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夜色深沉,我睡得正熟,突然感觉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扶住了我的腰,然后猛的压下来。 我豁然惊醒,忍不住呼出声。 黑暗中,我闻到了浓郁的酒味,还有熟悉的男性气息。 “贺乙……” “闭嘴!你不配喊我的名字!” 低沉的嗓音在酒精的浸染下多了几分暗哑,他的眸光讽刺,动作没有一点怜惜地在我的身上肆虐。 “不要这样!疼……” 我疼的全身痉挛,只能痛苦地哀求。 可是他还不肯放过我。 一把翻过我的身子,从后面覆身而上,大掌用力地攥着我的头发将我扯向他。 耳边是他咬牙切齿,满带鄙夷的声音。 “疼就对了!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若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和绾绾幸福地在一起了!” 我被迫仰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没入到耳后…… 三年前,唐绾离开的那个雨天,贺乙发了疯似的把我拖曳到公司的电梯里。 “绾绾走了!现在你高兴了?你以为没有了绾绾,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吗?别做梦了!杜悠悠,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贺乙说完后,还不忘用手帕将碰过我衣领的手擦拭干净。 “对不起……” 我坐在地上自责不已,若不是绾绾撞见我们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也不会伤心欲绝地离开。 “砰!” 贺乙一脚踹在电梯门上,脸色铁青地看着我,“道歉有什么用?杜悠悠,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你这个祸害!” 我的嘴皮子动了动,满腹的委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祸害。 连最好的朋友也被我逼走了…… 我强忍着眼泪,扶着电梯冰冷的墙壁站起来,垂着头往外面走去。 却被贺乙一把拽了回去,再次跌到地上。 身上的衣服几下就被撕得粉碎,贺乙欺身而上,黑色眸子里盛满了戾气与疯狂。 “委屈?你有什么资格委屈,你不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我睡你吗?现在我就成全你……” 话落,皮扣解开的金属声传来,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进来了。 干涩的甬道,没有任何快感的摩擦。 将我以前对性爱的期待泯灭殆尽。 我如同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承受着他的滔天怒火…… 贺乙餍足以后,起身离开。 我像块破布一样地被丢弃在床上。 双眸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借着浴室传来的灯光,可以看到镜子里的我一身狼狈,上面除了乌青淤痕,还有一片片欢爱过后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打开,男人走了出来,我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贺乙,我们离婚吧!” 你放了我,我让你走,就当是彼此成全…… 我心灰意冷地想着。 贺乙狠狠地眯起眼,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杜悠悠,你以为你是谁?当初你不惜爬上我的床逼我娶你!现在一句轻描淡写的离婚就想我放你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当成什么? 我有些怔忪…… 当初我把你当成此生挚爱,如今我避你如洪水猛兽。 一出现就带给我不堪重负的折磨。 最开始时爱得有多重,现在受的伤害就有多痛。 “贺乙,唐绾回来了……” 正文 第2章 如果没有遇到贺乙,我或许永远也不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原来可以这么痛。 我认识贺乙已经很多年了。 从他还是我闺蜜唐绾男朋友的时候。 在魅色,唐绾第一次跟我介绍他。 “你好!” 我朝着他伸出手,他却没有理我。 神情里是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 其实那时候我是不喜欢他的,可是我没办法对一个眼里都没有我的人无动于衷。 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我的视线已经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了。 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偷偷打量他。 不得不承认,他绝对是个好男人,但他只对唐绾一个人好。 他对她无条件的宠溺,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她。 温柔体贴,帅气多金,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有魅力的,而有魅力的人往往不缺女性的青睐。 贺乙就是这样。 作为本市商业巨头贺家唯一的儿子,他的身边永远不缺妄想飞上枝头的莺莺燕燕。 可是他的眼里似乎只有唐绾,除了唐绾以外,他对所有的女人无一不是板着一张冷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也有一些不识相的女生想贴上去,最后都在他不留情面的评价中落荒而逃。 