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遇到本姑娘算你命大   春节刚过,天气还比较冷。草木依旧枯黄,似乎还未从寒冬里苏醒。   一辆坠着淡紫色流苏的华盖马车缓缓走在城外的护城河长桥上。车里坐着一位梳着垂云髻、头戴垂珠却月簪,耳垂明月珠的妙龄女子。一身淡紫色缎绣散花百褶袄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锦鼠白毛镶边连帽斗篷,美丽灵动的小脸上带着新出樊笼的兴奋。这便是刚刚穿越过来的夏忆安。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梳双环髻的小丫环,长得清秀可爱,名叫金盏。今日她的父母要回靖州老家探亲,因在家中憋了多日,她便央求父母准许出城送别。   车行过长桥时,忽然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她猛地掀开车帘往外瞧,好家伙,活生生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寻短见!   “停车!”   马车堪堪停稳,夏忆安已经麻利地解了斗篷跳下去,提着裙摆往河边跑。作为一个生活在五星红旗照耀下的五好青年,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小姐,你去哪?”金盏跟着下车,追在她的背后着急地呼喊。   河里的男人沉到水里没了动静,夏忆安顾不得许多,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划着水花朝那人游过去。河水冰凉刺骨,冻得她都快麻木了,好不容易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她的手却被狠狠地烫了一下。这男人的体温很不正常!   一双有力的手臂忽然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水里拉,一具强壮的身体紧紧地缠.住了她。在水里挣.扎时,她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轻.薄了。   “啊!你变.态啊……放……咕噜咕噜……放开……咳咳……”   夏忆安在水里拼命挣.扎,想她一个弱女子,一心想着救人,到头来却要把自己的清.白搭上,简直是自作孽啊!   这男人一身武力,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摆脱的。眼看就要失~身,夏忆安想起随身携带的银针,手忙脚乱摸出来,拿了一把戳在他的心口上。   “呃……”   疼痛感让他恢复了一点理智,夏忆安趁这个空挡赶紧游到岸边。一上岸,她就摊坐在地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水里的人。   水里没了动静,只有一圈圈涟漪的痕迹。   金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她一身湿漉漉的脸都变色了,“小姐,天这么冷你这是做什么,让别人来救他吧!”   “你找找看这里还有别人吗?”   她休息了一会,本来打算离开的,但是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她又过意不去,思量再三,她再次跳进湖里。   金盏想拦都没拦住,惊慌失措地跌坐在地上,小姐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男人被戳.伤之后,身体仿佛泄气一般,缓缓地往湖底坠落,他晕过去了。   夏忆安水性不错,在他被淹死之前,总算把他拖上了岸。   看着面前脸色通.红,浑身发.烫的男人,她的职业病又犯了。   夏忆安蹲在他身边,拍拍他那半边没有被头发遮住的脸说:“喂,看在你是中毒的份上,刚才你非.礼我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男人悠悠转醒,睁开的双目通.红,泛着幽幽绿.光,仿佛恶.狼看见了美食。   夏忆安被吓得一个冷颤,担心他再次起来行.凶,她便一针插在他的睡穴上。   他再次昏睡过去,但是,练武人都有一个天性,时刻保持意识清醒。所以就算是在昏睡,他依然能够感受到旁边人的动作和听到说的话。   “遇到本姑娘算你命大,虽然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但是我可以让你暂时死不了。”   夏忆安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身上扎针,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   “啧啧,没想到你的身材还挺好,八块腹.肌,哇,还有这胸.肌……”   其实夏忆安并不是一个特别花.痴的人,只是看到眼前男子的身材太棒,她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总共二十一针,因为他刚才的无礼,夏忆安特意下.手.重一点,当做报仇了。   在现代,她可是出生在家学渊源的医学世家,虽然她主攻外科,但是从小在爷爷跟前耳濡目染,也能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   半盏茶的功夫,南宫寒的体色就开始恢复正常,体温也慢慢降下来了。   夏忆安收起银针,满意地站起来,把身上的水抖落到他身上,再踢了踢他的胳膊,见他快要醒了,她才跑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幽幽转醒,恢复正常的凤眼一睁开,寒光乍破,透着不容.亵.渎的威严。他伸手撩开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轮廓分明五官绝世的脸来,高挺的鼻梁如玉山颓唐,薄唇自然地上挑,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生得一张嫡仙人的俊颜,却透着地狱罗剎般令人害怕的阴寒。此人,乃静川国人人听而畏之的战神王爷,南宫寒。   南宫寒醒来后发现自己衣衫半.裸,胸口还受了伤,正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而周围空无一人。想他堂堂王爷,居然落得如此狼狈,真是气得牙根都咬碎!   他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任由头发披散着,利落地翻身上马回寒王府。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敢用武器刺伤他,让他抓住,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若不是因为事情需要保密,他也不至于连个随身侍卫都不带,想想就生气,那个女人居然还占了他的便宜,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女人,占.了他的便.宜还想跑,没门!   南宫寒回了王府后,立马让人满京城地找她,然而这一找就是两个月。   ……   夏忆安压根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大人物,一天天的过的蛮自在。爹娘回老家探亲,平日里她没事就睡睡觉,看看书,实在闷了就偷跑出去玩,愣是没有被南宫寒的人发现。   当初因为一本莫名其妙的破书,她竟在梦中穿越了。一醒来就躺在这夏府里,成了夏家嫡女。   好在这个家庭还算不错,没有恶毒的后娘,没有偏心的老爹,她在家里的地位还算可以。   这两个月来,她只跟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见过两三次面,每次见面她们都是老鼠见猫一样,远远的躲开。   得,这身体的原主原来肯定是对她们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害得人家这么怕她。   可怜啊,那么大个家,可是兄弟姊妹不待见,看来这原主混得也不咋地。   不过她一直想不通,好好的她怎么就穿越了,还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是因为巧合吗? 正文 第二章 吸血帛书   其实,她除了是个外科医生外,还是个业务的盗墓者。没办法,从小就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盗墓正合她意了。   她在穿越之前,最后一次盗墓,是跟着队友去了一个很古怪的墓。要说那个墓怎么奇怪,首先是它的地理位置,位置很隐蔽,坐落在三座耸立的山峰之间,并且藏于湖底。当时她跟着几个人游进去的时候,那个巨大的洞口居然没有水进去。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纵使有经验,她还是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往里走,里面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甬道,甬道的石壁上有一排排整齐的类似骨头的凸起,走完这条甬道,她觉得这很像在蛇的肚子里行走。