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林诚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躲在角落里看着莫可意,即使莫可意已经是他的妻子,深夜的医院气氛还是有些恐怖的,A医院人性化的地方在细节上体现的很好,长长的楼道,屋顶上的灯都是暖黄色的,给人的视觉感觉效果是温暖与心安,莫可意巡房之后和护士站值班的护士交代了几句什么就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发呆,莫可意很喜欢把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很少有女生喜欢把头发弄成中分,莫可意恰好喜欢,不过莫可意因为脸型好看所以怎么弄都好看,可能是忙于工作,前额的头发掉下来贴在脸侧她都没有发觉。   林诚然最喜欢莫可意的装扮之一就是穿白大褂,此时,莫可意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在白大褂的衬托下,她显得那么孤单、无助。林诚然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他静静的注视着她,总是这样,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莫可意自小就是个缺爱的孩子,她真心喜欢林诚然看她的眼神,仿佛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全世界,有一天,莫可意突然发现她依赖上了那种爱与温暖,便安下了漂泊与不安的心,将自己放心的交给林诚然。   可是现在,她的全部的一切,她深爱的丈夫被疑似患了“血癌”,她无可奈何,只能祈盼复诊的结果还是疑似,莫可意回过神来,也许是心有灵犀,莫可意起身侧头看见了正聚精会神看着她的林诚然,微笑着向他走去,林诚然觉得有点尴尬想逃走却被莫可意抢先一步拉住,“林诚然,你干嘛呢啊?”莫可意心想她老公真是可爱,还想逃呢,林诚然的脸竟然有些羞红,像个被撞破了谎言的小孩子,支支吾吾的说:“我。。。额。。。恩。。。”   莫可意再也按耐不住笑出声来。林城然见她笑了底气莫名其妙的足了,“莫医生,你巡房的时候忘了去我那儿了。”   林诚然带点委屈的说。莫可意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帅气俊美的男人,心头一酸,倚在他的肩头,紧紧地抱住他,“以后不要再受伤了。”林诚然微笑着抱着她温柔地说:“不会了,让你担心了,很累吧?”   莫可意不敢做声怕他听出她哽咽的声音,林诚然自顾自的说:“不过我老婆真的很棒,救死扶伤,白衣天使~哎呀,我仔细的观察过了,我老婆是这家医院里最漂亮的医生呢~”   林诚然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亲身感受了莫可意作为外科医师的忙碌与劳累,他以为莫可意为数不多的撒娇是在寻求他的安慰,因为太累了,闻着林诚然身上熟悉的香气,听着他的心跳莫可意竟然睡着了,林诚然突然觉得她的身体沉了一下后就往下滑,他抱住了莫可意试图摇醒她“可意,可意….”   莫可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没有见到林诚然在她身边心中有些失望,正好这时护士进来给她拔点滴,“莫医师,您总算醒了,许主任说您最近太累了让您好好休息呢。”   “是么?是有点累,对了?我先生呢?怎么没看见他?”莫可意在熟睡了十几个小时之后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小护士面露为难,“额。。。他。。。”,“他怎么了?”   莫可意心头一颤,“昨天他抱着您去值班室的时候,因为跑的太急把伤口弄开了。。。”   护士还没说完,莫可意慌乱中拔了针向着林诚然的病房跑去,迅速的开门,担心占据了她的心,此时也不在乎大声的开门是否会吵到林诚然,进去的时候,许君惠正在给林诚然检查,“老师,诚然没事吧?”莫可意小心的问,许君惠心疼的看了莫可意一眼“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么?”   “哎呀,我没事儿,睡足了就行了,诚然怎么样了?”莫可意的心里此时此刻只想着林诚然,她的目光从进来开始就没离开过昏睡的林诚然,仿佛只要不仔细的看着他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一样,她轻轻拿起他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可意,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你不是刚入院的没有经验的医生,以你的临床经验不是早就猜到了么?你要求做二次诊断其实就是想骗自己而已啊。”许君惠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她只想让莫可意受到最低程度的伤害,莫可意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是啊,她早就猜到了啊,从林诚然血流不止到医院从他高烧不退免疫力急速下降就猜到了,那么优秀的医生怎么可能猜不到呢,只是,作为妻子她要怎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除了医生这个身份她只是一个深爱着丈夫脆弱的妻子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老师。。我们也许都错了呢,也许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肯定是化验的时候错了对么?”   莫可意转向许君惠双手紧抓着许君惠的胳膊泪如决堤的河,许君惠轻轻擦拭莫可意脸上的眼泪“可意。。”她不知道说什么,但她知道莫可意需要的不是善意的谎言不是同情,是勇气是坚强。   林诚然很快醒来,只是觉得腹部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渐渐恢复意识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莫可意,刚想起身去看她,恰巧莫可意进来,莫可意见他起身紧张极了,快步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可意,你好了么?昨天吓死我了。”林诚然虚弱的笑了一下,“我没事啊,就是熟睡而已,呵呵,对不起啊,我就说要减肥嘛,你看你看就是因为我太胖了所以把你害成这样了吧~”   莫可意开玩笑的说,林诚然笑的很剧烈把伤口都笑疼了,莫可意笑他是个傻瓜,莫可意想不通为什么幸福不能简单一点,想不通为什么上天那么残忍把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悉数收回。   莫可意在伤心的时候喜欢在医院的顶楼一个人呆着,严重的时候还会不停地抽烟,刚到医院的时候她很喜欢那样做,因为她第一次接近死亡第一次经历病人死在自己手上。。。   这次她是在拿到林诚然的诊断书的时候来的,深秋的风很大,很蛮横,顶楼的更甚,她颤抖的拿出烟因为风大好不容易点着,慢慢地深吸了一口被呛得狠咳了几声,因为和林诚然结婚之后她就没再碰过烟酒,所以她不习惯烟的味道,扔掉。   她缓缓地抱着双臂蹲下哭的像个失去一切疼爱的孩子,狠狠哭着的莫可意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暖风,“怎么了。。”林诚然随着她蹲下,因为伤口还没愈合好,蹲下的时候抽动到了伤患处,他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毛,莫可意靠在他的左肩上,抽泣着说:“有一个一直照顾的病人去世了,很难过。。。”   她此时甚至不敢看林诚然,不敢听见他的声音,“傻瓜。。这种事情你早就应该司空见惯了吧。”林诚然觉得莫可意善良单纯一如初见。   我当然司空见惯,可是,我怎么面对你的病,你的痛苦,你的死亡,你的。。。   两个星期以前,莫可意还在急诊室做急救医生,急诊室的工作很忙,那天莫可意刚刚把一个因工受伤的工人从死亡边缘上拉回来,救护车又从外面飞驰而来,莫可意皱皱眉头又回到救死扶伤的第一线上,可是当她看见病床上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时,完全乱了阵脚,职业的高素质要求她这时候必须冷静,她简单的扫视了一眼,伤口在腹部,明显的刀伤,“什么情况?”她的声音冷的可怕,“病患是律师,帮助当事人赢得诉讼时,对方当事人气不过想打击报复当事人,被他拦下了,结果他受伤了。”救护车上的护士如实说,莫可意倒吸了一口凉气“通知许医生,准备手术。”就在这时,他的血压却急速下降,鲜红色的血像是决堤的河水奔涌着。   莫可意采取紧急救护可是效果却不是很明显,尖锐的滴滴声从机器中传来,看着那条冰冰冷冷的直线,莫可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她的手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幸亏这时许君惠闻讯而来,她赶上前去继续施救,莫可意就那么呆呆的站着,急诊室里的护士医生都感到奇怪极了,莫医生从来不会这样,居然在施救过程中发呆不知所措,直到林诚然被推往手术室的路上,莫可意似乎才清醒了,飞奔而去,换上衣服走进手术室准备为他做手术。“莫医生,您。。。”机械护士看见莫可意云淡风轻的近来有点奇怪,“怎么了?别分心,准备手术。”莫可意的回答依然云淡风轻,手术顺利结束。林诚然得救了,莫可意如释重负。   去值班室签字的时候,那些护士和医生们看见林诚然家属签名的那一栏都惊呆了。   与病人关系:夫妻家属签名:莫可意,抢救原来刚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是莫医生的丈夫,护士们窃窃私语,不禁为莫可意高素质的职业操守感叹。   尽管如此,由于莫可意在抢救病人时的失误,院方领导还是把她由原来的急诊室调到了外科科室,表面上是职位的平移调动,实际上大家都很明白,莫可意被贬了,而且被贬的很没有道理,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保持冷静,而莫可意却以不寻常的冷静为病患做了手术而且手术是成功的,所以当莫可意搬着自己的办公用品从急诊室医生办公室离开时所有人都感到很遗憾,“没关系,在哪里不都是治病救人,无所谓的。”莫可意式的微笑总是让看见她笑的人倍感温暖,“真是不公平,莫医生原来的表现那么出色不就这一次发呆了不过几秒么?至于处罚这么重么?   呵,果然啊,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后台啊,很难混呐,你们看看,脑外科新来的那个卢医生,那是什么呀。。。。”路小雨忿忿地说。   “小雨。。。”莫可意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这种事情早就应该司空见惯了的。想当初自己进急诊室的时候。   自己的老师许主任不也是帮着动了一些手脚的么。   莫可意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理智,把什么都看的太透彻,这让她没法卷入任何的潜规则。因为那些执行潜规则的人们随时都觉得莫可意在鬼使神差的驱使下就把他们给抖出来。因为莫可意太聪明了,太懂这些了。  正文 第二章   莫可意不知道怎么办,这次不仅仅是医生还是病患家属。这双重身份如同冰火交融,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林诚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年迈的公公婆婆,林诚然是林家唯一的孩子,他之于公公婆婆而言就是一切,她每天异常焦虑,这使得她的老师许君惠很是担心,许君惠对莫可意的关心和爱护超出了师徒,莫可意自小失去妈妈,在她眼里许君惠不仅是她的恩师更是母亲般的存在。   “可意,接受与不接受,结果是不会变的,我们应该积极面对,而不是像你这样消极放弃。”许君惠给呆坐着的莫可意倒了一杯热水。   “。。。老师,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悲剧都发生在我身上而已。”莫可意眼里蓄满了泪水,放下杯子,忧心忡忡的离开办公室。许君惠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莫可意离开的背影,心紧紧的疼。   “对不起,我的孩子。”眼泪只能倒流回去绝对不可以流出来。   任何事情的原委归于最初都是有情由的,所以人们才会肆无忌惮的犯错,因为他们总是能凭借所谓的情由得到原谅。这样做,对那些被谎言和欺瞒所中伤的人们公平么?说起公平,现实社会有什么是公平的呢?面对我们所面对的一切,我们只有笑而不语不是么。   莫可意回到了外科科室依然是门庭若市,来自全国各地的病患闻名而来,旅途劳顿、不辞辛苦只是为了能见上莫大夫,仿佛只要见了莫大夫任何病都可以治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以莫可意现在的年龄来看能够做到这样是非常不容易的,年轻且技艺高超实在是难得,也难怪院方对她的过度偏爱,路小雨毕竟年纪小不谙世事,爱之深、责之切。即使贬了她也是为了她好,为了将来的她好。莫可意真的是不在意这些,她做医生只是治病救人别的她真的不在乎也不想要。前几年,莫可意是许君惠一手带出来的,现在莫可意也要按惯例带别人,机缘巧合,带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君惠刚刚大学陆奕婷,许君惠拉着女儿的手找到莫可意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跟着姐姐好好学。莫可意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莫可意有些好奇,许君惠在外科的地位和经验是她不可比拟的,她为什么要把女儿交到自己手里,因为是老师交代的任务,莫可意自然是好好完成,索性陆奕婷是一个个性十分爽朗的女孩儿应该是很好沟通很肯学的,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陆奕婷真的不是一般的爽朗,莫可意还暗自好奇那么优雅娴静的许老师怎么会养出这么活泼的女儿的?通常莫可意接待病人的时候,陆奕婷坐在她的另一侧记录笔记,在住址医生看病的时候实习医生是没有资格发表对病情的看法的,这一点上陆奕婷做的很到位,平时不管玩的多疯该学习的时候就可以马上把心放平,这一点和莫可意很像,和许君惠也很像。   和往常一样,每到星期一病人就会特别的多,陆奕婷就会帮着发号在一个一个的叫他们进来,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莫可意明显的累了,陆奕婷就会特别讨好的帮她倒一杯水:“可意姐,累了吧,等把我带出来你就可以轻松一下了。”莫可意也会笑着回应:“那你就用心学,早日出师~坚持一下,接完这最后一个,就去吃午饭~”陆奕婷明显打起精神心里很是奇怪自己难道做的很明显么?那莫可意怎么会知道其实是她累了呢,不管了,看完这一个就可以下班了~陆奕婷打起精神喊下一个,莫可意重复着刚才的步骤,拿起挂号卡,看了一眼便迅速抬头,对面是带着灿烂微笑的林诚然,“你怎么啦?还挂我号。”莫可意不知道林诚然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很是担心,“挂号当然是要看病啊,何况你的专家号还不便宜呢~”林诚然如是说。   “那你有什么问题啊?”莫可意例行公事的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我的工作都堆积成山了。”林诚然提起工作时有点着急,整个律师事务所林诚然可是灵魂是核心啊。说到出院莫可意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你还没好啊,怎么出院啊,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负责啊~”莫可意只能用伤没好敷衍他。“谁说没好啊,早都长好了,不信你看。。。”说着撩起上衣像个孩子似的指着给莫可意看,莫可意轻轻地打了他手背一下,“还有别人在呢。。。”陆奕婷很识相的跟莫可意请示提前下班,莫可意只好尴尬的答应,陆奕婷出门后,林诚然长吐了一口气,趁着莫可意换衣服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老婆,你就放我走嘛,我真的有好多工作啊,我不工作谁养你啊。”莫可意转过身,林诚然还是拦腰抱着她,“呵,我用得着你养么,我挣得少么?”“反正谁愿意在医院住着啊?没病还能憋出病来呢。”林诚然坚定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出院。莫可意知道在挽留他只会让他产生怀疑那样反而不好只能答应别无选择,“那好吧。真是。。。”林诚然高兴地亲了莫可意脸颊一下,又再次用力的把她搂入怀中,“身体健康真是太重要了,我不仅仅是为我自己活着,我还有老婆、还有家人。。。。”之后他说什么莫可意什么都没听到,她始终觉得只有林诚然的怀中才是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她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担心就只想好好的享受这份独属于她的温暖和美好。   莫可意和林诚然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课堂上,莫可意是医学系的,林诚然法律系的,但是他们有两堂公共课程是一起修的,莫可意在大学里实在是很不起眼的那类型的女孩儿,戴着高度近视的眼睛,不爱打扮,素颜,每天抱着比课程需要还要多的书穿梭于各个教室,实验室,把她丢进人海里没人能找得到,和她相反林诚然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他的家世他的长相气质能力都使他没办法淹没因为光芒实在是耀眼的可怕。林诚然不知道有莫可意的存在应该是在情理之中很正常的事,但是莫可意居然不知道和她一起上公开课的人之中有林诚然这个人就是很不正常的事,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促成了他们的缘分。那时一次冬天的期末考试,莫可意还是打扮平庸的很,所有人都在认真答卷子,大部分人写的飞快有的干脆看看不会写直接放弃,到了最后教室里只剩下莫可意和林诚然两个人,莫可意在检查完自己的试卷之后才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在旁边只剩下了林诚然,看着不远处坐着的林诚然皱着眉好像被哪道题难倒了,莫可意不知道从哪里泛滥出来的同情心疯狂作祟,鬼使神差下她居然趁老师不注意小声喊了林诚然一下:“同学。。。同。。。学。。。”林诚然扭过头来看着她,“哪道?”林诚然也鬼使神差的告诉了莫可意是哪道题难倒了他,随后莫可意告诉林诚然答案,两人一起交卷。再后来,林诚然开始注意莫可意,他惊奇的发现这个女孩儿真的是和周边的所有女孩儿都与众不同,所以林诚然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接近她,可是莫可意周围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林诚然无从下手只能直接找到她找了一个烂俗的借口说是谢谢她上次帮了他,莫可意盯着林诚然一分钟也没想起来她帮过他,林诚然瞬间凌乱了。“你真的不认识我啊?我是林诚然。法律系的林诚然。”“我必须认识你么?我不认识法律系的林诚然,也不认识管理系的林诚然!”然后莫可意白了林诚然一眼随即拂袖而去,林诚然啧啧的暗自感叹这个女生真是太有味道了,强烈的征服欲浮上心头,林诚然开始对莫可意展开了强烈的追求攻势,软硬兼施,雅俗共用。最终还是没能打动莫可意芳心,直到有一次,林诚然还是和往常一样下了课就去找莫可意约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尽管莫可意从来不理他,他还是执着的跟什么一样,莫可意很喜欢看书所以每次见到她都会看见她抱着厚厚的一摞书,那次莫可意实在是烦透了林诚然走得太急了和迎面走来的一个男生撞了个满怀,莫可意第一反应是书,林诚然说时迟那时快为了保护莫可意书直接滚下了十米长的楼梯,等到莫可意追下去,林诚然挣扎着站起来拍拍书上沾上的尘土,傻笑着把书递给莫可意,莫可意当时就抱住了林诚然,林诚然受宠若惊手不知如何安放只是不住口的说:“我身上脏着呢。”莫可意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紧紧地抱着林诚然,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去想,因为她突然发现那个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安全。  正文 第三章   莫可意还是按照惯例找到了血液科的主任把林诚然的血液分析交给他,他是一位资深的老教授在白血病这个领域有着无人撼动的地位。莫可意在医院里不喜欢随便的串科室,所以老教授对于莫可意的突然造访感到很奇怪,待莫可意讲明了来意又把血液报告拿给他,老教授深叹了一口气莫可意紧张的要死,生怕听到什么不愿意听到的结果,“莫医生,这个。。。”“您照实说就行了,我也是医生,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结果不是很好,这种情况应该马上住院接受化疗。”“很严重么?那通过化疗有。。。治愈的可能么?”“目前看来是可以的,做骨髓移植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并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哪种,最好是尽快做一个骨髓穿刺活检来判断到底是哪种。”“哦。。。。”长时间的沉默以后,莫可意起身道谢便离开了办公室,纠结难过无助所有的情绪再一次毫无预兆的侵袭莫可意,那时候她无法思考无法理智面对所有的事。她只想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一个噩梦,第二天早上起来什么都是好的,丈夫是健康的,生活是平静美满的,但是这变成了一个梦一个想象,所有的这一切到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人扛着,她很怕很累。   林诚然早一步回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晚饭,林诚然自然受到了爸妈的批评,说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做什么事情之前至少想想妻子想想家人,林诚然只是歉意的笑笑连连点头,言语中提到莫可意的时候,莫可意也是微笑着说是。晚饭过后,莫可意在房间发呆,林诚然慢慢的走过去双手搭在莫可意的肩膀上,轻声问道:“怎么了?”林诚然忽然听见莫可意的哭泣声,“可意。。”莫可意的眼角果然不住的流泪,莫可意摇摇头,紧紧地抓着林诚然,埋在他的肩头轻轻地哭,哽咽着说:“我真的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林诚然也紧紧地搂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我不是没事了吗?”“可是我还是会怕,这些天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被救护车抬进来,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莫可意几乎是喊出来的。林诚然显然有点吓到有点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受伤这件事对莫可意影响这么大。