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楔子】爱情是种病 “阿羽......” 放学铃刚响,同桌兼好友的项阮桀便迫不及待地怂恿起秦羽来。 秦羽忙着收拾书包,头也不抬地回应他:“桀,我今天真的不能和你们打球......”说完,便抬起头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可项阮桀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为什么啊?怎么每个月有一段时间你都不和我们打球了呢?秦羽,去吧,没你,我玩着也没劲啊......” 秦羽重新低下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尴尬:女生每个月都有几天的生理期,可自己女扮男装,怎么能和他这样解释呢?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 见秦羽迟迟没有回应,项阮桀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秦羽好似感到她这位好友的情绪不对,于是抬头对项阮桀抱歉地一笑,然而,眼角却瞟见了等候在门口已久的倩影。秦羽的笑僵在嘴角,半晌才讷讷地开口:“你去吧,玩得开心点,我真的没办法去。还有你的青梅已经在门口等候你多时了,还不快去。” 项阮桀顺着秦羽的目光看向门口,发现林熙涵正站在门旁,清亮而温柔的目光向他投来,伴随着安谧甜美的笑容让他瞬间倍感安心。随即一抹炫目的微笑在他的唇角绽放。 林熙涵穿了条素白的淑女裙,更显她的娇弱,就像朵清兰在幽谷静放。 秦羽看着项阮桀嘴角帅气干净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刺眼。是啊,他们是如此的般配、情投意合。 郎有情,妾有意...... 只是为何,自己的心头是那样的酸涩。 秦羽垂眸,想把眼里泛滥的忧伤收回心里,却错开了走到教室门口与林熙涵相伴离开的项阮桀转身投来的略有不舍和关心的眼神。 项阮桀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在心底暗想着:秦羽,为何我越来越放不下你,越来越想给你温暖,越来越想呵护你、爱护你一辈子呢?为何我想爱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呢? 为何......你是个男生呢?...... 我完了,为了你,我好像变成了个Gay...... 秦羽快速地把书包收拾好,然后低头走出教室。夕阳透过走廊上的落地窗稀稀落落地投到洁白的墙壁上,寂寥而幽静。 秦羽低垂着眉眼,脸上一派凝重地穿过教学楼,向寝室走去...... 打开寝室的门,秦羽随意地把书包甩到床上,走到窗边,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尽,秦羽望向窗外,刚好可以看到项阮桀他们在篮球场上矫捷的身影—— 他帅气的姿势,他潇洒的步伐,他精湛的球技,他迷人的背影,他邪佞的笑容...... 都在这橘红色落日的余晖中一一放大在秦羽的眼前。 在这三年不知不觉的陪伴中:秦羽越发清晰地感觉自己在越来越迷恋他的一举一动,依赖他温暖的眼神,越来越无法自拔...... 可是他的心永远都系在林熙涵的身上,他把自己当兄弟,所以自己也只能陪在他身边看他对林熙涵的好,对林熙涵的温柔,对林熙涵的呵护。 每思及此,心,都像碎了一样地疼...... 秦羽开始迷茫起来,觉得自己出了问题,为什么每接近他都会脸红心跳,为什么一离开他就会无比想念,为什么他生病时会焦急万分,为什么看到他对别的女孩子好自己就会感到很心烦,为什么...... 秦羽倚在窗边,慢慢收回久久注视着项阮桀的目光,心里想:我,大概是病了吧...... 秦羽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然后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不久,便有了回音—— “哇靠!美女!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想我了没?来!先亲一个!嘛!” 一如既往轻佻的口气,秦羽微微皱起眉头,清了清嗓子:“喂,不是和你说过以后别叫我美女么,幸好现在身边没人,不然我女扮男装的事不就露馅了。” 那边听后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声音提了八度:“喂!秦羽烟!你怎么还是那么冷淡啊,好歹我也是你亲哥哥嘛!你就不能热情地说一句‘哥,我也想你了。’之类的话啊!再说了,你去学校自由风光去了,可这边家里的事业重担可全落在我身上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可爱帅气而又善解人意的哥哥呢!几个月都不来个电话,老哥也会担心你啊!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秦羽黑着一张脸,心想:看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会侃,估计再不停止他的长篇大论,自己的电话费就该挥手说“撒由那拉”了...... 想到这里,秦羽果断地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老哥,说道:“停!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要咨询你这个爱情专家,而不是要听你的世纪演讲。” 那边听了以后明显精神更亢奋了,声音再提高了八度:“哎呀!要你有事找我还真是百年难遇,说吧,这次怎么了?欸,虽说你智商高的跟个怪物似的,但是情商嘛,还真和个弱智无异。” 秦羽听后脸又黑了一层,眼前仿佛立刻浮现出那个家伙平时鄙视她的眼神...... “哥,那个,我,好像生病了......”秦羽吞吞吐吐地说着,心里像团乱糟糟的毛线球,扯得她不得安生。 电话另一边的秦羽洛也收起了脸上的玩味,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他感觉得出,他这个是爱情白痴的妹妹一定是心里难受到满格才会找他倾诉的,因为只有在秦羽烟受伤、脆弱或者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叫他一声哥哥。 也只有在他面前,秦羽烟才不会假装坚强,假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这个妹妹,他太了解...... 所以,这一次,她的妹妹怕是再也坚持不住了才会给他打电话。 随着电话另一边的沉默不语,秦羽洛开始微皱起眉头,想要开口询问。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秦羽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哥,爱情是什么啊......” 秦羽洛端起水晶桌上的咖啡,轻轻了呷了一口,优雅如王子。 而他心里,也凭着龙凤胎的心灵感应感觉出了秦羽的心理感受。 他轻轻勾起了嘴角,看来,这小丫头离爱情仿佛更近了一步...... “傻丫头,爱情啊,那是种病。” 秦羽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眼里的迷茫更是只增不减,那这么说,自己果真是病了么...... 秦羽洛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听着电话另一边传来微微的叹息声,嘴角更加上扬,五官轮廓瞬间飞扬耀眼起来。 “傻丫头,要不我也去学校里陪你吧,让我这个爱情军师给你出谋划策一下,你说呢?” 秦羽低眉凝想了一会,然后问道:“那家族的事业你不管了么?还有,爸妈也不可能放你出来啊,况且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埋怨我吧。” 秦羽洛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左手边高高的一摞文件,太阳穴开始条件性反射地疼了起来,不过...... “额,那个,没关系,老爸老妈那里我来搞定,你在学校里给我办好什么入学手续之类的东西,我估计一个星期以后就会回国去你那里了,到时候可要去机场给你老哥我接风啊,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个让我妹妹动心的臭小子也带上,听到了没?” “哦。”秦羽慢慢地回答,心里开始有些期许秦羽洛的到来,但又有些不安,觉得自己即将要面对的这场爱情考验似乎并不是那么顺畅无阻。 秦羽挂掉电话后倚窗而立,看着火红的太阳跃进地平线,天边只飘散着几朵被烧得通红的淡云,这个迤逦的黄昏让她感到有些似曾相识,思绪慢慢飘远,回忆起他和她初相遇的那个黄昏。 那时,他们的缘就已经注定......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爆发 三年前 。。。。。。。。。。。。。。。。。。。。。。。。。。。。。。。。。。。。。。。。。。。。。。。。。。 