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老一辈的故事 我的祖父是鄂西土家人,三十年前,祖父和五个兄弟在鄂西这片儿地界远近闻名,靠着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混的很开。 老祖宗听说是清朝时从北方迁移下来的人,是个算命先生,说是算命先生,手底下的本事还是有的。当巧了,那时的鄂西穷山恶水,生活的土人见识低下,老祖宗的手艺被当成了宝贝。不仅是算命,老祖宗还包办了婚丧,下葬,墓穴选址一系列事宜。那时的怪事层出不穷,经常有传闻死人子爬出来害人,老祖宗心里害怕,就多留了个心眼儿,每次下葬都把位置写下来。渐渐的也就有了我们这一脉。那时的鄂西地界儿缺医少药,还有封闭的土家传统,土人寿命普遍不长。慢慢的,我这一脉记下的墓穴地址写成了一本书,一直供在祠堂里。 到我太爷爷那一辈,已经是清末了,洋鬼子四处横行,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参加过义和团,后来运动失败了,太爷爷带着洋枪又回到家乡,干起了掘墓摸金的勾当,也就是干起了盗墓贼这行当。 我们这一脉盗墓有天然的优势,因为哪里有大墓,哪里的墓明器最多,我们全都知道。 那时候的盗墓贼被发现是要砍头的,当然是私刑,在这片儿荒凉的地界,动用私刑也没人管。太爷爷本来想盗够了钱就收手,谁想到摸了两次墓后,遇到了怪事,遭遇了两次活尸,感染了尸毒。 有老祖宗的手艺,太爷爷吊着一口气,硬是挺了过来,后来怕被发现,带着几件明器和家里人搬到了神农架。 到了爷爷这一辈,是已经新中国成立了,那时候湘西出了几件大事,据说连主席都给惊动了,因为爷爷的手艺,他被国家发现,参与了当时湘西著名的大事件。 那次大事,参与的人基本上都死绝了,国家最后是出动了一百架大炮才摆平,据说一整个山头的墓都轰没了。 爷爷侥幸活了下来,断了一条腿,回来后就纠集了五个摸金的,又回到鄂西地界儿,开始盗墓刨坟。当时的盗墓之风盛行,只要不被国家抓住,到哪儿都是吃香的活计。 爷爷猖狂了几十年,六个人被齐称为鄂西坟坨子帮,基本上翻遍了祖祠古书中记载的一大半洞子,可谓声名狼籍。十几年前,省政府莫名其妙的找到了爷爷,要他帮忙盗一个洞子,结果那次好像遇到了意外,去的人没一个回来的。 六个兄弟一下子折了五个,就剩最小的在外面。 那次风波闹的很大,最后还是中央出面平定了风波,坟坨子帮的小六退隐江湖,一直在神龙溪长桥上守坟。 爷爷的死不了了之,父亲带着我和哥哥搬到了省城,神农架和鄂西,父亲并不想让我们接近这两个地方,说什么,“这片地界儿的禁忌太多了,死人子也太多了,我们这一脉已经触动了禁忌,还是离开的好。” 老祖宗的手艺到底还是传了下来,哥哥比我聪明很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七门道术(盗墓术叫盗术,对付粽子的方法叫道术)和十三门盗术,我那时候才十岁,还什么都不会。 小时候的父亲和哥哥一直守护在我面前,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怪事”,但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我无忧无虑的度过了很长时间,直到八年前。 正文 第2章:绝壁活尸 我叫吴罪,不是无罪。也不知道爷爷当时怎么想的,居然给我取了这样一个怪名字。不过活了23年,这名字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我站在阳台上,嘴里叼着一根黄鹤楼,如果对面楼的人刚好打开窗户,想必会大吃一惊吧,因为我此刻全身只剩一条内裤,灰溜溜的被绑在阳台栏杆上。 我深吸一口气,嘴唇夹着烟,非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精壮大汉,“哥,可以了吧,我这一穷二白的,你就是翻遍了所有地方,也找不够一百块啊!再说,我又打不过你,非要这样吗,好尴尬的。” 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大概一米八左右,平头,脸上棱角分明,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但是那举手投足间雄厚的力气,分明是受过训练的。 我对着他干笑,希望他能给我松绑,最起码穿上衣服。但是他好像不为所动,凝视着我,面无表情,好像一根木头般,我尴尬的笑着,心里已经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你个狗r滴,给老子捉到起还扒老子衣服,不是变态就是基佬! 骂是骂了,我也在暗暗思考着对策,活了这么久,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能遇到这档子事,我居然被抢劫了!一下班就遇到两个黑衣人,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顿胖揍,然后被逼的带他们到自己家,最后干脆连衣服都给扒了。 此刻我只怪自己平时练功不认真,要是早点学到第五门道术,对付个把普通人,还真不是事儿,可恨的是,前几门道术都是对付“粽子”的,对付人根本没啥用。 那黑衣人倒真的是不苟言笑,一直紧盯着我,我就算是个大男人,也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异动,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短发女人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木箱。 我见到小木箱,心说不好,那可是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是老爸和老哥最珍视的东西,绝对不能出事的。 黑衣女人见我有些异色,把箱子提到我眼前,“说说吧,这里面什么东西?”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一阵发麻,“别,这是我爷爷的遗物,不是什么珍贵东西。” “哦?”女人转身,“那就没错了,十三,把人带回去。” “什么!”我大吃一惊,可那个叫十三的男子不由分说就扯开绳索,接着一个手刀就冲着我的后颈劈了过来。 “不要……”,我脑袋一阵闷响,感觉后颈火辣辣的疼痛,接着意识就一片昏暗,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我意识到自己被打晕了,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后颈还是疼痛难止,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家了,这是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我就躺在沙发上,依然只穿了一条内裤,不过我的衣服就在旁边。 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我开始打量这个地方,果然是一个办公室。里面的仪器都是极具高科技色彩的,沙发旁边就是一个会议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应该是被打晕后带到这里的,难道是恐怖分子?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连忙看向门外,那个精壮的男人首先出现,进来后看都不看我一眼,默默站在门旁,面无表情。接着是那个笑脸盈盈的短发女人,在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醒了啊。”短发女人过来拍了我肩膀一下,神色自然,一点也没有当劫持犯的样子。 我心里充满警惕,却也不敢当场反抗,只是冷着眼说到,“你们是谁?抓我要干什么?” 短发女子没有接话,好像有意避过我一般,让到一旁,两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对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总有种被别人看透,自己却对别人一无所知的怪异感觉。 这时那位中年男人走到我身旁,我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眼中保斥着警惕。中年男人不以为意,反而向着我鞠了一躬,弄得我摸不着头脑。 “吴先生,你好,适前没有通知就冒昧把你请到这里,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他的语气很诚恳,但是中气十足,显示出一股豪气和自信。