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高中生活初体验 小时候的我们总是幻想着以后美美的未来，有飞扬的棉布长裙，笑容温暖安然的阳光少年，还有单车后座上飘逸的长发。但其实到后来，我们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旅行。 高一(43)班，我清楚的记得开学那天的大太阳，虽然已经夏末秋出，却依然热烈。爸妈安置好我的床铺，又不放心的叮嘱几句之后就走了。那年我周岁13。年龄一直是我最大的骄傲，从小到大无论在哪个班的我都是年纪最小的，年龄也是我唯一的骄傲。每当我在电视或杂志上看到一些厉害的精英时，我会习惯性的拿他们的年龄减去我的年龄。得出的差值往往给我很大的安慰。走进教室，找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来，因为自卑带来的孤僻，是我永远克服不了的问题。然后就开始漫长的发呆。教室里新同学兴奋的互相自我介绍，也有初中就认识的意外发现高中也在一个班后惊喜不已，初中来自同一个学校的也算半个熟人，当然也有初中的死对头也在一个班，所谓冤家路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大腹便便的老师走了进来，猥琐，绝对的猥琐，是这个中年教师给我的第一印象。“大家安静，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代超，这也是我第一次当班主任，希望这一年里我们可以共同成长，把我们班打造成一个优秀的班集体！”稀里哗啦的掌声，对于年少轻狂的我们，最不屑的，就是这种官方的话。“出来几个男生去楼下领新书，发完书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今天晚上开班会。还有，趁现在大家把座位可以先自己调剂一下坐，等第一次月考结束后，我们再按照成绩重新排座位。”一阵唏嘘之后，大家开始热闹的换座位，有成绩好的想尽量往前或者中间坐，方便听课，也有成绩差的不爱学习的孩子一直往后撤，为了好玩耍，有互相认识的一定要做同桌，一番忙碌之后，教室安静了下来，大家几乎都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座位，只有我的旁边空着，是第四排的最边上，所以放眼望去很影响整个班级的整齐，“那儿怎么没人，”老师指了指我的旁边继续说道“前排一定得坐满，最后一排的同学，往前移一个，后排的那几个男生把多余的桌子搬下去！”于是，有人七手八脚的忙着搬桌子，却没有人做我旁边，“最后一排怎么回事，赶紧的赶紧的，磨叽什么呢，别耽误事，往前移一个同学！”前排同学都转过头往后面看，我也转过去，这时，一个帅气的男生，哦不，是女生，额，不知道了，分不出男女。这个帅气的孩子帅气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塞进书包，单肩背起后向我走来。短短的头发，肥大的黑色T恤，牛仔裤，黑色板鞋。走近的时候我看出来他是女生了，仔细看，还很清秀呢，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穿这么中性的衣服，还要和后排男生混一起。但是好奇只是短暂的，简单打了招呼自我介绍后我们就再也没多说话，“叶方”，“杨梓”。 领完新书，去学校超市买两包干脆面算是今天的晚饭，我还在想着家里妈妈做的可口的饭菜，但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使我我敢去食堂，反正早晚都得去，等饿的实在不行了就不怕了，就可以去食堂吃饭了。到今天，我已经无法理解那时年幼的我的奇怪的逻辑，早鼓起勇气早去食堂吃饭不是更好吗？再说，就算是陌生的环境，吃个饭有什么好怕的吗？ 简单的一个星期过去了，在这一个星期里我们见了所有的代课老师，因为刚开学的缘故，班主任每天晚自习都会进班查岗，宿舍有些没离开过家的小女生已经开始偷偷哭了，而我，木然正常的过着平静的生活，克服了新环境的各种恐惧之后，一切就如初中一样。对于我来说，我的世界，只有学习和我喜欢的那些歌手和作家，除此之外，没人任何人涉足。至于叶方，确实是个奇怪的女生，她也不爱说话，倒是和我一样挺喜欢看小说，可是她也不学习，除了看小说之外一天到晚大部分时候都是挂着耳机在睡觉，偶尔起来懒散的拿只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不擅长与人交往的我，也对陌生人鲜有好奇心。我们俩几乎不说话，各自躲在各自的世界里，相安无事。 日子平淡而又井然有序的过着，从刚开学繁华褪去的夏末秋出，到已能感觉到深刻凉意落叶纷飞的深秋，从第一次月考，第二次月考，期中考试，第三次月考，我一直成绩平平，不好也不坏，叶方和我成绩差不多，有些时候会比我考的差点，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成绩没什么重要性可言，叶方依然我行我素的听歌睡觉，我依然看我喜欢的小说，然后把所有无人倾诉的感情发泄在纸上，密密麻麻。有趣的是，每次考试成绩出来后老师都会把所有学生清出教室，然后按名次一个个喊进班挑座位，因为我们的位置比较偏，所以没有人青睐，所以每次我都还坐自己的位子上，叶方也一样。对于都不喜欢说话的我们，有一个不太聒噪的同桌是梦寐以求的。于是，习惯沉默的我们也默默的达成了这种默契。虽然住校，我依然和舍友们不太熟悉，我的沉默更是加深了我们的隔阂。花样的年华里的小女生，很容易因为共同喜欢的偶像剧和偶像明星聊一起，她们也会聊班里或者学校里哪个男生很帅啊，哪个男孩子篮球打的特帅，哪个学长吉他弹的特好之类的。有时候，听着她们打闹嘻笑，听着她们害羞的偷偷说自己暗恋的男孩儿，我都特羡慕，羡慕她们那份只属于青春的快乐天真。而我，虽然比她们小，却看起来比她们成熟的多。虽然有自己的偶像，也是作家。连和男生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更谈不上敢去喜欢谁。但是我依然喜欢那时候纯净的自己，纵使宇宙洪荒，我依然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陪着。 高一第一个学期的冬天，仿佛比往年都要来的早，才刚进十二月份，就飘了那年的第一场雪，实在冷的受不了，我向班主任请假说要回家拿厚衣服，把假条递给我时，印象中长相猥琐的班主任却和蔼的向我笑了一下，“杨梓，是吧？成绩在班里还算可以，听同学说你性格太孤僻了，以后要多和同学交流交流，找老师交流也可以啊，不要老是一个人，同学们和老师有没有坏人，要学着开朗点。好了，回去吧，记住老师说的话，有事可以找老师。”老师拜拜手，很随意的，示意我可以走了。我冲着他，咧开嘴笑了一下“老师再见！”内心里暗笑他的迂，却也第一次觉得这个胖胖的老师原来也这么可爱呢，不是坏人我就必须得和他们说话吗？背上书包，回家。我没有提前给爸妈打电话，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惊喜。 正文 第二章：人生中第一次逃课 学校离家很远，奔波了一个小时，总算到家了，推开房门，我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爸妈房间里传过来，还有女人奇怪的叫声，没来的及放下书包，强烈的好奇心催促着我去看个究竟，蹑手蹑脚走过去，把爸妈的房门轻轻推开，房间里那一幕让我呆住了，足足怔了好几秒，对于我来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当时的心情，我只是觉得特别想吐，书包跌落在地上，我看到了爸爸回过头，还有那个陌生女人凌乱的头发下惊慌的眼神。我转身，丢下书包，落荒而逃。“小梓，小梓！”爸爸喊道。没有理会，一路狂奔，我用身上仅有的一些零钱坐车回到了学校。坐在了教室里，思绪却非常凌乱，我该怎么办，我？和我没关系，是爸爸该怎么办，爸爸为什么要和别的阿姨在一起，那妈妈呢，妈妈怎么没在家，妈妈，我要不要告诉妈妈？告诉妈妈？告诉妈妈了会怎样？我被自己吓到了，我不敢往下想。我只剩下了哭，不知道为什么哭，我只是很想哭。我哭的很小声，但还是被旁边的叶方发现了，“喂！你没事吧？”没有理会她，我自顾自的哭着，见我没有说话，叶方转过头继续听她歌。 爸爸赶来的时候已经在上课了，他跟老师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之后，老师示意我出去，“小梓，你把书包落家里了，天冷了，我把你的厚衣服放书包里去了，来，把这件羽绒服穿上，别冻着了”他边说边要给我披上衣服，“你别碰我，脏！”我尖叫到，又继续哭，我的声音惊动了正在讲课的老师和听课的同学，他们都往门口这个方向看，爸爸尴尬的赔了笑，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书包和衣服都放在地上，“爸爸走了，你妈妈出差了，等星期天”没等他说完，我拿起书包就进了教室，没有拿他要给我披的那件衣服，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看我的时候眼里的羞愧与伤心，但我还是倔强的不愿意和他交谈，我觉得我和他多说一句话我都会变得很脏。等我坐在座位上时，从教室另一边的窗户里，我可以看到他单手拿着我的衣服落魄的背影，但是此刻我并不心疼。 一个下午，我没有听进去老师讲的任何东西，也没有看我喜欢的小说，就直直发呆。放学，叶方拍了拍我的桌子，“今天晚上有个哥们儿要和我比赛桌球，赢了有钱，到时候请你吃大餐，我少一个助威的，你愿意去么？”我看了看她，点点头。人生第一次逃课的刺激缓冲了一些关于白天的伤痛，和叶方比赛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看起来要比我们大，二十岁左右吧，黄黄的头发，穿有破洞的牛仔裤，嘴里还叼着烟，典型的老师家长口中的小混混，“呦！今天带支援了啊！”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叶方白了他一眼就开始拿球杆，我从来没玩过桌球，也看不懂，但是最后好像是叶方赢了，因为我看到了那个黄色头发的人掏钱给叶方，狠狠的说：“这是老子的施舍！