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祖上 我一出生,背上是带着一块三角形胎记的,胎记的中心似乎有只迷糊的眼睛,是半闭着的,这令我的老爷很是担心。 我的老爷叫龙一斗,是个老考古工作者,考古的人向来是无神论者,但这个老头却是个例外,年轻时研究过几本五行八卦的书籍,后又阴错阳差进了考古队。据说还曾经去深山老林拜过资深的摸金校尉,阅历见识是丰富的,但是看着过了这个模糊的胎记后,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的父母却不以为然,但还是经不住老爷的督促,在各大医院转了一圈,证明身体健康,只是胎记有点不常见而已,直到这是老爷才不再说些什么,但内心依旧忧虑重重,直到我十八岁还活着,老爷子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着了地。 淘气孩子学习好的少,这似乎是有史以来人类的一个通病。也许是发现我太淘气的缘故,逃学是家常便饭,学习成绩又不行,时不时地还好耍些小聪明。三天两头老师来家里一番激烈的告状,父母实在是对我失去了信心,但还是不甘心我从此告别校园,于是给我转了学校,我早已对学习失去了兴趣,也就是在这段时期,老爷有意无意地开始向我讲解一些奇门遁术,我也听得津津有味。 从小的耳濡目染,到十八岁以后的稍加用心,很快就学到了些真功夫,回想那时可能是患有”多动症“,一刻也闲不下来,此后不久就离开了学校,开始一门心思学这些玄幻之术。 我祖上上推十八辈也从未出现过光宗荫子的封疆大员,甚至连个进入仕途的小官也无从考证,倒是出了不少方士,从家谱上看最有名是第三代,出了位大人物,我对大人物的理解是应该是有一定的名气和道行很深的人,破四旧时家谱未能幸免遇难,第三代祖先叫什么名字我倒是忘了,可身份是还记得的:茅山道人。 茅山,坐落于现今江苏省东南南的句容市境内,风景秀丽,幽静宜人,蜿蜒起伏,据资料记载:有道教圣地“十大洞天”中的“第八洞天”之称,又是“三十六小洞天”的“第三十二洞开天”,更被誉为是“天下七十二福地”中的“第一福地”。 因为有道教一宗发源于此,所以以此为修炼本处,后发扬出去的道教宗派称之为“茅山宗”,人们便把其弟子呼之为”茅山道人”或“茅山道士”。 茅山道人多是以捉鬼降妖而名闻于世的,由此想来第三代祖法术一定是很高的,地位是受人尊敬的。道术中的符、咒、灵图、降妖、摄魂一直深深吸引了我,但老爷却不懂这些,懂得只是一些玄幻之术的皮毛,虽然他颌下的胡须已经很神仙,跟山羊的相仿甚至还长。 老爷说我家是有“堂口”的,爷爷却是不知,父亲更是不知,我在疑心老爷玄术的同时,还是生出了许多的崇拜。 ““堂口”是个很玄的东西,供奉一些仙妖,当然这些仙妖得是些这行当里杰出的人物,最关键要法术强,法术高超才能为“顶香人”将事情办的周遭圆满,在危难之时,解除危险”。 老爷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往我脸上瞟,似乎要在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我脸上还是同平常一样,雪一样的白。 一年来,老爷身上的那点本事,我几乎烂熟于胸,老爷再也没什么可以交给我的了。我又开始闲不住了,四处闲逛,惹是生非。 一天晚上,老爷很神秘地告诉我,明天我领你去拜访一位大师,希望他能收你为徒,从老爷发光的眼神中,我能看出这位大师的神奇。 “这位大师住在哪里?”我好奇地问着。 “在深山老林之中。”老爷说着。 “也是摸金校尉吗?”我再问,他竟然笑而不答。 俗话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闹市之中的隐者才是高人,山林里的高人究竟高到哪里?但我还是对此充满了期待,老爷发光的眼神不容我不相信,他必将是个高人中的高人。 我老爷辈就哥俩,我爷爷去的早,从我懂事起就一直围绕着老爷身边,他是个和善的老头,据说年轻时不务正业,常年投身于山林,有个俊俏的老婆也跟人家跑了。