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节 捉奸捉双   我收到短信和照片的时候,正在去医院产检的路上,等红灯的间隙,我打开了手机。   照片上那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正是我的老公连康。这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像是在他的下面拍的,脸上的肉有点往前涌,跟平时儒雅淡然的样子判若两人,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随后而来的短信上写着,丽景大酒店8216房。   头有点晕,手指在不可抑制地发着抖。   我回拨过去,发来短信的号码和连康的手机统统关机。   傻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开着车在医院门口转了两圈,我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恶作剧,这是不可能的。   最后我还是把车开到了丽景酒店,踏进电梯的腿都在打颤。   我来到了8216房门口,深深呼吸了一下。   我和连康结婚两年,虽然磕磕碰碰,但也只是因为他家里人的问题,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觉得还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我现在怀孕了,他很高兴,对我很好。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有外遇?我怎么能就凭一张照片一条短信就怀疑我的老公?   想到这里我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宝贝,把我床上的短裤拿来!”   跟我老公的声音一模一样!我站住了,手心里潮湿一片,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以前他也叫我宝贝。   门是虚掩的,没有关严,我走过去轻轻地推开了门。   我看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景象,我的老公连康抱着一个女人正站在客厅的门口拥吻。   脑袋嗡地一声,像炸开了一个马蜂窝,我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往脸上涌,我没有看错,这个一脸春情的男人就是平日里谦谦君子一样的连康。   “你们的门没有关好。”我捏紧拳头突然说话,声音不抖呼吸也不急促了,也许在我愤怒到了爆发的临界点的时候,我才是最冷静的。   不过那对拥吻的男女似乎吓了一跳,特别是连康,当他看清楚是我挺着肚子站在门口看着他的时候,他仿佛刚从梦里醒来一样,几乎是一跃而起,第一个反应就是推开怀中的女人然后跑进房间里去了。   那个女人却没有连康那么惊慌,她不急不忙地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我,也不着急去穿衣服,就这么赤裸着全身竟然慢慢地向我走过来。   只有一秒钟,我就想明白了,那条短信,那张照片是这个女人发给我的,她是预谋好的,否则为什么房间的门是虚掩的,她就是让我看到这一幕的!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刚才的冷静消失了,我上牙齿撞着下牙齿,浑身冰冻一样的冰冷。   那个女人走近我,用她饱满的胸部蹭了蹭我的胳膊,其实她并不漂亮,但是很媚。   “你比我想象的冷静多了。”她压低了嗓门:“我以为我会看到一个泼妇,冲上来撕我的头发,名牌大学毕业的就是不一样。”   她说话还带着一些地方口音,是哪里的我分辨不出来,我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身材很好,丰乳翘臀,她有的这些我一样都没有,我突然想起来,自从我怀孕之后,连康怕睡觉压到我就和我分房睡了,我以为他能够克制自己,没想到他也是俗人一个。   连康应该在里面穿衣服,飞快地跑出来的时候已经衣冠楚楚,穿的整整齐齐了,他一把推开那个女人,眼神里充满了厌恶,然后就直挺挺地朝我跪了下来。   “妃妃,妃妃。”他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我是昏了头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我只是一时糊涂。”   他的掌心传来热度,熨贴着我的腿,我此刻心里只有一种感觉,脏,真的好脏。   他刚才还抱着这个女人,他们的全身都贴在一起,摩擦来摩擦去,现在又来抱着我的腿。   就这一瞬间,我炸了。   我抬起脚狠狠地踹他,我穿着平底鞋,鞋底是软的,第一脚就踹到他的脸上去,鞋底的边缘蹭在他的脸上,蹭破了皮,血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他把我抱地更紧,嘴里一迭声地喊:“妃妃,你不要激动,你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现在他想起我们的孩子了,刚才他精虫上脑的时候呢,有没有想到我们的孩子?   这时候,那个女人突然冲过来,抱着连康的脑袋,刚才还冷笑着的脸一瞬间变了,她哭着用赤裸的身体护着连康:“求你了,不要打康,不要打他,要打就打我吧!”   我抬起的脚没有再往下踹,因为肚子抽着痛,而那个女人变脸的速度让我始料不及,就在我迟疑的时候,那女人突然抬手推了我一下,我正抬着一只脚没有站稳,整个人就撞到了门把手上,尖锐的金属扎到了我的后腰,一阵刺痛。   我痛苦地呻吟了一下,连康正在那个女人的保护之下,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也许是我苍白的脸色吓到了他,他立刻推开女人站起身来向我跑过来:“老婆,老婆你没事吧?”   我疼的直吸气,那女人站在连康的身后,从容地对我笑。   我终于见识到什么是阴险了,闺蜜柳京总是说我一根肠子通到底,现在终于知道,世界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滚开。”我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这只手刚才可是摸遍了那个女人的全身,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还是把手伸过来,在我的肚子上摩挲,他很紧张我们的孩子,结婚两年才怀的孕,我们都当作宝一样。   “老婆,你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他揽着我的肩膀打开门,现在要陪我去医院了,早上我跟他商量让他陪我去产检,他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我。   我只是撞到了后腰,没有伤到孩子,那女人还是站在那里一丝不挂地看着我,脸上的泪水还在,只不过表情十分淡然。   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虽然我爱他,我每天都盼望着他的到来,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和连康的婚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我一定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不然只会害了他。   