这更加让我疑惑了,有这种气质的人怎么看也不像绑架犯啊? 我冷哼一声,“没有通知?这根本就是绑架好不好,而且他们还洗劫了我的家,别告诉我这也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吴先生不必在意,这两位小友也是有些必须确定的事情,这才冒犯了先生,如果对先生造成了什么损失,我愿意十倍赔偿。”中年男人始终保持着极具风度的笑容,说话间走到会议桌,从最里的抽屉里翻出一叠照片放到桌上。 我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知道自己要走可能不是那么容易,门口守着的两个身手都不一般,硬闯是不明智的,而且这位自信的中年人看起来应该是这儿的老板,貌似对自己也没什么恶意,我决定先看看情况,至少知道对方的目的。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如果对方是求财那还好说,怕就是怕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如果是让我做一些“道上”的事,那该怎么办? 我冷静下来,开始看那叠照片,最上面的一张很是模糊,看起来像是夜晚拍摄的,而且还是在高速运动中拍摄下来的,照片里的东西基本上看不清楚。我看向中年男人,不明白他给我看这个的用意。 中年男人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里面的白衬衫被健硕的肌肉撑起,我看着他的身材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是位沧桑的大叔。 “吴先生的来历我和这两位小友都知道,先生的爷爷就是大名鼎鼎的吴大当家对吧。”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的疑问,明显已经确定,我却内心狂震,这件事是绝对保密的,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我爷爷的?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只能搪塞道,内心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就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手心里已经捏出了大把的冷汗。 “先生不明白也没关系,请看这个。”他拿起那一叠照片,递到我眼前,我疑惑的接过,一张张的翻看起来。 前面两张很是模糊,连个大概都看不出来,可是到了第三张,我猛的吸了一口气,瞳孔放大,紧盯着照片里的东西。一条河,拍摄的人显然是坐在船里面,而拍摄的目标正挂在对岸的悬崖绝壁上,没错,是挂在上面的,而且其中的绿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显眼。 我强忍心中的不妙,继续看向第四张,一映入眼帘,我的心跳便急剧加快,手中不住颤抖,脸上也是冷汗狂冒,差点将照片扔出去。 里面的景象更加清晰了,那悬崖上挂着的好像是一个人,但是那腐烂的面孔和灰绿的瞳孔,还有身上残破的土家古服,无不告诉我,这是一具年份久远的古尸!而看样子,这具古尸分明已经变成了低等的地上活尸,居然已经可以出现在地上! 我继续翻看着剩下的照片,一张,又一张,速度越来越快,后面的每一张几乎都清晰的记录着这一具地上活尸的清晰样子,虽然是夜晚,但那照相机显然是高科技产品,依然将那活尸的面貌照了下来。 我呼吸加剧,将这叠照片扔在桌子上,面色凝重的看向中年男人,用几乎带着杀气的语气大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文 第3章:古城疑云 中年男人伸展了肩骨,眼睛突然盯向我,猛然间,一股凉意从脚尖传到脑门,就好像被一头豹子盯着一样,我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谁知道那男人闪电般出手,单手拍在桌子上,紧接着身子跃起,右脚腾空使劲一甩,身体随着惯性的作用,竟直接飞过宽大的会议桌,直向我飞来。我大吃一惊,就要往后跑,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呈钩状,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他手指间的力道大的惊人,宛若钢筋,他没有向我的脖子用死力,只是搭在那里,我却依然丝毫不敢动,豆大的冷汗直冒下额头。 我能从那手指的力度下判断出来,这绝对是经过长年训练的,如果我刚刚敢反抗的话,那只鹰爪一般的铁手绝对可以轻易撕碎我的气管,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 这个中年人是个真正的高手。 我不敢动弹,他也只是静静看着我,旁边那两个绑架我的人此时也好像有些惊叹,看向中年人的目光闪动,不巧,这丝异样被我捕捉到了。 现在的形势,只怕我再不表态,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我试着动了动干涩的喉咙,“有话好说,你要什么好处我都答应你。” 中年人闻言咧嘴一笑,收回手,道:“抱歉,吓着先生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梁,刚才卖弄的本事乃是家传,不值一提,倒不知道先生听说过没有?” 我看着他和善的嘴脸,脸皮一阵抽动,心里却在纳闷,这种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些什么?还是说我应该听说过他的家族?可是想破了脑袋,我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一号人物,想来这么厉害的身手,在江湖上也应该赫赫有名,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也只能确定真的不认识他。 我也是吓着了,嘴唇都有些发白,虽然从小就学习那些摸金探洞的手艺,但说起这真刀真枪的打架,我也只能算是个门外汉,张了半天嘴,最后就说了四个字:“没听说过。” 姓梁的倒也没在意,披上西服外套,对着那黑衣女人道:“小三姐儿,麻烦你带吴先生到住的地方休息,明天人就齐了,应该可以动身,如果吴先生有什么疑问,还请你替我向他解答。” 话毕,姓梁的也没跟我再说什么,走了出去。那黑衣女人目光怪异的看着我,“吴先生,跟我来吧。” 我见姓梁的走了,承受的压力明显小了很多,脑子转的也比较快了,知道自己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现在的处境,别到时候被人卖了也不知道。我看着小三姐儿,说:“你好,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那位梁老板是什么人?那照片里的东西你们又知道多少?” 小三姐儿话也挺多的,倒也没瞒着,直接就给回答了,“这儿已经是鄂西古城了,离神龙溪也就四十几分钟的车程,那照片里的东西就是在神龙溪上拍到的,至于干什么,那你说你自己会什么?我们找你又能干什么?” 我内心早已有了猜测,此时亲耳听到,反而松了一口气。是啊,一直以来生活在城市边缘的我会什么呢?好像除了摸金探洞的手艺外,什么也不会了,那找我还能干什么呢? 说的直白点就是盗墓吧,不过我却有些担心,毕竟我这辈子干过最牛逼的事也就见过几具会动的尸体,而这次居然真的出现了活尸,这墓的凶险可想而知,对我来说,这份挑战着实不算小了。 至于其它的,那小三姐儿就什么也没说了,包括那梁老板的身份和她自己的身份,甚至那墓的具体信息也没告诉我,我也没办法让她开口,只能跟着她休息去了。 躺在宾馆的房间里,我仰望天花板,脑袋里依旧是一团乱麻,莫名其妙被绑架到自己最不愿意来的鄂西古城,还被逼着参与到下洞子的团伙中,短短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颈,眼睛看向床头柜上,一个古朴的木箱子摆放在上面,这是从办公室出来后小三姐儿给我的,里面除了爷爷的古书之外,还多了几件莫名其妙的怪玩意儿。 另外,那梁老板的办公室十分豪华,出来后却只是古城中一座普通的写字楼,可谓大隐隐于市,藏的极其讲究。那梁老板的身份显得更加神秘,还有小三姐儿和十三这两个人,乍一看好像是梁爷的手下,可从他们之前对话的态度,还有之前两人暗中的眼神交流,我有预感,这两人也不简单,至少比看起来要隐藏的深。 