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脱光衣服跪在雨里 “季司沉,求你相信我!” 安小离娇弱的身躯挡在车前,大雨瓢泼,雨水顺着车窗淋漓而下。 隐约可见车内男人冷峻的侧颜,正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用力地撞击着,车体在微微颤动。 安小离浑身湿透,她隔着车窗大喊,“求求你,就让我见见孩子吧!” 她嘶哑的声音夹杂着雨声,传入车内人耳中,听得男人眉心微拧,心中烦躁。 她居然还有脸来央求自己相信她? 这个蛇蝎心肠又满腹诡计的女人! 两年前,就是她设计爬上他床的同时,剪断安小暖车子的刹车线,然后故意让安小暖来酒店目睹他们缠绵的一幕。 安小暖最终还是没能到酒店,在半路,就车子失控冲入河中,尸骨无存。 而安小离,不但洗脱了嫌疑,还借着这一夜的成果,成功让季老爷子开口,逼着他娶了她。 季司沉烦躁的一把推开身下的女人,“滚下去!” 女人没料到男人变脸这么快,“季总~” “滚!”他厉声厉色,斥的女人立刻不敢吭声,狼狈的拿起衣服套上身,下车之际,季司沉叫住她,“带句话给她。” 安小离正撕心裂肺的哀求,车门便忽然打开,衣衫不整的女人从车上下来,撑开伞,鄙夷的盯着安小离,“季总说了,想让他原谅你,很简单,脱光衣服,跪在这里忏悔,或许他就会让你见到孩子。” 安小离愣了,雨水顺着她睫毛往下滴,“什么?” 脱光衣服? 跪在这里? 为了惩罚她,季司沉就要给她这样的羞辱吗?! 女人撇了撇嘴,懒得搭理安小离,直接离开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留了半晌,就重新发动了引擎。 “好,我脱!”不再有丁点的犹豫,安小离解开衣扣,白色的衬衫在雨中褪去,她颤抖着手去摸胸扣。 可劳斯莱斯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哗啦’一声疾驰而过,彻底的隔离了男人淡漠抬起眼皮的模样。 轮胎越过水沟,一片污渍打在安小离身上,她狠狠的闭上眼睛,承受住彻骨的冰凉。 双手捂住赤裸的身体,安小离挺直腰身跪在雨中。 正文 第二章 :她要看一眼孩子 “季少,少奶奶跪了一天一夜,已经晕过去了……”刘妈悄然站在了季司沉的身后。 男人修长的身躯立在别墅二楼的窗边,黑色的睡袍随意罩身,冷漠的注视着窗外的大雨。 “知道了。”他抿了最后一口红酒,将高脚杯放下。 有些事,还需要他亲自来解决。 安小离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脑中浮现出的都是季司沉抢走她孩子的那一幕。 “不要……不要……放过他!求你放过他!” 她哭着闹着,挣扎着醒来,却蓦然发现身上沉重的身躯,正反反复复的在她甬道里抽动。 力道太大,弄的她好疼。 季司沉! 是季司沉! 男人大手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不带任何怜惜,冻得安小离周身一颤。 “都生过一个孩子了,还这么紧,嗯?”他声音如醇香,嘶哑的摄人心魂。 “季司沉!”她被撞得声音散碎,死死咬住红唇,几乎要滴出血来,“那也是我的孩子,让我看一眼,有什么错!” “呵!” 他俯身,两根手指挑起她光洁的下巴,“我没说不让你看他。想看他是么?十天之后,我会带他回来祭祖。” 也好让她彻底死心! 安小离眼中瞬间迸射出光亮来,还未来得及张口,又听见季司沉说,“你不能说是他的母亲,记住了吗?” 没关系,只要能够让她看他一眼就好了。 “好,我记住了。”安小离重重点头。 …… 十天之后,安小离一早就起来准备了,衣柜里仅有的三件衣服翻来覆去的换,听到楼下车子的声音,立马冲了下去。 在楼梯拐角,却被刘妈给拦住了,“对不起,少奶奶,季少吩咐过,不能让你下楼。” 她仅有的权利,就是站在楼梯上,远远地看他一眼。 安小离正要开口哀求,季司沉已经抱着小家伙进屋了,一时间让她所有的就注意力都倾注在上面。 那时候她刚生下来这个孩子,连第一面都没看着,就被人给抱走了。 时隔两年,那个孩子已经长得好高了,眉眼间隐隐有着季司沉的影子,粉唇嘟着,正凑在季司沉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 季司沉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冷冽,抱着孩子去了祠堂。 刘妈作为管事主,这时候也要去祠堂帮忙,请了安小离回房间,锁了门这才离开。 安小离敲门敲了好一阵,也不见人来帮自己开门,最后看向一旁的三楼阳台,一抿唇,迈步走了过去。 她要去看孩子,手拉手,面贴面的看一看,谁也拦不住。 正文 第三章 :吹吹就不痛了 三楼的高度,从上往下看,让安小离有点头晕,扯了床单撕成条,绑成长长的一条,最后沿着栏杆往下滑。 