老爷索性就没有再娶,没人管,独善其身倒也悠哉。 老爷在外混了好多年,也曾为一只考古队工作过,但一直也没攒下什么家业,年龄也大了,又没什么后人,我父亲就把他接到家里,尽晚辈的一点孝心,他也将我视于己出,百般疼爱。 我们村子的后面是一座很大的山,村人都称之“老黑山”,山上一年四季寸草不生,怪石嶙峋,唯独半山腰立着一棵老榆树,每到春暖花开就郁郁葱葱,枝枝杈杈上挂满了红布条,飘舞起来,特扎眼。 老爷说当年这里来过一支考古队,挖掘了两个月,除了找到些瓦瓦罐罐外,再没有什么发现,老爷惊他们工作过,负责清理土方。他说那里虽没出土什么重要的文物,但有几个瓦罐特别的怪,怪的他这个“久经市面”的牛人也从未见过,其中一个瓦罐内壁就有一个阂背上及其相似的图案,也就是为何这么多年他一直担忧的原因。 老爷要带我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去山里拜访一位老朋友,父母很爽快地答应了。对于我这个惹是生非的淘小子,父母恨不得耳旁能清静清静,况我又有了新妹妹。 第二天一早,老爷带着我去了镇里坐上了火车,直奔大兴安岭原始林区而去,下了火车坐汽车,下了汽车又坐牛车,又走了不知多久,老爷摆弄着指北针辨别着方向,在筋疲力竭前,终于在一片密林深处的一间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到了。”老爷说道。 我不知什么时候浑身发冷,觉得周围阴森恐怖,到处弥漫着潮湿的空气和泥土的霉味,阳光透过丛丛高大茂密的树梢洒了进来点点光斑,时不时有松鼠和蛇在不远处溜过,“嘎”的一声滑坡密林中的沉静,我浑身发冷,不住抖动,一只大鸟从头顶擦过。 在小木屋前停留了片刻,老爷上前叩门:“啪、啪、啪”三声响过,屋内无人应答,老爷轻轻一推门开了,屋内空无一人。 这个木屋里一切的摆设不像是个隐者的大隐之处,倒像是个猎人的临时住所。木屋的门对着的墙壁上正中挂着一整张黑熊皮,两旁各有一副鹿和野山羊的头骨,底下是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狍子皮。门口的一侧是个简易的灶子,屋顶横梁上悬着一个柳筐,看来里面是放着粮食。 老爷在灶台下摸了摸,说看来这里还有人住,可能是早上出去了。于是老爷阂把身上的包找块空地放下,掏出干粮和水,边吃午餐边等木屋主人回来。 在等的时候,老爷一再交代,一定要少说话,不要有的也说没的也说,信口开河更是要不得,隐者生气了,咱爷俩辛辛苦苦这趟就白来了。 夜幕到来前,“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正在打盹的我微微睁开了眼睛。 “哎呀,不好!”老爷突然失声大喊一声,迅速拉着我往后就跑。 “是狗熊,不,是棕熊!” 进来的这个大家伙竟然是只棕熊,这令我有些不可思议,老爷的诧异程度要远远超过我,在他的世界观里,棕熊也许就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澳洲的考拉怎会出现在自家的炕头上。只见他拉着我往木屋的窗前退去,幸好这间木屋还有个小格子的窗户,虽然小,但一个人还是能松快地钻过,这为我爷俩的逃脱提供了一个生命的通道,否则门的出口被偌大的一只棕熊堵住,就是插翅也难逃。 我也曾见过熊,那是在市里的动物园里,一公一母两只大狗熊脏的跟个泥猴似的,还散发出阵阵熏人的粪便的恶臭,时不时那只大公熊追逐着母熊强行那样,母熊围着铁笼子嗷嗷地吼着,这两个狗熊虽然也不小,但同眼前这只比起来,太“小巫见大巫”了。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熊,两米来高的庞大身躯,像半截铁塔,一走路跟地震似的,“”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令人不寒而栗。 眨眼之间,棕熊晃晃悠悠已经到了面前,挥舞着两对强壮的大蒲扇就要发起进攻,这时老爷已经把窗格子打开,摸起窗跟地下的一件物件想也没想就掷了出去,棕熊显然已经动作迟疑了一下,趁着这个空隙,老爷将我甩了出去,自己也接着爬了出去。 