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阎王爷 晋元二十六年,边境地区十万匈奴进犯。 匈奴人骁勇善战,连连取下大秦国三座城池。 晋元帝大怒,封定北侯为兵马大元帅,率领十万大军前去退敌。 定北侯到达边境,连连报捷,不多时,便将三座城池抢回,将匈奴退敌百里外。 可惜,在追击途中,误入敌军陷阱,被匈奴困在十恶谷中。 定北侯世子横空出世,年仅十五岁,率领两位兵马,缕出奇招,打败匈奴人,救回了定北侯。 然而,定北侯在大战之中受伤严重,不治而亡。 定北侯世子将愤怒藏在心中,挥军进攻匈奴。大战打了整整三年时间,终于在晋元二十九年,大败匈奴人,并取下了匈奴大汉的首级,匈奴人自此俯首称臣,送上降书。 定下年年上供,并割让匈奴以北和大秦相连的不少土地。 自此,战争结束。 晋元帝大喜,因为在此战役之中,定北侯世子战功赫赫,为了奖赏定北侯世子,便封定北侯世子为大秦唯一的异姓王,定王。 只是,定王在回程的途中,遭遇追杀,坠下悬崖,虽然未死,但是一张脸却毁了大半,身子也败坏了。 皇上怜惜定王身残,便将右相之女兰若华赐婚给定王。 兰若华虽然不愿,但是圣旨已下,已是更改不了了。 新婚当夜,兰若华见到定王容颜,被吓得昏迷不醒。 定王含泪甩袖离去••••••• “等等,有点不对劲。”正听着入迷的少女挥手打断道。 少女的名字叫做阿阮,年纪约莫十五岁左右,相貌清丽,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脸颊两侧各有一个酒窝,笑起来,特别甜。 按照老人家的话来说,这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为什么定王会含泪而去啊?” 这不太对劲,一位铁血将军,被自己的媳妇给气的哭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阿阮抖了抖身子。 “哎哟,小姐,这都是以讹传讹的,说实话,外面说书的人哪里就能够见到定王呢?还不是人家随便编的。” 碧青一手抓着一条破旧的桌腿正在敲敲打打着。 这桌子的桌腿断了,需要修补一下。 阿阮的大名叫做明喻安,是户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嗯,一个庶女。她的娘亲是颇受宠爱的花姨娘,可惜这宠是姨娘的,爱的是姨娘生的儿子,和她倒是没有多大关系。 “哦,好吧啊,你继续说吧。” “奴婢说到哪儿了,说到这兰若华•••••••” “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竟然在这里编排起定王和定王妃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一个身着红色留仙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看女子年纪并不算大,但是这身段已经相当婀娜了,走动之间,袅袅婷婷的,甚是好看。 女子的长相也非常漂亮,明眸皓齿,柳眉小嘴的,尤其令人赞叹的是她那一身似雪的肌肤,简直就像是白雪公主。 ‘等等,白雪公主是谁? 阿阮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搜寻了片刻,才找到了一点不伦不类的图纸,不过,这图纸倒是漂亮••••••• “三妹妹。”这个女子是阿阮名义上的妹妹明玉锦,不过她是嫡母所生,在身份上就比阿阮高了一截。 “不是说你快死了吗?还有心思在这里听故事啊。”明玉锦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这四周。 阿阮的院子是整个户部尚书府中最偏僻的,院子里面除却碧青手上的破桌子,还有两张旧凳子,便是阿阮此刻正坐着的秋千架。 至于那些花草,全都没有,唯一的春色,估计便是隔壁府邸伸展过来的几枝桃花了。 “其实我差点就死了,都下了阎王殿,我还看到了阎王呢,特别凶,穿着一身红的,皮肤雪白雪白的,看到我就吹胡子瞪眼睛的。” “真的?”明玉锦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见过阎王,一时间倒有了几分好奇。 “当然是真的,他问我,怎么年纪轻轻地就下来了。”阿阮叹了口气,略带了几分遗憾,“我告诉他,是有人推我下水的,阎王便大怒了,说我阳寿未尽,让我尽快回来,还有啊,说害我的那人肯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哦,对了,我还看到了油炸鬼呢,霹雳啪嗒的,吓死我了。” “胡说八道,哪有这种事,明明就是你自己不下心掉入水中,又不关我的事情。”听到油炸鬼,明玉锦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精致的小脸上也显出了几分紧张。 “也许是我自己不小心吧,不过,阎王说了,说这种害人的人,捣乱人间,他会跟着她们的,直到他们能够改邪归正,要是不能•••••••” “不能会怎么样?” “自然是要下油锅咯。”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哪有地府,哪有阎王,我都是想要见一见呢。”明玉锦的心微微吊了起来,到底还只是未满十四岁的女孩子,被这么一说,总觉得全身都发毛了。 “想见阎王,那很简单啊。” “哼。” “碧青,去,帮我将桌子上的琉璃镜拿过来。”这琉璃镜是上回舅舅送过来的,说是西洋货。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不过,也值那么点钱。整个花家,也就舅舅还稍微懂点事儿。 “是。” “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要见阎王爷啊?”见明玉锦咬着红唇,面露犹豫,她又开口,“还是算了吧,万一吓着妹妹了,还是算了,算了。” “不能算,我就想要看看,我胆子大着呢,而且本姑娘没做坏事,不心虚。”明玉锦逞强道。 “既然如此,那妹妹要是吓着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和我娘说清楚。” 阿阮缓缓地勾起一抹笑。 那笑容有些阴恻恻地,再加上这院子到底有些偏僻,风儿一吹,明玉锦的心跳的更快了。 “阎罗殿实在是太可怕了,有人在火上烤,那肉都熟了,可是人还活着呢,还有的在水里泡着,皮肤都皱了,青了,时不时就伸手去扯人呢,还有的人在刀子上走,没走一步,就掉一块肉下来,油炸鬼也是,炸的整张脸都烂了••••••”轻忽的声音在明玉锦耳边响着。 阿阮猛地打开琉璃镜。 只听见“啊”地一声,明玉锦狼狈而逃。 呜呜,太可怕,她真的看到了白皮肤红衣服,吹胡子瞪眼的人•••••• “哈哈哈哈•••••••” 正文 第2章 我是谁啊   捉弄了明玉锦一番,阿阮觉得这天儿都更蓝了。   即便是看到送饭的人送来的简陋饭食,她的心情也不曾变坏过。   只是阿阮心情不错,可是碧青的心情就难以言喻了。   “小姐,厨房送来的饭食越来越差了。”   一碗白米饭,再加上一碗漂浮着两片菜叶子的蔬菜汤,“他们以为我们是兔子吗?”   “自然不是,兔子是不用吃米饭的。”   阿阮扒拉了几口米饭,不说其他,这米饭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是馊掉的。   “可是,这伙食也太差了。”   “能填饱肚子就好了。”阿阮敲了敲碗筷,“其实这也不算太差了。”当然和府邸里面其他人比起来是差了许多,但是在她的记忆之中,吃过比这更差的东西了。   “其实想想,也不是太差了,奴婢当年未曾入府的时候,哪里吃得饱肚子。尤其是和兄嫂一起住的那段时间,奴婢是真的饿的要吃观音土了。幸亏他们把奴婢给卖了。”   “哪有人被卖还这么庆幸的。”阿阮伸手点了点碧青的脑袋瓜子,“等吃过饭,再说点儿故事给我听。”   “哦,好。”   看着碧青又变得精神起来,阿阮默默地喝掉了一整碗的汤。   其实阿阮爱听故事是有原因的。   半个月前,她被她的嫡五妹,也就是之前那个明玉锦的妹妹明玉绣给推入了家中的荷花池内。   尤其明玉绣还挡着家中的奴婢不让她们救人。。   等到她那个爹赶来的时候,令人将她送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听说她的皮肤都有些发胀了。   原本那个爹是打算将她给埋了,但是她到底还剩下那么一口气在,碧青死活不让,跪着哭着,磕头磕得满头是血。才让她爹心里多少有了一丝感慨,便决定等她将那口气给咽下,再拖去埋了。   在他们离开以后,碧青彻夜不眠地照顾了她三天三夜后,她才幽幽地醒了过来。   只是醒来的时候,这脑子却有点儿不太清楚。   她的脑子里面似乎多了一点记忆,又像是少了一点儿记忆。   很多东西都遗忘了,但是却又莫名其妙地会了很多东西。