拿着给你的败家男人还账去吧！”叶方依然没有理会那个叼着烟的小混混，转过头对我说：“走！想吃什么我请！要不去花满楼吧，离这儿还近。”我点了点头。一路上叶方没说什么话，突然来的强烈的好奇心让我习惯不了这种安静。“那个，刚才那个黄头发的人说的那个男生是谁啊？你男朋友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时的我好像已经彻底忘了自己今天晚上因为什么逃课，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在了叶方身上，这个和我同桌快半年了，我只知道她名字的一个酷酷的女孩儿。其实只要拿别的事情把时间塞满，悲伤就不会趁虚而入。“噢，那个黄头发的男的叫王川，我前男友，被我甩了之后一直想打击一下我挽回面子的，不过没得逞，你不用听他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叶方双手插进口袋，嚼着口香糖，很随意的回答了我，却刻意没有回答我问她的问题，关于她现在的男朋友。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我索性不再说话。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转移注意力之后，我再次想到了白天啊事，冬天的气温起来很容易让人清醒，我觉得自己冷静了很多，我觉得我不该那么冲动那么失态的，大人的事情，我干嘛要管。于是，我就这么轻易的靠逃避让自己回到以前的世界。“去吃关东煮吧”，我提议道，“你确定？”叶方转过头诧异的看着我，“趁现在我有钱可以请你吃顿好的，别后悔！”语气生硬。我笑着点点头，是在学校北门门口一个叔叔那儿吃的关东煮，那个叔叔每天晚上都会在那儿摆摊，等着学生们下晚自习后去光顾他的生意，因为叔叔和蔼可亲的形象和他家实惠又好吃的东西，所以每天都会招来很多嘴馋的学生。因为现在还是晚自习时间，所以除了我和叶方，没有别的人了。“又是逃课不好好学习吧！”叔叔一边给我们煮串一边笑呵呵的说，“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太小了，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咯！你看看叔叔就是没上好学，现在只能在这儿卖关东煮。”我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叶方径直坐在小摊旁临时放的桌椅上，俨然一副大爷模样，我咧开嘴冲叶方笑了笑，也许因为光线太暗，叶方并没有理会我，“要不要辣椒？”叔叔爽朗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多放辣椒，给我很多很多辣椒”叶方抢在我前面回答，“和她一样”，我耸了耸肩，缓解我的尴尬，虽然也没人理会我的尴尬。 干冷干冷的天气里，昏暗的灯光下，没吃午饭的我觉得这是天下最好吃的美食，这个时候的我忘了所有不开心专心吃东西，觉得特别温暖。以致于多年之后，回到那个曾经待过的母校，我依然怀念叔叔的关东煮。“待会儿想去干嘛”，快吃完的时候，叶方问我，“啊？我也不知道”，我还真不知道吃完东西要干嘛去，这是我第一次逃课，叶方要我看她比赛桌球，要请我吃饭，然后这些事情都做完了以后呢？回教室吗？不，我不想回去，我像刚被放出笼子的鸟，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活监狱，逃课的刺激依然拨动着我脆弱的神经。“我请你唱歌去吧，就咱们俩，包夜，你敢不敢？”叶方提议道。“好啊！”我回答的干脆。是啊，为什么不去啊，那么刺激的事呢，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的我，世界里只有小说，这可是另外一个世界呢，一晚上不回家也不回学校！可是，这样我就算是家长和老师口中的坏孩子了。呵！逃一次课就算变坏了。那大人们呢。爸爸不也是一样会犯错。怎么又想不开心的事，我拍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理一下思绪，决定今晚好好玩儿。“现在走吧！”我对叶方说。“我带你去脸谱，咱们这儿最好的KTV，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赢的钱都花光，不然放兜里我觉得脏！”当我起身跟在叶方后面往KTV走的时候，我才忽然间感觉到了惶恐，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万一有坏人呢，我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她了，她看起来像个小混混呢算了算了，我开始鄙视自己的小心眼儿，能怎样，唱个歌而已。 到了KTV，收银台处还算安静，随便拿点零食，服务员帮我们把点的东西放进了房间。“你都是会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啊？我啊，我平时喜欢听五月天的歌”，“不要矫情，我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小女生，放开了唱才会开心！”叶方的话很直接我却不讨厌。“五月天是么，我也喜欢，我们俩一起唱五月天的《疯狂世界》吧！”叶方继续说道。音乐响了起来，叶方拿起话筒，大声的唱着：“如果说了后悔，是不是一切就能倒退，回忆多么美，活着多么狼狈”，“为什么这个世界，总要叫人尝伤悲，我不能了解，也不想了解”也许是昏暗的环境让我有了莫名的安全感，我拿起话筒和叶方一起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没有丝毫怯懦。“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世界，那么多苦，那么多累，那么多莫名的泪水”我看了一眼叶方，她冲着我笑，虽然光线很暗，我还是看到了，第一次看到叶方笑，真的很美，很美。“杨梓！你要喝酒吗？”叶方拿着麦克问我，“为什么不喝！”我大声回到。那个晚上，我彻底放纵了自己，也就是在那个晚上某一个瞬间，我忽然间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一个新的世界在向我招手。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终于得到了自由。我觉得做一个坏孩子没什么不好，可以放肆的疯，放肆的疯？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有自己五彩斑斓的青春了？不管怎么样，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叶方叫来了四瓶啤酒，我俩每人两瓶，不再唱歌，边喝边聊。“喂！有时候觉得咱们俩挺像的，只是你比我多了份单纯”，叶方说，“单纯？？呵呵”我轻笑一下，不愿意把悲伤流露出来。我觉得只要我表现出悲伤，我将不再强大。 闹腾了很久，唱也唱累了，聊也聊累了，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俩睡着的，但是一觉醒来，走出KTV时，外面的阳光直接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我不得不用手挡一下强烈的光线。“喂！还有钱么，买点早饭吃吧，我饿了”，经过了昨天一晚，我和叶方之间少了份生疏，我学着她的语气说话，听到我这样，叶方笑了，依然那么明媚，“好了，大小姐，您等着，属下这就去给您买吃的！”到旁边最近的一家小饭馆，一笼包子，两碗鸡蛋汤，简单吃完饭后，我问叶方：“接下来咱们该干嘛去，还有好玩的事吗？”“我说乖乖女，你还不打算回学校啊，你们超哥会告家长的！”“随便告，能怎样啊！”我有恃无恐的说道。“可是我怕班主任给我奶奶打电话啊！走吧！吃完饭就回去吧！”咦？为什么是奶奶而不是爸爸妈妈，我在心里小小的疑惑了一下，不过转而就忙着回学校，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了。 正文 第三章：背离曾经的温暖 回到学校的时候，上午第一节课已经结束，第二节课是数学课，很多喜欢文学的人都讨厌数学，但是对于我，我对数学还是很有感情的，因为每次考试语文数学英语这三科中，我的数学总是考的最高的那个。所以我一点都不讨厌数学。至于语文，因为每次作文都是材料作文，我理解的总是偏题，偏题很远，所以每次都得分很低。平静的上完剩下几天的课，终于要星期天了，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叶方依旧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我碰了碰她的胳膊，“什么事？”她眼神松懈的看着我，“我有点害怕”我小声说，“你家里出事了？”叶方困惑的眼神望向我，“没，没什么！”这么羞耻的事情我怎么说的出口。“死不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叶方淡然的瞥了我一眼之后，继续睡觉。其实，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吧。我在心里回答叶方。 叮铃铃放学的铃声响了，打破了我的沉思，背起书包出教室，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真的很舒服，对于我，一年四季最喜欢的就是冬天了，可以穿厚厚的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每次到冬天都会有莫名的安全感。坐在公交车上，我看到坐在我前排的一对年轻夫妇，女人怀里抱着约摸有两岁的孩子，男人看着他们幸福的笑，手里提着购物袋。在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也这么幸福过吧。