我长出一口气,这古城中潜藏的东西似乎比看起来要多了太多太多,我又一次回想起十三年前父亲告诉我的话: “这片地界儿的禁忌实在太多了,我们这一脉已经触犯了禁忌,还是离开的好。” 正文 第4章:入溪定墓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当然,若真的能睡着我反倒要觉得自己脑袋出问题了。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趁着黑夜逃离这里,毕竟这里是旅馆,不是监狱,我不相信他们可以全方位的监控着我,我也不觉得自己至于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冒这个险,一是想到那几人的身手,我跑出去的希望不大。另一个原因,或许我自己都没察觉到,在听说这趟要下洞子之后,我的心里除了害怕,隐隐还有一丝的兴奋。或许是因为我骨子里流的就是盗墓贼的血,也有个原因,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不知道死哪儿的爷爷和哥哥。 如果想找到两个盗墓贼,那么最好自己也当一次盗墓贼,了解一下他们的“习性”,这样,或许事情会变得简单点,我是这样想的。 第二日,我迷糊着双眼,朦胧中好像有一个女子对着我笑,那笑容,乍一看很美,但是仔细看去,她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嘴唇像染了鲜血一般,我不禁害怕起来,突然间,她伸出猩红的舌头,上面赫然是一只黑壳虫,紧接着她的脸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转瞬化成干尸,我感觉脊背发凉,大吼一声:“有鬼!” 我从床上惊醒,呼呼喘着粗气,小三姐儿那张清秀的脸古怪的盯着我,“喊什么呢,这还没下洞子呢,怎么就见着鬼了?” 我脸一红,尴尬的道:“不好意思,做了个梦。怎么着,这才几点就要出发了?”我一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五点,天刚蒙蒙亮,也难怪我还会做噩梦了。 “就你这胆子,别到时候再吓死了,反而成了累赘。”小三姐摇摇头,插着腰走出去,走出门时又回头看着我说:“梁爷说了,子过五声人魂灭,寅鸡三遍鬼撞墙。从现在的一个时辰,阴气最重,寻龙定穴就得挑这种时候,你也别拿什么东西了,装备都在下面的车里,赶快走吧。” 我点了点头,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却在嘀咕,子过五声人魂灭,寅鸡三遍鬼撞墙,这句口诀不是爷爷常念叨的吗? 我们这一脉最擅长的就是研究风水,这句话既是定凶吉的口诀,也是用来给墓穴定点的,盗术中的分金定穴起头就是这一句,姓梁的既然明白这个,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下洞子的本事肯定不小。这一比较,我的盗术尚浅,带着我真的就好像带着个累赘一样,他这又是绑架又是强迫的,到底需要我干什么? 我心里犯了嘀咕,草草方便了下就下楼了,十三早就等在旅馆门口,见我出来就招我上车,车是一辆改装过的五菱越野,全黑的车身,看起来里面空间不小。 一上车,果然里面的座椅全部都被拆卸了,重装了座包,空间又大了不少,司机就是梁爷,小三姐儿坐在副驾驶,后面还分别坐着三个男人,我和十三上车后,梁爷直接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我了解了下,后面的那三个也是梁爷请来的帮手,一个叫乔爷,是个退伍军人。一个叫向春爷,听他自己说是个下洞子的老手,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的小个子,大概三十多的样子,梁爷他们都叫他神棍,听说是个不务正业的道士,从北方来的,以前是跳大神的。 在车上,我们换上了清一色的迷彩服,还有山地靴,是那种硬布帆做的行军靴,听梁爷说,这种硬靴踢起人来力道的很,而且穿起来舒服,最重要的是这种靴子不招僵尸。 招不招僵尸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连僵尸是什么样都没见过,但是这专业的装备让我有理由相信,这人绝对是个老油子。 除了这些,车里还有各种盗墓挖坟的工具,甚至还有几把猎枪,我心里更加发慌了,这要路上一个不爽把自己给毙了,那我就是真的冤了。 大约行进了三十几分钟,已经看不到古城了,车子出了公路,走的是山地车道,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得亏是鄂西这地方景色还不错,偶尔看看窗外的青山秀水,倒也不怎么无聊。 又过了一会儿,梁爷把车子停在路边,前边儿就是神龙溪,我这时候也总算知道这趟的目的是什么了,据说是个大墓,里面葬的是太平军的一个将领,就在神龙溪这一带,那时候的太平军表面上是揭竿起义,暗地里收敛的钱财不知道有多少,这将领既然有资格修墓,那么陪葬品肯定不少。 梁爷惦记这墓好些年了,一直找不到龙穴下去,这不前些天听说有人在玩儿漂流的时候遇见活尸了,这下梁爷想明白了,感情这墓就是在神龙溪里面,怪不得外面就是找不着龙穴,所以这一趟他带来了足够的人手,发了狠心要下去捞上一票。 我们捡了自己要的装备,拖着个筏子,直接顺流而下,那次遇见活尸的人是在中游,巴东地界,我们也从巴东这段河开始,梁爷见我捡了个八卦阵盘,还留意了两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的我浑身发毛,总感觉不对劲。 我选择的装备就两件,一把匕首,一个八卦阵盘。匕首系在腿上,必要时用来防身,至于八卦阵盘,我祖传的盗术本就需要这玩意儿的配合。 一行人从小路过去,乔爷和十三拿着柴刀在前面开路,这两壮汉是真猛,橡胶管口粗的树,一刀子下去就断,看的我一愣一愣的。我们拖着两个皮筏子,好不容易放到水上,梁爷还嫌慢了,皱着眉头道:“时间要过了,棍儿爷,吴先生,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被称为棍儿爷的小个子咧嘴笑道:“这没关系,要说寻龙探穴什么的,我棍儿爷在江湖上说二,就没人敢说一的,不过梁爷,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小崽子,难道还不相信我的手艺?” 我被棍儿爷看的有些发毛,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把头偏过去,梁爷这时候笑呵呵的解释道:“棍儿爷的北派寻龙术,我早有耳闻,当然是信的。但这位吴小先生精研的是南派盗术,让两位一起,把握自然更大一些。”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姓梁的已经把我吃透了,连南派盗术的事情都知道,看来爷爷的事他确实是知情的。故意透露给我想知道的信息,偏偏又滴水不漏,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不禁想骂娘,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表面上我依然处变不惊,内心翻起的波澜悄悄按下。很快,我和棍儿爷,梁爷,十三上了前面的皮筏子,小三姐儿和乔爷,向春爷上了后面的。 皮筏子在平缓的溪水中漂流,很快进入了山壁笼罩的范围。梁爷拿出一张照片,是关于上次发现的活尸的,里面的山壁十分险峻,正好和周围的环境有些相似。据梁爷说,那活尸是爬不出墓的,除非有天坑存在,而且要正好和墓穴相连才行,神龙溪上的天坑就那么几个,大致范围是清楚的,关键的就是墓穴的入口,这玩意儿藏的深,非专业的人想要进去除了碰运气就只能用炸药炸了。 我紧张了起来,这寻龙探穴就是给坟墓定方位的,要精准无误的定出位置,需得要相当过得去的手艺。可现在只知道这墓可能在溪水旁,只有个大致范围,我心里还是有些犯糊涂的。 棍儿爷倒是显得自在,拿出一个奇怪的阵盘,口头测算了一下,又四下张望,道:“七重山外九重水,一水翻过一险滩。现在的地方是四阴五阳的交汇之处,亡者通常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做墓冢的遮掩,因为这种地方阴阳二气不相衡,盗墓的没法测算,加上一水险过一水,更加不好接近了。” 我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观察了周围的山势,这两侧是石壁,溪流却平缓,而且越深入水越深,山水之势暗合乾门之道,的确是个逆阳点棺的好地方。 棍儿爷又道:“道经上说,勘墓选址需得要合上命理星相,这样死者的怨气才会消散,古人很信这个。但越是阴与阳不相衡的地方,死者的怨气越不容易平息,发生尸变的可能性也会越大。