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龙脊。   还没有进到主墓室,大家手上的火把都在一瞬间熄灭了,都说火灭的时候不能继续往前走,所以他们东摸摸西摸摸地也就出来了。   上了岸后,同伴看到夏忆安的背包上挂着一本还在滴水的帛书,便取下来看。   “安安,你什么时候搞到这东西了?”   “嗯?我看看。”夏忆安接过来翻了几页,上面记载着一些古老的文字,有些地方还有破损,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可能是从墓底下带出来的。”   大家都围过来看了看,一字不识。   “我拿回去让爷爷看看,没准他能读懂。”夏忆安对于这本帛书不甚在意,拧干了水塞进背包。   ……   回到家里,她把帛书交给爷爷。   老爷子已经年过古稀,对于这些古老的东西很有研究。他带着一副老花镜,慢慢地看着。   夏忆安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副入迷的样子,忍不住问:“爷爷,能看懂吗?”   爷爷隔着老花镜看着她问:“这本帛书你是从哪得来的?”   “是我一个朋友,专门搞文物的。”夏忆安打着哈哈,她去盗墓都是瞒着家里人的,“上面说的是什么呀?爷爷。”   “哦……这上面记述的是一个很古老的民族,叫……野狼族。”爷爷一边看一边给她解释。   “噗……野狼族,哈哈哈哈……”夏忆安忍不住笑起来,“是不是吃人的那种?这肯定是本故事书吧!”   “不不不,”爷爷摇摇头,继续说,“上面说,‘野狼族,人身兽心,身形高大,乃情·欲始祖,血液有毒,每每月圆之夜伤害无辜女子,人人见而诛之。’”   “男子二十成年,成年当天会寻一命定女子,占·有之。然,女子不堪其狂,易卒。先祖寻其除去狼性之法……”   爷爷把帛书上的内容通通念了出来,然而有些地方破损,内容并不完全。   “解法是什么?”夏忆安好奇地问。   “书上没有说,应该是存放太多年,破损掉了。”   “看这帛书的材质,得有上千年了,这古文字,是先古的契丹文,若是把它交与博物馆,又是一件有价值的出土文物啊!”爷爷仔细地研究着这本帛书,拿着都不愿意放手了。   夏忆安拿过来抱在怀里,笑容甜甜的说:“这是我朋友的东西,我还要还给他呢!”   说完她就哒哒地跑回房间,打算独自研究,好歹是从湖底带出来的东西,总得让她好好看看先吧!   ……   晚上,洗完澡后没事干,她便趴到床上一边削苹果一边看那本帛书。   “这帛书能放一千年这么久,不会吧?”   “哎呀!”一不留神,手指被刀划破了,一滴血珠正好滴到了帛书上。   她把手指含进嘴里,想要去擦书上的血,却不想,那滴血珠一眨眼就融进了帛书里面,一点踪迹也没有了。   “不会吧,这帛书会喝血吗?”夏忆安翻了翻正反面,根本没有血迹,“奇怪了……”   吃完苹果,书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夏忆安就把帛书搁在床头,洗漱完毕盖被子睡觉。   ……   半夜里,床头的帛书忽然由土黄色变成了血红色,在台灯下显得格外瘆人。   夏忆安已经熟睡,没有发现它的变化。   梦里,她又回到了湖底的古墓,穿过长长的甬道,便来到一个漆黑的墓室,她很害怕,摸着墙壁一直往前走……   等到一睁开眼的时候,她便来到了古代,这个平行于二十一世纪的时空,一个叫做静川国的国家。在这个时空里,她穿越到的身体,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名字也没有变,只是身份和性格不一样。   这个世界,真的无奇不有。   她一直坚信,她的穿越是一种因缘巧合,只要在特定的时机,她一定还可以回去的。   “啪――”一颗石子破窗而入,击在夏忆安的后背,她立马昏睡了过去。   一个黑衣人推门进来,扛起她无声地飞出了夏府。   ……   半个时辰后,夏府因为夏忆安的失踪沸腾起来了。   夏即墨使劲揉着自己的眉心,心情不好到爆炸。又是夏忆安,她要是一天不出事就有鬼了!   夏忆清双手叠在小腹处,挪着莲步走过来,语调恭敬乖巧地对他说:“大哥不必担忧,大姐应该是贪玩,又跑出府去了。”   “贪玩,都多大的人了,这么晚了还要去哪玩?要是不出事还好,出了事……”夏即墨不敢想,在心底里他还是不希望夏忆安出事的。   夏忆清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再做声。她轻轻勾起嘴角,心里很是痛快,若是夏忆安出事了才好,这府里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到她的头上了。   夏忆萱本来睡下了的,听到大姐失踪了,她又赶紧爬起来,揉着睡眼赶过来。   “大哥,二姐,大姐找到了吗?”   “没有,你先回去睡吧,这里有大哥顶着。”夏即墨摸摸她的头,这个最小的妹妹,他很疼爱。   乖巧听话,性子也爱犯迷糊,虽然做事没有主见,但是总比夏忆安那个不安分的性子好。   “不,我要跟大哥一起等。”夏忆萱坚定地看着他,大哥和二姐都不去睡,她怎么能去睡呢!   “大晚上的,忆安那丫头又出什么事了?”   雪姨娘和梅姨娘姗姗来迟。   夏忆清和夏忆萱纷纷行礼。   “娘。”   “娘。”   夏忆清是梅姨娘的女儿,夏忆萱则是雪姨娘的女儿,梅姨娘比雪姨娘先进的府,排在了前头,因而,夏忆萱比夏忆清小了两岁。   梅姨娘身形高挑,略有瘦态,虽有一身华服,却撑不起威严的气场,反倒让人觉得精明尖酸。   雪姨娘则略显富态,身材圆·润,但是并不显得憨厚,反而是一副势利相。 正文 第三章 美男计对我没用   夏即墨不喜欢这两位姨娘,一副拿不出手的模样,比不得半点姜夫人的主母之态。他和夏忆安的母亲夏姜氏,长得自是没话说,且为人和善,处理家事宽严有度,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服她。   如今爹娘不在家,这两位姨娘便没有了平日的殷勤之态,开始对下人们呼来喝去,仿佛这夏府成了他们当家一般。夏即墨是男人,一般的小事也懒得跟她们计较,便随她们去了。   “两位姨娘还是回去休息吧,忆安的事自有我打理。”夏即墨还没等她们坐热板凳,就开始赶她们了。   梅姨娘摸着自己的脸说:“也是,忆安皮惯了,想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我还是接着回去睡觉吧,不然我这脸色又要难看了。”   说着就拉住夏忆清的手说:“清儿,别再这里熬夜了,有你大哥就好了。”   “这……”夏忆清一脸为难地看着夏即墨,其实她是不想在这里等的,谁知道夏忆安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今天不回来,难道她要在这里等一晚上吗?   “都回去吧,我在这里便可。”夏即墨道。   派出去找的人还没有回来,他现在看着面前这两个姨娘心里烦。   “那大哥,我们先回去了。”夏忆清拂了拂身,跟着梅姨娘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雪姨娘摇着步子走在前面。夏忆萱看了看夏即墨,也跟着走了。   ……   寒王府。   宽敞的寝室里,夏忆安在一张软榻上睡得香甜。还在梦中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被带到了陌生的环境。   轩窗半开,拂动室内的纱帐,淡淡的熏香飘进了夏忆安的鼻子里。   做为一名医生,她对药材的味道很敏感。   夏忆安醒来,迷蒙的双眼环视着屋子,大脑没有反应过来。她还在做梦吗?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在跪祠堂吗?   “醒了。”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传过来,夏忆安寻着声音看过去。轩窗旁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头墨发披散开来,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长身玉立,恍若仙人。   “你是谁啊?”   因为刚刚睡醒,又离得有点远,夏忆安看不清他的长相。   南宫寒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修长的身子逼近她,问:“还记得我吗?”   声音很冷,带有某种危险性。夏忆安身子往后仰,尽量远离他。她好像不认识他,也没有得罪他吧?这人怎么一见面就一副要杀她泄愤的语气?   眼前的人如此美貌,不禁让她想起了一首诗:“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泉仙不若此,月神应无形。一日插翅去,凤翱于三清。”他是上天派来迷惑她的神仙么?   “嗯?”南宫寒见她迟疑,双眼不悦地盯着她。   啧啧,这男人的气场好强大,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我们……见过吗?别离我这么近好不好?