前几日的绝食让她身体差了不少,快落地的时候,手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脚踝钻心的痛,却只能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 她不能被季司沉发现她的存在。 蹑手蹑脚穿过花园,到了祠堂跟前却没有发现孩子的踪影。 不免有点着急,四处张望寻找起来。 身子也跟着缓缓站起来,被一旁的刘妈给看见,赶忙走过来拦住她,“安小姐,请你回房间去,少爷要是看见你,不会开心的。” “刘妈,算我求你,让我看看孩子,他在哪里,就一分钟,一分钟时间可不可以?”安小离低声哀求着。 看着跟前女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刘妈也有一刻的心软,同为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和孩子分开会有多痛苦。 可是季少…… 想到这里,刘妈又硬下心肠来,“对不起安小姐,我真的不能带你去看孩子,请你赶紧回房间吧,不要连累我。”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边上的仆人,拖着安小离往前屋去。 “不要,求你们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他啊。”安小离不愿意离开,双手死死的嵌入地里,企图抓住什么稳住身子。 仆人当做没看见,一个劲往后拉,指甲硬生生被折断,红的血渗入黑的土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不关心安小离怎么样,反正在季家,安小离只是一个顶着少奶奶头衔的罪人而已,不然又怎么会结婚三年,都还是被称作安小姐呢? 很快,安小离就被拖到了前屋门口,身上满是泥土,跟前更是拖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经过门口的时候,她用尽所有力气抱住门槛,疼得连说话都在颤抖,“求……求你们了,让我看看……他。”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随即响起。 孩子! 安小离赶紧抬起头来,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小男孩,眼泪瞬间涌出,脸上的泥被冲出两道沟壑来,狼狈得不像样子。 “宝宝!”她喊着,使劲推开边上的仆人,朝着孩子走去,可到了跟前,却又迟疑了。 她看到了瞳孔里折射出来自己。 破烂得不像样子。 就这样满是血的手,怎么可以去抱他? 正在迟疑,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嘴边去吹吹,满眼都是心疼,“疼不疼?爸爸说,给吹吹就不会疼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手是不疼了,可心里某个地方,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安小离看着跟前的孩子,缓缓地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说来可笑,孩子都两岁了,她却连名字都还不知道。 孩子张张嘴,正要回答,身后就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巡儿。” 季司沉来了! 后背猛然发冷,安小离有些僵硬的扭过头去,看着满目冷冽的季司沉,不知道该说解释些什么。 下一次,季司沉是不是不会再让她见孩子了? 正文 第四章 :他是我的孩子啊 巡儿奔着季司沉而去,张开手臂抱住他的大腿,仰头说道,“爸爸,她受伤了,叫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没关系,”安小离赶紧回答,对上季司沉的冷眸,心中又是一紧,“我什么都没跟他说,只是问了他的名字,司沉,我……” 话未说完,就被季司沉给打断,“别这样叫我。” 心里最后那点火苗被无情浇熄,安小离故作坚强的笑容苦涩无比,缓缓低下头去,“季先生,请你让我再和他说说话。” “不行。” “可是……” “不要贪得无厌!”季司沉的话如同毒箭,字字刺入她心间,“能这样,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施舍。” 见自己孩子一面,还要靠着别人施舍。 安小离不知道是季司沉可笑,还是自己可怜了。 跌落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司沉抱着巡儿离开,没了巡儿的吹吹,伤口的痛铺天盖地而来,疼得她几乎要昏厥了。 可怎么都昏不过去,眼泪浸入伤口里,冲刷了上面的泥土,露出白红相间的肉来。 一旁的刘妈都看得触目惊心,这样深的伤口,安小离刚才却一声都没吭过,该有多大的忍耐力? 这边季司沉已经带着巡儿到了花园门口,听见巡儿往后指,”爸爸你看。” 