不健全的家庭,就像我一样,遇到了事情只会龟缩,面对那个女人,我连个泼妇都做不到。   我冷冷地打掉连康的手,捉奸在床的电影电视我也不是没看过,女人遭遇这种事情总是先去打小三,我觉得没必要,小三固然可恶,但是天天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更加可恶。   我打也打了,骂了骂了,他不要脸我还要脸,我不想在这个酒店里闹的人尽皆知,因为这是我公司的合作酒店,公司里开年会和各种酒会都会在这里,主管都认识我。   我拉开门转身往门外走去,余光瞥到那个女人,带着趾高气扬的胜利的表情。   我的腿肿的像胡萝卜一样,才六个月就肿成这样,医生说我压力太大。   连康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我,我上车,他也上了车,见我要开车,他一把拔了钥匙,拉着我的手祈求地看着我。   “钥匙还我。”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妃妃,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他那张脸还是轮廓深邃,那么漂亮,不过现在看起来是这么丑恶,他平日里维持着那良好的形象已经在刚才轰然倒塌了。   “我再说一遍,钥匙还我。”我高高举起手对着我的肚子,我知道他紧张这个孩子,果然他看到我的举动乖乖地把钥匙还给我,我发动汽车往医院开去。   我要打了这个孩子,不能让他生存在我们的夹缝之中,连康看我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立刻殷勤地扶着我:“妃妃,我陪你去检查。”   我没有推开他,任由着他扶着走进了妇产科,我直接对医生说了一句话:“我要做引产。”   医生还没有大惊失色,站在门口等待的连康听到了这句话,他冲进来脸色煞白地看着我,然后突然举起手,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把我,把医生,把护士都给打愣住了。 第一卷 第二节 我要离婚   这是连康第一次打我,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我还来不及愤怒,连康的脸突然由白变红,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妃妃,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你已经这么大了,不要凡事还以小孩子脾气来,这是我们的孩子,可以这么开玩笑的吗?”   刚才还惊愕的医生和护士好像明白了什么,从她们的表情上看来,她们肯定以为我在耍小性子,医生的脸色严峻起来,向我走过来。   她是我妈妈的熟人,我妈不在北京,我每次做产检她都千叮咛万嘱咐让刘医生亲自给我做。   “妃妃。”刘医生扶住我的胳膊:“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拿孩子来说事,他在肚子里能听得到的。”   我看着连康,他不看我对刘医生流着眼泪:“刘医生,麻烦你好好劝劝妃妃,刚才我实在是太激动了。”他终于转过脸来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就匆匆往门外走去。   他赢了,真的。我这个孩子肯定是打不掉了,连康是个多聪明的人,我今天才看出来。   他知道我爱面子,事实的真相我不会对刘医生说的。   果然,刘医生把我留在办公室里长篇大论,而这时我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刘医生在说话的时候,宝宝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我们亲密无间地在一起呆了六个多月,他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   刘医生说的道理我都懂,全程我都没说话,最后我点点头站起来,看着刘医生忧心忡忡的脸:“刘阿姨,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我妈,免得让她担心。”   刘医生握着我的手:“我知道,妃妃,有什么事好好商量,连康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这就是连康,即便他当着别人的面打了我,他们仍是觉得这事情一定是我的错。   就像他出轨,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没有回家,直接来到我在北京最好的朋友柳京那里,我们是大学同学,好的不分彼此。   她没有结婚,一个人住,我去敲门的时候她刚起床没多久,正在敷面膜。   “这么早?”她一说话,脸上的黄瓜片就往下掉。   我窝在她的沙发里,捧着一杯蜂蜜水,过了一会才觉得身体里的寒意慢慢地消失了。   “怎么了?”柳京洗过脸,端着一盘葡萄坐在我的面前端详我:“脸色这么难看,这脸。”她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这脸怎么肿了?”   我没说话,柳京关切的脸让我突然鼻塞,从早上看到那丑陋的一幕到现在,我没有哭过,可是现在我再也止不住我的眼泪。   “他妈的,是不是连康那孙子?”柳京跳起来,葡萄盘子被她打翻,滚落了一地:“连康那孙子打你是不是?我就知道那孙子不是好东西!”   柳京不喜欢连康,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其实那时候的连康对我,甚至对她都非常好,柳京总是说,看到连康,她的脊椎骨都是冰凉的。   也许她看人的眼光比我准吧。   柳京靠近我,伸开手臂把我搂在她的怀里,靠在她温暖的肩膀上,我肆无忌惮地哭。   哭了很久,感觉身体里的水都要流空了,柳京递给我一块毛巾,我在水池把脸洗干净,靠在门框上对柳京说:“连康出轨了,我捉了个现行。”   柳京却毫不意外,她很冷静地看着我:“我猜那个女人比你老,也比你丑。”   我很惊奇:“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像连康这样的男人如果要是外遇,一定是会找一个和你完全相反的一个女人,你已经这么优秀了,他上哪去找一个比你更优秀的人?”   也许柳京分析的是对的,我在床上躺下来,浑身无力。   “你打算怎么办?”她在我的身边坐下来。   宝宝又踢了我一下,我摸着肚子:“我要离婚。” 第一卷 第三节 连康跪在门口   门铃响了,柳京去门口看了一眼,转身对我说:“连康。”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地把头转过去,柳京没有开门进了厨房继续煮粥。   柳京很变态,她家的门铃是义勇军进行曲,每次按响门铃我都情不自禁地站得笔直并且敬礼。   现在,她家的义勇军进行曲一遍又一遍地演奏着,连康锲而不舍,再后来曲子都有点跑调,估计快没电了。   真的没电了,门铃不响了,那像紧箍咒一样的铃声消失了,我的脑袋才不那么痛。   柳京端着托盘走出来,皱着眉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我都知道他下面是什么招数,好容易清净了一下,吵死我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只听到外面轰隆一声,像是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又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柳京起身到门口在猫眼那里看了看,她看了很久,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回来,脸色很难看:“连康跪在门口打自己耳光。