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魔刀出世 月隐之夜,浓云压城。 寒风,卷着风沙,杂物,徘徊在破旧的陋巷。 “梆!梆!梆!”规律的敲击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旷而悠远。值更的驼背老人瑟缩着缓缓的穿过凄清的夜街。 夜已三更,梆声阵阵,敲击着古镇人早已憨然在睡梦。 街巷深处,一家临街的铁匠铺依然没有关门,炉火熊熊。一个略显疲惫的年轻人,一个淡然的老人,默默面对着熊熊的炉火,屋外的寒风呜呜的刮着。 老人斜倚着一堆漆黑的木炭,目光忧郁的望着门外漆黑而寒冷的夜色,年轻人守着炉火,一边在添加木炭,一边鼓动着一个破烂摇晃的风箱。 “小子,今晚是最后一晚,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吧,过了今晚,恐怕就没机会了。”老人缓缓移动了一下僵卧的身子,淡淡的打破了沉默。 “最后一晚?”年轻人诧异的看着师傅。 “是啊,三更过后,我们都要离开这里,各自要去不同地方。” “我要一直跟着师傅,继续打铁。”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师傅走后,你要跟这把刀在一起了。”老人脸上浮出了苍凉诡异的笑容。 “刀跟我一起?” “是啊,这把刀本就是为你而生。” “为我而生?” “因为你有杀气,刀的主人一定要有杀气。” “杀气?” “七年前你杀了人,几个?” “师傅怎么知道?”石头惊恐的望着老人,额头沁出了汗水。 “杀气,当你出现在店铺门口时,我就感觉到了杀气。” “我是无意的,我不想杀人,我当时只是……”小铁匠紧张的几乎哭出来,杀人流亡七年,他一直努力掩饰着逃犯的身份。 “错,你想杀了他们,在拿起刀的那一刻。”…… 三更的梆声敲碎了他们的沉寂,老人指挥年轻人开启了熔炉,捏着一把巨型火钳探入了熊熊炉火,麻利的夹持了一件通红的长条铁皮包袱。挑开通红的铁皮,里面是一柄通红的刀,老人迅速夹住刀身投入冰冷的水池,弥漫的水雾散去后,一条黑色的影子浮游在水面下。 老人伸手入水,期待多年的刀终于破水而出,漆黑的刀身,透着幽篮的诡异光芒,晶澈的水珠迅速从刀面滑下,碎落在地。 老人捧刀到沈落石面前“试试吧!你亲手打造的。” 沈落石犹豫着,终于抵不住那一刀的神秘诱惑,伸出双手缓缓抓住了漆黑的刀柄。一股冰冷寒流自双臂流遍全身,全身的血脉顿时膨胀起来,彷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天,怒火和杀欲升腾而起…… 漆黑的刀光划过后,猩红的血雾喷薄而出,漆黑的刀锋早已插入老铁匠前胸,透胸而出。 “梆!梆!梆!”三更的梆声准时从街面传来,驼背老人正不紧不慢的从铁匠铺门前走过。 “杀!”一股奇异的力量卷着沈落石连人带刀冲出店铺。 黑光滑过,血光四溅,漆黑的刀锋穿透了驼背打更人的胸口。 “神兵出世,必须饮血祭之。守候我们十四年,很辛苦,你也该休息了。”不知何时,满身血污的铁匠站在沈落石背后,冷冷的逼视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缓缓倒地,一脸安静去了。 沈落石呆立在漆黑的街,冰冷的刀依然插在驼背老人冰冷的身体上,在寒风里瑟瑟颤抖着。 “将刀拔出来!带着它快逃!你杀了人”老铁匠冷冷的说完,缓缓的倒在冷冷的冰冷的街道。 风更紧,浓云更低,寒风中飘起了朵朵雪花…… …… 七年前,一个衣衫褴褛,手脸冻的通红的少年出现在铁匠铺门前,埋头打铁的老铁匠没有抬头。 “你终于来了”仿佛在自言自语,“等了七年,终于等到了。” “等我?”少年一脸茫然。 “桌上有剩饭,吃过饭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开始干活。”老人感慨着转身缓缓而去。 一早起来,老铁匠便将少年带到草棚角落的破旧木箱前,将木箱抬到早已架好在炉火上的熔炉前,翘去箱盖,中间一柄断刀,旁边杂乱的堆了许多断刀头。 捡起那柄断刀,老人取了雪白的绸布,擦拭着刀面的灰尘,满脸的伤感,落漠,寒冷的眼光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转眼便消逝,依然是那个满脸风霜的打铁老人,一脸肃穆,庄重,崇敬将擦拭干净的断刀缓缓放入熔炉中央。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把断刀头整齐的排列在熔炉四壁。 “加碳,鼓风!”严厉的喝叫,将一旁看的迷迷糊糊的石头猛然惊醒,忙拣了木炭加到炉火内,抓着风箱柄卖力的推拉着,炉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老人在对面坐了,淡淡的问“叫什么名字,小子。” “石头。” “姓什么?” “俺姓沈。” 老人面上略过一丝笑意:“哦,你应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以后你就叫沈落石。” “沈落石?”石头疑惑的念叨了一遍。 熔炉内的断刀和七柄断刀头开始慢慢融化,化成七股铁水渐渐与中央的断刀融合在一起。 日落时分,熔炉内的断刀已融化为一炉通红的铁水。熬到夜阑人静时,炉内的铁水已经煮了几个时辰,疲惫的石头也边拉风箱边打瞌睡。 “时辰到了,铸刀胚。”老人一声低喝,迷糊中的石头蓦然惊醒,手忙脚乱的与师傅一起将熔炉抬到后院,将通红的铁水缓缓注入一座石台上的锥形口内,炉中铁水尽时,锥形口内刚好满而溢出。 “梆!梆!梆!”门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夜空飘舞起了冰冷的雪花。 当一论寒光四射的红日翩然升起时,天地已是一片苍莽,树木结满霜挂,房屋地面铺满白雪。 除去石台周围的积雪,石头开始凿挖冰冻的地面,埋于地下的石质刀模被挖出,敲开两侧锁销,石模自中间缓缓张开,一柄漆黑粗糙厚重的刀胚赫然立于土坑内。 老铁匠拔起刀胚,反复的审视了几回,满意的点点头,随手丢到傻愣的小石头手上,石头急忙双手接住刀胚,刺骨的寒意浸肤而入,刀胚几乎脱手而落,石头忙将刀胚抱入怀,快步跑进了铁匠作坊。 以后的岁月里,石头伴生命融入了叮叮的打铁声,每天总是锤炼着不同的刀具,菜刀,柴刀,杀猪刀…… 暮色渐起时,便锤炼那柄断刀合成的刀胚:日落之时开始加热,二更时取出火红的刀胚开始锤炼,三更的梆子声响起那一刻火红的刀色在锤炼中渐渐暗淡下去。 驼背打更人总是风雨无阻,穿过深夜的街道,准时留下报时的梆子声。 工艺精湛的老铁匠一天可以锻刀数把,而这把刀却一直锤炼了整整七年。 又是夜幕降临,街上寒风凛凛,店内炉火熊熊。老人捧着那一柄刀出来,不知何时刀身已被打磨的光滑雪亮,在炉火的照耀下闪着炫目而诡异的光华。 他从床铺地下慢慢抽出一张银光闪闪的薄软铁纸铺在地上,撒了一层奇怪的黑色粉末,将刀缓缓放入铁纸中央,用奇怪的黑色粉末将刀身覆盖,小心意意的将铁纸折叠起来,折成一个长方的包袱状,将整个刀身严密的包裹起来,轻轻送入熊熊的炉火中。 这一夜,天格外黑,风格外冷。 正文 风云四起 月牙山,七星岩,明月一弯照空山,天外一片孤星寒。 冰冷的石室,壁上一盏昏暗的油灯透着清冷的光。 一个闭目端坐的一位黑瘦老人,面前冰冷的石台上,一柄冰冷的断刀闪着冰冷的光晕。 “叮——叮——叮——”冰冷的断刀突然间距离的颤动起来,刺耳的刀鸣划破了寂静的石室。 张目,出手,抓刀,腾越…… 眨眼之间,老人已跃出石室,飘然落在火光摇曳的大庭之中,另外六条黑影也同时从大庭洞壁上的石室中飘然落下。 七个枯瘦的老人,七柄冰冷的断刀,面对石洞北面的高高的石台跪拜下去,石台两侧两个燃烧着巨型的火盆,石台中央端坐着一具青石雕像,冰冷的目光透着森森寒气,神貌酷似那位古镇的打铁老人。 三拜九叩,燃烧的火盆上居然幻化成一屡青烟,烟雾间彷佛缥缈着两行隐约的文字:“神兵饮血天地愁,一弯残月照九州。” 跪拜完毕,七名刀客长身而起,七柄寒光闪过,两道石门缓缓开启,七道黑影飘然而出。身后石门自动缓缓关闭,石洞两侧依稀有斑驳的字迹:七点寒星伴冷月,一击绝杀天地间! …… 云灵山崇阳宫,雄踞云灵峰巅,云雾缭绕深处一片厅台楼阁。虽已深夜,依旧一片烛火通明。 后山闭云洞的石门已然关闭整整七年,幽深的山洞深处,须发皓然的崇阳真人闭目端坐。 “嗡——,嗡——,嗡——”面前石几上的崇阳古剑突然抖动起来,发出低沉,厚重的长鸣.辰阳真人须发怒张,二目如电而开,云雾飘渺深处一柄漆黑的刀横空而出,缓缓升起…… 崇阳大殿,正在闭目打座的崇阳首座大弟子玄阳道人见闭关七年的师傅突然深夜出关,一脸凝重的出现在议事的正殿内,急忙召三位师弟过来,四人面面相顾,茫然失措。 自从十四年前,师傅凭借一招“崇阳九现”,挫败拜月教主与七大护法联手的绝技“七星伴月”。