你骄傲！” “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们。刚才我说了许多贬低你的话，请蓝臂叔叔原谅。”山鹰吃力地道。 “那是你在用智谋，叔叔再笨也能听出来，我的这条老命是你救的，感谢你还怕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傻孩子，好好休息，伤很快就会好的！”蓝臂语重心长地说着，作个手势，众人转身来到石堆旁边，坐下来。 海威道：“蓝臂叔叔，你一定没吃东西吧？我们还给你留着！铅笔头，快拿来。” 三个孩子还在为大黑的死难过呢，铅笔头与大黑感情最深，他趴在地上，竟呜呜大哭起来。听见有人叫他，连忙擦干眼泪站起来了。 他们在离山鹰不远的地方，又点燃一堆火，把阿黄拴在附近的一棵小树上，便围着火堆睡觉了。 vip正文 第四章找水 白胡子爷爷派出找水的一伙人，跌跌撞撞地翻过几座山，来到山沟里的一个村庄，被一大群狗团团包围，无法前进半步。很快，村民们打着灯笼出来了，个个手握棍棒，凶神恶煞似的，见有陌生人来，一个红脸大汉走上前问：“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来这里干什么？” 负责带队的大川回答道：“我们是邻村月亮湾的，大河里的水变黑了，不能饮用，想找点水喝，请帮帮忙吧！” “这么说我们还是老邻居呢！快进屋歇歇，喝点水，你们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我们会想办法的。”一位老大爷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众人往屋子里拉。盛情难却，大伙半推半就，都陆续进去了。十几条汉子也顾不上讲什么礼节，围着一口大水缸，用瓢不停地舀着，很快就喝掉大半缸水，主人们好奇地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喝完水，大川忙问：“老人家，不瞒您说，我们村都断水快两天了，乡亲们渴得受不了，就把牛羊杀了，喝他们的血，那情景惨不忍睹啊！您老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月亮湾的父老乡亲会永远铭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说完，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同行的其他人也都跪下了。 老大爷连忙扶起大川，激动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是何苦呢！快起来，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我们一定帮忙！” 众人这才站起来。 “南山有个大水潭，叫天女潭，我们几个村的人们都吃那里的水。潭水清纯甘甜，好喝极了。”老人兴致勃勃地接着道：“关于天女潭，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呢！我讲给你们听。你们一定听说过牛朗织女的故事吧，他们被王母娘娘强行分开之后，大旱一年，颗粒无收，饿死了许多人。第二年七月初七，牛郎在天上与织女相会时，把这件事告诉了织女，织女回到天庭，向姐妹们借了许多面镜子和丝带，抛向人间。镜子变成了潭池湖泊，丝带变成了江河溪渠，这样，人们饮水洗涮，浇灌庄稼就不愁了。我们的这个水潭也是天上落下的镜子变的，为了感谢织女娘娘的恩情，乡亲们每逢七月初七，必在潭边烧香许愿，祈求保佑，还给水潭取了个有意义的名字——天女潭。” “故事真是太美了，我们回去后，一定讲给大伙听。”大川听得入了迷，差点忘了自己的使命。 老大爷又喊来很多村民，带上水桶，帮大川他们运水。 天快亮时，五艘渔船载满一桶桶清水驶回，白胡子爷爷和乡亲们高兴得大声欢呼起来。众人喝足水后，在大川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往自家挑水，然后倒进厨房里的大水缸。就这样，人们不停地挑着，五艘大船来来回回运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人们都相继回家了，月亮湾看上去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八）死谜 铅笔头醒后，揉揉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他想去小便，刚走到巨石旁边，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这块巨石被昨晚的炸弹炸毁一小半，缺口处放射出翠绿色的光芒，扑朔迷离。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观看，原来是一扇半掩的石门，推开进去，是一条绿色的遂道，脚下的石子路弯弯曲曲，延伸到远方。 “找到了！找到出路了！”铅笔头兴奋得手舞足蹈，高声欢呼。还没回到火堆旁边，他发现红鼻子兄弟和海威还在睡觉，蓝臂叔叔和山鹰大哥不知到哪里去了，火早已经熄灭，只留下一堆灰烬。 三个人被铅笔头叫醒了，他们也说不知道二人的去向，大家感到有点奇怪，都没有想太多，注意力很快便被刚找到的那条遂道吸引住了。众人往里走了一段路，边走边看，小路是用鹅卵石精心铺成的，美丽而别致，路两边生长着许多青草和野花，周围的石壁上长满绿色的苔藓，光线暗淡，但能看清楚身边的一切，越往里走越显得明亮，看样子亮光是从里面射出来的。他们又走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别有一番洞天，群山起伏，峰峦叠嶂，云雾缭绕，亦真亦幻；山间翠竹成片，鸟语花香，棵棵挺拔高大的树木直插云霄，一条明如玻璃的小溪缓缓地向山下流淌，传来阵阵轻响。 “这下好了，我们很快就要到蝴蝶谷了！”铅笔头高兴得跳起来，红鼻子和蓝鼻子也乐得欢呼雀跃。 “我们太伟大了，我们成功了！”蓝鼻子不停地大喊。 “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蝴蝶谷在哪儿，怎么能说成功呢？只能说成功了一半。”海威若有所思道：“对了，我们赶快回去找蓝臂叔叔和山鹰大哥吧，他们回来后，如果找不到咱们，肯定会着急的……” “我回来了，你们还好吗？”山鹰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们身后。 “我们很好。你回来，蓝臂叔叔呢？他没和你在一起吗？”海威问。 “是和我在一起，不过被我杀死了。” “什么？你疯了……”海威闪电般拔出一把匕首，架在山鹰的脖子上。 三个孩子也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我们的蓝臂叔叔，是狼人扮的，不信你们自己看吧！”山鹰展开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副面具，他把面具戴在自己脸上，立刻变成了蓝臂叔叔的模样。他又满脸委屈地接着道：“这副面具是从狼人脸上撕下的，你们总该相信我了吧？” “你说的都是真的？”海威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能欺骗你们呢？” “那蓝臂叔叔现在人呢？”海威急切地问。 “听这个狼人说，蓝臂叔叔被狼人王抓住后，打得遍体鳞伤，然后扔下了悬崖，恐怕现在已经早死了。我听了蓝臂叔叔遇害的消息，悲痛万分，一刀把狼人给宰了。”山鹰擤了擤鼻子，又道：“不过，决不能把他放回去，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海威和三个孩子听后，放声大哭起来，山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最终还是止不住流下来。蓝鼻子哭得更凶，他边哭边数落：“蓝臂叔叔，你对我们那么好，怎么就这么走了，撇下我们不管了呢？一路上，要不是你照顾我，我恐怕早就不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才慢慢清醒过来。海威还是觉得不太明白，忍不住又问：“山鹰大哥，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他不是蓝臂叔叔的？” “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昨晚阿黄一直冲着他大叫，还表现出烦躁不安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把蓝臂叔叔救回来后，阿黄朝他乱叫，我还责备阿黄呢！”铅笔头恍然大悟。 “我也想起来了……” “还有我……” “从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他了。其实，我躺在地上并没有睡着，都是装的，还打起了鼾。又过了很久，他确认我们都睡着了，便悄悄起身，轻轻地打开背包，一个一个地翻看，像在找什么东西，我当时猜测，他肯定在找炸弹，想探探我们的虚实。” 山鹰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道： “他翻了背包之后，脸上露出凶残的狞笑。然后，慢慢走到我身边，拔出匕首便刺，我迅速闪开，急忙抽出长剑，向他猛刺过去，他见情况不好，撒腿便跑，我来不及叫醒你们，就追了上去。穿过两片树林，来到山谷中的荒草丛中，他被我一剑刺中后背，逮个正着。最初问他，他什么都不肯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蓝臂叔叔，后来我问了几件关于咱们月亮湾的事，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我更加坚信自己当初的判断。突然，我发现他的脸和脖子的肤色竟然不同，便想到他可能戴有面具……”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传说中的狼人出现了，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易容术也现身了，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他们五个人踏着石子路慢慢地向前走着，山鹰走在前面，三个孩子夹在中间，海威跟在后面。 就这样，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机械地枯燥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身边美景如画，秀色可餐，他们却视而不见。他们像在思索着什么事情，又像不是，也许突然之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让他们一时不习惯；也许太多太多的意外接踵而至，让他们变得麻木了。 （九）做客 村子里，人们的生活平静了下来，唯一不同的是，河面上比往常多了几艘来回运水的渔船，岸边多了几双期待的眼睛。人们谈论起几个勇士的往事，总忘不了称赞几句，就连一些缺点现在看来也变成了美好的回忆。自从他们走后，杳无音讯，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不知道他们渴着饿着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找到了蝴蝶仙子，更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一想到这些，他们的家人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几个好心人走上前，安慰两句，也就没事了。白胡子爷爷还派出十来个小伙子带上水和食物，出去接应他们了，但每次走到古松树下，便不知往哪里去找，因为那道绿光早已无影无踪。 孩子们上学放学都坐船穿过大河，橡皮妮连学也不上了，天天坐在门前等弟弟回来。他们一有空闲便立在岸上想念自己的好伙伴，有时爬上后山山顶，高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铅笔头，红鼻子，蓝鼻子。 大山回答他们的却是相同的声音。 两天后，五个人来到小湖边，背包里的食物已经吃光，因为途中有小溪山泉，水却很充足。湖边生长着大片的红树林，许多枝叶垂到水面上，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山鹰坐在草地上，海威正在给他敷药，伤口不再红肿，已经好了许多，敷完药，又换了绷带。 “现在大家先休息一会，再去找吃的好不好？”山鹰道。 “还是先去找食物吧！我肚子饿极了。”蓝鼻子捂着肚子道。 “真是饿死鬼转世，才多长时间没吃东西，就饿成这样，没出息！”海威摸了摸蓝鼻子的头道。 “我也有点饿了，还是先弄点吃的再说吧！”铅笔头又道：“我们都快出来四天了，不知道村里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水吃？” “应该找到水了吧？不然，恐怕已经饿死许多人了！”海威道。 “别胡思乱想了，村子里那么多聪明人，在白胡子爷爷的带领下，一定会有办法的，不用担心。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蝴蝶谷，请蝴蝶仙子帮忙，你们明白吗？”山鹰信心十足道：“好，都听着，我来分工，三个孩子下水摸鱼，这可是你们的强项；海威有弓，负责打猎；我在附近捡干柴，顺便保护孩子。你们看这样行吗？” “行！” “我看也行，行动吧！”海威道。 正要起身，一面大网从天而降，把众人网个正着，随即被吊在两棵大红树上。速度之快，如电闪雷鸣；力量之大，似排山倒海，让人措手不及。 大网里装着五个人，还有猎狗阿黄，拥挤得喘不过气来。阿黄四条腿拼命地乱蹬乱扒，汪汪直叫。突然，从红树上落下无数个小孩儿，年龄大约十来岁，个个红衣红帽，手握一杆尖尖的红缨枪，站在网下张望，不说一句话。 山鹰急了，冲着那群孩子大喊：“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快放我们下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们红树林？我们可从来都不跟你们人类来往。”一个领头的孩子道。 “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经过这里，并不是有意打扰，请原谅！”山鹰忙解释道。 “你们人类真狡猾，做坏事之前都说自己是好人，不当场抓住决不会承认。去年来了几个坏人，趁我们不防，砍倒很多红树，还打伤了我们两个兄弟，最后跑掉了。这回可不能再上你们的当了。”一个高个子小孩道。 “我们真是好人，要去蝴蝶谷办事，路过这里的。”海威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去蝴蝶谷？”领头的孩子问。 “其实，我们是月亮湾的村民，遇到了灾难……”山鹰把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树下的孩子们听得入了迷，都仰着小圆脸，呆立不动。 “红树娃娃们，他们不是坏人，快放他们下来！”一个浑厚而低沉的声音道。这声音像从不远处的一棵大红树中发出的，把树叶都震得哗哗直响。 “是！”红树娃娃们应了一声。只见大网缓缓落下，然后慢慢张开，五个人连忙跳出大网，舒展一下手脚。 “他们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要热情款待，知道吗？” “是！”红树娃娃们又应了一声，便忙着准备去了。 “你们的到来，是我们的光荣，我们热烈欢迎你们。请跟我来！”一个红树娃娃说着，做了个手势，便走在前面带路。 看着一个个红树娃娃威武地站立在那里，众人犹豫起来，去吧，怕有陷阱；不去，又怕伤害了主人的感情，立在原地进退两难。山鹰突然间像想起了什么，便大踏步跟了上去，其他人见山鹰都去了，只好慢腾腾地尾随着。走进密林深处，一片红色的房屋出现在眼前，布局错落有序，大小不一，外形酷似贝壳，晶莹剔透，精巧而美丽。随主人走进屋子，耳目为之一新，室内用具均为木制品，设计讲究，构思别致，状如蛾眉的餐桌，形同树叶的板凳，一张张小床就像朵朵红梅，撒落在翠绿色的地毯上，颜色格外鲜艳…… 只见五六个红树娃娃从里屋出来，每人端一个竹杆做的椭圆形的小盘子，里面放着各种水果，有芒果、香蕉、椰子、菠萝等，最后又端上来一大盘新鲜的竹笋。 “我们这里不如外面，什么都有，但这些东西却是我们红树林最珍贵的，请慢用！”一个红树娃娃道。 “你说的话太客气了，这么名贵的水果，就是在外面也很难尝到，我们非常感谢！”山鹰和海威向几个红树娃娃鞠了一躬，他们感到有点意外，都学着两个大人的样子弯下腰，然后相互打闹着，嬉笑着地向外面跑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三个孩子好像没见过这些水果似的，一会吃一口这个，一会又尝尝那个，觉得都可口，真想把他们一下子全吞进肚子里。山鹰和海威看着孩子们的吃相，都大笑起来，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十）误会 大家吃得正香，突然看见屋外无数支利箭瞄向自己，不禁暗暗吃惊。 “请把弓箭收起来吧！用这种方式招待客人我们不太习惯。”山鹰面对屋外，笑道。 “我们如此好心相待，你们却不知好歹，又派人偷砍我们的红树，太不像话了。今天不老实交待，别想活着出去。”领头的红树娃娃看样子非常恼怒，小脸涨得通红，嘴绷得紧紧的，站在门口，一杆红缨枪直指屋内。 “你们肯定误会了，我们一行的五个人都在这里，怎么可能去偷砍你们的树呢？”海威无耐道。 “别装糊涂了，这里从来没有外人进入，不是你们的人，还会是谁？” “说不定又是去年砍树的几个盗贼呢？”铅笔头猜测道。 “毛孩子，胡说什么？你们刚到，他们就来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先把我们放了，等我们抓到那几个盗贼，你们自己一问不就全明白了吗？”山鹰道。 “不行！放了你们，还会回来吗？别骗人了！” “要是怕我们跑了不回来，我们愿意留下三个孩子做人质，如果我们真的不回来，你们就把他们全杀了，这样该放心了吧？”山鹰故意拉长声音道。 “这个办法不错，我去请示爷爷后，再回答你们。” “不用请示了，就这么办吧。”那个浑厚低沉的声音道。 山鹰和海威一边寻找树杆划过的痕迹，一边往前追，翻过三座山，看见前面有一大片石林，块块巨石犹如摩天长剑，直插云霄。他们放慢了脚步，走走停停，仔细观看，石林深处隐隐约约有几座房屋，两人便悄悄地摸了过去。房屋是用木头建造的，简陋异常，比木棚只多了几面墙壁和一些门窗而已，房前放着一棵红树，像是刚才砍倒拉回来的。这时，从屋子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拿弯刀，来到红树旁边，蹲下去正要把树杆上的枝叶削掉。 海威搭箭去射，被山鹰拦住了：“海威，不能射！先看看是些什么人，摸清情况再说。” 两个人轻轻地溜过去，一人按倒一个，用匕首对准他们的咽喉，夺下弯刀，厉声恐吓道：“不许动，也不许喊，否则杀了你们！”他们被这突然袭击吓坏了，脸上露出惊惶失措的神色，很顺从地被挟持了。 走出石林，刚一放手，他们撒腿便跑，才跑出一丈多远，又被两人捉了回来，一阵拳打脚踢，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扒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 “还跑啊！再不老实，就杀了你们。”山鹰说着拔出了长剑。 “两位大侠，我们可没有得罪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当然有原因了，你们是什么人？”海威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大山里。” “你们可能是野人吧？”海威又问。 “也许是吧。” “那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偏偏去砍红树林里的树木？”山鹰大声问。 “我们……我们……”高个子野人一时口吃。 “快说！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山鹰说着举起了拳头。 “我说……我说，我们没有房子住，砍树造房子。”矮个子野人道。 “山上那么多树不砍，为什么非砍红树不可？”山鹰不解地问。 “因为红树木质好，有光泽，还不容易被虫子蛀，是造房子的好材料。”高个子野人回答道。 “需要红树造房子，可以跟红树娃娃商量，为什么要偷盗呢？”山鹰又问。 “红树娃娃性情暴躁，能打善斗，我们如果被他们抓住了，还能活着回来吗？”高个子野人终于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其实，你们误会红树娃娃了，他们是很宽容的。我现在带你们去，向他们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山鹰温和道。 “我们不能去，砍了他们那么多树，他们会打死我们的。”高个子野人说着又想逃跑，被山鹰一把抓住。 山鹰和海威一人拉住一个野人的胳膊，生拉硬拽，把他们拖走了。 铅笔头、红鼻子和蓝鼻子被看守在屋子里，与几个红树娃娃渐渐熟悉了，他们手拉着手走出房门，在树林里玩耍起来，一会儿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三个孩子讲了许多外面的事，讲了大河对岸的小学校和“植物”老师，还讲了他们的小伙伴：山蛋、橡皮妮、兰妞和黄毛。红树娃娃们津津有味地听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自己已经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和他们一起上学放学，游泳捉鱼，成了他们村子里最要好的伙伴。 其他红树娃娃看到他们玩得那么高兴，也陆续走来，大家玩得更开心了。不知是谁拿来了几面大鼓，咚咚地敲响，有人吹着笛子，弹起了琵琶，合奏起优美动听的舞曲，红树娃娃们拉着三个小客人的手，跳起热情奔放的红树舞。 红树爷爷被这热闹的场面吸引住了，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扭动着身姿走了过来，还没等人们看清他的模样，又闪电般消失了，只留下一阵琅琅笑声在树林上空回荡。 “孩子们，好好玩！哈哈哈……” 两个野人被押送回来，红树娃娃们用绳子绑了他们，吊在一棵大树上，有的扔小石子砸，有的拿枪杆狠狠地戳他们的屁股，还有的用枝条不停地抽打。野人被折腾得连声求饶： “各位娃娃兵大爷，别打了，我们知道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 “不行！你们坏事做尽，杀害我们那么多兄弟，今天让你们血债血还。”领头的红树娃娃说着举起尖尖的红缨枪，对着一个野人的前胸便刺。 “慢！”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根树枝，砸在枪尖上，改变了枪的方向，刺了个空。 “不要杀他们，我有话说。”红树爷爷用低沉的声音道：“两位野人兄弟，你们砍了我们那么多红树，知道错吗？” “我们错了，但不是有意的，我们一心想造房屋，没想到伤害了你们，我们太自私了，请您老人家处罚吧！”高个子野人态度很诚恳。 “知错就好！你们可能还不清楚，红树林就是我们的家，这里的每一棵红树，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决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红树爷爷接着道：“造房子是件好事，但是，不能为了造房子，就随意砍伐树木，你们明白吗？” “明白！我们一定改正，以后再也不敢了。”短个子野人道。 “知错能改最好不过了，有的人犯了一辈子错误，到临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这样的人是最可悲的。你们走吧！红树娃娃，放了他们。”红树爷爷又道。 “不行！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们竟然不去报仇，让他们白白走掉？”领头的红树娃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不能放走！”红树娃娃们大叫起来，吵嚷着要杀了两个野人，三个孩子也举起弯刀，跟着红树娃娃叫喊。 山鹰和海威看到这种情景，也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傻孩子，谁一辈子不犯错误呢？贵在知错能改。现在，即使杀了两个野人，那些死去的红树兄弟还能复活吗？放他们走吧，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红树爷爷一本正经道。 绳子松开了，两个野人被放走了，他们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回头道谢。 山鹰一行人来到领头的红树娃娃面前，微笑道：“我们也该上路了，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不用急，多玩几天再走吧！我们和铅笔头、红鼻子、蓝鼻子都成好朋友了，还没玩过瘾呢！” “不能等了，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返回时经过这里，我们一定多玩几天，好吗？”山鹰郑重道。 “好，我们等着。对了，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们，这些水果和竹笋你们带上，留着路上吃吧！”只见十来个红树娃娃捧来许多水果，又派人拔了几根竹笋，不容置喙地，硬塞进客人的背包里。 红树娃娃们拉着三个好朋友的手，争着抢着说话，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句话接着一句话，连成一片，听不清是什么内容，但大家都明白他的含义：相见恨晚，重逢无期。 分手时，三个孩子送给红树娃娃几副漂亮的手链，红树娃娃回赠他们每人一套红树叶做的奇形怪状的衣服，和三支精美的柳笛，还教会了他们几首曲子。 最后，挥泪告别。 （十一）恶战 第二天中午，天气闷热，一行人走到一个山谷中，早已累得汗流浃背。只见谷中大树参天，形态稀奇古怪，让人触目惊心；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深水潭，人们便走过去，洗手洗脸，然后喝了点水，把水壶灌满了，又回到树林中休息。也许是太累了，他们有的趴在地上，有的平躺着，还有的斜靠在大树上，很快就进入甜蜜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蓝鼻子睡醒了，他还没睁开眼睛，突然感到大腿有点疼痛，想弯腰看个究竟，可是像被人捆着一样，一点都不能动了，吓得他大叫起来，忙睁眼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后大树的两根粗枝如同一双长长的手臂，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几根又细又长的树枝，像绳子一样，一圈圈缠绕在他身上，让人动弹不得。 “救命啊！救命啊！我被大树抓住了。”蓝鼻子大叫起来。 人们都被吵醒了，这才注意到，被大树困住的，不只是蓝鼻子，还有海威。铅笔头和红鼻子被吓坏了，背起背包就跑，一条树枝迅速伸过去，把俩人拌倒了。 “别乱跑，快逃到空地上。”山鹰急得大叫。 两个孩子听了他的话，连忙翻身爬起来，跑到一片空地上。 一路上，遇到那么多奇怪的事，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些大树肯定是罪魁祸首。 山鹰怒视眼前的大树，冷冷地问：“你们是谁？快放了他们两人！” “哈哈哈……”一阵狂笑过后，树林中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说话声：“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我们可是这座森林中的霸主——大名鼎鼎的食人树。” “今天落到我们手里，算你们倒霉了。自从前年我们吃了两个野人和三只大狗熊以来，再也没吃过肉了，都快馋死了，这下好了，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能不尝尝新鲜吗？”另一个洪钟般的声音接着道。 “好大的胆子，几棵大树，竟敢作怪，看我非把你们砍成碎末不可。”山鹰举起长剑向一棵大树使劲砍去，砍了几下，竟没砍出一道伤痕，还把自己的双手震得疼痛难忍，索性停手歇息。 “小子，怎么样？现在总该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一棵食人树轻蔑道。 山鹰渐渐失去了信心，但看着两个同伴拼命挣扎的样子，又找回了斗志。只见他取出一枚炸弹，点燃导火线，向最大的那棵食人树扔去。 “轰——”一声巨响，食人树被炸得“哎哟”一声，落下一些树叶细枝，竟安然无恙。 威力无穷的炸弹居然炸不倒他，太不可思议了，世界上竟有这样坚不可摧的树。山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娃娃，束手就擒吧！哈哈！”食人树更猖狂了。 突然，海威和蓝鼻子大叫起来，三个人抬头一看，有两根管状的树枝慢慢伸出来，朝两人的脖子上刺去。这肯定就是食人树吃人的工具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铅笔头猛然想起了红树娃娃教他的那首曲子——《站在生死边缘》，学会后，红树娃娃曾说过，遇到强敌，吹响曲子，便可转败为胜。他连忙对红鼻子道：“快拿出柳笛，吹《站在生死边缘》。” 悠扬的乐曲吹响了，音乐声此起彼伏，在若大的森林中回荡。食人树一时听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根管状的触手立刻停止伸展；山鹰也感到莫名其妙，慢慢地站起来，向两个孩子望去。 音乐意境如此优美缥缈，让人产生无限遐想。仿佛漫步在辽阔的草原，天那么蓝，草那么绿，一群群白羊悠闲地吃着青草，远处跑来十几匹红马，像一阵风似的飞到眼前……像是在一个深秋的傍晚，地上堆积两尺多厚的落叶，树上的果子熟了，黄澄澄的；河边的青草枯了，金黄色的草叶被风吹进河里……又像是冬天，天冷得出奇，一连下了几天大雪，才刚停一下午，突然暴风雪袭来，鸡蛋大的雪花被狂风卷着，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刮得人站不住脚，大雪把他们打得睁不开眼，有人不慎脚下一滑，被暴风雪卷走了，抛向一个巨大的冰窟窿，冻得僵硬在那里，埋进冰雪最深处…… 食人树的枝条猛地松开，蓝鼻子和海威趁机跑远了。很快，那些树便浑身哆嗦起来，许多粗大的枝杆噼里啪啦地往下落，不少主杆冻僵了似的，从中间横着裂开，“轰轰”几声栽倒在地，腾起阵阵灰尘。瞬间，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一棵棵食人树陆续坍塌下来，顿时灰飞烟灭。就这样，几分钟时间，一座无比庞大的森林，全部瓦解，留下满地枯枝败叶。 人们一个个眼睛睁得圆圆的，只怕错过了眼前正在发生的奇迹。 （十二）救人 “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从天空中传来一阵呼救声，大家抬头仰望，只见一个秃鹫背着一个姑娘飞过头顶。海威拉弓欲射，被山鹰拦住：“如果现在把他射落，背上的姑娘摔下来，肯定没命；不如等他飞到水潭上空再射，这样，那姑娘就不会摔死了。” 不一会儿，一支箭飞向天空，射中那个秃鹫，他惨叫几声，身体往下一沉，甩掉背上的姑娘，随即又飞走了，那姑娘扑通一声落进水潭。山鹰早已扑入水中，飞快地游到姑娘落水的地方，一头扎进水中不见了。 海威和孩子们在地面上追赶着秃鹫，跑到水潭对岸的草地上，只见他向远处的大山飞去，很快消失在天边。 “草叶上有血，快来看看！”铅笔头蹲在地上，首先发现了从秃鹫身上滴下的鲜血。听见喊声，海威和红鼻子兄弟匆匆赶来。阿黄挣脱蓝鼻子手中的铁链，舔着鲜血向远处跑去，红鼻子和蓝鼻子急忙追上前，硬把他拽了回来。 “是刚滴下的血，看样子秃鹫受了重伤，飞不了多远，我们不如寻着血迹追上去，一定能抓住他！”海威非常自信道。 “现在恐怕不行，山鹰大哥还在水里呢！等他上来再说好吗？”铅笔头为难道。 其他人表示同意。 山鹰抱着那姑娘游到了水边，众人接过她，放在旁边的草地上，红鼻子忙拿来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和手。只见她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里透红，头发长长的，已被水浸湿，凌乱地粘在地上；穿一件洁白的衣裙，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修长而美丽，身材苗条，但前胸和臀部却很丰满，看上去婀娜多姿，楚楚动人。 “姑娘，醒醒！醒醒！”山鹰走过来，扶起她，让她斜躺在自己身上，一边轻轻晃动她的身体，一边大声呼喊，姑娘仍然昏迷不醒，山鹰摸摸她的脉搏，还在微微跳动。 “她的衣服都湿透了，会不会着凉啊？”铅笔头小声道。 “废话！着凉也没有办法。我们都是男人，她是女孩子，怎么能给她换衣服呢？再说了，我们背包里也根本没带女人的衣服。”蓝鼻子振振有词。 海威想了想，严肃道：“山鹰大哥，她到现在还没苏醒，看来只有给她做人工呼吸了，别耽误了时间。” 山鹰点点头，轻轻地把姑娘放在地上，然后蹲在她身边，双手重叠，放在她的胸前，有节奏地用力往下按，又立即松开，反复进行。 过了一会，那姑娘干咳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她看见一个男人双手贴在自己胸部，旁边还站着几个陌生人，吓了一跳，忙坐起来，推开山鹰，用手护着胸前，惊惶失措道：“你们要干什么？别碰我！” 山鹰顿时涨红了脸，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儿不知所措。海威忙解释道：“姑娘，你误会了。刚才你被秃鹫虏走，是我们救了你，山鹰大哥把你从水里捞上来，又给你做了人工呼吸，你才醒过来的。” 姑娘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然后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错怪你们了，谢谢你们救我，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 “没关系，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海威道。 “是啊！我们可都是好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蓝鼻子接着道。 “就你多嘴，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山鹰厉声道。 姑娘吃力地站起来，轻轻地走到山鹰面前，温柔道：“大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刚才误会你了，现在心里很惭愧，你能原谅我吗？” 山鹰笑了，温和道：“我没有生气，看到你醒过来，我非常高兴。你还没完全康复，要好好休息，别太累了，知道吗？” 姑娘微微点点头，接着道：“我叫黑妹，在山那边住，你们一定要去我家里坐坐，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好！等我们办完事，一定去拜访。”山鹰很有礼貌道。 “不！现在就去。我家离这儿很近。”姑娘好像生气了。 这时，海威走过来，一本正经道：“大哥，刚才我们追赶秃鹫时，发现他滴下的鲜血了，要不要追寻下去？” 还没等山鹰回答，黑妹惊慌道：“别追了，快到我家吧！他们的救兵也许正往这里赶呢！” “他们是谁？是那些秃鹫吗？为什么要怕他们？”山鹰感到很奇怪。 “对！为什么怕他们？把他们都杀了，不就没事了吗？”海威道。 “别害怕！我们这就去找他们，把他们全部消灭，一个不留。”铅笔头摩拳擦掌。 “好！现在就行动。”红鼻子蓝鼻子异口同声道。 “别去了，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们不好。还是先去我家吧！吃顿便饭，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走。你们只是路过，就不要管那么多闲事了。”黑妹冷冷道，与先前判若两人。 “对了，你是什么人？秃鹫为什么抓你？”山鹰关切地问。 “我求求你们，别再问了，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黑妹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些陌生人，脸上露出惊恐不安的表情，故意拉长声音，冷淡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南面月亮湾的，出去办事，路过此地。”海威好像有点生气了，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不告诉我们发生的事情，我们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里歇一会算了。”山鹰急得直跺脚，却恼怒不起来。 “我在前面带路，去不去我家看着办吧，别说我没请你们！”黑妹生气了，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几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傻了。 黑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白点，在翠绿色的山坡上慢慢移动。 “怎么办？去她家吗？”铅笔头问。 没有一个人回答，大家好像都在沉思。 （十三）追踪 过了一会儿，山鹰道：“我们问怎么回事，秃鹫为什么抓她，黑妹只字不提，看上去很害怕，难道她们家出什么大事了？” “我想肯定和秃鹫有关，不如我们追上秃鹫，说不定能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呢！”海威想了想，认真地道。 “好！这话有道理，我们开始行动。”山鹰郑重道。 他们牵着阿黄，一边寻找血痕，一边往前追，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陡峭的悬崖边，血痕不见了。山鹰低头一看，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会不会掉下去了？”山鹰小声说着，像征求众人的意见，又像在自言自语。 “不会的，我在一次打猎的时候，看到过秃鹫，他可是滑翔的高手，怎么可能掉下悬崖呢？”海威坚定不移地道。 “那我们在附近找找，他是不是发现了我们，躲藏起来了？”山鹰道。 “也有可能，他是一种猛禽，专吃动物的肉和腐烂的尸体，可狡猾了……”海威滔滔不绝说着，看样子对秃鹫了解很多。 “我想，他会不会就住在这里呢？”铅笔头猜测道。 “也说不定，我们还是先找找看吧！”海威道。 五个人找了许久，他们把周围的许多大石和几片荒草都翻遍了，也不见秃鹫的踪影。 “既然找不到，不如我们走吧，直奔蝴蝶谷。”蓝鼻子有点懈气了。 “不行！我们如果走了，那黑妹和她的家人怎么办？秃鹫还会回来伤害他们的。我们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山鹰坚决地道。 “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也没办法，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等吧？办正事要紧，乡亲们还在盼望着我们早日回去呢！”海威无耐道。 “好！我们再找找。铅笔头，把绳子拿来，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等一会。”山鹰道。 “山鹰大哥，悬崖深不可测，下去太危险了，不能这么做！”海威不同意。 “是啊！山鹰大哥，太危险了，还是不去为好！”铅笔头道。 “不要紧，我会小心的。遇到危险，我晃动绳子，你们就把我拉上来。”山鹰坚定地道。 大家劝他不成，只好照办了。 山鹰手抓绳子，双脚不停地蹬着峭壁的石头，慢慢向下滑，下去三四丈远，脚一下子蹬空，原来是一个大山洞，洞口很大，有七八尺高。他轻轻地跳进洞口，松开绳子，向洞里走去。四周的墙壁凹凸不平，地面却很干净，没走几步，便隐约听见有人吃饭谈笑的声音，他放慢了脚步，动作更轻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山鹰吃了一惊。洞内很宽敞，有三四间房子那么大，，周围留有七八个五尺多高的小门，中间放一张长方形的大石桌，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周围坐着十几个秃鹫，正推盅换盏，大吃大喝，好不热闹。只见上席坐着一只披红袍的秃鹫，身材高大威武，端起一大碗酒，一饮而尽，然后扯着嗓子道：“今天，我们出师不利，长嘴鹫受到重伤，这一箭之仇一定要报。” 红袍秃鹫身边的一只黑毛老鹫问：“放箭的那个人是谁？长嘴鹫，你看清楚了吗？” 长嘴鹫站起来，胸前缠着绷带，哭丧着脸道：“他们一行有四五个人，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其他的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我没看清楚长什么模样。” “红袍鹫王，我想说几句。”一只绿毛鹫站起身，看见鹫王点了点头，接着道：“那些人会不会是蝴蝶谷请来的救兵？” “不会的，我去过蝴蝶谷，她们都是女人，与外面也没什么交往，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来帮忙呢？”红袍鹫王自信道，他又想了想道：“不管她们请没请救兵，我们都要小心提防。绿毛鹫，你去看看，我们一共抓了几个蝴蝶姑娘了？对了，顺便告诉看门的兄弟，当心点，别让她们跑了。” “是！”绿毛鹫应了一声，向最左边的那个小门走去。 山鹰听了他们的对话，才恍然大悟。原来，被救的黑妹是蝴蝶谷的人，现在她们遭到秃鹫的侵袭，面临灾难。怪不得她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是怕连累我们，多么善良的姑娘啊！ 不多久，绿毛鹫回来了，站在红袍鹫王面前大声道：“报告大王，一共抓了五个人，都关在石洞的地牢里，有专人看守，一个也跑不了，请大王放心。” “好！干得不错。等这场仗打赢了，赏给你一个姑娘玩玩，怎么样？”红袍鹫王得意起来。 绿毛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道：“一切听大王的，叫我干啥就干啥。”说完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你小子真行啊！得了便宜还卖乖。”长嘴鹫讽刺道。 众鹫听了哈哈大笑。 “大王，我们明天还去蝴蝶谷吗？”黑毛老鹫问。 “当然要去，我们秃鹫崖想办的事，哪一件会办不成？”红袍鹫王狂妄道。 “对呀！蝴蝶仙子还没抓到，怎么能放手呢？”绿毛鹫道。 “现在，我们大王还没有压寨夫人呢？兄弟们能答应吗？”长嘴鹫拍马屁道。 “好！就这么定了，今晚一醉方休，明天多去几个兄弟，把事办了。来，干！”红袍鹫王说着举起酒杯。 山鹰都打听清楚了，以免被敌人发现，打草惊蛇，便悄悄地溜走了，很快被上面的同伴拉了上来。 众人听了山鹰的讲述，听说快到蝴蝶谷了，兴奋不已。几个孩子高兴得大哭起来，两个大人对视一下，会心地笑了。 他们回到潭边，简单地吃点东西，又喝了些水，上路了。 （十四）落难 翻过两座大山，他们看到山谷中盛开着各种五颜六色的鲜花，到处都是，好像走进了无边无际的花的海洋，风景秀丽，美不胜收。 走进山谷深处，看见一大片茂密的桃树林，桃花开得正艳，一朵朵粉红色的桃花，在夕阳的照耀下，像一个个金色的盘子，托出晶莹剔透的晚餐，准备款待风尘仆仆的远客。无数只美丽的蝴蝶在花间飞舞，那七彩的翅膀，那优美的舞姿，看得人眼花缭乱。一行人沿着被百花簇拥的石子路，慢腾腾地往前走，边走边看，不知不觉步入桃花林中，脚下的小路不见了，放眼望去，处处都是桃花，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密密麻麻飞舞的全是蝴蝶，像漫天大雪飘飘洒洒，铺天盖地，映得人睁不开眼睛。在这无边无际、如粉似霞的花海中，五个人早已迷失了方向，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突然，铅笔头大喊：“前面有几座房屋，快跟我来，找人问问这是什么地方。” “还用问吗？有这么多蝴蝶飞舞，肯定是蝴蝶谷了。”蓝鼻子抑扬顿挫说着，像在炫耀自己的聪明。 “还是过去看看再说。”山鹰平静地道。 他们慢慢走过去，只见房屋全是桔黄色的，形状如同桃花花瓣，布局呈八卦形，卦与卦之间有亭台相连，构思奇妙，巧夺天工。 “真是太美了，我从来都没看到过这么迷人的景色！”铅笔头高兴得大叫起来。 “是啊！花美，房子更美。”山鹰欣喜道。 房前是一片碧绿的草地，他们走过去，感觉脚下软绵绵的，还认为是这里的草特别呢！突然，脚下的地面猛地往下一沉，五个人和阿黄一起陷了下去，地面上又恢复了原状。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全部掉进了一个很大的陷阱里，陷阱足有两三丈深，四壁光溜溜的，无法往上攀登；里面漆黑一片，阴森可怖，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们心里忐忑不安，顿时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对手要把自己怎么样；也许对手在暗中已跟踪很久，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他们呢，敌人是什么人？现在何处？却一无所知。 几个孩子吓坏了，大声哭喊起来。 “快把我们放了，为什么抓我们？”蓝鼻子大喊大叫。 “你们这些混蛋，不分清红皂白就把我们抓起来，还讲不讲一点道理？”铅笔头哭着嚷道。 地面上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任凭他们大声叫喊、哭闹，仍然悄无声息。 不多久，几个白衣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一座大房子，屋子里陈设考究，桌椅等用具设计精美得体，摆放整齐。里面是一间卧室，天蓝色的墙壁，浅绿色的地板，一张玉兰花瓣形的小木桌旁，放着几把鸟巢模样的椅子，墙角处有几个古朴典雅柜子，旁边放一个精美的花瓶，配有大红色的镂空底座。再往里走挂有几面粉红色的轻纱，把一张秀床层层遮挡，床上半躺着一个女人，看不清容貌，但从她那白皙的肌肤，那曲线柔美的躯体，可以猜测一定是位绝色佳人。 一个白衣姑娘来到床前，轻声道：“仙子，刚才有几个男人闯进来，被我们姐妹困在陷阱里，如何处置？” 床上的女人坐起来，温柔地回答：“什么来路？与红袍鹫王的人有关系吗？” “还不清楚，不如先抓上来审问，再做定夺。” “就这么办。叫姐妹小心巡视，谨防秃鹫崖的突袭。” “是，仙子。”白衣姑娘转身便走，又被叫了回来。 “慢！黑妹姑娘中午惊吓过度，现在好些了吗？”蝴蝶仙子关切地问。 “好多了，刚刚睡醒，还喝了一小碗花蜜呢！” “好！让姐妹们细心服侍，有什么情况急时向我汇报，明白吗？” “明白，只是她在梦中总是呼唤一个人的名字。”白衣姑娘低声道。 “那个人是谁？”蝴蝶仙子厉声道。 “叫什么山鹰大哥。” “你认识这个人吗？”蝴蝶仙子追问道。 “不认识，我们谷中从来没来过男人，我怎么会认识他呢？”白衣姑娘羞涩地回答。 “我知道了，你去吧！”蝴蝶仙子说完话，又躺下了。 白衣姑娘轻轻地走出房间。 山鹰等人被几个手提长剑的姑娘一个个拉上来，用绳子绑了，推进一座宽敞的房屋里，每人又锁上一副铁链，正接受审讯。 还没等白衣姑娘说话，山鹰忍不住问：“请问几位姐姐，这里是蝴蝶谷吗？” “多嘴！我们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们来了，成何体统？”一个表情冷漠的姑娘厉声道。 山鹰连忙赔礼：“都是我的错，请姐姐先问吧！” 看到这滑稽的情景，姑娘们不禁抿着嘴笑了，几个孩子不由得也笑出了声。 那个姑娘又板起脸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月亮湾的村民，去蝴蝶谷办事，路过此地，并不是有意打扰各位姐姐。”山鹰平静地回答。 “你们去蝴蝶谷办什么事？” “这个不能说，因为我们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呢？”海威警惕地道。 “别啰嗦，快说！我们又不是坏人。”那姑娘急了。 阿黄被拴在窗棱上，听见人们大吵大闹，汪汪地叫起来。 “我们也不是坏人啊！为什么被绑起来了？”蓝鼻子反问道。 “少废话！不说是吧？把你们关上三天三夜，饿死你们，看你们是嘴硬还是肚子硬。”那姑娘生气了，带着几个姐妹转身就走，让人把门锁上了。 天已经大黑了，伸手看不见五指，山鹰等人被锁在漆黑的屋子里，肚子咕咕直叫。铅笔头饿得受不了，埋怨道：“就怪蓝鼻子，要不是他顶撞几位大姐姐，我们也不会被关起来，饿着肚子。” “怎么能怪我呢？她问我们去蝴蝶谷干什么，我们不说，人家当然不答应了。”蓝鼻子反驳道。 “这么说我错了，因为是我不让说的。”海威有点惭愧。 “你没有错。想想看，万一她们与蝴蝶谷有什么过节，我们说了，不是自投罗网吗？大家谁也活不成。”山鹰分析道。众人听了觉得有道理，都连连点头。 那个姑娘报告蝴蝶仙子去了，其她女孩子手拉手走进黑妹的房间，她正伏在灯下缝着什么，见姐妹们来看她，忙站起来迎上前去。 “好妹妹，别累坏了，快坐下吧！”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走过来，握着黑妹的手道。 “没事，姐姐们那么忙，还抽出时间看我，我真是太幸福了。”黑妹说着话，眼眶里已充满泪水，不禁轻声哭泣起来。 “傻妹妹，看，又哭鼻子了。好了，咱不哭了，嗯！姐妹们难得一聚，聊会天吧？”那姑娘把她轻轻地拥入怀中，安慰道，又拿来手绢，帮她擦拭着眼泪。 “梅兰姐姐，你真好。”黑妹说着，给姐姐们让坐。 “妹妹，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另一个姑娘走过来，关切地问。 “好多了，只是头还有点沉。谢谢叶子姐姐的关心。”黑妹笑道。 “对了，我那儿还放着一罐上等的花蜜，是一位远方的朋友送给我的，一口都没舍得喝。明儿送过来，给妹妹补补身子。”梅兰亲切地道。 “不行，我不要！我的身体很健康，还是姐姐留着自己用吧！”黑妹说什么也不答应，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几位姐姐，刚才，外面乱哄哄的，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从外面闯进来五个人，掉进陷阱里，被我们抓到了。”叶子道。 “五个人？长得什么样？”黑妹急切地问。 “两个年轻人，长得挺英俊的，还带着三个小孩。”叶子又道。 “他们现在人呢？”黑妹追问道，看上去焦急不安。 “被锁在仓库里了，有几个姐妹看守着，跑不了的，妹妹放心吧！”叶子见黑妹如此担心，便安慰道。 “你们抓错人了，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黑妹大声嚷道。 “你说什么？是他们把你救下来的？”叶子迷惑不解。 其她几位姑娘也感到不可思议。 “对，我被秃鹫抓走之后，幸亏遇到了他们，才脱离危险。” “你怎么不早说呢？安妮姐姐已经向仙子报告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梅兰忧虑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救他们出来。” “好妹妹，可不能鲁莽，不如先去仙子那儿求求情吧，她了解情况之后，会网开一面的。”梅兰安慰道：“你说话委婉点，别太直截了当，要知道，她一生是最讨厌男人的。” 黑妹点点头，擦干眼泪，跑出去了。 安妮来到蝴蝶仙子床前，一本正经地对她道：“仙子，我们问过了，他们说是从月亮湾来的，去咱们这里办事，问什么事，就是不说，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儿是蝴蝶谷。” “从月亮湾来的……”蝴蝶仙子沉思一会，又接着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以前我有一个好姐妹也是月亮湾的，都好多年没见面了，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会不会是她们村遇到困难了，找我帮忙……好！我亲自去看看。” “仙子，您的身体……” “没事，都这把年纪了，出点毛病也难免，比不上你们小姑娘了！”蝴蝶仙子下了床，走出轻纱幔子。原来是一个妙龄姑娘，乌黑的长发挽在脑后，身材苗条，亭亭玉立，穿一件洁白的衣裙，前襟和袖口刺绣着美丽的花纹，下摆和袖子长长地拖在地上，看上去尊贵无比。 安妮挽着蝴蝶仙子，一边有两个姑娘打着灯笼，刚走出门口，黑妹已经跑了过来，她跪倒在地，苦苦地哀求道：“仙子奶奶，求求您老人家放了他们吧！山鹰大哥他们可都是好人啊！要不是他们救我，恐怕我早就被秃鹫带到他们的山洞，就再也不能侍候您了。” “是吗？山鹰大哥，叫得好亲热啊！听说你在梦中还不停地叫他的名字，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蝴蝶仙子生气了。 “小的不敢，您老人家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要有恩必报吗？我只是想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其他的什么都没想……”黑妹知道仙子误会了自己，忙解释道。 “什么都没想？我看你想得太多了。死丫头，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你就是不听。今天你若不来，我也许会放了他们，你来了，我还偏偏就不放了。来人，把她也锁起来。”蝴蝶仙子愤怒了，脸涨得通红。 “仙子，是不是先……”安妮想说情，话却被蝴蝶仙子打断了。 “别说了，我们走！” 安妮忙掺着蝴蝶仙子的胳膊，向前走去。这时，从屋子里走来两个带剑的姑娘，把黑妹押走了。 vip正文 第五章 往事 仓库里的灯亮了，一群白衣姑娘簇拥着蝴蝶仙子，站在五个人面前。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去干什么？”蝴蝶仙子问。 “我们是月亮湾的村民，去蝴蝶谷办事。”山鹰不慌不忙地回答。 “这里就是蝴蝶谷，有什么事快说吧？”蝴蝶仙子冷淡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山鹰激动不已。 “大胆！竟敢用这种口气跟蝴蝶仙子说话！不想活了？”安妮大声斥责道。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蝴蝶谷了。”山鹰欣喜若狂。海威和三个孩子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好！我说，我们村，大难临头了……老祖宗让我们来这里请蝴蝶仙子帮忙。蝴蝶仙子，我代表月亮湾的父老乡亲求求您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山鹰说着竟呜呜地大哭起来。姑娘们看了偷偷地笑了，有的竟笑出声来，仙子扭头看看她们，都捂着嘴低下了头。 “说实话，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住在月亮湾，和村里的娇娃姐姐还是好朋友呢！村庄的名字还是后来她起的呢！对了，你们认识娇娃吗？”蝴蝶仙子平静道，她转过头，呆呆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娇娃？我们村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山鹰不解地问。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说不认识。 安妮见主人沉默不语，轻轻地喊了几声：“仙子！仙子！仙子！”蝴蝶仙子好像吃了一惊，慢慢地回过头，忙问：“有事吗？” “他们说不认识娇娃。”安妮道。 “我忘记了，他们几个毛孩子怎么会认识娇娃呢？都过了一千年了。”蝴蝶仙子长叹一口气。 众人听了，都惊讶不已。就连在场的姑娘们也目瞪口呆，好像并不知道这些事似的。 蝴蝶仙子慢慢闭上了眼睛，又接着道：“那时我们才十七八岁，我叫玉女，她叫娇娃，还有一个男孩儿叫天赐，我们三个人是最要好的朋友，整天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放羊，一起劳动，无忧无虑。后来，战火连连，旱涝无常，民不潦生。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毒蝎老妖，一上午工夫，把全村人都咬死了，喝干了他们的血，躲进一个大山洞里。当时，我们三人在山上放羊，回来后看见村里人都死了，哭得死去活来。虽然想报仇，但都是小孩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办呢？于是，我们到处找人帮忙，也找到一些武林高手，他们由于畏惧毒蝎老妖的法力高强，心狠手辣，竟无一人肯出手相助。两天后，毒蝎老妖得知我们寻仇的消息，便追杀我们，想斩草除根。我们只好东躲西藏，不分昼夜地逃命，但仍不肯放弃复仇的决心。最可恨的是，天赐竟然贪生怕死，偷偷地向毒蝎老妖告密，出卖了我们。还亲自带着他来抓，幸亏我们被几个好心人救了，才死里逃生。听人说昆仑山有个道士，叫昆仑子，法力无边，悲天悯人，我们觉得复仇有了希望，便千里迢迢赶到昆仑山。不料，昆仑子不肯见我们，说自己早已无心过问江湖恩怨。为了报仇雪恨，我们跪在山门外，整整两天两夜。最后，昆仑子感动了，答应帮我们。” 蝴蝶仙子说着话，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涌出，顺着粉腮滚落下来。她用手绢擦拭一下：“他道：‘你们年龄太大了，习武太慢，已经来不及了。我这里有一件神奇的七彩蝶衣，无论谁穿上他，都会变得武艺出众，法力高深，打败毒蝎老妖易如反掌。’我们听了高兴极了，忙争着要穿。昆仑子又严肃道：‘不过，你一旦穿上他，就脱不掉了，立刻会变成一只人首蝶身的蝴蝶仙子，整日食花蜜，饮甘露，与蜂蝶为舞，再也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我看到妖娃还在犹豫，便一把夺过那件宝衣，穿在了身上，顿时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竟飞了起来。娇娃见我变成蝴蝶，伤心地大哭起来。我笑了，劝她道：‘好姐姐，这回我们可以报仇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了？’她抹着眼泪道：‘可是，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也忍不住哭了，道：‘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妹！’我们谢过昆仑子，正要下山，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对我们道：‘毒蝎老妖道行很高，恐怕杀不死他，要想彻底地消灭他，只有把他装进这个魔瓶里，五百年后，他就会变成血水，永远地死去。’只见他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递到我手中。” 山鹰等人全神贯注地听着，仿佛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姑娘们也听得入了迷，目不转睛地看着蝴蝶仙子，安妮急切地问：“后来呢？” 蝴蝶仙子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接着道：“我们回去后，很快就擒住了那毒蝎老妖，可怎么都杀不死他，只好把他收入魔瓶中，拧紧了瓶盖。但又不知道把瓶子放置在什么地方，觉得放哪里都不安全，害怕有人无意中把他放跑了。最后决定扔进大河里，因为河水深不可测，人们不会轻易捞到他的。几天后，我就飞到了蝴蝶谷，可是，心里总想念姐姐娇娃，便隔三差五地去看她。两年后，又见到她时，她已经结婚生子，我打心眼里替她高兴，还抱着她的儿子亲个没完没了，后来她对我说，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害怕我，希望我以后不要再来看她了。我当时痛苦万分，哭着跑回了蝴蝶谷，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一直到现在。但是，我时常还思念着她，想去看她又怕伤害了她的家人，整天以泪洗面，我把眼泪都收集在一个大水壶里，想着有朝一日见了面，让她看看。可是如今，她却再也见不到了。” 蝴蝶仙子说完，陷入无比悲痛之中，只见她趴在窗棱上，小声抽泣着。 姑娘们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三个孩子实在忍不住了，竟哇哇大哭起来；山鹰和海威默默望着窗外，眼眶里已经含满泪水，但他们强忍着，始终没有落下来。 他们听了蝴蝶仙子的讲述，想起被打碎的魔瓶，才恍然大悟，此时既悲伤又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蝴蝶仙子轻轻地走了过来，亲切道：“你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真不容易啊！你们都是真正的男子汉，比那该死的天赐强上千百倍。” 她又扭头向安妮吩咐道：“放了他们。天已经很晚了，带他们去客房，吃点东西，再洗个澡。他们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休息。” 蝴蝶仙子说完转身要走，山鹰忙道：“仙子，我还有件事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关系，说吧！”蝴蝶仙子停下了脚步。 “中午时分，我们用箭射中一个秃鹫，救下一个叫黑妹的姑娘，不知道她在不在这里？” 蝴蝶仙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蝴蝶谷姐妹近千人，谁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回头我帮你问问。还有事吗？” “有。随后，我们跟踪那个秃鹫来到他们的洞穴，偷听到一个重要的情报，他们明天还要攻打蝴蝶谷，我们是不是应该做好迎战的准备？”山鹰一本正经道。 “我会安排的，不用你管。你们都是娇娃姐姐的后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一定帮助月亮湾解除灾难，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决不允许你们喜欢这里的姑娘，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明白吗？”蝴蝶仙子冷酷道。 “只要您肯帮助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我们答应您的条件。”山鹰郑重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表示同意。 （十六）款待 他们跟着两个姑娘来到一座客房，屋子里点着许多支蜡烛，照得如同白昼。客厅很大，旁边有七八间卧室，大红色方砖铺地，墙壁洁白无瑕，用具古朴而精美。这时，走进来四个姑娘，每人手提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一些不知名的水果，她们轻轻拿出水果，满满地摆了一桌子。五个人也许是饿极了，还没等主人开口邀请，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很快吃个精光。 姑娘们被他们的吃相逗乐了，有的抿着嘴笑，有的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捂着肚子，说不出话。 一会儿，又进来二十来个姑娘，她们简单地收拾一下桌子，摆好筷子，饭菜端上了，是十来个精心烹饪的素菜，用桃花花瓣形状的盘子盛着；接着，又提来一篮子玫瑰花卷，放在桌角上；最后，在每人面前放一大杯花蜜茶。 姑娘们退到一旁，端端正正地站着，一个姑娘道：“各位公子，请慢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 铅笔头忙拿起筷子去夹菜，被海威拦住了，阻止道：“就你嘴馋，姐姐们这么辛苦，得让她们先吃才对。” 铅笔头赶紧站起来道：“各位姐姐，你们先吃吧！” 山鹰也道：“姐姐们，坐下来一块吃吧！”说完忙站起来让座。 她们都会心地笑了，连声道：“我们已经吃过了，你们快吃吧，不用客气！” 饭后，他们被领进各自的房间，发现床边放个大木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正冒着热气。一个皮肤白嫩的姑娘接过山鹰的背包，放在一把椅子上，连忙去解他的衣服，被山鹰拦住了，紧张道：“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姑娘温柔道：“公子，你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应该好好照顾你才是，你不让我给你宽衣，是嫌我笨吗？” “不！你是个女孩子，不应该干这种粗活，我是怕你累着了，怎么会嫌你笨呢？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行了，你去歇会吧！”山鹰安慰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姑娘好奇地问。 “当然了。你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孩子。还有，以后别叫我公子了，不太习惯，就叫我山鹰吧！”山鹰认真道。 “山鹰大哥！”那姑娘听了高兴得跳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山鹰不禁笑了。 洗完澡，山鹰感觉浑身乏力，想早点休息，他刚躺下，突然听见有人轻轻推门进来，慢慢地走到他的床前，客厅里的蜡烛还亮着，但卧室里光线很暗，看不清是谁，只见来人伸出手，向床上摸去。山鹰飞身跳下床，用手卡住那人的咽喉，厉声问道：“什么人？” “是我，小倩，负责服侍你的姑娘。”姑娘吓坏了，浑身哆嗦起来。 山鹰放手，忙从外面端来一支蜡烛，房间里照亮了。只见小倩脸色苍白，正呆呆地立在床前。他连忙扶小倩坐下，惭愧道：“好妹妹，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吗？别害怕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不怪你，姐妹们给你们刚做好衣服，我给你送了过来，想叩门，又怕吵醒你，所以就悄悄地进来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吧！” 小倩说完正起身要走，突然看到山鹰的后背上有个伤口，不停地往外流血，吓了一跳，关切地问：“山鹰大哥，你的后背怎么受伤了，还痛不痛？” 山鹰忙穿上衣服道：“是在路上碰的，早就不痛了。谢谢妹妹的关心。” “山鹰大哥骗人，怎么会不痛呢？还在流血。你等一会，我去拿药和纱布。” 山鹰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倩已跑出门外。不久，她提着一个小盒子又跑回来了。山鹰趴在床上，小倩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伤口，见伤口那么大，她吓得流下了眼泪，连忙擦干了，生怕滴下来。 包扎完伤口之后，山鹰道：“谢谢你，小倩，你真是个好姑娘。”小倩眼睛红红的，轻声道：“山鹰大哥，好好休息吧，过两天我再帮你换药。”说完，起身往外走，山鹰跟着，把她送到门外，才回去睡觉。 （十七）援助 第二天，天刚微明，几十个秃鹫已经飞来了，在蝴蝶谷上空盘旋。有的姑娘吓得躲进屋子里，不敢出来。一百多个带剑的姑娘，在安妮的指挥下，散布在四面八方，摆开了阵势，准备迎战。只见黑毛老鹫像一支利箭射下来，扑向七个姑娘的螺旋阵，两只翅膀用力拍打，竟然把她们扇出一丈多远，摔倒在草地上，随即又飞下三个秃鹫，张开尖尖的锋利无比的长嘴向几个姑娘猛刺过去，她们来不及躲闪，顿时身上被戳穿几个窟窿，鲜血直流，有的疼痛难忍，竟昏倒在地。这时，迅速赶来十几个姑娘，把伤员抬走了。其他几个阵地也受到重创，损失惨重。安妮有点着急了，她取下弓箭，向空中一个秃鹫射去，只听见一声惨叫，秃鹫被她射中，掉了下来，当场死于非命。接着，她和几个姐妹又向空中射击，秃鹫变得狡猾了，竟一箭未中。突然间，天空中所有的秃鹫都飞过来，把安妮和六七个姑娘团团围困，轮流向她们攻击。一会儿，几个姑娘已经无力招架，个个被啄得遍体鳞伤，有两人伤势严重，没等抬回屋子，已经毙命。梅兰手臂受了伤，她丢下宝剑转身逃走，不料黑毛老鹫紧追上去。 山鹰睡得正香，被外面的打斗声惊醒了，他忙喊醒其他人，迅速穿戴完毕，带上武器冲出门外。海威眼看梅兰性命难保，立刻向黑毛老鹫连射两箭，黑毛老鹫来不及躲闪，头部和后胸被射穿，当场死亡；山鹰几个箭步蹿过去，一柄长剑闪电般挥舞着，两个秃鹫向他扑来，只听见唰唰几声，均被长剑劈成四截，滚落在草地上；三个孩子手提弯刀来到姑娘们中间，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掩护伤员转移。看见援兵赶来，姑娘们士气倍增，把二三十个秃鹫团团围困，无数把利剑上下飞舞，速度快如电闪。战斗形势明显好转，姑娘们个个斗志昂扬。突然，海威四箭连发，又射中两个秃鹫，立刻命丧黄泉。 绿毛鹫见损兵折将，大势已去，忙吹响口哨，众秃鹫听见，迅速飞向天空，逃之夭夭。姑娘们提剑去追，被山鹰拦住：“你们留在这里抢救伤员，保护好蝴蝶仙子，我和海威去就行了。” 安妮和梅兰走上前，齐声道：“我们也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海威吞吞吐吐道：“你们……你们……” “怎么？小看我们是吗？”安妮说完，一箭飞出，远处屋檐下的一只灯笼啪地掉了下来。 “让她们去吧！”从蝴蝶仙子的卧室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铿锵有力。 人们都不再说什么了。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瘦弱的姑娘，原来是小倩，她低着头来到山鹰面前，轻声道：“山鹰大哥，你背上的伤还痛不痛？” 山鹰摇摇头道：“已经不痛了，谢谢你，小倩。” “路上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她又嘱咐道。 山鹰感激道：“谢谢妹妹的关心，我会小心的，请回吧！” 小倩微笑了，又走到两个姑娘面前，亲切道：“两位好姐姐，路上多多保重！” 安妮冲她笑了笑道：“谢谢妹妹，我们会注意的，回去吧！” 梅兰拉着她的手道：“妹妹放心好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受伤的姐妹麻烦你们回去好好照顾。” “我们会尽心的。”小倩深情地看了山鹰一眼，转身走了。其她姑娘也都陆续回去了。 受伤的姑娘被抬进一座大房子里，躺在铺有雪白被单的小床上，床铺一字排列，中间留有走道，有许多姑娘穿梭其中，拿布取药，端茶倒水，匆匆忙忙。铅笔头、蓝鼻子和红鼻子站在旁边，帮人来回递东西，也忙得不可开交。叶子和小倩正在给一个姑娘包扎伤口，只见叶子用药水把伤口冲洗一遍，那姑娘疼得大叫起来，叶子安慰道：“好姐姐，坚强些，再忍一会，就没事了。”这时，小倩拿来纱布和绷带，很细心地把伤口包扎好了，然后对她道：“好姐姐，多休息休息，伤口很快就会痊愈，有什么事随时叫我。”那受伤的姑娘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叶子和小倩忙站起来，向其她病号走去。 “铅笔头，你们三个孩子爬山涉水来到这里，吃了不少苦吧？”叶子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有时饿肚子，让人受不了。”铅笔头回答道。 “那你们饿了都吃些什么东西？”小倩亲切地问。 “刚开始吃自己带的饼子，饼子吃完了，就打猎，烤着吃，还上树摘水果吃，不管怎么样，总不能饿着肚子赶路吧，逮着什么吃什么呗！”铅笔头娓娓道来，像在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 “你们家里都有什么人呢？”小倩又问。 蓝鼻子一直都想说两句，总是插不上嘴，听见小倩又问，忙抢道：“我家有五口人，红鼻子是我哥哥，还有爸爸、妈妈和奶奶。铅笔头一家四口人，有爸爸、妈妈和姐姐橡皮妮。” “山鹰大哥和海威大哥家什么情况？你知道吗？”小倩低着头，脸红红的。 蓝鼻子越说越兴奋，大声回答：“我当然知道了。山鹰大哥家有爷爷、奶奶和妈妈，对了，还有两个弟弟……” “没有别的人了？”还没等蓝鼻子说完，小倩就急切地问。 “没了，共六口人。” “海威大哥呢？”叶子接着问道。 “他和爸爸妹妹生活在一起，妈妈早就不在了，日子挺苦的。”红鼻子道。 “就你多嘴！苦什么呀？我们村不都过得好好的吗？”铅笔头说着，向红鼻子和蓝鼻子使了个眼色，他们俩立即心领神会，忙补充道：“小时候有点苦，早就幸福了。” 众人听着三个聪明的孩子说话，觉得非常有趣，时常笑出声来，整座房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山鹰一行人来到秃鹫崖，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响声。他们站在悬崖边大喊，骂秃鹫是缩头乌龟，骂红袍鹫王不得好死，要求他们放了被抓的五个姐妹，叫喊了很久，仍旧没有回音，他们觉得累了，便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歇息。秃鹫洞内，秃鹫们正在疗伤。红袍鹫王气急败坏地踱来踱去，然后坐在虎皮椅上，愤怒道：“他妈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连几个娘们儿都打不过。我们这一战，竟然损失六员大将，叫我今后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混呢？” “大王，请息怒！我们怎么可能斗不过她们呢？只怪那几个小子帮了她们的忙。不然，我一定能把蝴蝶仙子捉回来，让大王享受。”绿毛鹫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什么？有人帮助她们？是谁？我非砍了他们不可！”红袍鹫王咬牙切齿道。 “就是昨天射伤长嘴鹫的那几个人，身手可厉害了，连黑毛老鹫都死在他们的箭下。”绿毛鹫心有余悸。 “黑毛老鹫是我们的功臣，曾经干过多少大事啊！如今竟被人残害。大家尽管放心，等兄弟们伤痊愈了，我一定带着你们杀回蝴蝶谷，为死难的兄弟报仇。”红袍鹫王怒火中烧。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众秃鹫高呼。 正在这时，从洞口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秃鹫，禀报道：“大王……他们……他们……” “别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红袍鹫王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蝴蝶谷的人追上来了，在山顶叫骂呢！” “都说些什么？” “说……说你不得好死。” “混蛋！还说什么？” “还让我们放了抓来的姑娘，否则，就把秃鹫崖炸成平地。” “他妈的！好大的口气。把我的大刀拿来，我去劈了他们。”红袍鹫王气得腾地站了起来。 只见绿毛鹫连忙走到红袍鹫王身边，心平气和地劝说道：“大王息怒！你是尊贵之躯，怎么能亲自出马呢？” “那如何是好？难道任凭他们叫骂不成？” “您想想，他们既然来了，必有所准备，说不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送死呢？不如我们以静制动，我们秃鹫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看他们能怎么样？过几天，等兄弟们伤好了，再出去报仇也不迟。您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绿毛鹫摆事实讲道理，说得滴水不露。 “好！就这么办吧。现在洞里，伤员甚多，铜墙铁壁两兄弟倒英勇善战，可是，出去办事至今没有回来，除了老弱病残的，能上阵的已寥寥无几……”红袍鹫王说着长叹一声。 山鹰等不及了，对海威道：“海威，把绳子拿来，吊我下去。” “不行！地势对我们不利，不等你进入洞中，已经完全暴露了，会有危险的。”海威阻止道。 安妮和梅兰也都不同意这么做。 山鹰道：“我不下去，被他们抓走的五个姐妹怎么办？一想到她们在秃鹫洞受苦，我心里感到耻辱。身为男子汉，不能救出自己的姐妹，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两个姑娘听了，伤心地小声哭泣着。海威惭愧地低下了头，慢慢地从背包里取出绳子。 山鹰刚下到洞口，正要往里跳，突然从洞里射出无数支利箭，他挥剑抵挡，箭被打落下来，纷纷掉下深谷。不料，一支利箭飞来，山鹰躲闪不过，大腿被射穿一个大洞，顿时鲜血飞渐。 他被众人拉上悬崖，海威迅速帮他点穴止血，安妮忙撕掉袖子，为他简单包扎了伤口。两个姑娘吓得大哭起来，梅兰轻泣道：“山鹰大哥，你是为姐妹们受的伤，昨天我们还把你们绑起来，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请原谅！” 山鹰笑道：“昨天都是误会，我们早就忘记了，怎么会怪你们呢？再说，在一千年前，我们的祖宗和蝴蝶仙子是好姐妹，我们也算一家人了。” “是啊！大家相互帮助。我们还等着你们帮忙解除灾难呢！”海威真诚地说着，便背起山鹰往回走，两个姑娘在后面紧跟着。 山鹰躺在病床上，被姐妹们围着。小倩坐在床沿，哭泣道：“山鹰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心里更难受了，都是我不好，没把你照顾好，早知如此，我就跟你一起去了，好保护你。” 安妮听了不高兴了，生气道：“听你这么说，意思是我和梅兰没保护好他了？” 小倩自知失言，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看到山鹰大哥受了重伤，我心里乱极了，说错了话，还请两位姐姐原谅！” 安妮捂着脸大哭起来，转身向外跑去。梅兰用手轻抚小倩的肩膀，安慰道：“好妹妹，我们没有生气，山鹰大哥受了伤，大家都很难过，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们一定也累了，都回去吧！我不要紧。”山鹰感激道。 （十八）回家 姑娘们又说了些关心的话，正要离开，蝴蝶仙子走进来，她平静道：“你们都是远客，今天却帮助了我们，我不胜感激。这里有一壶相思之泪，再加上一些重逢之泪，倒进大河，河水就能变清。” “真的吗？”山鹰激动道。 众人也都感到不可思议，半信半疑地看着蝴蝶仙子。 “当然！眼泪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乃至真至纯之物，是邪魔鬼怪之克星。相信我，把他带走，月亮湾的父老乡亲还在焦急地期待着你们归来。” “仙子，重逢之泪到哪里去找呢？”铅笔头好奇地问。 “傻孩子，你们回去后，亲人相见流下的眼泪，不是重逢之泪吗？记住，把他收集起来。”蝴蝶仙子亲切道。 山鹰坐起来，刚要站立，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几个人忙上前扶他躺在床上。小倩急忙跑过来，握住他的手，小声地哭起来，娇嗔道：“叫你躺着好好休息，就是不听，又摔疼了吧？” 山鹰忙摇摇头道：“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们看，又流血了。”梅兰弯着腰，指着他的腿道。 众人靠近一看，只见鲜血流出来，把洁白的纱布都染红了。叶子拿来药水和纱布，和小倩一起又帮他包扎起来。 蝴蝶仙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严肃道：“这样吧，三个孩子带上这壶相思之泪先走，海威留下来照顾山鹰，等伤痊愈了，你们再一起回去。” “仙子，路上到处都有危险，他们三个孩子……”山鹰非常担心。 “你们放心便是，我自有办法。安妮，取来三对蝴蝶翅膀。”蝴蝶仙子吩咐道。 安妮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蝴蝶仙子不慌不忙地走到孩子们身边，温和道：“你们只要把翅膀轻轻放在后背上，就能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但天黑之前必须赶回家，否则，翅膀自动消失，你们便会掉下来摔死。听明白了吗？” “多谢仙子，我们一定铭记在心。”铅笔头坚定地回答，红鼻子和蓝鼻子也跟着说。 三个孩子插上翅膀，带着相思之泪，谢过蝴蝶仙子，告别了众人，飞走了。 “我们会飞了！我们终于拥有自己的翅膀了！”他们不停地高声欢呼。 傍晚时分，孩子们飞回了月亮湾，缓缓地降落在大河岸边。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都快来看看啊！”大川叔叔和十几个小伙子刚刚运水回来，看见铅笔头他们从天而降，欣喜若狂，大声疾呼。其他人也高兴得大喊大叫，疯狂地向村里跑去，奔走相告。 很快，乡亲们都赶来了。 妈妈紧紧拥抱着铅笔头，失声痛哭，眼泪哗哗地往下流。铅笔头慢慢挣脱妈妈的胳膊，偷偷地拧开水壶接着眼泪，爸爸和橡皮妮也大哭起来，他们从侧面抱着铅笔头，嘴里听不清说些什么。这时，铅笔头连忙扭转身，扑进爸爸怀里，爸爸看到儿子这么善解人意，哭得更凶了，眼泪像两条瀑布，直泻到铅笔头手中的水壶里。红鼻子拥抱着爸爸，蓝鼻伏在妈妈怀里，奶奶拉着蓝鼻子的手，一家人哭得不可开交。众人见了，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不知过了多久，人们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都不再哭了，蓝鼻子拿着水壶对爸爸道：“爸爸，你怎么不哭了？再哭一会吧！”爸爸听了破涕为笑，其他人也都被逗乐了。 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走到河边，把水壶里的眼泪倒进大河，河水立即奇迹般地变清了，美丽的彩虹桥又横跨在大河之上，恢复了昔日的风采，岸边的几棵大树，枝条微微一动，竟冒出了新绿。 乡亲们这下更高兴了，无论男女老少，都潮水般涌过来，把三个小英雄抬起来，抛向天空，落下后，又抛了上去。 顿时，欢呼声、吵嚷声、狗叫声、小孩儿的笑声，响成一片。 天黑了，河岸上点燃了无数支火把，照得红了半边天。此时，疯狂的人们才渐渐平静下来。 白胡子爷爷老泪横流，用沙哑的声音道：“铅笔头，红鼻子和蓝鼻子，你们三人是我们月亮湾的英雄，救了我们全村父老，我打算奖励你们每人十头大牛，一艘渔船，希望你们收下。” 三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要，说功劳最大的要数山鹰大哥和海威大哥了…… （十九）养伤 黑妹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由两个姑娘看管着，有吃有喝，就是不能出去。她急得寝食难安，不停地踱来踱去。累了，便坐下休息一会，只要听见外面有一点响声，她便立刻跑到窗后，扒着窗棱往外看，一会，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了，又悻悻地回到床边。实在坐不住了，就走到门口，问把门的姑娘：“金枝、玉叶两位姐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诉我呀？” “是有几件大事，但蝴蝶仙子吩咐过，对你封锁一切消息。”金枝回答道。 “好姐姐，就跟我说说吧！我一定保密。”黑妹苦苦哀求道。 “虽然我们都是好姐妹，可是我们不敢违抗仙子的命令。她要是知道了，我们就活不成了，希望妹妹理解。”金枝很为难。 “是啊！你是知道仙子脾气的，我们真的帮不了你。我想，过几天她的气消了，会放你出来的。”玉叶安慰道。 黑妹再次绝望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四天后，蝴蝶谷受伤的姐妹好多了，有些已经完全康复，搬回自己的房间。山鹰在几个姑娘的精心照顾下，伤口即将痊愈，能下床走路了。海威搀扶着他，在门前的草地上散步，小倩高兴得合不拢嘴，在身边跳来跳去，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他们来到一座小亭子下坐着，小倩急忙跑回屋子，拿来一把刀和两个大苹果，要给他们削苹果吃。 不一会儿，她削好一个苹果，递到山鹰面前，温柔道：“山鹰大哥，吃个苹果吧！对你的伤有好处。” “不！还是你先吃吧，这两天多亏了你和梅兰叶子几人细心照顾，不然，恐怕到现在我还走不了路呢！”山鹰感激道。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别放在心上。苹果都削好了，你要是不吃，我可真的生气了。”小倩说着撅起了小嘴。 山鹰笑道：“不如我们一人一半。”只见他拿起刀，把苹果切成两半。 小倩看见急得直跺脚，恼怒了：“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蝴蝶是从来不吃水果的。” “什么？你们是蝴蝶？”山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海威也大吃一惊：“是蝴蝶？怎么和人长得一模一样，会说话，还懂感情？” 小倩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羞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耐烦地嚷道：“不跟你们说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总行吧！” 她哭着跑开了，很快又回来，用颤抖的声音道：“你们可以嫌弃我，但是，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死的。”说完转身捂着脸大哭，跑了。 两个人愣愣地听着，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到病房里，山鹰吃起小倩削的苹果，坐在床上发呆；海威站着，手正在削着另一只苹果，平静道：“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偷偷跑了，别让她们知道？” “不行！小倩她们对咱们那么好，如果不辞而别，她们肯定会很伤心的。再说，她们虽然是蝴蝶，但温柔、美丽、善良，并没有伤害过谁，还把我们当做亲人看待。”山鹰深情说着，早已热泪盈眶。 “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她们都是好姑娘，非常优秀，比有些正常人还好呢！要不是蝴蝶该有多好啊！”海威说着，婉惜地叹了口气。 “蝴蝶怎么了？她们也有生命，同样重感情，比那些薄情寡义的人，要强过千万倍！”山鹰愤愤地说，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是啊！那我们如何面对她们呢？”海威为难地问。 “这样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像以前一样对待她们，别让人看出一点破绽，不然，她们会自悲的。知道吗？”山鹰平静道。 “行！我们应该理解她们的苦衷。”海威郑重其事。 他们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山鹰想了一会，紧紧地握住海威的手。 “现在，也不知道铅笔头他们怎么样了？大河的水变清没有？”山鹰又担心起来，他扭过头，向窗外望去，只见群山起伏，连绵不断，向远方无限延伸，最后，被窗框遮挡，看不见了。 “你放心好了，蝴蝶仙子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又是我们老祖宗的好妹妹，她不会骗我们的。恐怕大河的水早就变清了，父老乡亲都高兴坏了。”海威看上去非常自信。 “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没白来，受的这点苦也值得了。”山鹰欣慰道。 “是啊！白胡子爷爷交给咱们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海威也松了一口气。 这时，梅兰走了进来，只见她提个篮子，兴奋不已，还没来到床边，就微笑道：“两位哥哥，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让我看看不就知道了？”海威说着去揭篮盖，被梅兰捂住了。 “慢！知道早了就没意思了，不如你们先猜猜吧？”梅兰神秘地笑了，然后轻轻地把篮子放在桌子上。 “好！一定是香蕉。”山鹰大声道。 梅兰轻轻地摇摇头。 “是草莓吧？“海威猜测道。 “也不是！”梅兰抿着嘴笑了。 “也许是荔枝？”山鹰道。 “更不是！”梅兰又摇摇头道。 “好姐姐，我们肯定猜不到了，你就说出来吧！我都快急死了。”海威着急了。 “可以告诉你们，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梅兰严肃道。 两个人都愣了，山鹰看了海威一眼，平静地点点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真的？”梅兰惊奇地看着他们。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山鹰坚定地回答。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们以后别再叫我姐姐，我今年才十八岁，都把我叫老了。哦！你们多大了？”梅兰认真道。 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山鹰忙回答道：“我二十一岁，海威十九岁。” “我说的没错吧，你们应该叫我妹妹才对，当然，也可以直接叫我梅兰。”她说着话，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停地眨着，像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想了一会，轻声问：“两位大嫂都好吗？” 两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梅兰的脸唰地涨红了，生气道：“笑什么？难道我说错话了？” 山鹰首先平静下来，他一本正经道：“你说的没错，是我们自己不争气。” 海威忙解释道：“我们还没有订婚，哪来的媳妇呀！” 梅兰害羞地笑了。只见她打开竹篮，端出一个大汤盆，取下盖子，然后拿出两套勺子和碗。盛满了，一碗递给海威，一碗送到山鹰的嘴边，温柔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能活动太多，我喂你吧！” “不！你这几天忙着照顾我，太辛苦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能行的。”山鹰感激道。 “嗯——好香的汤啊！梅兰，是什么做的？”海威馋得直流口水。 “今天一大早，我和姐妹们上山打了几只野鸡，知道你们吃不习惯素食，嘴一定很馋，特地熬汤给你们喝。正好，山鹰大哥身体虚弱，也好好补一补。“梅兰说着，已舀了一勺汤送到山鹰唇边。 安妮走到蝴蝶仙子床前，很有礼貌地问：“仙子，叫我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山鹰的伤怎么样了？”蝴蝶仙子冷冷地问。 “已经好多了，能下地走路了。” “好好照顾他，他们帮过我们，上次要不是他们出手，后果不堪设想。等他伤痊愈了，我们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蝴蝶仙子深思一会，又接着道：“对了，黑妹这几天有什么表现？” “听金枝玉叶她们说，黑妹一直在面壁思过，态度很诚恳，她还时常为您老人家祈福呢！”安妮严肃地回答。 “是吗？这孩子还算懂事。”蝴蝶仙子温和道。 “仙子说的是。不过……”安妮吱吱呜呜的，像有什么话说，又不好开口。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蝴蝶仙子有点不耐烦了。 “仙子，我想，黑妹也没什么大错，都关好几天了，是不是把她放了。”安妮小声道。 蝴蝶仙子想了想，厉声道：“好吧！先放了，看她以后的表现。等会传我的话，就说如果她再敢去喜欢那小子，把他们一起杀了。” “是！”安妮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毕竟帮助了自己的好姐妹。 “还有，那小子既然能走路了，我看也没什么大碍，就搬到客房里住吧，病房里都是姑娘，他老在那儿不方便。”蝴蝶仙子又吩咐道。 “请仙子放心，我现在就去办，告辞。”安妮一溜烟走了。 （二十）重逢 “不好了！快来人啊！黑妹自杀了！”金枝玉叶两个姑娘边跑边喊，与安妮撞个满怀。 她们见是安妮，惊慌道：“安妮姐姐，不……不好了，黑妹死了……” “你说什么？快带我去看看！”安妮也害怕了。 三个人刚跑到门口，看见屋子里已经来了好几个姐妹，有的大声痛哭起来。安妮推开众人，挤了进去。只见黑妹躺在地上，脖子上缠着一条布带，停止了呼吸，但脉搏还在，很微弱。安妮大声喊道：“都别哭了，先救人要紧！快解开带子，把她抬到病房里去。” 海威很快喝完汤，擦去嘴角的油腻，连声赞叹：“啊！真是太好喝了，我从来都没喝过这样的汤。梅兰妹妹，谢谢你，要是能天天喝上你熬的汤，那该多好啊！” 山鹰忙打趣道：“那还不容易？你住在这儿别回家了，想喝什么汤梅兰妹妹都会给你做的。当然，你把她娶到家里，专门给你熬汤喝也行。” 梅兰听了害羞了，把碗放在桌上，撅起小嘴道：“山鹰大哥真坏，我以后可不理你了。”说完转身要走，被山鹰拦住了，笑道：“好妹妹，你走了，谁喂我汤喝呢？” “饿死才好呢！”梅兰说完，跑出了病房。 山鹰端起汤，自己喝起来。 过了一会儿，海威道：“大哥，我到山上打猎去，改善一下生活，你歇着吧！” “好！你去吧，路上要小心。”山鹰关切道。 海威应了一声，走了。 山鹰刚喝完汤，正要躺下，只见几个姑娘抬个人进来，后面跟着安妮，忙问：“安妮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啊！黑妹自杀了。”安妮伤心地回答。 “什么？是黑妹？”山鹰激动地说着，竟不顾自己的箭伤，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安妮看见了，急忙过来搀扶。 黑妹比刚认识时瘦了许多，头发乱七八糟，像很久没梳洗过似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了，能看见无数道细痕，好像一条条干涸的小溪；衣服脏了，揉得皱皱巴巴的，紧紧裹在瘦小的身体上；赤着脚，鞋子不知哪里去了，一双粉红色的袜子底下已经磨破，露出瘦瘦的粘满灰尘的脚。 山鹰早已泪流满面，既惊喜又悲伤，心中充满无限同情和内疚。 此时，一个姑娘正在掐黑妹的人中，另一个姑娘趴在她的耳边，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黑妹好像睡着了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安妮急得大哭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呢？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山鹰推开那两个姑娘，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来吧！”他迅速爬上床，双手按在黑妹胸前，又给她做起了人工呼吸。他很有节奏地挤压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滚落在黑妹的衣服上，浸湿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黑妹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出话了：“水……水……” “太好了！黑妹醒了，她说话了！” “是啊！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声音太小了，真的听不清楚，想要什么东西吧？ “……” 姑娘们破涕为笑，议论纷纷。 山鹰手拿开了，轻声对安妮道：“安妮姐姐，她想喝水。” “金枝，快倒水！”安妮大声喊道。 水端来了。山鹰慢慢扶起黑妹，让她斜躺在自己怀里，用碗喂她水喝，就这样，一碗水都喝完了，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山鹰的脸，黑妹兴奋道：“山鹰大哥，真的是你吗？这不是在做梦吧？” 山鹰擦干眼泪，用低沉的声音道：“黑妹，这不是做梦，我们真的在一起！” “山鹰大哥，我很想你。听说你被抓后，我的心都碎了，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妹妹，怎么会呢？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山鹰安慰她道。 姑娘们都被眼前的情景感动了，有的默默地流泪，有的竟哇哇大哭起来。安妮捂着脸哭着，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众人一个个走出病房，散了。 山鹰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想了想道：“黑妹，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黑妹欲言又止。 “你还不相信我吗？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我替你保密。”山鹰急了。 “那天晚上，听姐姐们说你们被抓了，我怕你们受到伤害，去向蝴蝶仙子求情，不料，她硬说我喜欢上你了，非常愤怒，就把我关起来了……”黑妹天真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默默地望着山鹰的脸。 山鹰听了一下子站起来，生气道：“黑妹，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蝴蝶仙子理论，她也太霸道了，凭什么抓你？” 