我刚才数了一下,平均三秒钟一下,脸肿了,你要不要让他进来?”   柳京家是联排独栋,单门独户的,他跪在那里就算一天也不会有别人看到他,我们都是要面子的人,无论什么丑事都不愿意给外人看到。   既然没人看到,就随他跪去吧。   小米粥发出淡淡清香,可是配合着外面的打耳光声,我实在是吃不下去,我对柳京摇摇头:“我到楼上睡会去,你让他走,不然就报警。”   我上楼躺着,不知道柳京和他说了什么,柳京上来告诉我:“他走了,脸肿的像个石榴,嘴角还有血,对自己下手够狠的,可见他干的事情有多恶劣。”   柳京静静地躺在我的身边,我们上大学那会,晚上老是挤在一张小床上,她握着我的手,握的好紧。   “妃妃,连康就是一人渣,你结婚那天我这么说,现在我还这么说,不是他有了外遇,就是他现在没外遇,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真的,柳京在连康的问题上从来没有含糊过,她排斥他从来不掩饰。   雨越下越大,窗户没关严,雨点都打到屋里来了,柳京跳下床去关窗户,突然尖叫了一声,指着楼下对我说:“连康没走,站在楼下自虐呢!”   这是连康的风格,追我那会,有天晚上在我公司的大门口,下着大雪整整站了一夜,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被他的执着打动,才和他在一起的。   现在他故技重施,柳京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眼不见为净,闭上眼睡觉吧,当他不存在。”   柳京说的对,我应该好好睡一觉,但是过了很久柳京睡着了,我还清醒着。   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路过窗口,大雨仍然下着。   我觉得我真的挺没出息的,实在没忍住撩开窗帘看了一眼,连康不在了。   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是如释重负还是有点失望他没有以前那种执着。   就在我准备放下窗帘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的水洼里有什么,我趴到窗户上仔细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   连康!他晕倒了!   我把柳京喊醒,两个人跌跌撞撞冲到楼下,冒着大雨把连康扶起来,他身体滚烫,昏迷不醒。   “我去开车!”柳京冲我喊:“你扶着他到屋檐下面躲躲雨!”   柳京开车把我们送到医院,连康一直没有醒,睡得昏昏沉沉的,他额头上我上午踹的那一脚已经发炎,高高地肿了起来,脸颊也又红又肿,护士看到都吓了一跳:“这脸怎么搞的,怎么肿成这样?”   我低着头不吭声,小护士严苛的眼神在我身上扫射,柳京没好气地对小护士说:“还不送进急诊室?再耽误下去人都要死了!”   柳京说到这个死字,我的心里狠狠地撞了一下,看着连康被推进急诊室,我突然发现我还是非常害怕连康有什么意外的,甚至连死那个字,我都不愿意听到。   我们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连康,柳京给我买来热饮塞在我的手心里:“别担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就是淋了淋雨,又不是豆腐做的,有什么关系。”   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连康被推出来,挂着点滴,医生皱着眉头对我说:“伤口感染了,他是不是泡了水,感染的很厉害,再加上着凉,肺炎,估计要高烧好几天,安排住院吧!”   柳京帮我去办住院手续,连康送进了病房,房间里还有一床病人,病人的老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手机。   见我们进来,她立刻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我们。   柳京办好手续进来找我,我正坐在连康身边发愣,刚才他二姐打连康电话,我顺手接了说在医院,说完我就后悔了。   待到快早晨,我想起来还没有带连康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于是拜托柳京在医院看一下连康,我回家去给他拿东西。   连康是个挺讲究的人,我回家把他平时的生活必需品都放在大包里,然后又在家里熬了点骨头粥,就匆匆往医院里赶。   刚刚走到我们病房的走廊门口,还没有走近我就听到了哭声,好像是从我们房间里传出来的。   声音好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里面哭。   怎么了?难道是连康?   我头皮都发麻了,急忙往病房跑去。   跑到门口,我看到隔壁床的大哥被大嫂扶着在门口遛弯,看到我,大嫂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家里来人了,你家婆家人吧,快进去看看吧!”   我走进门,病房里塞了几十口子,放眼看过去,基本上连康家里的人都来了。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连康的床,我都看不到连康的人在哪里,最里面的应该是婆婆和几个大姑子,因为我看到公公蹲在墙角阴沉着脸在吸旱烟袋,劣质的呛人的烟味满屋子。   婆婆和大姑子大声哭泣,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连康出了什么事了?早上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睡着,我特地问了一下医生,医生说药水里有安定成分,现在他最需要休息,等睡醒了就没事了。   难道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出了什么意外了? 第一卷 第四节 婆家人逼问   柳京从人群里挤出来,头发蓬乱,脸色也很难看:“妃妃,你回来了。”   “连康,怎么了?”我心里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他死了,心慌地无法形容。   柳京还没有回答,他们听到了我的声音,挤在床前的人群自动散开,我看到婆婆趴在连康的身上,哭的声嘶力竭,几个姑子也站在一边抹眼泪。   连康真的死了?只是肺炎而已,怎么会?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去的,这时宝宝在我的肚子里拼命踢着,心肝脾肺肾都要翻转过来的难受着。   我呆呆地走到连康的身边,他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被揉的乱七八糟,脑袋也乱蓬蓬的,脸颊更肿了,不过脸色红红的,不像是我想的那回事。   “连康。”我轻轻喊了一声,大姑子尖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弟妹,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家康子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到处走?”她声音尖锐,我每次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耳膜快要被刺破了。   “连康怎么了?”我有点不明白,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出了什么事?”   “你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还要问你呢!”