这位将领把墓建在这里想必也是无奈之举,命理星相,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乔爷在后面连连点头:“那活尸出现也解释的通了,只不过那活尸不在坟里守着,跑出来干嘛?” 听见乔爷的话,我眼睛一亮,连忙回忆起那本古书上的记载,好像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我一直忽略了,此时心头一动,却是想起爷爷在那古书上记的笔记和批注,其中有一处大墓的格局和此处很是相像。 我连忙叫到:“这下明白了!活尸一般不会出墓的,那拍照的人既然遇见了活尸,可见那墓就在附近,但是天坑在山上面。”棍儿爷连忙接话,“所以,这墓的主体应该就是崖壁之内,并且与上面的天坑相通,说不定那天坑就是墓的一部分,活尸才爬的出来。这种可能我早就考虑到了,但古人的工具有限,要把墓建到石头内,耗费的工程量太大了,不可能没有痕迹。就算是真建在里面,入口又在哪儿?总不能从水里下去吧。” 棍儿爷说完就拍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们也鸦雀无声,集体沉默。 “是了,除非墓是从水里下去的,否则根本不可能解释的通,也就是说,我们在这溪水旁是没法找到龙穴的,必须要下水。”梁爷也点头说道。 乔爷面露苦涩,“可我们没带潜水装备啊,难不成回去再来一趟?” 小三姐儿也在一旁插话,“不应该吧,按你们这样说,那古代人是怎么下水修墓的,他们总不见得有潜水装备吧?” 我这时候心思已经打开,回想起了爷爷记的笔记,对这种状况有着详细的描述,道:“不一定,那时候地质和现在不同,也许在现在看来是山的地方,以前就是个湖,这神龙溪也有可能近些年才涨水,这才把入口淹没了,墓的入口,可能就在我们下面。” 正文 第5章:五龙镇山锁 见我说的如此笃定,几个人陷入沉思,没人附和,梁爷倒是满意的看着我说,“吴先生说的没错,现代人想在水里开个洞都不简单,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墓眼不会大费周章的修在水里,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墓眼?” 这一问我也皱起眉头了,要说寻龙定穴本就应该是我的强项,可现在却一筹莫展,不由得有些心虚。旁边的棍儿爷拿着罗盘四处定位一番,也是眉头苦展。直到皮筏子又前进了一段距离,现在的水已经深不见底了,一眼望去,幽青色的水面让人发慌。 这里的山壁更高更险,我们的神经同时紧绷了起来,按照梁爷的地图,这片山壁的上面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并且照片上的景色与这里也十分一致,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就是发现活尸的区域。 我定神一眼望去,周围的山壁怪石嶙峋,除了偶尔有几块凸起的山石,实在看不出来别的。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向春爷突然指着一处凸起道,“那个地方,我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 我倒是没有感觉出什么,那山石除了青苔有点少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不同,梁爷却惊奇的叫道,“好像是,我也觉得有些眼熟。” 向春爷接连指着另外几处凸起,面色凝重,眉头紧皱,“不止是那块,这块,还有这块。梁爷,还记不记得五年前西安夫子墓,那时候的情况,跟这个是不是一样的?” “对了!”梁爷一拍手,“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里的石头排列方位和夫子墓的五子连环扣一模一样,这是五龙镇山锁啊!” 梁爷激动的从背包里拿出五根细金丝,这是盗墓贼必备的物件儿,“这五龙镇山锁是五年前我在西安夫子墓见到的墓道机关,这个机关设计结构简单,在大墓中一般不常见,西安那次是个意外。这东西的奥妙在于,五个机关锁不能一个一个开,否则立刻激发机关,上次有两个新娃子不懂事,擅自开锁,结果被射出的弩箭开了瓢,死的特冤枉。” 他手指向五个方位,“你们看这几块石头,每一个都是中间凸起,两边又平整,仔细看看,那石头的中间是不是有一个小孔?”我把筏子往山壁上靠去,临近仔细一瞧,还真有! “那就是阵眼,需得要五个人一起用细铁丝捣进去,那时候墓道口自然会开,根本不用我们找。” 所谓龙穴,是指盗墓贼挖盗洞的方位,古代盗墓贼没有探测机器,随便挖盗洞风险是很大的,万一挖的是一个尸坑,或者是一个虫巢,那么有去无回都是常事。但是一个墓坑总有那么一个没有风险却又能准确下去的“天花板”,这就是龙穴,有经验的盗墓贼先要寻到龙穴才会决定盗不盗。 所谓墓道就是修墓时特意留出的进出口,虽然会有很多机关,且千奇百怪,但是比挖龙穴要简单不止一倍。 梁爷分别给十三,小三姐儿,向春爷,还有我和他自己一人一根细金丝,梁爷几个人手上本事不小,从包里拿出一把弯曲的匕首,接着腿上发力,直接就能跳到山壁上,再用匕首迅速插进山石,固定住身体。 我就只能靠着皮筏子,艰难的用手支撑着,梁爷一声令下后,五个人同时把手上的金丝插进石块中间的小眼,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轰鸣声还有机关发动的吱哑声。 我心脏猛跳,那山壁竟然肉眼可见的摇晃了一下,这在从没发生过地震的鄂西地界可是稀罕事,我不由得冷汗直冒,好家伙,这机关得是有多大啊!而且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大的机关居然还能运转,当时的工匠也着实是厉害。 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脚上突然传来剧烈的震荡感,我脚下不稳,差点翻进水里,连忙扶住旁边的山壁,艰难的稳定住身体。可是事发突然,棍儿爷根本没来的及反应,哎哟一声,身体后倒,径直跌落到了水中。随着落水声响起,我下意识的想要往下看,想要拉出棍儿爷。 但我一动梁爷立刻提醒我,“别乱动,抓住筏子,绝对不要松手!” 慌乱之中我哪敢不听他的话,连忙蹲下,双手紧紧抓在筏子上,本来幽静的水潭突然大肆流动起来,好像有什么在里面搅动,发出呼呼的声响。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出于好奇,我还是睁开一条眼睛缝往下看去,乖乖,那水居然在向中间的深潭聚涌,好像有只怪兽在大口吸水一般。我大叫道,“梁爷,发生什么了?”山壁上的梁爷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看来墓道口找到了,你抓稳,绝对不能乱动,别激动,不会有事的。” 我将信将疑的点头,正在这时,一声古怪的吼声突然响彻,那深潭的水同时倒卷起来,翻拍起巨大的水珠,贱到我的身上,瞬间被淋湿。我感受到皮筏子在使劲摇晃,就死命趴在筏子中央,尽量护住我的头部,还没等我缓过神来,梁爷突然大吼一声:“跳!” 紧接着一连6声落水声,我意识到梁爷他们肯定已经跳水了,这时候我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害怕梁爷他们被水冲走,到时就没人来救我了!脑袋往下边一望,一个黝黑的洞口从水底展现出来,而周围的水全部倒灌进去,形成一个水龙卷,由于上游的水流不断,翻飞的溪水旋转着扑腾下去,漩涡越来越大。 我一看到漩涡,脸色刹白,就要往后面爬,皮筏子这时候开始剧烈的抖动,却是已经被牵扯进了漩涡,筏身脆弱的身躯在这漩涡里面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随风摇摆,完全控制不住,跟着漩涡卷进去。 我抱住筏子,紧闭双眼,愈发感觉到摇晃,好像地震一样,一时间天旋地转,我下意识的大叫,一口水正好呛进了我的喉咙,正咳嗽时,脑袋猛然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脑袋一疼,昏了过去。 正文 第6章:腐虫 恍惚间,我好像做了个梦,在梦里,我趴在哥哥的背上,听他讲着我最爱听的古老故事,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突然,我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伸出细嫩的手抓住哥哥的脑袋,哥哥笑着转过头来,映入眼前的是一张腐烂成干尸的惊悚脸孔。 我大叫一声,挣扎着跳起,脑袋猛地吃痛,好像被谁砸了一拳一样。 “这小子没事儿吧,突然发什么疯?”