黑妹见状，忙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惊惶不安道：“好哥哥，我求求你，别去找她了，刚才还说替我保密呢！你这一嚷嚷，姐妹们都知道了，我更不想活了。” “不行！这太不公平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山鹰叫喊起来。 “早知如此，为什么还救我，倒不如死了干净。你去吧！别管我！”黑妹说完推开山鹰就跑，山鹰急忙去追，不料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黑妹跑回来，慢慢地把他扶起来，关切地问：“山鹰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我的腿……”山鹰痛苦道。 黑妹挽着胳膊，让他轻轻地躺在床上，连忙去看他的腿。只见裤子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好像还在向外扩展。黑妹吓坏了，哭着安慰他道：“山鹰大哥，都是我不好，你等一会，我叫人去。” 黑妹跑出去了，很快把安妮、叶子和小倩带来了。叶子责备道：“我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乱动，你就是不听，看看，又碰着了吧！” “你太不小心了，伤还没好又摔倒了，什么时候能痊愈呢？看来，得找人专门看着你，哪也不准去。”安妮也埋怨道。 “不能怪山鹰大哥，都是我不好！”黑妹自责道。 小倩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只顾低着头帮忙包扎伤口，一句话也不想说。 过了一会，安妮道：“对了，蝴蝶仙子吩咐，让山鹰搬回客房去住，安静些，对疗伤有好处。” 山鹰点点头。接着又进来几个姑娘，把他扶上单架抬走了，其她人都跟了出去，黑妹也想跟着，被安妮叫住了：“黑妹，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黑妹留下了，呆呆地站着。 （二十一）郊游 梅兰在山上采蘑菇，已经采了半篮子又肥又大的蘑菇，走累了，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心情却无法平静，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动着两个人的影子，一会是山鹰大哥，提一把长剑，风流倜傥；一会又出现了海威大哥的身影，只见他手握弯弓，高大英俊。梅兰努力地控制自己，却无能为力，一件件往事走马灯似的浮现在眼前。海威大哥还救过我呢！要不是他，我恐怕早被黑毛老鹫咬死了，可我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说，我怎么这么笨呢？平时在姐妹们面前多会说话呀，可是一见到他我怎么就变得嘴拙了呢？其实他也挺可爱的，看他喝汤的样子，真好笑，他好像很爱喝我煲的汤，要是能天天守着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给他做饭，洗衣服，生孩子，那该多幸福啊！——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喜欢上他了？不！不可能，就是真的喜欢，还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呢？再说，如果被蝴蝶仙子发现了，问题就严重了，她一生最讨厌男人，一定会大开杀戒的。我不能这么做，会害死海威大哥的…… 梅兰心里乱极了，想着想着，她竟然害怕起来，但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欲火烧得她喘不过气，顿时热血沸腾，像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她只觉得浑身酥软，头昏昏沉沉的，脸火辣辣的发烫。她呆呆地注视着远方，眼泪默默地顺着脸颊流下来，也无心去擦。 她想扶着石头站起来，不小心把篮子碰倒了，蘑菇洒落一地，她连忙弯腰去捡。这时，海威背着弓箭，手提两只野兔走过来，看见梅兰蹲在地上，亲切地问：“梅兰，在干什么呢？” 梅兰听见是海威的声音，忙擦干眼泪，站起来道：“采的蘑菇洒了……我在捡。” 海威看到她眼睛红红的，腮边留有泪痕，关切地问：“你怎么了？眼圈都湿润了，是不是哭了？” “没有，刚才刮了一阵风，迷着眼睛了。”梅兰小声道。 海威把东西放在地上，走到她身边，温柔地道：“来，让我看看！” “不用了，已经好了。”梅兰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了脸。 海威不容分说，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挪开了，只见梅兰睁大眼睛，泪水哗哗地往下流，丰盈的嘴唇不停地翕动，鼻子一酸，竟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海威紧紧地拥抱着她，感觉到她的身体软绵绵的，暖暖的，像一团棉花，不禁全身紧张起来，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如同搭上箭的弦，手心都冒汗了。 他用手轻轻拍着梅兰的肩膀，心疼地问：“好妹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是！你欺负我了，我在为你流泪。”梅兰嗲声嗲气道。 “我……”海威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竟一时窘得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很快乐，认识你后，我总是想你，寝食不安，天天魂不守舍，不都是你害的吗？”梅兰说着，把他抱得更紧了。 海威这才恍然大悟，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胸中热得发烫，像藏着一团火，烧得他呼呼地直喘粗气，口中干渴得厉害。他双手捧着梅兰的脸，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情不自禁地去吻她的嘴唇。只见梅兰闭着眼，嘴唇轻轻地靠近了，像在等待什么。 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疯狂地亲吻着，海威的嘴亲着她的脸，缓缓往下移动，滑过白嫩的脖子，向丰满的双乳靠近。梅兰突然一惊，猛地推开他的拥抱，忙后退几步，害羞地低下了头；海威吓了一跳，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梅兰小声道：“海威大哥，我们不能这样，被人看见了，怎么得了？” “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请妹妹原谅！”海威不好意思地道。 “大哥，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都没有做错，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梅兰脸红红的，轻声道。 海威认真地点点头，他想了想又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爬上山顶，好好吹吹风吧？” “好哇！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只当散散心，这几天心里挺闷的。”梅兰提着篮子蹦蹦跳跳地跑在了前面。 海威背上弓箭，拎起两只野兔跟在后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爬到了山顶。梅兰累得满头大汗，衣领都浸湿了，但情绪高涨，平躺在一片草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兴奋地大声喊：“海威大哥，今天真痛快，以后我们经常来登山好吗？” “天天来都行，只要你愿意，我陪你。”海威坐在她身边，也累得流汗了，他正要用袖子去擦，梅兰递来一块洁白的手绢，温柔地道：“看你热的，擦擦吧！” “不！你也流了许多汗，还是你先擦吧！”海威接过手绢，靠近梅兰，轻轻地帮她擦着脸上的汗水，梅兰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此山是方圆几十里之内最高的一座，山顶上有一小片树林，林间野花遍地，绿草青翠欲滴，阵阵山风吹来，清爽无比，惬意非常；山腰杂草丛生，古木参天，林中落叶堆积，足有两尺多厚，有些低凹处树叶已经腐烂，变成肥沃的泥土；山间的小路弯弯曲曲，坎坷不平，一直向山下延伸。 两个人躺在草地上，双目紧闭，均匀地呼吸着新鲜清凉的空气，疲劳消失了，全身轻松自在。又过了一会，海威觉得有点冷，连忙坐起来，关切地问：“梅兰，你冷吗？” 梅兰却一动不动，他又大声喊了几声，还是不动。海威吓坏了，忙伸手放在她的鼻孔前，呼吸倒很正常，这时，他突然听见轻微的打鼾声，便放心地笑了。他迅速脱下自己的上衣，小心地盖在梅兰身上。他默默地注视着她，身材苗条而修长，曲线优美，穿一身洁白的衣裙，系着绣花的宽宽的腰带，腰束得更细了，像柔软的柳枝；皮肤白皙而光滑，一张秀丽的瓜子脸，弯弯的新月似的眉毛，嘴唇红润丰满，不大不小的鼻子，完美地组合在一起，让人百看不厌。 海威站在一块巨石上，向远处眺望，青山秀水，尽收眼底。此刻，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仿佛变成一名功勋卓著的将军，凯旋之时，号角齐鸣，美女相伴。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二十二）盯梢 “海威大哥！海威大哥！在干什么呢？”梅兰醒了，睁开矇眬的双眼，坐了起来。 “我在欣赏风景呢！梅兰，你睡醒了？刚才一定睡得很香吧？”海威温柔地问。 “不觉得累啊！怎么往下一躺就睡着了呢！”梅兰吱吱唔唔道。 “这几天发生那么多事，你太辛苦了，又没休息好，怎么能不困呢？要不要再睡会，我看着你，不会有人来打搅的。”海威关切道。 “不睡了，你看，我的精神多好，不如和你一起欣赏周围的景色吧！”梅兰像个调皮的小女孩，活蹦乱跳地跟在海威身后。海威拉着她的手，跳上一块巨石，用胳膊搂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指向远处一条小溪给她看。突然，几个身影进入他们的视野，海威手搭凉棚仔细观看，只见在溪水边，蹲着五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不一会，他们站起来，继续赶路。原来，前面是两个秃鹫，手握弯弓，后面跟着三个狼人，扛着大刀。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狼人怎么会来这里呢？他们和秃鹫崖有什么关系？难道是特地来找我们复仇的？不可能，他们是不会知道我们在蝴蝶谷的。海威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了一会，竟理不出一点头绪。他转身问梅兰：“你都看见了吗？” 梅兰惊慌地点了一下头。 “你知道后面三个家伙是谁吗？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狼人，可凶狠了，在千狼山我们还交过手呢！梅兰，你对这里的地形比我熟悉，依你看，他们要去哪里？”海威用低沉的声音道。 “他们走的那条小路，是通往秃鹫崖的，比较隐蔽，很少有人走。”梅兰自信道。 “好！我知道了。”海威高兴道。 “海威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梅兰蜷缩着身子，吓得躲进海威的怀里。 “这两伙坏蛋聚到一起，肯定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去跟踪他们，你回去叫人，把两只野兔带回家，再顺便把我的刀拿来。”海威吩咐道。 “你去盯梢，我不放心！”梅兰小声道。 “没事，我会小心的。听话，快回去吧，别误了大事。对了，路上当心点，要注意安全。”海威又嘱咐道。 梅兰提着猎物走了，没走多远，还回头看看。 等梅兰走远了，海威跳下巨石，向山那边的一条小路摸去。他爬上秃鹫崖右前方的一座山，躲在一棵大树后，静静地注视着秃鹫洞口。不久，从山崖上飞下两个秃鹫，进入洞中，很快，又飞出三个秃鹫，把狼人接了进去。 在秃鹫洞中的大厅里，摆了好几桌酒菜，秃鹫们正在盛情款待远方的客人。只见红袍鹫王站起来，端着酒杯道：“这第一杯酒，敬三位狼人兄弟，你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辛苦了！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狼人们谢过大王，举杯一饮而进，其他秃鹫也都干了。 红袍鹫王叫人满了一杯酒，端在手中，又接着道：“铜墙、铁壁，你们二人这次出去办事，路途遥远，辛苦了！我代表兄弟们敬你们一杯，给你们接风洗尘。来，干！” 众人举杯痛饮。 饭后，大家都坐在石桌旁边用茶。三位远客坐在红袍鹫王左边，绿毛鹫和铜墙铁壁坐在右边，聊起天来。 “铜墙铁壁，你们知道，我们现在急需武器，事办成了吗？”红袍鹫王问。 “办成了。我们走访了好几个山寨，说愿意购买武器，可人家要现钱，我们没带那么多，都黄了。后来，又来到千狼山，他们的狼人王很热情，盛情款待我们，给我们准备了许多武器，有长枪、宝剑、大刀、匕首等等，应有尽有，还先让我们带回来一些，回头，把钱和美女送去，再取剩余的武器。不知大王意下如何？”铜墙回答道。 “太好了！兄弟们这下有武器用了！”红袍鹫王非常高兴，他看了看三个客人，友好地道：“这次多谢你们大王了，回去后，代我向他问好；以后有机会见面，我再好好感谢他。” 一个狼人道：“大王客气了，如今我们都是好朋友了，就像一家人一样，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以后，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是啊！大王在这群山之中，也算大人物了，以后我们请你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另一个狼人道。 “别客气。你们千狼山名声显赫，我们秃鹫崖在江湖上也有些地位，以后大家亲如兄弟，同甘共苦就是了。”红袍鹫王自信道。 “那以后还请大王多多关照！”一个狼人道：“今日多谢大王的酒菜，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回去。” “多住几日再走吧？”红袍鹫王挽留道。 “不了，临行前我们大王交代过，必须早去早回。”另一个狼人道。 “那好，绿毛鹫，把蝴蝶谷的五个姑娘带上来，送给狼人王；再取些银子，交给三个狼人兄弟。”红袍鹫王吩咐道。他想了想又道：“铜墙铁壁，你们再带两个兄弟同去，把剩下的武器都拿回来，我们还急着用呢！” 绿毛鹫等应了一声，向旁边的小门走去。 （二十三）伏击 梅兰带着安妮等人早就赶到了，她们和海威汇合后，埋伏在离秃鹫崖五里多远的小树林里，躲藏在杂草丛中。这里是去秃鹫崖的必经之路，山路崎岖，两旁草木繁茂，地势较高，易守难攻。 海威吩咐道：“以我鸣箭为号，先射死秃鹫，以免他们回去报信；后消灭狼人，能活捉的尽量活捉，但不管怎么样，决不能让他们活着逃走，否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你们明白吗？” 姑娘们点点头。 “分散在路两旁，注意隐蔽。”海威命令道。 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的山谷中走来一行人，慢慢地向这边移动，越来越近。只见四个秃鹫在前，有的拿着弯刀，有的手提长剑；五个姑娘走在中间，眼睛均蒙上宽宽的黑布，双手都向后绑住，被一条长绳拴在一起，磕磕拌拌地向前挪动；三个狼人肩上扛着大刀，走走停停，不住地左顾右盼，狡猾极了。 突然，一支鸣箭飞出，射中最前面那个秃鹫的脑袋，只见他扑通一声倒下，死了。随后，无数支雕翎射向剩下的三个秃鹫，一阵阵惨叫声响过，都倒地身亡。数不清的白衣姑娘手提长剑从两旁的树林里冲了过来，一个狼人见状夺路而逃，被梅兰和安妮拦着去路，经过一番激烈打斗，安妮从背后一剑穿心，狼人当场毙命；余下的两个狼人吓得想逃跑，发现已无路可走，急中生智，他们连忙各拉一个姑娘，砍断绳子，用刀架在她们的脖子上，一个大声喝道：“都别动，再追我就杀死她。”由于使劲过猛，刀已在姑娘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众人救了其她三个姑娘，忙闪开一条通道，放狼人过去。他们竟向前走去，看样子不打算去秃鹫崖了，想回千狼山。 “快让开，不然我杀了她。”一个身材高大的狼人喊道，他迅速地拖着那个姑娘退着往前走；另一个狼人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走路缓慢无力，也不知道防备，被海威一箭射中拿刀的手臂，他大叫一声，刀咣的一声落在地上，立刻冲上去几个姑娘，把他抓住了。不料，只见他嘴唇动了动，便倒地一命呜呼。安妮蹲下仔细一看，发现他口吐白沫，牙咬得紧紧的，像是中毒而死。 梅兰见了，惊诧道：“好狠毒的狼人啊！宁可自杀，也不愿被俘。” 姐妹们也都感到不可思议。但又飞快地跑上去，跟在海威身后，呐喊助威。 唯一幸存的狼人看到被众人围困，一时难以脱身，着急起来，大叫道：“你们都退回去，不然我砍断她的腿。”只见他刀尖一闪，姑娘的腿上出现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飞渐，洒了一地，姑娘疼痛难忍，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其她的姑娘吓怕了，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只有海威一个人远远地跟随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块巨石旁边，狼人放慢了脚步，海威紧跟上去。 “海威，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那个狼人小声道。 狼人竟知道他的名字，海威大吃一惊，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傻孩子！我是你蓝臂叔叔啊！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狼人平静道。 海威更惊讶了，听声音也像蓝臂叔叔，他犹豫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山鹰不是说蓝臂落下山崖摔死了吗？可是，眼前的这个狼人会是谁呢？无论从体态动作，还是说话的声音怎么都像蓝臂叔叔呢？对，我问他几个问题试试。 “别蒙人了，你根本不是蓝臂叔叔！”海威大声指责道。 “我真的是蓝臂叔叔，你要相信我，有些问题你可能还想不明白，但你以后慢慢就会清楚的，今天，你一定要放我走，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会永远离开人世。”那狼人说着，跪下了。 “好！你说自己是蓝臂叔叔，我问你，你家有几口人？我家和山鹰家都是几口人？快回答呀！”海威紧追不舍，忙问道。 “我家四口人：我、儿子、女儿和老娘；你家三口人：你、爸爸和小妹；山鹰家六口人：山鹰、爷爷、奶奶、妈妈，还有两个弟弟。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放我走吧！我实在有苦衷，以后再给你们说吧！”那狼人放下姑娘，转身跑了。 海威呆呆地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的竟然完全正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狼人如果真是蓝臂叔叔，他怎么不回到我们身边呢？究竟有什么苦衷不能说出来呢？徜若不是，怎么那么像呀？那身材、动作、声音和眼神真的太像了…… 海威想了很多很多问题，越想疑惑越多，越不明白，弄得他头昏脑涨，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姑娘们忙赶上来扶起他，再向远处看时，那狼人已无影无踪。海威慢慢苏醒了，他挣扎着坐起来，眼睛环视一周，急切地问：“那个狼人呢？” 安妮回答道：“早跑远了。海威，你刚才怎么了？” “对啊！海威大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梅兰蹲在他面前，哭泣着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头重脚轻，一下子就晕倒了。”海威含糊道。 “好！梅兰，你照顾他休息一会。我去看看小玲怎么样了。”安妮说完，走开了。 小玲躺在地上，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可裤腿被鲜血浸透，全染成了红色。她看见安妮姐姐来了，想坐起来，却力不从心。安妮心疼道：“好妹妹，这几天让你们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们……”她话没说完，已泣不成声。 小玲哭得更凶了，泪水从眼眶里往外冒，叭叭地滴在地上，她声音沙哑道：“听说把我们送到千狼山，我心里怕极了，认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没想到又活下来了，真是老天睁眼了……” “好妹妹，别再难过了，我们不是又能在一起了吗？回去后多休息几天，很快就会好的。”安妮安慰道。 众姐妹见了，都伤心地哭了，有几个竟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过了一会，安妮站起来，面向姑娘们大声道：“好！我们该回去了。能走的走着，走不动的，姐妹们轮流背着。山路不平，要小心点。” 蝴蝶仙子听说被抓的姑娘们救回来了，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在安妮的搀扶下，来到了病房。众人见了，纷纷行礼。只见她走到床前，温和道：“姑娘们，你们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这次能回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对了，他们那些坏蛋没虐待你们吧？” 五个人听了，都抱头痛哭。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捂着脸道：“他们……他们……竟……”话没说完，她便伤心地瘫倒在地上，其她获救的姑娘也都哭得死去活来。人们见状，恨得咬牙切齿，欲哭无泪。 “姑娘们，秃鹫真是罪大恶极，如此残害我们的姐妹，我们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蝴蝶仙子愤怒地大声喊道。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众人仇恨的高呼声不绝于耳。 “好！再过几天，等受伤的姐妹痊愈了，我们围攻秃鹫崖。”蝴蝶仙子坚定道。 众人强烈响应。 蝴蝶仙子又接着道：“这次我们能伏击成功，多亏了海威和梅兰姑娘，是他们掌握的情报可靠。我们大家要好好感谢他们。” 姑娘们向两人投去敬佩的目光，交头接耳，赞不绝口。海威深情地看了梅兰一眼，发现梅兰也在看他，两个人温柔地对视着，都会心地笑了。 （二十四）舞动 晚饭后，山鹰和海威在房里聊天，像在谈白天发生的事，情绪很激动。山鹰惊异地问：“海威，你真的能肯定他就是蓝臂叔叔？” “当然！我们共同生活多年，他的言谈举止我太熟悉了，况且，他又对我们村的情况了如指掌，不是他还会是谁呢？错不了。”海威严肃地回答。 “可是，那个狼人明明告诉我蓝臂叔叔跳下悬崖摔死了？怎么会还活着，变成狼人了呢？不可能！”山鹰怀疑起来。 海威沉思许久，猜测道：“当时，会不会是狼人王在用计，故意传出虚假情报，说蓝臂叔叔死了，骗我们快点离开？”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狼人王为什么要骗我们走呢？又为什么把蓝臂叔叔变成狼人呢？”山鹰更迷惑了。 “我也不明白。”海威无奈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保守这个秘密，除了你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懂吗？”山鹰担心起来。 “山鹰大哥，我会的。”海威坚定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像在想什么事，又像什么都没想，只是简单地坐着。 “小倩，还有开水吗？”山鹰突然问道。 很快，从外面进来一个陌生的白衣姑娘，温柔地问：“两位大哥，口渴了吧？我这就去倒水。” “慢！怎么是你？小倩呢？”山鹰不高兴地问。 姑娘有点害怕了，胆怯地回答：“小倩……在照顾受伤的姐妹，她说这几天不过来了，让我来。” “你走吧，都走！谁也不用来，我能照顾好自己！”山鹰生气了，脸涨得通红。 那姑娘吓得慢慢地退了出去。 一会儿功夫，黑妹走进来，穿一身漂亮的白色衣裙，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两边梳着无数条细细的辫子，脸白白净净的，眼睛炯炯有神，双唇红润，看上去美丽动人。 “两位大哥，都在这里呀！”黑妹微笑道。 两个人愉快地点点头，海威忙站起来让座，亲切地问：“黑妹，身体好些了吗？” “都好了，多谢海威大哥关心。你今天打了一场大胜仗，我真替你高兴！”黑妹坐下。 “哪里？姐妹们的功劳都很大，你们都非常勇敢、聪明。”海威谦虚道。 黑妹靠近山鹰，关切地问：“大哥，你的伤还痛吗？” “早就不疼了，不用担心。你还好吗？”山鹰温和道。 “我很好。心情好了，饭量也增加了，我真害怕自己吃胖了，到时候多难看啊！”黑妹娇气道。 “黑妹，你无 vip正文 第六章失踪 光阴似箭，转眼一个月过去。一天中午，山鹰等五人来到死亡之海的边缘，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山鹰大声道：“我们奔波那么多日子，终于到达了。大家先歇一会，然后吃点东西，再进去怎么样？” 众人听了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黑妹斜躺在山鹰怀里，娇柔道：“鹰，为了帮你蓝臂叔叔寻找解药，我都快累死了，回家后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呀？” “我……”山鹰一时语塞。 叶子背靠一棵大树，眯着眼睛打趣道：“那还不好办吗？叫山鹰大哥天天帮你铺床洗脚不就行了吗？” 黑妹脸上飞红，生气道：“你胡说，男人的手是最圣洁的，能摸那些脏东西吗？我宁愿自己累点，也不让鹰干脏活。” 梅兰笑道：“哎呀！看看我们的黑妹进步多快，才结婚几天呢，就知道心疼男人了，山鹰大哥可真是好福气啊！” 黑妹羞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姐，却如此欺负自家妹妹，太不像话了。你们凭着自己聪明会说话，光挖苦我这个一根筋，以后我不理你们了！”说完站起来向远处的一棵大树走去。山鹰苦笑着，也站起身跟了上去，他轻抚黑妹的长发，温柔道：“黑妹，别难过了，她们只是说笑，并无恶意，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黑妹抽泣道：“鹰，我脑子笨，缺心眼，还不会说话，你嫌弃过我吗？” 山鹰深情道：“傻丫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缺点，正是你的可爱之处啊！都是我最喜欢的。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变得像梅兰那么能说会道、善解人意，我还不习惯呢！” 黑妹幸福地笑了：“鹰，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今生遇到你，能和你长相斯守，我真的很满足。” “我也是！” 两个人拥得更紧了。 海威握着海兰的手，轻声道：“兰，等会儿你和叶子说说，以后别再戏弄黑妹了好吗？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梅兰微微点点头，仰望着海威那张英俊而憨厚的脸，温和道：“其实，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开个玩笑，让大家轻松一下，真没想到她这么敏感。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我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姑娘！你的温柔可人，你的风情万种，让我永远迷恋，但愿下辈子还能做夫妻！”海威呢喃细语。 梅兰脉脉含情道：“在认识你之前，我虽然也快乐，但不丰富，不深刻，是你让我活得更充实，更幸福。威，我真的很感谢你，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 叶子在低着头，茫然地盯着地面仍在发呆。 黑妹无意中看到大树上挂着许多心脏形的果实，硕大无比，估计有一百多斤重，心中大喜，这肯定就是药王说的人心果了，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想到这，她大叫起来：“大家快来看啊！我发现人心果了，就在这棵大树上，结得可多了！” 众人跑过去一看，不禁呆若木鸡。天啊！人心果怎么这么大？这回蓝臂叔叔的病有救了。山鹰高兴极了，纵身一跃，立在树杈上，正伸手要摘，不料，那果子竟然晃动几下，随即露出一个小脑袋，脸黑褐色，长相与家鼠酷似，他朝山鹰挤眉弄眼，并发出一阵狂笑，让人听了毛骨怵然。 眼前的变化太突然，众人顿时目瞪口呆。山鹰吓得往后一退，重心不稳，摔落下来，他暗运轻功，才稳稳地站在地上，并无大碍。片刻之后，大家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但没过多久，树杈上的那些果实居然都动起来了，狂笑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猛然间，他们便展翅飞翔，在树林中来回穿梭。 众人更害怕了，黑妹和叶子躲在山鹰后面，不敢往树上看，梅兰偷偷看了一眼，便不寒而栗。他们那一张张可怕恐怖的嘴脸上，堆积着一道道皱纹，小鼻子小眼，五官简直是一个紧挨着一个长的，中间没有一点空隙，让人看了既惊恐，又感到恶心。 倏地，一只怪兽展翅向梅兰袭来，只听见呼呼风声作响，其他人忙挥剑去刺，却被扇出一丈多远，摔倒在地。等众人起身观看，那只怪兽竟然挟着梅兰飞向树林深处，不见了，其他怪兽见状，笑得更凶了，不停地拍打着宽大的双翅，向他们扑过来，半路却又折回，然后再飞来又折回，如此反复，像在示威。 山鹰愤怒地叫道：“你们是人是兽，为什么虏走我们的人？快把她放了！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怪兽们笑而不答，叽叽地乱叫，看样子好像不会讲话。 海威见梅兰被俘，气急败坏，飞身跳到树枝上，向一只怪兽猛刺过去，那怪兽将身体一闪，长剑刺在一根较粗的树枝上，他一时竟拔不出来，突然，数十只怪兽箭一般飞来，欲生擒海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山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白光，迎战飞来的怪兽，只听见几声惨叫，四只怪兽已被斩成数截，顿时血肉纵横，其他怪兽见状纷纷夺路而逃。 山鹰把海威救下，两人驾飞行之术追了好久，竟一无所获，只好悻悻而归。 等二人返回到原来休息的地方，叶子和黑妹已不知去向，他们悲痛万分，断定是怪兽干的。一会儿工夫，竟被虏去三个姑娘，她们那么柔弱，能经得起怪兽的折磨吗？都怨自己无心，中了对手的调虎离山之计，才损失如此惨重。也难怪人们称这片森林为死亡之海，可见，里面暗藏杀机，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遭到算计，果然太可怕了。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将三个姑娘救出虎口，可是，这些怪兽勇猛狡猾，要想从他们手中救人，谈何容易。山鹰和海威都陷入痛苦的思索。 一刻过后，海威站起身，坚决道：“山鹰大哥，事不宜迟，救人要紧，去晚了只怕她们三人就没命了。我们行动吧！” 山鹰茫然道：“我也心急如焚，可森林这么大，我们到哪里去找呢？要是漫无边际地搜索，五天也难找上一遍，到那时恐怕她们早就惨遭毒手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她们丧命，我们就在这袖手旁观吗？”海威痛哭流涕。 山鹰想了想道：“海威，我们要从长计议，万不能莽撞行动，否则，事与愿违。我认为先探清他们的巢穴在什么地方，再悄悄直奔过去，会节省不少时间，定可营救成功。你觉得怎么样？” 