坐镇云灵山,号令天下群雄十几年,他们这是第一次看到师傅如此凝重的表情,个个闭着呼吸,悄然肃立。 “号令天下江湖,凡持黑色刀出没江湖者,杀!”辰阳真人沉声命令。 …… 西北边陲的风雪弥漫着,孤独的朔方城峭立在寒风冷雪中,几个值夜的哨兵颤抖着蜷缩在垛口附近的避风处,抱着冰冷的长枪打瞌睡。 将军府内,灯火通明,戍边几十年的凌大将军正与几名将领拥着性感的胡姬,围着取暖的火盆开怀畅饮。 三更的钟声划破了清冷寂静的边城寒夜,悠悠的回荡着。 “报——,胡族人趁着雪夜偷袭,已突破北城城防,一路烧杀入城。”一声紧急通报,敲醒了已经十分醉意的守城将领。 惊惶失措的众将领顾不得披甲,拥着凌大将军冲向府门。惊魂初定的大将军拔出配剑,努不可遏的转回来,将几名胡姬斩杀殆尽,方才在众将领拥护下愤然而出。 在贴身铁骑护卫下,一路仓皇突破,从南门突围而出。一路南奔数十里方才收住脚步,溃逃的兵士陆续聚集起来,守城三万军士折去了一半。 凌月弧整顿败军,率部退守飞云镇驻扎,天亮时,四处的急报纷至沓来。 一夜之间,西北边陲十几处要塞被袭破,成千上万的逃亡平民茫无目的四处流窜,平静了多年的边城,顿时烽火四起,杀气弥漫。 溃逃到内地的败兵流民饥寒交迫,开始四处劫掠,各州府的流民势力也趁机聚集,四处抢掠。而七股江湖势力逢乱而出,黑色魔刀四处飘忽出没,掀起了一轮血腥的江湖拼杀。 九大门派的新一代精英弟子,会同其他各个门派的高手门倾巢而出,四处追杀剿灭黑刀客。 市井间,官道上到处都是背刀跨剑的江湖人物,频繁的黑社会持械斗殴,拼杀,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 几年都没有刑事案件的古镇,一夜之间,出了两条人命,平时安静的小镇顿时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平时不起眼的铁匠和打更人一下子便成了来路不明的神秘人物。那个失踪的铁匠徒弟也成了重点怀疑对象,因为他也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外来户。 勘查现场的捕头张武,陈俊装模作样的里外查看了一遍.便推定是谋财害命:老铁匠的财物被席卷一空,肯定是徒弟见财起意,图财害命。恰巧被路过的打更人看到,顺便也将打更人杀人灭口。 于是便发了捕凶公文,发放到周边州县,四处张贴。 正文 嗅血追杀 张武,陈俊两位捕头轻松的处理了一桩人命血案。上报案情后,便踱进飘香居要了一壶酒,几个菜喝起来。 “哪位本地张武捕头?”三个人昂然走进飘香居。 前面是干练的老者,五十上下,一双枯瘦的手,骨节突出。左边是一位青布道袍的红面老人,须发斑白。右边是华服劲装男子,背着一柄剑,傲然的扫视着座上的每位食客。 当目光落到两位捕头,张武,陈俊感觉寒意顿生,急着起身作辑:“在下张武,陈俊,正是本县捕头。” 何九爷在铁匠铺内外转了一回,停留在一堆烧成黑色的铁纸前,俯身伸出枯瘦的手拈了一些黑色粉末,搓了搓,又撒在地上:“尸体呢?” “已停放后院。”张武小心的应着。 仔细查看了两名死者的伤口,何九爷竟然一脸疑惑,面色陡然凝重起来。 “九爷!有何不妥吗?”旁边的一剑飞雪叶飞鸿急切的问道。 “这件案子是有些蹊跷:铁匠和驼背都是被一刀穿过心脏,一刀致命,杀人者似乎是绝顶高手,但杀人手法却不是很熟练,从切口看刀速也并不快。 铁匠的手背上的血是刀锋插入瞬间喷射在上面的,可以推断在刀锋插入时铁匠的手是抓着刀身的,很有可能是铁匠抓住刀身刺入自己的前胸,有自杀之嫌疑。而驼子身上的刀锋拔出时,未有血喷出,可见是中刀后许久,凶手才拔出刀。 两名死者面上都带着奇怪的笑容,丝毫无半点恐惧痛苦。 地上的黑色粉末是淬炼兵器所用的碳粉,而两名死者的伤口也有零星的粉末颗粒,由此可以推断两名死者是死于同一柄刀下,而这一把刀就是刚刚练就的一把刀,一把黑色的刀!” “黑色的刀?刚刚炼就的?”丹阳道长失声惊呼。 看到德高望重,名动江湖的崇阳宫四大护法之一如此失态,何九爷更加迷惑起来,没见过世面的两位本地捕头更是如坠云雾之中。 唯有傲雪山庄的叶飞鸿淡淡的说:“在下以为:不必纠结这些案情细节,只需找到持刀者,杀了他。” 丹阳,何九惊异的看着这位果断的年轻后辈,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 一夜冒雪狂奔,寒风冰雪刺激之下,沈落石终于平息了内心的恐惧和慌张。渐渐恢复了平静,一轮红日初照大地时,前面已是中州城门。 一夜狂乱的寒风掩盖了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彻底掩盖了他的逃亡踪迹。 经历了七年前那些寒冷饥饿的逃亡生活,有了痛苦经验的他,在逃亡前从容的换了干净的棉衣,也席卷了铁匠所有的积蓄。 在中州城里转了半天,拣了一家小巷深处的破旧小店住了,躺在吱吱呀呀的木板床上,筋疲力尽的沈落石,枕着长条包袱沉沉睡了过去。朦胧中感觉裹在包袱里的刀动了一下,沈落石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取出那把漆黑的刀,放在膝前小心意意摸索着黑的发蓝的刀身。 恍惚中,刀面上呈现出几行淡淡的金色文字: “神兵残月,刀锋长三尺七寸,刃宽四寸七分;刀背厚七分七厘,刀柄长九寸七分,刀重一十七斤七两。 刀以冷月为骨,融血杀,血煞,血残,血斩,血冥,血幽,血魇七星之髓,受天地之灵犀,合阴阳之变化,历七载之锤炼,遇主人而始,逢时乱而出。 应运而生,应天而生,应人而生,刀因有缘逢其主,人借刀锋铸威名。” 正看得出神之时,猛然间枕下的血饮刀嗡嗡作响。沈落石愕然惊醒,翻身起床,原来却是南柯一梦。 沈落石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惧,急忙起身结帐,出了客栈辨别方向,直奔城北方向而去。 沈落石刚刚离开客栈,两名官差便带着三个江湖人物跨进了小客店的门槛。何九爷没有理会店小二的招呼,径直往后面客房进去,很快便在沈落石睡过的客房门前停下来,进入客房站在那张木板床前:“奇怪!怎么血腥之气到此便没有了?不过床铺余温尚在应该离去不久。” “这么快就能融刀入魂,吸收刀锋血气,这个人比刀更可怕,快追!”丹阳道人的担忧更浓了一些。 “血腥之气已经消失,中州城人气杂乱,我们恐怕无法再追踪了。”何九爷有些无奈。 “未必,没了血气,还有杀气,淡淡的杀气。我们必须在杀气淹没之前找到他。”一剑飞雪叶孤鸿脸上依然一副平静。 众人均是一脸诧异,看着冷然而立的他。 丹阳道人望着叶孤鸿,内心的忧虑又多了一层:这个年纪轻轻的傲雪山庄弟子竟然也能捕捉到如此微弱的杀气,崇阳宫后辈们却是望尘莫及。 “追!”丹阳一声招呼,叶飞鸿已抢在他前面冲出店门,望沈落石逃亡方向追踪而去。 何九,丹阳道人随后而至,张武,陈俊两个竟然也能紧紧跟在后面,健步如飞的何九爷回头赞赏的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 …… 急匆匆的沈落石很快便来到北城门下,远远的望见城门口一群人围在一张通告前,离得近时方才发现通告上得画像竟然与自己很相似忙低了头准备蒙混出城,旁边突然有人将他一把拽住。 “壮士,卜一卦吧?”拽他的是一位须发斑白的青衣老人,一只手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举着棒棒糖的小女孩,另外一只手里举着卦幡:洞天地之玄机指引迷途君子;查阴阳之变化点播久困丈夫。 沈落石不敢声张,跟着他躲到了一片僻静之处。 老人凑近观望了一番沈落石的面相,惊异道:“贵人,天相,天相啊!” “送你一句谒言:欲避江湖千般劫,从军杀敌万里远。”不等沈落石反应,老人已诡秘的吟完这两句,也不收钱,拖着小女孩匆匆而去。 小女孩回头调皮的冲沈落石眨眼做了个鬼脸,很快就随老人隐没砸在来往的人流中。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沈落石一脸茫然,迷惑,惊异。 伫立良久,方才回过神来。转回到城门时,几个军汉已喝开围观的人群,将一张新的布告贴出来,将那张缉捕公告压在下面。 新贴上去的居然是一张兵部在本府招募平定盗寇,保国靖边的士兵的公告。 沈落石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卦太准太及时了,这位算卦的莫非是传说中的卦神? 犹疑片刻,急忙忙转身回城内,望通告指定的招募点赶过去。 正文 一剑飞血 叶飞鸿一路冲到北城门,那一股微弱的杀气若有若无的飘逸在人群中,变得难以捕捉.正当他停下来在人群中四顾搜索,那一股杀气似乎已穿出城门,望北而去。 此时后面的何九爷,丹阳道人也冲过来,三人并肩追出城门,面前的杀气越来越浓,眼前的官道终于出现了一个背刀匆匆急行的背影。 