大姑子指着连康:“你看看我家康子,整个脑袋都是肿的,到处都是血,人都昏迷了,怎么喊都喊不醒。”   她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她哭的我心里乱糟糟的,婆婆也抚在连康的身上哭的肝肠寸断的,我只好回过头问柳京:“怎么了?”   柳京挤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啥事也没有,连康还在睡着呢,医生说药性还没散。我刚才去打水了,谁知道一回来,他家人全来了挤了一屋子,趴到连康身上就哭,把我都吓了一跳。”   我好歹放下了心来,连康没事就好。   结婚两年没见过婆婆家的人,我赶紧拍了拍婆婆的肩膀:“妈,别跪在地上,你看,小事情还把你们从张家口折腾来了。”   “什么小事?”婆婆抬起头来,眼睛都哭肿了:“我家康子到底得罪什么人了,怎么把他打成这样?”   我听到柳京在我身边在努力憋笑,我偷偷掐她一下,赶紧扶婆婆起来:“不是那回事,没有人打他。”   “没人打他他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一看就是打的,你看还有五指印呢!”   我拖了躺椅给婆婆坐,病房里不大,连隔壁床大哥的床位上都坐满了人。   见我不吭声,二姑突然说话了,她在县里的公安局,算是在他们家除了连康学历最高的人。   “不是别人打的。”二姑沉吟着看我:“难不成是你打的?”   她话音未落,角落里的公公从地上跳起来,把烟袋锅在墙角磕了磕就向我走过来。   “是不是你打的?”公公操着河北口音,我勉强能听得懂,他张大着嘴,牙齿上全是黑黄的焦油。   “什么?你打的,你把康子打成这样的?”婆婆还没坐下,听到他们这么说,也从躺椅上跳起来,两个人把我围在中间。柳京见此情景,立刻挡在我的面前,伸开双手护着我。   两年未见,第三次见面还是这样的境况。   “妈,我怎么可能把连康打成这样?要不这样,我给你们开宾馆,现在人都出去好不好,这个病房不是我们一家的,人家在门口都呆了好久了。”我知道和他们说不清楚,连康的家人是我见过最难沟通的人。   “你说不是别人打的,又不是你打的,那到底是谁打的?”二姑不依不饶,三个姑子和公婆围成一个包围圈,把我围在中间。   我和连康的事情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一句话两句话讲不清楚,我的腰在刺刺地痛着,自从怀孕之后就不能久站,现在好想坐下来。   “妈,现在让连康好好休息休息,我送你们去宾馆,然后再慢慢说。”   “我不去。”婆婆在连康的床上坐下:“我要守在我儿子身边,哪里都不去。”   “我也不去。”大姑子说:“我要搞清楚我弟弟到底怎么了,在北京好好地呆着,人就不行了!”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我头痛难忍,她也太夸张了,连康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既然他们不肯走,我就准备带其他人去宾馆,连康三个姐姐姐夫还有孩子全来了,除了在县里上学的,连康的三个哥哥嫂子也全来了,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六口人,至少要开八九个标间才能把这几十口子塞进去。   “我们不住宾馆。”一直没说话的三姑,她是标准的农村妇女,最远的一次出远门就是我和连康结婚的时候来北京:“我要住我弟弟家。”   柳京翻了个大白眼,她悄悄捅捅我,示意我不要理他们。   “三姐,人太多了,家里没那么多床。”   “你们家不是小二楼吗,城里人叫别墅,地方大的要命的。”   “可是房间也只有几个。”我们家的客房有四个,是我前几年买的小独栋,那时候买还是挺划算的,后来和连康恋爱了,北京的房价跟风涨,连康买了车,考虑到我也有房,他就没有买房,结婚后就直接住了进来。   “挤一挤就是了,沙发上,地板上都能睡人的,我们农村人没你们城里人那么娇气。”三姑子拎起地上的包:“走吧!”   我和柳京面面相觑,柳京拼命给我使眼色。   “可是。”我还在坚持,公公突然大吼一声:“是不是嫌我们农村人脏住不得你家那个高档小区?” 第一卷 第五节 婆家26口人住进我家   话都讲到这个份上还能说什么,就算他们把我家夷为平地我都得认命。   我回头看了看柳京,她立刻会意:“你先带他们回家吧,我在这里。”   我点点头:“辛苦你了,你搞点饭给他们吃。”   大姑二姑和婆婆留在医院,我带着一大家子人走出医院,我的车里里塞不进那么多人,只好打车。   昨天下大雨,今天就艳阳高照,阳光晒在我的后颈上,感觉人都要融化了。   一连打了五辆车才把所有人都运走,然后我开车跟在后面,开车的时候,手指都一直在发抖。   如果说昨天我撞到了连康出轨是我人生中的一大打击,那婆家的人突然出现就无疑在我的生活中丢下了原子弹,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一定会让我的生活面目全非。   我带着他们回家,大哥二哥三哥,每个哥哥都人高马大,他们家的基因其实挺好的,连康个子也很高,我们结婚那天,四兄弟站在一起,看上去真的挺有样的。   但是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身强力壮的就是不工作。   大哥和三哥都在家务农,和公婆住在一起,说是务农,地里的事情都是嫂子和婆婆做的多。二哥二嫂住在县里,条件相对要好一点,原来二哥给人开车,后来腰间盘突出,住了一段时间院之后就干脆在家养着。   我刚刚打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呼,然后是大哥的声音。   “简直是豪宅啊,电视上才能看得到,没想到老幺的日子过得这么好!”   “这么好的房子,康子结婚那天我们都没看到。”大嫂无比遗憾地说,结婚那天闹的酒店差点都要被他们给拆掉了,我妈气得躺在包厢里起不来,亏她还要提结婚那天的事情。   安顿好他们,正准备到医院,柳京打电话来。   “连康醒了。”   “还好吧他?”我弯腰穿鞋,肚子太大,腿都抬不起来。   “没事,醒了以后,他妈逼着他把你带过去的肉骨粥都吃了。”   “哦,那就好。”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那她们吃了么?”   “吃了,我给她们叫的外卖,别提多能吃了,那个大姐一个人吃了一盆酸菜鱼两盒饭。”   “柳京,谢谢你了。”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陪着我没闲着,她这么懒的一个人,也就是我才能这么使唤她。   “拉倒吧,跟我客气听起来真难受。”柳京好像在外面,有汽车的声音:“先想想好一会来的时候他家人逼供你怎么说吧,你吃了么,我还要给她们买点饭,你婆婆说我买的肉夹馍好吃,让我多买点晚上带回去给他们吃,凑合一顿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帮子人中午的饭还没有解决,赶紧打电话叫外卖,二十分钟就会到,然后把钱放在桌上。   我开车往医院里赶,连康醒了,我才想到我们之间的问题,昨天我都吓傻了,也顾不得生他的气,可是现在他醒了,所有的问题又回来了。   到了病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肉夹馍和酸菜鱼的味道,隔壁床的大哥大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吃午饭。   我有点不好意思,过去打了个招呼:“给你们挤的没地方呆了。”   大哥抬起头来憨厚地跟我笑,大嫂急忙站起来:“没事,正好出来透透气。”   我走进去,大姑子正坐在隔壁的床铺上捧着大瓷盆子喝酸菜鱼的汤,就着馒头。   “大姐,你坐这。”我拉了个凳子给她。   