在见识过他毒舌的本事以后,我不禁有些庆幸,他的毒舌没有用在我的身上,否则我可能会就此怀疑人生,无颜再留在这个世界。 当然,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对我手下留情并不是我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是因为我是唐绾的好朋友而已。 借着这个好朋友的头衔,我时常在他们的约会里充当电灯泡的角色,顺便蹭吃蹭喝。 每次我都能感受到贺乙对我的不待见,但我还是乐此不疲的在下一次唐绾央着我陪她一起去的时候,应了下来。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除了近距离地看看他,我从来没有对他起过别的心思。 不仅是因为他是我闺蜜的男朋友,还在于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身边站着的理所应当是和他一样优秀。 唐绾无疑是最好的,也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出身于书香世家,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知名画家,从小被教导得温婉贤淑,连笑容都是标准的八颗牙,可以说是个男人都想娶回家。 所以,当我和闺蜜男朋友共睡一张床的事情蔓延开来,所有的知情人都无一例外地在指责我。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我的过失。 我成了人人唾弃的心机girl。 不管我愿不愿意,这都已经成为了我一辈子摘不去的标签。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那一天晚上,我明明只是帮绾绾一起送醉酒的贺乙回房而已,为什么最后会全身赤裸地和他躺到了一起? 面对众人的指责,我不是没想过解释,可是比起我这无聊浅薄还前后矛盾的说辞,吃瓜群众似乎更愿意相信自己主管臆测出来的戏码。 最后,一桩桩的罪责强加在我身上。 我被赶鸭子上架地嫁给了贺乙,唐绾远走他乡。 贺乙也先入为主地认为,我那些解释的说辞不过是为自己开脱的一种手段而已…… 自从那天贺乙拂袖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寄了几次离婚协议书到他公司最后也是杳无音信。 离婚协议书他肯定是收到看过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能忍着不签字。 要知道,刚结婚那两年,他可是逢年过节就要逼我签一次离婚协议书。 只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短路了,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我都不肯妥协。 如果当初我知道最后我连离婚都变得这么被动,说什么我也不会拖到现在。 风水轮流转,定期寄离婚协议书俨然成了我的日常。 一三五寄出去,二四六等回音。 周日重新准备下周要寄的离婚协议书。 我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这样的举措。 没有等来签了协议书的贺乙,反倒迎来了我的前闺蜜唐绾。 之所以称之为前闺蜜,是因为我觉得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已经没有资格当她的闺蜜了。 “要进来坐吗?” 意识到发呆的时间似乎有点久,我侧开身子,请她进来。 本以为她会拒绝,不想并没有,昂首挺胸,脸朝天花板,如领导视察一样地走了进来。 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地落在我的心里,我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又或许说是我不想面对她,在她面前我感到自惭形秽。 可是再不愿意,也得强起起精神招待她。 “你……” 将一杯金桔柠檬放在她的面前,我正要开口,却被她抢了先。 “我先说吧!” 我没有接话,沉默着等着她的下文。 唐绾一开口就是质疑。 “上次在电话里你不是答应会和贺乙离婚的吗?怎么一星期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早在唐绾回来那天,就打过电话给我,让我主动让位,尽快和贺乙离婚, 我也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并在着手进行着。 可是这会听到唐绾兴师问罪的语气,我的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 却已经习惯了放低身段。 “抱歉,再给我一段时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我给他寄的离婚协议书也没有回信……” 我只是想表明立场,说我并没有想跟她抢男人,可是唐绾却误会了我的意思,闻言拉下脸来。 “你是在告诉我贺乙是故意拖着不和你离婚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些哑口无言,一如两年前那样。 那天绾绾说要去给贺乙买醒酒药,让我再多呆一会等她回来,我不疑有他地应了下来。 可是最后却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浑身赤裸地和贺乙躺在一起,围靠在床的四周的还有黑压压的记者跟长枪短炮。 唐绾也在其中,正掩面而泣,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闪光灯卡擦卡擦地闪烁个不停,我像是蒲松龄笔下勾引男人的女鬼一样在镜头下无所遁形。 