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突然袭来,一个黑衣老者垂手肃立在路边,苍白的右手紧卧一柄断刀,在西坠的斜阳里,拖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丹阳道人停住身影,远远立在黑衣老人前面,背后的古剑早已擎在手中,须发蓬张,衣袖飘动,杀气弥漫。 四目对视,二人不再言语,只有两股杀气弥漫对峙着,路边枯枝上的一几只老鸦被杀气所迫,呀的一声,离开枝头,箭一般的飞去了。 叶飞鸿,何九却并不停滞,直奔前面的背影而飞扑而去。前面飞奔的背影似乎感觉到背后越来越近的杀气,立在路中央,拔出背后的刀:一柄漆黑的刀。 天地顿时一片肃杀,呼啸的寒风已开始颤抖。 几条身影忽然从路边的雪地飞串而起,冰冷的刀光向叶,何二人笼罩过来。 何九爷双目爆出寒光,一双枯瘦的手筋骨爆出格格作响,身影闪烁,抓影飘忽。 碰碰碰! 几声暴响,雪地上丢了数把断刀,横了几具尸体。 这一瞬间,叶飞鸿的剑已划过那一片黑色的刀光,清瘦的背影傲立在萧萧的寒风中,低垂的剑尖滴落一滴鲜红的血,染红了雪地,也染红了西边的晚霞。 “好快的……”一脸惊愕,怀疑的青年刀客喉部热血喷涌而出,缓缓倒在雪地上,手中依然紧握着刀柄,手背青筋突出,刀身漆黑如墨。 远处的黑衣老者眼中现出一丝黯然和无奈,疯狂的挥出几刀,刀气四散,杀气满天,丹阳道人忙挥剑化解,一边移步向后退去。 刀光弥漫中,黑衣老者已悄然退去了,宛如一阵飘忽的风。 丹阳道人也不追赶,收剑后径直飘到青年刀客的尸体旁,手指轻抚,黑色的刀柄已握在掌中。 “杀气四射,刀光幽幽,果然是绝世神兵。叶兄弟一剑定江湖,挫败拜月教的这次反击,居功志伟,可随我一同入崇阳宫拜会本门尊师崇阳真人。” “为江湖除害,份内之事,在下不敢居功,事已结束,就此告辞!”叶飞鸿居然一脸倨傲,拒绝了这份荣耀,身影一闪已飘然而去。 纵横江湖数十年的何九爷的耳闻中,崇阳真人已经是武林的一个神话,能够进入崇阳宫的数十年来也就区区数人而已。而能够一睹崇阳真人风采,得到他指点,是江湖人至高无上的一种荣耀。 丹阳道长能够邀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青人拜见崇阳真人已经让他倍感诧异,而叶飞鸿竟然断然拒绝,飘然而去,这份傲气完全出乎了何九的意料。 透过丹阳道人眼中一闪即逝的杀机,不禁有些为这个倨傲的年轻高手担忧起来,傲雪山庄不过是崇阳门下九大门派排名最末的一个边陲小派,这样公然抵触武林盟主,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丹阳道人收好那柄刀,淡然的谢过何神捕的鼎立帮忙,身影飘忽几下,已飘然消失。 “曾经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拜月神教,如今沦落到如此不堪一击,还妄图东山再起,实在是自不量力。”何九扫了一眼横在雪地的几具尸体,摇头叹息着领着张武,陈俊缓步而去。 “九爷,那个持黑色刀的年轻人却是个高手。” “陈俊,你如何看的出?”何九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小捕头。” “我只是看出叶飞鸿也受了伤。” “受伤?” “是的,因为从他剑尖滴落的血和那个持刀年轻人喷出来的血,颜色和味道是不同的,剑尖滴落的应该是他被黑刀划伤流出的血。” “张武,你以为如何?” “两处血迹确实有所不同,而且这个年轻刀客也不是杀死铁匠和驼子的凶手。” “哦,如何看的出?”何九赞许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因为杀死铁匠和驼子绝不是一个快刀如风的高手,而且丹阳道长带走的黑刀,与铁匠和驼子的伤口也似乎有些不太吻合。” “好眼力!不过这些江湖上的事还是他这些江湖人解决吧。捕快的职责就是侦破血案,尽快缉捕真凶。”三条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夕阳白雪之间 …… 崇阳宫大殿,庄严肃穆,香雾缭绕,一脸安祥的崇阳真人闭目端坐莲花高台。 丹阳托着的“残月”,缓缓步入了大殿,一进入大殿它便开始不住得颤抖起来,而崇阳真人背后的辰阳古剑发出一声长吟。 崇阳古剑一声长吟,丹阳道长手中“残月”刀竟然瞬间断裂成几断,落在大厅的地面上。 “师弟,你得到的这柄刀分明是赝品。”首座大师兄玄阳道人一脸不悦的责怪道。 “怪不得那个黄口少年叶飞鸿能将持刀的青年刀客一剑毙命,原来那持刀人也是个赝品。”丹阳一脸颓丧,懊恼的自责。 “一剑致命?叶飞鸿?”居中而坐的崇阳真人居然因叶飞鸿三个字而动容,“这把虽是赝品,刚出世未久便可进逼至辰阳古剑三丈之内方才断裂。持刀人已非同小可,能将他一剑毙命而毫发未伤的人当今天下也超不过十人。傲雪山庄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传人,看来我们崇阳宫的新一代门人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崇阳真人顿了顿,继续感慨道:“赝品已是如此,那柄绝世神兵威力可想而知,那个神兵主人恐怕要比这把绝世神兵更可怕。如今七日已过,已错过劫杀的最好时机,看来天意如此,你们也只好相机行事了。”崇阳真人一声叹息,满脸忧郁,起身往后山而去。 “师傅可否告知弟子们那件神兵的方位,弟子即刻亲自下山劫杀。”首座玄阳道人急切起身追随师傅脚步。 “现在神兵横空出世的那股杀气已收,只是一把普通的刀了,我也无法感应到它,一切只能随缘而动了。你等四个紧守宫内,勤修崇阳四绝剑阵,其余的事就交给玄冥,青彤,紫轩,丹枫,青衣几个三代弟子下山处理。” “青衣也去?”玄阳有些愕然。 “不错,后山闭云洞的事换个弟子来打理就是。”语音未落,崇阳真人已飘然而逝。 正文 七日刀魂 一千多名新入伍士卒整齐的排列在冷冷的寒风中,虽然队伍还有些零乱,但在校尉金之羽的激情演讲和号召下,个个情绪激昂,豪情满怀。 “保家卫国,杀敌靖边。”的雄浑呼声传递出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的豪情。队伍经过三天的基本队形操练便要开赴边疆了,由于边情紧急,其余的操练科目只有在行军的过程中完成。 出发前金之羽将士卒进行了初步的编制:十人为一组,设什长一名;十组归为一队,设队长一名;十队归为一部,归本部校尉金之羽统领管辖。 沈落石在分组后,意外的发现自己组内竟然有两名阔别多年的少年伙伴:孟小山和朱二旦。孟小山激动的跳过来询问沈落石这些年的漂泊故事,而冷眼相对的朱二旦,远远的投过来仇恨的目光,抓刀的手青筋爆出。 沈落石避开那一双仇恨的目光,拉着孟小山问起家乡父母的近况。 旧友相逢,将他的记忆带回了家乡,带回了少年岁月,带回了那一个激情燃烧的瞬间。 那一刻,他冲冠一怒,一怒操刀,砍杀了几个地痞小混混。他砍杀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挑逗了他的邻家小妹王小丫,他挺身而出阻止他们,却被他们打倒在地,当着小丫的面挫伤了他的尊严。 当混混们过足手瘾,扬长而去时,从地上灰头土脸爬起来,看到旁边小丫惊恐中饱含怜悯的眼神,石头顿时热血喷张,扑到路边肉铺柜台,操起案上的杀猪刀,一路追杀过去。 一刀下去,领头的朱铁旦便栽倒在地,成了一枚软蛋,其余的几个顿时慌了神,抱着头四处躲逃。见血后的石头一下子疯狂失控,连着又追砍倒两个。一直追出半条街方才收住手,愤怒的双眼布满鲜红的血丝,手里的杀猪刀淅淅沥沥的滴着血。 事实证明,杀猪刀不仅可以杀猪,也可以杀人,而且一次杀了三个。 “快逃吧,石头,你杀了人。”学院的小伙伴孟小山远远的悄声提醒,细如蚊吟的提醒宛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提刀茫然而立的石头顿时清醒过来。惶恐而紧张的看看街道两侧指点的人群和地上横着的三具尸体,提着杀猪刀,一路朝着街巷深处狂奔而去。 逃亡江湖后,当地的地方官也忌惮他的连砍三人的霸气,并不敢为难他的父母,只是责令他父母赔了许多丧葬费给三位苦主。 由于有一个少年杀人的儿子逃亡在外,沈家人竟然在当地备受尊敬,沈石头也成了一个当地人的神话人物,夜啼的婴儿也会闻其名而啼声立止。 只有学堂的先生和几个同伴知道他其实一直是一个好读书的好孩子。在他奋起持刀砍人的那一刻,所有的同伴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这伙小混混已经欺负他们好久了,经常将他们扁的遍体鳞伤,可他们一直都敢怒不敢言,还要按时交保护费给他们。因为这帮小混混是加入了江湖帮派的,据说是州府里的黑虎堂的旁支,号称小虎队。 