林诚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比刚才更紧紧地抱着莫可意。   生活还是要继续,在林诚然出院后的第七天,莫可意意外的约林诚然到他们经常去的餐厅吃饭,说意外是因为自从结婚以后莫可意很少在外面吃饭,医院的工作忙的不可开交莫可意对自己又是严格要求她很少找机会给自己放假,林诚然是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很少去多想什么,他只想着莫可意想在外面吃饭就老实听话的跟着莫可意在外面吃饭,还是老地方老位子,莫可意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等了很久了么?”林诚然问。   “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事务所很忙么?”莫可意微笑着说。   “是啊,工作堆了很多。你今天好像不是很忙。”林诚然帮莫可意倒了一杯水。   “嗯,还好。”莫可意简单地说。林诚然这时候感觉到了莫可意的反常与心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林诚然什么时候都喜欢单刀直入。   “诚然。。。”莫可意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不是吧?真的有事?”林诚然有点紧张,当然他紧张地不是自己是莫可意,单细胞生物唯一的细胞想的全是莫可意。   “诚然,我不想瞒着你,瞒着你会害了你。你。。。生病了。。”莫可意叹了一口气抓着他的手说,林诚然能感受到莫可意手的温度,就像冬天的寒冰那样冷。   林诚然反握着莫可意的手,“手怎么这么冷。”林诚然似乎没听到莫可意说什么。“诚然!”莫可意声调高了一倍。林诚然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难看,他慢慢放开莫可意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什么病嘛。”林诚然像是被呵斥的孩子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安静的等待宣判。   “。。。”看着他这样,莫可意又不由得鼻酸。   “血液方面的,不是很严重,但是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诊,先住院吧。”莫可意尽量控制自己使自己的情绪不要像之前那么失控。   “那到底是什么病啊。”林诚然这会儿有点紧张了。   “初步诊断是白血病。”莫可意不知道说出来林诚然是什么反应,但是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办法。   “。。。”林诚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莫可意看着他的样子心疼极了,心酸极了,可是这时候她不段告诫自己不可以流眼泪。   “现在医学手段那么发达,我已经问过专家了,你的症状还是很轻的,通过治疗完全可以康复,只要你。。。”话还没说完,林诚然突然起身拉起莫可意把她揽入怀里。莫可意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林诚然的颤抖恐惧与无助。   “我听你的。不要告诉爸妈。”许久之后,林诚然只说了这一句。   莫可意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林诚然愿意接受治疗愿意配合她。天还是依然很蓝,云还是依然很淡。莫可意默默想,这天真是不解人情都不会配合她的心情,芸芸众生,不管眼下的你遇见了什么样的磨难什么样的悲剧,那些不相干的人依然干着与你不相干的事从来不肯为你的喜怒哀乐奉献他们的时间,你还想着去寻求安慰么?莫可意大抵是早就看清了这一点,所以她的无助彷徨从来不轻易示人,干嘛要掀开自己的伤口去满足其他人的虚荣心,这也正是莫可意得到大家喜欢的最主要的理由之一。   在莫可意看来,只要她的丈夫是健康的,只要她的家庭是快乐的,她头顶上的那片就是晴空,她亲身经历了母亲再抛弃他和父亲后,他和父亲的绝望。她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意志消沉郁郁而终,她从心底里恨她的母亲恨一切抛弃家庭和孩子的人,所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莫可意都不会离开林诚然一步都不会离开林家一步,当初林诚然的妈妈对于无父无母的莫可意百般刁难,莫可意只说了一句话便感动了她,她说:“我自小就失去父母,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家的珍贵,我会好好守护在诚然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   莫可意在三年的结婚生活中恪守着自己当时的诺言,她一直都和他的丈夫惺惺相惜心心相印。成为了别人口中的模范夫妻,她对别人的评价倒是不在乎,只要他们自己过得好跟别人有何相干呢。回家之后,林诚然跟父母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要一些才能回来,父母没有产生任何怀疑,两人由此心安,晚饭后,莫可意先回房帮着林诚然收拾行李,林诚然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嘴上带着往日里时常挂着的微笑。“换洗的衣服不用带太多,以后有需要我可以再给你带过去,洗漱用品要带齐,你肯定不习惯医院里的。我约了明天下午的骨髓穿刺。”莫可意边收拾边说,“可意,你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站在一边的林诚然突然说。莫可意露出灿烂的微笑,转过身去摸着他的脸说:“傻瓜,我当然知道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次日。医院。   因为提前预约好了,所以轮到林诚然的时候很快,血液科教授破例让莫可意也跟着进去,莫可意紧紧握着林诚然的手,“放松,一下就好。”当长长的针刺进林诚然的腰椎的时候,莫可意的身后出了一身冷汗,林诚然咬着牙,汗从额头缓缓流下,他不舍得使劲攥莫可意的手只好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抓着床单,穿刺做完之后林诚然只能平躺在硬硬的床上,强烈的疼痛让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朝莫可意虚弱的笑笑便闭上了眼睛,莫可意心疼的帮他擦汗,在梦里,他也是很疼的吧,要不然,为什么眉头总是皱着久久不舒展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掩藏的压力突然爆发,当晚,林诚然突然发起了高烧,莫可意吓了一跳,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索性大夫看过之后只是说是正常的病理反应,莫可意方才安下心来,只是林诚然一直弱弱的打不起精神,“我就说医院这种地方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废话,谁没事儿愿意来医院啊。”莫可意跟他打趣儿希望能够缓解他的难受,他总是皱着眉,即使睡着了也是一样。    正文 第四章   结果很快出来,证实了林诚然患上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听取诊断说明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就是林诚然,莫可意觉得让他早一些面对这些也好,何况她会随时陪在他的身边的,血液科主任看到林诚然后还开玩笑说:“呵,小伙子长得可真够帅的。配得上我们莫医生。”这么一说诊室的气氛变得好起来,林诚然抬头看看莫可意,下意识的握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不要担心,“这个病的潜伏期还是很长的,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早发现早治疗,你还是很幸运的。”“那接下来要做什么?要一直住在医院么?”林诚然真的像孩子一样讨厌医院,“是啊,接下来有的忙了,要开始治疗了。”听了教授的话,林诚然闷闷不乐,回到病房后还是依然闷闷不乐,因为莫可意也要工作,虽然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他检查治疗但还是要离开他一两个小时去完成她的工作,帮一个患者处理伤口的时候,陆奕婷突然进来在耳边跟她说了一些什么,莫可意飞快把手里的工作做好,快步走出诊室,摘下口罩问陆奕婷:“怎么回事?”陆奕婷看了看莫可意不自然的说:“刚才血液科的护士来说,姐夫闹情绪呢,不愿意打点滴,想让你去看看。”莫可意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向着林诚然的病房跑去,打开门看见输液的工具散落一地,两个护士在一旁不安的站着,林诚然背对她们坐在病床上眼看着窗外,莫可意小声跟护士说:“麻烦你们了,先去忙你们的吧,他就交给我吧。”两个护士点点头离开病房,莫可意慢慢的捡起地上的东西,和林诚然肩坐下,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他需要发泄需要释放压力,任何人在病痛和死亡面前都做不到坦然,更何况在莫可意眼里林诚然就是一个长不大的男孩儿,单纯真诚。林诚然把头靠在莫可意的肩头,闭着眼睛:“我不喜欢医院。”莫可意笑着说:“就因为这个发脾气?丢人不丢人呀林诚然。”林诚然没有答话,莫可意把他的头支起来:“躺下!我给你打点滴。”莫可意的表情很严肃,林诚然果然乖乖躺下让莫可意给他打点滴,当初莫可意就是喜欢林诚然明明长得帅气俊美个性却是傻乖傻乖的这一点,她觉得现在的男人都太过于现实和圆滑,林诚然可以说是极品。事实上莫可意比林诚然大几个月,本来这几个月的差距是显不出来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两个人的逐渐深入,莫可意越来越觉得林诚然根本就是一个弟弟一个孩子,经常让她哭笑不得,久而久之莫可意也习惯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依依呀呀的做作女子,那种娇嗔发嗲的事情她怎么也不做来,她就总是想着难道没有一个喜欢她这样懂得她这样的男人出现,如果出现她二话不说就跟着他走,这个人在莫可意许愿后不久就出现了,莫可意却又犹豫了,人不就是这样的纠结这样的矛盾么?个性十足的莫可意也不例外。夜。   本来今晚不是莫可意值班,但是鉴于林诚然今天下午的表现,莫可意跟同事换了班,她怕他在闹别扭别人应付不来毕竟只有她最了解最知道他要什么。大概十点钟的时候,莫可意偷偷去病房看了林诚然一眼,林诚然沉沉的睡着,就连莫可意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都没有醒,莫可意满意的笑笑把手放在白大褂的兜里走出病房,接下来她都在值班室查找一些关于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资料,这不是她所涉及的领域,对于她来说这是一块空白,她看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发现访客的突然来临直到来客敲敲门,莫可意才抬起头,看清来客的脸莫可意有些吃惊,“宋年?”莫可意的表情还是吃惊,“可意,好久不见。”那个叫宋年的男人笑着说,仔细看,那男人长得玉树临风,身上散发着一股冷峻的气质,“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来这里?”