秦氏庄园 “羽烟啊,现在你的能力和经验已经远远在我和你妈咪之上了,所以你现在完全可以继承家族的事业,不过有一点是你所欠缺的,那就是你从没有拼尽全力的去爱一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迟迟没有让你接手于家族企业。所以我和你妈咪一致决定,让你回到高中去寻找爱情,你觉得呢?”坐在古典高雅真皮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悠悠地说道。 秦羽烟慢慢抬眸,把目光放到坐在沙发上气质高贵却淡显疏离的两人身上——左边是她不算亲近的爹地,威严高大,五官成熟俊朗,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气男子,尤其是周身散发的那股宠辱不惊、威严高雅的气质,更是为他增分不少,只是自己对他谈不上任何亲近之情。而右边是她还算亲近的妈咪,优雅如诗的高髻盘发,精致的妆容,成熟妩媚的气质,杏眼薄唇,明眸皓齿,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她和她老哥也继承了他俩的优良基因,男帅女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秦羽烟思考了一会,觉得脱离那些烦闷的数据报表和冗杂的礼仪知识,去过一过校园里那种轻松自在的日子倒也还不错。只是说什么去寻找爱情,这点就让她有些犯难了,因为即使自己的智商高的离谱,但在爱情方面,自己就是张白纸,是个爱情白痴...... 这时,西式复古雕花大门被推开,秦羽洛一张帅脸从门后露出来,接着笑嘻嘻地走进来,不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一把搂住他们的老妈齐黎雪:“妈,你也让我陪羽烟回学校吧,她去寻找爱情,我也要去!行不行嘛......”秦羽洛一边说还一边轻摇齐黎雪,一副十足的撒娇样,和秦羽烟的冷淡比起来,好像他才是他们的小女儿一样...... 齐黎雪满脸黑线,对于儿子的过分热情和女儿的过分冷淡,让她想适应都难。 齐黎雪制止了儿子的撒娇,一本正经地说:“羽烟需要爱情考验,你就绝对不用了,你说说,这几年你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勤,天天不务正业,家里的事务也都是你妹妹一手管理,天天只知道玩,你怎么不学学你妹妹啊!这回等羽烟去学校后,你就给我好好的在家呆着,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家业,听到了没?” 秦羽洛一脸挫败地把手从老妈脖子上拿下来,撇了撇嘴,心里大呼:不公平!可是机灵的他不敢从嘴上说出来,因为齐黎雪把话说得那么不留余地,自己再争辩,只怕是会火上浇油。 而秦羽烟只是一脸淡漠地看着这场小闹剧,心想:这次或许也是对老哥的一次锻炼,毕竟老哥经常换女朋友这件事她也不怎么看的上眼。 秦羽烟抬眸,声音清冷:“好,我答应你们,不过回到校园我会去住宿,离开家里。至于秦羽洛......” 秦羽烟把目光放到一脸愤愤不平的老哥身上,嘴角小小地弯起恶意的笑,轻轻说道:“就让他接手家族的事务吧,其实他的能力和我也是平分秋色的。” 说完,便利落地转身,不做丝毫留恋地抬脚就走。 “等等——”秦羽烟的父亲秦鹏宇及时地出声叫住了她,“羽烟,你不能选择你的身世,所以你要接受现实,你现在的年龄正值叛逆期,所以我和你妈咪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是你是秦氏家族的继承人这一点,即使你再不想承认,你也必须接受,因为这是你的责任!所以这次回学校寻找爱情也是对你最后的考验,你必须出色完成,秦氏从不需要失败者!”秦鹏宇威严的声音响彻大厅,但在秦羽烟听来,是如此的不堪入耳! 秦羽烟从小就因为惊人的智商而被他们精心培养,天天琴棋书画,各种礼仪,学术医药,搏斗剑术,世界经济政治......统统要求她掌握学会。好,那时她小,还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有被动地接受他们塞给自己的一切,而且还要天天听他们洗脑,要自己认识到家族责任,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过着那种忙碌,枯燥,死板,沉重,高压的生活。 好在还有个天生乐观的龙凤胎哥哥陪她,不然现在她可能连笑都不会! 多么可悲! 而今天她这个父亲,她这个只当她是工具的父亲竟然还可以这么不知愧疚地对她说这么一番刺耳沉闷的话,他有什么权利!他凭什么! 秦羽烟的叛逆心理越烧越旺!终于,“腾”地转身,双眸有暗火熊熊燃烧,她疾步走到他们身前,迫不及待地撕下冷漠的面具爆发给他们看! “呵,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们只知道要求我和羽洛,只知道要我们继承责任,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否甘愿!你们拼命给我们‘喂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否愿意接受! 你们一味地注重培养我们各方面能力,冷言怒语说了不知多少,可是你们有给我们真正的关心和爱吗?没有!你们只当我们是工具! 责任责任责任!天天只知道对我们说责任!可是你们知道吗,如果可以,我宁愿生在一个平常的家里,也不愿在这个外表光鲜华丽,实则阴暗灰败的囚笼里生活!” 秦羽烟双目赤红,面色因为激动气愤而过分苍白。 她身形微微颤抖,摇摇欲坠的样子惹人怜惜。 秦羽洛眼底埋藏着一片沉痛,是啊,他和他妹妹这十多年来,的的确确是咬牙隐忍地熬过来的,这其中的苦,他怎会不知! 秦氏夫妇面上惊讶万分,他们从未想到自己一向安静沉默的女儿竟会这样对他们说话,他们也从未想到他们的教育方法竟让女儿如此痛恨,甚至也开始痛恨起他们来...... 秦鹏宇脸色瞬间沉下来,紧皱眉头,气场也瞬间凌厉起来。 秦羽洛自觉起身走出三丈远,因为这是他父亲发火的前兆。然而秦羽烟怒火未息,竟也丝毫不感到怕意,依然抬头怒视着秦鹏宇,像根硬刺般扎在那里,纹丝不动。 秦鹏宇大步流星地走到到秦羽烟面前站定,扬起大手就有挥下来的意思。 秦羽烟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不退缩,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这个父亲,她想,这是他第一次打她,如果这一掌真的挥下来,那自己对他,也便是真的放弃了...... 秦鹏宇看到女儿眼里满溢的失望,突然发觉自己的举动深深地伤了女儿的心,随即懊悔地把手放下,想开口说话却不知说什么。 秦羽烟定定地站着,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转身就走。 不带犹豫,决绝狠厉,却眼角暗自垂泪,伤心万分。 齐黎雪看到女儿转身离开,这时才缓过神来,慌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去追,秦鹏宇却伸手将她拦住,叹息道:“别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齐黎雪眼神黯淡下来,伏在秦鹏宇的肩头无声垂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秦鹏宇也只能轻轻安抚着,然后凝神自问:难道自己这般的精心培养真的错了么。 他们,的确负载了太沉重的东西,连笑容,都少见得可怜...... 秦羽洛见此,急忙追了出去,他觉得他妹妹的那个背影,仿佛一去,便不再回头。 秦羽洛拉开沉重的大门,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屋里两位相依相扶已有老态、不再如当年在商界叱咤风云,打下了一片秦氏江山的父母。轻轻开口道:“爸、妈,其实有时候,你们真的把我们,逼得太紧了......” 说完,也如秦羽烟一般决绝地走出去,不留余地。 秦鹏宇和齐黎雪回身对望,眼里不再威严飞扬,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迷茫和愧疚。 他们,或许真的错了......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离家 秦羽洛急急地追了出去,但是曲折的小径一片空旷,哪里还有秦羽烟的影子。 秦羽洛皱起眉头,但在转身的瞬间突然想到妹妹一旦受伤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经常会去的一个地方,随即便加快脚步向花园奔去。 风风火火地跑进花园,便瞬间被花海所包裹,放眼望去,满园烂漫鲜艳的花朵,颜色各异,姿态万千,然而秦羽洛却提不起丝毫兴致。 就在这时,秦羽洛屏息凝神地细听,果然听到了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从花海深处飘出,夹杂着凄凉。 秦羽洛慢慢走近,然后便看到了秦羽烟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埋在两臂之间,而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的可怜模样。 