她看看我:“干嘛?”   “这是人家的床位。”   “他们来了我就还给他们嘛,现在人又不在!”她继续喝汤,盆子都挡住了脸。   连康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黑不溜秋的。   我转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低声问婆婆:“妈你吃饱了么?”   “饱不饱的也就那样了。”她看看我的肚子:“几个月了?”   “六个月。”   “快生了啊!”他妈一边说,一边手里在干什么,我低头一看,她在卷烟丝。   用一张皱巴巴的白纸,卷好了之后就准备点燃。   “妈,医院里不允许抽烟。”我说。   “我又没在医院抽,我在我儿子的病房抽,怎么不行了?”婆婆点燃烟卷吸了一口,这时连康说话了:“妈,妃妃怀孕呢!”   婆婆竟然掐了烟卷,笑嘻嘻地说:“我把这茬忘了。”她抬起头来看我:“不过,我那时候怀这几个孩子的时候,他爹烟袋锅一锅接着一锅,都没有停过,我还养出了一个北京大学的博士呢!”   婆婆为连康很骄傲,她一直都这么骄傲,那时候第一次和我妈妈见面的时候,她开门见山就说,我儿子是最优秀的,几百年我们那里也没出过北大博士!   我妈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讲好,只好跟着附和,没想到我婆婆说,本来我家康子找你家陈妃,我们是不同意的,门不当户不对的。   我妈还想客气两句,她是做公司的,我能留在北京开工作室,也是我妈资助了一把,而连康家是河北农村的,家里穷的连砖房都没有,还是后来连康和我在一起后,给他们寄钱过去让他们盖了新房子。   她以为婆婆说的是他们高攀了,谁知我婆婆接着说,一个北大博士找的媳妇至少要是硕士,陈妃只是大学毕业,不过康子自己喜欢,我们也不为难他。   我记得当时我妈的脸就变色了,回家后一个晚上她都没有跟我说话,只是问我真的想好了吗?   那时,连康对我好的无法形容,我说我又不是和他家人住,他家人在河北农村,几年都不会来往一次,后来我妈才同意。   我没有接婆婆的话茬,柳京买饭回来了,后面跟着饭店的服务员,手里端着一个沙煲。   “放在桌上吧!”柳京付了钱,然后招呼我:“快点坐下吃,从昨天到现在一口正经东西都没吃。”她说着,瞟了一眼连康。   盖子一打开,一股香醇的沙姜炖母鸡的味道飘过来。   这是我家乡的味道,柳京知道我喜欢这个,北京只有一家饭店能做出这个味道,而且在小巷子里,这么远她也去买了来。   我心里暖暖的,一直都想这个味道,哪怕现在没有胃口,一闻到竟然很想吃。   二姑子坐在一边,看着柳京给我盛了满满一碗。   “沙姜是大热,你现在怀着孩子,又是大热天,怎么吃这个?”二姑子说,柳京盛汤的速度一点没有慢下来,她盛好放在我面前,看都不看二姑子:“吃,妃妃。”   我们那里不管是孕妇还是产妇都吃这个,特别好。   婆婆走过来端走我面前的汤:“说你不能吃就不能吃,对孩子不好的事情可不能做。”她干脆把碗递给了连康:“我儿子能吃,吃吧,受了这么大的罪,好好补补!”   我倒不是很意外,我婆婆一家就是这样的人,可是柳京的脸都气红了,她腾一下站起来:“谁说不能吃,鸡汤不能吃,难道孕妇饿着就行了?” 第一卷 第六节 她想打脸,我们反打回去   “柳京。”我拽拽她的衣服,这是医院,我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正好医生来查房。   看到连康的脸,医生吓了一跳:“这脸怎么回事?我让人给你上药了吗?”   连康的表情有些尴尬,要不是我懒得和他说话,我也想问问他脸上这黑乎乎的一片是什么东西。   “我给搽的。”婆婆说:“香炉灰,一搽就不肿了。”   医生啼笑皆非:“谁让你们自己抹东西了?”   “这可是我们家供菩萨的香炉灰,我孙子们哪个摔了我就用这个抹,一抹就好了。”   “谁说的?不管供什么菩萨的香炉灰都是香炉灰,有细菌的,伤口会感染发炎的!”医生黑着脸:“搞什么!快点洗掉。要不然出了问题,我们医院是不会负责的!”   连康下床准备去洗脸,被婆婆按住:“你哪能下床啊,还烧着呢!”   大姑子去洗手间打了水给连康洗脸,医生查看了一会,临走时对我说:“状态还好,烧也低下来了,没什么大碍,病房里不要留那么多人,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我让姑子们和婆婆回去休息,这次她们没有坚持,我让柳京送她们,柳京还在生气,嘟着嘴不吱声。   “柳京,我知道你最好了,求你了,她们又不认识路。”我捏着她的耳垂哄她:“过几天我们出去吃自助餐,吃到扶墙出来。”   她哼了一声,我知道她会同意的,我在北京没亲人,最亲的人除了连康就是她了。   她拎起包往外走,走了两步跟我咬耳朵:“陈妃,这次可是一场硬仗,该忍就忍,不该忍的,你千万别忍,还有连康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   我点点头,原则性的问题我不会含糊的。   她们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连康两个人。   我窝在躺椅里,闭着眼睛装睡着。   突然我感觉到脸上热烘烘的,睁眼一看,连康离我好近,他的脸洗干净了,也不怎么肿了,嘴唇湿漉漉地贴在我的脸上。   我第一个反映就是推开他,心里泛起一股厌恶的感觉。   “妃妃。”他又在我面前跪下来,抱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肚子上面:“求求你原谅我吧,昨天我真是昏头了,我发誓昨天是第一次,她是对方公司的客户代表,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犯了混。”他哭了,声泪俱下。   看着他耸动的肩膀,我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想起一大家子的人,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家人怎么来了?”我问。   “我不知道,醒来他们就在了。”   我想起来,连康应该不知道,他昨晚睡着的时候我接到了他姐的电话,当时我混乱着,就把医院的地址说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事情,我们的事情等你的家人走了再说。”   隔壁床的大哥大姐进来了,我还没有家丑外扬的勇气:“你快起来吧!”   连康才从地上爬起来,隔壁床的大姐笑着说:“还是年轻人身体好,昨晚昏睡着不醒,今天就能下床了。”   连康也陪着笑脸:“是啊,多亏我老婆照顾的好。”   他口气里带着讨好,连康这个人在外面不怎么和外人搭话的,柳京经常说他自视过高。   大姐又说:“你们家人真多啊,今天真把我给吓到了,几十口子。”   “人还没有来齐呢!”我赶紧拿着扫帚想把房间里打扫一下,刚才来了那么多人,嗑瓜子的,吸烟的,扔的一地的烟头和瓜子皮。   连康眼明手快地夺过来:“你大着肚子,赶紧坐着别动。”他把我按在床上,自己动手打扫起来。   大姐又从他的手里夺过去:“你也病着呢,没事,我来扫吧!”   连康低头看看我:“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吧,我出去给你买点。”   “不用了。”被这一折腾,我倒不饿了。   “那哪行,可不能饿着。”   大姐打扫完卫生,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说话:“要不然这样吧,你歇着,我陪大妹子去楼下餐厅吃饭,你看怎么样?”   “那真是谢谢了。”连康立刻道谢。   大姐陪我去楼下吃饭,她贴心地扶着我,她的手心热乎乎的,很舒服。   “妹子。”她说:“说一句不该说的,刚才那一屋子的人,有婆婆有姑子,自己吃饱了,给儿子也喂饱了,也不管媳妇大着肚子没吃饭,统统就这么走了,这一大家子人,挺难伺候的。”   