贺乙看了眼一脸幽怨的唐绾,气急败坏地质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的我也似现在这样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解释全都苍白无力,别说旁人听了会觉得是天荒夜谈,就连我都无法用那些理由来说服我自己。 其实我更想不明白的事,就算我昏睡过去,唐绾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这个人一向浅眠且没有起床气,唐绾是知道的。 还有那些记者媒体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能够畅通无阻地进来? 要知道贺乙所住的小区可是出了名的保护住户隐私。 若说不是有人刻意安排,我实在想不出这么大规模的记者媒体要怎么混进来。 其实早在事情发生不久,网上便有人分析了这个问题。 我不是没想过替自己辩驳,可是无凭无据地根本没人相信。 加上眼见为实的观念所致,不论我怎么说,大家都会认为是我编造的借口。 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在我恍神间,唐绾已经给打了个电话,扬着手机对我说道。 “你不是说见不到他人吗?至尊会所,3901房……” “好……” 如果离婚能够避免一切麻烦,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想拖下去夜长梦多,我换了身衣服后来到唐绾所说的至尊会所的3901房。 我是带着协议书去的。 本打算签了后从此天涯陌路人, 不想包厢内并没有贺乙。 只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以为是走错房间了,我的表情有些窘迫,却在转身的那刻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行了!装什么良家妇女!我又不是不给钱!” 话音刚落,男人混杂着烟酒味的嘴凑了上来。 正文 第3章 “放开我!” 那种陌生的味道让我浑身一震,我本能地想要挣脱,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扣着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推到地上,欺身压了上来。 “不要……” 我是真的开始慌了,拼命地摇头,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打他。 可是男女力量毕竟悬殊。 没几下我便耗尽了全身的气力,而对方却仿若一座大山一样纹丝未动。 察觉到他的手落在我的衣领上,绷的一声纽扣掉了。 源源不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怒吼声将我从绝望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不关我的事!是她勾引我的!” 男子快速放开我,神情慌乱的解释,“我这里还有她发给我的短信……” 担心贺乙不相信,男子拿出手机递过去。 “你胡说!”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上前抢过他的手机,却在看清楚上面的发信人时如同被泼了一桶冰水一样,全身冷到了心坎。 “这……这不可能!” 发信人上面显示的确实是我的手机号,时间是在一小时前,可是那时候我正在忙着招待唐绾,根本没有时间碰手机? 对了,唐绾……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得冰凉。 因为忘性大,我的所有密码都是一样的。 这个习惯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作为我闺蜜的唐绾不可能会不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都已经准备离婚了,为什么她还不肯放过我? “那、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见气氛冷凝,男子颤颤巍巍地询问道,却被贺乙挥手打趴到地上。 一拳、两拳、三拳…… 贺乙仿佛不知疲倦一样,拳头起落间男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看着男人一点一点地被打成猪头,心中一阵畅快,却又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忙上前阻止,“够了,别打了!” 贺乙眸光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直把我看得一阵心虚。 但他到底是什么也没说,放开了攥着男子领口的手。 “你听我解释!” 我想要解释,他却不给我机会,拽着我的手腕往外拖。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再不敢说话,就这么被他带着离开了至尊会所的包厢。 他将我塞进车子里,一路飞车回住处。 我跟不上他的步伐,被拖得几乎连滚带爬,他却半点也不怜惜,一把将我甩到床上。 下一秒,我感到一股温热的鼻息喷薄在我脸上,紧接着脖子被一双的大掌扼制住。 “杜悠悠!你就这么饥渴难耐?我才几天没碰你,你就迫不及待地在外面找男人?” 他那冷峻的五官写满了严厉,看向我的目光似乎要将我凌迟,我呼吸一紧,慌乱地说道。 “不是!贺乙,你听我解释……” “够了!你这个荡妇!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我的脸色变得惨白,贺乙侮辱性的话语就像利刃刀锋一样刺入我的胸膛,将我扎得千疮百孔。 