莫可意也笑着说,宋年走进莫可意的办公室四处打理,“我找了你好久了,终于给我找到了,我本来也做好了你今晚不值班的打算的,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宋年的声音很有磁性,“哦,是么,你的运气确实很好。”莫可意见到老友除了吃惊外还有点尴尬,宋年是她曾经交往过的男人,也是除了林诚然之外唯一交往过的男人,分手的理由也是很简单,莫可意想大学毕业之后跟他结婚,他以创业为由拒绝,莫可意对家的渴求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觉得有了金钱作为地基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爱情才能永久牢靠。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莫可意很不自然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只是她忘了这咖啡早就冷了,喝下去的时候从喉咙一直凉到心底,“听说,你结婚了?”宋年有点紧张地问,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什么,“是啊,三年了。”莫可意在结婚之后特别喜欢回答这个问题,她不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属于她的家人终于有了夺不走的家人。“这么多年,也没想过和我联系?”宋年带点质问的口气,这种口气当然会激怒莫可意:“我为什么要联系你?你是我的谁啊?”宋年是了解莫可意的,他只能服软变得温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还是朋友不是么?”莫可意没有搭话,宋年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联系他已经让她快要恼怒了,还要让她平静的和这个男人在深夜的医院里闲话家常么?气氛又回到了当初的尴尬凝固,这时候,门突然动了一下,进来的林诚然显然没有弄清状况,一脸雾水的样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病人。”林诚然第一反应自然是莫可意正在工作,林诚然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手上还带着下午拔点滴时的胶布,这回轮到宋年吃惊了,他偷偷去过婚礼他当然认得出那是莫可意的丈夫林诚然,莫可意的尴尬比刚才更明显了,她赶紧走上前去拉住要走的林诚然,林诚然好奇的回头,“诚然,他不是病人。”林诚然转过身盯着宋年看,脑海中搜索不到任何的信息,一脸无辜的看着莫可意,“他是宋年,我的朋友。”莫可意指着宋年介绍,“宋年,他是我丈夫,林诚然。”莫可意说着把手挽在了林诚然的胳膊上,林诚然和宋年客气的握手互道你好,“林先生生病了么?”宋年礼貌的问,“我。。”林诚然刚要开口莫可意就半路拦截“是,所以他需要休息我需要照顾他,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陪他回去了。”莫可意下了逐客令,宋年尴尬的笑笑:“额。是么?那我就不打扰了。”“没关系,你们有事谈的话就谈吧。”林诚然单细胞的毛病又犯了,“没事,林先生祝你早日康复,再见。”宋年客气礼貌的道别,办公室里只剩下林诚然和莫可意,林诚然知道谁是宋年,知道他和莫可意之间所有的事,他们结婚之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交代双方所有的过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莫可意觉得要和林诚然解释一下,“朋友见面多正常啊。没事的。”林诚然从来都不是那种小器疑心的男人,“你不是睡了么?怎么又起来了?”莫可意笑着问他。“嗯,血液病也是会疼的么?我是疼醒了的。”林诚然揉着胳膊说。莫可意着急地拿起他的胳膊边看边说:“哪儿疼啊?这儿么?”“不是,骗你的,哈哈。”林诚然为自己恶作剧成功感到异常兴奋。莫可意假装生气的锤了他一下,两人的欢声笑语回荡在冰冷的医院里。   我不知道我还能够拥有林诚然多久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已经开始存入我的记忆里。不管他在这世界上的时间剩下多少,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他是永生的。   宋年的出现并没有打破他们宁静的生活,打破宁静生活的是林诚然的病情毫无预兆的突然恶化,前一天还在和莫可意打趣开玩笑,第二天就因为癌细胞浸润疼痛难捱进了重症监护室。重症监护室里林诚然戴着呼吸机和死神搏斗着,监视器滴滴的响,莫可意实在忍受不了那声响,她流着眼泪问教授这是怎么回事,她流着眼泪对着她的恩师许君惠说她不能失去林诚然,许君惠只能为她拭去眼泪告诉她要坚强,要比林诚然坚强。她回到重症监护室,拉着他的手,抚摸着他沉睡的脸庞,“林诚然,你如果敢离开我就死定了。”说完趴在他的胸前,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留。   在一个幻境里,林诚然看到远处有一道光,好刺眼,他用手挡着眼,忽然光变淡了,他往前走看见了一个美丽的花谷,林诚然喜不自禁,继续往前走,却听见有人在叫他,很大声的叫他,林诚然只好回头。     正文 第五章   林诚然缓缓的张开双眼,他感觉到呼吸很沉重,想要张口说话却好像什么堵在了喉头处怎么也说不出来,莫可意看着他醒来按了急救铃,“诚然,诚然。”她温柔的声音让林诚然很心安,他看着她,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仿佛只要这样互相凝望着什么都不会发生,林诚然虚弱一笑,莫可意的心都碎了,眼泪再一次溢满她的眼眶,林诚然艰难的抬起手为她擦拭眼泪,她一把手抓住林诚然的手把着他的手贪婪的摸着自己的脸,医生和护士赶来,为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暂时没什么危险了,在观察一晚,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他自己的病房了,但是癌细胞蔓延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我们随时都要有心理准备啊。”老教授表情有些凝重,莫可意本来听到脱离危险的消息很高兴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又不免忧心忡忡,等再回到林诚然床前,林诚然又睡着了,莫可意很清楚这仅仅是个开端,接下来还有更加残酷的考验更加难以逾越的难关,老师说得对她要坚强至少要比林诚然坚强。擦干眼泪,莫可意对着躺在病床上的林诚然露出灿烂的微笑,“我会守护你。一直守护你。”   那天晚上,莫可意回到家帮林诚然拿换洗的衣服,她把照看林诚然的工作交给了当晚值班的陆奕婷,她嘱咐陆奕婷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联系她,陆奕婷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放心吧,莫可意又去看了林诚然一眼,见他还是没有醒依然安静的睡着便安心的离开了。莫可意整理衣服的时候,婆婆敲门而入,莫可意慌乱的把衣服放到衣柜里,“可意,诚然跟你联系过了么?昨天你值班我没问你,他都去了三天了怎么也没打一个电话呀?”莫可意挽了挽头发,“哎呀,我昨天值班把这事儿给忘了,打了,他还让我跟爸妈说一下,这个案子很棘手,比较忙。”“哦,那就好,你太忙了,要注意休息注意身体,知道么?”婆婆自从莫可意嫁进来就一直对她很好,她也是女人她也知道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她尽可能的让自小缺爱的莫可意感受到家的温暖,她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能让儿子夫妻和乐,林太太受过高等教育这一点她做的很好甚至说不可挑剔,莫可意也用实际行动证明着自己是个好妻子是个好儿媳妇,只是,刚刚才三年,这样的幸福就要没有了么?她苦心经营的美满家庭就要没有了么?思绪万千,手机突然响了,莫可意心一紧,拿起来看看号码不是陆奕婷的,提起的心放下了,按下接听键,莫可意的声音有些沙哑:“喂,你好。”“可意,是我。”是宋年,莫可意这才想起前天晚上才见过他。   “哦,有事么?”莫可意的语气不冷不热。   “可意,你过的幸福么?”宋年的声音中带点关切带点心疼。   “呵,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确认我过的幸不幸福?宋年,我很幸福,你是不是以后就不用打扰我了。”莫可意语气依然很冲,她觉得宋年真的是莫名其妙。   “可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的丈夫得了那么严重的病,你怎么会幸福?”宋年的语气像是嬉笑又像是悲凉。   莫可意听了宋年的话,心如刀割。“宋年,你听好,我过的很好,很幸福。这一切与你无关,我的世界不欢迎你,我希望今晚是最后一次听你说话。”   “可意,回到我身边好么,只有。。。。”宋年还没说完,莫可意就挂断了电话,她把电话扔在床上,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电话那端的宋年,听着嘟嘟响着的一段忙音也陷入了无尽的千丝万缕之中,他早就许愿只要莫可意过得好他可以转身就走不再打扰她的生活不再进入她的世界,可是当他见了她,他几年后的第一次见她,他明明看见了她眼底都是伤心都是难过,他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他知道了她的丈夫生了重病,她怎么能幸福呢?更何况当初他们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这么多年,他白手起家,打拼下来千万资产、创建下强大的经济交际网,可是他的身边始终没有一个女人,不是没有投怀送抱,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眼前总是浮现莫可意那张清纯灿烂的笑脸,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她。一直没能忘掉她。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莫可意清早就赶到了医院,给陆奕婷打了电话了解到林诚然一晚的状况都很稳定,一早就被转到了特护病房,所以莫可意直接来到了林诚然的病房,林诚然看见莫可意很开心,两人相视而笑。“昨晚,我回家的时侯,你在睡觉,所以才没告诉你。”莫可意温柔的说,声音很轻,好像即使大声说话都会惊痛了他,“嗯。”林诚然的话变得似乎很少了这让莫可意很不习惯,“怎么?还疼么?”莫可意问。“没有,不疼了。”林诚然同样风淡云轻的说。莫可意不再追问什么,或许他是很累的,经历过死生当然是累的。   “可意。”林诚然用平时很少出现的那种很正经的眼神看着莫可意。   “嗯?”莫可意为他掩了掩被子。   “我昨天好像差点死了。”林诚然说到这儿的时候,嘴角上带着异样的笑容。   “别胡说。”莫可意嗔怪道。   “我是说真的。原来天堂是那样的啊,还挺美的,一道很强烈的光照着我,我往前走啊走啊,突然就听见你很大声的喊我,喊得很大声,我没办法就回来了。”林诚然说完朝着莫可意调皮的笑了一下。莫可意为了抑制住眼泪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胡乱地说了一句:“我要去工作了,晚点来看你。”然后跑出了病房,靠在病房外的墙上一滴一滴的掉眼泪,林诚然想要开口喊住她却没来得及,莫可意跑出去后,林诚然也掉下了眼泪他把头蒙在被子里,第一次哭的那么绝望。林诚然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生命真的很脆弱,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思考如果他不在了莫可意和爸妈怎么办,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正文 第六章   一个人一旦倒霉那所有的事都会堆积在一起爆发。