扭过头去,就看见从三楼阳台顺下来的床单,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女人,倒还真的有点本事。 不对,真要是有本事,刚才又怎么会弄得那样狼狈,连乞丐都不如。 前几天绝食,今天又弄得一身伤,这个女人,一天不伤害自己就觉得不自在吗? 想着,他侧头吩咐佣人,“找医生给她看看,盯紧一点,不要再出事了。” 佣人点头的时候,带着诧异,这好像还是季少第一次对安小姐表示关心啊。 正纳闷呢,又听见季司沉冷冰冰的说,“好歹顶着季夫人的头衔,死了,怎么玩?” 扔下这句话,抱着巡儿上车离开了。 …… 医生赶来的时候,安小离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坐在客厅的地上,眼泪流干了,此刻正双目无神的注视着前方。 “安小姐,请你忍着一点,我现在要倒双氧水给你清洗伤口。”医生说着,却没有得到安小离的回应。 等了一阵,索性直接倒了上去,伤口上剧烈冒着泡泡,将里面的脏东西全部冲出来,换做一般人,至少也要哼哼两声。 可安小离那是那副木头样子,仿佛这个身子不是自己的,目光注视的,是巡儿离开的方向。 她的孩子叫做巡儿,季巡。 “近期不能沾水,不然伤口发炎就麻烦了。”医生交代完,把药留给刘妈就离开了。 大概是上午的事情感动了刘妈,这会儿看见安小离这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上去小声提醒,“安小姐,你何必这样,现在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事情,不然以后有机会,也没这个力气去看小少爷啊。” “可我现在就想看见他,”原本流干的眼泪又涌出来,她仰起头看着刘妈,“那是我的孩子啊,我却连抱一下都没有过。” 正文 第五章 :那声妈妈,不是给她的 被刘妈扶着上楼去休息,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是满脑子的画面,一会儿是巡儿给自己吹吹的样子,一会儿是安暖暖结婚前夕车子打滑冲入河里的样子,一会儿又是结婚那晚,季司沉无情在自己身体里面冲撞,一面咬牙切齿说下半辈子她都是还债的样子。 昏昏沉沉,一晚上不知道被惊醒多少次,被子都被冷汗打湿了,盖起来潮乎乎的,更加不舒服。 身上的伤口原本是为了透气,就没有裹纱布,在这湿被子里捂了一晚上,就开始发炎,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 第二天刘妈发现的时候,安小离已经烧得整个人意识模糊了,脸颊潮红得不像样子。 正要送她去医院,却被安小离制止,“刘妈,不去了,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这辈子还长着呢,要好好活下去。” 听了刘妈的话,安小离只是苦笑,这辈子越长,她和巡儿不能相见的时间就越长而已。 安小离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巡儿了。 可祭祖才过去三天,季司沉却又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巡儿。 站在三楼阳台上,安小离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揉眼睛确定这不是在做梦,赶忙抬脚往楼下走去。 可她发了太久的烧,光是从阳台到房门口,就已经要了不少的力气,气喘吁吁的,还未来得及抓住门把手,门已经从外面被打开了。 对上的,是季司沉的胸膛。 “司沉,啊,不,季先生,”她有气无力的开口,带着卑微,“请你让开好吗?” 季司沉却攥住她的手臂,看着那纤白的手臂上满是褐色扭曲的伤疤,以及那张因为发烧不正常潮红的脸颊,脸色越发阴沉,“烧成这样,还想去什么地方?” 她不吭声了,害怕自己说出是去看巡儿,就会被季司沉制止,关在这个屋子里,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可她越是沉默,季司沉就越是恼怒,推着她到床上,压在身上钳制住她的下巴,“说话。” “我只是想出去。” 原本以为会被拒绝,可季司沉却起身放开了她,“那就出去吧。” 安小离顾不上怀疑什么,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楼下跑去,生怕季司沉反悔,又把她给捉回去。 三层的楼梯,头一次在安小离成了最遥远的距离,好像走不到边似的,好长时间才到楼下。 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巡儿,激动得嘴唇都在发抖,轻声喊了一句巡儿。 巡儿应声转过头来,朝着她笑了一下,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妈妈,张开手臂朝着这边扑过来。 