海威此时已六神无主，抽泣道：“山鹰大哥，我知道你英勇机智，一切都听你的，请吩咐吧！” “那好你先躲藏在不远处的海滩上，万一怪兽向你攻击，你就潜入大海，我想他们是怕水的，这样你就安全了。”山鹰严肃道。 “那你呢？”海威迷惑不解。 山鹰接着道：“我运用魔法，隐去身形，然后驾驭光系神行术，以接近光的速度在林中搜寻。一有结果，我马上回来通知你，我们再去救人。” 海威满意地点点头，向海边走去。 （四十九）探路 只见山鹰双臂轻舞，然后左臂伸向后下方，手掌紧握，食指缓缓伸展、挺直，接着右臂向前平伸，手掌展开直指远方。随即，他的身体被无数个乳白色气泡包围着，气泡不停地飞速移动，最后连同山鹰一起消失。 森林中，非常潮湿，时常有不少水珠从树叶上滴下来，噼噼啪啪地响，许多树杆上湿漉漉的，像刚从大海中涝上来一样。灿烂的阳光洒下来，树叶上的水滴晶莹闪亮，但树下的草地上，却得不到一丝光照，但仍然长得很茂盛，绿得发黑，也许南方的雨林都是这样的吧！山鹰机警地搜寻着，但是，却没人看到他的身影，因为他的速度已经快到肉眼无法看见的地步。猛然，他发现一棵大树的叶丛中藏着一只怪兽，翅膀前的一双大手中紧握金盾和弯刀，面目狰狞。再往前走，每隔两棵树就有一个这样的怪兽，山鹰想，这些肯定是他们的暗哨。不一会儿，面前变得无比空旷，竟然出现一条平坦宽阔的石子路，两旁站立着无数个肩扛鬼头刀的怪兽，有的怪兽居然身高过丈，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紧绷绷地向外突起，样子恐怖至极。他们身后的的荒草丛中，散落有不少锈迹斑斑的兵器，还零星地点缀几处惨白的骨骸，可见，在遥远的古代，这里曾经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斗。路的尽头有一座高大的宫殿，气势雄伟，但因年久失修，部分墙壁表面破损严重，凹凸不平。朱漆大门两旁，各立有四根大红柱子，几处色彩已经脱落，略显岁月之沧桑。宫殿侧面和后面又是无边无际的森林，树木更加茂密、高大，翠色欲滴，远远望去像苍茫的大海。 山鹰从上面残缺的大窗户中，钻进大殿，里面的装饰富丽堂皇，用具考究而精美。但由于长期无人照看，地面和各种器物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放眼望去，灰蒙蒙一片，让人不禁想起过去。一个个死去的亲人的面孔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们看上去那么平静、祥和，突然，爷爷的脸变得冷酷了，他抓起一根木棍抡过来；小倩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善良，她轻轻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擦拭伤口上的血，然后又敷上药，心疼地问：“山鹰大哥，还痛吗？”她抽泣着，一滴温热的眼泪掉下来，落在自己后背上。山鹰陡然一惊，苏醒了，这时，从远处的房间里走出四个怪兽，个个手提大刀，他一闪身，躲进一扇屏风后面，待他们离开，才走出来，轻轻地向那个房间靠近。无声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发现黑妹等三人被绑在床边的三个板凳上，嘴里都塞上一团破布，身上也没见任何受伤的地方，他这才放心。山鹰正欲张口去叫她们，又转念一想，不行！还是忍忍吧，万一被怪兽察觉，布下天罗地网，再想救人可就难于登天了。他暗行魔法，手指轻点，门和窗都被无形的金石封死，外人再也无法入内。随后，顺着原路返回。 海威刚趴在海滩上不久，看见从死亡之海中走出一群怪兽，他们不住地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一会儿，便来到海滩附近。海威尽量伏得更低些，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怪兽的眼睛，他们展开双翅，腾空而起，举刀在他头顶的上空盘旋。 海威见状忙站起来，长剑呼呼挥舞，快如闪电，把自己罩在其中，怪兽竟一时难以下手，倏地，一面大网从天而降，眼看就要落下，他虚晃一剑，飞出一丈有余，大网一下子罩在地上，什么也没网到。随即大网竖起，横飞过来，海威定睛一看，只见网绳不粗，但银光闪亮，柔软至极，却非丝非绵，每隔十来个网眼，便系有一把三寸多长的尖刀，要是人网在里面，大网一收，别说逃脱了，光那上百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就能把人捅成蜂窝。他想，不催毁这威力无比的刀网，今日必被怪兽首刃，可是，又不知道他是何物结成，怎么才能破坏呢？等到他靠近自己再举剑去砍，恐怕不行，万一砍不断他，定会被罩在其中，到那时将追悔莫及，不如，先从上面砍一剑试试，然后想办法对付他。 想到这，海威只觉得眼前银光万道，刀网已扑面而来，他一个“嫦娥奔月”，拔地飞起两丈多高，接着来个“飞流直下”，向网的背后袭去，一剑把左角处的怪兽斩为两段，剑尖顺势直奔网身而来，砍在上面，只觉得长剑像陷进软软的淤泥中，无法自拔，突然，两个怪兽分别从左右攻来，刀刃带风呜呜作响，海威见形势不利，便弃剑从两个怪兽腋下脱险，正欲向海里跳时，但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十几只怪兽均被拦腰斩为两截，纷纷倒在血泊中，一命呜呼。 还没等海威明白过来，山鹰已经收剑站在面前，他惊喜万分，大叫道：“山鹰大哥，多亏了你来得及时，不然我非让他们生吞了不可。你的武功真是太厉害了，杀死这些怪兽，易如反掌，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山鹰平静道：“海威，你过奖了，其实我们大家都在进步，你现在的剑法出神入化，轻功卓绝，也很了不起！” 海威听了他的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 两人扭头刚走几步，海威站住了，悲怆道：“山鹰大哥，这次冒险非同寻常，我心里总是发慌……” 山鹰停下来，安慰道：“海威，不用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度过难关的。” 海威吱唔着：“万一……万一我死了……梅兰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啊……你一定帮我照顾她……山鹰大哥，拜托了！” 山鹰迷惑地看着他，随后又坚定道：“海威，别想太多，我们都会没事的。” 海威顿时热泪盈眶，哽咽道：“山鹰大哥……我是认真的，我是说……万一……你必需答应我照顾梅兰，否则，我怎么能安心投入战斗呢？就算我求你了……”他说着便双膝跪地。 山鹰急忙扶起他，斩钉截铁道：“海威，别胡思乱想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决不让你少一根头发。” 良久，两人才平静下来。 （五十）遇难 山鹰走在前面，海威紧跟其后，他们手握长剑，目视前方，耳朵静静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步伐快捷地向死亡之海挺进。 时常有怪兽从树上飞下，大刀直奔二人脑门而来，山鹰火系魔法集于玄黄剑尖，长剑划过，随即燃起一道熊熊烈火，怪兽吓得急忙躲闪，接着又扑下来，他挥剑去砍，他们便快速逃到树上。山鹰想，不管是否伤到他们都无所畏，只要能闯进去，救出三个姑娘就行。就这样，两人飞速前进，任凭怪兽们在头顶和四周飞来飞去，等他们接近自己时，才挥剑去刺，结果如何不再多想。 刚走到那片空地边缘，林中的所有怪兽一下子聚集过来，有四五百只之多，把二人团团围困，通道两旁的侍卫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包围圈不停地旋转，慢慢缩小，突然，两道寒光一前一后向山鹰袭来，与此同时，头顶隐约听到有扑翅的声响，三只怪兽分三个方向举刀从斜上方猛劈下来，他不慌不忙，巧迈七绝鬼步，身体消于无形，游魂般跳出包围圈外，运用幽冥剑法，眨眼间刺死十来只怪兽，打开一个缺口，海威也随后逃了出来。其他怪兽见一时无法取胜，均腾空飞起，手举利器来回穿梭，视机而动。这时，从大殿中走出四只高大威猛的怪兽，身高居然两丈有余，目光如炬，每走一步，把地面震得直打颤，身上碗口大小的肌肉有节奏地上下抖动着，渐行渐近，霎时已经来到山鹰和海威面前。 两人相视无语，炯炯有神的双眼相互传递着彼此的决心和刚毅。突然，飞舞在上空的几十只怪兽右翅猛扇，无数支袖箭像雨点一般飞向他们，山鹰无影神掌向空中打去，部分袖箭被击得立刻折回，射向飞舞的怪兽，阵阵惨叫声响起，他们陆续坠地身亡，山鹰见状大吃一惊，想不到箭尖敷有剧毒，幸亏自己躲过毒箭，否则，早已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海威挥剑遮挡，数不清的袖箭纷纷击落在地，不料，一只巨兽一脚踹来，他已躲闪不及，被踢出数丈之远，重重在摔倒在地，接着那巨兽几步跨到他身边，伸右手去抓他的脖子，海威快速闪开，举剑向他的左肋刺来，他却不躲不闪，左手轻轻一挥，剑被击飞出去，落在远处的草地上，他的手臂竟安然无恙。海威见状大惊失色，飞身欲逃，但见巨兽张开大嘴喷射团团烈火，把他包围其中，还没来得及呼救，已被烧成一具焦尸，命丧黄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生死只在一瞬之间。山鹰看到自己的兄弟葬身火海，心如刀绞，疯子似的猛扑过去，却被另外三只巨兽拦住去路。他集十层魔力于剑身，狠狠地横扫过去，长剑依次从他们前胸划过，只见迸射出万点火花，如散金落地，三只巨兽居然毫发未损，他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呢？如此强劲的攻击，他们竟然没事，到底是什么来路的呢？难道跟魔王有什么关系？不行，我得问问。 山鹰一闪身，已飞出三丈之外，厉声叫道：“住手！” 三只巨兽被喊声吓了一跳，相互对视一会，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山鹰思忖：我差点忘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话，如果不懂人言，不是白问了吗？又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也得试一试。 山鹰接着道：“我的宝剑不杀无名之人，你们要是不怕我的话，快报上名来，说出来路，说不定我一高兴，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个稍高大一些的巨兽听了一阵狂笑，半晌之后，便恶狠狠道：“小子，连我们都不认识，竟敢来捣乱，真是活腻了。” 另一个巨兽狂傲道：“我们就是魔王座前的四大护法：地灵、地煞、地怪和地冥。一千年前，魔王和四大魔将被封印之后，我们便隐居在此，不敢迈出死亡之海半步，生怕被三位奇人打得形神俱灭。我们忍气吞声地活着，就是为了保存实力，等魔王和魔将出世，东山再起，一统三界。现在，四大魔将封印已除，过不多久，魔王也会重见天日，我们还怕谁呢？哈哈哈……” 山鹰听了暗暗吃惊，一千年来，人们都不知道魔界余孽的下落，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他们原来躲藏在这里。今天我若想以武功取胜，恐怕已无可能，看来只有智取了。他略加思索便轻蔑道：“这么多年来，我的三位师父历尽千辛万苦一直在追查你等的藏身之处，没想到你们却躲藏在这里，我已经用千里传音术告诉了师父，他们随后就到。畜牲，受死吧！” 山鹰双臂一挥，只见无数个黑色的圆球环绕在他的周围，他们的颜色不停地变幻，最后化作团团烈火。正在这时，空中传来雷鸣般的说话声： “且慢，让我们来收拾这些畜牲！” 顿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高空。地灵大喝一声：“不好，快撤！”四大护法和怪兽们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鹰仍傻傻地站在原地，仿佛觉得自己在梦中一般。不久，从天上飘下两位道士，稳稳地站在他面前，鹤发童颜，身着白色道袍，手捏拂尘，一派仙风道骨之气。 一道白首微颔，温和道：“年轻人，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你智勇双全，真是后生可畏啊！” 另一道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就是你们说的那三位奇人中的两人，我是青玄子，他是我大师兄赤玄子，还有一个小师弟叫紫玄子。” 山鹰如梦方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毕恭毕敬道：“小辈山鹰给两位前辈请安！我刚才冒充令徒，实为不敬，请恕罪！” 赤玄子弯腰挽起山鹰的胳膊，亲切道：“山鹰少侠，快快请起！形势所迫，不能怨你。你能随机应变，智胜妖人，实为不易，我们真替你高兴啊！” 青玄子也微微点头。 山鹰起身，思忖片刻，问道：“晚辈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不知当问不当问？” 赤玄子不假思索道：“但问无妨！” “以两位前辈的身手，刚才完全可以消灭那些妖怪，为什么放他们逃走呢？难道就不怕他们危害人间吗？” 两位道长听后表情严肃起来，他们想了想，赤玄子语重心长道：“不瞒少侠说，一千年前我们三兄弟联手大战恶魔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虽把几个大魔头打败，并封印在无极洞中，但是我等却仙体受损，元气大伤，武功和法力远不如以前，现在再想制服他们，已力不从心。只有寄希望于你们这些后生了。” 青玄子站在一旁，不停地叹气，他悲怆道：“如今，四大魔将已在暗中召集各地的妖魔鬼怪，只等魔王出世，卷土重来，看来三界真的要大难临头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魔当道，却无力回天，唉！真让人无地自容。” 三个人静静地站着，谁也不说一句话。良久，赤玄子道：“好了！山鹰少侠，我们还有要事去办，就此告辞。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山鹰少侠，告辞！” “两位前辈，多保重！” （五十一）伤逝 山鹰跪在海威的尸体前，抱头痛哭，口中喃喃道：“海威，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把你保护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托咐我的事，我肯定做到，安息吧！我们会永远想念你的……” 夕阳的余辉静静地洒下来，落在碧绿的草地上，惨白的骨骸上，和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把他们都染成了红色，血红血红的，晃得人头晕目炫。刚才那激烈的拼杀声，利刃碰撞的丁当声，悲痛的惨叫声，现在已经听不见了，周围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天地万物刹那间坠入永恒的黑暗之中，越来越深，最后竟慢慢化为虚无，消失得一干二净。 此时，山鹰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却看不到任何东西；耳朵像被棉花塞住似的，除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和粗犷的喘息声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蓦地，他只觉得心跳愈来愈剧烈，似乎已跳到了嘴里，他分明能感到浓热的、血腥的味道，一张口，竟吐出一滩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草地，面积渐渐扩大，眨眼间，所有的绿草和树木居然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山鹰昏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下来，一声声乌鸦凄凉的鸣叫，打破了入夜的宁静，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天空。 他醒了，轻轻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遇难兄弟的尸体上，缓步向大殿走去。 那间小屋里，三个姑娘仍绑在板凳上，但已经睡熟很久。他伸开手掌，凝聚出一个碗口大的火球，火光照得周围如同白昼，他发现屋角处高置三盏饭锅大小的油灯，随即手指一弹，把他们点亮了。 亮光骤然变强，姑娘们陆续惊醒。 黑妹睁开蒙眬的双眼，看见山鹰正站在面前，惊讶地欢呼道：“鹰，你什么时候来的？快救我们出去吧！那些怪兽好恐怖啊！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她说完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叶子也兴奋得大叫：“山鹰大哥，你总算来了，我们都害怕极了。” 梅兰环视着四周，惊恐地问：“山鹰大哥，海威呢？” 山鹰却不作声，只见他右手一挥，三个姑娘身上的绳子砰地一声断为数截，散落在地。然后，他用低沉的声音道：“我们走吧！”便慢慢向门口挪去。 黑妹和叶子被山鹰的异常表现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刚才的高兴劲早已荡然无存。 梅兰的心疼痛得厉害，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她不敢想象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突然，她飞快地奔跑到山鹰面前，拦住他的去路，瞪大含满泪水的双眼，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海威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时，黑妹和叶子也来到了山鹰面前，她们也睁大惊异的眼睛注视着他，看见大滴大滴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纷纷滚落在地上。 山鹰紧紧握住梅兰柔软的双手，哽咽道：“梅兰……海威就在……外面，他……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三个姑娘顿时呆若木鸡。 四人是怎么走出宫殿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山鹰吃力地掀起那件外衣，一具焦黑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已经面目全非，毛发和衣服消失了，鞋子烧得只剩下鞋底，从他肩上斜挎的弓和身旁散落的箭筒可以断定此人的确就是海威。 山鹰双膝跪倒，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都怪我，没有保护好海威，我也不想活了，你们就杀死我吧！” 梅兰一下子扑倒在海威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黑妹和叶子想起他生前的那一幕幕往事，不禁潸然泪下。随后，黑妹走过来，蹲在地上，从后面用力拥抱着山鹰，呜呜地大哭起来。 良久，梅兰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仍凝视着海威，自言自语道：“威，我们都深爱着对方，你就这样忍心抛下我不管吗？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你等我一会儿，让我也跟着去吧！在那个世界，我们还做夫妻……”她话刚说完，突然拔出宝剑，向自己的脖子划去，山鹰伸手一挥，梅兰的宝剑已被击出数丈之外。 黑妹和叶子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们连忙走上前，一人挽着梅兰一只胳膊，把她扶到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坐下来，黑妹安慰道：“梅兰姐姐，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便吧！海威大哥要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如此悲伤的。” 叶子擦干眼泪，温柔道：“梅兰姐姐，你千万要想开点，别再做傻事了！你想想，那些怪兽把海威大哥害成这样，我们还没替他报仇呢？如果你现在也死了，那他的仇怎么办？难道你愿意放过那些妖人，让他们再去危害人间吗？” 黑妹听了坚决道：“是啊！海威大哥死得那么悲惨，他的仇真的就不报了吗？你答应，我们还不答应呢？” 山鹰深情道：“海威的仇我们一定要报，让那些妖魔鬼怪血债血偿！梅兰，我们刚刚失去一个朋友，不能再没有你，你务必好好活着，我们大家会照顾你的。” “是啊！我们虽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我们要关心爱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叶子激动道。 “梅兰姐姐，我和山鹰一定把你当亲人看待，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梅兰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把两个好妹妹紧紧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放开。 在海边，他们用剑掘墓，埋葬了海威，并为他立一块石碑，上刻：铁胆剑侠海威之墓。 月光轻盈地洒落下来，给广袤的大地披上了美丽透明的衣裙。微风徐徐吹着，送来海面上淡淡的带有咸腥味的潮气，海水轻轻地拍打着浅滩，发出低沉浑厚的呻吟，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在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之后，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只剩下声声叹息。 又过了很久，山鹰问：“你们饿吗？” 三个姑娘表示不想吃东西。 山鹰无意中发现死亡之海边缘的几棵大树上，挂着许多状如灯笼的物体，不停地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他用手指向那些树冠，惊讶道：“黑妹，你们快来看，那是什么？正闪着金光呢！” 姑娘们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大吃一惊，都迷惑地注视着他们，不知所措。叶子胆怯道：“山鹰大哥，会不会是怪兽又回来了？这可怎么办？” 梅兰咬牙切齿道：“正好，我跟他们拼了，为海威报仇。”她拔剑想去，被山鹰拦住了： “梅兰，你先别急，让我看看再说。” “鹰，你要小心啊！”黑妹有点担心。 “我知道。你们在这等一会，别走远了，我马上回来。”话音刚落，山鹰身形隐去，闪电般已飞到那些大树之上。他看后心中大喜，原来是树上结的果实，有手掌般大，状似心脏，在月光的照耀下，表皮竟发出微光，太神奇了，这不就是我们朝思暮想的人心果吗？ 山鹰顿时感到非常口渴，便摘下一个大吃起来，果实香甜可口，汁水颇多，吃后只觉得肠胃顺畅，浑身轻松，四肢力气倍增。 他一连吃了十个。 然后，他稍用法术，手中出现一个大网兜，周围几棵大树上的人心果纷纷飞入网中，很快就装得满满的。他身体微抖，已经站在姑娘们面前。 听说是世间罕见的人心果，三个姐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每人才吃六个就已经大饱了。 黑妹好奇地问：“这些人心果可真够神的，白天我们在树下转悠那么久，怎么没发现呢？” “是啊！我们还特地往树上看过，除了那些倒挂的怪兽，什么都没有呀！”叶子困惑不解道。 山鹰想了一会儿道：“也难怪世人没几个有缘看到他们，谁有胆量在夜晚来到这死亡之海呢？我们要不是无意中发现他们，恐怕也会失之交臂。” 众人默默点头。 山鹰把剩下的半兜人心果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然后去森林里捡了许多干柴，在海岸上的一片空地燃起一堆篝火，火烧得很旺，火苗直往上乱蹿，干柴着得噼噼啪啪地暴响。他慢慢躺下来正要入睡，黑妹轻声道：“鹰，我害怕，我想睡在你旁边。” 山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今天发生的那些令人毛骨怵然的事情，梅兰和叶子可能心里也很恐惧，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他便温和道：“如今虽然怪兽被赶走了，你们也许还心有余悸，都过来，我们相拥着一起睡吧，这样就不害怕了。” 两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黑妹走过来，一手拉着一个人的胳膊，把她们硬拽到山鹰身边。 就这样，四人和衣而睡。 多日的疲劳和今天的伤痛，把几个姑娘折磨得有气无力，她们的神经似乎变得麻木了，躺下后竟不知道难过，很快便进入梦乡。可山鹰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白天的事一件件又浮现在眼前，海威烧焦的尸体，四大护法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躯，赤玄子和青玄子两位道长无比忧虑的眼神……迷迷糊糊的，他仿佛来到了一座地下宫殿，外面一片漆黑，宫里却灯火通明，四周筑起一座座高大的灯台，油灯着得旺旺的，火焰直往上蹿。脚下铺着一条黑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金光闪亮的宝座下方，宝座上坐的正是威震三界的魔王，他长有龙的触角，虎的面容，熊的身躯，人的四肢……两旁立着四大护法，下面整整齐齐地站满了魔界高人，最前面是四大魔将，往后依次是八大妖王，十六大灵王，三十二大人面兽，鳄鱼王，十足兽，巨蟒，毒蝎……突然，魔王一声令下，声如劈雷：“来人，把该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鹰扔到炼丹炉中，我要让他粉身碎骨，永不超生，哈哈哈……” “不要！不要！不要！”山鹰拼命挣扎、大叫，他吓得直冒冷汗，挥臂运用法术，想逃出魔掌，可怎么都逃不出去，他双脚用力一蹬，一下子惊醒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恶梦。 他坐起身，取出手帕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看到火堆上的干柴快燃尽了，只剩下几处零星的火光，忙站起来，又加了不少干柴，大火又着起来了。天上无数颗闪亮的星星眨着调皮的眼睛，正窥视人间，好像要把夜色掩盖下的一切罪恶和杀戮都尽收眼底，然后禀报上天，请求严惩。月亮已经落下，海风越吹越大，让人感到凉飕飕的，山鹰看了看三个姑娘，她们蜷缩身体，睡得正香，他怕她们着凉，便从另一个背包里拿出几件衣服，轻轻披在她们身上，这才放心地躺下。 （五十二）被害 蝴蝶谷中，自从山鹰等五人走后，在安妮的领导下，布防和训练更认真了，众姐妹分组编号，十人一组，八组为一个作战分队，各组各队均选拔出一名组长或队长，这样以来，无论是训练、派遣，还是分配任务和作战，都灵活方便了许多。同时，谷中用树木搭建十座高台，做为岗哨，时刻监视远处的动静，另外，又派出八个小组在后山和谷口外的山林中设有流动暗哨，以防敌人暗中偷袭，所有岗哨不分昼夜地值勤，三个时辰一换岗，如发现敌情，以鸣箭告知，安全防卫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没有值勤任务的姑娘，在安妮或者阿凤的指导下，在门前的草地上练功，兢兢业业，从未间断。 一日傍晚，安妮刚坐下休息，阿凤神色紧张地走进来，转身把门插上了，她缓步来到安妮面前，郑重道：“安妮姐姐，我有事对你说，但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山鹰谷主。” 安妮疑惑不解，思虑片刻之后，认真道：“阿凤，我答应你，永远保守秘密。你说出来吧！” 阿凤轻轻走到窗后，向外看了看，然后便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又走回安妮身边，这才放心地耳语道：“蝴蝶仙子生前以防不测，让我替她保存三件东西，说只传给掌门弟子，没想到她老人家突然仙逝，竟没来得及指定继承人就撒手人寰。后来，姐妹们都想推荐山鹰大哥当谷主，这是蝴蝶仙子始料未及的事，我也就不便说什么了。” 安妮惊愕了，问：“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要是知道仙子的遗愿，决不会提议让山鹰大哥当谷主的！” 阿凤吱唔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敬佩山鹰大哥的，也希望让他来掌管谷中之事。” 安妮不解地问：“阿凤，你今天怎么想起跟我说这些事呢？” “本来我不打算说出这些秘密的，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凤惊慌失措道：“昨天深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有利刃拨动门栓的声响，便起身下床，然后盖好被子，随即飞到房梁上，静静观看。不久，门轻轻推开，进来三个蒙面黑衣人，均手握长剑，从步法和动作来看，像是女人。她们首先来到我的房间，挥剑向床上猛刺，把被褥挑开，发现没人，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悄悄走进里面蝴蝶仙子的卧室，翻箱倒柜，把屋子里弄得乱七八糟，金条和首饰洒落在地，她们连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继续寻找。半个时辰后，她们听到外面换岗的姑娘们回来的说笑声，便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不过，她们这次什么都没找到，是无功而返。安妮姐，我最担心的是她们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再来的，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妮听了也暗暗吃惊，想不到蝴蝶仙子才走几天，已经有人开始打起鬼主意了。她警惕地问：“阿凤，你看见她们是什么人了吗？” “昨晚光线微弱，她们又裹头蒙面，穿着夜行衣，根本看不清是谁，但我敢断言，肯定是谷中的姐妹，因为我们戒备森严，要是有外人入内，不会不知道的。”阿凤看上去非常自信。 安妮微微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那她们会是谁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妮问：“阿凤，你打算怎么办？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阿凤想了想道：“安妮姐，在众姐妹心目中，你是仙子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又德高望重，由你保管仙子的遗物最合适。放在我那儿，也不中用，要是不小心被我丢了，怎么对得起仙子的在天之灵呢？再说，其中还有两本武功秘笈，你如果练好了，外敌就不敢欺负咱们了，你想想看！” 安妮犹豫了，喃喃道：“谷中姐妹七百余人，有几个不想学会高深的武功的？要是知道了这个秘密，那还得了吗？明地不说，光暗中的争斗，定会搅得天翻地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平静的日子过了。不过，秘笈如果被心术不正之人拿去，更后患无穷。” 阿凤平静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拿来交给你保管，你若是练成了仙子那么厉害的武功，也是我们蝴蝶谷的一大幸事，她老人家一千年来的心血，就不会白费了。” 安妮想了一会，严肃道：“我可以暂且保管，不过我们一定得保守秘密！” 阿凤听到安妮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兴奋道：“安妮姐姐，我替所有的姐妹先谢谢你了！你放心，现在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说完，只见阿凤轻解腰带，从贴身的口袋里依次取出三件东西：一本《魔法绝宗》，一本《白骨掌秘笈》，一张蝴蝶谷的机关暗道地形图。安妮轻轻接过，放进自己怀里，又小心地用手按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 阿凤走后，安妮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心里忐忑不安。