就在林诚然闹别扭不打点滴那天,莫可意匆匆结束手术忙着安抚他,莫可意的那个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病人家属追究责任,院方调查后证实是手术中出了问题,院长找到莫可意。“莫医生,我知道你丈夫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但是,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个医生,病人的命就在你的手里。”莫可意没有争辩什么,“院长,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接受一切处罚。”“处罚是肯定的,虽说是手术中出了问题,可是问题还是要追究到人,我不会纵容犯了错的人但也不会错怪了受了冤枉的人。”院长有些激动地说。“院长,是我的错,所以错误就由我自己来承担就好。”莫可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哎?我说莫医生,你似乎对我的决定很不满嘛。”院长是很欣赏莫可意的,以她的年龄她的技术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人都是值得欣赏的,她是A医院外科的一面旗帜。“没有,我没有那样想。”其实莫可意很清楚,手术过程是没有问题的,自己做了六年的临床医生怎么会连这点职业操守都没有,只是她现在更想找出点时间来陪伴她的丈夫。“院长,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事,那可不可以在这起医疗事故调查期间先让我停职,等查明了准确的原因再复职?”莫可意试探的说。院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这样也好,只是,你不愿意自己去调查么?这样对你的声誉会好一点,停职会影响你的声誉。”“院长,比起声誉,我更在乎我的丈夫。”说完莫可意走出了办公室。莫可意的决定遭到老师许君惠的严厉批评,“你知道你这样做跟毁自己的前途没什么分别。”“老师,你说的太严重了,我是正确的,医院会还我清白。”“可是你为什么要求停职,停职就是说你做错了。”“老师,我想多点时间陪诚然,他需要我。”莫可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君惠的思绪停了几秒。“可意,你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许君惠为她感到惋惜,她很怕这件事影响到莫可意的大好前程,“老师,您难道不知道么?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她如何抛弃我爸,我爸如何绝望而死,我怎么可能想她一样?”莫可意甚至都不愿意叫那个人妈妈,许君惠听到这里心如刀绞。   莫可意对她母亲的记忆停留在三岁,三岁之前,莫可意是个爸爸疼妈妈爱的幸福孩子。但是,莫可意刚好过完三岁生日的第二天,莫可意的妈妈离开了莫可意和她爸爸,小小的莫可意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她看来没有什么发生变化只是家里少了一个熟悉的人而已,随着莫可意一点一点长大,她才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的地方——她没有妈妈。莫可意放学回家,把书包往书桌上一放,嘟着小嘴跑向正在给他做饭的爸爸身边,抱着爸爸的腿说:“爸爸,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只有我没有?”莫可意清楚地记得爸爸骤然停下手里的活,呆滞了几秒,没有回答莫可意,莫可意再不依不饶的问了他一会儿,他就发火了,那是莫可意记忆中爸爸第一次对她发火也是最后一次,莫可意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直到父亲弥留之际,他把莫可意叫到床前:“可意,你妈妈。。。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是我无能,留不住她,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试着去找她,不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那时候莫可意十八岁,已经懂得了该懂得一切,那时候起,莫可意连同十五年所有的恨都堆积在一起,她没有听爸爸的话,没有找过她的母亲,这个问题林诚然也问过莫可意为什么不试着找到她,莫可意只是淡淡的笑笑:“她都不要我了,我还找来干什么。”还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就将所有的母女情分都概括在了一起。   深夜。   许君惠辗转反侧,她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她的大女儿。天知道,她当年狠心离开他们父女之后受到了怎样的惩罚,许君惠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知识分子,长得有很出众,只是因为出身不是很好就被迫和莫可意的父亲结合在一起,莫可意的父亲是技术工程师,属于蓝领,许君惠心高气傲自然是看不上他,她总认为自己是百合花而莫可意的爸爸是葡萄藤,葡萄藤上怎么能结出百合花呢?结婚之前她有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富家子弟,结婚之后,那个富家子弟又来找她,本来她想有了孩子就安分过日子更何况,她的丈夫对她真的很好,体贴温柔,老实憨厚,可是,许君惠就是感觉不甘心再后来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离开她现在的家孩子和丈夫,跟着她的初恋私奔,好景不长,他们的恋情遭到男方家里的强烈反对,她的初恋,她为之放弃一切的男人不得不抛弃她,默认了家里给他安排的婚姻。许君惠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由本来幸福的女人成了最不幸的女人,幸好,她遇见了现在的丈夫,遇见了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等她再次过上幸福的生活,她忍不住去想莫可意,那个被她抛弃的小女孩那个可怜的孩子,这种想念这种罪恶感与日俱增,原本以为会随着陆奕婷的降生减轻但是非但没减轻反而更因为陆奕婷得到了完整的爱,莫可意却什么也没得到而感到自责和心酸。于是她瞒着家里的人开始打听莫可意的下落,因为莫可意没有搬家很快就有了消息,得知莫父郁郁而终,许君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内心里的亏欠更多了。几经打听,许君惠终于知道莫可意读的是医科大学,许君惠满心欢喜女儿竟然选择了和她一样的专业,许君惠不止一次想出现在莫可意的身边把过去的亏欠全部补给她,可是,现在的她有家,有爱她的丈夫和需要她爱的女儿,她不能再次做成为毁灭家庭的罪魁祸首。她想着慢慢的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她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丈夫和女儿,她要光明正大的认回莫可意,她要让莫可意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可是这个合适的机会一等就到现在。   再后来,在许君惠的暗箱操作下,莫可意分配到了她所在的医院,她成为了莫可意的老师,她好兴奋好幸福因为她终于可以见到在梦中不知道见了多少次的女儿,她把她所学的知识她所总结的经验毫无吝啬的传授给莫可意,许君惠对莫可意的偏爱在外科可以用羡煞旁人来形容。不过,莫可意也是争气的,她的成绩从来都不会让许君惠失望,许君惠突然觉得这样其实很好,即使她不认回莫可意也没关系,因为她的女儿是幸福的。谁知道,上天那么不公平那么喜欢开玩笑,女儿的幸福就要走到尽头,许君惠真的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莫可意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即使过的再幸福想起抛弃她的妈妈,想起早逝的爸爸,她的心就如同针刺般疼痛。是的,她没有办法原谅母亲,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找不到任何一个原谅她的借口,连自己骗自己都做不到。她主动请了长假并不是想要放弃什么,她很清楚自己在整天担心林诚然的情况下无法专心对待病人,与其酿成大祸不如退下来等到林诚然好一点再回到工作岗位上。林诚然对于莫可意早于平时下班感到很是好奇。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林诚然忍不住问。   “不是早下班,最近都不会上班。”莫可意遇见事情的淡定程度真的是让人抓狂。   “为什么啊?你怎么了啊?”有一个淡定如水的,就肯定有一个急躁如火的,那样才会平衡。   “手术中出现点状况要调查,为了避嫌我要停职一段时间,这样多好,可以陪你。”莫可意不会编造一些谎言给林诚然听好让他安心,莫可意的词典里真实和信任永远是画着重点符号的。   “哦,这样也好,好好休息一下。”林诚然和莫可意的默契之处就在于每时每刻时时刻刻他们都在为对方着想,相反那些相处的不融洽的夫妻少的就是多为对方想一点。   当天晚上,莫可意在征得血液科主任的同意下陪着林诚然回了趟家,林诚然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再不回家势必会穿帮,思前想后两人决定要回家一次,林诚然的母亲夏俞女士当然能用她的火眼金睛看出来她的宝贝儿子瘦了憔悴了,从林诚然回到家她说这话不下十遍,林诚然只能安慰她说是在外地吃睡的不好。夏俞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生性单纯,林诚然的单细胞完全继承了她,当然一骗两骗就糊弄过去了。莫可意觉得总是这样瞒着终究不是办法,林诚然总还是要回到医院接受更系统更严密的治疗总不能每一次都说是出差吧,两人最终决定还是坦诚布公的把事情交代了吧,现在又没有说林诚然肯定治不好。因为想着这件事,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失眠了,尤其是莫可意在床上辗转反侧,翻过来翻过去。   林诚然问:“可意,睡不着么?”   莫可意以为林诚然早就睡着了这会儿觉得自己吵醒了他抱歉的说:“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没有。。我也还没有睡。”说着他起身把床头柜上的灯打开,莫可意也跟着起来,两个人肩并肩靠在一起,莫可意的头不自觉的倚在林诚然的肩膀上。   “唉,不知道妈听了之后会不会吓到晕过去。。。。。”林诚然果然是在担心明天的事。   “跟他们解释清楚就好了,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糟啊。”莫可意轻轻地说。   事实上谁也不愿意打破原本宁静的生活,两个人都期盼着黎明不要到来,甚至两个人都期盼着这是一场梦,只要不醒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第二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黎明也会按时来临,梦终究会醒。  