连大姐都看出来了,我心里怪难受的,勉强笑了笑:“我们不怎么熟,他们都在老家,没怎么相处过。”   “我看你这脸色,是有心事吧,昨天一个晚上脸上都挂着眼泪。”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直低着头默默走路。   “我是不是有点话多了?”   “没有,不是。”看着大姐关切的眼睛,我真有一种把我昨天受的委屈统统一吐为快的冲动。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二姐。   “陈妃,我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我们聊一聊。”   不用说,还是连康的脸到底是谁打的问题。   我谢过大姐,让她先回去,正好碰上送婆婆她们回来的柳京。   她手里提着饭,走的急冲冲的,这两天把她也给累的够呛。   “走,我们去楼下餐厅,再点一份汤,我给你买了卤煮,上次你不就吵着要吃吗?”柳京拉着我就要往电梯走,我站住了:“连康二姐在楼下花园等我。”   “怪不得刚才她说她要买点东西,让我先送她们回去,她想干嘛?”   “还不是连康的脸的事情。”   柳京冷笑了一下:“既然她想亲自打脸,我们也别客气,招呼着!” 第一卷 第七节 奇葩二姐   二姐在楼下的花园里等我,七月份的天气,穿着中规中矩的衬衫和中裙,像个中学老师。   柳京在我耳边低嘀咕:‘怎么看你这个姑子就像一个老处女,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嫁人?’   二姐看了看柳京,脸上没什么表情:"陈妃,我们俩单独谈谈。"   "柳京不是外人。"我说。   "对于我来说,她是。"二姐依然没有表情,在公安局呆时间长了,看谁都像贼,似乎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   "对于我来说,她不是。”我心里有点生气了,本来就遭遇了连康那个乌七八糟的事情,现在他家人突然跑来,没有一个人给我好脸色看,我有什么道理要默默承受这一切?   柳京在我们身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二姐见状也只好作罢。   “说说吧,连康的脸到底怎么回事?”她一说话,就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二姐,你还是别问了。"我好累,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一切。   "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她的眼神很严厉,似乎我是个犯罪嫌疑人。   夫妻俩的事情我还是想两个人关起门来说,别人不需要插手,我靠在长椅上,懒得再跟她解释什么:‘二姐,我们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也不了解。"   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估计她应该很生气,听说她二姐在他们家里是最能说的上话的一个人了,虽然她还没有成家,但只要她在,俨然是一家之主。   "那行,先报警,你跟我不说,跟北京的警察总会说了吧!”她作势要掏手机,我坐的稳稳地任她掏去,真的撕破脸皮了,丢脸的也不是我一个人。   柳京先沉不住气了,跳起来对二姐喊:”他的脸是他自己打的,雨也是他自己要淋的,至于他干嘛要自虐我告诉你,你听好了!”   "柳京。"我喊她。   "妃妃,你还护着他干什么,他都不要脸了,你还留着他的面子!‘’柳京脸都气红了:‘跟你说,你的好弟弟昨天在宾馆和一个女人鬼混,被妃妃抓了个现行,然后又在医院里打妃妃,又死缠烂打缠着妃妃忏悔,他脸上的是他自己打的!‘’   我真的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就算是他的家人,这也算一件丑事,何必外扬。   我看到二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估计这个结果她没想到,她停了一会对我说:“你有什么证据?”   “哈?”柳京仰天大笑:"妃妃都抓到现行了,亲眼所见还要什么证据?难道拍下照片给你看?"   "连康不是那种人。"她斩钉截铁的,二姐的态度我真的始料不及,她这么相信连康,看我们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大骗子。   "二姐,是真的,如果你真的不信你就去问连康吧!‘’我指指楼上。   “那是不可能的,我相信连康的人品。”   我简直无语:‘’你要的答案我告诉你了,你又不信,难道你让我编一个?‘’   “你承认刚才是你编的了?”二姐的眼睛闪着光。   简直和她无法沟通,我真想把她丢在这里不管她,可是又不能真的那么做。   “柳京,你帮我上去看一下连康,我送二姐回家。”   我送二姐回家,其实心里气的不行,我真是受够了,连康的出轨,他的家人,都让我无法忍受,我现在只想等连康出院了,好好解决和他的事情。   一路上我都没有跟二姐说话,本来和她们都不熟,我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好。   车子开到一半的路程,坐在副驾驶的二姐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肚子这么大了,很辛苦吧!”她语气变得十分柔和,我有些接受不过来,闷闷地应了一声。   “妃妃,你刚才的做法有些欠妥,不管你和连康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毕竟是你们夫妻的事,不要给外人看笑话,所以你们还是得多沟通。”二姐的手在我的肚子上摩挲着,苦口婆心的味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给你留面子,以后的日子还是得你们自己过是不是?你也不想以后连康走出去让别人笑话他吧?”   我不吭声,全神贯注地开车,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办。   见我不理她,二姐也不再说话,我送她到门口,指了指院子门:“二姐,我家就是这里,他们都在里面,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二姐却不急着下车,坐在副驾驶上看我:“男人偶尔逢场作戏,或者他在你这里压抑太久了是去释放,我觉得你想的太严重了。”   二姐挺漂亮的,皮肤很白,瓜子脸,工作也好,却总也嫁不出去,我想我现在知道答案了,她的脑回路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二姐,你结过婚吗?”我问她。   她的脸色立刻变了,我知道她没结过婚:“既然你没结过婚,你怎么知道你以后遇到老公出轨你会怎么做?也是像你说的那样无所谓吗?"我打开车门,不想再和她说话:“我还有事,你进去吧!”   她下车之后,我把车迅速开走,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我觉得那不是我的汗,而是我的眼泪,从我的毛孔里争先恐后地往外钻。   连康好的很快,第三天就没有发烧了,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都没什么问题,我打算让他早点出院。   因为婆婆一家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挤在病房里拉家常能说一个早上,隔壁床的大哥大姐又被挤的没地方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几个侄子一直吵着去天安门玩,病房里热闹地像菜市场。   