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阿阮,记得她爹的名字叫做明贤,是户部尚书,她也记得自己的生母是花姨娘,可是她的记忆之中去,却多了一些人形怪物,多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来。   两种记忆交融杂糅,让她的头痛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如今,这记忆已经交杂在一起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是尚书府的庶女小姐,还是记忆之中,那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不过,总归她现在的身体是尚书府的阿阮,所以,她现在应该是阿阮吧。   “小姐,总觉得你这次醒来,变了很多呢。”碧青看着阿阮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开了。   “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嗯,奴婢觉得,还是现在这样更好一些。”碧青由衷感慨道,之前小姐的脾气急,性子有些硬气,那些人做错了事情,老是让小姐背黑锅,明明不是小姐做的,可是小姐却只是瞪着眼睛,不肯解释,最终受罚的都是小姐。   “想来是因为死过一回了,所以心性上有了些许变化吧。”阿阮低低叹了口气。   “小姐,你是真的见到阎罗王了吗?”   “怎么,你也想见啊?”   “不是,就是想问问而已。”   “过来,我告诉你。”她朝着碧青招招手。   碧青侧耳过去。   “我告诉你啊•••••••。”阿阮压低声音,“当然,当然是假的。”   要真的见到了阎罗王,那她还有命在吗?   死都死了,阎罗王怎么还会让她还阳?   “哦,原来小姐在骗人啊。”   “非也非也,不过是她心中有鬼,所以被吓到了而已。”明玉锦若不是心虚,又怎么会吓成这般。   想起之前她那狼狈模样,阿阮忍不住又笑了出声••••••   桃花树上,有个人正躺着小憩,只是睡着睡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坦荡,带着一种阳光的气息,令人看了,就觉得心头暖洋洋的。   没想到隔壁这么偏僻的小院子里面竟然还住着人啊。   他还以为是废弃了的。   那人坐起身,一头白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特别显眼。只是那脸却是一言难尽。   他的左边脸俊美无双,眉目精致如海,可惜了另外半张脸,却是伤痕累累,宛如鬼魅。   “王爷。”树下有人在轻声喊着。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嬷嬷,看到他,树上的定王荆云深神色冷了冷,“何事?”   “老夫人已经订好了要过门的继室,王爷可需要过目?”   “随老夫人吩咐呗,本王何须过目。”荆云深冷笑一身,在树上翻了个身子,不去看那树下那嬷嬷令人厌恶的脸。   “王爷••••••老夫人也是为您着想,老夫人她•••••••”   “滚。”一个继室,却对着他的婚事指手画脚,荆云深哼了一声,却让站在树下的嬷嬷心惊肉跳了起来。   这嬷嬷姓乔,是他继母的奶嬷嬷,也是她身边的第一人。这嬷嬷年纪越有四十左右,长相倒是不错,就是颧骨有点儿高,看着有点儿尖酸刻薄的感觉。   “王爷••••••••”   “别让我再说第三遍了,滚。”   看着荆云深的背影,乔嬷嬷抖了抖身子,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里。   老夫人的心思她很清楚,就是想要让荆云深娶个家是不显,看着好揉捏的继室。   自从荆云深和兰若华和离以后,荆云深整个人就越来越显得怪异了。   可惜了,当年,那兰若华和老夫人可是一条心呢。   当时老夫人几乎将整个王爷府都给霸占在了自己手里,可是,半年前,兰若华的心上人出访回来,她的一颗心都随着而去了。   跪在她父亲面前,跪了一天一夜,终究让他父亲舍下一张老脸,求了一张和离书。   这两夫妻竟然搞成了这般模样,这兰若华实在是太傻了,定王这个人不要,却非要镇国公府的少爷,要知道,那少爷到如今,还未曾出仕呢。   且家中还有一个刻薄的母亲在,有这么一个母亲在,还能够指望着少爷供得起她每日一盏燕窝吗?   哦,对了,她还有嫁妆。   穿过曲折长廊,走过月亮门,再绕过三两座假山碎石,便来到了老夫人容氏所居住的华兰苑。   “他怎么说?”容氏正端坐在太妃椅子上面,两条腿靠在了旁边的小榻,两个婢女,正一左一右拿着布锤子给她捶腿,还有一个婢女正在给她剥着葡萄吃,这葡萄是皇帝赏下来的,据说是皇家别庄出来的反季节水果。   至于她的手上,正拿着一本画册。   这画册乃是幽谷居士所著,幽谷居士是京城最为出名的女画师。   一手丹青栩栩如生。   最擅长的便是人物画像,也因此,京城里哪户姑娘及笄了,都会让幽谷居士画上一副画,当然这画就留在了幽谷居士那里。   等待有缘人上门提亲了。   “王爷说,任凭夫人做主。”   “都随我,那也好,随我就随我吧。”容氏冷笑一声,迅速地在画册里面挑出了三幅画。“将这三幅画像送去给王爷,让王爷挑选一副•••••••” 正文 第3章 伙食太差了   户部尚书府的主母是安国侯的嫡次女,叫做沈蓉。   沈蓉嫁给明贤,共生了一子二女。   儿子由明贤亲自教养,至于女儿,则是请了宫里退休的嬷嬷来当她的教养嬷嬷。   可惜,小女儿还可以,这大女儿却是少了几分心眼。   “玉锦,你又在闹什么?”看着缩在被窝里面的大女儿,沈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果然,又起褶子了。   “娘,我看到阎王爷了?”   “什么?”沈氏的眉头瞅抽了抽,“你说你看到了什么?嬷嬷,我是不是耳背了?”   “三姑娘说的是阎王,夫人没有听错。”   “无缘无故地,你怎么会看到阎王?快出来,没得闷坏了自己。”   将明玉锦的被子拉下来,明玉锦的两颊已经被棉被闷得通红,虽然形容狼狈,却是比往日多了几分娇艳。   如果说明玉锦身上,沈氏最满意的地方,定然是她的相貌了。   宛若白莲一般的姿容,便是放在整个京城里面,也是数得上来的。   “娘,真的,我看到了,皮肤特别白,穿着一身红衣•••••••”明玉锦的大眼睛左右瞅着,神情稍显惊慌,就怕那阎王真的要为阿阮报仇,来找她来了。   “你到底是哪儿见到这个所谓的••••••阎王爷的?”   女儿将阿阮给推下了荷花池,这件事情,她是清楚的,一时的意气之争,她倒是不愿管的,只是没有想到,女儿做得太过,阿阮差点就死了。   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那个阿阮说在一个琉璃镜里面,我打开一看•••••••”明玉锦将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话音刚落,就见沈氏冷了脸色。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头,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笨的女儿来呢?”   白皮肤,红衣服,“那不是你自己吗?”   沈氏吩咐婢女红杉将她房间的琉璃镜给取来,“你看看。”   “娘,我不敢。”   “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   将她娘的声音里面带了几分怒气,明玉锦才悄然地睁开一条缝隙看着琉璃镜,“哎,这不是我吗?这么清晰啊。”   等等,“你贱人在耍我。”阿阮竟然说她就是阎罗王,还用这个琉璃镜耍她,简直不能饶恕,“娘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娘自会为你做主,让她看看,得罪了我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阿阮觉得自己的伙食似乎越来越差了。   最昨天的米饭变成粥,到今个儿清晰可见的几颗米粒,想来那明玉锦已然知道自己在耍她的事情了。这是要报复自己啊。   可是这些东西怎么吃的饱肚子?   这是要逼她奋起的节奏啊。   阿阮站起身来,准备拎着这食物去大厨房那边抗议一番,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半个主子吧,好歹,也要让她吃饱肚子,要是她们不给的话,她就直接抢好了,这事情最好闹得越大越好••••••   就在她准备出院子的时候,眼光一扫,却见槐树下,一条约莫一米长,婴儿手臂粗的蛇,正吐着信子盯着两人。那蛇赤红着双眼,时不时发出嗤嗤的声音,看着就令人悚然。   “啊,蛇啊。”碧青随着阿阮的目光看去,猛地尖叫出声,“太好了,太好了,小姐,我们有吃的了。”   阿阮:“•••••••”她还以为她被吓到了。   见碧青伸手利落地捏住那条蛇的七寸,便可以看出碧青抓蛇,定然是个熟手。   “小姐,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太饿了,就喜欢抓蛇吃,我家附近的蛇都被我给抓光了。”将蛇给摔死以后,碧青利落地掏出蛇胆,递给阿阮。   “小姐,你吃了它吧,蛇胆可是很补的。”   “呵呵。”你家附近的蛇还真可怜••••••不过阿阮也不客气,接过蛇胆就吞了。在她的记忆之中,蛇胆也是很珍贵的东西,虽然不太好吃。   傍晚时分,在明尚书在自己的书桌上,收到了一盘烤蛇。   那蛇烤的鲜嫩可口,泛着光泽,明尚书本来不愿尝试,但是这烤蛇实在是太香了人,让他忍不住一吃再吃,最终将那三段蛇肉都给吃光了。   “这是谁送来的。”在吃完这蛇肉以后,他拎着帕子擦了擦嘴巴,询问身旁的小厮,六子。   “回禀老爷,是二姑娘送过来的。”六子摸了摸口袋里面的小小荷包,“二姑娘说她难得抓到了一条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爷您,她很想弄点东西给老爷,可是囊中羞涩,因此,也只能用这烤蛇聊表对您的孝心。”   “二姑娘,是阿阮啊,阿阮倒是个有孝心的。”想到自己似乎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阿阮了,因为这盘烤蛇,再听着六子的话,倒是让他难得地升起了一点儿慈父之心。   “我倒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阿阮了,听说她前几天掉入荷花池了,那我得去瞧瞧她。”   “老爷这般心疼二姑娘,二姑娘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阿阮的小院子,是整个尚书府最为偏僻的地方。   这里又小又破,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明尚书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难堪。   “这院子怎么这么破啊?”   他才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阿阮的声音传了出来。   “也不知道爹爹觉得好不好吃?”   “老爷一定会觉得好吃的,到底是小姐的一番心意。”   “我也就只有这些了。”阿阮低声叹了口气,“碧青,这个月的月钱发下来了没有?”   “给了,不过就给了一两银子,那婆子还克扣了奴婢两百文,就拿回来八百文。”   “八百文也好,明个儿,你偷摸着去买点儿米吧,我实在是太饿了。”   “小姐••••••”   “你说这土可不可以吃啊,我听说外面的人饿极了,吃个土就能够止饿了,你说我们这院子里面这么多土,要是都吃下去,这肚子肯定就饱了。”   “哎哟,我的小姐,那可不能吃呢,那能吃的土壤叫做观音土,可是吃多了会出不来的。”   “我们进去看看。”   明尚书听得一脸羞红。   他堂堂户部尚书府的女儿竟然饿的要吃土,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这脸皮子要往哪儿搁。别说阿阮是他的亲生女儿,便是个奴婢,也不能够让她饿死啊。   只是他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看到他的嫡次女怒气冲冲地冲进了阿阮的小院子,因为跑得太急,甚至没有看到站在树荫下的明尚书。   “阿阮,你给我滚出来。”明玉绣叉腰大吼道。 正文 第4章 爹给你做主   “玉绣妹妹,怎么了?”阿阮苍白着一张脸看向明玉绣。   “你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喊我妹妹。”明玉绣冷哼道,“把我的小小给交出来?”   “玉绣妹妹,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阿阮的声音依旧很温柔,甚至让在门外听着的明尚书都能够感觉到她语气之中的宠溺。   “误会,我和你这个贱人能有什么误会,识相点,赶紧将小小叫出来,要不然我就砸了你这里。”   “妹妹,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小是什么?若是你砸了姐姐的院子,你能够高兴点,那就砸吧,姐姐不要紧的。”   笑中带泪,便是明玉绣身边的人都觉得明玉绣似乎有些过分了。   “给我砸。”   “我看谁敢动。”   见明玉绣带来的人准备砸了这个院子,明尚书从树影下走出,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明玉绣,原来你平日里面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亲姐姐的?”   看到明尚书,明玉绣心头一个咯噔,糟了。   她忙变了脸色,换成一脸委屈地看着明尚书。   “爹,平时女儿也不是这般的,主要是这次我太过着急了。”   这倒是真的,平日里面明玉绣比明玉锦爱装多了。在她爹在的时候,她对待她们这一群庶姐姐宛如微风细雨一般柔和。要是不在的话,也只能呵呵了。   不过,白莲花嘛,我也可以的,   额,又出现了奇怪的词语了,求解释•••••••   明尚书抬头看向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阿阮。   十五岁的大姑娘了,穿着一身不太合适的衣裙,手臂那里,还短了一截,便是身上穿着的袄子,似乎也有些小了。   更不用说金钗银钗了,头上便是一朵珠花都没有。   连玉绣身边的丫鬟都比她打扮得好看。   看看站在玉绣身旁的那个大丫鬟,手腕上还带着一个金镯子呢。   她们似乎正在吃饭。   在破旧的桌子上,就摆着四个碗。   两个空碗,至于另外另个,一个里面盛着米汤,只是说是米汤,那米粒的个数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一碗菜汤?   “爹。”阿阮软软地唤了一声,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衣物有些不恰当,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裙,努力将偏短的袄子往下扯了扯。   只听见吧啦一声,袄子的肩膀处裂开了。   看着如此窘迫的女儿,明尚书的脸色越发黑沉了。   “玉绣,你先回去。”   “爹,我的小小不见了。”   她是很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大度,比如说不介意,但是这小小她养了许久时候,要是没了,还真的很可惜。   “小小是什么?”   “哦,是一条蛇,爹,我以前不是给你看过吗?”   听到蛇,明尚书的眉头跳了跳,“哦,那为何蛇会在你二姐的院子里面?”   “这个•••••••”她爹的脸色那么难看,她哪里敢说是想要吓唬这个贱人呢。   “好了,年纪这般大了,还玩蛇,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嫁人,回你院子里面去。”   “是,女儿听爹爹的就是。”明玉绣努力地扯开一抹笑容,“是玉绣太过着急了,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不,哪里,是姐姐不好,都帮不上妹妹的忙。”   阿阮笑得温柔,便是眼角都带着笑意,比起明玉绣皮笑肉不笑,更添了三分真实度,看的明尚书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一脸满意。   “没错,姐妹情深,自该如此。”   明玉绣一离开,却见阿阮猛地跪了下来,“爹爹,对不起,是阿阮错了?”   ‘“阿阮何错之有?”   “阿阮吃了妹妹的小蛇。”阿阮垂着眼,脸上浮起红晕,“但是阿阮不知道那是妹妹的蛇,发现院子里面来了蛇,阿阮实在是太饿了,所以才•••••••”   这话,明尚书是相信的,他是没有尝过饥饿的味道,但是那两年饥荒的时候,他在村子里面的朋友就常常出去抓蛇来吃。   在饥饿面前,蛇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现在并非灾年,他还是从一品的户部尚书,掌管着官员的考核升迁,且家中还有良田百亩,虽然在京城里面算不上富有,但是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孩子饿成这般。   “走吧,爹给你做主,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吃什么?”   “谢谢爹,爹你真好,阿阮最喜欢爹了。”阿阮的眼中闪烁着星光,一脸濡慕地看着明尚书,看得明尚书整颗心都飘了起来。   “好,好,乖女儿•••••••”   许是今日当真是阿阮的幸运日。   本来阿阮也就想要博取明尚书的同情,能够饱餐一顿,当然,也让大厨房的人看看,她虽然是庶女,但是,也是个主子,让他们往后少克扣一些。   只是没有想到,明尚书带着阿阮主仆来到大厨房的时候,却发现,这群厨娘正悠闲得喝着小酒,吃着酒菜。   厨房的小桌子上,放着不少好物,肉味飘香十里。   “哎哟,最近都胖了好些了,你这婆娘这手艺越来越扎实了。”   “是啊,要不是这手艺好,我能混成二把手吗?”   “不过,这般克扣二小姐的伙食,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那个二小姐,在府中就像个透明人似的,估计就是死了也不过一个草席卷着,就送走了。”那婆子呵呵笑了几声,“不过,也多亏有这么一个二小姐,这两个月来,我省下来不少银两呢,你看,她都不敢吭声。”   “别太过分了,要是真的死了,好歹也算是个小主子。”   “她算哪门子的主子,老爷不喜欢,夫人也不喜欢,便是她那个亲生的娘,也忽略了她,要是真的死了,搞不好老爷还记不住她到底是哪一个?”   “简直是岂有此理。”看着身旁女儿瘦小的身躯,苍白的脸,心头火便涌了上来,明尚书一脚抬起来,将厨房的门给踹开了。   “老,老,老爷,您怎么在这里?”那厨娘心头一个激灵,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也不知道刚刚那些话,老爷有没有听到,要是听到的话•••••••   厨娘立即跪了下来,“今日夫人放了奴婢等假,奴婢一时兴起,喝了点猫尿,就开始胡言乱语了,还请老爷恕罪,请老爷恕罪。”   “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女儿吃个饭,竟然还要艰难成这般。”便是他再不重视这庶女,但是被人虐待成这般模样,传出去,他还有何颜面存在。   “哇,小姐,他们吃得可真好。”碧青看着那桌上的饭菜吞了吞口水。 正文 第05章 总算是吃饱了   两人吞咽的声音让明贤愣了愣,只是随之而来的便是汹涌澎湃的怒火。   他的女儿,竟然对着下人的饭食吞口水。   “狗奴才,如此虐待主子的奴婢要来何用?”明贤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了那前面的厨娘身上。将那厨娘踹的几乎站不起身来。   不过,她倒是不敢怨恨老爷,毕竟是她们编排小姐在前,孰是孰非,只要一扯,便知道了。   那   这便是之前下厨的那个厨娘,她姓刘,是沈氏的陪房,安国侯府的家生子。她的相公是沈氏一间铺子的管事,平日里面生活也很不错。   至少,她的头上,还带着一支鎏金的钗子,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钗子,明尚书更觉得心头被堵,难受极了。   “将这两个黑了心肝的奴婢都给我发卖了,卖得越远越好•。”   “老爷,恕罪,老爷恕罪,老爷,奴婢们也是听了三小姐的吩咐啊,三小姐说,不用给太多东西给二小姐吃,奴婢才会黑了心肝地做出克扣二小姐的事情来啊。”这是实话,知道被谢元耍了以后,明玉锦就来到厨房,拐弯抹角地和刘厨娘说了这么一番话来,虽然不是明说,但是,这刘厨娘多么精明的人,哪里会不懂得明玉锦的心思,再加上平日里面,,她们早已经克扣二小姐多年,哪里还会害怕二小姐,只是往日里,并不算太过分,这二小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毕竟,要真的和她们这些仆妇们吵起来,这些仆妇们无所谓,背站着沈氏,只要沈氏不处罚她们,她们自然安然无恙。   只是最近,听三小姐说那番话,再加上明玉锦又说阿阮惹了沈氏不悦,她们都是沈氏的人,自然是要给二小姐一点儿颜色看看,这也是为何,她的伙食会差到这种地步,几乎可以饿死人的情况。   只是却不想到,竟然被明尚书给抓个正着。   “混账东西,三妹妹,是你们能够编排的吗?”阿阮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喝斥道,“我三妹妹自来友爱姐妹,如何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碧青:“•••••••”哇,小姐再睁眼说瞎话。   被阿阮这么一个呵斥,这刘厨娘也跟着反应过来了,她猛地抬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嘴巴,说错,哎,说错了,不是三小姐,就是奴婢听闻二小姐对夫人不敬,擅自做主,都是奴婢冤枉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恕罪。”   刘厨房低头,砰砰地磕着响头。   她刚刚也是着相了,怎么会扯到三姑娘哪儿去,三姑娘如今正在议亲,要是真的毁了三姑娘的名声,莫说让尚书大人处置了,便是夫人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没想到,自己如此克扣二姑娘,二姑娘却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一时间,心里头对于阿阮,倒是多了几分感激和愧疚。   阿阮满意地看到刘厨娘眼里闪过的复杂情绪。   拉了拉明尚书的衣袖,“算了,爹爹,她们可都是娘的人,她们这么认真地伺候娘,还请爹爹看在阿阮的一片孝心上,放过她们吧。”   想也知道,她爹哪有什么资格去惩罚人家,这些人都是安国侯府家生子,这卖身契都在沈氏手中,她爹拿不到卖身契,哪有能耐将人给发卖掉,最后,定然也是不了了之。   还不如卖个人情给她们,好歹,下次她们在克扣她的时候,可以念着这点,多给她们一碗饭啊。   阿阮觉得自己的要求真的不算高。   倒是这么一番求情,让明尚书更加怜惜阿阮了。   他的女儿,果然是懂事孝顺的。   “既然阿阮给你们求情,我就放过你们,去吧,你们主子肚子饿了,赶紧拿出些看家本领,给二小姐做一顿饭去吧,今后切不可再私自克扣二小姐,否则,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是,奴婢往后,定然不会了•••••••”   拎着崭新的食盒回到自己的小院,阿阮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往后总算不用再饿肚子了。   “小姐,你为何要为那个刘厨娘求情?”   这是碧青想不明白的事情,那个刘厨娘克扣了她们好些时候,让老爷去惩罚她,不是很好吗?   “傻丫头,那厨娘是谁的人?”   “当然是夫人啦。”   “没错啊,她是夫人的人,那么,你觉得我爹他能够顺利处置她们吗?”   “应该没有办法吧。”   提起夫人,碧青刚刚还高昂的性质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所以咯,便是大闹一场,那有何用处,只会让刘厨娘更加记恨我们,还不如整一些实际的。”   “小姐,你可真聪明。”   “嘘,小心隔墙有耳。”阿阮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回房再说。”这些话自然是不能传出去的,不过是见碧青心有疑惑,才稍微提点她几句。   回到房间,将食盒里面的食物摆了出来。   看着桌子上五道精心烹饪的饭食,阿阮这才觉得人生终于活过来了。   想想之前吃的那些都是些什么啊?   “碧青,你也坐下来,我们一起吃。”   “可是,小姐,这样,不合规矩。”碧青看了看那饭食,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是她到底只是个奴婢,这也确实不太符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我这身份也比你好不了多少。”阿阮自嘲地笑了笑,她也知道在这个社会上,人是生而不平等的。   但是,真要说起来,若不是碧青,只怕她早就死了。   先前病重的时候,便是姨娘都不曾来看过自己,是碧青尽心尽力地将自己给照顾好了,若是当时没有碧青在的话,只怕她是活不成了。   再想想之前她弟弟生病的适合,她姨娘急成那般模样,要是大夫说这孩子想要取自己心头血为药引子,估计姨娘都会再旁边递刀子的。   “那奴婢就不客气了。”见阿阮眼底闪过一抹悲哀,知晓阿阮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伤心事情,碧青倒也不敢再拒绝。   两个人将桌子上的饭食都吃得一干二净。   