美男计一般对我没用……”   “是吗?”南宫寒冷笑着直起身,语气嘲讽道,“你那天对我又·摸·又·捏·的,该做何解释呢?”   她惹上危险人物了吗?她什么时候对他又·摸·又·捏·的了,胡说八道!   “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何来你说的那种事情?”夏忆安也不是吃素的,人家都把她虏来了,还冤枉她,她怎么也得有点反应,亏可不能白吃。   “没有见过……”南宫寒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南宫寒从来没有受过那样的窝囊气,居然被一个女人毁了清·白,现在她还想抵赖,可恶!   南宫寒非常高大,她站起来只能到他的肩膀处,气势就输了一半。   夏忆安从来没有被人用这么轻·佻的动作对待过,心里也很气,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脚踹了过去。   南宫寒敏捷地躲开,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他忽然觉得有趣,这个女人,生起气来像只炸毛的猫,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几乎要喷火。真是个有趣的人,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摆出这副表情,还敢踢他。   夏忆安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大有一副随时跟他拼命的架势,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立刻把我送回去,我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半夜私拐黄花大闺女,你的名声就得扫地!”   夏忆安威胁道。   其实她心里没有底,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她要是困在这里,估计是没人救得出去了。她那个大哥成天看她不顺眼,八成救都不想救她了。   “呵……名声,我的名声就凭你是破坏不了的。”南宫寒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向来不近女·色,今天倒是第一次发现女人是这么有趣的生物。   “你想怎么样?”夏忆安冷静地问。   俗话说得没错,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这个妖孽般的男人就是个危险的存在。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起在那里见过他。莫非,是身体的原主得罪了他?   “城外。”   南宫寒见她一脸纠结,好心地吐出两个字。   夏忆安立马开始搜索大脑的记忆,她穿越过来后只去过城外一次,还是去送爹娘的时候。那天,她是救了个男人……   天呐!原来她救的就是这个男人!   夏忆安猛地看向他,他与之前的狼狈完全搭不上边啊!而且上次她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原来长得这么好看。   “早知道就不救了……”她后悔地嘀咕起来,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无比嫌弃的样子。   “你说什么?”南宫寒再次危险地逼近,他的听力很好。   夏忆安很讨厌这种压迫感,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推开他,义正严词地说:“你不说我还忘了,上次在城外可是我救了你,不然你早就被淹死了。”   南宫寒看着她不说话,上次的确是她救了他,不然她现在已经没有命在了。   夏忆安以为他不信,咬住下唇开始思索说服他的话。   “还有啊,你非·礼我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好,居然怪起我来了,我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你非礼了还大半夜地虏出来,我的损失你怎么赔偿?”   她越说越起劲了,殷红的小嘴巴里吧嗒吧嗒地蹦出一些让他哭笑不得的话来。他还没说要把她怎么样,她就开始控诉起来了。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正文 第四章 你不用危言耸听   “我只想知道,你上次是用什么办法帮我压制了毒性。”在她越说越气的时候,南宫寒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仿佛她刚才控诉的人根本不是他。   夏忆安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然后不知所谓地摆摆手说:“碰巧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哼,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得罪了本姑娘还想知道方法,没门。不过看这人气度不凡,这屋子的排场也很大,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他中的毒八成也是被人害的,如果她半路插手,就会把自己卷入阴谋之中,她又不傻,好好的清闲日子不过,掺什么浑水。   南宫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假话,他一眼就看透了。   “夏家嫡女,两个多月前忽然性情大变,一无是处的大小姐莫名其妙会了医术,真是可疑啊……”   “你调查我!”夏忆安恼怒地看着他,总感觉自己的隐私被人窥·探了,心里好不爽。也是,若是没有调查,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在哪。   “如果你肯告诉我方法,我可以告诉你你为什么会掉到湖里。”南宫寒可以肯定,她一定会说的,从来没有人能从他面前逃脱。   夏忆安愣住了,难道原主掉进湖里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吗?她醒来后一直没有怀疑过什么,若真的是有人要害她,那岂不是敌在暗,她在明。   可是会是谁呢?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过得很安稳,除了爹娘和兄长管得比较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或许,只是这个男人故意这么说,想要诓她。   想到这里,她敛了心神,淡淡道:“你不用危言耸听,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调查,就不劳你费心了。而且,我说过上次救你只是碰巧,根本没有什么压制毒性的办法。”   南宫寒心里不悦,这个女人一点都不识时务。看着她孤立又倔强地站在这宽敞的房间里,南宫寒良心发现地觉得,不应该把她逼得太急了,他们来日方长。   “玄猎,把她送回去。”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长得也是英俊潇洒,不过比起南宫寒来,就不止逊色一点了。   玄猎看向南宫寒,点头后对夏忆安说:“夏小姐,请吧。”   终于可以走了,夏忆安毫不犹豫地夸出了房间。   南宫寒看着她一副有狼追的样子,不由得抽抽眼角。   ……   回廊上,夏忆安看了眼天色,问身边冷冰冰的玄猎说:“你是怎么把我带过来的?”   “扛。”玄猎惜字如金。   “那你现在准备让我走回去?”夏忆安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眼刀刷刷地射过去。   玄猎停下脚步,“得罪了。”   然后弯腰将她扛到肩上,飞上屋顶。   “啊……放我下去!”   胃被压得好痛,晃来晃去的好难受,好想吐。夏忆安不停地问候着他的祖宗八代,这个臭侍卫跟那个臭男人一样可·恶,让人讨·厌!   玄猎的轻功很好,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她回到了夏府门口。   夏忆安被放下来后,头晕得站不起来,一只手捂着胸口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   “告辞。”玄猎转眼之间就消失了。   夏忆安翻了个白眼,坐在地上想缓一缓胃里的难受劲。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若是再遇见那个男人,打死她都不会救了。   “大小姐,您回来了!”守门的小厮听到动静,开门一看,惊呼出来。另外一个小厮赶紧跑去告诉夏即墨。   “搭把手,把我扶起来。”夏忆安伸着手,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前的小厮。   