我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的沉默看在贺乙眼里成了变相的承认,他的脸色一沉,一只手钳制住我的双手置于头顶,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身上。 “嘶”的一声,我的衣裳在他的掌下四分五裂。 肌肤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冰凉刺骨。 正文 第4章 “不要这样!放开我!” 贺乙的目光让我感到害怕,我本能的想要挣扎。 “放开?”贺乙笑了,“看看你现在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你确定要我放开你?不是满足你?” 说着,贺乙的俊脸凑近,凉薄如雪片的唇瓣落了下来,像疯子一样地堵住我的嘴,他的吻粗暴且毫无章法,似在通过这种方式发泄他的怒火。 我难受地呜咽,摇着头想要避开他的侵略,却被他固定住后脑勺。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唇齿间的纠缠就像仇人,我尽可能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贺乙离开我的唇,在触及我的面容时,眸光又冷了几度。 “委屈?” 我咬着唇没有说话,又或许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说我是被唐绾骗去的吗? 还是说我一开始就是识人不清,才被迫入了这个局? 我的沉默引来了贺乙的不满,他大力地捏着我的肩,眸光嗜血地看着我。 “你有什么资格委屈?这场游戏是你挑起的,该怎么结束,应该由我说了算!” 那如果我死了呢? 这话我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给我机会。 三两下便除掉我身上的破布,箍着我的腰,粗暴地冲撞起来。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用力,激烈得仿佛要把我的骨头撞碎一般。 我的声音也在他的冲撞下变得支离破碎,连个完整的句子都组不起来。 …… “铃铃铃……铃铃铃……” 翌日清晨,我在一阵急促的铃声中醒来。 “杜悠悠!是我小瞧你了!就差最后一步了,竟然还是没能得手!” 唐绾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我猛然清醒,所有的瞌睡虫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你!” 心中的所有猜疑在这一刻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的声音中却没有太大的意外,更多的还是被好友算计的悲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是多此一举,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 毕竟这是我曾经以为会和我走完这辈子,就算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立业后,也还能将这份友谊一直传承下去的好朋友。 虽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提前下车。 为了个至今我还猜想不透的理由。 把我送上她男朋友的床。 然后在我被所有人误解后,选择远走他乡,消失在大众的视线范围里。 外界给了她一个尤其合理的解释,说是为了疗情伤。 可是我还是想问个清楚。 要知道,当时的她是解脱了,清静了,可是我却没有。 那些从不吝将最恶意的揣度加诸在我身上的人,倒是很心地善良心平气和地给了她一片净土,转而却又将那些最不堪,最肮脏的言语目光倾泻在我的身上。 即使时过境迁,也还有许多人没有忘记。 时常还会跑到我的社交软件下留言,言语不堪入目,如淬了毒药的利箭般,将我刺得伤痕累累。 “为什么?” 唐绾轻笑一声,情绪激动地说道。 “因为你抢了我的男朋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所以我恨你!想要报复你,让你身败名裂!” 末了,唐绾补上一句。 “这些个理由够吗?” 正文 第5章 从小到大,我听说过许多贼喊捉贼、掩耳盗铃的故事,可是真正发生过,且与我息息相关地却只有这么一件。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般自欺欺人,让自己信以为真的。 心却如明镜似的,知道她给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唐绾,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声音冷硬地说道,“若不是你说要去买醒酒汤,让我替你照顾贺乙,我又怎么会留下来……” 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当初她说去买醒酒汤,到底是真的去买了,还是只是一个借口。 否则她怎么去了以后,好久都没有回来。 而且,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呵!”唐绾不屑地嗤笑一声,冷冷地打断我,“那你真是尽心尽责!直接把他照顾到床上去了?” “我……” 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这是我最理亏的地方,也已经成了我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走以后,我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 尽管知道她不会相信我的话,可是我还是想解释。 