过了一会儿，她悄悄地插上门栓，慢慢取出《魔法绝宗》，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 安妮气沉丹田，默诵心诀，心中坚定不移地想着自己的宝剑，随后右手缓缓一挥，长剑已握在手里。她被这神乎其神的魔法深深吸引，兴奋不已，又继续往下看，一边研读，一边细心揣摩，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不到三更，安妮把魔法书就看完了，并且全部熟练掌握。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下床，又认真地演示起刚刚学会的魔法。 看到魔法的神奇效果，她满意地笑了。她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又打开了《白骨掌秘笈》，一字一句地默读：“此功乃至阴至邪之功，非女子不能习也。此功练毕，不洁之身，仅及六层；冰清玉洁之体，可高达十层……” 安妮暗忖，怪不得蝴蝶仙子运用此功，意外猝死，也许是因为她年轻时与天赐偷食禁果，没有洁身自好，否则，功至十层，决不可能死得那么悲惨。如今，我偶得秘笈，又是贞洁之躯，不日便可功达十层，这一定是上苍对我的恩赐吧！ 想着想着，安妮会心地笑了。 一日上午，安妮带着小玲等六个姑娘查看完所有岗哨之后，突然想起了蓝臂叔叔，几日不见，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她们来到他的卧室，却没找到蓝臂叔叔，问负责照看他的燕子和小非，她们却说自己刚出去一会儿，回来后就不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两人被安妮训斥一番后，正站在餐桌旁默默地抹着眼泪。安妮焦急地来到床边，却无意中发现被子上放张纸条，写着：我到后山打猎去了，姐妹们不必挂念——蓝臂。 众人这才放心，小玲问：“安妮姐姐，蓝臂叔叔会不会迷路啊？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还没等安妮回答，燕子小非连忙请示：“安妮姐姐，你就让我们俩去找吧！刚才没看住他，是我们的失职，我们一定将功赎罪，把蓝臂叔叔给找回来！” 安妮想了想道：“好！你们去吧！后山野兽众多，可要当心点！” 两人齐声道：“多谢姐姐的关心，我们一定注意安全！” 安妮突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回头问姐妹们：“对了，你们这两天看到阿凤了吗？她整天一个人守着蝴蝶仙子留下的几座大房子，又是扫地，又是擦擦洗洗的，也够辛苦的。” 众人稍微想了一会儿，都表示没看见她。 不知为什么，安妮的心骤然紧张起来，还伴随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她猛地站起身，冷冷道：“走，去阿凤房里看看！” 来到那座大房子前，安妮用力推门，但没有开，像是从里面插上的。她的心顿时一阵剧痛，在她脑海里总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肯定是出事了，她坚信。随即，安妮拔剑拨开了门栓，门被推开了，她们一拥而进。 进门往右拐便是阿凤的卧室，与蝴蝶仙子的闺房只隔着一堵墙壁和十多米的空间。本来，整座房屋都是仙子的起居室，她年纪大了，夜里需要照顾，便命人在屋子里的右侧又用木板隔开一间卧室，供阿凤休息，这样，身边有个人照料，生活舒适多了。在众姐妹中，阿凤虽然地位不高，远不及安妮和梅兰等人，但大家都知道，她是仙子最信任的人，在谷中行为处事的分量无人可替，再加上她为人和善，在仙子面前为众人说尽好话，出事时又巧妙周旋，因此深受敬仰。 安妮看见小屋的门半掩着，她忙推开进去，其她人也紧跟上来，霎时，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大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心惊胆战，小玲只觉得两眼一黑，竟晕倒在地。阿凤穿着睡衣，平躺在床边的一滩血泊中，前胸被利器刺穿一个两寸有余的大洞，血已经流干了，呈紫黑色，伤口也是黑色的，像中剧毒而亡。她的头发长而凌乱，眼瞪得大大的，仿佛在她死亡的一瞬间，看到了令人毛骨怵然的事物。现场看不出任何搏斗的痕迹，阿凤很有可能是听到动静后，起身欲逃，被歹人一剑毙命的。阿凤的身手在众姐妹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居然被人一招夺取性命，可见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 安妮和几个姐妹早已泪流满面，她蹲下去，伸手轻轻地在阿凤脸上一抹，她惊恐的双眼闭上了。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若是谷中的姐妹，谁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如果是外面的人干的，我们岗哨众多，戒备森严，他又是怎么进入的呢？再说，要是敌人寻仇，他们先下手的应该是山鹰大哥和自己，怎么可能去杀一个侍女呢？难道是有人欲夺仙子的遗物未隧，恼羞成怒，把阿凤给杀了？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安妮等人的脑海中转来转去，总理不出一点头绪，她们或痛哭，或叹息，或沉默不语，但都眉头紧皱，在苦苦地思索着。 又过了很久，小玲在两个姑娘的照料下，慢慢苏醒过来，又吃了几粒药丸，喝了半碗花蜜香茶，精神好多了。安妮带着众人仔细查看了现场和其他几个房间，物品都完好如初，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她转身对小玲等人道：“把阿凤遇害的噩耗告诉所有的姑娘，择日厚葬。究竟凶手是谁，我会细心调查的。” 众人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后山鸣箭脆响，连发三支。安妮严肃道：“暗哨可能发现敌情，小玲，你去传我的命令，所有岗哨继续严加防范，不能有丝毫松懈，谨防敌人乘虚而入；小茹、巧儿，你们去通知没有值勤的姐妹，一半留守在家，一半全副武装，到后山去，速度要快。其余等人，现在跟我走！” 小玲等接到命令，飞奔出去。 （五十三）偶遇 再说蓝臂来到后山，绕过暗哨，偷偷地溜到大山深处。他发现一只山羊在树下的大石头旁吃草，轻轻搭箭射去，竟没射中，心里有点纳闷，他平日打猎百发百中，今天怎么回事呢？难道连一只山羊都收拾不了？他接着细心瞄准后又射出一箭，不料再次落空。那只山羊看了他一眼，调头便跑，他背上弯弓，手提长枪，迅速追去。不一会儿，山羊躲进一个大石洞里，不见了，蓝臂心中大喜，心想，山羊啊山羊！看你还往哪里跑？害得我折腾半天，等抓到你，非一刀宰了你不可。 蓝臂刚走到洞口，突然，从洞里走出两个人，原来是狼人王和红袍鹫王，他大吃一惊，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狼人王冷笑道：“蓝臂，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蓝臂胆怯地回答：“托大王的福，还好！大王，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红袍鹫王厉声道：“你是想说我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死对吧？” “不！鹫王，你误会了。” “是吗？那我问你，我们秃鹫崖和千狼山被人灭了，没留下一个活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如今怎么又和蝴蝶谷的娘们混在一起了？快说！”红袍鹫王凶恶道。 狼人王冷哼一声，道：“鹫王问你话，你要老实交代，敢蒙我们，小心你的狗命！” 蓝臂想了想，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狼人王疑惑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扶起他，安慰道：“蓝臂，我相信你对我忠心耿耿，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出来吧！鹫王不是外人。” 蓝臂擦干眼泪，抽泣道：“大王，其他人怎么看我都可以，说我是叛徒也好，白眼狼也罢，我都不去理会，只要你相信我，我就知足了。我这样忍气吞声地活着，为了谁呀？还不都是为了我们千狼山有朝一日能报仇血恨、东山再起吗？” 狼人王睁大眼睛，半信半疑，但仍肯定道：“蓝臂，自从收你的那天起，我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们去过千狼山很多次，一点线索都没找到，究竟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仍然一无所知，你就告诉我们吧！ 蓝臂悲伤道：“自从你走后，兄弟们按你的吩咐，整天都躲藏在山洞里没有出来，贮藏的食物和水还算充足。可没过几天，有两个兄弟生病了，身上起了许多小红疙瘩，四肢不停地抽搐，大家都吓坏了，害怕是什么传染病，二当家的知道我对草药比较熟悉，就命我趁天黑出去找药。不料，我刚翻过三座山，便听见从我们的洞穴方向传来打斗声，我攥着找来的草药急忙往回赶。但等我走到山脚下，战斗就结束了，兄弟们全部阵亡，不过，对方也损失惨重，他们死了好几百人，连蝴蝶仙子和无为那老家伙也命丧黄泉。” 红袍鹫王听了，大叫一声：“你们千狼山的兄弟真是好样的，把蝴蝶仙子和无为都杀死了，死也瞑目了！” 狼人王默默地流下眼泪，抽泣道：“蓝臂，后来呢？” “后来我想逃走去向你报信，却被山鹰抓住了，他举剑向我前胸刺来，我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我道：‘山鹰，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蓝臂叔叔呀！你要是真的下得了手，就杀了我吧！正好我也不想活了……’他听了我的话，心软了，然后就带我回到蝴蝶谷，还找几个姑娘精心照顾我。但这些日子，我并没闲着，我收集了许多情报，一有机会我便拿来给你看。对了，大王，现在山鹰和海威等五人不在家，十天半月不会回来的，谷中非常空虚，我们找些朋友乘机打进去，定能一举歼灭她们，以报灭门之仇。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狼人王和红袍鹫王听了他的话，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狼人王道：“这次杀人王派我们来，只是先打探一下虚实，并没带几个帮手，怎么办呢？” “都是些什么人？武功怎么样？” 狼人王大喊一声：“各位好汉，你们现身吧！” 话音未落，只见从树上飘下四个白衣剑客，个个风度翩翩、英俊不凡。 礼毕，狼人王温和道：“好！我来介绍一下，这四位是杀手堡十大高手中的老三血海，老四绝天，老五绝杀和老六绝情，他们身手极高，行走江湖多年，未逢敌手。”他然后望着蓝臂对四人道： “四位大侠，这位是我的手下，叫蓝臂，猎户出身，武功也很了得。” 双方拱手客气一番后，狼人王道：“这几天我们都想进入蝴蝶谷打探，只可惜她们岗哨众多，无从下手啊！” 蓝臂想了想道：“这样吧，各位在此等候片刻，我先去把她们引开，然后再行动，怎么样？” 众人犹豫一会儿，狼人王道：“我看成，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大家都同意。 蓝臂走在前面，其他人跟着，靠近了第一道暗哨。他回头道：“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把她们引开。” 狼人王叮嘱道：“要当心啊！” 蓝臂点头，去了。 只见他把两道岗哨的二十个姑娘叫到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她们纷纷提剑走开。 不多时，蓝臂朝身后一挥手，狼人王等人跟了上来。快接近蝴蝶谷时，蓝臂道：“各位稍等，前面还有几道暗哨，等我把她们引开，我们便可长驱直入了。” 大家微笑着点头。 （五十四）迎战 可是等了很久，仍不见蓝臂回来，众人有点疑惑。血海道：“狼人王，你的这个手下靠得住吗？” 狼人王自信道：“诸位放心，绝对没问题。” 突然，鸣箭响起，一连三支。狼人王等人知道上了当，转身欲逃，只见从前后左右跑来三四十个带剑的白衣姑娘，把他们围住。 他们一边拔剑，一边破口大骂着蓝臂这个叛徒。 为首的姑娘是金枝，小雨站在她身边。她大声喊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企图偷袭我们蝴蝶谷，快报上名来！” 红袍鹫王狂妄道：“小姑娘，你怎么连大爷我都不认识了？不久前，你们趁我不在，把我的秃鹫崖给灭了，就这么健忘吗？今天正好算一下旧帐，让你们血债血偿！” 狼人王恶狠狠道：“你们一夜之间血洗千狼山，杀死我们八百多个兄弟，这个仇我还没报呢！今天我要把你们这些黄毛丫头统统杀光，用你们的血来祭奠我死难的兄弟！” 此时，蓝臂从姑娘们身后走了出来，他愤恨道：“恶狼，你们太没有人性了，你们把我们月亮湾四百多口村民全部杀死，连三个月的婴儿都不放过，是你们做恶在前，山鹰等人复仇在后，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天，连你们这些漏网之鱼一起杀了，方解我心头之恨。” 听了蓝臂的话，狼人王惊诧不已：“蓝臂，你小子已经吃了我的忘情单，怎么可能恢复记忆、不听我的命令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有种你就告诉我。” 蓝臂本打算托延时间，等待安妮带来援兵，眼看着机会来了，立刻心花怒放，但仍然铁青着脸，轻蔑道：“恶狼，你的那玩艺不管用，毒性早就被我用草药解除了大半，其实我的神志一直很清醒，只怪你们看守太严，我无法逃走罢了。都怪你太自负了，直到现在还坚信那小药丸的功效，真是愚蠢之至，过不多久，你就会为自己的小聪明付出惨痛的代价。” 狼人王冷笑道：“小子，你也太狂妄了，就凭你等小辈能奈我何？真是自不量力！” “不错！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杀不死你，但是，如今你们已经陷入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中，这只是第一道伏击，一百步之外，还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让你们插翅难飞，不如缴械投降，我保证免尔等一死，否则，格杀勿论！” 狼人王和其他五人有点胆怯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若木鸡。 金枝看到这种情形，向蓝臂使了个眼色，大喊道：“各位都是明白人，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孰轻孰重，自己好好斟酌，给你们一刻钟的考虑时间，时间一到，给我们答复。” 血海狡猾地环视一周，小声嘀咕道：“我总算看明白了，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包围圈，完全是缓兵之计，谁若贪生怕死，想倒戈投敌，老子先宰了他。兄弟们，给我上！” 血海带头想冲在前面，姑娘们哪肯放行，双方刹那间打成一片。 这几个劲敌果然身手不凡，三十多个回合过去，已有四个姑娘受伤，被搀扶到不远处的草地疗伤了。 蓝臂抖枪直刺狼人王的咽喉，他举剑用力一挡，银枪被拨开四尺之远，蓝臂随即右腕一翻，枪杆向狼人王的左肋横扫过去，只见他脚下生风，腾空而起，竟飞出两丈多高。蓝臂见自己两枪落空，手指轻按末端哑簧，枪杆“嘭嘭”数声脆响之后，居然变成一条三米多长的钢鞭。但见长鞭向空中飞去，犹如银蛇翻滚，“啪”地一声响，不偏不斜正打在狼人王的右腿上，他痛得大叫一声坠落在地，蓝臂再次扬鞭向他的头顶砸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血海挥剑刺向蓝臂的后背，他只觉身后寒光逼来，忙收鞭闪出一丈开外，躲过冷剑，狼人王乘机逃开。 血海长剑如虹，紧紧缠绕在蓝臂周围，一剑快过一剑，把他逼得连连后退。 此时，金枝等人正和绝天、绝杀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两位杀手剑法纯熟，招式怪异，被一二十个姑娘围着，仍临危不乱，游刃有余。姑娘们奋不顾身，使出了看家本领——九阴剑法，居然一时不能取胜。 敌人已经看出金枝是这里的指挥，如果先把她制服，定能瞬间突破包围，至于能不能收集到情报已不重要，当务之急便是全身而退。只听一声呼哨，血海等四人丢下当前的对手，迅速向金枝扑来，顿时剑影如山，铺天盖地压下来，金枝来不及躲闪，被血海一剑刺中右肩，伤口有两寸多宽，鲜血立刻喷射而出，洒了一地，她痛得大叫一声，昏倒过去。绝天举剑欲取其首级，在这危急关头，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血海和绝天双双瘫痪在地上，随即化作两堆白骨。 众人吓了一跳，不禁停止了打斗。其余四个敌手也大惊失色，忙趁姑娘们惊诧之时，腾空飞去，逃之夭夭。 大家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安妮已站在面前，她面带惊异之色，然后向姐妹们点头致意，愧疚道：“各位姐妹，我来迟一步，让大家受苦了！”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人们如梦方醒，痴痴地笑了笑，轻声道：“安妮姐，你来了！”但心里仍困惑不解，几日不见，她的武功怎么这么高呢？而且还学会了蝴蝶仙子花费毕生心血独创的白骨掌。 安妮见众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也不自在了，她干咳了一声，想了想道：“其实，蝴蝶仙子在世的时候，已经教会了我一些魔法和白骨掌，但她再三嘱咐，只有在她去世之后才能使用，否则会大难临头。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她说的这些话的含义，我想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蓝臂走过来道：“安妮，今天多亏了你来得及时，不然金枝早就惨死了，我们也会牺牲很大，谢谢你了！” 小雨兴奋道：“安妮姐姐，你能学会这么高深的武功，我们真替你高兴，蝴蝶仙子如此器重你，这是你的荣幸，同样也是我们姐妹们的福气啊！这回，我们蝴蝶谷再也不怕外人欺负了！” “是啊！我们太高兴了！” 众人欢呼雀跃，把安妮抛向空中，又轻轻接着，然后再次抛向空中。此时，小茹巧儿已经带领众人赶来，听说敌人已逃，也跟着人们一起手舞足蹈。 大家情绪异常高涨，抬着受伤的姐妹，簇拥着安妮，向谷中走去。 当天傍晚，众人安葬了阿凤。他们默默地站在墓前，心里想着各自感到疑惑的事情。以前，平静得近乎单调的蝴蝶谷，如今却变得迷团重重，让人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五十五）全愈 几日后，山鹰等人回来了。 吃了用人心果煎制的解药，蓝臂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神志也完全清醒。他知道自己被俘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顿时泪如雨下，痛不欲生。 众人听了山鹰他们的经历，得知海威大哥的死，早已泪流满面。梅兰的心经过岁月的洗理，似乎抚平了创伤，见大家痛哭不止，想起海威生前的好，也悲伤地大哭起来。 安妮把梅兰抱在怀里，感动道：“你们几个月来，一直奔波劳累，吃了很多苦，我们心里非常难过，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她话没说完，却哽咽得发不出声音。 山鹰低声道：“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了。安妮姐姐，大家都是自己人，别想太多了。” 蓝臂蹲在墙角处，拳头拼命地捶打地面，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他抽泣道：“海威，你真是我们月亮湾的骄傲，无论做什么事，总是先想着别人。这次为了救我，你死得太悲惨了，叔叔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晚饭后，大家在梅兰房里坐了一会儿，怕她想不开，又安慰了一番，才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六七个人了。黑妹拉着她的手，温柔道：“好姐姐，你一定要坚强，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梅兰轻声道：“黑妹，我没事，以后大家习武放哨什么的会很忙，就不用每日来看我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告诉你们。这些天你们也没少劳累，都回去歇着吧！” 山鹰愧疚地望着梅兰，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梅兰抬头也看到了他的眼睛，两人对视片刻，却默默无语，随后都低下了头。黑妹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和山鹰一起走了。 安妮走过来，轻抚梅兰的肩膀，温和道：“妹妹，你一个人休息害怕吗？要不要我叫个姐妹睡在隔壁，夜里好有个照应？” 梅兰感动道：“好姐姐，你放心，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没问题的。” 站在一旁的叶子心疼道：“梅兰姐，我陪你睡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安妮望了叶子一眼，正要说话，一直立在门边默不作声的蓝臂走了过来，他郑重道：“安妮，你知道，如今，海威不在了，我只有山鹰、黑妹和梅兰这三个亲人了，梅兰是我的侄媳，我有责任照顾她，你就让我住在隔壁吧！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安妮注视着梅兰，见她害羞地低下了头，便道：“这样也行。妹妹，你有什么事就叫一声，蓝臂叔叔会照看你的。” 又聊了一会儿，安妮带着叶子等人回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梅兰和蓝臂两个人。蓝臂显得很拘束，他欲言又止，最后鼓起勇气低声道：“梅兰，你插上门休息吧！我去准备一下，就在你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梅兰微微抬起头，无意中看到蓝臂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和高大魁梧的身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娇羞道：“叔叔，你忙去吧！” （五十六）凶手 第四天一早，安妮走到山鹰门外，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黑妹大声道：“门开着，自己进来吧！” 山鹰忙道：“不行！这样太不礼貌了，我去开门。” 安妮慢慢推门进去，和匆忙赶来的山鹰撞个满怀，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对不起，打扰你们休息了！” “没事，我们已经起床一会儿了……对了，我正在看黑妹绣花呢！” “是吗？我也想看看，黑妹绣的什么呀？” 黑妹见安妮走到跟前，用手急忙去遮，却被安妮抢了过去，只见一块素绢上绣着两个胖娃娃，戴着红肚兜，正眯着眼嬉笑，可爱极了。 “哟！好漂亮的娃娃，看样子，咱们黑妹想要娃娃了，快生两个吧！” “安妮姐姐，你真坏，再取笑我就不理你了！”黑妹红着脸跑出去了。 山鹰让安妮坐下，温和道：“安妮姐姐，有事吗？” 安妮郑重道：“山鹰谷主，你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先是阿凤被刺身亡，接着便是狼人王等人偷袭我们……至于阿凤遇难一事，我猜测可能是谷中的姐妹干的，因为我们明哨暗哨众多，日夜不停坚守，如果是外人所为，一定会被发现的。” 山鹰听了一惊，道：“居然会有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都调查清楚了吗？” “这几天我暗中仔细查过，听有些姑娘反映，金枝和小雨嫌疑最大。你当选谷主那天，金枝就非常不满，以后时常居功自傲，曾多次扬言自己才是蝴蝶仙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不是明摆着要造反吗？也太不把你谷主放在眼里了！我知道后生气极了，真想立刻找她理论，但又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先向你汇报为好，至于如何处罚她们，就由你决定吧！” 山鹰想了想道：“金枝一向表现很好，上次去追查杀手的下落，连亲妹妹都搭上了，自己还差点丧命，这样忠心耿耿的人，有什么动机去杀死一个侍女呢？” “山鹰谷主，人心叵测啊！在拿到证据之前，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你应该明白？” “我当然懂得，不过，我们现在缺少她们杀人的证据，要是就这样草草结案，只怕会冤枉好人，日后何以服众呢？” 安妮平静道：“不如我们找她们谈谈，多了解情况，说不定对破案会有所帮助，不知谷主意下如何？” 山鹰思索片刻，认真道：“好，就这么办。早饭后，把金枝和小雨传到会议厅。” 在会议厅里，山鹰、蓝臂、梅兰和安妮坐在前面，金枝小雨站在台下。 安妮不停地打量着她们的脸，厉声问：“金枝，小雨，知道叫你们来什么事吗？” 两人困惑地摇摇头。 安妮严肃地问：“阿凤死的那天夜晚，你们在什么地方？干什么？要如实回答！” 两人一听愣住了，金枝顿时火冒三丈：“安妮，你该不会怀疑是我们杀的阿凤吧？就连蝴蝶仙子在世时也从未怀疑过我的忠心，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冤枉我们？” 安妮的脸唰地红了，她还从没受过这般侮辱，但仍强压住怒火，温和道：“我们只是想跟你们谈谈，并没有别的意思。” 金枝情绪依然很激动：“那好！今天话说到这份上，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关于阿凤的死，我还怀疑是你安妮所为呢！我问你，阿凤死的前天傍晚，她去找过你，并且很长时间才出来，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两天后她却被人杀害？为什么从此你学会了高深的武功和法术？你说这些武功是仙子生前所教，姐妹们谁信呢？这些都是为什么？你有胆量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吗？” 听了金枝的话，众人惊诧了，都疑惑地望着安妮。 安妮一时窘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悲伤道：“请大家相信我，我说的句句事实。那天阿凤说仙子逝世后，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害怕，想让我找个姐妹陪她一起住，我也答应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遇难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些情况我并没有隐瞒过，小玲、燕子、小非和小茹她们都知道，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 金枝早已泪流满面，她擦干眼泪道：“本来，阿凤不幸遇难，我们大家都很难过，谁不想早日抓到真凶呢？能相互猜疑、勾心斗角吗？我们最痛恨那种口是心非的小人！” 安妮低着头也在流泪，什么话也没道。 山鹰忙站起来赔礼：“金枝姑娘，小雨姑娘，今天都是我的错，请你们多多包含。没事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快回去休息吧！金枝姑娘，你的伤还没全愈呢！” 金枝温和道：“山鹰谷主，你的为人我们姐妹都很清楚，这决不是你的主意，不过，做为一谷之主，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别让小人蒙蔽了。” 说完，两个姑娘悻悻而去。 （五十七）让位 山鹰弯腰把她们送出门外，然后回到屋里，大家都傻了。 山鹰回家后，仍然闷闷不乐，坐在床边烦躁不安，老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究竟谁对谁错？哪一句话说的是真的？他也搞不清。自己原以为，谷中都是姑娘，暂时当几天谷主也无防，想不到麻烦事这么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看来，女人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各有各的委屈，管起来真让人头疼啊！ 黑妹走过来，关切地问：“鹰，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呀？” 山鹰把在客厅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黑妹感叹道：“想不到我们才走三个多月，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仙子在世的时候，也没见这事那事的。鹰，干脆你再开个大会退位算了，何必整天为这些是非曲直大伤脑筋呢？” 山鹰听了兴奋道：“黑妹，我也正有此意，就怕你反对，现在连你都这么想，我放心了，明天上午就开全体大会。” 大厅里，山鹰、安妮、梅兰、蓝臂等人坐在前台，众人站在下面，神情非常严肃，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不知道山鹰谷主这么匆忙把大家召集来有什么大事。 只见山鹰站起，缓步走近众人，大声道：“各位姐妹，三个月前，我答应你们暂时当这个谷主，等形势稳定之后再另选他人，今天该是我让 vip正文 第七章血战 苏宝悄悄地溜出蝴蝶谷，借助淡淡的月光，翻过两座山，便找到了隐藏多时的同伙。在四名侍卫的簇拥下，走过来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须发花白，面容清瘦，目光如炬，身着黑装，肩披深蓝色长袍，风度翩翩，让人肃然起敬。只见苏宝一躬到地，毕恭毕敬地叫道：“小徒金笔书生参见师父！” 老人微微一笑道：“徒儿平身，不必多礼，如今军务紧急，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了？” 金笔书生郑重地回答：“师父，徒儿都打探清楚了，现在蝴蝶谷中兵力空虚，谷主和两位护法闭关多日，至今未出，虽有八百三十多人，但都是平庸之辈，不足为惧；昨日，又来了六十多个秃鹫帮手，他们正在训练秃鹫骑士，实力较强，临行前，我对秃鹫团已经下毒，我想过不多久，秃鹫定会死亡大半，再也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好！你做得不错，不愧为老夫的得意门生。”老人扭头面向其他几位高徒道：“依你们之见，我们何时突袭为好？” 夺命道：“师父，我认为明天中午进攻比较合适，十弟下毒后突然失踪，他们必有防范，如果现在攻入，无异于自投罗网；中午人们精神疲倦，容易麻痹大意，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绝杀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我赞成！” 绝情、鬼见愁、剑影、千面手等人也都表示同意。 杀人王思索半晌道：“对了，金笔书生，你把蝴蝶谷内外的地形都查看清楚了吗？” 金笔书生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杀人王，平静道：“师父，徒儿都熟悉掌握了，这是我匆匆绘制的地图，请过目！” 杀人王粗略浏览一遍，伸手交给了身旁的夺命，温和道：“老十办事真让我放心！夺命，你先收好地图，等会儿我们再商讨详细的作战方案。对了，我们此次一共来了多少人？你核实过吗？” “师父，我已经认真清点过人数，一共三百二十人，不过，我们精心培育的八十只血魂蜘蛛，剧毒无比，招式凶狠怪异，在这次战斗中一定会大显身手的。” 杀人王大声道：“夺命，你做得很好！传我的命令，把狼人王和红袍鹫王叫来，你们兄弟七人也留下来，等会儿共商大事，其他人等暂回山洞休息，做好战斗的准备……”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只是长叹一声，随后便转过身，远眺苍茫的群山，心想，老二、老三、老四，你们死得太惨了，还没有来得及大展鸿图却撒手人寰，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真令人心痛；我命中无子，膝下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你们就是我的儿子啊！