那小厮拘谨地站在一边,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敢逾矩。夏忆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扶着柱子慢慢站起来,这古人就是规矩多。   夏即墨带着几个家丁急匆匆地赶出来,看到她安然无恙,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去哪了?”   金盏红着眼睛过来扶着她,声音哽咽地说:“小姐,你吓死金盏了……”夏忆安抬手摸摸她的头,对夏即墨说:“大哥,我累了,回去再说吧。”   夏即墨点点头,看着金盏扶她进去,自己才跟在后面。   ……   “有人绑架你!”夏即墨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嗯,那伙人把我关起来,幸好我理智,偷偷逃了回来。”夏忆安说得声情并茂,还用手帕擦了擦挤出来的泪花。   “这段时间你不要出门了,其他事情交给我就好。”夏即墨信了她的话,神色越发凝重。   “为什么?”夏忆安不解地问。   “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夏即墨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提着衣摆出了房间。   夏忆安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自己不会说谎,现在把自己的自由搭进去了。   哼,想限制她的自由,没门!就算不能走门出去,她还可以往别的地方出去……   如果真的有人要至她于死地,她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府里不出去吧!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的,她夏忆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当缩头乌龟的人。   ……   梅苑。   夏忆清跟梅姨娘回了房间,却没有立马睡下。   以梅姨娘的性子,夏忆安出了事情她最高兴不过了,表面虽然一副担忧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夏忆清把房门关上,扶着梅姨娘做在软榻上,道了安就准备回房,却被梅姨娘拉住。   “清儿,我的乖孩子,还是你省心,只要夏忆安多捅些篓子出来,她在府中就越发不受人喜欢,以后有了好处,老爷肯定会先想着你。”梅姨娘亲昵地拍拍夏忆清的手,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在自己的娘面前,夏忆清也不用再假装,她露出一抹快意的笑,涂了精致妆容的脸上没有平日的温顺。   “娘,这么一点小事您就满足了,清儿觉得不够呢。”   她与夏忆安长的有三分像,可惜没有夏忆安长得美,五官虽然长得精致,但是不够灵动,看起来反倒让人觉得她有心计。   梅姨娘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跟自己一样会打算,心中越发满意。   “清儿觉得如何才好?”   “夏府有夏忆安在,我永远出不了头。”   她言到即止,梅姨娘自然懂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要除掉夏忆安,但这未免太大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   “清儿,话虽如此,可我们手上无权无势,也是无可奈何啊……”   夏忆清勾起嘴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娘放心,清儿自有打算。”   梅姨娘犹豫地看了她一会,才点点头道:“此事从长计议,天色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是。”夏忆清站起身,轻轻拂了礼转身出了房间。   梅姨娘捏着手里的锦帕,眉头深深地拧着,良久才做了个重大觉得似的,叹了口气进了内间。 正文 第五章 大哥,能不能扶妹妹一把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朗朗书声萦绕在琉璃金瓦的书院上空,院外的湖边,一棵三米多高的老柳树上,斜靠着一个俊美少年。   那少年一身月牙白长衫,外罩一件水蓝色金边勾纹长褂,美玉镶边月牙白腰带,一头乌黑长发用一只简单的玉冠束于头顶。   少年姿态慵懒,白皙纤细的手指上执一红彤彤的苹果,递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啃着。垂下的衣摆被风拂动,一条修长的腿轻轻晃着。少年微眯着眼,避着树顶透下来的阳光。   此人眉目如画,黛眉轻展,琼鼻如玉,丹唇若点,清秀中带着妩媚,严肃中带着灵动,虽是一身男装,却不难看出是个女子。   “小姐……你快下来,怎么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大少爷知道了又要骂我了!”   不远处,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捧着一堆小玩意小跑着过来,一脸怨念又担心地朝着树上喊。   夏忆安把吃完的苹果核咚地一下投进湖里,手枕在头顶,头转到一边看着她说:“金盏,给我买了什么好玩意呢?”   声音清脆甜美,如黄莺出谷。   金盏把怀里的东西抖了抖,带着小委屈说:“这些东西小姐自己下来看吧,金盏跑了整条街才搜罗来的。”   夏忆安轻垂眼帘,瞄了一眼地面的高度,起身跳下。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她才练轻功不过两个月,现在顶多能上个树。   “小姐你还好吧?”金盏担忧地看着她,自家小姐的三脚猫功夫,她最清楚不过了。当初小姐摔进湖里醒来后,性子发生了好多变化,还非要学轻功,老爷夫人扭不过,只好给她找了个师傅。   夏忆安扭了扭脚踝,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   都习惯了,能有什么事。为了学这轻功,她可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想着有一门功夫傍身才能在古代混得开,她也不至于如此。   她翻看着金盏怀里一堆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平静的小脸上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好东西,走,带回府上。”   ……   夏府的围墙外面,夏忆安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估摸着这墙的高度,不知道她上去后能不能下来。   金盏苦着脸小声说:“小姐,你打算往这里进去吗?不要啊,会受伤的!”   “嘘――别吵,这个高度我可以的,等我进去了你再走大门进去。”夏忆安摸摸她的头,撩起衣服下摆作势要飞上去。   “小姐……”   刚提了一口气,金盏就把她打断了。   “又怎么了?”她不耐烦地瞪着金盏,胆小的丫头,总是在关键时候给她掉链子。   “我……我们还是从洞进去吧……”金盏唯唯诺诺地瞅着她,小姐以前胆子很小,怕高怕鬼又怕死,从来不做这种翻墙的事情,这两个月来她真的变了好多。   “我可是有骨气的人,从来不走回头路,出来的时候爬了洞,你还想我从那里回去,不可能。”说完,她脚上一使劲,飞上了墙头。   在墙头站稳后,她拍拍胸口准备往下跳,不料院里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大哥……”夏忆安梗了一口气在脖子,半天才喊了一声。夏忆安唤的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夏家长子,夏即墨。长得玉树临风,行事沉稳得体,深得夏元彬的喜爱。   他平时对夏忆安甚是严厉,而在夏忆安的记忆里,她这身体原来的主人跟他感情不是很好,甚至有点疏远。相反,他对其她两个姨娘生的女儿倒是很好。也不能怪他,原来的夏忆安性格傲慢,目中无人,成天闯祸,又爱作死,不讨人喜欢。倒是梅姨娘和雪姨娘的两个妹妹乖巧懂事,所以他更喜欢与她们亲近。   只是不知为什么,原来对她不闻不问的大哥,什么时候开始管起她来了。   “还不下来?”声音冷透了,显然主人没了耐心。   夏忆安默默叹了一口气,不动。不是她不听话,是这墙有点高,要下去的话她没把握,要是一不小心把脚给崴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金盏在墙外看着她半天不下去,以为她下不去,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伸着手对她说:“小姐,你快跳下来,我接住你。”   夏忆安扭头看了一眼金盏,对她眨眨眼睛,又看向夏即墨,堆起笑脸说:“大哥,能不能扶妹妹一把,我下不去了……”   此话一出,夏即墨的脸又黑了一个度,明明嘱咐过她不要出去,她居然想着翻墙。   他走到墙边,伸出一只手来。   