却被她怒声打断。 “够了!杜悠悠!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别天真了!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现在,该是你把它们还给我的时候了!” “如果你指的是贺氏少奶奶的身份,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这话并不是违心之语。 甚至,只要贺乙同意,我也可以亲手将离婚证书奉上。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杜悠悠!你以为贺乙救你真的是喜欢你吗?” 可能是我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唐绾,唐绾的声音陡然高昂起来。 “别做梦了!就算是贺乙养的一只宠物狗,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最后,唐绾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刻意说给我听,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 “而且他也说了,救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是贺家少奶奶罢了!” 我安静地等着她把话说完,全程一言不发。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既然她早就已经给贺乙的行为下了定义,做了解释,我又何须多此一举地去补充或改变什么。 “如果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肯签字,我随时可以退出。” 直到她不再开口,我才一字一顿地说。可惜,我的识时务换来的却不是她的满意。 “你……” 即使隔着屏幕,我也可以想象出唐绾握着手机,咬牙切齿的神情。 但是我却无心安抚她,昨夜贺乙留下的伤痛,还在无声地折磨着我。 那种疼痛,让我在全身的神经清醒后,恨不得马上挂断电话,把自己泡进温水里,浸它个三天三夜。 “没什么事的话,就这样吧!” 说完,也不等唐绾开口,我径直掐灭电话。 拖着酸痛的身子掀被下床,洗漱了一番后,我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正文 第6章 大学主修万金油专业的我如今在一家杂志社工作,平日里除了打打杂以外,就是和前辈出去采访做追踪报道。 得知唐绾回来以后,我便向主编请了长假。 原打算和贺乙办完离婚手续后,也学学别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但显然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贺乙的脾气阴晴不定,复杂古怪,又岂是能被旁人所支配的。 在这场彼此伤害的游戏里,除了他自己,我根本没有喊停的资格。 何况,那种伤风悲秋的情绪也着实不属于我。 所以我还是识时务点,继续向金钱低头好了。 所以我还是识时务点,继续向金钱低头好了。 到了杂志社,我率先来到主编的办公室,本是找她销假,却没想到她二话不说,直接让我去出专访,这可真难倒我了。 虽说之前我也没少出去采访过,但那都是事先查过资料,精心准备过的,像现在这样,轻装上阵可还是头一遭。 我有些困窘地跟主编说了下我的难处,不想她却说资料我的搭档已经准备好了。 我就是去撑个场子,凑个人数,别让别人以为我们杂志社没人而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迟,就显得我不识时务,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和我搭档的人是尤佳,当我拿好东西来到杂志社门口的时候,她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刚一走近,她便给我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我也伸手抱了抱她。 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然后拉着我一同坐了进去。 “师傅,麻烦去信息园。” 如果仔细的话,可以听出尤佳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清扬,激动的心情早已溢于言表。 这也难怪,这座才建成不久的信息产业园被誉为南城的‘中关村’,云集了全市所有高新技术产业集团。 依照主编的说法,今天采访的是本市的青年才俊,所以去这个地方并不足为奇。 车子缓缓驶出一段距离后,我也慢慢接受了,刚一销假就要出任务的事实,开口问道。。 “对了,我们今天采访的对象是?” “说出来你可别太惊讶!”尤佳神秘一笑,对我扬了扬手中的资料,“他在本市的青年才俊中,绝对是位于佼佼者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一向很少在公众媒体面前露面,这次之所以答应我们杂志社的专访,还是看在老主编的面子上才同意的……” 尤佳说着,将手中的资料摊开,郑重其事地摆放到我的面前。 当我看到资料的左上角,那张不苟言笑,却依旧俊朗不已,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面庞时,差点没忍住,将资料扔出窗外。 压下内心涌动的一口老血,我尴尬地对着尤佳说道。 “尤、尤佳,那个……我、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昨天贺乙在床上留给我的阴影还历历在目,我实在没办法这么快就整装待发去面对一个肆虐的魔鬼。