正文 第七章   结婚以后,林诚然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莫可意买的,林诚然的穿着打扮也是他吸引女孩儿目光的最佳利器,林诚然总是开玩笑说莫可意是自己给自己找敌人找对手,入秋,莫可意喜欢给林诚然买那种浅浅颜色的针织衫,林诚然身材好穿上之后特别有味道,早上,两个人起的都很早,莫可意特别喜欢在林诚然穿衣服的时候帮他系扣子打领带,她总觉得那是做妻子的本分,每天都是,年年如此。林诚然甚至早已将这个变成一个习惯,两人洗漱完毕之后,莫可意去做早饭,林诚然在客厅里看早上的报纸,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在结婚之后愿意和父母住在一起的,莫可意很喜欢浓烈的家庭氛围所以主动提出要和林诚然的父母住在一起,这个提议使夏俞给莫可意加了不少印象分。林诚然的父亲林正阳是一位知名的律师,打过成千上万起官司,在业界树起了不可动摇的低位和人人称颂的口碑,子承父业,林诚然在上大学时毫不犹豫的选择法律学,不仅是沿袭父亲的专业更是自己的爱好,每个男孩儿在年少的时候都有这样一个英雄梦。   林正阳和夏俞洗漱好了从卧室出来之后看见莫可意和林诚然都在家里没有去上班感到十分奇怪,两人对视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诚然。”夏俞叫了林诚然一下。林诚然放下报纸转身看着爸妈。   “爸、妈,早上好。”林诚然笑着说。   “嗯,早上好。”林正阳也回应的一句,“可是。。。”刚要问今天怎么没上班,莫可意就从厨房出来叫大家去吃早餐。   餐桌上。一家四口很久没有这么和谐的在一起吃过早饭了,林诚然和莫可意每天的工作都很满、很忙,夸张点说夏俞和林正阳看到他们的次数都有限更不要提一起吃个早饭或者午饭了,正因为如此两个人很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晚饭是一定要一起吃的,三年来几乎天天如此。餐桌上很安静,林诚然和莫可意感觉空气都是凝固的,甚至都不愿意抬头看着他们,通常打破安静这种事情都是由林诚然来做的,但是今天他成了开启安静的人。   “你们。。”林正阳刚开口林诚然和莫可意就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父亲以示尊重。   “今天都不用工作么?”这个问题林诚然和莫可意在昨晚讨论的时候居然忘掉了,幸亏林诚然的反应够快。   “我们两个轮休赶到一起了,呵呵。”林诚然最后那一笑显得很尴尬。   “是吗?那还真挺巧的,那你们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夏俞向来就是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从小到大,林诚然就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乖孩子,这也是夏俞觉得林诚然最值得让她骄傲的地方。   饭后。林正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林诚然也做过去叫了莫可意和夏俞。一家人又两两坐在沙发上,夏俞脸上是幸福满足的表情,是啊,她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呢,儿子媳妇恩爱孝顺,丈夫对她也是没的说,像这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饭聊天,此时的她已经别无所求。   “爸、妈,我有事要跟你们说。”林诚然的声音把夏俞思绪拉回来。林正阳放下手里的报纸等着听儿子的话。莫可意低着头,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林诚然的手上。夏俞看见莫可意的这个举动感到有些好奇,莫可意在平常是绝对不会在他们面前这样的。夏俞有些紧张。   “我。。。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林诚然不自然的笑笑,他努力想让这个凝重的气氛变得轻快起来。林正阳皱皱眉头还是静静的等待着儿子继续说,夏俞的脸色已经变了。   “是上次住院的时候查出来的。。。”林诚然用眼神向莫可意求助暗示他说不下去了。两人又把目光聚集在莫可意身上。   “是白血病,不过现在病情已经控制住了,爸、妈不要担心。。。”莫可意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夏俞的情绪很激动,林诚然马上坐到她身边双手紧紧的抓着她颤抖的肩膀,“妈。”林诚然朝着夏俞轻轻地叫了一声,夏俞转过头看着她的儿子,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为什么要这样?”夏俞哭的很绝望,她活到五十几岁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小时候因为家境好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她得到所有的宠爱和关注,长大了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拥有了聪明帅气的儿子,她这一生都很平顺很精彩,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要面对这些根本与她无关的事,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历这种挫败和绝望。   林正阳的眼神里蓄满了悲伤,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去安慰妻子是因为现在的他同样也是悲伤的他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他现在听不得妻子的哭泣,起身向书房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可意,你来一下。”莫可意看了看正在安慰婆婆的林诚然,跟着林正阳进了书房。林诚然随了林正阳的好学,所以他家的书房很大装修也很考究,书房仿佛是林正阳和林诚然父子专属的地方,沉思、焦虑、不安的时候,他们总是会选择在书房度过,是寻找答案还是寻求心灵的洗涤谁也不知道。   “可意,你老实说,诚然的病很严重么?”林正阳看着莫可意说,这是他第二次单独的和莫可意谈话。第一次是林诚然和莫可意决定结婚之前。   “爸。”莫可意知道什么都骗不过林正阳。   “通过治疗是可以缓解的。。。”   “白血病是绝症。”   莫可意没有再说什么。“你先出去吧,好好陪陪你妈妈。”林正阳不想让这个家里的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听到莫可意关门的声音,林正阳吐了一口气,闭着眼睛也没有挡住眼泪往外流,“都是报应啊。”他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焦虑不安而引起的不知名的火气,林诚然在当晚又发起高烧,莫可意拿起体温计看的时候着实吓出一身冷汗。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莫可意心疼的望着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林诚然。   “不要。会被发现,不要担心,我不疼。”林诚然依然是那个淡淡的微笑。   莫可意只好不停地拿湿毛巾给他在额头上冷敷。   “可意。”林诚然抓着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   “嗯?”   “你比以前更不爱笑了,话也比以前少了,你这样我真的很自责,我娶了你,却没有带给你幸福。”林诚然很认真的说。   “胡说,没有,你就爱胡思乱想。”莫可意迅速解释,她真的很幸福,和林诚然在一起她真的很幸福。越是缺少爱的人越懂得爱的珍贵越懂得满足与感恩,就像当初莫可意和林诚然的相遇,那时候,莫可意和宋年刚刚分手,她又回到了那种不相信世界的状态,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没有人能够靠近的空间里,企图在那里面自生自灭。是林诚然的突然出现拯救孤独的她,他就像一缕阳光照射进她的世界,把她的脆弱、彷徨、无助通通照射的一览无余,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事情真的是早已注定安排好的,那么强硬的莫可意那么不懂得屈服妥协的莫可意在林诚然面前只能认输,他降伏了她。   夜半。林诚然的高烧稍稍退了一点,莫可意还是不放心固执的在他身边守着,她总是想着能在他需要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她认为爱情是平等的,他给了她多少,她就希望她能还给他多少。林诚然醒来看见莫可意还守在他身边有点着急了,和莫可意不一样,林诚然从来不认为爱情是平等,他觉得只有他多爱她一点这样才正常。他强行把她拉到床上敕令她睡觉,林诚然拉着她的手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莫可意乖乖照做,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莫可意觉得林诚然的手很热,那种温度让莫可意很轻易的体会到活跃的生命力,正是那种活跃的生命力,莫可意才能安然入睡。又赚了一天。莫可意每天晚上闭上双眼之前都会在心底这样说,她感谢一切,命运丢给她的一切她统统感谢。   每晚都有不眠之人,这次轮到了林诚然的父母林正阳和夏俞。他们始终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儿子患病这个事实,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这种事情要降临在他们的家,其实又有什么想不通的呢?每个人都无法预测接下来的那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心存着一丝侥幸,他们的孩子会平安度过这个劫难,他们还会回到以前那种平静安逸的生活,人生是需要这种自我安慰自我欺骗存在的。  正文 第八章   第二天清晨。   在莫可意的坚持下,林诚然无奈的答应去医院。林正阳和夏俞非要跟着一同前往,这回可惹急了林诚然,他有点慌张的冲着父母喊:“你们干嘛也要跟着去,我又没事,你们这样我压力很大。”他并不是有意那样做的,他只是不想再多一个人为他着急为他担心而已,夏俞向身旁的林正阳递了一个眼色便赶去安慰生气的林诚然:“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妈妈不去了。”有时候莫可意常常会羡慕会嫉妒夏俞和林诚然之间炙热的母子情怀,林诚然这才满意的舒了一口气,“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去检查一下,不要担心。”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诚然坐在副驾驶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快速跳过的风景。   “你干嘛对爸妈那样,你明明知道他们是关心你啊。”莫可意实在看不过去,尽管她知道林诚然想表达的意思并不是那样的。林诚然没有回答,莫可意能感觉的到,在生病以后林诚然承受的莫大的压力,她觉得要像以前那样对他才是缓解他压力的办法而不是一味的突然地对他百依百顺。   把林诚然送到病房,莫可意找到了血液科的主任把林诚然的情况跟他说明,老教授认为还是在医院住着比较安全,莫可意听取了老教授的建议帮林诚然办理了住院手续,去交费的路上,莫可意的电话响了,当时想着交费没有看号码就按下了接听键,听到声音的瞬间莫可意有点后悔接了电话,“可意,你在哪儿?方便见个面么?”宋年最近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地冒出来。“不方便。”莫可意的回答简单干脆,“那我去医院找你。”宋年穷追猛打,“随便。”