可如今……唉！孩子们，安息吧！明天我一定彻底消灭蝴蝶谷，为你们报仇雪恨。 夺命应了一声，飞身离去。 不多时，杀手们陆续走开，山脚下的这片空地上只剩下杀人王等十个人，他们在暗淡的月光下，秘密地策划着。 过了很久，杀人王命令道：“明日中午两点钟，我们分四路准时进军蝴蝶谷，把他们一举歼灭，我和红袍鹫王从后山突袭，夺命、金笔书生从谷口攻入，绝杀、绝情从东面进攻，鬼见愁、剑魂和狼人王从西面挺进，我们每路带领六十名杀手，其他七十来人和血魂蜘蛛留守此地，听从千面手的调遣，负责接应，不过，万一我等被困，老九还要前去援救。好！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接令后，精神振奋地离去。 第二天中午，蝴蝶谷中除了值勤人员和侍女以外，其他人刚练完功回来，有的三五成群坐在凉亭下的石凳上休息，有的平躺在房前的草地上聊天，还有的实在累坏了，便回到住处睡觉了。山鹰领着秃鹫骑士团走到客房门外，看见大家个个筋疲力尽，亲切道：“各位，你们今天训练非常认真，进步也很大，一定累了，都回去歇歇吧，下午三点钟来这里集合，我再教大家一些攻敌绝技。好，解散！” 众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倒头便睡，吃饭的时间到了，几个侍女来叫几次，都不愿起来，最后实在没办法，她们把饭菜送到床前，人们匆匆吃点，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四面八方鸣箭乍响，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憾着谷中众人敏感的神精，他们顿时慌作一团。山鹰和蓝臂迅速找来各分队队长，经过简明扼要的分析之后，布置完作战任务，她们飞身离去。骑士姑娘们正在熟睡，听到箭响，急忙翻身下床，跑出卧室，呆呆地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这时，燕子走过来，严肃地命令：“各位姐妹，大家不要紧张，我们都是勇敢的秃鹫骑士，一定能战胜敌人；小玲队长领命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现在我们去找各自的秃鹫伙伴，两分钟后来这里待命。” 众骑士听了燕子的话，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带上武器，快速装备完毕，飞快地向秃鹫住处奔去。 谷外，杀手堡的人马分四面袭来，值勤的八个小组被团团包围，经过十几分钟的浴血奋战，姑娘们全部阵亡，对方也死伤许多，谷外的树林里，周围的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鲜血随地抛洒，把草地、泥土和山石都染红了，到处弥漫着强烈的血腥之气，让人头晕目眩。随后，敌人像无数只凶猛的野兽，疯狂地扑入谷中，与赶来救援的众人撞个正着，很快便打成一片。 最先攻入的是杀人王和红袍鹫王等人，山鹰腾空观看，见来敌气势汹汹，立即带一队姐妹前去迎战，把他们阻挡在屋后的草地上。只见他手握玄黄宝剑，快如鬼魅，向二人面门砍去，红袍鹫王深知对手的厉害，转身逃入人群不见了，杀人王见一道白光飞来，身形微抖，闪电般转到山鹰身后，双剑齐出，向他后心猛刺，山鹰看到对方从眼前消失，稍微一愣，顿觉后背寒气逼近，拔地飞起两丈多高，同时，暗运无影神掌，向杀人王头顶拍去，杀人王惊诧之余，一个瞬间大挪移，已站在数丈之外，山鹰来不及收手，竟在地上打出个大坑，杀人王虽死里逃生，仍心有余悸，思忖道：自己闯荡江湖八十余年，未逢敌手，很多时候，无需亲自动手，再强大的敌人都被徒弟们迅速消灭，想不到今天棋逢对手，居然被一个娃娃打得如此狼狈，幸亏我已练成瞬间大挪移，否则必然被他这一掌打得粉身碎骨，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胜过一山高啊！看来，要加倍小心，不然会吃大亏的。 山鹰身形稳住，也暗暗吃惊，这位老人不愧为名震天下的杀人王，果然身手不凡，招势之快，变换之灵巧，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实为不易啊！有心结交，以便日后共商除魔大计，只可惜此人做恶多端，罪孽深厚，不除有愧苍天！ 山鹰运用幽冥剑法，配以七绝鬼步，举剑向杀人王横扫过来，杀人王飞上树梢，他紧追不舍，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他们越过大片的树林，跨过高山深涧，最后来到一处悬崖峭壁上，如同海燕一般，在陡削的山岩上穿梭，上上下下，忽飞忽落，打了三百多个回合未分胜负。山鹰突然感到情况不妙，心想，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说不定这老狐狸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现在不知道谷中怎么样了，不会被他们占领吧？他一定要速战速决，看来只有用绝妙的魔法了。想到这，只听见“唰”的一声，山鹰已宝剑入鞘，他暗念咒语，双手一挥，无数个碗口大的火球向杀人王袭去，立刻把他包围在一片火海之中，对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衣服和须发全烧着了，山鹰随即双掌猛击过去，老人大叫一声，一头坠入深不见底的山谷，消失了。山鹰停留片刻，见没什么动静，断定他已摔死，便匆匆离去。 这时，山鹰带领的姑娘们早已与敌人打得不可开交，她们越战越勇，手握宝剑拼命撕杀，杀手们被打得节节撤退，他们看到杀人王迟迟未回，心中惧怕，无心恋战，转身便逃，黑妹带着众姐妹穷追不舍。红袍鹫王见大事已去，展翅飞上天空，黑妹长袖一挥，无数支梅花毒针向他射去，只听到红袍鹫王惨叫几声，摔落下来，七窍流血而死。姑娘们随即搭箭射出，仓皇而逃的杀手纷纷中箭身亡，跑在最前面的敌人已蹿入山林，早已踪影全无。 黑妹大声喊道：“姐妹们，千万不能再追，腹地战情紧急，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帮忙吧！” 大家听后，紧随黑妹而返。 其他三路强敌已攻入多时，众姐妹英勇奋战，但由于缺少实战经验，死伤惨重，门前的草地上，亭台拦杆旁，躺满了姑娘们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裙、碧绿的草叶，和凉亭下的石凳，到处散发着死神的气息，惨不忍睹。 小非、小茹和巧儿战死，明月受了重伤，但仍坚持战斗；蓝臂看到鬼见愁举剑向梅兰袭来，她生命危在旦夕，忙伸左手推开梅兰，却来不及缩回，被对方斩断手臂，顿时鲜血喷射而出，他强忍剧痛，右手利剑横扫过去，把鬼见愁拦腰削为两截。 突然，又冲过来十几个杀手，把蓝臂和梅兰包围起来，剑影如山，向二人直压下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空中几声鹫鸣，杀手们已被扫出两丈多远，纷纷摔倒在地，秃鹫骑士们从天而降，几个起落，竟把还没来得及反击的杀手撕得粉碎。其他杀手见状万箭齐发，射向秃鹫骑士，秃鹫双翅劲挥，雨点般的雕翔折转回头直奔地面上的杀手而来，他们立刻死伤一片。 小玲急忙上前，和梅兰一起帮蓝臂包扎好伤口，在几个姑娘的护送下，把蓝臂搀到了病房。小玲安慰他们几句，转身跑出，梅兰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轻轻地为蓝臂擦去身上的血迹，亲切地问：“叔叔，还痛吗？”蓝臂微微睁开眼睛，苦笑着，用很低的声音道：“不痛了，梅兰，你刚才一定吓坏了吧？” 梅兰哭得更凶了，她一下子扑到蓝臂怀里，双手深情地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哽咽道：“叔叔……你为了救我，失去一条胳膊，我实在欠你的……太多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蓝臂想了想，平静道：“梅兰，你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好姑娘，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深深地爱上你，我随时随地都甘愿为你而死。但我也非常矛盾，因为我们辈份不符，我是你的叔叔，我明白，我对你的爱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我一直把他埋藏在心里，不敢去想，更不敢向你表白。但今天，我想通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活到明天，因此，我要为自己好好活一回，不管你怎么对我，我对你的感情都永远不变。兰，我爱你！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梅兰听了惊诧不已，她连忙擦干眼泪，但泪水又流了下来，她这次却无心去拭，抽泣道：“叔叔，你知道吗？自从海威走后，我心里无比痛苦和寂寞，真是生不如死，有好几次，我甚至产生过自杀的念头，是你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爱，我才有勇气活下去……我也妄想过和你在一起，但我不敢，怕世人的冷嘲热讽，说我们有悖伦理；我更怕你嫌弃我，毕竟我的身体曾经被别的男人拥有过，是不洁之身……” 蓝臂早已热泪盈眶，他激动道：“兰，听到你的心里话，我就放心了。其实，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圣洁的女神！我们相爱吧！什么都别管好吗？” 梅兰脸涨得通红，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片刻之后，蓝臂如梦方醒，他右手轻轻推开梅兰，郑重道：“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去看看吧！我一个人能行。” 梅兰扭头远眺窗外，见姐妹们仍在浴血奋战，随即微微点了一下头，恋恋不舍地走出门外。 金笔书生举箭向骑士姑娘们攻来，被燕子拦住去路，厉声道：“苏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奸细，快快拿命来！”她话音没落，便举剑向金笔书生前胸刺去，对方收剑躲开，忙解释道：“燕子姑娘，这不能怪我，各为其主啊！要不是这档子事，我一定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胡说！你分明是贼性不改，谁是你的朋友，真让人恶心，我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还那么细心地照顾你，早知如此，当时便一剑杀了你，以免你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废话少说，受死吧！”燕子暗用九阴剑法，只见剑如游龙，向金笔书生一阵猛刺，对方好像不忍心还手，只是一味地躲闪，突然身形一转，竟消失得无影无踪。燕子愣了片刻，环顾四周，仍寻他不着，便提剑投入新的战斗。 突然，一声口哨急响，夺命等五大高手驭剑飞来，他们宝剑挥舞，无数道金光射向秃鹫骑士群，顿时血肉横飞，鹫毛飘零，二十余名骑士姑娘连同坐骑坠落血泊中，命丧黄泉。杀手们又剑锋猛转，欲对远处的几十名秃鹫骑士下手，却被刚刚赶回的山鹰拦住，只见山鹰玄黄一抖，数不清的剑影向五人袭去，他们奋力抵挡，四十多个回合过后，已明显力不从心。夺命虚晃一剑，跳出圈外，大喝一声：“五岳阵——泰山压顶！”随即腾空而起，飞至山鹰头顶三丈高处，直刺下来。 与此同时，其余四人身形一变，平飞而来，长剑从前后左右向山鹰胸部和两肋猛刺，速度之快，招势之狠毒，让人触目惊心。山鹰见状大吃一惊，立刻用无影神掌向上连击两掌，夺命闪身躲开，剑锋一转，从斜上方袭来，山鹰趁机一个瞬间大挪移，已站立数丈之外。 五人第一式落空，仍不甘示弱，一个“斗转星移”，随即把山鹰包围其中。山鹰挥剑狂舞，再战六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他虚晃一招，脚尖一点，飞起两丈多高，无意中看到众姐妹早已寡不敌众，一个个倒地身亡，顿时心如刀绞，不禁暗暗思忖：目前形势对我方极为不利，如果再这样打下去的话，天黑之前，姑娘们恐怕所剩无几，为了蝴蝶谷的大局，只好请金枝等人出关了。他巧用千里传音之术，把一句简短的话通知了金枝：“强敌攻入，我等难以招架，速速出关。” 接着又打了十几个回合，夺命见短时间内取胜无望，喝道：“众星捧月！”五兄弟身形大变，均平趴于地面之上一尺高处，剑尖向内，围成一个大圆圈，飞速旋转，缓缓上升，把山鹰围在当中。只听见风声呼呼，兵器脆响，无数道金光从圆心迸发而出，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山鹰陷入阵中，无法脱身，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的玄黄剑同时与两剑碰撞，只觉虎口发麻，宝剑险些震落，他微微一愣，运魔法于剑尖，和五位高手再次打在一起。 突然，三道寒气袭来，阵外的杀手一片紧接着一片被砍倒在地，一命呜呼。转眼间，已有近百个敌人被杀，姑娘们见状大喜，精神振奋起来，向杀手们猛扑过去。大家定睛一看，金枝、安妮和叶子已经站在众人面前，她们容光焕发，英气逼人，姑娘们高声欢呼起来，与三人简短交谈几句，很快又投入了激烈的战斗。 金枝和安妮冲到五岳阵外，白骨掌连连击出，绝杀和绝情倒地身亡，顿时化作两堆白骨，其余三大高手大惊失色，忙拼命应战，但由于刚才布阵元气大伤，渐渐力不从心。山鹰被困多时，脱险后，已奄奄一息，被几个姑娘抬走了。 蓦地，无数只血魂蜘蛛从天而降，黑压压一大片，向姑娘们袭来，这些畜牲异常庞大，像一个个布满毒疮的大圆球，身体两侧各有四条粗壮而锋利的长腿，后背生长一对硕大的泛着绿色荧光的翅膀，两只血红的眼睛，放射出无比凶恶的光芒。他们在人群中飞来飞去，伸出利爪向姑娘们猛扫，与长剑相撞，竟毫发未损，嘴里同时喷出一丈多远的毒液，让人不寒而栗。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已有十几个姑娘倒地身亡。 金枝高呼：“姐妹们快躲藏起来，让我等来对付这些怪物。安妮，叶子，运用火系魔法：二昧真火。” 姑娘们迅速跑回屋子里，紧闭房门，手扒窗户拭目以待。此时，杀手们也侥幸脱身，早已逃得无影无踪，空地上，只剩下金枝等三个姐妹和八十只血魂蜘蛛在拼命撕杀。 只见三人纤手轻舞，无数条火蛇在空中飞速游动，与蜘蛛打成一片，不久，许多只蜘蛛的翅膀被真火烧着，纷纷坠落下来，随即被三把长剑砍成肉酱。不多时，血魂蜘蛛已经死伤大半，其余的不敢恋战，挥动翅膀，飞向蓝天，逃之夭夭。 激烈的战斗持续四个多时辰，终于结束了。门前空旷的草地，已经看不到一丝绿色，不知被鲜血浇灌了几遍，尸体、头颅和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就连亭台之下，桌凳近旁，门边窗前，也横七竖八地或躺或坐着一具具死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整个空地仿佛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屠宰场，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天已经黑了，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风好像也忘记了吹动，周围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最后变成一片漆黑。蝴蝶谷中，万籁俱寂，仿佛死神站在面前，用他那宽大的黑袍笼罩了整个山谷，这片古老的土地失去了昔日的欢声笑语，没有了从前的勃勃生机，如今，有的只是冷清、残暴和血腥。 除了五六十个伤员之外，其他人都没吃晚饭，大家或躺或坐在各自的屋子里，默默地流泪，一声接一声地叹气。这一战，蝴蝶谷牺牲了四百二十三人，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啊！他像一块万斤巨石，沉重地压在众人的心里，让人感到窒息。 屋子里，昏暗的灯光眨着迷茫的眼睛，仿佛也在轻泣。 （六十二）离别 半个月后，蝴蝶谷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但姑娘们却失去了欢声笑语，她们舐干流血的伤口，擦去腮边的泪水，又开始了辛勤的劳动和操练，毕竟，日子还得继续。 就这样，用血腥换来的平淡生活又过了五年。这段时间，谷中大事没有，小事不断，蓝臂和梅兰冲破世俗的束缚，低头躲过众人的冷眼，终于走到一起，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最后，他们的结合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一日，金枝接到飞鸽传书，说六大门派已经决定，于明年七月初七在昆仑山顶举行武林大会，由当今德高望重的仙道泰斗昆仑子主持，本次大会打破已往的门派和地域限制，希望各路英雄好汉和有志之士前来切磋武术，旨在组建一支精锐之师，共商除魔大计。 随后，谷中全体人员被召集到会议厅，共同商讨是否派人参加。金枝谷主讲了几句开场白后，想争取大家的意见。 安妮首先发言：“各位，大家都知道，一千多年前，魔道横行，生灵涂炭，不知有多少仁人志士惨遭杀害，多亏后来三位奇人出现，强行封印魔王等人，三界才得到太平；如今，魔王的封印也许已经解除，历史的悲剧可能重演，我们决不能袖手旁观，务必与武林志士一道铲除魔界，以绝后患。不知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听罢，拍手叫好，金枝也微微点头。 叶子想了想道：“姐妹们，安妮姐姐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们五年前的几次激战损兵折将，已经牺牲大半姐妹，现在元气未复，如果再次投入除魔大战，等于自取灭亡。大家认真考虑考虑，我们能不能冒这个险？” 顿时，会场上议论纷纷，两种观点的支持者争得面红耳赤。 “还是叶子姐姐说的对，我们不能再盲目地去冒险了，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你这样想太自私了，如果我们不参加除魔行动，魔道猖獗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我们何以自保？又有谁愿意去解救一帮自私自利之人呢？” 明月走过来道：“两位姐姐，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这次武林盛会我们应该派人参加，俗话说的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凑个人场，我们虽然没实力参与战斗，但这样做至少可以表明我们蝴蝶谷坚定不移的除魔决心；再说了，趁这次机会，前去切磋技艺，正好可以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同时，也有利于我们蝴蝶谷在江湖上争得一席之地，否则，我们何时才能发扬光大、出人头地呢？” 小玲听了明月的高论，啧啧称赞，鼓励道：“明月，你的看法太好了，走，我带你去找金枝姐姐说说，她一定会赞成你的！” 明月紧张了，害羞地低下了头：“小玲姐，你就别挖苦人家了，我懂什么呀？只是随口乱说，你可不能当真啊！” “你说的的确很好，我是认真的，别磨蹭了，跟我走！”小玲说着，生拉硬拽把明月弄走了。 过了一会儿，金枝谷主宣布了决定之后，众人连声说好。她缓步走到山鹰等人面前，很有礼貌地问：“山鹰大哥，你还有事要讲吗？” 山鹰温和道：“金枝谷主，我们有件事想告诉姐妹们，不会耽误你们吧？” “山鹰大哥，我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你就上台讲去吧！” “多谢金枝谷主！” 山鹰大步走上前台，蓝臂等三人紧随其后，他面向众人语重心长道：“各位姐妹，非常感谢你们这五年来对我们的关心和照顾，我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了。”他说着深深鞠了一躬，姑娘们面面想觑，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山鹰又接着道：“前几天，我和蓝臂叔叔、黑妹、梅兰都商量好了，我们明天想回月亮湾去住，毕竟那里是生养我们的地方，是我们永远的家……” 众姐妹听了如雷轰顶，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枝、安妮和叶子也惊诧万分，她们和几十个姑娘一起拥向台上，吵嚷着不让山鹰等人离开，她们紧紧拥抱着黑妹和梅兰，大家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不可开交。 金枝拉着山鹰的手，抽泣道：“山鹰大哥，蓝臂叔叔，是我们哪里做错了吗？只要你们指出来，我们一定改正，我代表谷中全体姐妹求求你们，都别走了好吗？你们看看，姐妹们哭得多伤心啊！你们真的忍心丢下我们不管吗？” 山鹰和蓝臂不禁热泪盈眶，他们环视台下，姑娘们已经哭成泪人，她们像潮水般涌了过来，很快把二人团团围住，有几个姑娘居然扑进他们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们的身体，哭着不肯放手。这时，黑妹和梅兰在几十个姐妹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她们的眼睛已经哭红，两腮的泪痕未干，但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黑妹张了张嘴，吃力道：“鹰……”只说出一个字，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山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劝说身边的几个姑娘：“各位姐妹，别难过了，都快站起来，我们走后，一定会时常来看你们的，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蓝臂也说了好多安慰的话，却无济于事。 梅兰嘴唇翕动着，深情地注视着蓝臂，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张口。 良久之后，大家都哭累了，便懒散地席地而坐。 安妮平静道：“各位，都振作起来，天底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呢？生离死别，乃人之常情，很多时候，我们必须把感情藏在心里，日后回想起来，才更甘醇，只要我们彼此思念着对方，比什么都幸福！你们说呢？” 金枝长叹一声道：“是啊！人生就像一次旅行，出发时，大家热热闹闹的，多好哇！可是走着走着，就会不断有人离去，也会有新人加入，不过，时间久了，都会陆续远去，于是变得越来越冷清，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行，直到走进坟墓，旅行才算结束……这也许就是宿命吧！任何人都不能例外，细细想来，活着的确不易，因此，相聚的美好时光，我们要加倍珍惜，这样，等我们老了，回顾漫漫人生路，才不会后悔。现在，大家一定想开点，让我们用最真诚的心，为他们祝福吧！” 小玲想了想，擦干眼泪，强作欢笑道：“姐妹们，我们为山鹰大哥，蓝臂叔叔，梅兰姐姐和黑妹跳支舞吧！祝他们一路平安，永远幸福快乐！” 众人听了，积极响应。 瞬间，若大的会议厅变成了绚丽的舞场。 第二天一早，姐妹们排成长队，从门前一直延伸到谷外的山路上，为山鹰等人送行。泪水可能是昨日已经流尽，现在每个人的腮边都挂着微笑，嘴角都写满祝福，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此时无声胜有声，握手再握手，拥抱又拥抱，右手挥累了换成左手，亲人走远了，手搭凉棚远眺，也不愿错过他们渐行渐远的回首。 （六十三）祭祖 五日后，山鹰一行人终于回到魂牵梦绕的家乡——月亮湾。 当年亲人的累累白骨不知到哪里去了，房屋烧毁的废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放眼望去，满目荒草，一片凄凉，他们不禁潸然泪下，昔日河岸上的谈笑风生，邻里之间那种亲如一家的和睦相处，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不停地闪现。 大家坐在草地上，不说一句话，就这样默默地回忆着过去的酸甜苦辣，不知过了多久，蓝臂低声道：“山鹰，当年残留的白骨和废墟怎么不见了？真是太奇怪了！” 山鹰也感到困惑：“是啊！难道有人清理了现场，埋葬了遗骨？” 蓝臂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去祖坟看看吧？” 山鹰慢慢站起来，拉着黑妹的手，缓步向西山走去，蓝臂和梅兰尾随其后。 祖坟在一处平缓的山坡上，一座紧挨一座，也许是长年无人上坟祭祖的缘故，墓地上杂草丛生，荒凉无比，让人触景伤怀，有的墓旁耸立着几棵高大的古松，偶尔有一两只乌鸦停在枝头歇脚，发生几声哀鸣，听了更令人毛骨怵然。从表面上看，坟墓的数量并没有增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众人百思不解。 蓝臂和山鹰跪在最大的一座墓前，连磕三个响头，痛哭流涕道：“老祖宗，五年前，我们月亮湾被狼人所灭，四百多个亲人死于非命，我们罪不容恕啊！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全村父老，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就重重地惩罚我们吧！这样，我们心里会好受些。” “虽然，我们随后便把凶手几乎全部杀死，只有狼人王一人在逃，也算为乡亲们报仇雪恨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最可爱的亲人，却再也无法醒来。几年来，我们不停地奔波、杀戮，真的太累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愿轻易离开月亮湾了，天天守护着这片用热血浇灌的土地好吗？老祖宗，请降罪于我们吧，让我们罪恶的灵魂接受家法的鞭打，让我们肮脏的躯体去承受巨大的痛苦吧！我们无怨无悔！” 两个姑娘呆呆地跪在他们身后，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悲伤和惭愧，犹如万箭穿心，眼泪像高悬的瀑布，飞流而下，浸湿了衣襟。 许久之后，只见山鹰站起身，双臂一挥，墓地上所有的荒草顿时消失，裸露出一大片金黄的土地。他低头向左侧的山谷俯视，无意中发现谷底的小树林中屹立着一座高大的坟墓，特别引人注目，因为别的地方绿草如盖，此处却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好像一座小山似的。 他大喊一声：“快起来，跟我走！”随即直奔而去。众人如梦方醒，也傻乎乎地跟了上来。墓前立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刻：冤冢。他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山鹰和蓝臂一边痛哭，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叫着亲人的名字，两个姑娘跪着爬到他们身边，扑到他们怀里，哭成一团。 转眼间，已是黄昏，四个人腿跪麻了，声音也沙哑了，这才站起来，他们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出山谷。 是谁做的呢？难道我们月亮湾还有幸存者？此时此刻，谜团不但未解，反而变得更扑朔迷离。 突然，黑妹大叫一声：“鹰，你们快看，对面山坡上那个姑娘，好像是阿凤！” 梅兰惊讶地凝视着她的脸，疑惑道：“黑妹，你别胡说了，阿凤都死好几年了，怎么会是她呢？一定是你认错人了！” 山鹰关切道：“是啊！黑妹，你可能太累了，才会产生幻觉，快回去休息吧！” 蓝臂摇头苦笑一声，继续慢腾腾地往前走着。 黑妹急了：“我说的是真的，就在那儿，不信你们自己仔细看看不就明白了！”她说着便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坡上。 三人定睛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在对面山坡上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姑娘，正是阿凤，她弯着腰，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梅兰惊诧不已：“难道阿凤又活过来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山鹰想了想道：“不过，阿凤本来就死得蹊跷，如今又死而复生，其中必有隐情，大家一定要小心，这样吧，我和叔叔走在前面，你和黑妹悄悄跟在后面，我们先看清楚再说！” 大家点点头，慢慢挪动着脚步。 他们走到离那人三丈多远，悄悄停了下来。只见她正找得全神贯注，好像突然嗅到什么气息似的，猛然抬头凶狠地凝视着众人，两眼直冒绿光，冷冷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不想活了？” 黑妹胆怯道：“阿凤姐姐，你怎么不认识我们了，我是黑妹呀！他们是……” 还没等黑妹说完，那人粗暴地打断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阿凤阿龙的？我根本不认识，快走开，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山鹰平静地问：“姑娘，恕我们冒犯，你和我们过去的一个朋友长得实在太相似的，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此时，从附近的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狼人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山鹰和蓝臂长剑出鞘，已高高举起，只见狼人王大喊道：“那不是山鹰和蓝臂吗？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山鹰大喝一声：“畜牲，废话少说，快拿命来！” 狼人王却不慌不忙道：“哟！你小子脾气见长啊！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何人吗？都给我站稳了，小心听了她的大名全都吓趴下了，她就是魔王第四魔将——大名鼎鼎的天馨娘娘。还不跪下！” 山鹰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瞪口呆。 天馨仍旧冷漠道：“狼人，他们就是你经常跟我提起的山鹰和蓝臂吗？那身后的两个姑娘是什么人？” 狼人王阴险道：“小姐，正是他们。两位姑娘肯定是蝴蝶谷的娘们儿，五年前，他们合伙一举歼灭我们千狼山八百多位兄弟，这个仇我永远也不能忘记，就算他们化成灰我也认的。小姐，你可要为小的报仇雪恨啊！”他说着便泪流满面，双膝跪倒在地。 天馨想了想道：“狼人，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忠心，我一定会替你复仇的，不过，我们这次重任在肩，不宜久留，暂且放过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狼人王听了闷闷不乐，想再次哀求，怕激怒主人，只好低头应了一声。 山鹰想，现在只有一个魔将在此，她一个姑娘能有多大本领呢？毕竟势单力薄，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倘若等他们四大魔将聚齐再行剿灭，必定难于登天。想到这里，只见他暗运魔法于剑尖，向天馨头顶猛劈过来，却不知对方早已在自己面前竖起坚不可摧的结界，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山鹰竟被震退一丈有余，脚下一绊，扑通摔倒在地，他只觉得手臂被震得发麻，宝剑不知何时已脱手飞出，落在身后不远处的草丛中。 等他翻身起来，天馨和狼人王已无影无踪。 黑妹和梅兰忙跑过去，为他掸去衣服上的尘土，黑妹关切地问：“鹰，你摔疼没有？刚才我还没看清楚你们是怎么动手的，你就摔倒了，她真的很厉害吗？” 蓝臂和梅兰也疑惑地看着山鹰的眼睛，只见他仍心有余悸，过了一会，心情才稍微平静下来，郑重道：“她的确太强大了，刚才要是她出手的话，用不了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必死无疑！” 黑妹听了，先是恐惧，随后便高兴起来，大叫道：“我们真的很幸运，今天如果不是她有任务，我们就麻烦了，是不是老祖宗和白胡子爷爷他们在保佑我们啊？” 梅兰微笑道：“可能是吧！