车上也有和我一样，背着书包回家的少男少女们，他们回到家应该会有爸爸妈妈准备的丰盛午餐吧，一家人在一起应该是特别其乐融融吧，但是对于我，不知道回到家以后会是什么情况，索性不再去想，我眯着眼睛，在陷入彻底悲伤前，先努力的幸福一会儿。 回到家，推开门，家里正常的有些不正常。丰盛的饭菜满满一桌。“洗手吃饭吧！”爸爸语气依然关切，只是一脸憔悴。妈妈没说什么，我也懒得打招呼。即使难以下咽我依然强迫自己大口大口的吃，因为我觉得如果我停止了吃，气氛就会尴尬到我无法驾驭。该发生的终究是要发生，妈妈打破了沉默，“小梓，你不小了，以后要独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越是一个人越要坚强。我和你爸决定分开了，你以后跟着爸爸住。吃完饭妈妈就搬走了，想妈妈了打电话就可以了。”妈妈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会永远离开我一样，冰冷到我觉得只有钻进火炉里燃烧了自己才可以获得温暖。 妈妈一直很疼我，也许由于我的生性孤僻，我并不是像别个那样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冷的像个陌生人。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不说不代表我不难过。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反锁房门。终于又是我一个人了。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然后坐在窗户上面。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星期天温暖的冬日午后，时光很慢的走着，楼下零零星星在闲逛的人，安逸闲适。我看着他们，想着自己。在静好的岁月边缘张望着。要过14岁生日了吧，每年的生日，除了爸妈，我再没收到过任何人的礼物。但是从今年开始连爸妈的礼物也不会有了吧。 我就那样坐在窗户上直到黄昏，凉意来袭，我不得不选择回到房间。第二天早上起来，爸爸已早早从外面买来早餐。“那个阿姨以后要搬进来，你看”爸爸有些尴尬的说道。是在赶我吗，冷意从脚底传到头顶。原来我真的从来都是一个人，我在心里嘲笑自己道。“给我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我不想住校了。”我面无表情的说。爸爸叹了一口气，“小梓，有些事情以后你会明白的，爸爸对你，真的只能做到这么多了，你也14岁了，爸爸也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爸爸给你办了张卡，以后每个月爸爸会给你打生活费，房子租好了会给你搬过去的。”真不愧是我爸爸，为我想的还真是周到。 两个星期后，我搬了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地方，环境和原来家里差不多，布置也差不多。我看了看新房间，决定再也不会回原来那个家。明天是我14岁生日，晚自习的时候我跟叶方说:“明天我生日，下晚自习了请你唱歌，去吗？”“好啊！学坏了哦，乖乖女，不是我把你带坏的吧！”叶方轻佻的说，让我感觉她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既然过生日，还是热闹一点好，晚上我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吧！你太内向了，多认识点人也好。”“你看着办吧。”无论叶方做什么，我对她都百分百同意和信任，因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叶方跑出去了一趟，说是给朋友们通知一下，晚自习结束后我们就在北门门口集合，然后去学校附近的一个名字叫夜猫的KTV，因为那儿学生去的多，也比较便宜。快上课的时候，叶方回来了。最后一节晚自习，叶方戴上耳机睡觉，我趴在桌子上漫无目的的发呆，对于过生日，其实我不怎么在乎，不过也是一个形式而已，只是我担心如果没有人陪，难免太难熬了点，没想到叶方会邀请那么多人陪我过生日。一堆人陪着的生日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我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怕我的木讷会像以前一样招致别人的讨厌。 正文 第四章：仙人球 叮铃铃，放学铃终于打响，我和叶方一起背着书包往学校北门门口走去。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了，叶方说她一共喊了四个人，三个男生，一个女生。不一会儿，一男一女牵手走来，人齐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今天的大寿星，我的同桌，杨梓小朋友”，我向他们点头，算是打招呼，叶方又热情的接着给我介绍，“杨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们都是跟浩哥混的。”说完叶方向最后走来的一男一女说:“谢谢浩哥和嫂子今天来捧场！”那男的点了下头，颇有大哥范儿的说:“愣着干嘛这么冷的天，赶紧走呗！”因为离学校比较近，我们步行走过去。路上无聊的我细致的大量了一下他们，那位浩哥不算特别高，但是一副魁梧的样子好像比我们大太多岁，他身边的那个女生倒是身材纤细苗条，虽然是寒冷的冬天，却穿着很薄的几乎透肉的打底裤，姣好的面容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楚楚可怜。一种自卑感油然而生。跟在他们后面的叶方还没来得及介绍的那两位男生也不怎么说话，我和叶方走在最后。过于沉默的气氛好像我们要去完成一项庄重的仪式，但是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好像都没有感觉到尴尬，至少我没有尴尬。 终于到了，开间大包，点上零食还有几瓶啤酒，我付完钱之后，我们就都进了房间。叶方说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让我们先唱，浩哥很不客气的先点了首情歌对唱。和他带来的那个女生一起。另外两个男生也在挑着歌，叶方不在，我有些不安，手心里竟然出了汗。和浩哥一起来的那个女生仿佛看出了我的惊慌，在陪浩哥唱完一首歌后，款款向我走来，“你好，杨梓吧，我叫林琳，我比你大，你可以喊我琳姐。”莞尔一笑，剪去了她在我心中留下的不好的印象和那种压迫感。“琳姐好”，我尽力让自己笑的可爱一点。“喜欢唱什么，我帮你点”，“不了，你们唱就好，我不怎么会唱”。我不唱第一是因为叶方不在我真的唱不下去，第二是因为我唱的真的不好。见我拒绝，琳姐依然笑笑，“没事，今天你生日，怎么开心怎么来！” 叶方终于回来了，拎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过生日怎么可以没有蛋糕，杨梓，生日快乐！”一阵惊愕完之后，满满的感动。叶方把包装拆开，点上蜡烛，然后说:“来我们给杨梓唱个生日歌，让杨梓许个愿吧！”他们一起唱祝我生日快乐，在我14岁生日那天，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给我买了蛋糕，我闭上眼睛，没有许愿。我不知道未来还有多长，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样。叶方喊来的另外两个男生，一个叫李漾一个叫张亦。叶方说和他们在网吧认识的，因为当时出了点事他们给解的围，他们俩和我们俩一样都是同桌。李漾是那种看起来就很干净的男生，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如果不是叶方介绍，我一定会以为他是那种只会学习的乖乖男。而张亦，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模样，看上去很阳光。“杨梓，你14岁生日啊，好小啊，你得喊我哥哥，我大你两岁呢！”张亦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自然的笑了笑，“知道人家是小妹妹还这样，行啦，别吓到小妹妹了，好好唱你的歌吧！”李漾替我开解。“以后必须要喊哥哥啊，不喊可不行”，张亦不依不饶，我被他的认真逗笑了，点了点头。“那就喊声哥哥，明天给你补个生日礼物！”“行啦，张亦，别欺负你妹妹了！”浩哥在一旁说道，“唱歌吧都，好不容易出来的。”“小妹妹，哥哥明天会给你补礼物的”，张亦坏坏的笑着，却给我的感觉很纯净。 闹腾到很久我们才决定离开，他们都是走读，浩哥把琳姐先送回家，叶方说她不用别人送，我说我也不用，反正租的房子离这儿也近。他们也没怎么坚持，我们都各自回去了。14岁的生日很完满，有这么多人陪着，算是从小到大最热闹的生日了，我终于也算有了朋友，KTV没有想象中的鱼龙混杂，至少和叶方他们一起，我觉得很纯净。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街上有些冷清，我却一点都不害怕。干冷的天气，星星缀满天空，我仰起头，闭上眼一步步走，砰！我感觉脑门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还有温度。我第一反应是撞鬼了，坚决不可以睁开眼，坚决不可以。我禁闭双眼，感觉脑门和手心都是汗。“哈哈”听到爽朗的笑声，我终于松了口气睁开眼，竟然是张亦，“哈哈叶方你们俩两个傻丫头，这么胆小还不用我们送你们回家啊！”张亦敲了一下我的脑门，下手很重，我边揉脑门边问:“叶方呢？”“还真是傻丫头，李漾刚刚打来电话说他们都已经到家了，就你这么矫情，这么短的路走了那么久！”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这么晚还不回家，你爸妈不管你吗？”