莫可意实在是想快速结束这段谈话,接下来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帮助林诚然办理手续的工作当中。   “还是要住院,一会儿我回家帮你拿东西。”莫可意把林诚然系上最后一颗病号服上的扣子看着他说。   “嗯。万一爸妈问起来。。。”   “我会告诉他们,你现在在医院比较适合。”   “老婆,”林诚然把莫可意圈抱在怀里,“辛苦你了。”头抵着莫可意的头发说。   “你只要好好的配合治疗,我就不辛苦。”莫可意笑着说。林诚然就是这样,他拥有一种魔力那种魔力就是可以让莫可意开心的魔力,安顿好林诚然,莫可意先回了一趟外科办公室看看那里的同事们,虽然知道自己在手术中是没有做错什么的,但是莫可意还是为自己停职的举动感到抱歉,毕竟他们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她拂袖而去了留下的同事都会为了这件事而承担更多一倍的后果,索性,她所在的外科是一个比较团结的集体加之她们平时的关系处理的不错,所以不会像其他科室那样勾心斗角相互埋怨,莫可意环顾一圈没有发现陆奕婷和许君惠便问:“主任和奕婷呢?”“主任去开会了,奕婷还在病房,照顾那个医疗事故的病人。”“哦,真是辛苦奕婷了。”话音刚落,陆奕婷沮丧的进来看见莫可意来了也没半点精神,“奕婷,怎么样?那个病人还好么?”莫可意问,“刚刚过世了。”陆奕婷依然沮丧的回答,莫可意愣了愣,听到这种消息总还是不好的,外面家属的吵闹声打破了科室的安静,“怎么这么吵,我出去看看。”不知道是谁打开门原来是那病人的家属,哭着喊着要找莫可意算账,声称是莫可意把他们家人害了,陆奕婷看不过去也跟着出去:“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你们先冷静冷静,我们调查好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这里是医院,还有其他的病人,不要在这里闹好么?”病人家属依然不依不饶:“什么叫闹啊?如果你家死了人,你能冷静么?”陆奕婷没有处理过这种棘手的问题,被气得脸红的像苹果一样,争吵还在继续,莫可意实在坐不住了,破门而出,“我就是莫可意,有什么事冲我来。”莫可意就是这样,气势上永远都是强硬的。家属们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不知道是谁的哭声在人群中传来那混账的家属从而来了勇气,朝着莫可意的脸打了一个十足十力的巴掌,这一巴掌把所有的人都惊着了,更把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宋年和林诚然惊着了。莫可意一动不动像是被掌掴傻了一样,林诚然的怒火一股脑儿的喷涌而出,向着莫可意奔去,短短那么几步却被不知道从哪里袭来的疼痛给拖住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年把那家属推到一边拉着莫可意的手离开。天知道,那一刻林诚然有多无助多难过。宋年把莫可意带到自己的车上,过了还一会儿莫可意才反应过来,眼神里还留着刚才的恐惧与茫然,宋年拨开她的头发心疼的轻抚着:“疼么?”莫可意本能的躲了一下,眼睛快速的转动,“你干嘛?”她才完全明白过来。现下她满心愤怒和羞愧,为什么她要让宋年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要给他同情自己的机会,莫可意懊恼极了,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消失在宋年的眼前,她推开车门什么也没留下甚至是一声谢谢。宋年想抓住她已经来不及,看着她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奔去。在厕所里,莫可意检查着自己脸上那鲜明可见的手掌印委屈的哭了,不仅仅是委屈在整个外科大夫们的面前在前男友宋年的面前,她居然被人掌掴?她觉得好羞耻好惭愧。她用冷水轻轻拍打着红肿的脸,眼泪流过的地方有一种刺痛,拿出粉底液在脸上涂了又涂生怕别人会看出来,在镜子前看了又看确定看不出了,她才离开去了林诚然的病房,进病房的时候她才想起刚才答应了先回家帮他拿东西的,推开门发现林诚然没在病床上,环顾四周才发现林诚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她挨着他坐下,林诚然的思绪被拉回怔怔的看着她,很明显她哭过了,林诚然的心揪了一下,伸出手摸着她的脸:“疼么?”莫可意的后脊梁骨像是钻进了一阵凉风一样,她吃惊的看着深情地望着她的林诚然。“你。。。”“我都看到了。”林诚然的嘴角突然多了不一样的笑容,那笑容很诡异,和林诚然认识这么久莫可意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你在他面前哭过了?他有好好安慰你么?”林诚然的话更是让莫可意又惊又气。“林诚然,你什么意思?”莫可意表面看着淡定无比其实是很急躁的。“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了,我是这个意思。”林诚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莫可意,他是吃醋了没错,他害怕莫可意离开他,他害怕失去莫可意的爱,他从来没说过这些他害怕莫可意在别的男的面前哭,他害怕别的男的会发现莫可意是一个那么好的女人,这一切他统统很害怕。他紧紧的攥着拳头以至于骨节都是发白的,莫可意愣住了,及时没有粉底液的遮盖也没关系此时她的脸是惨白的,“林诚然,你在胡说什么?”莫可意在一刻忘记了林诚然是一个病人,她大声的跟他吵。“我说我再也不配拥有你了!”林诚然也大声的回答。“林诚然,你太过分了。”说完莫可意狠狠地关上门离开,林诚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最后说的那一句不是气话。  正文 第九章   那天直到晚上莫可意也没有回去过,林诚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有点不可理喻,他开始给莫可意狂打电话,但是她就是不接,林诚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不要说结婚以来了,谈恋爱以来他们几乎都没有吵过架,两个和谐恩爱的诡异,即使是拌嘴吧最长也不超过五分钟,林诚然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明明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明明相信莫可意。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说出了那么绝情的话,他眼看着别人打她他眼看着她咽下了满腹委屈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气她忍不住打击她,林诚然觉得自己过分极了,他换了衣服开着车在诺大的城市中毫无目的的找她,他没有间断给她打电话可是一阵阵忙音让他的心情坏极了,他知道莫可意此时此刻肯定故意躲在一个他想不到的地方一个人暗自悲伤,想到这里,林诚然越发觉得自己过分的不像话了,他还是期待着电话那端的声音,“喂。”林诚然终于打通了,他着急的问“你在哪儿?”“你好,这里是烟火酒吧,这里有一位小姐好像喝醉了,电话一直响我就帮她接了。”陌生的声音传过来,让林诚然失望极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一下,我马上过来。”林诚然迅速掉头朝着“烟火酒吧”的方向开去,心底暗暗焦虑莫可意从来不会喝酒浇愁的,不同于其他女人莫可意理性冷静的让人害怕,林诚然担心这次自己愚蠢的举动会彻底伤了莫可意的心,那样的话他不会原谅自己的。到了酒吧,林诚然开始迅速的寻找莫可意的身影,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莫可意。“可意,可意。。。”林诚然把她扶起来,莫可意的头发乱哄哄的,眼角和右脸颊都是红肿的,要多落魄有多落魄。“呵呵,你是来陪我喝酒的么?那继续喝啊。”莫可意傻笑着,拿起酒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林诚然抢下杯子,抱起人事不省的莫可意大步走出酒吧,不能回家也不能去医院,林诚然只能在附近找一个酒店把莫可意安顿在那里,莫可意到了酒店就开始翻江倒海的呕吐,仿佛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才舒服,林诚然帮她擦身体帮她换衣服帮她用毛巾敷脸,他恨自己让莫可意受这样的苦。莫可意不舒服的皱着眉头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安稳,嘴里时时发出呓语,林诚然心疼的帮她敷着脸,突然莫可意抓住林诚然的手哭着大喊:“林诚然,你这个混蛋!”然后又狠狠的把他的手甩到一边,继续翻来覆去。林诚然试着叫叫她:“可意,可意。。”莫可意没有回应依然醉的人事不省,“林诚然,林诚然。不要离开我。我。。。。。我就只有你。。。。就只有你而已。。。”莫可意又开始边哭边喊,林诚然相信莫可意的潜意识里想拼命的抑制自己因为她一直用枕头压着自己。那喊声从枕头缝里出来尽是委屈。林诚然把枕头拿开继续帮她擦拭通红的脸颊,莫可意终于在毛巾散发出的温热的气息中沉沉的睡着了,然而,林诚然一夜未眠,他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他离开了怎么办,可是今天,他被莫可意的酒后真言惊醒了,是啊,如果他离开了,她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至少林诚然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他只能淡淡的忧愁,他只能想尽办法绞尽脑汁为他的爱人规划一个他满意的人生,只是他忽略了,他的爱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规划她的人生,因为这一路走来她太不容易了,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是她自己用双手营造的,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都会欣然接受。因为她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悲惨人生要牺牲她挚爱的丈夫。命运总是突如其来的给你一个沉痛的打击然后微笑着让你站起来打败他。   莫可意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双手按着头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看周围的环境。莫可意下意识的心惊了一下,翻开被子,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衣服还是完好的。刚要起身,林诚然拿着早餐进来,“你醒了?刚好快吃早饭吧。”莫可意不为所动,“你先吃吧,我要回家。”穿好衣服,她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就要往门外走,林诚然一把把她抓住,“可意,你都不管我么?我在发烧。”林诚然脸色苍白,淡淡的说,仿佛那饱受病痛折磨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人,莫可意停下脚步,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确实热的厉害,“赶快回医院。”之后不由分说的拉起林诚然就走。   “他最近发烧为什么那么频繁?是不是病情又有什么变化啊?”在血液科主任李医生的办公室里,莫可意依然是昨晚的憔悴模样。   “是正常的病理现象但是这也预示着他的病情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引起白血病发热的原因是常见的便是由于感染所引起的发热,正常分化白细胞能游走至细菌附近对其发挥吞噬作用,进而清除细菌。白血病病人体内的白血病细胞对正常的白细胞生长有抑制作用,加之病人的免疫功能及其低下,更削弱了机体的抗菌能力。”李主任觉得莫可意既然也是医生这些她都是能够听懂和理解的,所以一口气说了很多。莫可意大脑高速运转,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林诚然的病情不容乐观。   在走廊里,给夏俞和林正阳打了电话,语气很平缓,她知道她的公公婆婆接受这个事实还要一段时间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尽量的保护他们。回到病房,林诚然半躺着闭目养神,莫可意走近调了调点滴的速度没有说话。   “可意。”林诚然睁开眼便是带有歉意眼神的看着她,他知道她还在生气,可是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获得她的谅解。   “。。。”莫可意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她是还在生气,还在懊恼。昨天那种情况居然让林诚然和宋年都看到了,而且林诚然既然看到了还说出那么寒心的话,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不不知道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与他紧密相连的么?难道他不知道他们是两颗心拴在一起的夫妻么?莫可意知道林诚然还病着,她这样闹脾气是不对的,更何况多少年了,他们也没有像其他情侣和夫妻之间那样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但是,她就是觉得很伤心,仿佛一吸气心就是凉的,喉咙都是痛的。   两人还是这样僵持着,气氛有点尴尬,下班之前许君惠来过一次,看出了什么只是忧心忡忡的看着莫可意,拍拍她的肩:“注意休息。”就像是老师安慰学生那样,莫可意微微笑笑点点头,她让老师失望了吧,昨天那样的闹剧一定弄得医院沸沸扬扬的,莫可意知道许君惠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整家医院里,外科是最严的科室也是平时收到最少批评和最多表扬的科室,这和科主任许君惠的为人处世是分不开的,这次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这起医疗事故让外科染上了一个大大的污点,而造成这个污点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君惠最看好最得意的门生莫可意,这一切都让当事人莫可意十分纠结,老师没有找她谈话没有多问什么她真是万分感谢。因为此时此刻的她真的是羞于面对任何一个看她被打的人,和成长坏境有着密切的关系,莫可意也是一个自尊心超强的人。   晚饭前,夏俞和林正阳赶来,拿来了林诚然换洗的衣服和他的主治医生李医生见了面。莫可意小心翼翼的陪在公婆身边,耐心的给他们解释李医生的话,夏俞和林正阳还是如同第一次听到那样沉重,原本和乐的家庭被笼罩在一层悲伤的浓雾里,伸手不见五指,似乎连呼吸都是沉重的。办公室里,在听了李医生的一系列分析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这时候莫可意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平静,莫可意说了句抱歉开门出去按下了接听键。   “可意,是我。”宋年的声音很低,带着深深的关怀。   “我现在在忙,一会儿给你回过去,好么?”莫可意轻声说,她每次和宋年说话见面都感觉像是做贼一样,那种感觉让她超级不爽。   “嗯,我等你。”宋年像看到了什么希望。   呵呵。我等你。这句话几年前我也是这么和你说的,结果呢?莫可意很清楚的记得那时的他们很相爱很甜蜜分手之后她长时间的忘不了宋年,她是靠着对他的深切的恨才勉强开始接受别的男的的,当初的她那么傻那么单纯,被拒绝之后她还天真地看着他说了一句“我等你”,现在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讽刺。  正文 第十章   送夏俞和林正阳回到林诚然的病房后,莫可意一个人去了顶楼拨通了宋年的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莫可意单刀直入。   “可意,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你能出来一下么?“宋年在诚挚的邀请。   “不能,我现在很忙。”说着又要挂上电话。   “可意,可意。就一会儿都不行么?难道你又想我去医院找你么?”宋年又开始了穷追猛打。   “就在医院旁边的咖啡馆。”莫可意说完后挂上了电话,天气渐渐凉了,她往上提了提衣领,然后舒了一口气回到了林诚然的病房,看到夏俞和林正阳已经回家去了,莫可意问林诚然:“爸妈呢?”“我让他们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林诚然像个犯了错还不被原谅的孩子和莫可意说话也是战战兢兢的。“吃饭了么?”莫可意不管他接着问,“还没有,这个里面不是有饭么?”林诚然指了指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滴的点滴瓶,这一下可逗笑了莫可意,“那里面哪有饭啊。等会儿我出去了给你买吧。”林诚然看着莫可意笑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我要去见宋年,就在医院旁边的咖啡馆里。”莫可意从来没有想过对林诚然有什么隐瞒,只要有一点谎言,那样的情感都不会牢固。“嗯。外面冷,多穿点衣服。可意,我不是因为不相信你。。。”林诚然心里明白得很,加上结婚的这三年他们一共走过了六年,他怎么会到现在还不相信他们的爱。“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了你不会再闹别扭了吧?”莫可意的语气像是安抚一个爱闹别扭的孩子,林诚然有点羞愧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拽把她拽到在床上,莫可意娇嗔的喊道:“干嘛呀。”林诚然霸道的在她粉嫩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然后用他的头顶着她的头小声的说:“早点回来。”几分钟前的尴尬紧张气氛不翼而飞了,两个人又迅速的恢复到了以往的甜蜜,莫可意伸出手主动抱了他一下,“傻瓜,我们以后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好么?我只爱你。相信我。”林诚然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心疼的说:“还疼么?我真想把那个人弄死。”说后面那一句的时候林诚然不自觉的咬了咬牙。莫可意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笑示意她此时很好。   莫可意走出医院被一阵寒风侵袭,她把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把头埋在长长的衣领里面快速向咖啡馆走去,一进咖啡馆就被一阵暖风吹得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都暖暖的,放眼望去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发现了宋年,这时服务员带着殷勤的笑容赶上前来:“晚上好,小姐,请问几位?”“不好意思,我约了人已经看到他了。”莫可意抱歉的笑笑,莫可意最害怕那种特别热情的服务生了,不管是商场还是服装店任何地方只要服务生和推销员跟她热情的介绍一件商品她多数是应付不来的,通常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是不管需要还是不需要都统统买下来,每次她这样做都会被林诚然嘲笑说她有社交恐惧症,第二种就是落荒而逃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光顾,不管哪一种都不是莫可意喜欢的结果,总之她就是很怕遇见这种状况。宋年比之前绅士很多,他为莫可意拉开椅子,莫可意有点诧异,心想时间果然是最好的历练。   “你要喝什么?还是黑咖啡?”宋年依然记得莫可意在大学时期为了减肥只喝黑咖啡这个习惯。   “不。我要喝焦糖拿铁。口味变了,喝不了黑咖啡,那个太苦了。”莫可意说起这个的时候显得非常自然仿佛对于自己曾经只喝黑咖啡这件事完全不记得。   “呵呵,是么?原来随着时间的变化什么都会变,包括喝东西的口味。”宋年说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你找我就是为了喝一杯咖啡么?”莫可意每次跟宋年说话的时候都很冲这和她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她认为两个人既然已经确定分手没有可能了,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她试图挽回过了那么属于她的那一部分她就全部完成了没有必要再拖沓。   “可意,这么多年来,我的生意做的很大,拥有了很多属于我的财富也在这个城市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可是当我面对着这一切的时候我发现我并没有真正地快乐。因为没有人能够跟我分享这一切。我觉得我比以前还要孤单。”   “所以呢?”莫可意拿起杯子淡定的喝了一口。   “我发现自己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深爱着你,也只有你能够跟我分享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的心里我的身边容不下除你之外的其他任何人。”   “那么。。你觉得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快毕业的时候,我跟你说我想要一个家,你说没有钱就没有家,我说我愿意等你你却说你不值得我等。现在你什么都有了又回来告诉我其实我才是最重要的,宋年,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什么都变了,可你还是没变,依然那么自私。”宋年被莫可意一口气说出来的这些话震惊到了,莫可意自己也有点吃惊,由于一口气说了太多她缓缓的喘气。   “可意,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赎罪不行么?”宋年满脸真诚的说。   “所以说直到现在你还是为了自己。你有什么资格打乱我现在的生活?”   “你的生活是我打乱的么?你丈夫的病。。。”宋年没有再说下去,凡是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再继续说下去。   “我过的好与不好,跟你有一点关系么?你是我的谁啊?况且,我过的很好。我有一个爱我如生命的丈夫有疼爱我的公婆和自己喜欢的工作,我不需要你赎罪不需要你在身边,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你还不是一样,这种自尊非得拿着不放么?”宋年苦笑了一下。   “我还有事,先走了。”莫可意再次感觉到了他们的谈话没有继续的必要干脆起身离开,那么凑巧莫可意离开时咖啡馆里放着他们以前最喜欢听得一首歌。歌手CliffRichard所唱的OceanDeep。歌词是谁的写照,这种心照不宣的问题早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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