她赶忙蹲下身子去迎接,激动得不行,嘴角的笑意再明显不过。 巡儿叫她妈妈了!他知道自己是妈妈了! 可快到跟前的时候,安小离才发现,巡儿的眼神是直接越过她看向身后的,那个怀抱不是给她的。 那声妈妈,也不是给她的。 正文 第六章 :死而复生最珍贵 她还没有来得及转过头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叫她,“姐姐,好久不见啊。” 浑身如同雷劈一般,她猛地转过头去,整个人身子一颤。 安暖暖…… 三年了,她还是一点都没变,跟往日一样温柔的样子,牵着巡儿走到她跟前,“听说姐姐你生病了,我就让司沉带着孩子回来给你看看。” 顿了一下,又笑了,“真要是病死了,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妈妈,你和这个阿姨认识吗?”巡儿仰起头问安暖暖。 安暖暖颔首,摸了一下巡儿的脑袋,“认识,这是妈妈的姐姐啊,你该叫,姑妈。” 下一瞬,安小离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没有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这几年,我被冤枉成什么样了吗?” 那一场意外的车祸,被认为是安小离蓄意而为之,被季司沉恨了这么多年。 原本还笑着的安暖暖,这一刻却突然变了脸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姐姐,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你了,巡儿还小,你不要吓着他。” “什么怪不怪,当年我压根没对你做什么,你是知道的,你为什么现在还撒谎,巡儿是我的孩子,怎么可以叫你妈妈呢?”安小离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正纠缠着,安小离的手却突然被握着往边上一甩,一下子把巡儿扇到在地。 “巡儿!”两人同时喊着,安暖暖却先她一步,过去抱起巡儿,“姐姐,你打他干什么,他什么都不懂。” 在孩子的哭声中,楼上已经传来了季司沉的怒问,“安小离,你在干什么!” “司沉,”安小离犹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着急的说道,“你看暖暖压根就没死,你问她,当年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她没死,你很意外吧?”季司沉冷冷的问道。 安小离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季司沉说这话的意思,都到这时候,他还在怀疑着她! 她过去质问安暖暖,“暖暖,你和司沉说清楚,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吗?” “姐姐,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了,现在,我只想和司沉还有巡儿好好在一起,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了。” 天旋地转,安小离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笑得眼角都湿润了,“所以你也认定,是我当时要害你?” 安暖暖沉默不语,答案却已经呼之欲出。 她还想说点什么,却已经被季司沉无情的打断,“够了,安小离,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本来暖暖回来这件事情,我不打算跟你说,但暖暖听说你生病了,就带着巡儿来见你,而你呢,却还在撒谎,真是让人恶心。” “不是这样的,季司沉,我真的没有害暖暖,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这句话她说了千遍万遍,但季司沉从未信过她,这一次,也一样。 “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打的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季司沉说着,下楼牵起安暖暖的手往外走,临到门口,又站住,“离婚协议我会尽快寄给你,你以后,滚得越远越好。” “巡儿……” “他是暖暖的孩子,从现在开始。”季司沉说道。 正文 第七章 :要折磨你,有很多种方法 “不要!”在安小离撕心裂肺的喊声中,三个人越走越远。 背影像极了一家人,而她,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 关于季司沉说的离婚协议,第二天开始就每天送到安小离手里。 