黑虎堂又是挂靠在断月峰寒烟阁门下,而寒烟阁是江湖上有名的九大门派之一。 反正这帮小子平时耀武扬威,连县府的公差都要让他们三分。 平时老老实实的沈石头,其实天生就是一副硬骨头。是唯一的一个常常挨打却距不交保护费的人。这一次挨揍却不是因为不交保护费,而是为了在小丫面前保持他的尊严。 沈石头每天踩着砖头,爬在院墙上偷偷观望的活拨乱跳的漂亮小女孩,是他心中的一尊女神,他不能忍受有人挑逗他心中的女神,更不能忍受有人当着女神的面羞辱他的尊严。 书院先生听说自己的这个学生当街持刀杀人,打死都不肯相信。当他后来从石头书桌下翻出几本残破的旧书《游侠列传》,方才幡然而有所悟,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将这些书放到炉火中焚化了。 而书院门口经常摆摊贩卖旧书的脏兮兮的秃发老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 “小丫已经嫁了,嫁给你镇里绸缎庄的老冯,做了二房。”孟小山小心意意的说。 沉浸在往日思绪中的沈落石,蓦然回过神来:“是吗?” 脸色尴尬的笑笑,却掩饰不住无限的失落和悲哀,昂身站起,任寒冷的北风刮过他冰冷的脸颊,吹动他的一头乱发。 第二天,队伍便一路向北而行,行军途中校尉开始给部下灌输一些行军阵法,作战变化。傍晚露营后,也教一些基本的刀枪器械用法。 什长负责教大家具体的操演,沈落石一组的军头赵大壮,名副其实是又高又壮,一把砍山大刀使得如风轮一般。总是站在队伍前面,大声的训话:“记住,打仗就像打群架,你不砍人,人家就砍你,你们手中刀是用来杀人的,出手一定要狠,我教的刀法就是一个字:狠。” 组内的兄弟们拼命挥动着大刀随着赵军头演练着。沈落石斜靠在帐篷,躲避着寒冷的北风,静静的观察着赵军头的每一个招式动作。 “沈落石,过来。”一趟刀操练过后,淌着汗水的赵大壮大声怒喝,“拔刀,操练!” “是!”沈落石拔刀,漆黑的刀光在斜阳映照下闪烁着,一趟完整的刀法似乎比赵大壮更快,力道也更足。 “使得还不错,不过你的刀该磨磨了,都锈成黑色了。”说罢,便找别的军头比试武艺去了。 朱二旦恨恨的看着沈落石,也躲到远处继续操练着。孟小山凑了过来“二旦是个好人,可惜你杀了他哥哥,以后小心一些。” “从军之后,以前的命案朝廷已概不追究,想报仇就要看谁的刀更狠更快了。”沈落石冷冷的说,然后便钻到帐篷里,将包袱包了刀枕着睡去了。 孟小山尴尬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慢慢的朝着朱二旦走过去,拍拍二旦的肩,摇摇头朝着营地外面的河边去了。 …… 嘟——嘟——嘟—— 凄厉的号角划破寂静清冷的寒夜,熟睡的兵士从酣梦中翻身而起,快速的集结成整齐的队列,迎着凛凛的寒风,昂然而立。 “第六队守营,其余收好兵器,随我出发!”金之羽断然喝令,转身出发,众军尾随其后,鱼贯而行。行出约莫十几里路,远远看到一片黯淡的灯火,却是一处村寨。 两盏高挂的灯笼映照出一处破旧的门楼,一杆绣着“花家寨”的大旗飘曳在寒风中。 “杀!”一声令下,近千名新兵在几十名老兵的引领下,冲进了寨门。 在寒风中打瞌睡的守门土兵未及反应,早被带头的几个老兵砍翻了。寨中的守护土兵梦中惊醒,四散奔逃。出手砍翻一名守门土兵后,沈落石便随大队伍一路砍杀过去。 刀光,火光,喊杀声,惨叫声,寒冷的风,灼热的血……这一队新兵在疯狂的杀戮中,进化为一队职业的军人。 一路斩杀五个土兵后,残月刀逼人的杀气渐渐黯淡下来,沈落石也停止了砍杀。眼看同伴们追着四散逃亡的老幼妇孺挥刀砍杀。 半个时辰后,天地一片死寂,伫立在萧萧寒风中兵士门粗重的喘息着。在连续的兴奋砍杀中过后,看着满地男女老幼的尸体和鲜血,一种莫名的恐惧渐渐笼罩了整个沙场。有几个新兵的胃开始痉挛,开始躬着身子呕吐…… “好样的,干得不错!迅速驱赶寨内车马,搬运粮草,牛羊,财物,天亮前撤回营地。”金校尉满意的赞许着,开始指挥接收缴获的物资。 红日初升时,队伍已经拔营起行,驱赶着车马缓慢得继续望北行进。夕阳西下,队伍已经远离了花家寨,金之羽方才下令扎营,杀牛宰羊,庆贺功劳。 在恐惧和疲劳中度过一天的士兵,胡乱的塞饱肚子,便都沉沉的睡去了。一些经历过战争的高级士兵一边围着篝火吃肉喝酒,一边纵情谈笑着。 沈落石枕着刀疲惫的躺在帐篷里,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熟睡的兄弟门们,昨天是十个,今天却只剩了八个。两个还没来得及询问姓名的兄弟,从此便从眼前消失了,一场以强噬弱的屠杀,也会有不过关的新兵。 沈落石来不及感慨什么,困意袭来,便沉沉睡去了。朦胧中感觉枕下刀动了一下,沈落石急忙坐起拔刀而出,刀面上隐隐约约现出几行血红的字迹:“残月出世七日,饮血七人,血气初成,刀魂渐定,人刀融合为一。人借刀锋独杀天地远,刀借人功血刻岁月痕。” 枕下的刀震动的更厉害,沈落石蓦然而醒,手握刀柄霍然坐起,原来又是南柯一梦。 黑暗的帐篷里,一双怨恨的目光缓缓的退回到角落里,隐没在黑暗中。 正文 玉笛寒芒 一脸丧气的花家寨主人花铁枪陪着何九爷查看着满目疮痍的花家寨。 一夜之间,曾经不可一世的寒烟阁钱粮分舵被劫掠一空,只剩下断壁残垣,横七竖八的尸体。 紧随在后面的寒烟阁少主萧剑黑着脸,一脸漠然,旁边的小师妹花月娇低头抹着泪水。花家人除了花铁枪,花月娇父女常住寒烟阁逃过此劫外,其余家人已被砍杀殆尽。 张武,陈俊远远的跟着,四下查看着。这二位古镇捕头已经被抽调为何九爷的助手,找到了一份有前途的工作。 “公然杀人越货,简直是无法无天。”花铁枪颤抖着花白胡须。 “无法无天者又何止这些深夜劫掠的人?”何九爷冷冷的回应。 花铁枪一脸尴尬,萧剑的脸色一变,终于还是忍住怒气,面对刑部三大神捕之一。独霸一方,无法无天的的寒烟阁也只能隐忍。 私募士兵,积聚粮草财物的事一旦深究起来,会给寒烟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虽然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保证寒烟阁数百名弟子日常生活所需,若朝廷深究起来,扣一顶聚众谋逆的帽子,可是灭门之罪。 再庞大的江湖黑社会,面对官府捕快总是缺乏一些底气。 “师兄,三师弟出事了,黑色的刀出现在寒烟附近。”一个满身血污,脸色苍白,目光阴沉年轻人匆匆而来,一脸的惶恐看着本门大师兄。他叫穆玄,是负责带领其他弟子巡视寒烟各分舵的寒烟阁二弟子。 寒烟阁众人立刻追随萧剑,在穆玄的引领下,朝着远处的雪野飞驰而去。 留下三位捕头依然立在洗劫一空的村寨里,面对着一片狼藉。 “现场已经查看完毕,你们可以动手清理村寨。”何九爷对围观的残余居民交代完,便转身离开,张陈二人尾随而去。 “九爷,这件血案?……” “江湖仇杀,江湖人的事还是由江湖人自己解决,我们不好插手太多。” “可是这次屠杀并非普通的江湖劫杀,从死者伤口看,每个凶手的武功并不高。可是整体的威力却很恐怖,好像是一群训练有序的人。”张武一脸疑惑。 “而且他们来去有序,积雪上留下的车痕,脚印也被清理干净,被寒风一扫。几乎已是无迹可寻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顺着他们的去路跟踪的。”陈俊也自信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不必了,这些人必是凌大将军的部下,而且是新从中州募集的守边士卒。那个犯过两次命案的沈石头也在其中,古镇的凶案,花家寨的血案,以及七年前的当街杀人案都到此为止,不用再查了。” “军队?沈石头也在里面?”张武陈俊满脸疑惑。 “三天前,这支部队从中州出发,昨晚应该刚好从此经过,驻扎在附近。花家寨中至少有三个土兵是被那把神秘的残月刀砍杀的。从伤口来看,出刀的力度和速度跟杀铁匠和驼子的那个人很相似,应该就是那个小铁匠沈石头。”何九淡淡的分析道。 “杀人后的沈石头加入了戍边的部队,以前的血案就可以获得赦免,军队杀人劫粮应该上报兵部稽查。可如今正是用兵之时,并不适合对赶赴边境作战的军队深究。九爷,看来我们该去中州的酒楼喝几杯了。”张武也恍然而悟。 何九爷苦笑着点点头,当捕快遇到了军队,便失去了执法权。 …… 苍凉的荒野雪地上,横卧着十几名僵硬的寒烟阁的子弟,血已凝成了粉红的冰。 傅中书平和的脸上永远挂着平和的笑意,萧然的立在寒风中,苍白的手里紧握着那把漆黑的刀,参与伏击的血煞堂十几名弟子远远的立在他的身后。他是血煞堂新一代最杰出弟子,也是七个残月刀替身之一。 飞驰的萧剑收住脚步,傲立在傅中书面前,手里已横了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而跟随他身后,惨遭灭门的花家父女早已红了眼,脚步毫不停留一路向傅中书冲杀过去。 重重枪影里,一道黑光闪过,花铁枪的铁枪落地,人也倒在血泊中。