秦羽洛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紧挨着秦羽烟坐下,用手臂紧紧地把秦羽烟搂在怀里,用一个温暖的胸膛让她发泄心伤。 秦羽烟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无助而脆弱的模样让秦羽洛心里狠狠地一紧,因为秦羽烟这般不堪一击的伤心模样已经是很多年都不曾看到过了。 而今天,秦羽洛心里明白,他这个妹妹是真的受伤了...... 秦羽烟抓紧秦羽洛胸前衣襟,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颗颗落下,苍白的面容就像个水晶娃娃般易碎。 秦羽洛低头对上秦羽烟失望痛楚的泪眼,心疼和怜惜泛滥成灾。 秦羽烟紧紧咬住毫无血色的下唇,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泪水,然后哽咽而颤抖地说:“...哥....我....我想...离开了......” 秦羽洛爱怜地揉了揉秦羽烟柔顺黑亮的长发,然后心疼地问道:“羽烟,心很痛吧,没事,还有哥哥,哥哥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的。” 秦羽烟一听,刚刚收回的眼泪又立刻涌出眼眶。 这个家,也只有她龙凤胎的哥哥永远都是她的避风港。 秦羽烟抬眼盯住秦羽洛的双眸,真诚而感激地说:“哥,谢谢你。” 谢谢你,不止谢谢你永远的陪伴与呵护,还要谢谢你给我亲人的温暖和爱。 秦羽洛眼底也有莹灿的泪光闪现,他弯起温柔的唇角,似天使从天而降,温暖了秦羽烟那颗几近冰冷麻木的心。 她的苦,只有他最清楚,因为他们共同经历过。 秦羽烟收拾好心情,恢复了清冷的气场,抬头对上秦羽洛的目光:“哥,我要离开。” 秦羽洛看着秦羽烟坚定执着的眉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将秦羽烟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胸膛上:“好,我会帮你!” 秦羽烟听到秦羽洛坚定的声音从胸腔扩散,微微震鸣,伴随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让她伏在秦羽洛的胸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嘴角微微弯起,明荣明亮惊艳起来。因为有你在,所以雨后总是晴天。 秦羽洛轻柔地拍着秦羽烟的后背,心里对于秦羽烟的逃家计划也慢慢浮出水面。 是夜。 漆黑如墨的夜色,月亮也悄然躲藏,只留几颗孤星缀在夜空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哥,这样离开,真的可以么?”秦羽烟拖着行李箱,反身担忧地望向秦羽洛。 秦羽洛安慰地一笑:“没关系,爸妈那边由我负责,家族事业你也大可放心。倒是你,虽然学校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但是为了避免让爸妈找到你,你还是隐藏身份比较好,因为以你真实的身份应该会引来不少麻烦。” 秦羽烟听后点点头,然后感激而又自责地说:“哥,真的谢谢你,为了我,你还要留下来受罪,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的。” 秦羽洛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秦羽烟小巧的鼻尖,宠溺地看着她:“傻丫头,别多想了,谁让我是你哥呢!”说完,秦羽洛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羽烟,能不能答应哥哥一件事呢?” 秦羽烟抬眸对上他灿若星辰的双眼,静待他的下文。 “就是......别再用冷漠伪装自己了,可以么?” 秦羽烟眸光明显一滞,然后闪过一丝犹豫,躲避。她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呃....哥,其实我......” 秦羽洛见此也并不为难她:“算了,羽烟你不用在意,其实哥哥知道你生性偏冷,哥哥只是不想看你任何事都逃避的样子,哥哥只想说,只要是自己真心所想,那就勇敢去追,别怕受伤。” 秦羽烟听后缓缓地点头,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伤痛。 哥哥这番话她怎会不知,只是她和哥哥都已经习惯带着面具生活,哥哥是玩世不恭,而她是冷漠待人。可他们的层层伪装也不过是为了保护那颗破碎不堪的心...... 他们都是刺猬,把冰冷坚韧的刺一致对外,只为了保护那柔软脆弱的肚皮。 因为他们的心,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而这一切伤害的源头,都直直的指向了他们的父母! 想到这里,秦羽烟离开的念头更加鲜明强烈! “羽烟,答应哥哥,别恨他们了,好吗?”秦羽洛轻柔的话语让秦羽烟猛然回神,但听清后又皱紧了眉头。 不恨!这怎能叫她不恨!要不是因为他们的“精心栽培”她能成为现在这幅模样么——不会爽朗的笑,没有知心朋友,没有自由,只有天天学不完的知识和家族责任压着她!这怎能叫她不恨! 秦羽洛看着秦羽烟紧皱的眉头,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 “羽烟,其实哥哥知道你很埋怨他们,但你也要站在他们角度上去想一想,你看,你是众人皆知的天才少女秦羽烟,无所不通,智商极高,所以爸妈很以你为荣,可他们也会用心良苦的把你保护在家族羽翼之下,不舍得让你公开露面,怕你受到伤害。而我,虽也被他们精心培育,但从他们允许我出现在公众眼前,代理家族事务这一点来说,难道还不能看出他们对你的珍视吗?” “够了,哥。我想,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想清楚的。”秦羽烟不耐烦地打断了秦羽洛,现在的她真的听不进去任何。 秦羽洛无何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郑重:“羽烟,还有啊,虽然家族对外一直都是以我的形象处理事情,所以媒体大众一直只知你天才少女秦羽烟的大名,却从未见过你的真面目。但是保险起见,你还是换个名字,有所改变比较好。因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老爸老妈要是找到你,把你抓了回来,可别怪哥哥没提醒过你哦。” 秦羽烟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关心地看着秦羽洛:“哥,家里业务和爸妈那边就拜托你了,别经常熬夜,记得照顾好你自己,不用担心我,等我想通了就会立刻回来的。” 秦羽洛满脸不舍,和以前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样子相差甚远,他微微低头,略微哽咽:“羽烟,要照顾好自己,哥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记得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回来,遇到坏人拳头也要硬,你体质弱,要多锻炼,天凉了要记得加衣服,饿了要记得吃饭,贫血和低血糖你,随时都要装几块糖在兜里......”秦羽洛有点语无伦次了。 “哥......”秦羽烟满是不舍地轻唤,眼中泽出一层盈盈水光。 也是啊,这是他们如胶似漆相伴十多年里的第一次离别,怎叫人不心伤呢...... “好了好了,我也不罗嗦了,免得待会误了飞机。你快去吧,不然待会爸妈就发现了。”秦羽洛轻轻拍了拍秦羽烟的肩膀,然后收回手,步履缓慢地转身向秦氏庄园走去,没再回头。 深夜下的秦氏庄园就像只潜伏的巨兽,像一个巨大的黑暗深渊般一步步将他们吞噬。 很遗憾,他们无法选择拒绝,所以,只有逃离...... 秦羽烟擦了擦眼中的泪,然后也转过身,向机场走去...... 上帝原谅我,就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阿门。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女扮男装 翌日,秦羽烟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机场走出来,获得自由的她现在连吸进去的空气都觉得清新无比。 她走到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上,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报出秦羽洛事先给她安排好的别墅地址,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下,可是过了一会,她发觉到车子根本没有发动的迹象,还在原来的地方停着。于是迟疑地睁开灿若星辰的双眼,才看到司机大叔正盯着自己的脸出神,嘴角貌似还有口水印的样子。秦羽烟皱眉不耐烦地重咳了一下,那位已经神游太空的司机大叔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窘迫地收回目光,问秦羽烟要去哪里。