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难得能与商界名流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你竟然准备临阵脱逃……” 尤佳不可置信地说道,表情明显在说我不识好歹。 “不是!你看我才刚休假回来,万一待会发挥不好,给你丢脸!” “要不我在这里等你?” 我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 可惜尤佳却没有给我机会,径直拉着我下了车,嘴上还在不停地宽慰我。 “没什么好丢脸不丢脸的,刚才的资料你如果没看完,待会就我负责问问题,你在一旁做记录就行了。” “总之你一定要陪我去!” 尤佳一锤定音,任我看着面前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风中凌乱。 正文 第7章 贺乙的办公室在二十六楼。 因为已经提前预约过了,所以在我们说明来意,并拿出证件证明身份以后,秘书便带着我们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叩叩,贺总,晨曦杂志社的人来了。” 秘书说完,就直接把门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办公桌后女人好看的天鹅颈,她背对着门,亲密地跨坐在男人的腿上。 我看不见她的正脸,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唐绾! 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出人意料。 久别重逢,干柴烈火。一切只要扯上唐绾,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啊!” 几乎是在门开的那一刻,唐绾惊呼一声,将头埋进贺乙的胸膛。贺乙虽然拧着眉,但还是下意识地将她的头按到了怀里。 “谁让你们进来的!” 伴随着贺乙的暴怒,还有助理点头哈腰赔不是的声音。 “抱歉,总裁,我不知道……” 可惜贺乙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缓和,反而因为看到我而变得更加难看。 薄唇轻启,冷如冰霜地吐出一个字。 “滚!” 简单而粗暴的语言,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闻言,助理也不敢再造次,带着我和尤佳退了出来,在走廊上等待。…… 半个小时后,唐绾踩着高跟鞋,一脸意气风发地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 路过我们的时候,她的步伐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才戴上墨镜趾高气昂地离开。 “悠悠,你说那女人是谁啊!”看着唐绾远去的背影,尤佳好奇地问了句。 一句话说得我呼吸一紧,还以为被她瞧出了什么端倪。 不由得心虚地看了她一眼,见他面色正常,只是单纯的好奇,这才放下心来。摇了摇头,故作平常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是吗?”尤佳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追问太多,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可是我怎么感觉她好像认识你,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看你的眼神,似乎对你不是很友好” “不可能吧!” 我没想到一向神经大条的尤佳在这事上会这么敏锐,呼吸陡然一窒,几秒后才呐呐地开口。 “也许是你看错了!” “是吗?”尤佳还是将信将疑。 我内里心虚,只当没有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眼神。 又过了一会儿,贺乙的秘书来通知我们进去。 办公室里窗户大敞,且有空气清新剂做遮掩,可我还是闻到了独属于唐绾的味道。 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就如同她的人一样,三年来一直如鬼魅般地缠绕在我的梦魇里,现在连现实生活都不肯放过。 秘书引着我们在贺乙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 随后又为我和尤佳端来两杯茶水,这才退了出去,走时不忘轻带上门。 一连串的礼遇让尤佳受宠若惊,啧啧有词地赞叹着贺乙的一间办公室比她家的总平方数还大。 俨然忘了此趟来的目的。 直到旁边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贺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尤佳才被吓得收了声。 …… 正文 第8章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 在短暂的失神后,我拉着尤佳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贺总。” 贺乙抿着唇,眸光凛冽地看着我。 我面色自若地迎视他,尽可能地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本以为这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等到真的去尝试以后,才发现比我想象中的简单多了。 贺乙又盯着我看了半晌,在他紧迫逼人的气势下,我险些败下阵来。 好在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的反应似乎引来了贺乙的不满,他的眼里有几分恼怒一闪而过。 