医生来查房,把我喊出去狠狠骂了一顿,我几乎无地自容。   所以第三天我就给连康办了出院手续。   算起来他们来了也有三天了,这几天我都在医院没有回家,不知道家里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因为心情不好,我没打算带他们出去玩,寻思等他们走了就解决我和连康之间的事情。   连康这几天对我小心翼翼的,我不怎么跟他说话,我觉得他家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是没有一个人问。   回到家,打开门的一霎那,我还以为我走错地方了。 第一卷 第八节 家里就像是灾难现场   我的家挺大的,上下楼加起来有三百多平米,这在北京可以算豪宅了,平时我也觉得空间太大了,就摆一些我做的雕塑,可是今天这么一看,好像我家的空间活生生地被砍掉了一半,家里堆积的到处都是东西,衣服,箱子,甚至在客厅里还拉了几条晾衣绳,绳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有几件是才洗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我的松木地板,那是后来我新换的,原来的地板的颜色我不喜欢,我特别喜欢这种接近原木的颜色。   我跑过去,有些地方已经被泡的发白了。   “谁在这里晾衣服的?”我压着怒火问:“为什么要在客厅里晾衣服?”   “前几天下雨嘛!”三姐在给小侄女换尿布,满是黄色大便的尿布就随手扔在地板上。   “院子里不是有阳光房嘛,你们可以把衣服晾在那里啊!”   “你几天都不在家,那个玻璃房子里全是花花草草,谁敢动你的东西,结婚那天被你搞怕了,哪个敢动。”大姐接过来说,她走路也不看路,一脚踩在小侄女的尿布上,踩了一脚的大便,跳着脚尖叫。   本来只有一小块地方有大便,被她这样一弄,整个客厅的地板上全是黄黄的大便。   “你怎么把尿布乱扔?”大姐冲三姐喊。   “我不扔地上扔哪里?谁让你看也不看就跑过来?”   姐妹俩吵起来,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粪便和烟袋锅混合的味道,公公坐在角落里吸烟,他身边的架子上的古典灯的灯罩都被他熏黄了,在我的印象里,公公永远在吸烟,那个烟袋锅几乎不离身。   大姐夫靠在沙发上吃韭菜盒子看电视,几个侄子在客厅里蹿来蹿去,我看着这一切,突然很想笑。   我丢下这些人径自上了楼,上楼后才想起来,我已经没有自己的房间了,卧室给婆婆和公公住着,我连推门的勇气都没有。   大姐在楼下喊我:“陈妃,今天中午吃什么,你不在这几天,爸妈都是吃外卖凑合着。”   我靠在栏杆上,想了想:“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饭店。”   “不去。”角落里的公公发话了:“天天吃外面的饭,北京人烧菜那么甜,我吃不下去。”   “陈妃,你们家锅呢,我给咱爸烙饼!”   我们不在家里开伙,厨房里的厨具倒是很齐全,但是我不喜欢家里有油烟的味道,而且连康和我工作都很忙,我工作室里有厨艺很好的阿姨,我和同事们都在工作室吃,连康应酬多,偶尔也会到我的工作室里吃好了一起回家。   “大姐,我们家不开伙,家里什么都没有。”冰箱里只有水果和蔬菜,我平时有喝蔬菜汁的习惯。   “不在家做饭?这过的什么日子嘛!”大姐小声嘀咕着。   连康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屋子人乱哄哄的,每次到了和他家人正面交锋的时候,他总是消失不见。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头痛欲裂的太阳穴:“那就走吧,我带你们去全聚德。”刚订了一个最大的包厢,得有两桌才能把这些人给塞进去。   “我要吃肯德基,我要吃肯德基!”大侄子跟我喊,已经十几岁了,我还在奇怪怎么这几天没上学。   “全聚德是烤鸭,和肯德基差不多。”我耐心地跟他说。   “谁说的,肯德基比较好吃!”他梗着脖子跟我吵。   “那这样吧,路过肯德基我给你买一份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要在肯德基里吃!”   我无奈地看着大嫂,希望她管一管,可是大哥坐在沙发上和二哥三哥聊天,大嫂则坐在一边织毛衣,仿佛听不到他儿子的声音。   这时,连康走上楼来,拍拍大侄子的脑袋:“别跟小婶闹,你要吃肯德基,一会吃过饭再带你去吃。”   “不要,我就要现在去吃!”   “你再闹,我马上就让你妈送你去上学!”   连康这么一说,大侄子就不吭声了。   连康对我笑了笑:“他身体不好,休学在家呢!孩子不懂事,我们出去吃饭吧!”他伸过手来想扶着我,我从他的身边擦身走过。   我不想演戏,在他家人面前装作夫妻恩爱的样子,我只是秉着应有的礼貌,毕竟他们现在还是我和连康共同的家人,大老远从河北赶过来,我就得好好招待他们。   下楼的时候,我轻声跟连康说了一句:“我在网上给他们订好票了,明天上午的车。”   他没有说什么,他们突然过来,已经杀的我措手不及了,特别是现在我和连康的状况,真的不是我不好客。   我把公司的面包车给开来了,连康也开了一辆商务,二哥看到以后跃跃欲试:“我刚考的本,老幺,给我练练手。”   我一听脸都绿了,北京可不比他们那里,不仅路况不好,红绿灯又多,他是新手万一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第一卷 第九节 小三逼上门   连康看看我的脸色,没有把钥匙给他:“得了,北京的路难开死了,等你回去慢慢开。”   “我又没车,拿什么开?”二哥沉着脸不高兴地跳上车。   “妃妃,你别开车,这么大的肚子。”连康拿走我手里的钥匙:“我找人过来开,你别开了。”   他找来的是他的司机,连康是一家跨国企业的副总,这几年他爬的挺快的,结婚前他还只是一个部门的小主管,两年间就做了副总了。   难怪婆婆姑子都很为他骄傲,总是觉得连康就是世界上最有本事的人。   中午的饭桌上,婆婆一个劲儿地夸她的儿子多优秀,多有本事,多了不起。   至于连康脸上的伤,他们都绝口不提了,我不知道二姐有没有把我跟她说的话跟他们说,反正没有人跟我提这件事情。   我希望这顿饭快点结束,下午我打算让连康带他们去玩玩,这几天我没休息好,我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烤鸭很令他们满意,前半场进行地还算相安无事,我掏出手机把订票的票号发给连康,然后对他们说:“明天上午十点的车,我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发布会,我就不送你们了,下午连康带你们去好好玩玩,买点东西。”   正在卷烤鸭的大姐立刻抬起头:“哪个讲我们要走?这次我是来带树树看病的,都说北京的医院好,在我们那个医院总是看不好。”   我吓了一跳:“什么病?”   “好严重的病,疑难杂症,我们那的医生都没见过的病。”   说的我的心也有点揪起来了,看着那孩子,我为刚才和他的争执有些不好意思。   “哪个方面的病?北京有些专科医院分的很细,要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才能去治。”   “胃,胃出了毛病。”   “是这样,北京的医院,特别是好医院的号是很难挂的,不是说去了就能看,大姐,你们先回去,我想办法找找人,找个专家好好给树树看一看。”   大姐瞬间掉了脸子,其实我说的是实话,在北京看病,特别是找个靠谱的专家真的很难。   “怎么刚来两天就往外赶,这么嫌弃我们农村人啊?”大姐哼哼唧唧地把手里的饼扔在桌上。   桌上的气氛立刻就不好起来,我也闷着不想说话。   连康给我包了一个烤鸭卷放在我的碗里,轻声说:“多吃一点,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   “弟媳妇真好命,我们家老幺就是知道疼人,你二哥可不如他。”