朦胧间,好像有人说话,声音还挺熟悉,我睁开眼睛,面对面的正是那张干尸脸,我背后一凉,赶忙坐起,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回过头,是梁爷。 梁爷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我说,“终于醒了。”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只是那一拳的感觉似乎太真实了些,现在脑袋还疼痛难忍,联想到刚才的声音,我看向梁爷身旁的乔爷。 乔爷干咳两声,“别看我,是梁爷让我打的,你小子突然发疯在地上乱滚,怕你被干尸感染了不好弄。” 梁爷也点头,“你看看周围的环境。” 我捂着头上的包,看向周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是个尸坑啊!只见周围起码堆了得有百来具干尸,身上都穿着古老的土家民服,看年头怎么也得有个百多年。在我周围,梁爷,向春爷,乔爷,十三,小三姐都在,只是看起来都很狼狈,身上水淋淋的,脸色阴沉。 诡异的是,最先掉下水的棍儿爷居然不见了,我连忙问道,“怎么少个人,棍儿爷呢?” 梁爷摇头,“不知道,我们掉下来就没看见过,我估摸着,有可能栽进那个洞里了。” 我顺着梁爷眼睛看的方向,疑惑的走过去,一股凉气直冒上来,只见那尽头居然有个深不见底的黝黑洞口,一股股冷风从洞里冒上来,一眼看下去,一片漆黑,估摸着,这洞的深度怎么也得有个两三百米,就这儿样的洞,棍儿爷要掉下去,不摔成浆糊我都不信。 我深感幸运,庆幸掉下去的不是自己,这时我才想起,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环视四周,粗一看像是个墓道,一边尽头就是那巨坑,另一边尽头一片黑暗,照不见光亮。而我所处的这里,就像是个大礼堂,周围堆积着腐烂的尸体,诡异的是,尸体虽然多,却没什么尸气,人在这里不戴防毒面具也没什么不适。 至于这里的光亮,似乎是梁爷他们提前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油灯。这火油灯方便,一点就着,而且放多少年都没事儿。 梁爷把皮筏子拖过来,解开了上面的背囊,翻看了下,里面的东西都没被水打湿,还可以用,顿时松了口气。 “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座将军墓没跑了。”梁爷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在手指上捻了捻,“这是死人泥,这东西只有清朝的奇物阁才有收藏,据说是从海底捞上来,专门用来建墓的,清朝的皇帝喜欢拿这东西送给有功的将领,平常官员是没资格用的,所以每逢死人泥,必是清朝将军墓!” 乔爷看起来也是第一次见,忍不住问道,“奇怪了,这泥巴还有什么讲究的,难不成用了这东西,墓主人就能防备盗墓贼光顾了?” 梁爷摇摇头,“死人泥就是给死人用的,就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不过这东西有个吸水的特性,液体一沾上立马渗透进去,看我们的上面,是不是有块大石板。” 我往上一看,还真有,周围都是石头和泥土砌的墙壁,唯独那上面一块,直直的一块青石板。 梁爷说道,“那就是我们掉下来的洞口,溪水落下来渗进死人泥里,据我估计,死人泥下面肯定是中空的,方便水流走,所以我们没事,而周围又没有水。你们在看,那些干尸是不是成堆的堆在最里边,而外围的干尸看起来就跟水泡过的一样,那就是水冲下来造成的结果,看起来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开了,估计在我们前面,还有几拨盗墓贼来过。” 我一听,道理的确是这样的,梁爷不愧是老油子,这些东西看一眼就明白了。 向春爷呸了一口,气冲冲的道,“那还有个什么搞头,都来过几拨人马了,还能给我们剩个啥?” 乔爷也是一脸阴霾,看起来也挺晦气。 梁爷没理他们,站起身来,从背囊里拿出几个探照灯,一人给了一个,戴在头上。 “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不弄回去几件东西,就对不起这门手艺,棍儿爷估摸着没命了,这流动的空气也有限,最好快点进去,不然可就要憋死在这里了。” 我一听也有道理,拿起探照灯戴上,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刚好倒在一具尸体上面,说来也是晦气,刚好砸在那尸体的头上,我刚想起身,一只手就把我抓住了。 我汗毛炸起,腿肚子瞬间就哆嗦了,只见那尸体干枯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衣服,脑袋还在动。 他另一只手此时正好抬起,伸出长长的指甲对着我的脖子就要插上来,我大惊失色,这被插上不是没命了吗,连忙向后一滚,尸体被我带的乱摇,那只手也插空了,我刚想松一口气,谁知一道银光亮起,一股寒意擦着我的鼻子就过去了。砰的一下,那干尸抓住我的手瞬间断成两截。 我好不容易脱身,还没来的及离开,又是一刀下来,那尸体的头瞬间飞起,在空中打了几个滚,落到不远的地上。 我这才看清,出手的是十三,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的一把手臂长的怪刀,削僵尸跟削萝卜一样。 我看着他,目光呆滞一片,这家伙不出则已,一出手就吓死人啊,刚才就差那么一点,我鼻子就被削下来了,这家伙还面无表情,装的跟啥也不知道一样,也太可气了吧。 我看着他那把刀,大半个手臂长,类似唐刀但是极窄,跟古代女侠使的袖剑一样,刀柄有个鬼头,看起来挺诡异的。 十三砍完僵尸就立在一旁,一眼不发,梁爷先是惊叹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闪出异色,随后又连忙看向我,大声呵斥道,“你太不小心了!不想死就谨慎点,十三救的了你一次,不一定救的了第二次!” 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惊魂一刻,对他的怒骂也不在意了,只是颤抖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梁爷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从腰上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到被十三砍飞的头颅那里去,接着拿出火折子点燃,往那干尸头上晃两下。紧接着在我目瞪口呆下,那干尸眼睛里突然发出啃咬的响声,嘶嘶的,散发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干尸眼睛里突然伸出一只触角,梁爷眼疾手快,手瞬间就动了,匕首猛插下去,轻轻一挑,一只和蟑螂有点像,但是身体圆润的黑壳虫子就挑了上来。 梁爷看着我道,“这是腐虫,南方潮湿的墓里很常见,以啃食人尸活着,一般跟苍蝇一样大,这只属于活了十年以上的老腐虫,可以控制尸体行动,不懂的人很容易被这东西吓跑,其实就是一只会动的死物,跟真正的活尸比起来,屁都不是。” 话毕,乔爷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吴先生还算好的,想当年我第一次遇见这玩意儿的时候,也吓的动都不敢动,没下过墓的人真容易被吓死。” 我点点头,恐惧感降下了大半,只是对这墓里的奇异感又增添了几分。 梁爷没再理我,而是拿出一小瓶酒精往匕首上倒了点,火折子一点,匕首上一团蓝色的火焰燃起,把那只腐虫烧的嘎嘣作响,我估摸着是为了消毒,毕竟腐虫待在尸体里面,天知道携带了多少病原体。 正文 第7章:七尸抬棺 结束了这一小段风波,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众人一言不发,紧张的跟着梁爷,毕竟是古墓,谁都不敢大意。 梁爷也不愧是老手,凭借多年的经验,我们一路上起码避开了三道机关,大都是飞箭,飞镖之类的普通机关,虽然飞箭腐朽了不能使用,但是飞镖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的。如果不是梁爷的小心翼翼,我们差一点就着了道,可谓有惊无险。 毕竟是我第一次下墓,真正亲眼见时,才发现和我想象中相差甚远。没有散发绿光的鬼火,也没有穹顶上照明的夜明珠,周围只是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也是那墓主人就地取材,这地界儿别的不说,石头管够。 虽然石材普通,我却依然不敢小觑墓主人,毕竟能在这石壁里面造出这么大一座墓的,那能算是一般人吗? 