这才心满意足地揉着吃撑着的肚子。“哎哟,要是能够天天吃这么好就好了。”碧青一脸不舍地看着桌子上的空盘子。   “哪儿能呢?天天这么吃下去,可是会发胖的、。”再说了,便是夫人,也不会允许她们生活过得如此好,不过偶尔吃一顿,平时再让她们吃好一些,这倒是可以的,阿阮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毕竟沈氏可不傻。 正文 第06章 补偿和雪狼   沈氏回到府中的时候,太阳已经倾斜。   听闻刘厨娘的事情,顿时怒不可遏。   “这愚蠢的蠢货。”沈氏气得咬牙切齿,她的大女儿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现在正要议亲中,要是被这蠢货给坏了名声,看她饶不饶得了她。   “该死的家伙。”就算想要推卸责任,推到她身上来便是了,她一府主母,克扣一个庶女,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站在一旁,静默不语的大女儿明玉锦,沈氏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个没心眼的,做什么去克扣二丫头的,不过一个庶女而已,难道还会挡在你前头不成。”   “娘,我就是气不过。”   说道她会如此克扣阿阮的食物,这还要从去年说起。   去年二月份的时候,沈氏的嫂子张氏带着她唯一的嫡子,也就是安国侯世子来到了户部尚书府。   理所当然的,所有的女孩子都出来和张氏见了礼,连带见到了安国侯世子。   安国侯世子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几个表妹,虽然不太喜欢庶女,但是也一一见礼,给了点小礼物。   只是,等到安国侯世子看到阿阮的时候,倒是愣了愣,虽然未说什么,却是冲着阿阮笑了笑。   当即,这明玉锦就冷了脸。   要知道,她自幼来往于安国侯府,早就心系于她的表哥,安国侯世子,只是如今,心上人竟然对着阿阮笑了笑,她自然不喜。   便想着方法地来折磨阿阮。   其实阿阮也是冤枉了,当时阿阮脸上长了些疹子,因为长在脸上,阿阮觉得甚是难看,便用胭脂水粉给稍微修饰了一番,只是,她的胭脂水粉向来都是便宜货,遇到汗水就化了,那化了的胭脂黏在脸上,让阿阮特别的狼狈,也因此,才会将安国侯世子给逗笑了。   却不料竟然被明玉锦给记恨上了。   这才会有明玉绣将她推入河中的事情,还不就是明玉锦怂恿的。   “娘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不想想,你舅母怎么可能会让成轩娶一个庶女。”说实话,她这嫂子心高气傲,不说看不上她家的庶女,便是玉锦这个嫡女,他们也是看不上的。“而且,你舅母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说实话,娘并太愿意将你嫁给成轩。”   有个那样的婆婆,这日子可要难过了。   “可是,娘,我就喜欢轩表哥。”一提起成轩,玉锦的眼底便多了几分眷恋。   她从小就喜欢表哥,她的梦想,便是要嫁给表哥为妻。   所以,谁都不能阻拦她•••••••   “你简直是要气死你娘。”沈氏恨铁不成钢,她这么心心念念地就是为了给她选个好的夫婿,将来过得好一些,却不想这女儿也实在是不争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出来。”   “娘,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我想要嫁给轩表哥•••••••”   看着玉锦这副小女儿的神态,却又带着三分期盼,七分的悲哀,沈氏的心到底软了下来,“罢了,既然你喜欢,娘就去替你说上一说•••••••”   嫡母和玉锦的心思,阿阮不知,便是知道了,这些和阿阮并无多大关系。   闹了这么一通,不仅三餐正常了,第二天,嫡母院里的管事嬷嬷还给她送来了月银。   看那钱袋的模样,估计是将缺的都给补上了,便是渣娘,也给她送了几匹布料过来。   她总算能够做两件新衣服了。   管事嬷嬷看着拿着钱袋子,一脸乖巧的阿阮,忍耐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二姑娘,夫人是心狠的,你往后当心点。”   真是可惜了,这么乖巧的孩子,偏生是个庶女,这婚事还拿捏在主母的手中,往后•••••••   只希望老爷对她,能够多几分怜惜,多少,能够嫁得好看一些。   “谢谢嬷嬷。”这个嬷嬷是嫡母身边心地最好的一个,阿阮知道这个嬷嬷是在提醒自己,便从那些月银里面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她一脸肉痛的模样逗笑了这管事嬷嬷,管事嬷嬷将银子还给她,“嬷嬷不缺钱,姑娘还是收着吧。”   这个嬷嬷的夫家姓刘,人家都喊她一声刘嬷嬷,她的丈夫和孩子在几年前都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每个月的月银,再加上平时的打赏,不说和其他人比,但肯定比这个可怜的二姑娘来得多一些。   便是一个管事嬷嬷都比她的爹娘来得强一些。看着嬷嬷离开,阿阮摇头叹气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却听见砰地一声,物体坠落的声音,在她的院子里面响起。   阿阮心头一跳,提着心走了过去。掉在地面上的是一只雪白的••••••奶狗?   这只狗的腿好像摔断了。   毛茸茸的蜷缩在一团,看着谢元的神情带了几分可怜兮兮。   “其实我不太喜欢狗的。”   阿阮喃喃地念了一句,左右看了看,压根没有注意到那狗的神情,似乎是僵了僵。   “不过,没有办法,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我就勉为其难地将你救下吧。”她伸出两根两手,捏住那小奶狗的的颈子,将它给提了起来。   “我对毛茸茸的东西有些过敏,所以才不喜欢的,你可千万不要挣扎啊,要是挣扎了伤到了自己,可就自认倒霉了。”   小奶狗嗷呜了一声,似乎是点了点头,阿阮也不觉得奇怪,拎着那狗,直接进房去了。   片刻之后,一只小奶狗从房间里面直奔而出,动作迅速地爬上了树枝,消失在隔壁的桃花树上面了。   阿阮和碧青跟在身后跑了出来,“怎么跑得这么快,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可以跑这么快?不就是看看他是公的还是母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小姐,那是你不知道,那是一匹狼,一匹雪狼,雪狼是有自己的尊严的。”那只狗的尾巴根本不会摇动,应该不是狗。   “尊严啥啊,那么小小的一只奶狗。”阿阮嘟着嘴巴,喃喃着,转身回屋里去了。   就在阿阮和碧青离开院子以后,桃花树的枝桠被一只大手给拨开,荆云深皱着眉头看着阿阮的院子,一只手上还抱着刚刚的那只小雪狼。   “阿雪,人家救了你,你不说报恩,竟然还跑了?”   荆云深凑近雪狼,毁容的那半边脸乍一凑近,吓得雪狼浑身狼毛都竖起来了,猛地一爪子抓了过去,抓在了那脸上。   瞬间,脸更恐怖了。   雪狼嗷呜了一声,想要逃开,却被荆云深给拽住了,他拉过桃花树的树枝,树枝在他手上变得异常柔软,将雪狼给绑了起来。   “抓伤了我,就要受到惩罚,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嗷呜•••••••”我不要•••••••• 正文 第07章 要嫁给定王   时间转瞬,转眼间,三月已过,四月来到。   在四月初三这一天,一个消息在户部尚书府内炸开了。   隔壁的定王要娶填房。   而且要在户部尚书府中挑选一个。   明家共有四个女孩儿,两个嫡女,两个庶女。   定王要娶填房,定然是要嫡女,想起那些关于定王的传闻,明玉锦和明玉绣的头皮都觉得发麻了起来。   她们不想嫁。   她们不要嫁。   明玉锦和明玉绣一左一右拉着沈氏的手,“娘,我可不要嫁给定王,兰姐姐都说了,定王他会喝人血的。”   “就是说啊,你看,兰姐姐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可是她都受不了定王•••••••”   兰若华在和定王和离以后,可是说了不少定王的坏话,比如说,定王很丑,定王未老先衰,还有定王脾气不好。   要真的和这么一个怪人成亲,那谁受得了。   总而言之,她们不嫁。   “娘,你说过的,要让我嫁给表哥的。”   “闭嘴,姑娘家家的,这种话可不能挂在嘴边。”要真的传出去了,往后可就难嫁人了,别说她嫂子不会喜欢她,便是普通人家估计也要掂量一番才成。   “可是,娘啊,我们该怎么办?要是爹真的将我们嫁给定王,那么女儿的这一生可就毁了。”