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嗨！他们哪有时间管我，我自由着呢！”我看着张亦月光下那张帅气的脸，为以后就可以喊他哥哥了倍感珍惜。他爸妈是没时间管他，我爸妈，再也不会管我了吧，尽管我不懂他们的残忍。 “丫头，想要哥哥送你个什么礼物啊”，“什么都行”，我回答的很仓促，因为第一次除了爸爸妈妈外有人要送我礼物。“这么好打发的话，我就不专门挑了哦！我家有盆我养了好几年的仙人球，最近懒得养了，明天送给你帮我养着吧！”我点了点，傻笑了一下。张亦看着我进门之后才离开，我没有开灯，这样才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世界。我看着张亦离去的背影，竟然有一丝落寞。我想是我的世界太过荒芜了，以至于别的一个出于朋友或者礼貌性的关心，我都这么倍感珍惜。仅仅一个晚上，仅仅说几句话，仅仅是送我回家。在我刚刚离开父母的怀抱时，让我倍感安慰与温暖。哥哥，人生中第一个让我感到温暖的词。我打开窗帘，让冷清的月光肆意洒落在床前，面向窗户，期待着明天的仙人球，甜甜的睡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匆匆赶回教室。晨读的时候，叶方迟迟没来，不过我对叶方的旷课已经习以为常了，早读和晚自习一般班主任都不在，所以很多时候叶方也不在。她不解释原因，我也没有过多问。如果她想让我知道，她一定会说的。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翻开喜欢的诗词和诗歌，认真默读了一早上。放学了我刚出教室就看到了张亦灿烂的笑容，“喏，给你的，帮我好好养着吧！”我低头看，手提袋的箱子里，一盆仙人球张牙舞爪。我接过仙人球送回教室，准备晚自习后再带回住的地方。再次出教室，张亦还现在门口，笑嘻嘻的说道:“哥哥都送你礼物了，请吃个早饭呗！”怎么这么好意思让我替他养仙人球还要请他吃早饭，我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和他一起去校门口的一个包子铺买了两份早餐。“喂，丫头，你知道叶方家里的情况吗？”，“恩？怎么了？”，“哦，没什么！我和李漾在你们隔壁的隔壁，41班，以后课间了可以找我们玩儿啊！”张亦转回那副嬉皮笑脸。 正文 第五章 再次搬回原来的家 叶方一整天都没有进教室，我有些担心，上完课后班主任问我叶方的情况，我说我也不知道。班主任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一些事，以后注意点。”无聊的一天过去了，晚上我把仙人球带回住的地方，放在书桌上，决定以后把心事说给它听。 仙人球:悲伤也许真的很容易被填埋，从拥有哥哥这个温暖的词开始。 仙人球:叶方一天没去学校，老师才会意识到她的存在。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只有不断打破，才会有人留心吗？ 仙人球:晚安 第二天早上我到教室时却发现我旁边是空着的，连桌子也没有了，不顾还要上的早读，我跑到41班，喊张亦和李漾出来。“前天晚上怎么了？叶方发生了什么？”，“我把叶方送到他们家楼下就回家了啊，怎么了？”，“给我叶方家的地址。”“怎么了，叶方又没来上课吗？班主任问的时候帮忙顶一下就可以了，我回教室给你写地址，你等一下！”李漾回教室给我写地址，张亦站旁边，“今天还要不要一起吃早饭啊小妹妹？”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等李漾出来，拿着地址我就走了。 我去了叶方家，敲门，一位奶奶开的门，“奶奶好，叶方在么？”，我尽量让自己显的有礼貌一些，乖巧一些。“不在”，奶奶面无表情，门砰的一下被关上了。有些错愕，怎么这么冷漠。我决定在楼下等，一上午，我坐在楼下，暖暖的阳光洒下来，时光这样走的真美，只是叶方什么时候回来。有点倦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腿上睡着的。感觉到有人扯的我头发好疼，我醒了，抬起头，是张亦。“没吃午饭吧，喏！”张亦丢过来一个面包。“吃完一起回学校，快期末考试了，别逃课了！”，“叶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我有些恼羞成怒，为叶方的不明缘由的消失。张亦好像没有察觉。“没什么，你是小叶的好朋友的话，这段时间我照顾你。”，“谢谢，我不需要！”我把面包塞到张亦手中，起身拍拍屁股离开。能感觉到张亦跟在后面，我赌气不回头。 仙人球:我真的没朋友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叶方发生了什么。 仙人球:赌气的时候有个人默默跟着的感觉真好。 说照顾我，那天之后张亦却没再找过我，偶尔在学校遇到，他依然招牌式阳光的微笑，我面无表情。日子被复习考试充斥着，虽然我不在乎学习，但是叶方不在，除了看小说外，我的剩余时间只能选择学习。被各科考试轰炸完之后，终于要放寒假了。那天我费力的把书从学校往住的地方搬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阳光的笑脸。“我帮你吧”，“不用”，书还是被抢了去，我顿时觉得双手没了地方搁置。“寒假有什么打算？”，“看书”，“呦！还真是乖乖女呢！”，“我看闲书”，“待会儿去我家玩儿吧！我家书很多的，省得你跑出去买还要花钱。”我没回答，些许顾虑被张亦看穿了，“不用不好意思，家里就我一个人！喏，我们家的地址！”张亦随便翻出一本书，拿起笔就在上面写地址。是英语书，我还是刻意记下了是哪本书。 寒假第一天，我一觉睡到中午12点多，直到阳光透过窗子撒进来已经变的刺眼。起床，洗漱，然后去超市买了很多面包、泡面和一些零食。街上人很多，各种年货看的我眼花缭乱，我不买任何年货，因为对于我来说，过节和不过节，没有区别。把东西买回来我却没有任何胃口。翻开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幸福的岁月是失去的岁月，人们期待着痛苦以便工作。”是呵，以前我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幸福，至于现在，连做饭都不会的我也懒得吃饭。 可能看到了校信通发的放假通知，那天下午我穿着睡衣在书桌上乱写乱画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是爸爸，还提了个保温桶，里面满满以前我喜欢吃的菜。“放假了吧，待会儿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我不回去”，“你看你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我不回去”，“来，先把饭吃了”，“我不吃”，“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了！”爸爸好像有些生气，我没有理会，我觉得该生气的人是我。沉默了一会儿，爸爸终究拗不过我，“小梓，随便尝点也行，带都带过来了，丢了可惜。”见我还是不说话也不动，爸爸叹了口气，“你妈妈有没有再找过你？”，“没有”，我语气平淡。“回家住吧，我把奶奶接过来了，你也陪陪她。”爸爸不再同我说话，而是自顾自的收拾东西，我不再阻拦，我想起了奶奶，虽然每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也许是因为我是唯一的孙女，每次去奶奶家都有奶奶专门为我留的一些东西。我记得初一那次去奶奶家，奶奶家让我尝她亲手腌的咸鸭蛋，问我味道怎样，我随口说了句很好吃啊，以后每次去奶奶家，奶奶都会给我煮几个咸鸭蛋，等我走的时候还要给我带上一些。想到这些，我很想回去见见奶奶，可是我真的怕见到那个阿姨我会吐，直到现在，想起来我都依然觉得想吐。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几件简单的衣物和几本书，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当收拾到我中午刚买的那堆零食时，爸爸又叹了口气，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之后，爸爸又转过头，看到了那盆长满刺的仙人球。“这个我自己拿着！”我抱起仙人球，就像抱着我宝贝的世界。“小心伤到。”爸爸把打包好的东西分三趟放到了楼下车里。我跟在后面，没说话，坐上车。跟着他回家。冬天黑的特别早，才五点多钟，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感觉了，这个小县城里，晚上没有那么灯红酒绿，但是广场上还是有很多在玩乐的人，要过年了，到处都是一片喜庆，让我觉得有些伤感，我不想再压抑下去。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我终于把憋在心里两个月的这句话说了出来，有时候悲伤被压抑久了被打开一个缺口是件很恐怖的事。就像所有巨大压力都聚集到了倾泻口。我颤抖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舌头就麻木了，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剩下控制不住的抽泣，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到整张脸都感觉到麻痹。我大口喘着气，任凭所有情感爆发。多少个晚上，我都咬着牙，我觉得我不可以哭，至少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是件羞耻的事。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小梓不在乎，还有那些书陪着小梓。我以为如果要我哭，我一定会哭到眼睛肿到睁不开，其实我只剩下了抽泣，我没有功夫留意当时爸爸是怎样的表情，等平静下来之后我就觉得很累，只想睡会儿，问题说出来，答案已经不重要了。