她每天都当着律师的面撕碎,问所有问题都不回答,只有一句话,我要见季司沉。 季司沉一直没有出现过,反倒是安暖暖,主动约了她见面。 地面就在别墅不远处的咖啡厅里,安小离没有一刻犹豫,径直奔着那里去了。 到的时候,安暖暖已经在等她了,挑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老远的就朝着安小离摆手,一脸笑意盎然。 “喝点什么?还是跟以前,喝卡布奇诺?”安暖暖递来菜单。 被安小离推开,急急的奔入主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是关于巡儿的事情吗?” “姐姐,三年时间还没有让你长教训啊?司沉说的话那么直接了,你干什么还死撑呢?对你又没什么好处。”安暖暖吹了一口跟前的咖啡,轻声说道。 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份离婚协议来,“签字吧,我会让司沉给你一笔钱,够你下半辈子过日子了。” 白纸黑字放在桌上,安小离看得分外岔眼,索性扭头不看,“我不可能离婚的。” “为什么?”安暖暖原本还笑着的脸瞬间垮下来,“你明知道司沉爱的是我,你为什么死缠着不放。” “因为我要我的清白,现在签字算什么,季司沉还给你,而当年的事情,仍旧是我背锅,甚至,孩子都拱手让给了你,我不甘心!” 如果在这场要死不活的婚姻里,必须要选择离开,那她也要带上巡儿一起走。 那天在季宅,安暖暖抓着自己的手,给巡儿那巴掌可不轻,这样的女人,她怎么能放心巡儿在她身边呢? 安暖暖冷哼一声,“你这样做,只不过是叠加司沉对你的厌恶而已,到时候得不偿失,怎么办?” 说完,又加上一句,“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巡儿,整天缠着我喊妈妈,多烦人啊。” 她奢求的事情,在安暖暖眼中却是累赘,不禁让安小离握紧了拳头,“既然你不喜欢巡儿,那就把他还给我,我带着巡儿离你们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我也很想啊,但是不行。”安暖暖耸肩,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又是一笑,“你一定还不知道吧?三年前那场意外,虽然我死里逃生,但是肾脏却出了问题,有了巡儿,也就好办多了!” 指尖的温度瞬间冷却,安小离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跟前的女人,怎么都想不到安暖暖会这样狠毒。 她要两岁的孩子,给她移植肾脏! “你怎么可以这样!” 安暖暖一脸无所谓,“我怎么不可以这样?姐姐,你占了我男人三年,现在该我讨债了吧?” 说着,又站起身来,端起自己那杯咖啡泼在自己身上,“放心,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你一天不同意离婚,我就一天不会收手,折磨你,我有千万种方法!” 正文 第八章 :一起去死吧! 说着,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两下撕碎,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泪水,“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夺你所好。” 下一瞬,季司沉已经到了苏暖暖跟前,一把抱住她,“怎么样,没事吧?” 继而又愤怒的看向苏小夏,“你到底要怎么样?” 安小离笑了,笑得眼角都开始湿润,她想怎么样?她能怎么样? “司沉,你不要怪姐姐了,她和你结婚三年,肯定有感情了,这会儿不想离婚生气也正常,我能理解。”安暖暖柔弱的挂在季司沉的怀中。 男人眼中那满满的厌恶,几乎要将安小离给淹没,“我压根就不爱她。”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从季司沉口中说出,安小离还是觉得心在滴血,脚步有点虚晃,“季司沉,你不爱我,我认了,把巡儿还给我,我就离婚,离你们远远的。” “巡儿不可能给你。”季司沉抿唇。 不给她,要留着给苏暖暖移植肾脏吗? 巡儿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为什么这么狠心! “季司沉!你有没有人性,巡儿一口一个爸爸,你却这样对他?他要是知道,一定会恨死你。” “让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个杀人犯,蛇蝎心肠的女人,他才应该恨我。”季司沉说完,就搂着安暖暖朝着外面走去。 才走两步,突然听见后面扑通一声,脚步猛然一滞。 安小离跪在地上,声音都在颤抖,“季司沉,我求你,放过巡儿,他还那么小,不可以移植肾脏的。” “要怪,就怪他投胎去了你的肚子吧。”季司沉冷笑一声,“一想到他的体内流着你的血,我就觉得恶心,安小离,有关你的,我都想一一摒弃。” 