明玉锦拎着白色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帕子底部用金线绣着牡丹,栩栩如生。   “若是爹真要女儿嫁,女儿也不能不嫁,不过,还是让女儿嫁了吧,姐姐喜欢成轩表哥,女儿,并无意中人,女儿•••••••”说着说着,明玉绣的脸上,两行泪水滑落,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乖女儿。”沈蓉满意地摸了摸小女儿的脑袋,“娘不会让你们嫁给他的。”   虽然说定王被封为异姓王爷,但是因为他毁容的关系,朝堂上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尤其他当年功高震主,更是被皇室忌惮着。   这些她可是一清二楚,定王已经算是废了。   她女儿要嫁,也要嫁给有大前途之人,嫁给定王算是什么意思?   当天下午,沈蓉便去了隔壁的定王府。   和定王继母容氏浅谈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定王府。   回到府中以后,就去了明贤的书房。   一个时辰后,明贤一脸复杂地将三个庶女都叫了过来。   说道这里,便要提一提明家的事情。   明贤共有三个姨娘,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也就是阿阮的生母,花姨娘,另外两个,是沈蓉给提上来的。   一个叫做翠烟,当年沈蓉怀上大儿子明谨云的时候,便做主将身边的丫鬟开了脸,便是翠烟。   在明谨云一岁的时候,翠烟怀上了明家的第一个庶女明喻娟,因着这个女儿,她才被提上成了姨娘。   另外一个姨娘叫做红袖,给红袖开脸的时候,沈蓉正怀着第二胎,不久以后,红袖也给明贤生下一女,排行第四的明喻媛。   看着站在一排的明喻娟,阿阮,还有明喻媛,沈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底闪过一抹怨气。   只是,面上倒是笑吟吟的,竟是一丝怒气都不曾泄露出来。   “爹,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明喻娟是明贤的第一个女儿,又因为翠烟是沈氏的大丫鬟,因此,翠烟母女两个,向来以沈氏马首是瞻,因此,沈氏对于明喻娟,倒是还算不错。   而且,她又是明贤的第一个女儿,明贤对她多多少少都有几分感情在。   “娟儿,阿阮,还有媛媛,爹爹有话想要和你们说。”   “爹爹请说。”三个女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也知道,隔壁的定王府来尚书府提亲了。”   “这个我知道,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是说要嫡女吗?那应该是三妹妹和五妹妹的事情。”   明喻娟抢过话头,许是因为沈氏待她不错,明贤显然又挺疼爱她的关系,她的个性有些骄纵,当然,她也是看人的,比如说在阿阮面前,都是用眼角去扫阿阮,可是在面对明玉锦和明玉绣的时候,她却是恭恭敬敬的。   若只有沈氏在的话,她定然是安安静静地,一点儿声音都不会出来,但是若是明贤在,她又比平日多了几分娇憨。   “哼。”沈氏冷哼一声,明喻娟瞬间宛如见了猫咪的耗子一般,再不肯轻易说话了。   “你们母亲已经和定王的母亲说好,说是从庶女之中挑选一个嫁给定王爷,你们谁愿意嫁给定王。”   “什么?”   “我不要。”   三人面面相觑,怎么想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般。   看来定王和他的母亲关系并不是太好。   要是真的好的话,又怎么会只因为沈氏的几句话,就同意了定王娶一个庶女为妻。   阿阮没有如同两人一样喊出话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明贤,看得明贤额头上直溢汗水出来。   沈氏看着阿阮这般作态,瞬间想到了花姨娘。   那花姨娘不也是用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将明贤的魂都给勾走了。   对阿阮的厌恶感油然升起,再想到之前,阿阮欺负了她女儿的事情,更是怒从中来。   “老爷,就让阿阮去吧,我记得阿阮已经满了十五岁,再说了,娟儿事情,我已经有主意了。”   明喻娟今年十六岁了,在去年及笄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给她相看亲事了。   当然,亲事是已经说好了,不过只是口头上说好的,并未曾真的定下。   明喻娟见沈氏这般说,连忙感激地看向沈氏,得到沈氏一个友好的笑容,她的心瞬间就定了下来。   “至于媛媛,年纪太小了,等到她及笄,还需一年多时间,定王可是已经二十二了,可等不及了。”   “可是,阿阮•••••••”明贤有些迟疑。想起阿阮对自己濡慕的眼神,这件事情,明贤怎么也开不了口。   见明显陷入两难,阿阮心中翻了翻,忙上前一步跪了下去,“爹,我嫁,我嫁给定王,您不要为难,女儿知道爹爹你疼爱阿阮,但是阿阮也想为爹分忧解难。就是往后阿阮不能侍奉爹爹左右,还请爹爹见谅。”   阿阮想得很清楚,她爹此刻对她心中难得还有几分愧疚,只是,若是她一再推脱,到那个时候,她爹被沈氏给劝服了,到时候,自己只怕会更难堪,还不如直接同意,到时候,她爹估计也会因为这心头难得的愧疚感,能够多给她一些嫁妆。   至于她娘,呵呵,她已经不做任何打算了••••••• 正文 第08章 要聘礼,没门   阿阮想得很清楚,事实也是如此。   花姨娘从明贤处得知阿阮要嫁给定王当填房,简直开心极了。   虽然说定王只是异姓王,但是好歹也是王爷啊,有一个当王爷的姐夫,她的谨严前途可就有了保证了。   “丫头啊,你可要记得了,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娘家,尤其是娘家兄弟至关重要,现在你嫁的好,可要多多提携一番你的弟弟,将来你弟弟有出息了,得意的也是你。”   听着花姨娘这番话,阿阮只想再呵呵两声。   有兄弟和没兄弟有什么区别,至少在她肚子饿得受不住的时候,她弟弟可没有出现过,别说她弟弟不懂事,还小,十二岁了真的已经不算小了。   见阿阮不曾回话,花姨娘心知,阿阮对她和谨严往日的做法定然是有怨气的,可惜,那又怎么样,他们是亲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再怎么着,阿阮都要帮谨严的。   “姨娘,你就只想说这些吗?”   “不然呢?还要说些说什么?告诉你,你娘我攒些体己不容易,你可千万别打它的主意,要留着给你弟弟娶媳妇用的。”   呵呵••••••   阿阮冷笑出身,便不再说话了。   话说得再多又有何用,对她娘来说,只要对她弟弟有好处的,便是火坑,她也会亲手将她推进去吧。   “阿阮,我知道,你有怨,可是你要知道,女人就是不容易啊,好歹你也当了个王妃,虽然是填房,虽然•••••••”花姨娘想起那些传闻,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虽然那个王爷一头白发,还那么丑,听说脾气还差,但是那是王爷啊,你当了王妃,至少,不用再挨饿了。”   是啊,确实是如此。   至少在定王府中,她不会再挨饿了,说不定定王为了面子,还会给她拉扯几套衣衫来穿。   只是对于花姨娘,她真的是觉得有些心寒啊。   听花姨娘的话,便知道花姨娘对她往日的遭遇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只是,她无动于衷。   任由她挨饿受冻。   “我听说你爹打算给你备嫁妆了,要给你多少啊,到时候记得留下一些给你弟弟,你弟弟十二岁了,偶尔也会出去应酬一番,需要多一点银两,沈氏也是太小气了。”   “姨娘,我不会将我的嫁妆给弟弟,你可知道,嫁妆对女儿来说,有多重要?”   “再重要能比你弟弟重要吗?”   “当然比我弟弟重要,它可是我后半辈子的保障。”   “你弟弟将来要是成就好了,你也风光不是吗?”听到阿阮说嫁妆比弟弟重要,花姨娘便怒从中来,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凉薄的女儿,比不上她侄女半分。   “弟弟将来成就再高,我也未必沾的上光,还不如守着我自个儿的嫁妆更安心一些。”   “你,你简直气死我了,怎么就这么自私自利,你弟弟还比不上钱财重要,哼,往后要是受了委屈,别想我们给你出头。”   阿阮明确地表示不会将任何的嫁妆给明谨严,让花姨娘愤怒异常,甩着袖子就离开了。   看着花姨娘离开,阿阮的心头突然涌现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她抽了抽鼻子,“便是给了,你们也不会给我出头的。”   