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老爷可能也是急了,一手抓起我的腰带,一手薅住我的脖领,像放飞机似的将我甩了出来,谇不及防我“哎呀”一声团身顺势一滚,但还是重重摔在地上,幸好筋骨还算坚硬,缓了一下爬了起来。 棕熊厚重的熊掌一挡,老爷掷过去的是木屋主人劈材的斧头,擦着熊掌飞了过去,重重砸在了对面的木板上,这么一振,屋内尘土飞扬,棕熊一只熊掌被锋利的斧刃割开了很长的一个口子,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平日里这熊哪出过这样的亏,一下子就不干了,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发了疯,在狭小的空间折腾了起来,弄得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很小的窗格子被它这么一弄,被撕开了一道大裂缝,胖乎乎的身躯冲了出来,朝刚刚跑出不远的我和老爷追赶了过来。 “阿龙,快上树!”我姓龙,名云。老爷唤我时,都叫我——阿龙。老爷一嗓子提醒了正在前面飞奔的我,在丛林中人是跑不过熊的,况且是一只发了疯的熊。我从小就淘,上树掏个鸟蛋、麻雀是经常的事,久而久之就练就了一身爬树的绝招,无论是多高的树,只要两手扣住,两脚一蹬,“蹭噌”速度跟猿猴差不了多少,不一会儿,我就已经爬到了八米来高的树冠之中,老爷刚刚爬到树干的三四米处,看来很吃力,若不是老爷年轻时练出的一副好身板,七十多岁的老头,如今身手还能如此敏捷那就太真有些不可思议啦。 正是,大棕熊已经来到了树下,正伸着两只厚大的前掌努力地向上拍击着,振得这棵缸口粗细的大杨树咚咚直响,我忙将双脚钩住一个大树杈,来了个"珍珠倒卷帘",到挂住身子,伸出双手,四只手掌扣在一起,我一较劲,老爷借力往上一窜,终于暂时脱离了险境,趴在树杈上脸憋得通红,不住地喘着粗气。 树下的棕熊显然不甘心,围着树转着,还不住地拍打着树干,看样子要把我爷俩生生振下来,我和老爷牢牢抱住树杈,怎么也不能让它想法得逞,一旦得逞,我爷俩光荣得也太委屈了。我还没有为这个美好的事业做出一点点的贡献,四化的大业虽说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哥们生了这一回,总不能糊里巴涂地葬身熊腹,也太窝囊了,太丢人啦不是?况且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该留下点什么,总不能只剩下一堆无名无姓的白骨,也无法向祖国人民交代…… 树下的棕熊一看没得逞,变得越来越急躁,开始试图着往上爬,这令我看着有点不可思议,我也读过几天书,是小学课本、还是中学课本我倒是不记得了,不是说熊不会爬树吗?真他娘的活见鬼啦!转念一想,也难怪那些老学究们们不知道熊的习性,闭门造车,不合辙,还可以拆了再造,教条主义真是他娘地害死人啦! “不管他娘的能不能爬上来,咱爷俩也得早做准备。”老爷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这是一把军用匕首,看样子不同于国内解放军配备的,头至尾六寸,钢口好,锋利无比。我懂事时就见老爷别在腰间,从未离开过。我看着好,讨要了几次都没有要来。大刀,可谓是中华民族血性的一个标志,想当年八路挥舞起大刀,呜呜生风,砍起头来跟削瓜切菜一般,砍得小鬼子鬼哭狼嚎,老爷为什么不选择带柄大刀而选择了将一把匕首带在身上,携带方便自不用说,但我一直觉得不止这么简单,还有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 老爷把匕首交给我:“阿龙,砍两根树杈,一头削尖啦。”我明白老爷的用意,开始挥舞着匕首工作,这把匕首真是锋利,拳头粗的树杈一刀下去,齐刷刷就被割断了。 这回我爷俩有恃无恐,悠闲地坐在树上,一人拿着一根木棍,一端已经被削得锋利无比,只等你丫的上来,不上来也就罢了,一旦胆敢上来,戳你丫的没商量! 