二嫂说,语气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我和连康弄成这样,我还能这么接待他们,我觉得我的忍耐力真是已经到达了顶点,我拼命压抑着自己,就怕突然掀了桌子让一切都无法收拾。   “老家最近农闲,回去也没什么事。”婆婆对连康说:“妃妃不是要生了嘛,我们就在这里待到妃妃生,我也好伺候她不是。”   我现在才6个月,至少还有三个月才生,难道这一家子人要在我的房子里挤三个多月?   我坚决不会同意的,逼急了我就把连康的事情在这里全都说出来。   “妈。”连康小声说:“妃妃生还早,再说这么多人也住不下是不是?”   “怎么住不下,我们这几天不是住的蛮好嘛!这样子,我和你爸把你们房间还给你们,我们睡隔壁房间去,你二姐是要回去的,她们公安局忙死了,你大哥大嫂留在这里给树树看病,剩下几个到时候再说。”   “妈,妃妃怀孕了,想要一个清净的环境,等她生了你们再来吧!”   公公突然哼了一声,连康立刻不吭声了。   公公在家里是很有威严的,虽然他没有文化只是一个农民,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但是就是有威严,典型的旧社会家庭。   我知道连康妥协了,他在他的家人面前一向没有原则,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那么生气了,以前我觉得我们之间唯一的矛盾就是他的家人,可是现在自从撞见了他出轨的事情,我才觉得这些家庭琐事根本不算什么。   午饭在疙疙瘩瘩的气氛中吃完,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说要去公司处理一下事情,然后我就走了。   我不在乎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我,我已经决定了,要和连康做个了断,至于孩子,我会生下来,该我承受的,我就会承受。   我打了个车往柳京家去,她在家里等我,只有去她那里才能让我感受到一丝安宁。   我靠在车里玩手机,正在刷微博的时候,来了电话。   是个我没有保存的号码,数字很好,一连串的8,好像有些熟悉的号码,我接通了。   一个带有一点口音的女声:“连太太吗?”   很少有人这么说话,听起来很奇怪,我愣了一下,那个口音让我立刻想起来,电话那头的女人就是前几天在酒店房间里和连康鬼混的女人。 第一卷 第十节 惊现催情药   “什么事?”她还想干什么?跟我摊牌?跟我示威?我什么也不在乎了,我本来就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不管是她苦苦哀求让我离开连康也好,还是跟我叫嚣也好,我都不在乎。   “连太太,我们见一面好不好?”要不是那熟悉的口音,我真的无法相信电话里这个口气谦卑的女人就是上次宾馆那个女人。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准备挂了电话,女人在电话那头急切地喊:“连太太,请你一定要出来听我说!我和连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是被人陷害的,当然了我也有错!”   陷害?这真是一个好理由,这几天我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个理由的确吸引了我,我还真想听听她怎么说。   “半小时后,在三国茶楼等你。”我挂了电话,然后给柳京发了短信说等会再去她家,接着让司机直接把车往茶楼开去。   我到的时候,那女人还没到,我点了一壶碧螺春,慢慢地喝着。   十几分钟后,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穿着深色的连衣裙,披着头发,她就是那天那个女人。   她穿上衣服的样子,和她光着身子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径直向我走过来。   “连太太。”她向我点了点头,甚至还弯了弯腰,然后在我对面坐下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不喜欢她的称呼,听起来很难受。   “好。”她应着,见我面前的茶喝了一半,立刻站起来给我斟满,她看我的眼神怯怯的,和那天在宾馆看到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人的。   我很奇怪,这几天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那天那个处处挑衅的女人变成这样?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有什么事你说吧!”   她喝了一口水,看那样子在沉思,但是我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的只言片语。   “你要是不说,我就要走了,我还有事。”我起身,没有时间跟她磨叽。   “连太太,请稍等。”她终于开口了,从包里掏出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桌上轻轻推到我的面前来。   我疑惑地看着她神神秘秘地把手抬起来,在桌上的是一盒药,我不明所以,不过看到那花花绿绿的药盒我猛然醒悟,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催情药之类的东西,不是我纯洁,我确实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那天,我给连总的水杯里下了药,这个药是从国外带来的,药效很厉害。”她小麦色的脸颊上浮上了一丝红晕。   “你的意思是,连康那天是吃了催情药才和你,”我省略了那几个让我不快的字眼:“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已经得逞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连康让你来的吧!”我冷笑着把药盒打开,里面有一板胶囊,确实少了两粒。   “不是,连总不知道我来找你,我只是特别不好意思,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已经破坏了。”我把药盒扔还给她,那天她的看我的眼神里的敌意我永远不会忘,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那个敌意,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跟连康说,我会和他离婚,至于你们怎样我不关心。”我起身要走,女人突然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连太太,不是想的那样,其实我和连总并不熟!”她急的脸都变色了:“请你给我五分钟,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   看着她妩媚的眼睛,她有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虽然肤色偏黑,但是这双眼睛为她增色不少。   她拉的我很紧,我只好坐下来:“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她喝了一大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述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