不过仍在心底万分惊叹那绝色女子的倾城容颜。 秦羽烟无奈地又说了一遍刚才已经说过的地址,然后轻靠在车座上,心里计划着是否要改变一下自己引人注目的外表。 出租车走走停停大约过了30分钟后终于抵达目的地。秦羽烟付完钱利索地下车,然后入眼便看到了那幢蓝白相间,颇有格调的小型别墅,她满意地弯了弯唇角,拖着行李走了进去。 进门后,秦羽烟环顾四周,发现装修也很和她的胃口,她把行李暂时搁在地上,向楼上走去。 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不妥后,秦羽烟把行李搬到卧室。等到全部整理妥当,已是接近午饭时间。而与此同时,秦羽烟的肚子也配合地叫嚣起来。秦羽烟换了套衣服,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面容姣好的自己暗暗发愁。 她心里想:如果父母发现自己逃家然后派人寻找,一定不久就会被捉回家里,即使隐瞒了身份,他们也能凭这副尊荣立刻找到自己。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打扮成男生的样子,任他们寻遍天涯海角,也绝不会想到他们的女儿现在是个男生模样! 秦羽烟的想法让她自己精神一振,于是拿起钱包走出家门,决然地向理发店的方向走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从理发店出来的秦羽烟俨然已是一头利落清爽的短发造型,短发层次分明,薄厚适中,碎刘海有种不羁的帅气,而短发也恰好地把左耳上的那颗熠熠发光的黑钻显露出来。俊帅飞扬。 只不过身穿女性服装的她还不足已显出男性气质,于是秦羽烟眼神坚定地向附近的百货公司走去。 来到男装区的秦羽烟突然意识到女生和男生身体特征方面本质的差别,便立刻去买了几件束胸内衣,打算模糊一下自己的女性特征,然后又挑了几套小号的男装,走到试衣间迫不及待地换上。 可能是乐在其中的秦羽烟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举动,可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几位店员和顾客倒是面面相觑起来。 换好衣服的秦羽烟从试衣间里出来,顿时让来往顾客和店员眼前一亮—— 只见秦羽烟上身一件纯白衬衫风度翩翩,气质宁静,下身一条很有味道的深蓝牛仔裤,松松垮垮却愈显腿的修长,尤其是右腿外侧的黑白银三色裤链,衬托的整个人俊酷不羁,视线上移,一头利落清爽的黑色短发,尖削的下颏,侧脸带着完美的弧度,可是仔细看这五官,却不像男孩子那般凌厉,反倒有些女生的阴柔秀气。 秦羽烟被大家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再回看镜中的自己,的确是有些别扭,不过,这怎么能难倒天才少女的她呢。 秦羽烟向售货员指了指刚才挑选的所有衣服,试着压低嗓音说:“全包起来。” 那几个店员纷纷回神,然后乐不可支地一一装袋,出手这么大方,长得还如此俊秀的顾客她们还是头一次遇到。 几位店员笑眯眯地刚送走秦羽烟,激动的惊叹声就再也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还未走远的秦羽烟听到后皱了皱眉头,怎么觉得自己的变装反而更引人注目了呢...... 买了一堆男装的秦羽烟打车回到家,又马不停蹄的掏出新买的手机,一个电话便把自己以前御用的国际化妆大师招呼到新家来。 “哎呀!我亲爱的小羽烟,你可是好久都没联系我了!人家可是想死你了呢!”刚进门,就看见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娇艳女人扭着纤细的腰肢向秦羽烟扑来。 秦羽烟镇定自若身手矫捷地避开那热情女人的“攻击”。然后站在一旁冷冷地开口说:“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Carrie一听,嘟着红唇在沙发的一边坐下,娇声埋怨:“小羽烟,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啊......”话未说完,便被秦羽烟一个凛冽的眼神噤了声。 秦羽烟淡淡地开口说:“帮我化妆,尽量像个男生,别问为什么。” Carrie不情愿地站起身,然后才发现秦羽烟现在是一身男生打扮,又联想到秦羽烟的逃家行为,于是不禁被秦羽烟的机智所折服。 “我说小羽烟,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老爷夫人绝对没有想到......”Carrie正肆无忌惮地说着,然后突然收到秦羽烟一个警告的眼神,于是话锋一转:“不过你大可放心,这件事到我这就是个秘密了,我绝对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任何人,我发誓!” 秦羽烟看着Carrie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决定相信她,毕竟她们相识多年,她的为人秦羽烟还是摸得清的,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秦羽烟坐到梳妆台前,从镜中看向站在一旁的Carrie,扬扬精致的下颏:“开始吧。” Carrie收到命令后立刻自信满满地说:“Yes sir!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秦羽烟轻扬嘴角,的确,这么多年她从未让她失望。 不出一刻钟,Carrie便拍拍手:“大功告成!”然后眯起眼欣赏起自己的佳作来,同时在心底暗暗感叹道:要不是小羽烟是女生,见到这么一个霹雳无敌超级大帅哥,自己怕是早就扑上去调戏一番了。 秦羽烟睁开双眼,看到镜中的自己,略有一刻失神。 镜中的“他”:朗目星眸,俊帅非凡!浓黑有型的羽眉斜飞入鬓,灿若星辰的深邃双眸淡漠疏离,却又神采奕奕,如两颗黑曜石一般灼人视线!仿佛只一眼便能深深地吸进去。硬挺的鼻阳气十足,性感邪魅的淡粉色双唇引人一亲芳泽,整张脸轮廓分明,如刀刻般立体有型! 秦羽烟仔细地审视了一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在Carrie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时,秦羽烟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教我。” Carrie瞪大那双妩媚的眼睛,不相信的再次确认道:“什么!?” 秦羽烟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但还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教我。” 这回Carrie是真真切切地听清楚了,然后想了想觉得秦羽烟这样做似乎也合乎情理,因为总不能天天都找自己来化妆吧。 于是便把化妆的方法一步步地给秦羽烟示范了一遍。天才少女不愧是天才少女,只一遍秦羽烟便完完全全地掌握了方法,然后抬头问:“这样的妆容可以长久保持和防水吗?” Carrie转了转大眼睛:“如果是防水那就需要用到特殊的上妆材料。如果是长久保持的话,你现在画的妆就能保持一周,而且对皮肤没有损伤,想卸掉用温水就可以了。”秦羽烟听完了然地点点头,向Carrie要了几瓶特殊的上妆材料后抬头对Carrie说:“饿了吧,一起去外面吃点,我请客,算是对你的谢礼了。顺便确认一下我是否能以假乱真。” Carrie听后受宠若惊地连忙点头,心想:这好事怎能不去!天才少女秦羽烟请客耶!更何况现在她是个顶级大帅哥,有个帅哥跟着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呦呼! 可是如果Carrie知道秦羽烟的本意只是拉她做挡箭牌的话,她一定不会觉得有多“拉风”了......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想念 秦羽烟和Carrie走出家门刚到街上,秦羽烟就发现或许扮成男生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因为刚出家门的她就受到大街上几乎全部的女性同胞的强烈注视,那些目光犹如X光一般将她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扫了个遍!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更有甚者面色绯红,双眼放光地低声尖叫起来。秦羽烟走的这一路,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路程,就有好几个星探问她是否愿意向明星方向发展...... 当她终于战战兢兢地走进一家最近的西餐厅时,发现自己已是满头虚汗......