包括,这个他和她的孩子。 他有多恨她,就有多厌恶这个孩子。 整个世界,一百八十度旋转,彻底跌入了深渊之中。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家里面,正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发呆,却又接到了安暖暖的电话,“安小离,我改变主意了,孩子你带走吧。” “真的?”安小离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手有些抓不住电话,“你在哪里,我现在……现在就来就接他。” 有关季司沉的爱情已经不敢再奢望,但是这个孩子,是她最后的执念。 按照安暖暖给的地址,安小离去了海边的一处旧房子,在里面的冷冻仓库里,见到了安暖暖和沉睡的巡儿。 “巡儿!”她上前去,死死的抱住巡儿,却怎么都叫不醒他。 “别喊了,他吃了安眠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安暖暖不耐烦地说道。 安眠药! 安小离猛然间抬起头来,看着跟前的安暖暖,眼眶充血,“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这么小的孩子,吃安眠药很容易死掉的。” “那有什么关系?”安暖暖耸肩,“又不是我的孩子。” 说着,她已经退出了门去,朝着里面的两个人笑了笑,“安小离,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孩子现在归你了,你们就好好在这里面,享受母子相认的最后时刻吧!” 周围的寒气冻得安小离打了一个哆嗦,也瞬间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未来得及冲到门口,门已经重重一声合上了。 门里门外,地狱人间。 正文 第九章 :吹吹就不疼了哦 “不要!”安小离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去,顾不上门上冻得厚厚的冰,使劲的砸,“安暖暖,你给我开门,快点开门啊!” “司沉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你这张恶心的脸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开心!”安暖暖在门外轻笑。 是季司沉的意思? 是季司沉要她们都去死! 敲门的手贴在门上不再动弹了,很快被冻在了上面,寒气刺骨,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想笑,嘴角却怎么都牵扯不动。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是一片寂静,她在黑暗中,眼泪冻成冰珠,滴在地上阵阵作响。 “好冷啊……”巡儿被冻醒,见四周一片漆黑,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巡儿,巡儿。 安小离赶紧要过去抱住巡儿,但是手已经被冻住了,奋力一扯,皮肉分离,疼得她眼前一黑。 两个人抱在一起,却还是抵挡不住这寒气,巡儿从开始的大哭,声音渐渐微弱下来,身子的温度也开始下降。 “巡儿,起来活动一下,不要睡觉。”安小离脱了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裹在巡儿的身上,又四处去寻找出口。 “这里好冷啊,我想睡觉,巡儿好困。”巡儿弱弱地回答。 不能睡,一睡,就会死掉的! 她第一次和巡儿这样在一起,却已经是要生离死别,心里的痛挡也挡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最后抑制不住,大声地呜咽着。 一只冰凉凉的小手摸着她的脸颊,“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巡儿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两岁的小孩子,自己都冻得四肢刺痛,却还是强撑着起来给安小离吹吹,每一口,都是寒气。 “吹吹就好了,还疼不疼啦?” “巡儿,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啊!”安小离几乎要崩溃了,又抱着巡儿去了门口,又是敲又是踢,“有没有人啊,开门啊,求你们了,放我们出去啊,我死可以,不要让他死,求你们了。” “不哭不哭,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开门了。”巡儿反过来安慰安小离。 说完,又搂住安小离的脖子,“等他们来开门之前,我睡一会儿吧,巡儿困了。” “不可以睡,巡儿,跟我说说话,不要睡,求你了。” 