花月娇的双枪断落在雪地上,人已落入傅中书的怀里。 一击得手,傅中书向身后的人群中退去。 眼见月娇被抓,一脸关切的萧剑霍然出手,后面的拜月教众早已蜂拥而上,挡在了萧剑的前面。绿光幽幽中银芒乍现,冲在前面的几名拜月弟子惨叫而倒,余者也开始向后退去。 热血翻涌,杀气逼人的萧剑,一路浴血冲杀,突然感觉到背后一丝凉意,一种冰凉的感觉穿透他的身体,一抹寒光透胸而出,灼热的血喷涌而出。他暴怒回头一刻,眼见着二师弟穆玄脸上闪着诡异的笑,迅速的退隐到茫茫的冰天雪地间。 愤怒的萧剑栽倒在冰冷雪地上,手中的玉笛滑落到一边,玉笛两端依然闪动着冷冷的寒光。 “玉笛寒芒,九死一伤,玉笛书生萧长风的绝学果然名不虚传。”一直负手而立的傅中书一声感叹,身影已隐没的冰雪之间。 …… “二师兄!二师兄!”守门的寒烟阁弟子发现满身血污的穆玄晕倒在台阶上,胸前插了一柄刀,手忙脚乱的众弟子一边将穆玄抬进去,一边去禀报寒烟阁主萧长风。 一脸肃穆,两鬓微霜的萧长风拔出穆玄胸前的刀,运指如闪电,迅速在穆玄伤口周围点了几下,止住喷涌的血。 “大师兄,花--家--”穆玄艰难的睁开眼勉强说了几个字,便又昏厥过去。 残阳如血,寒风萧萧。 “哥哥!”萧秋水抱着萧剑冰冷的躯体,泪如雨下。 萧长风冰冷的目光背后,一颗眼泪被寒冷的北风冻结在满是鱼尾纹的眼角,缓缓捡起那一支跌落在雪地的晶莹的玉笛。 手背青筋暴起,玉笛两端寒茫闪闪。 “噢——”萧长风一声悲愤的长啸,手中的玉笛如一道绿光呼啸而去。绿光洞穿三仗外的那个瑟瑟的枯树干,呼啸而去,远远的落在雪地之上。 一声惨叫,血光四射,躲在树背后的拜月密探扑倒在地。穿心而过的玉笛在胸口留下的血洞,依然冒着汩汩热血。 …… 玄冥,青彤,紫轩,丹枫四个崇阳宫最杰出的三代弟子昂然跨入百味楼,紧跟在后的青衣小道背着沉重的行李,好奇的四处张望着,第一次出来见识,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有趣和精彩。 酒楼里一些江湖客纷纷站起来,恭敬的招呼着,玄冥道人点头示意,众人才纷纷坐回去,门口桌上的几个灰衣客悄悄起身,向门外悄悄溜去。 “溜的这么快,果然是拜月门下的高手。”紫轩道人一脸嘲弄的藐视着仓皇而走的拜月门下。 几个血魇堂弟子收住脚步,怒视着一脸嘲讽的紫轩道人,他们的堂主刚刚被人一剑击杀,群虫无主,敢怒而不敢杀。 “拜月门下血斩刀陆仲,像几位崇阳高手讨教几招。”一名黑刀客昂然跨进店门,一股杀气顿时笼罩了整个大厅。 后面跟着两个穿的花花绿绿的人物,左边是满脸横肉的粗壮大汉身上缠了一条花花绿绿的巨莽,架在肩头的莽头张着血盆大口,猩红的毒舌在前面游来游去。右边的曼妙妇人扭着丰满的腰肢,腰间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布袋子,似乎有东西在袋里不停的蠕动着。 店里的江湖人物纷纷起身,聚拢到崇阳宫弟子后面,作为江湖正派,关键时刻必须与武林盟主崇阳宫站在一起。 “三苗双煞?”玄冥,青彤,紫轩,丹枫拔剑在手,一脸肃然,四柄剑剑尖缓缓搭在一起。 壮汉一声呼哨,闪身而前,巨莽盘旋而起,血口大开。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玄冥,青彤,紫轩,丹枫感觉一阵恶心,急忙运气抵御,定住心神。 一股巨大的吸力顿时笼罩过来,四人不由自主被吸前一步,才勉强稳住身躯,脸色已涨红,额头已见汗。 青影闪动,杀气弥漫,一道剑光划过。 玄冥,青彤,紫轩,丹枫四人感觉一阵清爽,压力顿解。巨莽已斩为两端,洒落了一地腥臭的污血。满脸惊愕的青衣站在血污前,手中锈迹斑斑的剑滴着暗红的血。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挥出一件。第一次出手,一剑之威连他自己都震惊了。其余的人更是惊愕不已,呆呆的望着青衣手里的剑。 “快退!”黑刀客见势不利,忙向门外退却。 抽身而退的瞬间,花衣妇人将袋中之物甩向店中的人群,满天黑物蠕动着笼罩了店内的每一个江湖客。 一条身影自角落闪出,空中一个回旋,劈劈啪啪之声不断。何九爷负手立在当地,地上洒落一地碎裂的死蜈蚣。 “张武,陈俊,看来我们的酒喝不成了。”何九招呼一声傻愣的两名部下,缓步踱出了门外。 正文 傲雪山庄 有了大批的钱粮,金之羽的队伍沿途开始扩招,不断的招揽溃败的军士和流民。 冬日暖阳下冰雪已开始融化,地面斑斑驳驳,有些泥泞。行军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而队伍人数却迅速庞大起来。七天后,已经是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 队伍增加了两个部的编制,需要大量有经验的邻军头目,赵大壮被调去做了队长,空出来的什长由表现出众的孟小山代替。得到孟小山的推荐,朱二旦也被赵大壮带走了,安排做了另一组的什长。 朱二旦调离后,沈落石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调离空出的位置,两名新成员很快就填补到位,帐篷内又变得拥挤不堪。新来者当中一位须发有些花白的老兵,格外引人注目,他懒洋洋的凑到沈落石旁边躺下来,其余的几个新兵早被孟小山叫出去开始操练了。 “你这把年纪为何还来投军?金校尉怎会收你?”沈落石有些好奇。 “我当年入伍时也是你这般年纪,只是前些天被胡人偷袭脱离了队伍,最近听说小金的队伍经过就归队了。” “小金?” “是啊,当年老子带出来的小兵小金已经是领军校尉,恐怕很快就要升为将军了。” “那么,您一定见过威震边塞的凌大将军。”沈落石有些崇拜眼前这位资历深厚的老兵了。 “嘿嘿,这个凌月弧。以前做军头时还可以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以后见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最近十年只能偶尔有机会远远的站在人群深处听他训话了。”老兵有些失落起来。 沈落石望着远处义气风发指挥训练的孟小山,不禁也有些感伤起来。多年之后,自己是否也会像这个老兵一样,站在人群听孟小山的训话? …… 一片夕阳里,三个长长的人影投射到军营门口,右边满脸虬髯的大汉对着卫兵大声喊叫:“请金之羽出来回话。” 中间一脸阴郁的老者腰间缠绕着了一条铁链,右边的妙龄美女披着火红的斗篷,随风飘逸在火红的夕阳里,双眼满含着焦急,忧郁。 守门的士兵们见到美人在前,早看的直了眼,愣愣望着戎装美人,集体发着呆。 “卑职金之羽拜见凌大小姐。”闻声而来的金之羽远远的躬身拜见。 “这位就是负责募兵的金将军,这位是刑部的褚怀良捕头。”骆元横挡在了凌大小姐面前,岔开话题给金之羽引见了中间的老者。 “刑部三大神捕褚神捕,在下久仰大名,请进兵营叙话。”金之羽忙引领三人进入中军帐内。想到前几日率军打劫,内心不禁惴惴不安起来,紧张的观察着三位不速之客的表情。 …… 官道上林乱的横着几辆破损的马车,车上的箱子散落了一地,里面的贵重之物被劫掠一空,护卫士兵的尸体与劫匪的尸体远近交错横了一地。 褚怀良围着现场仔细查看着,本地何知县亲自带着几十差役小心意意的跟在褚捕头后面。参将骆元横与凌冰玉经历了拼杀和来回奔波,面带风尘,衣服被血,疲惫的在尸体中找寻着。 “这里没有寒玉公子,应该是被劫走了。”骆元横眼里有了一些生气,焦急的催促褚怀良,“褚捕头,我们要尽快找到劫掠的人,解救凌公子。” “骆将军,劫掠的人应该是傲雪山的傲雪山庄。以我们这些捕快,根本无力上门缉捕。” “褚捕头,无凭无据,岂可妄下结论?傲雪山庄可是名门正派,江湖九大门派之一,在下以为必是复出的拜月余孽所为。”县令何文杰大人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何大人乃朝廷官员,怎么对江湖帮派的事却如此了解?” “傲雪山庄位于本县辖制,自然有些来往。傲雪山庄素来奉公守法,断然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何知县尴尬的解释维护。 “从死伤官兵的伤口看,都是被刀所杀伤,但杀人手法却是剑的手法。而被杀盗匪的握刀之手明显是惯于握剑的手。刀行厚重,剑走轻灵,握刀的手与握剑的手是完全不同的。兵器可以临时换一把,可握兵器的手是却无法临时更换。 剑法就是剑法,刀法就是刀法,杀人的手法更是无法掩盖的,傲血山庄的飞雪剑法更是江湖中独一无二。他们故意不将整箱财物搬走,而是将财物倒出来,挑贵重之物带去,将查案者的注意力吸引到财物上,造成劫财害命的假相。试问江湖中有那个普通盗匪愿意为了几箱财物袭击官兵?拜月教重出江湖,意在与崇阳宫争霸,怎会轻易得罪官府,自寻死路? 