我相信先人们一定地下有灵！” 山鹰轻声道：“不过，最让人费解的是，她怎么与阿凤如此相似呢？阿凤的死因一直是个不解之谜，两者究竟有没有联系呢？” 大家都陷入深思。 良久之后，蓝臂突然大叫一声：“山鹰，我想起来了，那次肯定是天馨这个女魔头偷偷潜入蝴蝶谷后，杀死阿凤，然后乘机赴到她身上的，否则，我们将无法解释眼前的事实，世界上是不可能有两个如此相似之人的。” 山鹰想了想道：“蓝臂叔叔，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见，上次我们调查阿凤的死因时，的确误会金枝姑娘了，怪不得她当时气得破口大骂呢？等将来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在众姐妹面前澄清事实，还她一个清白！” 梅兰惭愧道：“是啊！金枝姐姐其实是个好姑娘，她性格爽直，待人热情，为蝴蝶谷出生入死，立下不少功劳，我们居然怀疑她，太不应该了，再见到她，我想当面向她道歉，恳求她的原谅。” 山鹰自责道：“梅兰，你太敏感了，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最对不起她的应该是我，我当时身为临时谷主，只听一面之词，便主观认定她嫌疑最大，还立即审讯她，太让她心寒了，我应该向她认错。” 黑妹思索片刻道：“这么说是安妮姐姐在搬弄是非了？” 蓝臂认真道：“安妮也没有错，阿凤不明不白地死去，她复仇心切才做出这种傻事的，也情有可原呀！事后，她不是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了吗？” 梅兰温和道：“好了，不管谁是谁非，我们暂时都别想他了好吗？等见了姐妹们再说吧！现在我们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默不作声，缓步向村庄走去。 此时，天渐渐黑了，一轮金黄的圆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天空，这是一个九月的夜晚，秋风送爽，桂花飘香，昆虫在枯黄的草丛中轻唱，月光下的山村是那么平静祥和，让人立刻忘记不幸和烦恼。山鹰等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一边吃着烤熟的香气扑鼻的野味，一边谈笑，他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旷的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六十四）定居 第二天，山鹰等人砍了许多树木，在村庄的废墟上建起两座小木房。河对岸山沟里的村民闻讯也赶来帮忙，他们听说月亮湾还有几个幸存者，都喜出望外。 一个老人道：“孩子们，你们月亮湾的人可都是好人啊！我们两个村虽然交往不深，但我们都认识你们的白胡子爷爷，他可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有几次，我们往集市上运货物，车子坏了，都是他老人家找人帮我们修好的，还热情地帮我们推车，一直推到集上，连我们的一碗水都没喝过……” 一个中年人悲伤道：“对了，还有你们村的大川哥，他也是条汉子，记得五年前的一天夜晚，他带着十几个村民来到我们村，说你们大河里的水变黑了，不能吃，请我们帮忙，等来到天女潭边，他一个人能提四大木桶水，还跑得很快，我们几个都追不上他……” 众人回忆起往事，不禁泪眼迷蒙。 这时，梅兰端来一锅开水，黑妹提着一篮子大碗走了过来，她们见大家落泪，故意提高嗓门道：“老爷爷，你这么大年纪，还帮我们干活，真让我们过意不去，来，喝碗水吧！” 黑妹迅速把碗摆放在一块大石头上，高兴道：“几位大哥，你们也一定累了，快歇一会儿，喝点开水。” 两个姑娘还没等人们过来，便一人端两碗开水送到他们身边。老人接过碗，脸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大声道：“两位好姑娘，谢谢你们了。山鹰和蓝臂这两个苦孩子还真有福气，娶了这么美丽贤慧的媳妇，也许是前世修的福吧！” 她们一边微笑着说不用客气，一边把茶碗一一递给众人，然后转身欲走，一个小伙子端起碗喝了口水，打趣道：“请留步，两位大嫂长得跟仙女似的，真漂亮！让我们再看一会儿吧！我要是娶到这么好的老婆，肯定乐得睡不着觉，就算明天要我的命也毫无怨言！”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黑妹和梅兰脸羞得通红，显得更妩媚动人，梅兰思忖片刻道：“大哥，你真会挖苦人家，我们算什么漂亮呀！在我们家乡，我俩是最丑的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等几天我给你介绍一位真正的美女，保证让你乐得睡不着觉，怎么样？” 大家笑得更欢了，老人也笑得合不拢嘴，他温和道：“这两个姑娘不但人长得好，小嘴还这么会说话，真是难能可贵啊！” 等她们走后，众人立刻把山鹰和蓝臂团团围住，不停地问这问那，像老朋友一样亲密。很快，她们又端来了几碗开水，大家边喝边议论，许多话都在称赞她们的优点，两个姑娘脸羞得红红的，但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高兴。 一个月后，新房建成了，又围了竹篱笆，山鹰和蓝臂去集市上买了一些日用品，还提了几十只小鸡回来饲养；两个姑娘把后山的几片荒地开垦出来，种上了庄稼，还在门前栽了许多奇花异草，屋后开了个小菜园。 他们过上了殷实的田园生活。 一日，黑妹苏醒后，正要去穿衣服，突然想起昨天晾在门前的衣服忘记取回，忙叫山鹰去取，山鹰揉揉矇眬的双眼，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黑妹生气了，使劲拧了两下山鹰的胳膊，他痛得大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埋怨道：“死丫头，就不能让人睡个懒觉！” 黑妹娇滴滴道：“鹰，我的好哥哥，人家的衣服忘在外面了，你帮人家取回来吧！总不能让你的老婆光着身子出门见人吧？” 山鹰皱了一下眉头，油腔滑调道：“那倒也是，谁叫我的老婆长得白白嫩嫩的呢？让外人看见捡到便宜怪可惜的。” 黑妹娇羞道：“鹰，你真坏！再贫嘴人家可不理你了。” 山鹰憨笑着穿好衣服，走出门外，居然大叫起来：“黑妹，你的衣服真的忘在外面了吗？可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黑妹半信半疑：“鹰，别闹了，快把衣服拿进来吧！” 山鹰忙跑进屋子，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的确没有什么衣服，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 黑妹这才相信他的话，急忙找了几件衣服穿上，和山鹰一起向门外跑去。 门外晾衣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会是谁取走的衣服呢？是梅兰他们吗？不可能，他们还没起床呢？ 黑妹顿时呆若木鸡，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山鹰把黑妹拥入怀里，抱得紧紧的，一边为她擦去泪水，一边安慰道：“黑妹，别哭了，丢了咱们再买。你要是愿意的话，过两天咱们去上街，把蓝臂叔叔和梅兰也叫上，你们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只要不把街搬回家就行。嗯！别难过了好吗？” 黑妹听了抽噎道：“鹰，我们真的可以上街买东西吗？” 山鹰坚定地回答：“当然！等会儿他们俩起床后，你问问他们去不去？” 黑妹破涕为笑，飞快地向蓝臂叔叔和梅兰的卧室跑去。 不一会儿，他们被黑妹叫到外面。听说黑妹的衣服丢了，他们都表示惋惜；得知一起去逛街的消息，两人也高兴得手舞足蹈。 闲聊了片刻，梅兰和黑妹去做饭。山鹰和蓝臂手提宝剑，向后山走去，每天早起习武，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镇，街道凹凸不平，两旁只有几座石房，商家一般把货物摆放在地摊上出售，商品的种类却很丰富，日常所需，应有尽有，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 山鹰等四人在街上尽情地游逛，两个姑娘兴奋得像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男人们只是偶尔附和几句。 梅兰和黑妹买了些发卡丝带之类的东西，然后，停留在一个卖胭脂的地摊前，一边把玩一边说话。 黑妹调皮地对山鹰道：“鹰，我喜欢这一盒，买下吧？” 山鹰点了点头，取出一点银子。 黑妹帮梅兰挑选了一盒胭脂，梅兰感激地笑了笑。 黑妹还不满足，生气地道：“鹰，早上我的衣服丢了，再给我买一件吧？” 山鹰安慰道：“行！这个小镇我以前来到几次，比较熟悉，记得再往前不远有个裁缝店，我们去定做好吗？” 众人都表示同意。 大家正往前走，突然，从远处走过来一个姑娘，一身白衣，领子和袖口上的金丝刺绣格外引人注目。黑妹大声叫道：“鹰，你看，那人穿的衣服好像是我的，快拦住她！” 山鹰等人定睛一看，也觉那衣服眼熟，不禁心里一惊。 众人忙迎上前，山鹰很礼貌地问：“小姐，请问你身上的衣服哪买的？” 那姑娘大方地回答：“前面店里刚做的，你们如果也想买，得抓紧点，店前的顾客可多了。” 山鹰道谢后，心中更为惊诧。 黑妹赶上山鹰，埋怨道：“鹰，那姑娘穿的明明是我的衣服，你干什么还放她走？” 山鹰回答道：“黑妹，天下之大，说不定也有极为相似的两件衣服，我们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梅兰接着道：“是啊！山鹰说的对，我们还是问清楚再说为好。” 蓝臂笑着道：“黑妹，不要心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裁缝店里，果然有十来个女人，在买衣服，有几个人买好后，正拿着往外走。 四人仔细看了看，这些衣服的款式几乎和黑妹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更感到困惑不解了。 黑妹急不可耐，她飞快地奔到柜台前，冲掌柜问道：“老师傅，你们店的衣服真好看，谁做的？怎么做得这么好？” 掌柜慢腾腾地抬起头，得意地回答：“小姐，说来还真巧，前天夜晚，我睡得正香，有神仙托梦给我，送我一件衣服，并教会了我裁剪的方法，所以天一亮，我就起来做这种衣服了，没想到还卖得这么好，真是谢天谢地啊！” 黑妹轻蔑道：“真是太奇怪了，那件衣服呢？我能看一看吗？” 掌柜不好意思地道：“小姐，很对不住，昨天一个顾客急着买衣服，把他买走了。” 黑妹恨得咬牙切齿，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山鹰等人都笑了，蓝臂温和地道：“老师傅，麻烦你帮这两位姑娘取两件这样的衣服！” 黑妹还想说什么，被梅兰拉着，向里面走去。 （六十五）沉睡 转眼间三年过去。 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梅兰和黑妹感觉异常疲倦，浑身无力，腿脚酥软，精神也萎靡不振，总想躺下睡一觉，一旦真的入睡，一觉就是两三日之久，却很难苏醒。山鹰和蓝臂感到莫名其妙，又不便向她们询问，只好私下商量。 开始，两人以为她俩生病了，忙四处求医，可是，所有被请来的医生把完脉后，均眉头紧皱，说自己行医多年，两位姑娘的病他们从未见过，更无法下药，劝山鹰和蓝臂另请高明。打发走第十一位医生后，两个男人有点失望了，只能坐在床边焦急地等待。几日后，等二人苏醒过来，他们才算安心，可是，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一天天消瘦，且精神有点恍惚，他们万念俱灰。两位姑娘起初也没在意，以为自己太累了，睡过了头，每次起床后，看到丈夫在一旁守候，便不好意思地笑笑。两个月过去，她们对自己的反常行为已很清楚，觉得情况不妙，心里也担忧起来。看到两个男人仍笑嘻嘻地忙前忙后，她们的心开始流泪，她们总感觉到他们已经知道真相了，只是不肯表现出来罢了，也许是怕自己伤心，看到他们强颜欢笑，她们的心像刀绞一般疼痛。 一日，梅兰和黑妹都很清醒，她们趁山鹰和蓝臂去山上练功之时，躲在梅兰的房间里悄悄地商量着事情。 梅兰担忧地道：“黑妹，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的身体不如以前了，总想沉睡？” 黑妹点点头道：“我也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回一趟蝴蝶谷，请求安妮等人的帮助。” “你说的有道理，山鹰他们也请了不少大夫来过，都无法医治。他们又不便问，即使问了，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梅兰想了想道：“以前，我们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的，会不会和续天珠有关？” 黑妹困惑道：“怎么可能呢？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续天珠内蕴含着惊人的魔法，在神魔大战中，被魔王投入蝴蝶谷一带的群山之中，一晃竟有千年之久。可是，最近江湖上不是有一种传言吗？说续天珠已落入杀人王手中，杀人王为躲避江湖追杀，不得不隐姓瞒名，三年来不曾在人前露面。不过，前一段时间又现身江湖了，并且在替人办事。” 黑妹惊呼道：“梅兰姐，想不到你足不出户，对江湖上的事却知道的这么多，听谁说的？” 梅兰笑道：“还能有谁呢？蓝臂呗！山鹰难道没跟你说过这些事吗？” “他每一次想谈起江湖恩怨，我便有意打断他，并告诉他说：‘如今我们归隐，这种田园生活实在难得，才清闲几天，你又来了，我不想听！’就这样，我没让他说下去，所以不知道这些事情。” 梅兰埋怨道：“黑妹呀，你怎么就是长不大呢！江湖是每一个男人心中的圣地，现在去不得了，还说不得吗？你把山鹰管得也太严了吧？以后可要好好改改啊！” 黑妹不服气地瞥了她一眼道：“好了，梅兰姐，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梅兰轻轻地抚摸着黑妹的手臂道：“这才是好妹妹。对了，回蝴蝶谷的事可不能再托下去了，等他俩一回来我们就说出来，免得时间久了再生变故，要知道，我们的身体可等不及了！” “好的，一切都听姐姐的。” 她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事，便做饭去了。 等山鹰和蓝臂回来后，两位姑娘便向他们说起了回谷的想法。他们只是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因为他们以为，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说不定回去后见到姐妹们，大家在一起商量一下，还能解决问题呢！ 山鹰先说话了：“我同意！说真的，我也想回去看看了，都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也不知道姐妹们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蓝臂高声附和道：“我和山鹰想的一样，梅兰，黑妹，要不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出发？” 梅兰有点惊诧道：“蓝臂，这么快就动身了？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梅兰，这有什么考虑的，只要你和黑妹同意就行了。” 山鹰认真道：“是啊！按照这里的习俗，新娘子过门三天还回娘家呢？你们倒好，都来三年了，还没回过娘家一次呢？别犹豫了，明天动身吧！” 两位姑娘忍俊不禁。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出发了，除了带上自己的兵器外，每人还带了几件简单的衣物，打了个小包裹，匆匆上路。说也奇怪，梅兰和黑妹一路上并未发病，精神显得特别好，有说有笑的。一个月后，他们便来到蝴蝶谷外。 可是，他们没发现暗哨，也没看到搭起的岗楼，甚至连一只鸟叫都不曾听到。梅兰心中一惊，道：“要是以前，恐怕还没等我们走到这里，便被谷中的姐妹们察觉了，今天怎么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三人不禁停下脚步。 黑妹纳闷道：“我和梅兰姐想的一样，肯定是姐妹们出事了，不然，不会这么冷清的。山鹰，你看呢？” 山鹰思索片刻后道：“我也这么认为，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小心，现在，我们不能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自己了，是很危险的。我们先潜伏起来，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后再摸索着靠近，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都表示赞同。 只见山鹰把手一挥，大家飞快地跳进丛林，消失得无影无踪。山鹰学了几声杜鹃的叫声，见没什么动静，他手轻指向前，其他人便悄悄地向住宅区摸去，他们的动作很轻，没发生一丝声响，只隐约看到荒草和灌木丛在微微晃动，却看不见人影。 近了，更近了，姐妹们的住房就在眼前。他们不约而同地停止前进，很快便聚集在一起，山鹰悄声道：“黑妹，你和梅兰在这里潜伏一会儿，千万别出声，更不能乱动，我们先去探个虚实，再来叫你们，明白吗？” 两位姑娘郑重地点了点头。 山鹰看了蓝臂一眼，道：“蓝臂叔，我们行动吧！” “好！山鹰，我总感觉气氛不对，我们要小心点！”蓝臂认真地道。 不一会儿，二人便摸到蝴蝶谷主的卧室，可是门虚掩着，里面却空无一人。他们刚想退出，突然听见一声脆响，旁边的一扇侧门轻启，走出两个人来，他们不看则罢，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来人是两位老夫人，看样子均有一百多岁，她们长发如雪，直垂到腰际，佝偻着身体，脸上皱纹堆积，表情呆板。 山鹰和蓝臂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这里以前住的都是年轻美丽的姑娘，个个朝气蓬勃，如今，姑娘们一个没看到，却来了两个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让人费解。 看到二人愣在那里，一位老夫人用沙哑的声音道：“山鹰大哥，蓝臂叔叔，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吧！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有失远迎，请见谅！” 山鹰和蓝臂面面相觑，惊诧得不知如何是好。片刻过后，山鹰才轻声道：“对不起！我们好像素不相识，不知前辈怎么会如此称呼我们/？不敢当！” 说话的老夫人温和地笑了，摇头道：“山鹰大哥，你难道不认识我们了？我们是金枝和安妮啊！不过，也难怪……我们都变老了，并且都老成这样了，你们怎么会认得出呢？” 二人听了，更加吃惊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异口同声道：“你们真的是金枝和安妮？” 两位老人早已老泪纵横，重重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更加苍老了，眼泪顺着那些皱纹沟沟，慢慢地向四周渗透，最后，竟然满脸都是湿漉漉的，反射着天光，如同蜡人一般，明晃晃的，让人不敢正视。 山鹰的心里变得非常沉重，困惑地问：“金枝，安妮，三年不见，你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过，你们受苦了……我想，你们一定经历了什么变故吧？能告诉我们吗？” 金枝长叹一声道：“山鹰大哥，你们可能不知道，自从你们离开后，我们日子过的也很平静，可是，就在两个月前，我们才感觉到不适，总是想睡觉，并且一旦入睡，便很难苏醒，有时长达十几天之久。看到姐妹们受苦，我们心如刀割，可是，又无能为力，最后，安妮提醒说蝴蝶仙子的住处有不少密室，如果能进去，说不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我们想办法一一打开了所有密室的门，最后走进最里面的一座密室的门。” “后来呢？是不是找到了好办法？”山鹰急切地问。 金枝想了想，又接着道：“当我们走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石棺，我们仔细数了数，一共有八百一十副，但里面却是空的，像是备用品。好好的为什么准备那么多棺材呢？蝴蝶仙子生前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和安妮苦思冥想好久，却一无所获。不过，当我们看到墙上的一块羊皮纸上的文字，才恍然大悟。上面这样写道：可怜的孩子，这里是蝴蝶谷最后一座密室，如果你们有幸进入，说明你们即将大祸临头了，一定是续天珠被人盗走，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这时，你们只要每人口含一片丁香叶，口中念三遍这句咒语：咕咚咕咚嘧，很快，你们的肉身便会进入沉睡状态，可长达三年之久，但你们的灵魂却会化为蝴蝶，到大自然中尽情飞舞，不过，你们仅仅是蝴蝶的化身，但会失去了记忆，也就是说以前的事情你们都会忘记。当然，在三年之内如果能找到续天珠，你们就能借助他的无穷魔力再次复活，并且，还能找回失去的记忆，感觉就像睡了一觉刚刚醒来一样……” 金枝说着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便和安妮抱头痛哭起来。 山鹰和蓝臂也伤心地轻声哭泣着。 过了好久，四人才止住哭声。山鹰问：“这么说一定是由于续天珠被盗的缘故，才使你们变成现在的模样？” 安妮擦拭着眼泪，回答道：“不错！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蝴蝶的寿命是很短暂的，以前我们之所以青春永驻，正因为有续天珠的庇护。如今，续天珠不在了，因此，我们便会很快衰老，不久，就会死去，像我们这个年龄，在蝴蝶家族里是绝无仅有的，如果不是我们修炼过一些魔法，恐怕早就老死了，根本见不到你们……” “江湖上有种传闻，说续天珠是被杀人王拿去的，你们听说过吗？”蓝臂失望地道。 “我们曾经暗中调查过，确有此事，不过，我们现在身体都很虚弱，再也没有能力把他夺回来了……如果三年内取不回续天珠，我们谷中所姐妹的性命不保……”安妮说着，竟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山鹰坚定地道：“安妮姑娘，金枝姑娘，你们不用担心，我和蓝臂叔叔愿效犬马之劳，就算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我们也要夺回续天珠，让姐妹们早日复活，请放心！” 蓝臂附和道：“是啊！你们是我们月亮湾最亲的人，我们一定能够做到，放心吧！” 金枝和安妮苍老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金枝道：“我代表姐妹们多谢你们二位了！对了，黑妹和梅兰呢？快叫她们过来吧！” 山鹰急切地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她们二人还在外面的树丛中潜伏呢！对了，其他姐妹呢？我们进来时怎么没看到一个？” 金枝们平静地道：“姐妹们早就撑不住了，十天前就已经全部沉睡。我和安妮姐姐如果不是在等这两个傻丫头回来，恐怕也都沉睡多日了。黑妹和梅兰是我们最好的姐妹，我们可不能丢下她们不管！” 安妮担忧地道：“说实话，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从昨天开始，我们感觉身体衰老得很快，现在，我们连走路都很吃力了。山鹰大哥，蓝臂叔叔，快叫她们进来吧！我们……我们快撑不住了……” 说着话，安妮身体一晃，便瘫软在地上，金枝连忙扶着身边的墙壁，才没有跌倒。 山鹰担心地问：“安妮姑娘，你没事吧？” 安妮没有答话，只是无助地冲他们挥了挥手。金枝补充道：“山鹰大哥，别说那么多了！快叫黑妹和梅兰进来吧！时间不多了……” 二人相视片刻，便飞奔出门。 等他们在树丛中找到黑妹和梅兰时，不禁大吃一惊，她们的样子也像安妮和金枝一样衰老，平躺在草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可能是她们练习的魔法太肤浅，所以才会这么弱不禁风的，不过，比起其他姐妹，她们的确支撑的够久了，也许是爱情的力量让她们创造出了奇迹吧！梅兰的神态倒也安详，她手抚自己雪白的长发，脸上露出苦涩的微笑，蓝臂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她用力点点头，然后抱起她向那间密室走去。黑妹的眼泪却不停地流淌，她绝望地注视着山鹰的脸，吃力地道：“鹰，我变得这么丑，你还爱我吗？” 山鹰心疼地安慰道：“黑妹，你别想太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依然爱你，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最美的。不用担心，安妮和金枝都跟我们说了，这些变化都是由于续天珠被盗的缘故，只是暂时的，不过，这三年来，你和谷中的姐妹们都得沉睡，委屈你们了！一旦续天珠取回，一切都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黑妹的眼泪还在流淌，她有气无力地道：“鹰，我不想沉睡，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 “傻丫头，别调皮了，听话！等你们沉睡后，我和蓝臂叔叔马上出发，去夺回续天珠，这样，姐妹们才有复活的希望，我的心里也很沉重，我非常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我们离开只是暂时的，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几个月后就能带回续天珠的，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山鹰说着，早已热泪盈眶。 黑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是那么不情愿。 山鹰轻轻抱起她，走密室走去。一路上，山鹰不停地亲吻着黑妹那张曾经年轻美丽而如今却变成异常苍老的脸庞，他的眼泪不断地滴落在她的脸颈上。 黑妹的双眼再次睁开，她深情地凝视着山鹰的眼睛，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眷恋之情，坚定地道：“鹰，我听你的话，我等你回来！” 带着对人间的深深留恋和对复活的无限希望，她们进入沉睡状态。随着最后一副棺盖的缓缓落下，山鹰和蓝臂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走出密室的门，两个男人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们面向密室的方向长跪不起，都号啕大哭起来，犹如两只受伤的野狼，哭声浑厚而沙哑，撕心裂肺，让天地动容，日明无光。 按照金枝的吩咐，他们封闭密室的石门，然后又用魔法毁掉进出蝴蝶谷所有的通道，并在周围构建强大的结界，以防敌人乘虚而入，从而打搅了姐妹们的沉睡。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驾驭飞行术，穿越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降落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远处有一条古道，旁边还有一家客栈，他们简单吃点东西，买了两匹高头大马，匆匆上路。 （六十六）出世 话说那日天馨和狼人王走后，便来到后山，他们仍旧不停地寻找，非常仔细，有时连草丛和碎石堆也不放过。 就这样，连续找了几日，却一无所获。狼人王困惑地问：“小姐，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想找什么呢？如此辛苦，以你无上的法术，世上再珍贵的东西也能手到擒拿啊！这是何苦呢？” 天馨想了想道：“这可是魔界天大的秘密，我跟你说了，你一定得守口如瓶，否则，将你碎尸万段，知道吗？” 狼人王一本正经道：“小姐放心，就是烂在肚子里，我也决不说出去。” “好！我告诉你，在一千多年前，魔王无意中偶得一颗稀世珍宝——续天珠，听说这宝贝是女娲补天时，用剩余的一块五彩石砺炼而成，一共有五颗，东海、西海、南海和北海各存一颗，做镇海之用，被龙王视为心肝，无人敢夺；第五颗，也就是魔王的这颗，最早被女娲沉入黄河之底，传说可治河水泛滥，以免给两岸百姓带来灾难。后来，被一个渔夫打捞上来，卖给珠宝商，从此便在王孙显贵们手中流传数千年，却无人知晓他的来历，更不了解他的神奇之处，当魔王还是一头道行不足五百年的黑熊精时，喜得此宝，把玩时发现他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和魔力，于是暗暗从中汲取力量，法力奇迹般地成倍增强，半年后，竟成了法力无边的魔王，一统三界。不久，便出现三位奇人，与魔王和我等斗法，双方激战一个多月，我们寡不敌众，被他们生擒，魔王被俘前，把一部分魔力暗藏于续天珠之中，将他偷偷地抛向这片群山。再后来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不必我多言。”天馨讲完后，双目紧闭，长长地叹了口气。 狼人王听得入了迷，好长时间过后，才慢慢苏醒过来，他仍不解地问：“听说魔王的封印已除，还要那续天珠干什么呢？” 天馨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远方，郑重道：“你有所不知，有了那颗续天珠，魔王的功力很快就能恢复，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大，否则，由于上次激战元气大伤，再想一统三界谈何容易？”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找得如此尽心尽力呢！对了小姐，山鹰他们把你当成阿凤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天馨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轻泣道：“在那次大战中，我的肉身被对手强大的魔法烧伤，无半寸完肤，封印解除后，我看到动人的美貌已毁，全身都是伤疤，痛不欲生。突然有一天，我和两个手下奉魔王之命第一次来到这片群山之中寻找续天珠，迷了路，竟然闯入一个开满鲜花的山谷，那里住着许多美丽的姑娘，我们在谷中潜伏了三日，你知道，在执行任务当中，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在一座大房子里，我看到一个非常完美的姑娘，很想占据她的身体，只怪我们那次太粗心大意，忘记穿上夜行衣，被她看到我们的真面目，我的那个冒失的手下情急之下，一剑将她杀死。回去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魔王，他说死尸也可以赴体，接着教了我一句咒语，让我去试试。等我再回到谷中，那姑娘已经被人安葬了，我手指轻点，死尸便破土而出，我按照魔王说的方法赴体后，真的很棒，在我强大的魔力作用下，她身上的伤口眨眼间愈合，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现在想来，那个死去的姑娘一定名叫阿凤，是山鹰等人的好朋友。” 狼人王狡猾地眼珠一转道：“小姐真是聪明过人，推理滴水不漏，不愧为魔界高人啊！” 天馨听了得意地大笑起来，随后揪着狼人王的左耳朵，冷冷道：“小子，以后少拍马屁！” 狼人王痛得直咧嘴，大叫道：“小姐饶命啊！小人说的可都句句事实，你不但长得美丽，而且天资聪明，世间少有呀！” “真的吗？” “小的就是胆大包天，也不敢欺骗您老人家啊！” 天馨会心地微笑，她笑得如此甜美，像一个可爱单纯的小姑娘，要是有人看到她此时的模样，谁也不会相信她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他们在这起伏的群山之中又寻找几日，仍一无所获，便来到一个潭边喝水，突然，天馨感到自己眉宇间的魔眼闪烁，咝咝地放射出红光，大喝一声：“狼人，魔王有令，让我速回圣殿共商大事，快随我去！” 话音未落，她单臂轻舞，眼前立刻出现一扇传送门，二人飞身跳入，顿时踪影全无。 魔界的圣地是卡西多高原，这里海拔较高，气候恶劣，地表大都裸露在外，崎岖异常，千沟万壑，纵横交错，已经形成独特的高寒地貌，风景空旷壮观，让人心旷神怡，是修炼魔法的好地方。 在一些深沟的洞穴中，住着许多妖魔鬼怪，都是魔王出世后，用他强大的魔力招唤过来的，他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