秦羽烟如获大赦般地坐在餐厅角落里的真皮沙发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Carrie好笑地看着如此失控的秦羽烟,她这可爱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想到刚才那些眼神,Carrie也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些目光还真是如豺狼饿虎一般呐! Carrie整理好心情后笑意吟吟地坐在秦羽烟对面,秦羽烟看着Carrie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笑突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Carrie继续不知死活:“小羽烟呐,看来你以后要把脸皮练厚一点喽!嘻嘻嘻嘻......” 秦羽烟无视了她的话,叫了两份牛排自己悠哉地吃了起来, Carrie看着无趣便撇了撇嘴也乖乖地埋头吃饭。 席间秦羽烟一句话都不说,只有 Carrie一个人兴致勃勃地演着独角戏,最后秦羽烟终于受不了这个白痴女人的聒噪,于是冷淡地开口:“安静。” 还没说尽兴的 Carrie只好闭嘴,只露一双委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秦羽烟,心里碎碎念说:哎,这个大冰山还真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大冰山,一起吃个饭都像是在北极吃的,哎,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随便地就答应了,哎...... 吃过饭后,秦羽烟送别了Carrie ,说是送别,也只不过是陪她到机场,然后甩手走人。 Carrie脑门上三条黑线直上直下的,心里一群乌鸦乱叫着飞过:还真是够冷的...... 不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也早就习惯秦羽烟这副冷淡的性子了。在秦羽烟原本就暗无天日,残败不堪的童年中,她应该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可是也由于秦羽烟一直都不会与人相处,所以才会让她们之间总是像君子之交那般淡如水吧。 Carrie收回思绪,无奈地摇了摇头,疾步走进登机口...... 而这边,秦羽烟仿佛对满街的“X光线”产生了免疫能力,也安然无恙,面不改色地回了家。 秦羽烟走到盥洗室,然后对着镜子缓缓露出一个毫无其他感情却又最自然真实的笑容,她流光溢彩的眼睛闪亮得不可思议,小小的盥洗室里回响着她不同于往日的冷淡,而是稍有期盼小有雀跃的声音:“秦羽烟,明天是你的新生,加油。” ====================================================================== 傍晚,秦羽烟感到肚子有些饿,因为是刚刚搬来这个新家,冰箱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果腹的食物,而她自己做出来的饭又实在是难以下咽,所以秦羽烟只好出去外面解决一下晚饭问题了。 随便找了个餐厅走了进去,便又是引来一片目光,秦羽烟用短短的一个下午适应了这些,于是现在也早已是从容不迫,云淡风轻了。 秦羽烟在等菜的过程中给秦羽烟打了个电话,电话刚响不到三声就被人迅速接起:“喂?是羽烟吗?”秦羽洛的声音有些急促,透着满满的担心。 秦羽烟捏紧电话,语气有些抱歉:“哥,是我,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秦羽洛那边听后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又气急败坏地骂道:“死丫头!这么晚才给你老哥我报平安,是想急死我啊!” 秦羽烟无奈地撇撇嘴,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等秦羽洛骂完了才慢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气消了吧,那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秦羽洛知道他这个妹妹刚才一定没有听他电话,可还是只能无可奈何地说:“是,我的大小姐,你明天要去的学校是圣米亚学院,那里治安好,环境也很优美,而且老哥和校长认识,你明天直接去校长室就行了,以后学校里的事,校长会安排好的,”说到这秦羽洛顿了一下,“还有啊,我没告诉校长你是秦氏的二小姐,只是说你是我的一个朋友,让他好好照顾你,另外,从现在起,你叫秦羽,性别:男。” 秦羽听到这里,会心地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又和老哥想到一块去了。 秦羽洛听秦羽烟半天不说话,于是小心翼翼的问:“羽烟,哥擅自把你的性别改了,你没生气吧。” 秦羽烟轻笑,淡淡地说:“没,只是我们想法一样而已。” 秦羽洛听后放了心,把身子舒舒服服地埋进沙发,又开始不正经了起来:“哈哈,那是必须的,谁让咱俩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一点通嘛!啊哈哈哈哈......” 秦羽烟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迅速地打断了秦羽洛:“喂,别笑了,还有事没?” 秦羽洛收起了夸张明媚的笑颜,直起身一本正经地说:“羽烟,爸妈发现了,他们正在派人找你,你要小心点,”说完抬手搔了搔后脑勺,“但是吧,我又觉得他们只是在做样子,并没有动真格的。我猜,或许一周后他们就会停手了。” 秦羽烟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切着牛排,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半晌,才沉沉地开口说:“哦,知道了,没事挂了。” “等等!”秦羽洛出声及时地阻止了秦羽烟的动作,“羽烟,哥不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还有......” 听到最后三个字时,秦羽烟轻颤了一下,然后在心里回应道:“哥,我也想你。” 她知道他能够感受到,亦如她能感受到他一般。 电话另一端的秦羽洛右手抚上心脏,嘴角漾出一丝晴朗的笑来...... 他们生死相依,见证了彼此最艰难黑暗的时刻,他们互相扶持,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即使他们最重要的另一半出现,他们也会给彼此在心里留一个无人能及的位置。 ——因为他们是至亲至爱的人,是彼此生命中永远都无法被取代的人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一眼倾心 酒足饭饱的秦羽烟,哦,不对,应该是秦羽。 秦羽走出餐厅,在繁华的街道上闲逛,那时夕阳还没有落,橘红色的光辉给整座城市染上一层绮丽的轮廓。 可是突然!秦羽被一个从身后冲过来的黑影撞翻在地,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却已经迅速地走远了。 而这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秦羽顺着这只手将视线往上移,然后一副惊为天人的面容便落进了她的眼底,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干净利落的亚麻色短发,帅气个性的发型,淬墨的眸子如宝石般透亮,逆着微红的暮光,也像黑夜里的萤火鲜明出众,鼻梁如刀削般秀挺,锋利的唇角轻抿,弯出浅浅的的弧度不羁且邪佞,敛尽了风月万物光华。 繁华辉煌的灯火和旖旎绮丽的落日黄昏,在他身后定格,然后都在下一秒黯然失色。 他似天使也似恶魔,仿佛世间的绚丽都被他一人所拥有。 秦羽自认为秦羽洛是这个世上她所见过的最帅的男子,而如今这惊鸿一瞥,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实,他们的样貌根本不分上下,只不过是那时的秦羽忘记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而且,她也忽略了女扮男装的自己给对方的震撼。 秦羽烟有些慌乱地抓住了那个人的手,然后借力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少年柔和低沉的声音让秦羽的心微微战栗,秦羽有些尴尬地低声回答:“哦,没,没事。”那个少年看着眼前如受惊般的小鹿一样的秦羽,心里忽然柔软起来。 “哦,没事就好,你小心些。” 秦羽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找回了理智,恢复了一派冷清的样子,和刚才刹那的惊慌截然相反,秦羽微微点头向那个少年致谢后便转身离开。而那个少年在夕阳余晖中看着秦羽离去时淡漠的背影,脸上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请原谅我用冷漠对待你的善良。因为防备,与生俱来。 那是他们的初相遇,在她那样狼狈不堪的情况下,她深深的深深的记住了那个少年逆着光向她伸出手时嘴角浅笑的样子。 轻而易举地烙在心底,却是一辈子都不曾遗忘。 所谓一眼倾心,大抵如此。