爸爸一直沉默着，直到我平息，“小梓，都是爸爸的错，妈妈也不容易。”爸爸只说了这一句话。 我斜过头，看着窗外，万家灯火。 终于到家了，推开门，饭早已经做好了，奶奶正在客厅里等着我，那个女人拘谨的向我笑了一下，我看向奶奶，甜甜的喊了声奶奶，见我回来了奶奶好像很高兴，“快，快过来吃饭。你看看上学辛苦的，瘦了这么多啊，待会儿多吃点，以后奶奶给你做饭，这个寒假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我勉强对着奶奶挤出个微笑。把仙人球送到熟悉的房间。也许因为一天都没有吃饭的缘故，那天晚上我吃的特别多，吃完饭后陪奶奶看了会儿电视就早早回房间睡了。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妈妈，梦到她就在我前面走着，可是我怎么都追不到她，我用尽全力喊，却怎么都喊不出声，我就那样看着妈妈离去。 正文 第六章：面比饺子好吃 第二天，我还没睡醒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咚咚当当的声音，走进去看，奶奶正在忙着剁饺子馅，“午饭我们吃饺子！”奶奶笑着给我说，“我们小梓最喜欢的猪肉芹菜馅的！”我转过身看看客厅里的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自己真的好能睡。不过也暗自庆幸了一下，没有和爸爸还有那个女人一起吃早饭。家里只有奶奶和我两个人，真的很惬意，简单洗漱完毕，我跑到厨房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你先去玩吧，快出去，别帮倒忙了，你负责吃就行了！”奶奶对于我真的是溺爱，反正我也什么都不会，索性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趟在沙发里有一分钟左右，我想到了这个沙发被那个女人坐过或者躺过，我觉得好脏，我急忙跑到房间，决定换件衣服，脱衣服的那一瞬间，我才想到这个家里无论哪里都已经有了那个女人的痕迹，也许昨天吃的饭里，还有她做的菜呢，我跑到洗手间里吐，却只是干呕。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我想到曾经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属于妈妈。 “小梓，饺子快好了，洗手准备吃饭！”，“来啦！”，我擦去眼泪，又洗了把脸。奶奶做的饺子很好吃，我吃了满满一大碗。 吃完饭我决定去张亦，问他关于叶方的事。撕下英语上的那个地址，我很快找到了张亦的家。敲门，开门的是张亦，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脸上写满了惊讶。“死丫头！装的那么拽，还是来找哥哥来玩儿了啊！”张亦拍了下我的脑袋，那个明媚的笑容在我看了可以融化掉所有悲伤。“快进来，要看谁的书，哥哥给你找，没有的话哥哥出去给你买！”张亦的热情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吃午饭没有，哥哥要煮面，你要吃吗？我煮的面可好吃了！”我连思考都没有就点了下头，张亦把电视机打开，“你先看着电视，哥哥去给我们丫头弄吃的去！”然后哼着不知名的歌进了厨房。我坐在电视机前发呆，思考着刚吃完饺子的我怎么对付那一碗面。 不多一会儿，张亦就把面端来了，说实话，煮的和泡的真没有什么区别，仅仅多了两个荷包蛋而已。我看着面就笑了，还真以为张亦是大厨呢，其实和我差不多。“呀呀！竟然看到你笑了！”张亦像发现了新大陆，扯着嗓子喊，“怎么了？”我撇撇嘴，“没什么，看来我煮的面真的很有魅力，竟然把我这个木头人妹妹都给逗笑了，哎！以后要多多煮面咯！”张亦边吃边说，看着他那副自我满意的样子，我给了他一个微笑便开始吃面。“以后多笑笑吧，你笑起来很可爱的！”张亦说。我依旧低着头吃面，心里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没吃几口，我就觉得胃真的再也盛不了任何东西了，我开始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胃什么时候这么小了，为什么不能把这碗幸福的面吃下去。继续强迫自己吃了两口之后，我再也吃不下去了，于是只好放下筷子。“怎么了，不好吃吗？”看到我这样，张亦停止了吃面，“没有，吃不下了”，“不是吧？吃这么点就饱了？怪不得这么瘦，接着吃，多吃点！”，“真的吃不下了”，“哎！那好吧，正好我还没吃饱呢”，张亦很自然的把我碗里剩下的面倒在他的碗里，看着我惊讶的眼神说：“不知道不要浪费粮食吗！”然后低头接着吃，不再理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偷偷看着张亦很自然的吃完后收拾桌子。 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张亦收拾完之后，我问：“叶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知道是什么事情是么？”，“傻丫头，别管那么多，叶方没告诉你说明她不想让你知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要看什么书我去给你找！”张亦明显不想继续我的问题，转身要去书房。“带我去找叶方好不好？”我扯着张亦的衣角哀求到。“恩，今天太晚了，明天带你去。”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叶方，我松了口气。“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出去玩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啊！”，“那我骑单车带你！”温暖的冬日午后，在单车的后座上，我偷偷的抿着嘴笑，看着温暖的天空，让自己感觉像个小女生。 张亦带我去这个小县城新开发区的一个小河边，“这里夏天的时候特美！”张亦捡了颗石子往河里丢去。因为要过年了，大多正在建设的工程停止了施工，河边高高低低枯黄的野草，诉说着这个季节的萧条。平常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吧。我一屁股坐在单车旁，看张亦阳光的背影。温柔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像极了漫画里的男主角。微风吹着，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我呆呆的看着张亦。这种场景像是我儿时的梦，让我有一瞬间的迷离。张亦转过头，“丫头，哥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来这边玩，有时候一躺就是一天，真希望旁边那些房子永远不要建好，那样这里永远都不会有很多人了。”张亦在我旁边坐下来，我们就那样沉默着，直到天快黑了，张亦说要送我回家。 沉默的和那个女人一起吃完晚饭，早早钻进自己的世界里，关上灯。黑暗的房间里，依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我喜欢待在黑暗里，因为那样就不会有人看到我的表情。我爬上床，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望向仙人球的方向。 仙人球：我想把今天一天的所有刻在记忆里，慢慢回放。 仙人球：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辈子时间细细吃完那碗面。 仙人球：在单车后座上真的很幸福，像古堡里美丽的童话。 仙人球：我喜欢荒烟漫草的冬天。 正文 第七章：相依为命很幸福 第二天见到张亦时，他一脸严肃。带着我坐公交车直接到了医院。我竟然在那里见到了王川，静静地守在叶方的病床前。看到我来，叶方消瘦的脸庞挤出来一丝微笑。王川起身出去，留下我们三个人在病房里。我把疑惑的眼神投像张亦。“小叶把一个肾以赠送的方式捐给了一个阿姨，阿姨答应私下会给二十万。”“然后呢？”“恩，钱到账了，很可惜，那个阿姨还是去世了。小叶身体太虚弱了，所以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安静的可以听到心跳。 小叶，要那笔钱可以干嘛，为什么为了那二十万付出那么大代价。我看着小叶，小叶不说话。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沉默。良久，“过去了，我饿了。”小叶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我去买点吃的”，张亦走了出去，王川依然在病房外不进来。我抱抱小叶，瘦的都快不到80斤了。“怎么这么傻”，我问。小叶笑的很勉强。“恩，帮我把这个给奶奶，我再也不欠她了。”我接过那张二十万的支票，沉重的压的我的手有些无力。“等我出院了可以先搬去你租的房子和你一起住吗？我没地方住了。”我点点头。 下午离开医院后，去叶方奶奶家的路上，张亦说，小时候因为一次事故，小叶的爸爸妈妈离开了小叶，当时小叶的哥哥为了保护小叶，摔成了植物人，现在每个月照顾哥哥都要花很多钱。奶奶认为小叶是丧门星，害死了她儿子和孙子。把好好的一家子都毁了。说如果不是看着把小叶养大了可以挣钱给哥哥看病，早就把她丢了。所以小叶一直在拼命挣钱。“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问张亦，“一次小叶喝醉酒之后说的。”所以，小叶从来不穿漂亮衣服，从来不留长发。我不再说话。到小叶奶奶家的时候，敲开门，奶奶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小叶让我代她转交给你的”我把支票递给她。奶奶依然没有任何话，接到支票就把门关上了。 没有让张亦送我，我自己坐了公交车回家。