可能这还是只笨熊,平时缺乏锻炼,很笨拙地爬到离地一米来高,就滑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看来终于失去了耐心,不再往上爬,“嗷嗷”咆哮着,向上望着,竟然在离这棵大树不远处安静了下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来要“守株待兔”。 这熊玩意,竟然来了这一手,看来要困死我爷俩。 我爷俩也想好了,晚餐也刚刚吃过不久,实在不行就在树上对付上一宿,长这么大还从未在树上过夜过,现在正值春夏之交,林中除了潮湿,还不算阴冷,只是林风轻柔地吹着,这回就算是体验生活呀! 此时,在家乡那个遥远偏僻的小山村,万家灯火亮起之时,有谁会想到在大兴安岭的密林深处,爷俩正在和一只虎视眈眈的棕熊地对峙着,看这架势,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时间已经进入了午夜,透过树的缝隙遥望夜空,一轮弦月西斜,北斗七星正发出昏暗慵懒的光芒,看来星星也已经进入了梦乡,这时我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动物的叫声,仔细一听像是猎狗,比我养的那只大黄的叫声还要苍老,我的大黄两年前已经老死了,被我埋在了半山腰……,狗吠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我轻轻推了推老爷,其实老爷早已醒了,正支着耳朵仔细聆听,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 有猎狗出现的地方,一定有人,会是什么人呢?是敌?是友? 正文 致命清潭 狗吠的声音由远处一点点很缓慢地向我们的方向靠近,不时还伴着喉咙发出呜呜的声响,就像老家拉风箱的感觉,又不完全,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使我想到了小时候的恶作剧。 在我家山村后面住着一个老王头,无儿无女就那么一个人,平常很少言语,衣衫也破烂不堪,没有什么营生,靠着侍弄后山的几分瓜地为生,一次我们几个小孩子借着月光去偷瓜,刚刚开始行动,就被躺在瓜窝棚里的老头听到了异响,蹑手蹑脚走了出来,幸好小胖眼尖,否则不被逮住才怪。 这个老头别看平时不声不响的,耳朵倒是很尖,我们几个很狼狈地逃离了,人要倒霉,吃凉水都塞牙,在逃跑的过程中,小胖的一只鞋不知什么时候甩掉了,我们也没怎么在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胖那鞋早该换了,破洞像脸上的麻子。不料第二天,小胖新鞋不但没有穿上,倒是遭受了一顿竹笋炒肉,瘸了好几天。 原来老王头捡到了小胖的那只烂鞋,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小胖的爸大胖,大胖自然没能放过小胖。 小胖刚刚能健步如飞,就找我们几个小哥们商量:“有仇不报非君子,兄弟受苦不能白受,哥几个想个好主意?” “还不能打老家伙,还得让他害怕?” “这有何难?”我想了想,一计生在脑中,何不如此这般……” “好,就这么办。”大家齐声说好。 当天晚上,我和小胖借着月色悄悄溜到了老王头的瓜棚边,紧贴着瓜棚雨布的后面仔细地听了听,里面传出打呼噜的声响,看来是睡着了。 我示意小胖采取行动,只见小胖从衣兜里把一个活物,撬开活物的嘴,将从兜里掏出的几颗白色晶体放了进去,将活物放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纸盒里,在瓜棚雨布掀开的一角放好,再将雨布盖上,用土和草轻轻盖好,见一切妥当,才悄悄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胖早早吃过饭,在村口遛弯,就等老王头回村。左等也不来,右等仍不见踪影,直到日头升起老高,老王头才出现,远远就能清楚的看见眼睛红红的,显然没有睡好,还不住的打着哈欠。 “你们两个伢仔,干什么呢?”老王头一见是我和小胖,问了一句。 “王大爷,我们玩呢,你眼睛怎么肿了,莫非你老被偷瓜的揍了?”小胖故意问道。 “昨晚,真是邪门啦,怎么有老头的咳嗽声呢……,伢仔一边玩去。” “你老是不是被黄皮子迷住了,秋后找你回来算账来了。”我听出来在小胖故意吓唬他。 老王头本来就不踏实,听了心里越来越发慌,前些时候,老王头误将一只黄皮子当作了大眼贼,一棒子下去打个正着,皮开肉绽,脑浆迸裂,发现时已经晚矣。老王头一向迷信,今天一听小胖这么一说,心里自然怦怦直蹦,眼皮也跟着凑热闹跳个不停,看来是叫黄皮子迷上了,黄皮子迷人这是每一个村里人都知道的,就是在去年,村长吴尔朱在仓房里下夹子打耗子,误将一只黄皮子夹死,当天晚上,他老婆春花腰疼的嗷嗷叫唤,乡里卫生所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找了邻村能掐会算的刘二瞎子,刘二瞎子还真不含糊,嘴中念念有词后,说村长得罪了黄大仙,不应该用夹子夹大仙子孙的腰,村长火力壮,大仙满腹的怨气都撒在了春花的身上,黄大仙设好香案,鼓捣了一番,拜了拜,给烧了几张纸弄了弄,竟然不治而愈。 “我小哥俩就不和你老闲聊了,我们还有事,回见!”我见差不离了,一拽小胖,会意一笑。 第三天老王头终于熬不住了,说是瓜棚闹鬼,不敢再住了,来找村长,村长怎么说也是干部,无神论者,怎么能信这些东西,即使是心里画魂,但表面上仍旧是一本正的样子,安慰了一番。老王头自然还是不肯,于是只好答应晚上带几个村民过去瞧瞧。 晚上村长真的带了两个民兵过来了,老王头正在焦急地等着,一见村长就急着说:“村长,你听……” 村长坐在老王头的简易床上仔细听了听,真是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小,像是老头的咳嗽声,时断时续的,好像是从床的后面传出来的,村长招呼两个民兵把床移开,没有发现什么一样,老头的咳嗽声终止了,再仔细听,竟然听不见了。 四个人里里外外彻底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只好离开。村长前脚刚刚走,那个奇怪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不过不像前几天大了,老王头终于发威了,天一放亮就开始拆瓜棚,瓜棚被拆的差不离的时候,一个被带了出来,从里面滚出来一个癞蛤蟆,看来已经奄奄一息,从嘴里不住地向外吐着白沫,发出老头一样的咳嗽声,这就是嘴里被小胖塞进盐粒的癞蛤蟆。 现在,那个奇怪的声音已经很近很近了,我明显感觉到绝对不会是什么猎狗,一直蜷缩着的棕熊显然也已经感觉到了周围不太正常的气氛,扬起头来四处张望,突然立起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一个黑影与此同时停在了我和老爷所在的大树下。 在月光下,这只怪物两眼发出绿莹莹的光,黑色的身躯伏在地面草丛上,看来有点想貉子,但却是不是貉子,它的身长头到尾得有三米,黑乎乎的一大摊,俗话说:鹿怕豹,豹怕虎,虎怕罴,罴也是熊的一种,俗称人熊,遍体毛色黄白,不仅脖子长,后肢也比普通的黑瞎子较高,力大无穷,是目前所知陆地上最凶残的动物。但眼前的怪物明显不是罴,什么怪物能把偌大的棕熊吓跑,世间有些事情诡秘的令人不可思议。 还好这个怪物对我们爷俩不感兴趣,在树下嗅了嗅,贴着草丛,像个冲浪板轻盈地滑走了。 “还不下来,难道不成,还真的要在树上过夜。”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草帽的男人出现在树下,提着一杆双筒猎枪,看不见脸。 没有想到和大隐的第一次会面,竟是如此狼狈与尴尬。 三个人相跟着进了木屋,这人将装备去净,燃起了一盏煤油灯。