大约前进了五六分钟,中间过了两个过洞,我们顺利抵达了第一个墓室,也是最外围的侧室,据梁爷说,这墓室是有讲究的,一般的将军墓,五六分顶,是说外围有五个侧室,过了外围后又有六个侧室,为的是迷惑盗墓贼,保护墓主人所在的主墓室。 不过对于梁爷这样的老油子来说,五六分顶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也不知道这老东西究竟刨了多少将军的坟,对这墓室结构是一清二楚,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别的不说,单说那墓道和过洞之间的暗弩,竟然是过洞后第二个脚印所在,那是盗墓贼最容易松懈的地方,只要一脚踩上去,就是中招,被暗弩射成筛子。 跟着梁爷,我第一次了解到了机关造物的神秘,不得不说,古代的能工巧匠是真厉害,这些玩意儿现代人绝对没几个琢磨的出来。 我们到的墓室属于普通的陪葬墓,正中摆放着一口楠木棺材,虽然只是普通的楠木,不是金丝楠木这样的极品,但也显示出墓主人的财大气粗了。 见着东西,小三姐有些激动,当即猫着腰,就要过去,乔爷在一旁,立马拉住了她,“你不要命了,找死别拉着大家!” 十三闻言眼色有些冷意,但是忍住了没说什么。 梁爷也说道,“别太冲动,现在还摸不清是个什么情况,贸然动手说不准会遇到什么麻烦,你们看那棺材旁边。” 我们顺着梁爷指的方向看去,一具骨架躺在那里,由于探照灯的光亮有限,骨架所在的又是角落,所以之前没人发现。 经梁爷一提醒,我才看向那骨架,身上背着个工兵包,虽然已经腐烂了,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他穿的衣服,属于现代尼龙材质,看起来像是个越野的。 估计是个倒霉的盗墓贼,不小心死在这地方,直到现在才被我们发现。 小三姐也有些惊诧,忙问道,“那怎么办,难不成放着里面的宝贝不要?” 梁爷摇头,“那不可能,那不是我们手艺人的风格。” 紧接着,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工兵铲,是那种仿军方的,毕竟军用工兵铲不仅能挖土,必要时还能杀人,不是小老百姓随便就能搞到的,还有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像是个黑驴蹄子。 我一见这东西,心里的紧张感就上来了,这黑驴蹄子是从北方传过来,据说能克粽子,粽子也是北方人的说法,也就是墓里面那些未风干的尸体,相传有些粽子甚至能从棺材里爬出来,而且力大无穷,人杀不死。 这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了,事实上粽子跟活尸都是一个类型,说不准是灵异还是自然现象,鄂西地界称为活尸的就是会动的尸体,这玩意儿别说是墓里面,就是医院的太平间,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具尸体站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都能用科学现象解释,就跟腐虫控制干尸一样。 北派盗墓贼,下洞子一般都要带两个黑驴蹄子,为的是求个安心,此时梁爷亮出这东西,直觉告诉我,那棺材里面不简单。 果然,一向沉稳的梁爷也冒出冷汗,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工兵铲往地上一拍,一声空洞的声音传来,我们立刻警觉,这墓室下面,是中空的! 这一发现让我有些心慌,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我也知道,一般的侧室是不会有第二层的,毕竟不是主墓室,不可能耗费太多的银两在上面,而每逢这种情况发生,那肯定是有大问题的。 梁爷也明白这茬,但是身为一个老盗墓贼,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放弃近在咫尺的宝贝,那叫不专业。 梁爷把黑驴蹄子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拿着工兵铲,靠近中间那口棺材,我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也是艺高人胆大,梁爷丝毫没有放弃的想法,走到棺材前面三步的地方,他突然跪下来,虔诚的磕了三个头,“咱也是混口饭吃,冒犯了您的寝宫说声对不起,您既然已经死了,那些东西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留给我们,也算您死了之后发的善心。” 梁爷说完,一阵轰鸣声传来,我们大惊失色,四散开来,只见那棺材下面,地板竟然裂开三条大缝,在那地缝下面,七口水晶棺材躺在下面,其中六口水晶棺材里面各有一穿着铠甲,手拿兵器,把脸包的严严实实的尸体,唯有第七口棺材内,空无一物。 我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饶是跟着梁爷下过几次洞子的乔爷和向春爷,也是一脸惊愕,被那突然裂开的地缝和里面的水晶棺材吓了一跳。 梁爷沉声说道,“果然跟我猜的一样,这是七尸抬棺。” 随后他给我们做出了解释,据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一群盗墓贼去山东盗一个明朝大墓,在那里面,其中有一个墓室,正是这种单调的结构,当时那群人也没在意,直接上去捞宝贝。 结果就在他们捞完宝贝后,那棺材突然一碎,在他们目瞪口呆中,地下又出现了七具棺材,从里面接连伸出长满黑毛的手,那群盗墓贼哪里见过这阵势,当即吓的魂不附体,拔腿就跑,跑时还不忘记带上捞的明器。其中有个跑的最快的,好奇回头多看了两眼,却见那七口棺材全部打开,里面空无一物,就在他要松气的时候,其中一个同伴发出凄厉的惨叫,却是被一个浑身长毛的僵尸给生生啃去了大半个脑袋,脑浆四溢,恶心到极点。 那跑的最快的当然不敢逗留,使出吃奶的力气跑,最后他爬出墓坑的时候,身后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进去的人就他一个人活着出来。 根据老祖宗留下来的行话,那叫七尸抬棺,七具护卫守在墓主人的下面,谁要敢动墓主人的东西,护卫就会出来杀死那人。 梁爷有些疑惑,“奇了怪了,这棺材肯定不是墓主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阵势保护,不符合常理啊?” 正文 第8章:翡翠云母双珠 我们这群人都不如梁爷懂行,当然也不懂他说的有什么门道,只是觉得这墓主人的身份不简单。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七口水晶棺材,要是能弄一口出去,这一趟也就够了,说不定还有大把的富裕,这可不是普通的将军有钱就能造出来的,是身份的象征。 再加之那六具镇棺尸将身上穿的铠甲,看起来就不凡,放到现在这市场,一套完整的铠甲起码能值个几十万人民币,单这一笔我们就发了,当然,估计梁爷也不敢贸然动那尸体上的铠甲,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我开始感到疑惑,记得梁爷说过,这一趟的目标是太平军的一个将领。 而太平军那几年,有名有幸的将领也就石达开,杨秀清,冯云山之流,而东南西北四王和其它有名有姓的将领结局早已敲定,不存在把墓建在鄂西地界的情况,那么还有哪个将领,既有身份又有银两能修这么大的墓? 而且自从梁爷进这里开始,他就一直强调清朝将军墓,等等!清朝将军墓? 我眼中突然闪过一阵清明,原本一团浆糊的脑袋开始渐渐明细起来,仿佛有一根极其隐秘的线,正在被我抓住。刚刚听到梁爷提起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如今细细回想起来,似乎很小的时候就曾知道。 那还是我十岁的时候,爷爷刚刚出事,父亲就把家里那本古书给藏了起来,等到几年后再次拿出来的时候,那古书最后几页莫名被扯了下来,这事直到现在我还是满头雾水。 而那被扯去的几页中,我记得其中有一页,正是关于将军墓。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否则脸色变化一定会被老奸巨滑的梁爷发现,尽管他现在已经向那棺材三跪九叩,准备开馆摸金,无瑕顾及于我,我依然不敢大意。 真正的盗墓贼有严格的规矩,开棺前必先向墓主人行礼,一方面表达对墓主人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沾染上什么邪气。 梁爷见那地缝下面的七座棺材没有动静,也行过礼了,就松了一口气,“七尸抬棺是墓主人的一种警告,摸金的只能从他身上拿走一两件东西,要是多拿了,守棺材的军将就会爬出来,估计之前肯定有哪个兔崽子无视警告,把那第七具尸体引了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完,他取下手上的手套,径直走到棺材前,那棺材年久失修,铆钉也腐朽的差不多了,梁爷很轻松就把棺材盖给移开了。 