虽然劫掠者卷了财物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逃了,但至少有两个顶级高手是朝傲雪山庄去了,而且绑架了一个人--凌寒玉公子。 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钱财,是人质!”褚怀良冷静的分析道。 “何以见得?”震惊不已的凌冰玉,佩服之余不禁有些疑问。 “从死者脚上的靴子可以看出,他们的靴子是统一的,所以他们留下的痕迹应该也是相同的。而地上除了他们来去留下的足印,还有两个杀手脱离了队伍,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而这两个人的应该与寒玉公子有过短暂的交手,之后便往傲雪山庄方向去了。而他们留下的足印,其中一人的足痕似乎比之前留下的更深了一些,因为他背上有一个被绑架的人。” 凌冰玉,骆元横,何知县均是一脸惊讶的望着褚怀良,被他这种缜密细致的侦查能力彻底折服。 “傲雪山庄弟子千人,想上山要人,恐怕需要军队帮忙。何大人县里乡兵,捕快共有多少?” “大约四五百人,可是……” “我以刑部手令调用本地捕快,乡兵,攻击傲雪山庄的事与何大人无关,大人不必为此担心。不过要紧守秘密才是。”褚怀良一脸肃穆,郑重的说。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何大人如释重负,将事情委托给本县捕头赵成,便匆匆告辞,远离是非之地了。 …… 月上枝头时,金之羽部下三千士兵,已将傲雪山庄重重包围。褚神捕,凌冰玉,骆元横,金之羽率千余人候立在正门外。 披一袭貂皮氅,红光满面的叶东楼陪着笑脸领着几十个弟子迎出来:“褚神捕重兵围山,不知我门下弟子犯了什么法?” “劫杀官兵,劫持守边大将军凌月弧的公子,勾结胡人,阴谋叛国,随便一个罪名,恐怕崇阳宫和右相大人也罩不住你了。” “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叶东楼收住笑脸,冷冷的说。 “你身后队伍里的两个傲雪派高手,便是证据,是他二人将寒玉公子劫走。”褚怀良随手一指,已指认出两名涉嫌劫杀的嫌疑人。 “你……你胡说。”被指认的张猛,刘高已沉不住气,双剑齐飞,剑影重重,往褚怀良席卷而上。 铁索横飞,游龙婉转,电光雷霆般的双剑早被化解的无影无形。幻化的铁索早将张,刘二人颈项缠绕住。 “好一个铁索横江”叶东楼声出意动,一剑挥出,青光幽幽,热血四射。 褚怀良收缩铁索将张,高二人拖过来时,二人已经成为两具尸体,背后的血口依然涌着血。 “三大神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一切都太晚了。”叶东楼苦涩的笑了笑,手中的剑已插入自己的心脏,缓缓倒在地上。 幽幽的月光下,场面顿时变得格外的诡异。 “不好,我们上当了,快追!”褚怀良猛然醒悟,飞身往北朝大队劫匪退却的方向追去,凌冰玉,骆元横紧随其后而去。 金之羽忙召集部下,撤去包围,跟随在后面接应。 追出数里地,褚捕头停住脚步,一脸沮丧,借着月光看到地上杂乱的马蹄印:“劫匪已经从这里换乘快马,一路北去了,我们晚了一步。” 骆元横甩出一支火炮,一声尖利呼哨,一缕火光冲天而起。片刻后,北方几里外,伴随一声尖利呼哨同样有一缕火光冲天而起。再隔片刻,更遥远的北方接着有一缕黯淡的火光冲天而起,远远传来的微弱呼哨声…… “但愿得到我们的警报的边城士兵,在他们逃入塞北大漠之前可以及时拦截到他们。”骆元横一脸沉重的望着夜幕沉沉的北方。 …… 一轮红日初升,散发着清冷的寒光,凄婉的凌冰玉不得不随骆参将一同踏上京城的路。 中途被劫的哥哥生死未卜,但她必须要在本月初八前赶到京城,完成与宁阳王的婚礼,而哥哥与云阳公主的婚礼却不得不暂时取消。 金之羽调拨了三百名士兵一路护送着凌冰玉迤逦而行,沈落石远远站在送行的队伍中,呆呆的目送着英姿飒爽,美貌绝伦的凌冰玉的背影渐渐远去。 临别时凌冰玉恋恋不舍的回望着边城的景色,凄婉的笑了一下。 沈落石心旌摇荡,竟然泛起一种莫名的惆怅,突然想起了家乡,想起了那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还有那个满身肥肉的绸缎铺掌柜老冯。 那个宁阳王会不会也和老冯一个样子?是个又肥又老又丑的胖子? 沈落石有一种冲过去,截住远去佳人的冲动,但残酷的现实提醒他:凌冰玉在你眼中是一个万众瞩目,风华绝代的高贵女神。而你只不过是站在千军万马中一个普通的小兵,在她眼里根本没有你。 “哎,将来我要是当了将军,一定要娶一个凌冰玉这样的女人。”身边的孟小山喃喃的说。 沈落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泱泱的去收拾东西 “哼!臭石头,小看我?去你的王小丫,没品味!”孟小山小声嘀咕着,也泱泱的收拾东西去了。 正文 百花蜂针 冷冷的月光下,花月娇软软的躺在傅中书的怀里。过度的悲伤和恐惧,彻底击溃了她,竟然躺在敌人的怀里睡了。紧闭的双眸,眼角隐隐有泪水,鼻翼煽动,发出均匀而轻柔的呼吸,丰满的胸部均匀的起伏着,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傅中书平和的脸上漾起一丝得意的坏笑,游移的左手解开花月娇的衣带,缓缓向那一对松软的峰峦延伸过去,食指大拇指轻轻地撵着凸起的美好,就像感受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滑腻的感觉让熟睡的花月娇蓦然惊醒。 “别这样,求求你放过我。”被点了穴,无力反抗的她无助的祈求着眼前的敌人。 傅中书淫笑着看着那双无助的眼神,更加变得兴奋起来,邪恶的大手猛力抓向那一座松软的峰峦,这两座峰峦在他的手中不断的变化,让他感觉到异样的自豪感。 遇到如此极品,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能浪费大好的时光,他立马掀起花如雪的裙子,一把扯,嘴吻向那挺拔的丰满!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寂静寒冷的夜空。 “百花蜂针,一触销魂,你……你是百花谷的人?”傅中书握着刺痛的左手急速的向后退去,眼里充满了恐惧,惊骇。 手心已泛出一点殷红的血,很快就变为紫黑色,手掌迅速肿大起来,一丝黑线顺着血脉飞速顺着手臂窜动。 花月娇银铃般的娇笑着,花枝乱颤的站立在幽暗的月光里。 黑光一闪,傅中书丢掉手中的滴血的黑色刀,整个左臂被齐肩砍下,落在雪地上,断臂早已又黑又肿,淌着腥臭浓黑的血。 傅中书撕了衣襟捂住伤口,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身影闪动,消失在黑暗中。驻足娇笑的花月娇见他如此强悍,脊背不禁也泛出一丝寒意。 一个临危不乱,及时断臂求存的敌人,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百花楼”三个字会让任何一个敌人害怕,而百花楼的弟子同样也会害怕任何一个可怕的敌人。 “月儿,得到了残月刀,我们该回百花谷了。整整离家七年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一身血污的花铁枪拄着铁枪,出现在花月娇的背后。 “花老爹,寒烟阁那边的事如何?”花月娇冷冷的问,俯身捡起那柄幽幽的“残月”刀,轻轻抚摸着。 “果然不出月姑所料,乱了心神的萧剑,被蓄谋已久的穆玄背后袭杀了。”花铁枪赶紧恭敬的回答。 “哎,萧哥哥,没想到就这么死了。”念着往日的缠绵情义,花月娇伤感的叹息一声。 “月姑,你似乎早已知道穆玄会勾结拜月教,借机杀死萧剑。” “因为寒烟阁未来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寒烟阁现在已经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危机四伏,我们的潜伏任务也算完成了,该回去了。” “花老爹,你的话太多了。”花月娇手中黑色刀已插入花铁枪的胸口。 “你……” “回去交差的是我,不是我们,花家寨的主人一定要死,不可以失踪。”花月娇幽幽的说,怜悯的看着花铁枪缓缓倒下去。 “月儿,做得很好,现在你该赶回寒烟阁了。”柔美的声音缓缓传来,一个蒙着面纱的袅娜身影婷婷玉立在清冷的月光里。 “月儿明白,这把刀请风姐姐带回谷交给主人。” “不用了,这把刀是假的,真正的残月刀已经与刀的主人人刀合一了。人在刀亦在,人亡刀必毁。世上不会有失去灵魂的生命,也不会有失去主人的残月刀。” “假的?这刀却也是一把绝世好刀,如何处置?” “留给他的主人吧,他需要这把刀对付九大门派的人。