那天以后我每天都去医院陪小叶，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不说什么话，就那样沉默着，陪伴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小叶终于出院了，搬去了我原来住的地方，爸爸和那个女人要陪奶奶回去过年，我不愿意回去，就留下和叶方一起住在租的房子里。我们买了小的电锅和各种厨具，叶方像模像样的教我做饭。每天我们都睡到很晚才起床，然后去超市买菜，做饭。做各种我们想的出来的千奇百怪的饭。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张亦和李漾找到我们，“过新年了，我们一起出去放鞭炮吧！”李漾建议到。于是四个人一起出去，听噼里啪啦的炮声，新的一年终于来了。再见，所有伤心的岁月。爸爸和奶奶打来电话祝我新年快乐，唯独，没有我希望的那个人给我祝福。我们四个人像孩子一样大笑大闹，那天下了很厚的雪我们一起堆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雪人。我说，小叶，我们会一直一直都是好朋友的吧，小叶笑的好美。我说，小叶，我们一起留长头发吧，一起买漂亮的蝴蝶结发夹，我说，小叶，我们一起穿美美的棉布裙子吧！新年的钟声敲响，我们一起大喊新年快乐！雪一片一片的落下来，沸沸扬扬，把所有过往悲伤都埋葬。我们四个人一起吃火锅，李漾还酸酸的吟了好几首诗。小叶笑着骂他倒我们胃口。闹腾了一个晚上，张亦和李漾离开后，我和小叶沉沉的睡了过去。 寒假很幸福的在我和小叶的嬉闹中流逝。每天小叶听歌唱歌，我看书。偶尔张亦和李漾回过来让我们看他们打篮球。有时候晚上也会一起去小吃街吃我们都喜欢的臭豆腐和关东煮。我终于有了朋友，不再孤单。还在有次和小叶一起逛街时，买了条韩版的棉布裙子，只是没敢穿出去过。小叶说，我们的青春一直在荒芜着，是否以后，就可以开始绚烂。我说服了小叶留长发，小叶长发及腰时一定很美很美。 开学了，我和小叶依然同桌。小叶说她不喜欢学习想去一个人创业干件大事。我问什么大事，小叶说歌手，我嘲笑小叶的不现实。虽然小叶唱歌很好听，但是没有专业的学习，哪那么容易就成为歌手，小叶说有个酒吧张请她每天晚上去唱歌，一个小时五十块钱。我说挺好的啊，那样就不用我包养你了！死丫头！小叶开始用拳头狠狠的砸我。我问小叶，干嘛以前打扮成一副男生的样子，小叶说，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做个惹人怜爱的小女生。我们一起吃着臭豆腐傻笑，我说傻妞，以后爷保护你。小叶说，爷，今天晚上我唱歌的时候你去捧场吧。从那天开始，我做起了小叶的铁杆粉儿，张亦和李漾大多数时候也会去，他们说两个女孩子待在酒吧不安全。 小叶喜欢唱一些老歌，偶尔也唱自己写的歌。我就坐在那儿静静听她唱，小叶的好嗓子为酒吧招来不少顾客。所以老板对小叶一直很照顾。每天九点下过自习后小叶都会在酒吧唱一两个小时，回到住的地方也会在书桌上写一些歌词，和我的一些书和笔记乱七八糟的放在一起。我和小叶都是比较粗枝大叶的人，很多次小叶准备唱新歌时才发现忘记带歌词了，于是我自然成了她的跑腿的。我说，小叶，干脆我就当你的经纪人吧，从现在起负责包装你，小叶说，好啊，一定要把我包装成大歌手。我说，傻妞儿，是大明星不是大歌手。小叶说，不用在意细节。我们把可乐当成酒干杯。 漫长的冬季终于结束，小叶用她赚的钱买了两部便宜的手机，说是方便联系，我嫌她多此一举，我们每天都形影不离，哪里用得着手机。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和小叶一起穿上了棉布长裙。把头发放下来，配一个简单的发箍，白色针织衫，黑色帆布鞋。我们终于有了青春的样子。那天张亦和李漾请我们吃饭。“两位美女，是否有意找个白马王子啊？”张亦坏坏的说。“吃你的饭吧！”小叶嗔到。得知我们配了手机，李漾嚷嚷着要赶紧交换手机号，还说除了他和张亦，不要再把手机号告诉任何男生。交换了手机号的时候张亦对我说：“丫头，别存我名字，直接存成哥哥！”我照办了，还是被他要求要检查一下。手机丢了过去，张亦感慨：“看看我们丫头世界多简单，就我们三个联系人。”我傻笑着，我的世界好简单，最好的姐妹，哥哥，还有哥哥和最好姐妹的朋友。 那天晚上，张亦给我发短信，我手机上第一条短信：丫头，以后睡觉前给哥哥说个晚安。晚安，我回复到。 仙人球：我们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吧。 仙人球：晚安。 小叶依旧去网吧唱歌，那天晚上因为我大姨妈来了加上白天还吃了冰淇淋，肚子疼的厉害，我就给张亦和李漾打电话让他们陪小叶。他们答应了，说先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等小叶唱完歌了就一起回来陪我玩儿。在我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小叶，“小梓啊，我写的歌又忘带了，昨天说好今天唱给老板听的，老板还准备把我的新歌介绍给一些唱片公司的人呢，又要麻烦你了！”“死丫头，我都这样了你还折磨我啊，就算经纪人要做牛做马，你也不能不顾我死活啊！我不管！”我毫不客气，反正就算我不去，张亦或者李漾都会回来取的，“时间来不及了，唱片公司人就快到了，小姑奶奶，我求你了，就这一次，你来了，你下个星期的伙食我包了！”听到这儿，我妥协了，“好吧好吧！在哪儿呢？”“我的笔记本里夹着呢，一定要快点过来啊小姑奶奶！”“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烦的挂上电话，忍着肚子的疼痛找小叶写的歌。 正文 第八章：有你在就是天堂 还好桌子上没几个笔记本，我挨个翻的，终于在一个破旧的本子里找到了一个歌词，应该就是这个了，咦？好像里面还有其他歌词，我拿出来看，是份协议。上面写着甲方叶方同意以二十万元人民币把肾捐给乙方刘海梅刘海梅，看到名字的一瞬间我有些晕眩，那不是妈妈的名字吗。一定是巧合，对，是巧合，我安慰自己。可是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我分明看到下面的签名是妈妈的笔迹。我不会认错的，因为妈妈说过字如其人，特别是自己的名字，一定要写好，作为学生还要把爸爸妈妈的名字写好，我看过她一遍遍练习签名，我的名字怎样可以写的好看也是她教的。 手机响了，我却再也没有勇气接，我知道小叶在等着我去送歌词，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这算什么啊，我妈妈在拿走小叶的一个肾之后就走了吗？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我要去找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来不及拿手机，我像个疯子一样跑下楼，随便坐辆出租车，一股血腥味充斥在鼻孔，剧烈的疼痛我不得不捂着肚子。“没事吧？小姑娘”司机叔叔关切的问道我摇摇头，示意让他赶紧送我回家。那一刻，我仿佛什么都不怕，也仿佛很强大，巨大的愤怒掩盖了悲伤。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骗着我，为什么，原本的平静被肢解的这么支离破碎还要影响我现在的生活。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我该怎样面对 回到家，我几乎是踢开爸爸房间的门的，看着他和那个女人的幸福，我已经成为了发狂的小兽。我把所有的愤怒和悲伤聚集在眼神里，直直的看着他，这个我喊他爸爸的男人。我忍受不了妈妈刚搬出这个家这个女人就搬进来，我也忍受不了妈妈都离开了他还可以这么幸福。“怎么了小梓”也许我的眼神真的快要可以杀人了，爸爸有些颤抖的问。我把那份协议书砸在他的脸上。继续直直的看着他。我看到他由站立到瘫在椅子上，靠另一只手支撑。我不争气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小梓，对不起小梓都是爸爸的错”我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哭，但是我不原谅。我摔门出去，这个大的地方，我却不知道我该去什么地方。我想起了去年冬天张亦带我去的那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我想我不会害怕。什么都不怕。我就那样默默往那个方向走，我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终于到了，好累，我找个杂草丛躺下了。尽管上面满是露水。不想睁开眼，我干脆就闭上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我又梦到了妈妈，梦到我怎么喊，她都不回头。 我再次醒来时，在一个房子里，眼光透过窗户，很刺眼的照进来。我看到了张亦，我以为我又在做梦。“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去那儿很危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还好我去的及时！”见我醒了，张亦很生气的责备我。我没有说话的力气，也不想解释。张亦端来一碗粥，“趁热喝吧，我煮的。”我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喝粥，却感觉不到烫。“喂，丫头，你脑子没烧坏吧！慢点喝！”张亦语气里满是关切。我抬头看他，然后说：“我饿了。”“你等着，哥哥给你买吃的去！”张亦拿起外套就走了。我麻木的大口喝粥。 不多会儿，张亦带着打包的汉堡回来了，还有一堆零食。我没有说话，努力吃着这些东西，仿佛只有吃才可以让我缓解一切。不知道吃掉了多少东西，我依然没有饱的感觉，依然觉得很空，很空。可是我真的吃累了，我决定不再吃了。继续躺着。 “傻丫头，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在。”张亦语气平和，温柔的抱了一下我。我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幸福的感觉。