要是他们能够给她出头,她又何至于将日子过成这般••••••   次日,沈氏又去了一趟定王府,将阿阮的性子,长相还有身份都和容氏说清楚了,沈氏说得隐晦,说阿阮是个性子极软的,容氏也是人精,自然听得明白,当即就同意了。   两个一个合计,就决定在四月二十八日这一天,将阿阮娶回府。   因为是填房,倒也不需要办得多么隆重,不过,聘礼这些东西还是需要备好的。   比起最初的兰若华,少了将近一半的聘礼被抬入了户部尚书府中。   明贤因着对阿阮的愧疚,大手一挥,直接将这些聘礼送入了阿阮的院子里。气得沈蓉在卧室里面砸了几个杯子。   花姨娘倒是又去了一趟阿阮的院子。她可是听说了,这定王府可是送来了不少聘礼,也不用留下多少,若是阿阮能够留下个三分之一,她也满意了。   可惜阿阮将所有的聘礼都给锁起来了,花姨娘百般磨蹭,阿阮始终不肯将嫁妆留给花姨娘,花姨娘再次撂下狠话,离去。   看着花姨娘扭着腰远去,碧青气得眼睛都红了,她狠狠地一抹眼睛,“姨娘怎么这样子?”   都是姨娘的孩子,小姐就跟捡的似的。   “也不全都给了弟弟,给弟弟是真的,但是还有大部分估计都要贴给花家了。”花姨娘的一个侄女正要相看人家,这嫁妆的丰厚与否可是和她能不能嫁给好人家,有着莫大的关系,花姨娘应该是想要将这些聘礼拿去补贴她这侄女。   可是,阿阮不愿意。   她一点都看不上她那个表姐。   没有眼色也就罢了,偏偏人还特别贪,说实话,除了一张脸长得好以外,压根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也就是她姨娘蠢,才会将这种人给放在心上,甚至还宠她胜过了自己。   阿阮轻嗤了一声,摇摇头。   她才没有那么傻。   那个表姐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常常在自己背后说自己的坏话,要是这般,她还要以德报怨,将自己的嫁妆给她撑面子,那不是善良,那是傻。   “碧青,我们去清点一下这些东西。”   “嗯,还要去弄个大锁头将这些都给锁起来。”阿阮看着自个儿院子的那个小锁头,心里到底有些不安。这么小的锁头,用石头一砸就坏了。   再加上自己的院子可是只有自己和碧青两个人,真要有人来偷嫁妆,她们可挡不住。阿阮叹着气,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叹气的时候,她的脚边,有一株小草微微晃动了两下。   不过,既然觉得会出事,一点防备都不做,那就不是她了。阿阮想了想,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碧青,来,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了半天,未曾发现,隔壁桃树上,有人一直在看着阿阮,看着她时而发愁,时而贼笑。   最后,主仆二人倒是嘻嘻哈哈地又闹了起来。   “倒是个有意思的人。”荆云深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就是不知道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是惊,是惧,还是如兰若华那般,直接晕倒,这么一想,对于他们成亲的日子,他倒是多了几分期待起来••••••• 正文 第09章 被打了一巴掌   午夜时分,荆云深依旧躺在桃花树上。   清冷的月光均匀地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慢慢地泛起点点光芒。   那些光芒仿佛跳舞一般,在他身上愉快地跳动着,而后,渗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突然,他身上的光点仿若受了惊吓一般,全部消失不见了,荆云深睁开眼睛,正巧看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潜入阿阮的小院子内。   那人左右查看着,见无人,方才搓着手,一步一步地靠近这个院子,目的便是那装了定王府送来的聘礼的库房。   库房上依旧挂着阿阮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小锁头,锁头并不大,看起来也不甚牢固。   那人无声地笑了笑,便拿出一个锤子,砸在了那小锁头上面。   荆云深皱着眉头,正在考虑要不要出手的时候,却看到,黑暗之中,两个头默默地从房间里面探了出来,一人手中拿着一根棍子。   不过,她们倒没有直接动手,似乎是在等什么时机。   就在锁头被砸落的那一刻。   男子正准备推门进入库房的时候,一个大沙包突然砸了过来,砸在了他的后脑上,顿觉后脑一阵疼痛。   他回头,用力将那沙包给扯了下来,该死的两个女人,竟然将沙包的一头系在了锁头上,锁头一掉落下来,这沙包也就跟着划过来,直接砸中了自己。   摸着有些晕眩的脑袋,那男子气呼呼地踩了沙包两脚,才推开库房的门。   一推开门,一盆石灰便迎头砸落,洒了他满头满脸。   石灰落入眼中,火辣辣地疼着。   那人猛地惨叫出声,就在此刻。   碧青和阿阮才提着棍子冲了出来,对着那人便是一阵乱打。   夜色中,男子的惨叫声太过凄厉,静谧的深夜里,有些渗人。   户部尚书府的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明贤披着外衣,脚步迅速地往声音传出的小院子走去。只是越靠近阿阮的院子,明贤的脸色便越难看。   他的身后跟着花姨娘,还有沈氏,以及一众奴仆们。   声音再次传来,听到阿阮的院子里面有男人声音传来,沈氏身边的张嬷嬷突然用帕子捂住了嘴巴,“哎哟,这二姑娘的院子里面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此话一出,就见明贤厌恶的视线传了过来。   张嬷嬷心头一惊,忙王沈氏身后避了避。   此刻,已经到达了阿阮的院子前,张嬷嬷并未刻意收敛声音,这话让阿阮听得一清二楚。   阿阮恨的牙痒。   手下越发使劲了。   看着阿阮如此发狠,碧青也不甘示弱,也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劲儿,让下面那个男人惨叫连连,不一会儿,就进气多,出气少了。   “阿阮,阿阮。”   见阿阮和碧青,一人提着一根棍子,对着地面上躺着的人,一顿狂揍,,两人衣着整齐,头发也是整整齐齐的。   许是因为打人打得太过用力,这额头上,倒是溢出了汗水来。   “这是怎么回事?”   “爹,你可来了,吓死阿阮了。”看到明贤,阿阮忙扔掉手中的棍子,扑到了明贤跟前,仅仅地拽住了明贤的衣袖。   “别怕啊,爹爹在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阮也不知道,今儿夜里,阿阮和碧青睡不着,就在那边下棋,谁知道,却是突然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动静,我们就提着棍子出来了。”   阿阮轻轻吁出一口气,她神情带着几分慌张,眼角还含着泪水,一看,便是吓坏了的模样,倒是让明贤生出几分怜惜来,下意识就将之前看到阿阮打人的那一幕给忽略了。   见碧青拎着拳头粗的棍子站在那儿给自己行李,明贤的眼角抽了抽,让她起来。   “来人啦,看看这是谁,竟然有胆子擅闯我们户部尚书府。”   明贤叫来两个小厮。   正打算将这人的脸给翻过来,沈氏却轻咳一声,站了出来,“请老爷恕罪,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才会让后院发生了这种事情来,这个男人就交给妾身吧,妾身明个儿就将他给送到衙门去。”   “不行啊,母亲,不能送去衙门。”   见沈氏打算直接敷衍了事,阿阮忙扯住沈氏的衣袖,“母亲,这人不能送去衙门。”   “为何?莫非此人和你有干系?”沈氏略带审视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阿阮,“阿阮,虽然你是庶女,但是你好歹是户部尚书府的人,好歹也要叫我一声母亲,你可不能轻易毁了我们户部尚书府的声誉。”   你丫毛的,扯来扯去,非要扯上这男人,不仅想要偷我的嫁妆,还想要毁了我的名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阿阮低垂着头,“母亲这是何意?”   “何意?三更半夜,你的院子之中竟然出现一个男人,这不管怎么说,都是解释不清楚的。”沈氏冷哼了一声,斜睨了阿阮一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人分明就是•••••••”阿阮正想要开口维护花姨娘两句,却见花姨娘突然走到阿阮面前,竟是一句话不说,直接一巴掌甩了过来。   