夏忆安咬咬牙,朝他扑下去……   夏即墨是习武之人,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接住了她。她刚站稳,他便松开手,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夏忆安磨牙,有这么嫌弃她么,跟看见苍蝇一样。   “还不跟上来?”夏即墨停下来等着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这个大哥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但是其他地方对她也不是很差,她忍。她走过去,跟在他身后。原本身材还算高挑的她,在他面前矮了一个头。   她想,这威压是来源于身高吧。   夏即墨把她带到祠堂前,手负在背后冷冷地说:“进去罚跪,跪满两个时辰才能吃饭。”   “大哥,我做错什么了?”夏忆安不服气地看着他,她不就是出去逛了个街嘛,而且逛街的时候穿的是男装,并没有暴露身份。   “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穿成这样,还不顾脸面跑到街上去,像什么样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忆清和忆萱那么听话?”   “迂腐!”夏忆安哼了一声。   “你……”夏即墨被她气饱了,冰冷的眼刀刷刷地朝她射过去,“屡教不改,就凭你翻墙这一条,就足矣罚你跪两个时辰!”   两个小厮走过来,在夏即墨的示意下压住夏忆安,准备把她往祠堂里带。   “我自己进去,我的好哥哥。”夏忆安摆脱小厮的手,站得直溜溜地看着夏即墨。   她那失落又无奈的眼神滑过他的脸,夏即墨的心忽然不是滋味起来,就算以前的她多么任性,也不会用这么疏离的目光看他。   他这个妹妹,变了。 正文 第六章 姐妹算计   在祠堂里跪了一会,听着外面夏即墨离开的脚步声,夏忆安立马把跪姿换成了坐姿,古人真麻烦,动不动就要跪,行礼要跪,做错事也要跪,可怜了她的膝盖。   宽敞的祠堂里烛火通明,供台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牌位,在烛火的投映下忽明忽暗,显得阴森森的。   夏忆安不由得正襟危坐,神情严肃恭敬。   “吱呀――”   门忽然被推开,发出声响,夏忆安回头一看,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门口。这不是她的三妹妹夏忆萱嘛,她来干嘛?   夏忆萱远远地望着她,咬着唇低下头本想转身离开,却被夏忆安叫住。   “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   夏忆萱顿在原地,喏喏地看了她一会,才挪着莲步走过去,有些同情地说:“大姐,你何故要翻墙出去,闺中女子是不得在外头露面的。”   听她这么说,夏忆安放软了身子,坐得有些随意,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夏忆萱说:“妹妹是要来说教我吗?”   夏忆萱有些害怕她,现在的大姐似乎比以前更凶了,虽然不是大声骂人的凶,但是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着她,她的心不自觉地颤起来。   “我……我走了。”她不敢多看,低着头就朝外面走。   其实她的本义是想来看看大姐,被罚跪是件很惨的事情,况且大姐是家里第一个被罚跪祠堂的人,她觉得可怜。   “好妹妹,我好饿,能不能给我送些吃的来?”在她快要踏出祠堂门槛的时候,夏忆安忽然开口道。   夏忆萱想了想,大姐已经这么可怜了,给她送些吃的也是应该的,她快步离开,匆匆赶往厨房。   ……   太阳已经偏西,暖暖的橘色阳光铺满参差的琉璃瓦面,所有亭台楼阁被夕阳勾勒出灿烂的弧度。   夏忆萱从回廊转过,因为走的匆忙,正好撞在了夏忆清身上。   “萱儿走得这般急,是要去哪?”夏忆清端着身子,站得规规矩矩。   “二姐,有没有撞疼你?”夏忆萱有些慌张,她生来胆小,偷偷给大姐送吃的已经让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无碍。”夏忆清精明的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立即明白她是要去厨房,“萱儿要去厨房,想拿些吃食给大姐,是不是?”   心思被戳中,夏忆萱立马红了小脸,嫩白的手指挍着锦帕不说话。被发现了,二姐会不会告诉大哥,让她也罚跪祠堂?   夏忆清知道她胆小,遂温柔地安慰道:“萱儿不必害怕,我也是准备给大姐送吃的,既然你也要去,那正好,这篮子里有些糕点,你送去吧。”   “真的吗?二姐不会告诉大哥吧?”   夏忆清摇摇头,把手里的竹篮递给她,“不要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大姐素来与我不合,怕是不会吃我送的东西,可是我又心疼她,就由你来代劳了。”   夏忆萱立马笑起来,接过篮子欢欢喜喜地走了。   夏忆清有些嘲讽地笑起来,真是个单纯的丫头。她在糕点里放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夏忆安吃了不会立马有反应,只要以后她多动些手脚,夏忆安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   虽然这个办法笨了些,但是她从不与夏忆安亲密接触,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她身上。   ……   夏忆安的肚子唱了好几回空城计的时候,祠堂的大门终于有人推开了。   夏忆萱走进来,把篮子放在她面前,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大姐,你快吃吧,我先走了。”   说着,夏忆萱急步小跑了出去。   “去吧。”   夏忆安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子,里面装着好些精致的糕点,样子看着美味可口。   糕点刚到嘴边,她的脑子里忽然想起那晚那个男人的话,动作迟疑了。她看了看眼前的糕点,心想若是这点心有毒,她不就玩完了。   不放心,她把糕点放到鼻子边嗅了嗅,没有异味。凭她对药的敏感,一般的毒药是瞒不过她的。   没有味道,应该没问题。   忽然,她的眼睛投向了那只竹篮,提柄的地方有些淡淡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果然有问题,想必是下毒的人摸了毒药,又摸过了这篮子才留下了痕迹,还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   会是夏忆萱吗?   她看起来单纯无害,而且再傻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动手吧?可是谁又知道呢,也许她就是摸准了这种心理动了手。   夏忆安叹了一口气,将糕点放了回去。闹心啊,高高的院墙内总是有斗不完的心计。   ……   夏即墨终究是心软的,在晚饭前让人来请夏忆安去前厅用饭。夏忆安咂磨咂磨,觉得夏即墨心里待她还是好的,遂收拾了心情跟着小厮去了前厅。   饭桌上只有他一个人,夏忆清跟夏忆萱是庶出,平时是不得上正厅饭桌的。   夏忆安定了心神,迈着碎步走过去,唤了一声“大哥”再坐下。   穿越过来两个月,礼仪她已经全部学会了,为了不让大哥再生气,她只好耐着性子做做样子。   夏即墨见她如此,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心想她应该在祠堂反省得不错,遂温和地点点头道:“开饭吧。”   夏忆安等他动手之后再拿起手边的筷子,忍着肚中饥肠辘辘慢慢地夹菜。要是换做以往,她早就狼吞虎咽了。   古人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饭桌上非常的安静,夏忆安却觉得觉得气氛异常的尴尬。她平时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的,今天夏即墨却如此的正式,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的心中有些忐忑。   果然,夏即墨放下碗筷,再让人收拾好饭桌之后,看着夏忆安道:“丞相府送来帖子,邀请你明日赴宴。”   “丞相府?好好的为何要请我赴宴?”夏忆安十分不解,她似乎对丞相府没有什么印象。话说夏家跟丞相府也没有什么往来,如今怎地忽然送来帖子?   夏即墨对身后的小厮招了招手,小厮立马呈上一张请柬,金滚烫边,上面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夏即墨把请柬推到夏忆安面前,示意她打开来看看。   夏忆安打开一看,工整清秀的拈花小楷,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她立马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上流官家小姐的宴会,她身为太尉的嫡女自然是要参加的。   “我不去,这样的宴会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我在家看些书来的快乐。”夏忆安把请柬往桌上一放,淡淡地说。   她本就是个清冷的性子,向来不喜欢这些事情。更何况那些官家小姐的聚会,无非就是吟诗、作画、攀比,着实没有意思。 正文 第七章 夏忆安,我们又见面了   夏即墨不赞同地说:“不行,你必须去。丞相与父亲素来没有交情,如今忽然送来请柬,我们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那是朝堂之事,与我何干?丞相的面子自有父亲顾及,我不过一介小女子,只是随了自己的喜好,拒绝参加这样无聊的宴会,有何不可?”夏忆安一面拒绝,一面在心里为自己的身份感到为难。   作为朝廷官员的子女,总是有些身不由己,冷不防就会成为朝廷斗争的引子。   “忆安,你这话说得就不负责任了,丞相、御史大夫和父亲太尉乃朝廷三足鼎立的大员,你若拂了丞相府的面子,就会被外人传出太尉与丞相不合的谣言,这对父亲是不利的。”   夏即墨说得语重心长。   这么严重的帽子扣在头上,夏忆安哪里承受得住,大哥的话并没有错,看来明天的宴会她是不得不去了。   “大哥说的是,是妹妹不懂事了,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天准时参加宴会。”夏忆安起身拂礼,带着些不情愿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忆安努力在脑子里搜索回忆,记忆里对丞相嫡女并没有印象。她忙拉了金盏来,打算询问一下有关丞相嫡女的事情。   金盏在院子里为她烹煮新茶,清澈的茶水斟满暗红的茶杯,茶香四溢。   夏忆安捏了一杯递到嘴边,轻轻地吹散热气,呡了一口道:“金盏的手艺是极好的,我以后可有福享喽!”   “还不是小姐教的好,金盏可不敢领功。”金盏跪坐在一旁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欣喜。   一杯饮完,夏忆安放下杯子说:“给我说说这位丞相嫡女吧,明日就要赴宴了,我总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呀。”   金盏笑道:“小姐说的像去打仗一样。”她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夏忆安,接着说:“奴婢对丞相嫡女知道的也不多,外面的人都说,这位丞相嫡女是京城第一大美人,才貌兼并,娴静优雅,不知有多少公子想求娶呢!”   “哦!这么大来头,那我明天可不能太逊色了,走,去为本小姐挑衣服。”夏忆安当即站起来,转身进了房间。   她倒不是真的想去争个风头,只是觉得有这么个优秀的人,她总不能太逊色丢了夏家的脸。   ……   夏忆清听说丞相嫡女特意送了帖子来请夏忆安,心中顿时愤懑。她夏忆安一无是处,凭什么去参加这样文雅的宴会。   夏忆清从小被梅姨娘的训导,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这种宴会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夏忆安不过是冠了个嫡女的身份罢了。   心中实在不甘,她立马唤来贴身丫鬟金香,伏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金香神色一怔,立马走了出去。   夏忆清笑起来,明天就等着看好戏了。   ……   赴宴的时间定在巳时(早上9点),夏忆安只带了金盏便坐马车出发了。   马车行了不到半个时辰,街道上忽然传来挤挤嚷嚷的吵闹声,车夫停下来说:“大小姐,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夏忆安伸手撩开窗帘,只见前方有一大堆人似乎在闹事,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让开了。巳时过了一半,如果耽搁了恐怕有人会有说法。   “绕路行吧。”   车夫看了看旁边,问:“左边有一条道可以过去,我们是否从那里走?”   “嗯。”   马车在一条狭窄的小道上奔跑,周围一个行人也没有,夏忆安不禁有些奇怪,这里为何没有路人。   “吁――”   马车急急停住,坐在车里的二人差点冲出车厢。金盏稳住身子,又扶夏忆安坐好,掀开帘子脸带怒意地说:“你怎么驾车的?害得小姐差点摔倒!”   “大胆,何人胆敢在三思羊肠道上驾车,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只有皇室宗亲可以走吗?而且行的还是反道!”   原来对面有一辆马车堵住了去路,那驾车之人一脸威严,愤怒地指责夏忆安的车夫。   三思羊肠道,只有皇室宗亲可以走,夏忆安心中感到不安,她们这是得罪了皇室的人。   夏忆安的车夫被震慑住,立马下马车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小人是新手,不知道这些规矩,望大人赎罪!”   夏忆安坐不住了,用一块丝巾遮住了脸,在金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站在自己的马车边看过去,前面的马车雕花繁复,华盖森森,镶金嵌玉,一看车主人的身份就不凡,看来今日是不容易脱身了。   她朝对面马车的方向拂身道:“小女子夏忆安不知规矩,冲撞了大人,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如鹰眼般锐利的眸子立马睁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夏忆安,我们又见面了。   “什么大人,这是寒王殿下。”南宫寒的专用车夫玄武正声道,“就算你是太尉的女儿,私自上了三思羊肠道也得受罚……”   “玄武。”南宫寒叫住了他,“放她们走吧。”   “这……”玄武迟疑了,今日殿下怎的这么好说话?   他顿了一下,看着夏忆安说:“行了,王爷说你们可以走了,以后切记不可再走。”   “多谢王爷!”夏忆安松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激动地道了谢。   可是这小道实在过于狭窄,马车根本无法掉头,夏忆安感觉一阵心无力,难道要她走回去?先不说这路有多远,就是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南宫寒知道她有难处,便吩咐玄武招来暗卫,把她的马车拆除。   四个暗卫一下子跳出来,带着工具动作迅速地拆着马车,夏忆安看得目瞪口呆,金盏也傻了眼,她们的马车一会就剩些木头架子了。   玄武驾着马车过来,对夏忆安说:“夏小姐,王爷请你上车。”   “啊?”夏忆安呆愣地看着面前豪华的马车,心想这寒王怎么这么好心,不仅不怪她拦路,还让她搭顺风车?   玄武不容置疑地看着她,一副她不上车就不走的架势。王爷的命令如山,是不能更改的。   夏忆安又想,再犹豫时间就来不及了,有顺风车搭岂不正好。她提着裙摆,让金盏扶着上了马车。   刚掀开车帘进去,她便僵住身体不想再上前了。这个男人不正是那晚虏走她的人吗?他居然是寒王,又被她给遇上了,真是孽缘啊!   “驾――”   “啊……”马车一跑,夏忆安促不及防地往前面倒,正好扑到了南宫寒身上。   南宫寒面无表情地看着怀中的女人,身体不动也不扶她,语气中带着促狭地说:“你这是对本王投`怀`送`抱。”   夏忆安惊魂未定地吸了一口气,撑着他的手臂稳住身体,眼神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才坐到了旁边的软榻上。 正文 第八章 你对本王有意见?   她很生气,一是这车夫莽撞,不等她坐好就驾车;二是这个男人不绅士,见她摔倒也不扶一下,还说些轻薄的话,着实让人恼。   她低着头安静地坐着,心里已经把南宫寒咒骂了几百遍。堂堂王爷居然让人半夜虏她,现在又对她说些轻薄的话,印象分为零。   骂得解气了,她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就算她的车夫是个新手,也不可能不知道三思羊肠道不能走的规矩。大道上正巧有人拦路,车夫便拐进了三思羊肠道里,看似巧合,里面却隐隐透着阴谋。   她撩开窗帘,   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她的车夫被打发回去了,刚才就应该质问才对,失策了。   南宫寒自她进来后便一直闭目养神,这会子忽然睁开眼睛,注视着她懊恼的侧脸。   他心中不免对夏忆安好奇,这个女人从一开始见他就没有表现过害怕,胆子大得出奇。若是平日,见着他的人不是毕恭毕敬就是有意退避,她倒好,还敢瞪他。现在在他的面前还出神,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要去哪?”南宫寒先开了口,声音清朗如泉。   夏忆安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平静地说:“丞相府。”   见南宫寒看着她,她不卑不亢地回望过去。