我们的目的不再是刀,而是寻找并控制刀的主人。” “傅中书已经知道我是百花谷的人。” “放心吧,在九大门派被摧垮之前,他是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的。” “那这刀如何交还给他?” “将刀放回原地,带着花老爹的尸体回寒烟阁吧,傅中书应该很快就会溜回来。”幽幽说着,月光下的两条身影转瞬即逝,只有那把黑色刀在寒冷的月光里泛着幽幽的寒光。 ****** 整个寒烟阁弥漫着悲哀的气氛,悲伤欲绝的萧秋水坐在穆师哥的病床前,低头垂着泪。平时一脸冷酷表情的穆师哥,面色惨白的卧在床榻上。虚弱的手轻轻握着秋水柔柔的小手,混混沉沉的沉睡着。 昨日还聚在一起嬉戏的师兄妹,只剩下眼前重伤在床的二师哥。哥哥跟三师兄已经含恨离去,花师姐也被拜月教抓走,生死不明。 难道这就是自己曾经一心向往的江湖生活? 竟然是如此残酷,如此血腥,如此无奈,传说中的江湖并不是这样的,江湖应该是一个纵横山水,快意人生的地方! 生活在父兄背影里的单纯女孩,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真的江湖。而真实的江湖却在一步步向她逼近。 只有面对伤痛,残杀,血痕之后,她才会渐渐明白江湖并不是用笔写在纸上的剑客与佳人的浪漫故事。江湖永远是用血写在风上的岁月,用刀刻在岁月里的血痕。 “小玄,伤势好点没有?”当窗外的一缕阳光照进来时,萧长风一脸关切的出现在病塌前。 这个七年前在断月峰下荒野中几乎冻僵的小男孩,是萧剑惨遭不测后,寒烟阁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师傅,我对不起大师兄,花师妹……”穆玄哽咽着无法继续他的愧疚。 爬在床边的睡熟的萧秋水被说话声吵醒,睁开红肿的双眼,看到爹在旁边,红着脸退在后边。 “这件事拜月教早有预谋,你能逃回来,已经万幸了。那一刀距离你心脏只有分毫之差,能够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你也不必太自责了。” “报阁主,花师姐父女回来了。”一名弟子前来通报。 穆玄的脸色一紧,挣扎着起身问道:“花老爹也回来了?” “二师兄,花老英雄死了,花师姐带回了他的尸体。” “难道我错怪了他们?”穆玄尴尬的说,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个不怪你,连我也曾有些怀疑,你先安心养伤吧。”萧长风说罢,便往前门去了。 “花师姐平安归来,我也去看看,等下一起过来看二师兄。”秋水露出一丝笑容,也随后追出去。 花月娇满脸泪容的抱着花铁枪的尸体走进来,一个年届中年的青衣尼姑背着长剑跟在后面:“萧兄,别来无恙。” “啊,原来是仙霞岭落红庵的七妙师妹,贵掌门七绝师太近来可好?” “师姐一切安好,多谢萧兄关切。” “师傅!原来你们认识,这位师太砍去那个持黑刀的拜月弟子一条手臂,从他手中救了我。” “多谢七妙师妹帮忙解救我派弟子,请进门一叙。” “大家都是九大门派的人,自己人不必客气,阁主家门不幸,贫尼不便打扰,就此告辞。”言罢,一阵香风卷过,已飘然而去。 正文 边城老兵 傲雪山庄一战,站在人丛中观看的沈落石,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江湖决斗。虽然没有小时候读的《游侠列传》所说的隔空飞剑取首那样的神乎其技,但也让他大开眼界。 他一直后悔不该在决杀一刻眨了一下眼,错过了那瞬间的精彩。 行军途中,他时不时的挥动手中的刀,比划着如何能够更快一些。几次差一点伤到走在旁边的同组的那一位老前辈。 傍晚休息时,老前辈终于忍无可忍:“小兄弟,你拿把破刀一路甩个鸟?差点伤到你老哥。” “我在琢磨我的刀如阿才能像叶东楼的剑那样快。” “叶老头那老态龙钟的剑法,有何可取之处?真正的刀法是在杀出来的,不是炼出来的。” “老兵大哥原来也是个刀法高手?”沈落石笑着调侃着。 “小子,你不信是不?你跟我过来比划比划?”老家伙有些气恼,脸也涨红起来。 “刀枪无眼,我们还是比赛砍树吧。”沈落石指着几颗寒风里的枯树。 “好,小子,我们一起出手。”老兵一声承诺,二人已同时出手,两道刀光一闪而过。 沈落石面前碗口粗细的枯树断为两截,留下整齐的切口,而老兵面前的枯树杆上却只留了一道细细的划痕。 “年轻人,好强的刀气”老兵赞赏的竖起拇指,沈落石不禁也有些得意。 “可惜出刀太慢了”老兵走过去轻轻推一下留下划痕的枯树干,转身望军帐里走去。 划痕上半部的树干便缓缓倒下去,露出了整齐的断面,留下沈落石独自愣愣的站在寒风里。 “原来老哥才是真正的高手,教兄弟几招绝招吧?”沈落石死缠着老兵 “教你个鸟,先去搞几壶酒,五斤牛肉来。” 沈落石摸出二两多银子,讪笑着孝敬了过去:“老哥哥,这些你先拿去,应付几天。” “小子,私货还不少,我先到火头军那里转转。”老兵诡秘的笑笑,接了银子,溜到帐外去了。 等他溜回来时,手里真的拎了酒肉。 二人溜出帐篷,就近找个避风处,坐在寒冷的月光下,有滋有味的吃喝起来 “老哥,你这手快刀绝技的秘诀,教兄弟一下吧?”沈落石趁机提出了学艺的需求,期待着老兵的指点。 “狗屁秘诀,这就是秘诀!”老兵一边说话,一边脱去了上衣,前胸,后背,臂膀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看着沈落石惊讶的表情,老家伙得意的笑了:“等你经历过数十次战争场面,能够像我一样活下来,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刀法了。在战场上,要想活下去,你的刀一定要比你对面的敌人快,只要稍慢半分,倒下去的那个就是你。” 沈落石默默着喝了口酒,眼睛满怀期盼的朝着边城方向望过去。 “小子,等不及了?急着想上战场送死?看在酒肉份上教你两招战场上活命秘诀。这可是我经历多年征战,用血换来的经验。” “哦?活命秘诀?” “小子,一定要用心记住这几条,战场上很有用的: 第一,只做个普通的小兵,永远不会成为敌人的攻击目标。 第二,要见机而动,进攻时反应要快,败退时反应要更快。 第三,一定要学会装死,关键时刻快速倒地,混入遍地尸体之间,就算千军万马践踏而过,也要忍着别动。”老兵一边喝酒,一边分享着他的沙场保命经验。 沈落石有些狐疑的看着老兵,显然他只是一个混子,混迹军队里几十年的老油条。 “看什么?记住,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杀死敌人,死人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老兵伸手敲打了一下沈落石的脑袋,沈落石如有所悟的点点头,仔细琢磨着老兵的生存哲学。 …… 边城的月光格外的清冷,笼罩着朦胧幽暗的边境关卡。 仆固苍狼犀利的目光透过幽暗的月光,前方似乎有寒光闪了一下,他勒住马头,护住身前的猎物,拨出了寒冷的长刀,而他身边的几十个部下却继续在月色里向前纵马飞奔着。 鸣镝如芒,火光四起。 奔在前面的十几个身手矫捷的骑士纷纷中箭落马,后面的马队继续挥动着手中长刀,朝着重兵埋伏的边城关卡冲杀过去。 凌大将军亲自跃马迎向这支逃亡的马队,手中的弧月弯刀泛着幽幽的光芒。紧随其后的护卫们的长矛,织成一排寒光,在两旁贴身护卫着。 一骑当先的凌大将军挥动手中的弧月弯刀,划出几圈美丽的弧线。挡在前面的逃亡劫匪在弧光月影里,惨叫声声,纷纷散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潜伏在后的仆固苍狼避开正面的伏兵,从侧翼偷偷纵马突过去。凌大将军目光如电,早已捕捉到了试图蒙混过关的匪首,他飞身跃起,掠过交战的士兵,扑向逃逸的仆固苍狼,弧月刀脱手而出,划出一条弯弯的弧线,飞向逃逸而去的仆固苍狼的后背。 仆固苍狼感觉背后寒气袭来,危机时刻并不敢回头,将横在马前的凌寒玉提起。朝凌大将军的方向抛回去,凌大将军急忙伸出左手接住了凌空而来的儿子。 就在他心神被扰一刻,弧月刀划出的空中弧线随之缓了一下。凌大将军接过儿子身影落地时,弧月刀已回到了他筋骨暴突的右手。 仆固苍狼舍弃了人质,一路狂奔而去,背上的弯刀划痕泛出的热血,在寒冷的风里很快已凝固。如果不是及时抛出凌寒玉阻挡如虹的刀势,恐怕他早已是一个死人。 凌大将军怀抱着儿子,冷峻的脸扭曲着,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战场燃烧。躺在他怀里的寒玉公子的头颅已被逃跑的仆固苍狼带走,只剩了一具渐渐僵硬的无头的尸体。 …… 金之羽的队伍终于赶到了烽火连天的边城,其他募兵的将领也相继归队。 身为一个职业军人,凌大将军早已从失去爱子的伤痛中恢复过来,将招募的队伍进行了整编。招募得力的金之羽荣升为将军,统领本部三千人马。归西风营骁骑大将军统领,在西风营与其余各部共三万人统一操练。 赵大壮破格升为金之羽制下的三校尉之一,朱二旦做了他的护卫组头领,整天低着头寸步不离跟在左右。