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受伤 刚吃过饭的秦羽突然不太想回家了,因为回家也就她一个人,不免有些害怕和孤单。 所以秦羽走到人群密集的步行街,看着自己身边惬意的人群,秦羽突然发觉自己爱上了这种平淡的生活,这种闪光的自由。 可这样美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打断了。 “站住!你快给我站住!抓小偷啊!大家快抓小偷!”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尖锐的喊叫声突然炸响。 秦羽眼光锐利地一扫,就发现一个贼眉鼠眼的黑衣男人手抓一个黑色的女士皮包正在人群里快速穿行,而他身后一个脸色激动的中年发福大婶在不依不饶地紧追,显然已经快精疲力竭了。 秦羽看清那个小偷就是刚才撞倒她的人,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掏口袋里的钱包,果然空空如也。 秦羽敛了敛眼眸,气场瞬间凌厉起来。 秦羽埋头抄近路追上了那个小偷,一直把他堵到了一个尽头被封住的小巷子里,那男人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然后转过身,眼露凶光。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而这人逼急了,可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譬如秦羽面前的这个小偷,只见他从身后“嚯”地掏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弹簧刀,然后拼尽全力向秦羽冲去。秦羽却不为所动,只轻蔑地一笑,眼神里透着鄙夷和不屑一顾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心!”就在那把刀要刺进秦羽胸口时,一个声音打乱了秦羽的计划。 秦羽一个恍惚,侧身一把抓住小偷握刀的手,强大的手劲让那小偷顿时疼的面目扭曲,呲牙咧嘴。 秦羽没有放松,紧接着下腿利落地一扫,小偷便被轻而易举地撂倒在地。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几乎只在几秒的时间内,原本举刀猖狂的小偷就被秦羽踩在脚下抽搐连连。 秦羽抿着唇从小偷身上翻出自己的钱包,然后皱眉看了看围在巷口看热闹的人群,想在其中找出那个喊“小心”让她分神受伤的笨蛋。 视线定格——是刚才那个伸手扶起她的少年! 不久,警车带走了那个几近昏厥的小偷,红蓝色的警灯闪烁呼啸着驶离,而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尽,昏暗的巷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个身形单薄俊秀非凡的少年还站在原地。 秦羽低头整理了一下刚才弄皱的衣角,然后抬步与那个少年擦身而过,本想离开,却被那少年拽住了手臂。 “嘶......”秦羽触电般地收回手臂,短促地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在制服那个小偷时手臂被弹簧刀划开一个口子,不深,却也在哗哗流血,不一会就染红了右臂的白色衣衫。 其实本该万无一失,只是因为那少年的一句“小心”才让她分神受伤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少年连忙道歉,声音急促而诚恳。他小心翼翼地把秦羽的袖子往上卷起来,而那狰狞的伤口也慢慢显露出来。 “啊!伤口这么深,走,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少年眉皱得很深,眼神真诚而愧疚。秦羽抽回手臂淡淡地说:“不用,谢谢了。”说完,便抬脚走出巷子。 可没走几步,那少年又不死心地追了上来,轻轻拉住她:“不行,都是我害你受伤的,所以我必须要带你去医院!”他语气坚决,不留余地,霸道的像个孩子。 秦羽无奈,也懒得挣脱,所以就任由他拖着走。可不巧的是,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医院,就连个小诊所也看不到。而秦羽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那少年急得团团转,秦羽只好安慰他说:“喂,我没事,你不用着急,我家就在附近,而且家里也有医药箱,所以我回家就行了。” 那少年听后又不安地看了看秦羽苍白的脸颊,于是背对着秦羽在她面前蹲下身来。秦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后背,那少年对她招招手说:“上来啊,我背你。” 秦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慌乱地摆手拒绝。 而那少年却猛地站起身,一把把秦羽横抱了起来,嘴角轻勾,邪气地说:“既然你不让背那我抱着好了。”说完眉头却轻皱起来,心道:他怎么这么轻。 秦羽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像要滴出血来一般。因为这是除了她老哥有第二个男生与她这般亲近,秦羽慌乱地挣扎起来。 那少年停住脚步严肃地开口:“喂,我说兄弟,你要是不想失血过多而英年早逝的话就给我好好呆着,别乱动!还有,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秦羽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和额头上细密的汗水终于妥协,然后乖乖地说出地址。 秦羽觉得自己从未被别人如此重视过,除了秦羽洛,他是第一个这么关心她死活的人。秦羽在少年温暖的怀里仰视着他英气逼人的侧脸,突然觉得那颗冰冻十几年的心正一点一点恢复活力,恢复热血,恢复青春......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相识 终于到家了,秦羽迅速地从那少年怀中跳下,然后熟练地从门口左面第三个花盆底下抠出钥匙开了门。秦羽不经意间回头瞟见那少年似乎还在门口,于是说:“喂,进来吧。” 听后,那少年才慢慢走进,然后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秦羽提来药箱坐在对面沙发上,然后撸起袖子上药。少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主动开口说道:“额...你自己一个人住吗?你父母呢?”秦羽闻言,手微微颤了一下,手里夹着酒精棉球的镊子一下子撞在了伤口上,疼得那叫一个欢快。秦羽咬了咬牙,没有回答他,准备继续上药。 只是因为伤的是右手,所以左手上药时难免有些不便。那少年实在看不过去了,于是起身坐到秦羽旁边,拿过棉签给她擦药。然后扯下一段纱布仔细地缠好。男生轻柔的动作让秦羽微微有些脸红。 “喂,不痛么?”男生绑好纱布后突然对上秦羽的双眸,“痛,其实是可以说出来的。” 秦羽皱眉轻巧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起身端了杯温水给他,语气淡漠:“首先,谢谢你送我回来并且帮我包扎,其次,我现在已安全到家,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那么喝完这杯水,你想坐下来休息一会或是走人,随你。” 那个少年看着水晶灯下倔强疏离的秦羽,心中突然做出一个决定。 “你叫什么名字?” “啊?”秦羽显然对那男生的突然提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叫项阮桀,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说完,还一本正经地伸出手,耐心地等她握上来。 秦羽有些发懵,可心中长久以来的冷漠疏离几乎让她下一秒就要竖起尖刺防备起来。 但是,现在的她并不是什么秦氏天才继承人,不是那个没有自由,没有朋友的傀儡。 所以...... 秦羽爽快地握上项阮桀的手,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项阮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嘴角轻挑、恬淡幽静的少年,仿佛他头顶那盏流光四溢的水晶吊灯的闪亮光华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我叫秦羽。”秦羽出声唤回了项阮桀的心神。 “啊?哦,哦!好,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喽!”项阮桀有些激动地说,眼睛里的光芒让秦羽有些无法直视。 秦羽微微点头,脸上虽一派平静,但心里却有着小小的雀跃——她,秦羽烟,终于有朋友了。 这时,屋外浓黑如墨的夜空被几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划破,紧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看形势似乎是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项阮桀有些发愁地看着窗外的雨幕,唉声叹气的样子让秦羽心生怜惜。