我们一群人好奇的紧,也凑上去看,只见那棺材里面一个穿着黄色大褂的男性干尸躺在里面,经历了之前的一系列事件,我对这干尸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倒是对他身上的首饰挺感兴趣。 梁爷也摩拳擦掌,看了好一会儿,眼咕噜转动,伸出手指探到干尸的两个腋窝下面,手指一抠,顿时一阵声响,从里面各抠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珠。这玉珠通体碧绿,中间竟然还有云母花纹,呈现山水景象,美轮美奂,一看就是大宝贝。 梁爷将玉珠拿在手里打量,笑眯眯的道,“这家伙身份不一般,虽然身上能看得见的首饰都被别人摸走了,但他们不知道,这对翡翠云母双珠才是最值钱的。”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难怪明知道这下墓倒斗的营生缺德又违法,还有那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干,这来钱实在太快了一点,就梁爷手上这对翡翠云母双珠,我一个外行人都觉得不简单,少说也得值个五十万人民币。 除了腋下的双珠,这具干尸身上也没什么其它首饰了,乔爷一脸不爽,“他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就给咱剩了俩珠子,其余宝贝都给摸了,我呸!” 梁爷看起来心情不错,把珠子珍重的用手帕裹上收好说,“也不是全部,我看这干尸气相未损,没有尸气,想那闭肛的气玉还在,那东西虽说恶心了点,倒也值钱。” 乔爷道,“那敢情好。”说着就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准备翻开干尸的身体,取他肛门里的气玉。 谁想十三突然出手,制止了乔爷的鲁莽行为,一双眼睛盯着干尸,冷的让人发寒。乔爷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一把甩开他的手,“难不成你也想分一杯羹,到时候把东西出手了自然有你的一份。” 说着乔爷继续伸手,十三想要阻止,梁爷看了他一眼,十三略一犹豫,正是这一犹豫,乔爷的手已经翻开了干尸的身体。 毕竟干尸已经没了多少体重,轻松就能翻开,只是这一翻,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地下突然传来剧烈的抖动,我脚下一个不稳向前跌倒,幸好小三姐眼疾手快接住了我,不然可就糗大了。 不过这时候震动还没有停止,在我们目睹下,地上的裂缝猛地扩大,我们脚下踩的石头也破开了一个大口子,好像打开了一道巨门,连同地缝下的七具水晶棺,我们所有人都掉了下去。 下落中,我感到耳边的轰鸣声不断,大概是水晶棺落地的声音,我死死护住脑袋,争取掉下去的时候脑袋能不着地。 这个时候我已经管不了其它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几乎同时发出大叫,厚厚的烟尘洒了一层,探照灯的光芒四处乱照,有几次还险些直射我的眼睛。 起码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好不容易落地,我感到双臂受到剧烈的冲击,一股刺痛传来,身上其余地方也摔了个七荤八素,幸好关键时刻我护住了头,才没有撞晕过去,但是痛是肯定的了。 我稳定住头上的探照灯,保持它不灭,这时梁爷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家别慌,先稳住,有没有受伤的?” 小三姐焦急的喊道,“乔爷撞上了水晶棺的碎片,流了好多血,再不止血会有生命危险的。” 正文 第9章:斩马刀 小三姐掉下来的位置恰好是乔爷旁边,因此看的真切,我听到她的呼喊就赶忙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到处都是水晶棺的碎片,周围全是灰尘,探照灯的光一照,只看得见窄窄的一条灰线。 我揉了揉吃痛的手臂,此情此景让我有些无语,这七具水晶棺怎么说也价值不菲,居然就这么摔碎了,这一下子损失可就大了,要是国家文物局知道这情况,非把我们这些破坏珍惜文物的家伙宰了不可。 我顺着小三姐头上的探照灯光摸索过去,好不容易灰尘散了些,总算能看得清楚,只见小三姐正用绷带给浑身是伤的乔爷包扎。 绷带是随身带着的,盗墓的遇到危险是家常便饭,绷带就相当于救命稻草。 乔爷倒也是个真汉子,脸色分明苍白的不行,血都顺着手臂流了一地了,愣是忍着没吭上一句,生生看着小三姐粗鲁的包扎,我都替他感觉疼。 这时候,东南角突然亮起了一根蜡烛,我一看,梁爷点的。我听爷爷说过,这在墓穴里点蜡烛也是有说法的,必须点在东南角,否则就会惊扰到墓中的亡灵,指不定会蹦出个啥东西来。 对于亡灵我自然是不信的,但这盗墓的规矩却是要遵守的,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又有意外发生。 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梁爷身后缓慢站起,我脸色一白,身躯下意识的颤抖了两下,瞬间想到了那水晶棺材中的重甲尸体,刚才的掉落,七具水晶棺都碎了,那里面的尸体自然也是滚了出来。 想到这,我已经淡定不住了,连忙大声吼道,“梁爷小心!”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警告,也可能是盗墓贼的本能,梁爷脸色瞬间就变了,想也不想就往旁边一滚,那人影正好扑出,速度奇快,若不是梁爷提前退走,只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庆幸,一只手就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吓的大叫,回头一看,是向春爷。他指着一个方向示意我看,我一看,又有一具尸体站了起来,当即亡魂大冒,拔腿就要跑。 向春爷一把拦住了我,“小娃子,你跑不了的,你看看这四周,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一出去就是死。” 我清醒了一下,往四周一看,果然,其余的尸体接连爬起来,肢节的铠甲摩擦,发出瘆人的金属声。幸好他们的武器早已腐蚀,此时只能空手对付我们,就算如此,看向春爷和梁爷严峻的表情,只怕也要够我们喝一壶了。 正在我急躁不安时,一具尸体猛地扑过来,伸出长满黑毛的手,手上还留着长长的黑指甲,我一看,这可不就是电影里咬人的僵尸吗,当即眼泪都要出来了,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梁爷见我有危险,也不管之前那只僵尸了,从地上弹起,一记扫堂腿就踢了过来,那僵尸力大无穷,仅凭身体就接下梁爷的一招,只是稍微退了两步。 我是见识过梁爷功夫的,这位认真起来可绝对不是善茬,果然,他临危不惧,双手呈豹爪状,与那僵尸缠斗起来。 “那边的小朋友,该是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斩马刀了。”梁爷大声说道,我正奇怪他说的是谁,剩余的僵尸竟齐齐扑了过来,向春爷把我往旁边一推,自已也向后滚了几圈,这才躲过。 但是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我被这一推给弄了个踉跄,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正巧,一只僵尸对着我就扑过来了,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我一看这次是要玩儿完了,吓的面无人色,拼命往后爬。 正在此时,一道寒光炸起,我对这寒光可谓记忆深刻,一出手我就知道是谁了。果然,十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上的怪刀凌空出鞘,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躲过了僵尸的冲撞,反手一刀就插进了僵尸的脖子,随后十三面无表情的抱住僵尸头,使劲一拧,一颗包着铠甲的头颅被拧了下来。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远处的乔爷和向春爷也和我一样的表情,对这位的实力感到不可置信。 还没完,十三抽出怪刀,迎着剩下的僵尸就过去了,他出手极快,僵尸虽然力大无穷,又有重甲护体,但是还没有碰到他,他的刀就已经到眼前,下一刻就又砍飞了一颗脑袋。 