“想哭就哭吧！”看着他，一直看着，我终于又一次哭了起来。 张亦就那样一直陪着我。好久，我才想起来，问：“学校怎么办？”“傻丫头，你爸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也请假了。”“你都知道了？”，“恩”，“不要告诉叶方好吗？”，“我知道”听到这里我便不再说话。“这个星期哥哥照顾你”张亦语气温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反问。“傻丫头，你是我妹妹啊！”张亦又敲了一下我的脑门，不过是很轻的敲了一下，远没有平时下手狠。 咚咚有人敲门，张亦跑过去开门，“叔叔好！”，“恩”。是爸爸，我不想见他也不想理他，“你走！”他刚房间我就喊到。“小梓”，“你走！”我用尽全身力气哭着喊。我闭上眼睛，终于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小梓，这个星期哥哥带你玩，什么都别想。”“哥哥，帮我把仙人球带回来好吗？”我真怕那个女人碰到我的仙人球，那样我会觉得脏。“恩，放心吧！晚上就给你带回来。”“为什么是晚上？”“傻丫头，等你睡着了哥哥就会把仙人球带回来的。” 仙人球：我最亲近的人都走了，有一天哥哥也会离开吗？ 仙人球：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吧，我不会丢下你。 第二天，仙人球回来了，我终于放下心来。张亦带我去游乐园，让我坐旋转木马的时候我拒绝了，因为我记得王菲的《旋木》里的歌词，“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我不要旋转木马的悲剧，永远在沿着同一个方向追，却永远不能相遇。我选择了去坐摩天轮，从高处俯瞰下面拥挤的人群和远处别样的风景。这样才可以把自己放空。其实我还想去坐过山车，可是张亦坚决不同意。只好做罢。 再后来的几天，张亦每天都会骑单车带我去这个小城里不同地方逛，我们一直走，不停下，到饭点的时候才找个地方吃饭。在这个小城里生活这么多年，我对它仿佛一无所知。“哥哥，累吗？”我问张亦，“你说呢，你这么肥！”我坐在后面傻笑。 仙人球：如果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我是不是就会快乐很多。 正文 第九章　再见曾被温暖的凄凉 那天晚上，月光皎洁，我看着张亦把单车放好。样子唯美的令人沉醉。不舍得，但我却无法让自己接受这座小城带给我的温暖与凄凉了。我不敢去想任何。“晚安，哥哥”我尽全力拿捏出最温柔的声音。“睡吧，傻丫头！明天我们去上课。”张亦没有觉察出我的任何不同。也许是我用力拿捏的声音依然不甜美。在内心深处，我很希望张亦发现我今天的不对劲，也许是我隐藏太好了，张亦很安然的去准备休息，一切平静如常，我多少有些失落，尽管我已决定远离，却依然不舍。 默默等张亦睡着，我就那样看他熟睡安静的样子，我很想钻进他的梦里，看一看里面有没有丫头的身影。张亦睡着的样子看起来真温暖。可我必须要丢下这温暖了。仿佛是要逃离了，我勇气异常的大。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把嘴唇贴到了张亦的额头，然后很迅速的结束这一动作，却仍让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久久无法平静。我躲回房间，害怕咚咚的心跳声会吵醒他。这算是我的初吻吗？很甜蜜？很青涩?但是对于我，还有剪不去的悲伤。因为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要匆匆结束了。张亦，我给你盖了章你就是我的王子了。再见，我的王子。我已不可能是公主。我把仙人球丢下了，我对自己说，杨梓要和一切再见，杨梓以后就是没有过往的孩子。收拾好简单的衣物，带着所有这些年存的零花钱。蹑手蹑脚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最后的一瞬间，我还是又看了一眼张亦。哥哥，我以后会忘掉你的，你也会忘掉小梓吧。 我决定和这个城市好好的告个别。我去了小叶唱歌的那个酒吧，我在外面，听着小叶唱她喜欢的歌，却再也喝不到酒吧里带着快乐的饮料了。我走了这丫头会好好的吧。小叶，请原谅我的自私，小叶，我不知道怎样面对所以只能逃离。小叶，再见。兜兜转转，我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曾经的初中，校门已紧闭。我站在外面寻找曾经那个孤单却快乐的无邪的身影。再见，杨梓。我在心里给过去的自己告别。 因为是晚上，汽车站人很少，我看着上面红色滚动的字眼。上海，两个字映入了眼帘，很是扎眼。很繁华很奢侈很大的城市是么，那应该也会融化很多渺小的悲伤吧。就这样简单地决定了，买了凌晨4点的车票，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坐在候车室发呆。我开始想她，那个曾和我最亲密的女人。那个能从我的只言片语中搜集我所有喜好与讨厌的女人。那个倾尽一世温柔只为了我的健康快乐成长的女人。竟然是那种方式和我诀别，而我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句，其实她在我心里很重要……我一直天真的以为时光不老，她会一直就那样守候着我。 在我陷入自怜自哀的可悲情绪无法自拔时，一个小孩子的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着那个约摸有两岁的孩子，被一位年轻妈妈抱在怀里哄着。边哄边向旁边孩子的爸爸埋怨的说：“都是你，干嘛不白天出发，你看孩子都睡不好觉了。”孩子的爸爸很是歉意的笑容算是承认了自己的抱歉，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却满眼温柔。所以他们的琐碎生活在我看来是那么温馨。 这种温馨刺痛了我的眼睛。于是我转移视线，观察周围其他的人。有人面色红润眉飞色舞的在与旁人说着什么，也不管别人是否在听，即使是凌晨依然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有人在不停的吃各种零食，我很羡慕他们那么好的胃口，那些零食却让我看到就想吐。还有人和旁边的人打着扑克，掩饰不住要赢了的欣喜。也有已睡着了的，沉默如我的人。混杂在各色人中，我忽然间觉得候车室是全天下最脏的地方。脏的令我不想呼吸。抬头看一下候车室的的表，离汽车出发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于是我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走出候车厅，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这多少缓解了我心中的沉闷。凌晨3点多的夜色，在这个春末夏出的季节里如此宁静。曾经小时候的很多次，我幻想我可以一个人潇洒的背起包，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去经历各种不一样的风景。我可以看到不同地方的人都在进行不同的各式各样的挣扎为了生活。我以为在流浪的自己就像上帝，是个局外人，不参与他们的生活。然后看他们像掉进蜘蛛网的苍蝇，为了生存奋力挣扎。然后我默默的欣赏他们的精神，带着这份精神，去另外一个风景。可现在，我是因为再也不知道如何继续自己的风景所以选择逃离。我觉得我还太小，却又觉得自己已经沧桑。 很冷清的月光下我不忍再惆怅，再见杨梓。我又一次在心里说到。再次回到候车室的时候车已经快开了，售票员开始检票。售票员是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姐姐，挽起的头发没有刘海儿，大大的脑门露出骨子里的自信。我向她微笑了一下，只是她好像没有发现。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沮丧。找到自己的位子，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小睡一下，一觉醒来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吧。 从这座小城到达上海大概需要八个小时，也不算太远。我竟然睡着了，并且没有做任何奇怪的梦。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车窗洒了进来。还没有到达终点站，我看着窗外半夏的季节，绚烂多彩的风景。在一个服务区，车停了下来，大家都下去吃饭。为了省钱我只买了桶泡面，然后一个人坐在服务区外面的花坛上吃。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流浪汉突然所以很想笑。然后我就一个人傻笑着吃泡面。也许真的太饿了，我把那桶面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没放过。我又想起来那次张漾煮的面，心底一阵疼痛这个时候他该醒了吧，会吃早饭吗？还是已经找我找到疯了。对不起了，我喜欢的哥哥和仙人球。再见。请原谅我的自私。 司机已经催着乘客上车了，把方便面桶丢进了垃圾桶，我用手擦了一下嘴巴。然后上车，依然保持发呆的状态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没有任何思绪。感觉到有人碰了碰我，我转过头才发现这个一直坐在我旁边的一位阿姨。“小姑娘一个人去上海吗？你爸爸妈妈会在那儿接你吧？”我点了点头，懒得和她废话。“我女儿也和你差不多大呢。”我看着这位阿姨满脸幸福的表情，礼貌性的回了个微笑。在心里说：“我妈妈也和您差不多大呢。”见我不怎么说话，这位阿姨很识趣的不再吭气。 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终点站，下车后的人们朝各自的目的地奔去，我却不知所措，东南西北，还有阳光下刺眼的高楼大厦，以及涌动的人潮中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去哪儿？