尽管安小离不断地呼喊,可巡儿的眼皮还是渐渐合上了,在黑暗中她看不见,却听见巡儿轻声喊她,“妈妈,不疼哦。” 这一次,是叫她。 安小离抱着怀里的巡儿不再说话,心口的位置越来越凉,最后像是抱着一块冰一样。 再也流不出眼泪来了,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原地。 如果要死,那就一起去死吧。 可仓库门还是被打开了,每月来一次的工人例行检查仓库,看见里面的安小离,被吓了一大跳。 那个满脸满身都挂着白霜的女人,身子十分僵硬的从仓库里面走出来,怀里面还抱着一个小孩子。 孩子已经永远地睡着了,小手,还死死抓着女人的衣服。 像是抓着最后一点依附。 这点依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就轰然倒在了地上,昏死前一刻,还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 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消融了些冰霜,又迅速被冻结住。 她输了,认输了,心服口服。 正文 第十章 :季司沉,我恨你啊 看着跟前这个周身冰霜被血染红的女人,片刻的震惊之后,工人这才打电话叫救护车。 安小离全身大面积冻伤,侥幸捡回一条命来,但巡儿,却没了。 她一个人办完整场丧事,就她一个人,盯着那个小小的棺材,看了一天一夜,周身都熏了纸钱和香烛的气息。 最后走到棺材跟前,轻轻拍了一下,语气温柔,“下面黑不黑,冷不冷?不要担心,妈妈很快就来陪你了。” 抿唇看了一眼那张放大的照片,“我保证。” 安小离去了那天的海边,不远处,是已经被烧个干净的旧房子。 那次出事之后,房子就无故起火,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几乎不用猜,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笑了笑,给季司沉打了一个电话。 这几天,季司沉也给她打过很多电话,可她一个都没接。 安小离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一个间接的杀人凶手。 季司沉很快接通,电话那头带着焦急的语气,“安小离,你在哪里,巡儿呢?” 巡儿? 安小离轻声笑了,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来,“死了啊,季司沉,今天,我是想跟你说告别的。” 告别? 季司沉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子攥紧,生出几分烦躁来,“什么告别,你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我现在来找你。” 像是没有听到季司沉说什么一样,安小离继续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恨,为什么那天我没有和巡儿一起去死,又或者,死的人不是我?” “回答我的问题,你在哪里?”季司沉坐进车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问她。 “小时候我就很喜欢你,十几年了,那颗心小得只能装下你,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喜欢,那场车祸,让我成为你的季太太,却也让我一步步踏入了深渊之中,现在,快到底了,快结束了。” 她说着,从包里面掏出一把匕首来,“巡儿说,爸爸告诉他,只要吹一吹,伤口就不会痛了,季司沉,心疼吹吹管用吗?或者,剜下来,没有心,就不会痛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这条命留着干什么。 “从始至终,都是你不信我,我爱你,从未耍过手段,这颗真心,你从来看不见,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了,我祝你和安暖暖,白头到老,永无子嗣,断子绝孙!” 恰逢一阵风吹过,安小离的头发被扬起来,遮住了刀上的寒光,却也让季司沉瞬间反应过来,她是在海边! “安小离,这些事情等我来了再说,等我。” 他发了疯一般发动车子,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 可电话那头的安小离却已经将刀插入了心脏,剧烈的疼痛反倒让她笑了起来。 至少,她离巡儿越来越近了。 “季司沉,我恨你啊。”她轻声说着,手机掉在地上,整个人身子往后仰,从崖上往下坠去,拍起巨大的水花,小片海域被鲜血染红,继而,又被海浪冲散。 她缓缓闭上眼睛,往海底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