目光变得更加阴郁,令人捉摸不透。 沈落石训练之外的时间,除了跟老兵请教一些刀法的经验,大多数时候跑到火头军的伙房外,埋头帮着劈柴。 虽然老兵的杀人练刀理论很有道理,但在没有敌人的时候。创造一个敌人陪自己练刀也应该有些作用。 面前的木柴现在就是自己的敌人,一个站立不动的敌人。 听孟小山说,再过一个半月天气暖和了,部队就要大举反攻,要一直杀到塞外三千里的荒漠。这会一场漫长而艰苦的厮杀,自己的刀够不够快,将会决定自己最后是否会在战场上存活下来。 九死一生的博杀中,自己是死去的九,还是活着的一,命运将由手中的这把刀决定。所以出手一定要快,再快,更快…… “小子,够勤快的,帮我劈劈这根。”无聊的老兵出现在伙房外,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柴,甩手化作一条直线抛过来。 沈落石忙出手挥刀拦截,却已慢了半拍。那一根木材早已呼啸而至,结结实实的砸到沈落石前胸上,一阵剧痛侵袭,沈落石已被迫后退了几步。 “小子,还是不够快,你已经死了。”老兵嘲笑一句,朝着厨房内溜去。 沈落石的脸涨得通红,血脉崩张,双目血红,将刀插在面前,捡起一根木柴,拼命向老兵的后背砸过去。 “背后偷袭?”一贯平和的老兵被彻底激怒了,木柴去的快,回来的更快,夹着肃杀的风声,直击沈落石面门,老兵这次出手已毫不留情。 拔刀,出手,黑光闪过,飞速的木头被当中劈为左右两半,分别擦着沈落石的双耳飞过,激烈的劲风划过沈落石的双耳廓,感觉到一阵灼辣的痛。 沈落石双手握刀,呆立在原地,刚才的一切彷佛是一个恶梦。 “小子,这一刀还够快,算你命大。”老兵嘟囔着,继续进去伙房找酒找肉去了。 正文 凌大将军 “老邢,多年不见,一切还好吧!”一个将军模样的中年人突然出现沈落石和老兵背后,凛然的霸气压得沈落石几乎不能呼吸。 “多年不见?我可是常常看到你,只是你看不见我,你现在可是威风八面的凌大将军。”老兵头也不抬,继续喝着壶里的酒。 “酒味浓厚,边城兵营的土酿烈酒依然是当年的味道。”凌月弧感慨着,坐在老兵对面。 “浓厚个屁,兑的水越来越多,价钱也翻了几倍。”老兵气愤的牢骚着。 “隆冬季节,又被胡人袭击了屯粮要塞,哪来的粮食酿酒啊。”凌月弧也有些苦恼。 “凌大将军降临老邢的兵帐,不会只是来讨论酒吧?” “我是专门来请教你的,你也知道,我们马上打仗了。” “打就打呗,又不是没打过。” “边城平静多年,军营里熟悉敌情的人已经不多了,老邢,你是一幅活地图,有空给将领们讲一下边塞地形气候,免得他们深入敌后,迷途不归。” “每天两壶好酒,要不兑水的。”老兵兴奋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言为定!”凌大将军站起来,缓缓步出了兵帐。 “公子的事,我也听说了。老凌,你也要节哀顺变!”老兵继续喝着酒,声音也有些悲怆起来。 凌月弧停了一下,迈开大步,寂寞的背影渐渐远去了。 “原来你真的和凌大将军是老朋友。”沈落石见大将军离开,长长舒了一口气,羡慕的凑近老邢。 “狗屁朋友,只是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几次。” “听说凌大将军的弧月弯刀很厉害,比闪电还要快,你们并肩作战过,你一定见识过。” “老凌的弧月弯刀使得还算不错,不过比起老哥我的追风一刀可差远了。”老兵得意的摆弄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破刀。 “又在吹牛”沈落石站起来,准备出去。 “小子,别小看老哥的这把破刀,它可救过凌月弧的命,不是一次,是两次。” “你救过凌大将军两次,他做大将军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个小兵,凌大将军怎么没有报答你?” “报答个屁,他还救过我七次呢,我也不会感谢他。” “哈哈,两次对七次,原来你的破刀还是不如弧月弯刀厉害。” “小孩子,懂个屁。”老兵不再理他,埋头喝自己的酒。 …… “大将军,傲雪山庄的一千匹战马已送到。”负责后勤的幕僚杨之远步入了中军营。 “是吗?”凌月弧面色有些凄然,“这些马匹还不错吧,他们可是寒玉的命换来的。” “都是纯种大宛战马,脚力十足,这次的购马费可比平时的贵三倍?”杨之远有些犹疑。 “照付,按老规矩,拨银两给太原的隆远银号。” “傲雪山庄的送马人想拜见大将军。”杨之远犹豫一下,还是替傲雪山庄的来人通报了请求。 “不见!让他们速速离开。”凌大将军怒火燃烧起来。 “领头那个是叶飞鸿,是叶东楼的独子,他执意要拜会将军。”杨之远小心的试探着。 “叶飞鸿?带他进来。”凌月弧平静下来,眼中透出逼人的杀气。 …… 叶飞鸿恭敬的快步进入中军帐,低头站立,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一丝冰冷的寒意已切到了他的颈项。 “小子,既然你执意见我,就要为寒玉的死付出代价。”凌大将军的弧月弯刀已切到他的皮肤,却停滞不动,并没有切下去。 “请问大将军,,谁又要为家父的死付出代价?” “他那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大将军与家父几十年的生意往来,合作了几十年,将军手下的骑兵战马那一匹不是家父提供的?他是那种叛国通敌的人?叛国的理由是什么?” “我也不信,可他确实袭击官兵,劫持了寒玉,而且交给了胡人。”将军的杀气缓了下来。 “这只是个交易?将军应该比我了解的更多。” “交易?什么交易?你又知道多少?” “是战马,一千匹战马的交易。” “恩,继续说下去。”大将军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 “两军交战之际,胡人却肯卖一千匹良马给自己的敌人,除非傲雪山庄有他们需要的筹码,凌将军是边城大将,寒玉公子又是将军的独子。” “想不到相交多年的叶东楼为了这一笔巨额生意,竟然会算计我的儿子。”凌月弧不禁感慨唏嘘起来。 “此次交易虽然利益丰厚,家父却不是受益者,他死了,马匹却到了将军的手里。” “你究竟想说什么?”凌大将军怒不可遏,手中的刀随时会斩落而下。 “属下只是想子承父业,替大将军管理马匹贸易。我愿意试着改变眼下的被动局面,贩卖马匹不必再付出血的代价。”叶飞鸿侃侃而谈,似乎已切中了凌大将军的心病。 “好,就凭这份野心,我选择与你合作。老叶这些年太贪图安逸,开始四面妥协,左右逢源。 我需要一个有血性,有野心的年轻人一起合作,你只管放手打拼,我会背后全力支持你。”凌大将军果断收刀,伸手轻轻拍在了叶飞鸿肩膀。 “谢大将军信任,我绝不会让大将军失望。”叶飞鸿得到了凌大将军的信任和支持,顿时豪情万丈,目光阴郁的凝视着南方的天空。 …… 寒冷寂静的朔方城内,搭满了浑圆的穹庐毡房。 习惯于住穹庐毡房的胡人入城后,彻底焚烧拆毁了原有的砖瓦土木房屋,将家里的毛毡房全部搬了过来。 仆固苍狼顾不得背后的刀伤,直接溜进萨布可汗的穹庐内,中央的燃烧的火盆散发着灼热的气浪。 饥寒,恐惧交迫的苍狼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困意袭来,打着哈欠,竟然躺在地上睡了。 背后一阵彻骨的疼痛将仆固苍狼唤醒,一股刺鼻的烧烤香味弥漫在温暖的毡房内。 “你背后的伤口解冻了,血不停冒,我用它帮你止住了血。”一脸关切的萨布可汗,指着手里烧得通红的烙铁。 “多谢可汗疗伤。”仆固苍狼战战兢兢的答谢。 “事情办得怎么样?” “马匹已经送到,人质也带回来了。” “人呢?” “死了。” “尸体呢?” “被大将军凌抢回去了。” “人头呢?” “被大将军凌一刀砍飞了。” “胡说,凌砍了儿子的头?” “我也不清楚,感觉后面有刀飞砍过来,就拿寒玉公子去抵挡。” “然后呢?” “寒玉公子的头就被砍飞,我的背也被砍伤。” “然后呢?” “我就把尸体扔出去。” “然后呢?” “我就逃回来睡着了。” “**&^#$#!@!*&(*))#◎#¥%×”萨布暴跳如雷,满嘴叽里咕噜的冒着胡话,手中的烙铁狠狠的印在仆固苍狼的毛绒绒的前胸上。 “啊--”仆固一声鬼叫,随着一股浓烟过后,浓烈的燎毛臭味和烤肉香味渐渐弥漫开来。 仆固苍狼晕倒在地,继续呼呼的睡了过去。 “可汗,没抓回寒玉公子,换不到凌月弧的粮食,布匹,我的一千匹马可就白送了。”忽图酋长一脸沮丧的站在萨布后面。 “你卖马的钱明天送一半过来给我。”撒毕气急败坏的说完,咕噜咕噜喝了几大碗酒,倒头呼呼的睡了。 “不许我卖马给汉人,哼,如今卖了马却要收我的钱。”忽图酋长嘟囔着走出去。 一路琢磨着,这小子整天喝醉了就睡,咋会知道我已经收了叶老头的马钱? 下回可得小心点,那钟烙铁烧烤的滋味还是不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