阿阮被打得头一偏,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桃花。”明贤也没有想到,花姨娘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打阿阮,心头顿时就有些火了。“你作何打阿阮,还有沈氏,这男子分明就是闯入院子之中当贼,你这么毁坏阿阮的名声,若是让定王府的人知道了,到时候,若是定王不要阿阮,你就让玉锦嫁给定王好了。”   此话一出,沈氏的脸色顿时一僵。   糟了,她只想着要给花姨娘上眼色,倒是忘记了这么一点,这丫头要是嫁不成定王,那么要嫁过去的,不是玉锦就是玉绣了,这可不成。   “哎哟,是母亲不好,母亲就是太过在乎你了,女子名声何等重要,因此才•••••••”沈氏忙收起之前那阴阳怪气的神色,上前一步,拉住了阿阮的手,“阿阮,你可不要怪罪母亲啊。”   阿阮神色麻木地后退了一步,她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花姨娘。   她倒是不在乎沈氏如何污蔑自己,反正自来,庶女和主母向来不和,若是说沈氏如同亲生母亲那般对待自己,她才会觉得惊讶,但是花姨娘,花姨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却也如此待她,她•••••••   阿阮突然觉得心头一阵难受,泪水更是如掉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心里无法停止的悲哀••••••• 正文 第10章 委屈 “哼,女子自当自尊自重,你要是做不到,可不要说是我的女儿。”看着阿阮那双眼睛,   姨娘冷哼一声,忽略掉心头那种异样的感觉,撇过头去。   “花姨娘,阿阮是我的女儿,你不过就是个奴婢,可当不得阿阮的娘亲。”沈氏见不得花姨娘这般姿态。   不过一个姨娘而已,哪里有权力去打府里的主子。   阿阮便是庶女,那也是正经主子。   “是,夫人教训的是。”花姨娘被沈氏训得脸色大变,忙抬头去看明贤,却见明贤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花姨娘猛地一个激灵,那被讽刺地出笼的神志也跟着回来了。   “老爷,奴婢是太过担心二姑娘了,要知道,女子名声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因此太担心,所以才一时间忘记了奴婢的身份,还请老爷责罚。”花姨娘柔柔地看着明贤,眼角含泪,她的膝盖才刚刚弯下,就被明贤给拉了起来,还顺势地倒入了明贤的怀抱之中。   “好了,下次记得便是,起来吧。”   看着明贤和花姨娘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沈氏拽紧了手中的帕子,“老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人还在地面上躺着呢?   不过在看到他的身影的时候,张嬷嬷的心头突然跳了跳,她觉得地上这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爹,我之前之所以说不能交给衙门,其实是为了我们尚书府好。”阿阮放下捂着脸的手,花姨娘那一巴掌打得极其用力,她的脸现在已经是红肿一片,看的碧青一阵心疼。   “此话何解?”   “这人乃是我们尚书府的人,他大半夜偷偷摸摸地摸到了我的小院子里面,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库房。”阿阮拿过碧青手中提着的棍子,用棍子将那人给翻了个面,“他一进入院子,就很清楚库房在哪里,说明此人定然是熟悉我们尚书府的,而且,我刚刚揍人的时候,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样东西。”阿阮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氏。   沈氏被看的心惊肉跳的,“何物?”   “是一个荷包,绣的非常精致的荷包。”阿阮看了碧青一眼,碧青立即明白了,连忙走到那男子身边,当着众人的面,从他腰上扯下一个荷包。   这荷包绣的非常漂亮,金丝打底,,银丝缝制。   大红色的缎面上,绣着花团锦簇。   整个尚书府,能够用得上这样布料和绣线的人,不是明玉锦,就是明玉绣。   沈氏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阿阮。   “阿阮,这不是你绣的荷包?”   “母亲真是寒碜阿阮了,阿阮哪里用得起金丝银线的,更何况,阿阮从未和任何人学过绣花,稍微绣几针还可以,要真的让阿阮绣这么漂亮的一团,阿阮还真的绣不出来。”阿阮的话里,强调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便是这荷包很贵重,不是他们这等庶女能够绣的起的,第二件事情,便是,沈氏,从来不曾让人来教导过她们这些庶女。   她教育的,从来只有嫡女。   明贤能够当上户部尚书,自然是不傻的,阿阮话中的意思,他一清二楚。   但是,那又如何?   他自然是不能为了阿阮,而下了沈氏的面子。再怎么说,沈氏都是户部尚书府的门面,阿阮再可爱,也就是个庶女而已。   尤其是那荷包,若真是玉锦或者玉绣的,阿阮这一番作为,未免有些太过了。要是真的为了尚书府好,就该直接将这荷包给承认了便是,何必点出这些来。   明贤眼底的谴责,阿阮看得一清二楚。   她低垂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又恢复了之前那番柔弱的模样,“母亲,爹,此人应该是外来的,听闻此番,定王府给我下定,便起了心思,想要偷盗一番。不若,就直接将人给发卖了,卖的越远越好,这样也不会影响到我们尚书府的名誉。”既然他们都想要护好,明玉锦绣姐妹二人,那么她就是再怎么蹦跶,都是没有用处的,还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多换来几分明尚书对自己的愧疚感才是•••••••   既然阿阮已经不在乎了,明尚书搂着花姨娘会花姨娘的院子里去了,沈氏气急败坏,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吩咐人将这院子之中的男人给抬走。   男人伤得很重,被人这么一动,就呻吟了起来。   直喊着饶命和疼•••••••   声音这么一出现,张嬷嬷整个人都变了脸色,“夫人,是,是•••••••”是后面的话在沈氏的怒瞪之中,吞了回去。   张嬷嬷心里苦涩,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来。   看样子,只能够等到夫人心情好的时候,能够求得恩典,让夫人帮帮忙,放了她儿子。   只是她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儿子,张嬷嬷心里不是滋味,“二姑娘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一些吧,这人都要打坏了。”   “张嬷嬷这话可真有意思,这人突然潜入我的院子之中,还不让我们反抗不成?”   “这不是不让姑娘们反抗,就是到底是姑娘们,下手还是软一些更好。”   “那可不成,这万一,下手轻了,没有效果怎么办?”碧青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下回若是嬷嬷院子遭贼的时候,下手可一定要轻点知道吗?也让奴婢们看看,嬷嬷是如何和风细雨地对待敌人的。”   “小丫头嘴巴倒是挺利索的。”   “都是嬷嬷教的好。”   “张嬷嬷,别废话了,将人带走。”   “是,夫人,你们几个,去将人抬着,小心点儿,别磕着了。”张嬷嬷叫了两个小厮,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将人给抬了出去。   碧青看着这些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之前那彪悍劲儿倒是全都没了,泪眼汪汪地看着阿阮。   “小姐,你怎么这么可怜?”   “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啊?”   “奴婢就是为了你哭。”碧青胡乱地用手抹了把脸,她早就知道花姨娘不喜欢小姐,却是没有想到,花姨娘压根没有将小姐当成自己的孩子。“奴婢去厨房拿点冰块给你,让你敷一下。”   “不用了,明个儿就恢复了。”   脸颊还在一阵阵地发烫着。   都说一鼓作气,这人都走了,刚刚鼓起来的气也都散了。“碧青,我想早点儿嫁出去,这个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