至于为什么砍脑袋,我想这跟电影里是一样的吧,杀僵尸只能砍脑袋,不然怎么杀都没用,人家不怕。 转眼之间,十三的刀就又解决了三只僵尸,剩下的两只,在我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云淡风轻的便解决掉了。从始至终,十三保持着冷漠的表情,那双眼睛让人不禁感到背后冒凉气。 另一边,梁爷掏出黑驴蹄子,总算也解决了缠斗,硬是把僵尸的头拧了下来,顿时,空气中散发出难闻的恶臭,估计是积存的尸气,此时一并放了出来,恶心的不行,为了避免尸气中毒,我们戴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防毒面具。 我已经被十三这个冷漠的家伙救了两次,此时不免好奇的打量着他,方才想起梁爷喊出的斩马刀,我不知为何想起了很早以前跟爷爷熟识的一个人,心中有些疑惑,不过看十三的样子,估计也是得不到答案了。 正文 第10章:壁画 带上防毒面具,这让我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掩饰不了此时的震惊,没错,就在刚刚,我在墓穴里亲眼见到了站起的僵尸,不,按照行话,这应该叫粽子。 我亲眼见到了粽子,而且是一次就出现了六只,若不是队伍里有能人,只怕我也要像梁爷故事里说的那样,被咬穿气管,永远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墓里了。 向春爷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或许是出于对晚辈的关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我们这种人,迟早要面对的,慢慢就好了,以前我遇到过比这厉害好几倍的怪物都有,就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一起的,把我也吓到了。” 我点了点头,投以感谢的眼神,向春爷摆摆手,随后蹲在地上,捡起一颗粽子的脑袋鼓弄。我对这东西还是有抵触的,不想再看下去,眼光转到十三身上。这个刚才大发神威的家伙,此时就像一个没事人,用手帕擦拭了那把细长的怪刀,立在小三姐身后,一言不发。 我不敢太过明显的打量那把斩马刀,但是仅仅看了数眼,依然不可避免的联想到小时候的那个人。有些事,就是禁不住深思,这一想,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个人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怎么会这么像?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联系的话,那么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感觉脑袋有些转不过来,毕竟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也不确定记忆有没有出错,但是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这几个人的关系就绝不可能像表面那样平静,关系愈发错综复杂,让我不得不怀疑起在一旁休息的梁爷。 我若有若无的瞟了梁爷一眼,猛然间他也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隔着防毒面具,我依然能感觉到其中的不怀好意,这让我猛然想起来,我本来就是被绑架来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然不自知的融入了这个盗墓团队,全然忘记了本来的立场,此时猛然想起,不由得让我后背发凉,脑海也清明了许多。 这时向春爷扔掉手中的粽子脑袋,起身拍了拍手,说道,“皮肉和铠甲都长到一起了,分不开了,估计这粽子生前就被关入铠甲中,硬生生让肉长到了里面,死后尸气散不出去,在这潮湿的环境下,尸变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听得头皮发毛,这得要多残暴的人才能做的出来,为了给墓主人陪葬,也不知道这些粽子生前到底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同情他们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既然有这样规格的殉葬仪式,那么墓主人就绝对不是梁爷所说的那样,是太平天国的将领。 其一,太平天国时期,战争不断,各方势力整军练兵,抢掳银两都来不及,哪里来的闲心和时间这样大费周章的给自己修一个死后的住所?其二,我虽不懂历史,但从小耳濡目染的关系,还是能看出点门道的,看这几具粽子的铠甲样式,最晚也是盛清时期才出产的甲胄,与天国起义的时间也对不上。 我强忍住内心的怀疑,不敢再想下去,我清楚的明白,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继续傻傻的跟着他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就在我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向春爷和小三姐已经拿着手电观察周围的环境了,刚才一番混战,还没来得及看看我们的处境,不知道掉下来的是个什么地方。 我下意识的靠近向春爷,这个成熟的男人让我有一种安全感,或许是他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善意导致的。 军用手电光照强度比探照灯还要大,至少能看清楚距离几十米的物体,就在我们正上面,是我们掉下来的大洞口,但是周围的墙壁没有落脚点,靠爬是爬不上去的。 我倒没有太关注这个,一看到墙壁,我的心思就全放上面了。这空间就像一个圆形竖井,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各式各样的壁画,粗略一看,这些壁画似乎描绘了一副当时的场景。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一把拿过向春爷手上的手电,“借我看看。” 向春爷好像也不擅长看这种东西,就默许了。我按照壁画上的内容,一点一点的翻译出来,“壁画似乎是说,当时的正黄旗统领,镇守大巴山以南的大片区域,他深得皇上欣赏,晚年时,皇上派了个奇装异服的能人异士来给他修筑陵墓,一修就是十年。壁画的内容就记载到这里,剩余的都是修建陵墓的场景,没什么特别的了。” 小三姐皱起眉头,“就这些?也不值得特意弄个地宫出来吧,难不成那统领早知道我们要来,特意留给我们看的?” 向春爷也笑道,“或许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吧,古人跟我们想的不一样,也许就是一些工匠无聊时随便弄得。”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古时候修建这种大墓的工匠,一般都是建完后就被杀掉,为墓主人殉葬的,一些工匠自知难逃一死,留下这些壁画为了向后人控诉也很正常。 梁爷这时候站起来,指着壁画的一处角落,“看这里,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齐齐看去,梁爷手指的地方正是我粗略看过的,上面画的是一个能人异士,正在指挥着一群奴隶把一个圆球状物体单独装进一口棺材里。一开始我以为是陪葬品,也就没在意,如今梁爷特意指出来,我也瞬间觉得不对。 一般的,陪葬品都是和墓主人放在一起,就算是特别贵重的,也不会单独设口棺材,这其中要说没有蹊跷,我都觉得不信。 梁爷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这让我有些羞愧,刚才还为自己能看得懂这些壁画沾沾自喜,没想到瞬间就被打脸。 小三姐也凑上去看了几眼,突然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有一本古书专门介绍过,清朝开国便设有一个秘密部门,专门为皇帝看风水,卜吉凶,网罗天下奇事,只是因为太过神秘,所以在正史里面从来没有提及过,据说那里面的人,全部都是能人异士,会不会这壁画上的就是其中一人?” 梁爷点头,“遇到死人泥的时候我就已经提过那个部门了,收藏死人泥的地方叫奇物阁,而奇物阁所属的就是你说的那个部门,在至今出土的几处清朝大墓里都有隐晦的提及,那个部门的名字。” “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