刚才没有仔细看,他今天穿的一身月牙白墨竹纹锦袍,面如朗月,比那天夜晚看到的还要好看。   再好看又什么用,为人不好,皮囊是不够撑的。夏忆安无意识地撇撇嘴,把头别到一边去。   南宫寒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对她撇嘴的动作感到奇怪,遂问:“你对本王有意见?”   夏忆安一怔,随即摇摇头,有意见也不能说出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希望丞相府快点到。   曾经听父亲提起过寒王,据说是静川国的战神王爷,年纪轻轻就被封爵,非常有作为。寒王的全名是叫……南宫寒吧?   南宫寒……宫寒……   “噗……”夏忆安一时没忍住嗤笑了出来,她忙用手帕捂住嘴,怕在他面前失了态。   身为一名医生,对于女子常有的病,夏忆安再熟悉不过了。本来十分霸气的名字,到她这里就觉得可笑了。   “你笑什么?”南宫寒拧着剑眉,对于她独自享乐感到不悦。   夏忆安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可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一想到堂堂王爷被叫做宫寒,她就忍不住要笑。   或许古人还没有宫寒这一词,否则南宫寒的父母怎么也不会要这个寒字。   南宫寒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心里不由得堵了一口气,半天闷不出来。   马车又跑了一会,玄武把车停在丞相府门口说:“王爷,丞相府到了。”   夏忆安站起身,对南宫寒拂礼道谢,小心地下了马车。   玄武驾着马车离开,夏忆安站在路边再次笑了出来。金盏拉着她说:“小姐,坐了寒王的车就这么开心吗?我倒觉得难受得紧,那个车夫冷冰冰地,都能把人冻死。”   夏忆安点了点她的头说:“我哪里是因为坐马车高兴,只是因为有趣事。”   “噢……小姐我们进去吧。”金盏看着人来人往的丞相府,出声提醒道。   ……   进了大门,有专门的人收请柬,一个小厮在前面带路,把她带进了花园。   四月的天气,阳光和煦,花团锦簇,院子里莺莺燕燕,赏花的说笑的,好不热闹。   夏忆安带着金盏逛了一圈,随便找了个亭子坐下来。宴会还没有开始,她又不愿去与那些个小姐说话,只好在这里等了。   旁边的幽花小径里翩然走来两个人,前头的女子姿态婀娜,优雅高贵,身后的丫鬟也不同于一般人家的。那小姐见了这座亭子,面露微笑,提着裙摆走了进来,看到夏忆安友善地点点头。   夏忆安也回以一笑,只当她也是被请来做客的,没有多理会。这院子里好看的女子数不胜数,这一位虽然有些与众不同,倒也没有胜出多少。   那位小姐进了亭子便打量起她来,半晌竟自己先开了口:“看姐姐气质不凡,不知系哪家千金,亦微讨扰了。”   说完依旧友好地看着她。   夏忆安与金盏对视了一眼,微笑着看向她说:“夏忆安。”   她没有报自己的出身,说名字的时候也是自信满满,仿佛自己的名字就是最好的名牌,不需要家庭背景做陪衬。   赵亦微有些惊讶,这院子里只有夏忆安一人介绍自己时不带出身,其他小姐恨不得把自己的祖宗八代功臣都说出来,好让人家高看自己一眼,她不由得高看了夏忆安一眼。   赵亦微的丫鬟在一侧小声地告诉她,“这应该是太尉大人的嫡女。”   赵亦微瞬间了然,这京城有名的夏家,只有太尉大人。没想到传说一无所长的夏家嫡女如此特别,不知道是故作清高还是当真自信。   夏忆安不知道她的心思,自顾自地闭目养神。早上起得有些早,这会子有了困意。   赵亦微心中不悦,她堂堂御史大夫之女主动示好,倒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这个夏忆安真是不懂规矩,难怪名声差,这般不知礼数怎么会入得了皇家的眼。   当朝太子苍澜杰还未立太子妃,皇上和太后都在物色人选。如今内定下来的人选落到了朝中三大员家,也就是三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这三家都有女儿,皇上慎重考虑,既不能让其中一家独大,又可以钳制其他两家。   赵亦微是御史大夫赵恬唯一一个女儿,平时甚得宠爱。她也十分争气,熟知女戒闺律,并且精通琴棋书画,在京城声名只排在丞相嫡女李若嬛后面,口碑极好。   夏忆安从小也被教导,但是她从来不认真学且性子傲慢,所以一无所长。当然,这是原来的夏忆安,现在的夏忆安已经换了灵魂,犹如脱胎换骨,原主自然是无法比的。   赵亦微坐了一会,见夏忆安依然不打算与她说话,自讨了没趣,起身愤愤地离开了凉亭。   不一会一个小厮走过来对夏忆安说:“小姐,宴会开始了,请入席。”   夏忆安礼貌地点头,起身往宴席走去。 正文 第九章 涂抹新红上海棠   古代的宴会是无聊的,无非是些歌舞乐器的组合,接着便是各家小姐献才献艺。   夏忆安坐在席位上无聊地看着桌上摆的花束,偶尔捏起杯子喝一口茶。这茶水当真是无味,跟金盏的手艺半点没法比。   金盏看她恨不得立马就走,跪坐在她身侧安慰道:“小姐,再忍忍,也就这一次,很快就过去了。”   夏忆安轻叹一口气道:“这种宴会比电视里看的还无聊,连这茶水也如此不合胃口。”   “殿试?宴会怎么能跟殿试比呢?”金盏不解地问道。   夏忆安摆摆手,这种问题是解释不清楚的。她看向主位上的女子,对金盏说:“那便是丞相嫡女?”   金盏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说:“应该是的,奴婢刚才打听到,今日是李小姐的生辰,丞相大人特意帮她办了这次宴会。”   “果然很受宠,长得也很美,气质出尘,倾国倾城,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夏忆安若有所思地品评道。   金盏掩嘴轻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小姐这话说得好不走心,八成是无聊至极胡乱拈来的词语,听着并不像真心实意的赞赏。   夏忆安瞥了一眼她,随意地问:“你笑什么?”   “奴婢笑小姐何时也学会了拍别人马屁,小姐平日里从不会说这些的。”金盏知道她不会生气,故意与她玩笑。   夏忆安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嗔道:“该打。”   坐在主位上的丞相嫡女李若嬛一面留心着赵亦微的表现,一面又观察着夏忆安。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劲敌,是她登上太子妃位置的绊脚石,今日邀请她们,其中之意便是想看看她们实力如何。   赵亦微刚才已经展示过才艺,古琴演奏的《山蝶之恋》非常惊艳,但是对李若嬛而言还是有些逊色。夏忆安一直都是一副淡定的神态,似乎什么也没有准备,又像是胸有成竹,李若嬛一时竟拿不准她的心思了。   李若嬛不喜欢这种猜不透的感觉,心里对夏忆安的敌意又增加了一些。   她招来一个丫鬟,让她去询问夏忆安准备了什么才艺,是否要为她安排。   然而丫鬟回来却说:“夏小姐说她一无所长,什么也没有准备,多谢小姐您费心了。”   “哦?”李若嬛惊讶之余又觉得意料之中,夏忆安果然如传言一般无用。   “贵妃娘娘驾到,二皇子驾到!”   一声公鸭嗓子嚎起来,在坐的众人都下跪请安。夏忆安跪在地上,余光偷偷瞟着走来的人,只看到了华丽精致的宫靴和衣摆。   丞相与景贵妃和二皇子竟是有关系的,她从来不关心朝廷的事,而且才穿越过来两月余,所以不知道其中内情。不过这二皇子是景贵妃所生她倒是知道。   “都起来吧!”景贵妃亲自把李若嬛扶了起来,再转身对众人说。   李若嬛把景贵妃和二皇子迎上主位,自己站在一旁满脸欣喜地说:“贵妃姨母和表哥殿下居然能来若嬛的宴会,若嬛真是天大的荣幸!”   席上的官家小姐们纷纷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她,对景贵妃既羡慕又敬畏,对那位丰姿绰约的二皇子更是爱慕不已。   夏忆安看过去,景贵妃一身华丽的宫妆,面容精致,风韵无限,气质无边。而她身旁坐着的二皇子更是清风朗月,一袭紫色长袍,翻云卷月,尊贵无比,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她默默地收回视线,脑子里忽然闪过寒王冷峻的面庞,心中不自觉地将两人进行对比。单凭长相和气质来说,寒王是雪山之巅的冰棱花,常人无法接近;这二皇子苍澜拓却像水中白莲,虽然离得近但也不可亵玩。一个如寒月,一个似高阳,皆是不凡。   上头几人说些什么她没有听见,只知道氛围很融洽。丞相府背后还有这等大靠山,也难怪李若嬛想要在京城众小姐面前摆威风。   她心中有疑虑,按理说李若嬛与景贵妃沾亲,应该一心想着二皇子才对,为何要去争取太子妃,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难道李若嬛喜欢太子,做太子妃只是她一厢情愿,丞相并没有此意?   宴会开了一段时间,主人便让大家自行赏花。夏忆安求之不得,拉着金盏就走。丞相府很大,建得也十分奢华,夏忆安专挑僻静的地方去,意外被她发现几树海棠。   “一从梅粉褪残妆,   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縻花事了,   丝丝夭棘出莓墙。”   海棠是她最喜欢的花,见到眼前开得热烈的海棠花,她忍不住吟咏起来。   “好诗!”树丛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紫色长袍在大红色的海棠树丛里分外惹眼,是二皇子苍澜拓。   夏忆安和金盏赶紧行礼,“见过二皇子。”   “起来吧,”苍澜拓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云髻峨峨,清灵脱俗,如芙蓉出水,浑然天成的美丽,他不禁说道,“京城何时出了这样一位美人?”   夏忆安不喜欢被别人打量,她不是一件物品,让高位者随意把玩。她不卑不亢地看向苍澜拓,把他眼中的赞赏收入眼底。   “皇子怎么会在这里?”这话本不该问,人家想在哪就在哪,不过夏忆安只是想表达自己不愿被人打扰的心情,不知道二皇子听懂了没有?   苍澜拓果然一愣,这个女子好生大胆,也不怕触怒了他。他冷声问:“你是哪家千金?”   生气了吗?夏忆安在心中好笑,高位者总是不能容忍别人挑战他的威严。她是太尉嫡女,二皇子就算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为难她的父亲,夏忆安轻松地想着,便行礼道:“臣女打扰了皇子,这就告退。”   “站住,回答本殿下的话。”苍澜拓背着手走到她面前,声音更冷了。   旁边的小道上传来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几个小姐似乎要来这边赏花。苍澜拓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难得寻到一处僻静,又要被打扰了。   夏忆安晶眸一转,微笑道:“家父夏元彬。”说完便起身走了。   遇上那几位兴奋的小姐,夏忆安假装惊慌地快步错过她们,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其中一位叫住她问:“你跑什么?”   “里面有蛇,花花绿绿的太可怕了!”夏忆安一边说着一边跑了。   剩下那几位小姐在原地吓白了小脸,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树丛里的苍澜拓忍不住勾起嘴角,终于安静了,这位夏家小姐倒是心思细腻,而且有才情,只是京城一直传言说夏家嫡女一无所长,看来传言是不能信的。 正文 第十章 海棠惊梦   宴会还没结束,夏忆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带着金盏提前离开。站在丞相府门口的时候她才傻眼,没有马车,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走回去?   正巧,南宫寒的马车停在了丞相府门口。玄武对夏忆安说:“夏小姐,王爷特意吩咐我送你们回去。”   夏忆安呡唇看着面前豪华的马车,心想那个冷面王爷还蛮细心的,把她的马车拆了还负责送她回去。起先对他的恼淡了一点点。   她看了一眼周围,很多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看过来,只怕心里早已想到了别的事情。先前她便是从寒王的马车下来的,坐都坐了,多一次也无所谓了。   她走到马车边向玄武道了谢,再才上了马车。金盏仍旧坐在外面,旁边坐着驾车的玄武。   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奔驰,两旁的建筑在不断后退,夏忆安看了一会窗外,对外面驾车的玄武说:“马车不要直接停在太尉府门口,隔着一条街把我们放下去吧。”   “好。”玄武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他明白夏忆安的顾虑,被太尉府的人看到她被寒王的马车送回来,肯定会引起误会。   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拐角处,下车后,夏忆安对玄武道谢说:“替我谢谢你家王爷。”   玄武轻点了一下头,面无表情地驾车离开了。   金盏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小姐,莫非寒王是看上你了?不然他怎么会让马车接送你,还不计较我们误闯三思羊肠道的事情?”   说到三思羊肠道,夏忆安的脸色立马凝重起来,她要找到那个车夫好好算账了。   ……   然而在府里问遍了,大家都说没有见过那个车夫,无奈之下夏忆安只好去找夏即墨帮忙。   夏即墨正在书房练字,见夏忆安黑着脸走进来,他依然稳稳地运笔,眼睛不抬地问:“怎么了?”   “帮我找今天赶车的车夫,我差点被他害死。”夏忆安心中有怒气,不跟他来那些虚礼了。   夏即墨写字的手一顿,抬头看了她一会,见她完好无损后才问:“把事情详细告诉我。”   夏忆安便把今天被带上三思羊肠道的事情告诉了他。夏即墨沉吟了一会,唤来了府里的管家夏老伯,让他叫人去找。   夏老伯是府里的老人,是夏家的远方亲戚,在府里行事一向有影响力。   然而找了半天,他回来说:“大少爷,府里没有小姐说的这个人,八成是有人冒充了府里的车夫。”   夏即墨和夏忆安的心都沉了下来,有人动心思都动到夏府来了,还这么明目张胆。夏即墨挥挥手说:“你先去忙吧,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是。”夏老伯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出去。   夏忆安起身说:“大哥,我先回去了。”   夏即墨点点头,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又问:“你是怎么从三思羊肠道出来的?”   “是寒王放我走的。”她如实回了一句,抬脚出了房间。   夏即墨皱眉,他只听说过寒王的铁血手腕,对犯错的下属从不留情,不知他为何会放过忆安,思索良久不得解,索性不想了。他走出房间,去假山后面召出暗卫,让他们去调查此事。   一般的朝廷官员都会暗中养几个护身的人,官级越高的人越重视培养暗卫,毕竟树大招风。   ……   夏忆安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躺在了床上,这一天的经历带点小刺激,她有点累了。   金盏端着热水进来,又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说:“小姐,先把脸和手洗了再睡,我再给你泡泡脚,缓解一下疲劳。”   夏忆安慵懒地看着她笑,手在她的小脸上捏了捏说:“你还懂得泡脚缓解疲劳,不错,果然是我调.教出来的人。”   金盏拿开她的手嗔笑道:“小姐在家的时候总是没个正经,要是让人瞧了去还不得笑话小姐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夏忆安擦脸,擦手。夏忆安顺从地任她捣鼓,很不在意地说:“在外面规规矩矩已经够累了,回来了就该释放自己,不然多累。”   金盏无奈,小姐这个样子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很懂事的地闭了嘴。   擦洗好,又泡了脚,夏忆安脱了外衣舒舒服服地躺进了锦被里,很快便进入梦乡。   ……   大片大片火红的海棠花里,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拿着一只古朴的埙在吹奏,他背身而立,白衣夹着片片零落的海棠轻扬,三千墨发在风中缱绻,看上去如一副泼墨的画卷。   夏忆安惊讶于眼前之景,拨开枝枝交错的海棠寻声而去,埙声低沉悲伤,衬于这片火红的海棠花海里显得分外凄美,她的心不由得收紧。   那男子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那如画的容颜成了花海里最美的风景。夏忆安看清那人时,诧异地唤道:“寒王!”   “你来了。”南宫寒对她伸出手,笑容温柔暖人。   夏忆安迷在了他的笑容里,心不自觉地沉溺,缓缓地朝他伸出手。他在等她,为什么呢?   就在他们的手相触的那一刻,无边的花海瞬间变成了波诡云谲的战场,天地暗沉,战火纷飞,而南宫寒变成了一头恶·狼,冲着她嚎叫……   “啊……”   夏忆安吓得惊坐起来,原来是做梦,她拍拍胸口喘.息。   金盏听到声音便跑进来,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嗯……”刚才的梦太吓人了,她怎么会梦到寒王呢?他们只不过见了两次面,她居然对他的脸印象如此深刻。她伸手去捏额头,才发现自己出了冷汗。   金盏忙用手帕给她拭汗,一边擦一边说:“小姐一定是今天受了惊吓才会做噩梦,奴婢去准备热水,待会小姐好好洗洗身子。”   “嗯。”夏忆安心有余悸,没有在意金盏的那句奴婢,若是平时她肯定会责怪的,整天奴婢奴婢的听着难受。   金盏很快就叫两个丫鬟打来了热水,待放好花瓣和润肤油,她才进房间叫夏忆安。   这润肤油是夏忆安自己研制出来的,古代条件有效,她便找了几样好弄的植物来做,虽然比不得现代的护肤品,但是也能起到滋润肌肤的作用。   夏忆安泡在浴桶里,舒服地长叹一声:“金盏真是我的小贴心啊!”   金盏呡着嘴在一旁笑,手轻轻地用帕子给她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