干什么？这一切让此刻的我多想自己是只乌龟。自己一个家，走到哪儿就背到哪儿。 正文 第十章 我终于开始流浪却到不了远方 热，是这个城市给我的第一印象。出站口人来人往，我还在穿着乖乖的牛仔裤和外套，周围的女孩子却都是翩翩的长裙和性感帅气的短裤了。阳光很热烈的洒下来，刺眼的让我不敢去抬头望向天空和人群。冲动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当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做什么的时候，我有了那么一丝后悔。但是那份易碎的骄傲已经不允许我回头了。 这么大城市，足以让来自小县城的我晕头转向，我已经开始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但是对于我，现在最关键的事，不是找个地方吃，也不是找地方住，而是……找个洗手间。我很后悔在车站里面没有把一些必要问题解决掉，无奈，只能边走边找。还好，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家快餐店，匆匆进去，利索的解决完问题。顺便再洗把脸。 南方的四季没有明显的更替，我依然穿着夏装，让秋的凉意寸寸浸透肌肤，沉溺在这样的时光里，心静得一片茫然，收回远眺的目光，看一样澄净的天，一样寂静的树，一样绵散的云在屋顶流动，一样慵懒的风从发梢掠过，不一样的却是时过境迁的流年，和扎根在流年里的落寞和感叹。 总有些季节，因错过，而收获荒芜，总有些记忆，因流年，而支离破碎，总有些思念，因陌生，而孑然一身。人生往往如此，看一场静美如烟的叶落轻扬，以为自已淡泊如水，所有的执念都可以轻轻关闭，用时光上锁，静待一场不留余地的遗忘。 在这个城市，我只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飘荡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却找不到栖身之所。青春在不断的漂泊中，渐渐滑落，猝然而逝。暮然回首，往昔已是流年里的一场短促烟火。城市荒凉的街头，只有我一个人独自行走。偶尔也会有车辆经过，也只是经过，从未停留。孤独还是一个人的孤独。 九月的小城，充满萧瑟的味道，片片落叶了无情，终究离开了原本的怀抱，慢慢摇曳，飞舞飘零，是渴望自由的幸福还是残忍的不甘束缚，就像一些人亦或是一些爱，路口太多，难免分道扬镳，或许，这便是人们所说的不是一路人吧！而我，也只能怀揣着一副感伤的情怀去祭奠曾经。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我深知，人一旦变了心，终将是残忍的。 花上两元钱，随便上了辆公交车，在最后面找个位子坐下，因为没有什么目的和必须要去的地方，我决定坐到终点站再换乘其他车次，先随着公交在这个我报以无限希望可以埋葬过去的城市里逛一逛。 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让我有种不知所措的压迫感。每次公交车报站，普通话报完站后还会有再次报站，我猜那应该是上海话吧。没觉得这是在歧视外地人，在心里小小感慨一下，这里，也不会属于我。我好奇的打量着各种时装店，大型商场，精致的咖啡厅……姑娘们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个性服装，是以前我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如今活生生在眼前。恍然如梦。还有一些办公楼上班的白领们精致的妆容，给人一种无言的威慑。公交车闪过，一些西装革履的人在咖啡馆里的谈笑自若的身影。以及所有行色匆匆的人都让此时迷茫的我羡艳不已。 听到报站，下一站是外滩，在电视里看到过很多次关于外滩的风云，今天可以亲眼见到了，因为在公交车上，所以并不能完全感受外滩，真正看到了，我并没有特别注意那些水，只是遥望了一下远处的东方明珠，高大奢华。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两边的古老银行的建筑，一种深刻的历史沧桑感。 公交车上的阿姨，看样子不是本地人，用普通话絮絮叨叨的讨论着房价。上海的房价是我家里那边的十倍左右吧。在我还在为曾经小叶唱一晚上歌加上客人给的小费就可以挣300块钱时，上海的房价已经是3万多块钱一平米了。我无心在这儿买房子，但是我以后还要在这儿生存。房价这么贵，物价也不会低到哪儿去吧。 在终点站下车，我步行准备去找个地方吃东西。没走多远，有家小面馆吸引了我的视线。看装修也就一般，店面也不大，我很放心的走了进去，找个空位子坐了下来。但是当我拿到服务员送来的菜单时，傻掉了。一份面最便宜的要25块钱，我清楚的记得学校门口一家面馆一份面是三块钱。拿着菜单的手有些尴尬，我很想丢下菜单落荒而逃，但是碍于面子，加上我真的已经很饿很累走不了太远路了。经过一番艰辛的思想挣扎，我还是点了那份最便宜的番茄鸡蛋面。“您好，请问喝点什么？”“哦，不用了！”我利索的回答，怎么敢再点喝的东西，钱必须要省着点花了。 没多久，一小碗面便被端了上来，我三下五除二就把它解决了，根本没来得及去品尝什么味道。把汤也全喝掉，肚子总算有点感觉了，瞬间觉得有力气了。吃完后我才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以及服务员姐姐惊讶的表情。这让我略微有一些难堪，但是流浪本就如此落魄，我只是过客而已，所以不必在乎，我在心里给自己安慰。装作满脸不屑的买单然后走出这家店，我准备先去找一个住的地方，我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其实所谓决定，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只是，我需要给自己的不愿意吃苦，找个完美的理由。 没有身份证，未成年孩子，我根本无法进一些正规的酒店居住。其实因为没多少钱，我也没准备住什么酒店，于是一路走过去，尽留意一些小的旅馆。终于，在一个装修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名字为世贸新天地国际帝景豪庭花园酒店旁边，我找到了一家名字为淮海旅社的小旅馆。 这旅馆一看就知道是原来的民房改造的，应该还是一所老民房。旁边被各种花花绿绿的酒店、KTV、酒吧等所包围着。旅馆主人应该是拆迁中的钉子户吧。 我进了门，看见一位大妈正在登记。最让我吃惊的是，在简陋无比的前台上方居然挂了一个世界时钟，这钟可以显示很多地方的时间。光是中国就有拉萨、成都、北京、台北四个城市，到了世界范围甚至还有毛里求斯。我在心里暗暗感慨，不愧是大上海就连一个小旅馆都如此上档次。 “奶奶，我要住店！”我把书包帅气的丢在前台。老太太戴上老花镜瞅了我一眼：“身份证”，“丢了”，“那还有其他证件吗”，“都丢了”，“行了，进去吧，上楼右拐1号房，这是钥匙！一天一百！”老太太很不耐烦的把钥匙丢给我就忙自己的去了。生怕老太太反悔，我急匆匆拿起钥匙就往楼上跑。 把门反锁，终于可以彻底的休息一下了。小旅馆的住宿条件虽然简陋，但也还算干净。刚躺下，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起，不会是老太太要反悔了吧，我很不情愿的打开门，老太太板着脸:“给你说一下住宿规矩。”我急忙点头：“晚上九点锁门，十点开始断电，要节约用电，所以你洗完头发就别用吹风机了，用水的时候也要注意节约……”我一直不停的点头，最后，老太太向我要了一百五十块钱，说是押金，我毫不犹豫的给了，对于我来说，能找到一个住的地方我已经非常感激。老太太很是满意的走了，留下我好好歇息。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还没来及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就已经睡了过去。期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我睡着，就会陷入那段痛苦的梦魇，无法自拔。我梦到从小时候到长大，我看着自己一步步被照顾，一步步成长，我儿时奢望的自己长大的模样，我以为的焕发无限光彩的青春。当我一步步背离童年，背离曾经的希望，我开始觉得很无能为力。我梦到妈妈向我发怒，因为我的不打招呼的离开，然后我像她质问，为什么她也是不打招呼就离开我。我看到妈妈眼里流出两行血我却没有觉得害怕…… 我还梦到了小叶，梦到她背离着我朝向我妈妈走去，我拼命喊，拼命喊，却喊不出声音，我只能看到小叶消瘦的背影。我觉得我都要痛哭流涕了，却依然没有一滴眼泪。茫茫的雾霭最后掩盖了这一切。我终于累了，不再挣扎，让一切都远去。 漆黑的夜幕，带着几许微凉，这便是这个季节的代言。度过了多少个秋，也从未像此刻这般落寞过，回想起了很多，爷爷，奶奶，还有那些曾经的友情，爱情。我看到了背影许多。 曾经的挚爱，那些幸福温馨的温暖，我究竟有多么舍不得！我时常问自己，人生是什么，它究竟该是怎样的存在，是不是被上一代温暖着，然后我们再去温暖下一代呢？是责任？是天赋？还是被现实束缚着很难挣脱？ 我不知道我的知己在哪里，有很多心里的话也不知怎样去与人诉说，这么多年，我都是自己调整自己的心态，难免也会有一些忧愁，我知道，我已经逐渐的从火热改变甚至去习惯了自己现在的淡漠，我不知道我经历了一些什么导致我如此的对待他人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甚至会卑微的讨好。我不是怂了，我只是很想去珍惜了，想用力留住了，我真怕有一天自己会倒下，我怕我身后空无一人。 孤独的我，虽然我从未说，别人也未曾看到这般寂寞的我，甚至有时候有些难奈，最后才发现，身边连一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想我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