却没有发火,沉默过后,他若无其事地扯了扯领带,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在短暂的紧张过后,尤佳也回过神来,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就着上面拟好的问题做采访。 许是贺乙的气势太过紧迫逼人,纵然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尤佳还是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好。 在问了几个中规中矩的问题后,她突然不停地朝我使眼色,同时将她的笔记本转向我。 当我看到笔记本上面除了刚才那几个中规中矩的问题,就只有一只她画的趴在窗台上慵懒的捋着毛晒太阳的小猫以后,我真想当场暴走算了。 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向我保证,我只要在一旁做记录就可以了的! 我狠狠地瞪了尤佳一眼。 现在才要我收拾烂摊子,不觉得太晚了吗? 饶是如此,理智还是告诉我采访的事情比天大,而且我也不想让贺乙看笑话。 在短暂的眩晕以后,我接过尤佳手中的笔记本。 端坐起身,看着手中几近空白的笔记本,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那一刻,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贺先生,请问刚才那位是您的女朋友吗?传言说您三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不知道您是怎么看待男人已婚还出轨的问题呢!” 贺乙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凝,周遭的空气也像受此影响一样,渐渐冷了下来,冰凉刺骨。 回应我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贺乙或许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的?” 我知道贺乙这话的意思是在提醒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作为贺家的儿媳妇,此时我应该想的是如何替贺乙打掩护,而不是这么公然地揭他的短。 我突然有些后悔问了这么愚蠢的问题,如果贺乙当着尤佳的面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尤佳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却被我的问题还有贺乙的反应弄得一阵紧张。 她忙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然后一脸歉然地替我打圆场。 “抱歉!贺先生,悠悠最近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好,正在说胡话呢!您千万别把她的话当真……” 贺乙不怒反笑,看着尤佳勾了勾唇角。 “这个问题我倒是不介意回答,只不过既然是独家,无关的人是不是应该回避下。” 尤佳脸上的表情僵了几秒,半晌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当、当然……” 尤佳的动作很快,顷刻间,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贺乙两个人。 我有些怨怼贺乙将尤佳支走,以及尤佳轻易就将我抛下。 …… 正文 第9章 办公室的门刚一合上,贺乙便离开大班椅,朝我走来。 明媚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打在他的脸上,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部轮廓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疏离冷漠。 这样的贺乙让我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逃跑的冲动,可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用手撑着身下的沙发,借力想要站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剧痛传来,贺乙用力地捏住我的下颚,强迫我和他对视。 从这个角度,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双绝美的眼眸因愤怒而变得猩红。 “杜悠悠!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带着彻骨的冷寒。 我吃疼,下颚的痛让我以为骨头会就此碎裂,却还是倔强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难道不是你吗?如果你同意和我离婚,又何必惧怕这些问题。” 贺乙不怒反笑,看着我说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和你离婚吗?” “别做梦了!在我还没折磨够你之前,你别想从我手中逃开!” 闻言,我的心里一片悲凉,掀开眼帘,面容复杂地看着他,“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唐绾还想和你在一起……” “何必?”贺乙冷笑了一声,眸光嗜血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虽然绾绾什么也没有,但她还有我的爱!