于是她踌躇了一会说道:“那个,要不你今晚先住我家,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好了。” 听到秦羽这么说,项阮桀突然笑起来,刚才面上的愁绪也一扫而光,搞得秦羽有些疑惑,认为他是故意等着自己这样说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项阮桀掏出手机迅速地给家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大摇大摆。春风得意地霸占了沙发和遥控器看起电视来,仿佛和在自己家里无异。秦羽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上楼回房换了件衣服下来。 “哦对了,秦羽,你多大了?”专心看电视的项阮桀突然冒出来一句。让原本总是一人独处的秦羽微微吓了一跳。 “哦,16。”秦羽窝在沙发一角,漫不经心地回答。 项阮桀不再盯着电视,转过头来看着秦羽,眼睛亮得不可思议:“嘿,我和你同岁耶!你在哪个学校上高中?”秦羽低头想了想:“明天转学到圣米亚学院。” 这时项阮桀眼睛更亮了,他小跑到秦羽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秦羽旁边,语调兴奋:“我就在圣米亚学院!我发现我们真是太有缘了!”说完,还要作势用一只胳膊搂住秦羽的脖子,秦羽不太习惯与老哥之外的男生太过亲近,于是迅速起身让项阮桀扑了个空。 秦羽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先去洗澡了,楼上左面第二个是你的房间,如果没事就早点休息吧。” 项阮桀像是极想快速与秦羽亲近起来,在秦羽身后跃跃欲试:“要不,咱俩一起洗吧!顺便我能照顾一下你的胳膊。” 秦羽听后,脚步立马顿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微微苍白的脸颊有粉红色由浅转浓,半晌才紧张慌乱地开口:“呃...不,不用了。谢谢,我,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洗,你如果着急,就先洗好了。” 项阮桀听后还是有些不死心,但最终还是败给了秦羽回过头一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他想,他之所以会有这般和他往日不同的热情,是因为他觉得秦羽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并且,他也很好奇在那张冰冷的面具后,会是一个怎样的灵魂在默默饮泣...... 不过后来,他也便放弃了,因为他发现秦羽不是故意要与人保持距离,而是对谁都一副淡淡的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他知道,她的心却是比谁都柔软善良。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其实,项阮桀不知道的是,不是秦羽对人总是冷淡疏离的样子,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和别人相处。 因为她之前的岁月里,和别人的交流接触,实在是贫瘠得可怜。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初入校园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金色阳光洒向秦羽洁白的枕头上时,秦羽宛如蝶翼般的黑睫微微颤抖,然后缓缓睁开了迷蒙的双眼,不过几秒之后便恢复了一派清明与冷然。 记忆纷涌而至。 ——对于自己逃家的这个现实,秦羽仍然觉得好似在梦中。 门外突然响起清晰的敲门声,还有项阮桀低沉迷人的声音:“秦羽,起床没?” 秦羽愣了几秒后如梦初醒,她低下头,黑直的发丝遮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半晌,有浅若淡莲的笑容在唇边绽放。 是啊,原来自己已经拥有了自由,并且就在昨天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还交到了第一个名副其实的朋友。秦羽抬起被划伤的手臂,有暗红的血丝在白纱布里若隐若现。 如此炫目。 秦羽唇角的笑颜由浅转深,心也微微轻快起来。一次受伤换回一个朋友,嗯,还不赖,应该算是值得。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秦羽忽略了门外稍显急促的敲门声,所以直到项阮桀焦急而紧张的撞门而入时她还仍然保持着半身坐起,微抬手臂的呆萌状。 秦羽听到响动后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的是项阮桀一张满是紧张的脸。 秦羽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呼,还好,自己穿的是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放下心来的秦羽这时才是真的将注意力放到项阮桀的身上。当把项阮桀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紧张看真切时,秦羽缓缓低下头,觉得有些不自然。 心里好像有杯温水慢慢倾倒下来,然后充盈全身。 秦羽定了定心神,迅速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赤脚快步走到项阮桀面前,敛了敛情绪淡声问道:“有事么?" 项阮桀平复了一下脸上的紧张无可奈何地说:“秦羽,你还真是......唉,算了,败给你了,我来只是想叫你去吃早饭的,然后我们一起去学校。” 秦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让他担心了,于是低下眉眼真诚地说:“抱歉,让你担心。” 项阮桀不在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闪亮整齐的白牙,轻捶了一下秦羽的左肩,然后转身到楼下去等秦羽。 秦羽看着项阮桀下楼的背影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拥有朋友的感觉,不过心里充实的兴奋与温暖让她觉得新鲜而满足。 秦羽低头弯了弯唇角,整理了一下心情,恢复到漠然平淡的气场,匆匆换了套衣服,再补一下妆后便也下楼了。 项阮桀修长的身影立在楼梯角扶手旁,抬眼看着秦羽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迈下来。 清晨柔和的阳光在少年身后铺开,衬得一袭白衣黑裤的秦羽更是纤细冷然,清冷俊逸。 项阮桀觉得自己有点挪不开眼了。 秦羽面无表情地走下来,拿起昨天放在沙发上已经整理好的书包,瞥了项阮桀一眼,清声问:“走不走?” 项阮桀猛然回神,在心里暗骂自己没抵抗力。对上秦羽漠然的双眸,微微有些不自然。最后扯起嘴角走向秦羽:“嗯,走吧。” 秦羽敛了一下眼眸,悄悄抑制住自己心里的雀跃和期盼,从来没有接触过学校和外人的她对外面真实自由的世界有着浓郁的好奇和向往。她定稳心神后默默地跟上项阮桀,不时回复一下项阮桀的问题。就这样,两人慢悠悠地走到了圣米亚学院。 就算是见惯了豪华高雅建筑的秦羽抬起头看到圣米亚学院时,也不禁被它的富丽堂皇和设计精巧而震撼。 ——放眼望去,仿古欧风的精致黑色铁栏大门,花纹繁复,制作精美。门打开,视野开阔,一条笔直的主干道一直向远处延伸,仿佛已至天际。 秦羽和项阮桀一前一后进入校门,门口左右各有一横排穿黑色燕尾服管家模样的绅士男子。秦羽眯眸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每个人都身手不凡:手骨有力,青筋微露,和暗隐在衣服下的肌肉线条,也让秦羽再次确定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秦羽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拳头,有些咋舌于这家学院的安保严密和建筑高雅非凡,气势恢宏。 项阮桀拉了拉秦羽衣袖,然后两人气定神闲地晃进校园。 经过门口时,那两排俊秀男子动作整齐利落地微微俯身,恭敬有礼地齐声说道:“两位少爷,早安。” 项阮桀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领着秦羽走上主干道。 这是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十辆车并排走都没有问题。路的两边都有序地种着挺拔葱郁的香樟,树下是苍翠的草坪,有野花烂漫如星,纷扬地落在一片青绿中,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豁然开朗。 秦羽看着开阔的景致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又悠悠吐出,觉得满腔清新。 项阮桀放慢脚步暗暗打量身边恍若天人的少年,似是感觉到了他心里细微的轻快和陶醉,于是也勾起嘴角轻轻地呼吸了一口这份自由与清然。 两人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看上去闲适且悠然。路的尽头是一座设计恢弘风格高雅的欧式纯白色建筑,楼前有一个不小的喷泉,衬得建筑圣神而典雅。而原来宽阔的主干道被分割成了好几条,最中间的那条便是通往眼前的建筑,仿佛有种主导地位,可见这个建筑的地位和意义非同凡响。 秦羽扯了扯身边项阮桀的衣角:“项阮桀,这幢建筑是教学楼么?” 项阮桀低头看了眼拉住自己衣袖、纤白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失神片刻。随后眨眨眼收回心思回答说:“哦,那不是教学楼,是学生会的办公楼。学生会是这所学院的中心力量,管理学校的大小事务。” “哦,那还要校长做什么?”秦羽随意地看了看四周,漫不经心却一语中的。 “啊呀,阿羽,你看问题的眼光还真是犀利。”项阮桀看了秦羽一眼,毫不掩饰眼里的赞赏之情,“其实,是这样的,这所学校有些特殊,学校内部的管理领导力量是学生会,校长只是插手一些最重要的决策,和学生就读转学之类的事务,另外校长也会管理关于学校的赞助,经费问题。”项阮桀对答如流,秦羽也了解得七七八八。抬手看了看时间,秦羽转头对项阮桀问道:“校长室在哪?” 项阮桀也抬手看表,低下头若有所思地说:“嗯......一般这个时间校长还没来学校,你看,刚才走来,一路只有我们两个人,现在距离学校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呢,要不,咱俩先去吃早饭,等吃完了再去校长室,你说呢?” 秦羽皱眉,摇了摇头:“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另外,校长应该来了。” 项阮桀不再坚持,领着秦羽走向主干道左边的第一个支路。路两边分散着规模不一但都高雅别致的欧式建筑,项阮桀耐心地一一为秦羽介绍。 秦羽淡漠惯了,所以一路不语。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才终于走到这条路的末端——校长办公室。抬眼观望,虽不及学生会的办公楼气派,却也无声无息地散发出一种威严。 秦羽收回目光然后跟着项阮桀走了进去。 大楼坐北朝南,现在是清晨,所以阳光刚好铺满整间一楼大厅,让原本严肃的楼内格调霎时温暖明朗起来。 秦羽眯了眯眼睛,觉得很舒心,转头看着认真带路的项阮桀的侧脸。浅金色的光辉笼罩在他周身,将他原本凌厉完美的侧脸线条幻化出一丝柔和温煦。今天他们两个穿的都是白色衬衫,而浅金色的阳光打在项阮桀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干净澄澈,以及神圣和美好。 这时,项阮桀发觉到了秦羽的目光,于是也毫不做作地扭头给秦羽一个真挚的微笑。 秦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笑得真诚坦荡的少年,心,终于名正言顺地漏跳了一拍。 所谓心动,大抵如此。 初卷·流年叁 三年前·初见校长 秦羽默默地转回头,按捺住微微加速的心跳。皱眉联想家族里似乎没有遗传心脏病史,那这突然加速的心跳和微微窒息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得知。 秦羽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于是摇了摇头,清空一下脑袋里那些无用的记忆。 对于没有把握或不熟悉的东西,秦羽向来理智如冰。 两人上了顶楼,迈出电梯后,秦羽发现这层楼的风格明显和下面的楼层有着迥异的差别。如果说楼下的装修风格给人一种严肃沉闷的办公气氛,那么这一层就可以说是如在家里一般的温馨和随意。 项阮桀放松了神情转身对秦羽说:“阿羽,放心吧,不用紧张,这个校长还是很随和的。”秦羽环视四周后语气平淡:“嗯,看出来了。” 项阮桀看到秦羽宠辱不惊的淡漠表情后,挫败地发觉自己刚才那句“不用紧张”很是多余。 二人不再说话,沉默着走进校长室。 推开门,屋内厚实的窗帘阻隔了一切光线的入侵,昏暗的室内可以隐约分辨出桌椅沙发的轮廓。推开的门将光线带入室内,有个人影从缓慢地黑暗深处走出来。 “啪!”项阮桀熟门熟路地将灯按开,奢华的水晶灯散发出琉璃醉人的清澈光线。 秦羽皱眉眯了眯眼睛,对于突然变亮的环境有些不适应。那个人影好似发现到了这一点,轻轻走到窗边,手一扬便将窗帘系数拉开,温暖柔和的阳光洒满屋子,让人的心情也轻松明媚起来。 秦羽抬眸打量了一下那个站在窗边的人影——身形高瘦,挺拔修长。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服随意却又正经。视线上移,儒雅俊秀的青年脸庞滑入眼底,嘴角微弯,有浅浅的酒窝温柔醉人。戴着眼镜,像是个温柔体贴的绅士,而黑色银边的镜框又为整个人增添一丝稳重的书卷气。 然而,表面越是无害温柔的人,秦羽越是会在心里多加留意。 起码,在刚才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秦羽便找出他的一个特点。 ——观察够仔细。 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由于光线的变化感到不适而去拉开窗帘,让自然光线去缓解。这个人的心思慎密,或许,也算得上是深藏不露。 秦羽漫不经心地移开了视线,开始打量起这个所谓校长办公室的布局来。 立于窗边的少年唇角的微笑越发深刻,眼角带上了习惯性的礼貌和温柔。 “桀,不介绍一下么?”温和如煦的声线从窗边发出,染上了几许好奇和意味深长。 项阮桀倒是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邪佞地挑起眉,潇洒且不羁。 没等项阮桀开口,秦羽缓步走到那少年的面前,不容置疑地问:“我是秦羽。你就是校长?” “对,我就是圣米亚学院的校长,韩明栩。”韩明栩嘴角勾出温柔无害的弧度,露出友好的笑容,对秦羽伸出手,微微点头:“你好,请多指教。” “你好。”秦羽淡淡地看了一眼伸到面前的手,面无表情地选择忽略,而修养极好的韩明栩也没有计较。 不是对他这个人抱有敌意,而是对这种略有客套的场面话深深抵触。 项阮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韩明栩身旁,伸手力道不小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戏谑地说:“栩,以后大家都是哥们儿,不用装了。你演着不累我看着都累。”说完又转头看向秦羽,眼底一派清明真诚,“阿羽,这就是韩明栩,我一个出生入死的好哥们儿。你别看他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内里啊,可是条实实在在的腹黑老狐狸。” 秦羽看到了他的坦诚和真心,心里微微动容。只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慢慢说道:“嗯,看出来了。” 韩明栩揉了会肩膀认真地看向项阮桀:“桀,你是认真的?” 项阮桀听后收起玩笑的神色,转头看入韩明栩的眼底,坚定地点头:“嗯,认真的。” 韩明栩收回探询的目光,一如既往地选择相信。 毕竟和项阮桀做兄弟多年,关系铁的没话说,他做事的分寸令韩明栩放一百个心。所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与支持,是他一直所给予项阮桀的。 话已经挑明了,韩明栩也就没有再做什么表面功夫了。于是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对秦羽随意地说:“秦羽,既然你已经是阿桀认定的朋友,那也就是我韩明栩的朋友。以后有事尽管张嘴。另外,秦羽洛也事先向我打好招呼了,所以你就和桀一个班吧。”说完也不管秦羽有没有回应,就转身去拉窗帘了,嘴里还嘟囔道:“真是的,秦羽洛那臭小子特地交代我接待一个重要的人,害得我早早就来这里侯着,觉都没睡足......” 秦羽有些汗,觉得这个人和刚才那个温柔有礼的青年形象相差甚远...... 项阮桀看到韩明栩向角落里的休息室走去,于是向他喊一声中午一起吃饭之后就识相地拉着秦羽走出了校长室。走之前还体贴地为韩明栩关掉了灯拉上了门,并在门上挂了“休息中,勿扰”的牌子。 秦羽有些诧异他乖顺的行为,于是在电梯间里挑眉轻声问道:“项阮桀,那个韩明栩休息时很怕被打扰么?” 项阮桀缩缩脖子,好像听到什么可怕的话一样。他看到秦羽疑惑的眼神后,认真地对秦羽说:“阿羽,我提醒你,在他睡觉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去惹他。别看他平时一副温吞随和的样子,其实他有很大的起床气呢!那影响力,啧啧,堪比原子弹爆炸啊......” 秦羽凉凉地看着项阮桀夸张中略带后怕的神色,理智地选择沉默。 视线飘忽,心绪不定。 ——很抱歉,你对我坦诚,我却依然与你隔有距离。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习惯把自己武装起来,穿上一层厚厚的保护色。 因为只要有足够坚硬冷漠的外壳,无比脆弱柔软的心,才不会轻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