而你,就算坐上了贺家少奶奶的位置,也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利刃一样扎在我的身上,扎得我遍体鳞伤。 可是他还是没有放过我。 恶狠狠地威胁道。 “这次的报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写,但凡有半点损害贺家名声的消息传出来,我都会算到你的头上!” 闻言,我的心里禁不住一阵冷笑。 合着他婚内出轨,还要威胁我这个妻子替他想方设法遮掩? 还是说就因为我们的开始是一场错误,所以我就要忍受这种被丈夫和小三羞辱的痛苦? 我心里满是受辱后的不甘,却也知道唐绾和贺乙的事情曝光,对我来说没半点好处。 不曾想,到最后,所有的罪责还是落到了我的头上…… “悠悠,没事吧!” 刚一走出贺乙的办公室,尤佳便迎了上来,目光担忧地拉着我上下打量。“刚才看贺总好吓人,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还有些热辣的脖颈,庆幸今天穿了件半高领的衬衫,在领口处还系着个蝴蝶结,所以尤佳看不到上面的淤痕也是正常。 “他该不会对你动手了吧!我去找他……” 见我不说话,尤佳还以为我在贺乙那里受到了惊吓,转身就要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抓住了她。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为了安抚她,我还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 但也许只有我知道那笑容有多么的敷衍。 毕竟这三年来,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戴面具的假笑,所以尤佳分不清也是正常的。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拉着我端详了半天,直到确定我真的没事后,才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还好还好!你不知道刚才我都快吓死了!” 正文 第10章 我笑着又安抚了她几句,心中庆幸今天和我一起的是比较粗线条的尤佳,如果是其他人,估计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索性尤佳的的注意力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把话题引到了工作上。 “对了!采访进行得顺利吧?” 提及采访,我又想起刚才的事,包括贺乙说做出的威胁,不由得有些心有余悸。 “记笔记了没有,我看看!” 见我不说话,尤佳只当我是要在她面前卖关子,也不和我废话,伸手就要来拿我的笔记,被我侧身避过。 我下意识的反应引来了尤佳的注意,她皱起眉头,“怎么了?” 为了不让她发现异样,我忙解释道。 “没有,刚才时间太赶,我写得乱七不糟的,你可能看不懂,等回去整理好了直接发新闻稿给你……” 我有些紧张,担心尤佳如果不同意的话,就会发现我笔记本里的秘密。 好在尤佳并没有纠结,听到我要直接发她新闻稿,更是乐得轻松,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也好。” 见她答应,我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好,笔记没有被她拿走,不然她就会发现,我的笔记本上空白一片,没有半点采访的记录,倒是先前做笔记的时候,在扉页的地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唐绾和贺乙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明明说好不在意的,可是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我的心还是没来由地猛烈抽痛起来。 然后那些个画面便像梦魇一样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提起笔,心里想的也完完全全都是他们两个人。 我想这应该是恨的吧! 他们一个机关算尽请君入瓮,让我至今还在泥潭里无法脱身。 一个从头到尾都对我心怀怨恨,到现在都还不留余力地把我当作仇人。 我又怎么可能轻易说放下就放下呢! …… 外出新闻采访的好处就是,如果结束得早,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翘班。 我和尤佳都不是那种爱岗敬业,工作至上的人,所以在走出贺氏大楼后,我们便很默契地选择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家后,凭借着我对贺乙多年的了解,新闻稿很快便写出来了。 之后,我用伊妹儿将新闻稿发到了尤佳的邮箱里,让她检查一下,如果觉得没问题就发给主编。 第二天,尤佳告诉我,昨天我的稿子在准备印发前被撤了。 原因是昨天下班前,主编的邮箱里多了一封标红的邮件,据说也是贺乙的独家,具体内容不清楚,但是主编在点开看了以后,便立马决定将我的新闻稿延后,先用这份爆料搏一搏大众的眼球。 听完尤佳的叙述,我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太在意。 只以为是谁挂羊头卖狗肉秀的噱头。 毕竟,贺乙这几年的隐私都保存得很好,我也不认为,除了我以外,还有谁对他的私事了解得那么清楚。 所以,在短暂的诧异后,我便又投入了紧张而繁重的工作中,纷至沓来的新闻让我根本无暇顾及那份顶替了我新闻稿的爆料到底写了什么。 直到晚上回家,打开门,看到贺乙的那张冷脸,我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