我看见了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沟壑的脸,在这张老脸上,眼窝深陷,看上去很疲惫,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他看上去比老爷要老得多,得有八十多岁了,双手干枯,布满了像蚯蚓样的青筋,他没有说话,望着毁坏的窗棂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缓缓道:“老伙计,这么多年不见,还活着?” “一泓大师,你老人家身体可好?”老爷毕恭毕敬地问候道。 “还好,还好!” 这是我才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这位老人,头顶光滑受了戒,显然是个和尚,须发洁白,但又似乎和和尚相去甚远,如果不摘下斗笠,纯粹是个猎人,佛家讲究慈悲为怀,是不杀生的,这个貌似大和尚的老人安身的小木屋墙壁上挂着兽皮,不是他猎杀的,又能从哪里来呢? 这个老爷叫一泓大师的人,并不像我想象的一副威严的样子,说起话来很和善,面目也是安详的。老爷提起了刚刚的那只怪物,不知是个什么东西,连棕熊见了都退避三舍,大森林真是神秘,比从前还要神秘得多。老爷所说的从前,想必他是在这里待过,时间看来还不短。 “最近,这里莫名出现了一只怪物,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回见到,刚刚我还在循着它的踪迹追寻,可还是让它逃了,”一泓大师表情严肃地说着,“唉,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啦!” “您是说那只怪物又复生了,难道是……,”老爷没有再往下讲,死死盯着一泓大师的眼睛。 “该来的总会来,由他去吧,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那颗龙珠,如果龙珠再找不到,三界一场灾难在所难免,这可能就是劫数吧,我自知时日不多,风烛残年,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 “大师,您不必悲伤,一切自有天数,天意不可违,也许是时机未到。”老爷安慰道。 “老伙计,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贵干?”一泓大师突然话锋一转对老爷说道,眼睛却停留在我的脸上,你是一双深邃泛黄的眼,射出两道犀利的光。 “大师,我此次来有一事相求,阿龙,快过来拜见一泓大师!”老爷朝我一摆手,“这是我的侄儿,我希望一泓大师能收他为徒弟,给他一些指点。” 我深鞠一躬,抬起脸来,正好和一泓大师四目相对,一泓大师笑了笑:“我老了,有一日没一日的,令侄儿还是另寻高师吧。” 老爷还想说些什么,一泓大师一扬手,站了起来:“我也不留你爷俩呀,住过今晚,明天就上路吧!” 说着走出屋门,向木屋左前方走了数步,在一棵松树前站住,过了一会儿回来,手中多了一柄剑,剑鞘乌黑铮亮,有五尺来长,在月光下发出蓝莹莹的光。 一泓大师抚摸着剑身好一会儿,递给了我:“你爷俩千里迢迢来此一趟,这个就算我送给阿龙的见面礼吧!” 我双手接过来,一掂量很沉,一按绷簧“沧啷”一声,剑锋出鞘,在寂静的夜里打了几道立闪,寒气逼人。 “好剑。”老爷惊呼,“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龙泉剑?” 一听老爷说是龙泉剑,我不由得浑身一震,自己手中的莫非真是失传已久的斩龙之剑——龙泉,此剑据说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因魏征梦斩敬河龙王而得名,可见其锋利与霸道,吹毛断刃自然不在话下。 一泓大师送我龙泉剑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是初次谋面,尽管他可能和老爷以前有些交往,但也不至于将这么一把上好的宝剑赠与我这个毛头小子,无论是在谁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 “你爷俩不要胡思乱想啦。”一泓大师看出了我爷俩的心思,缓缓道:“这不是传说中的龙泉宝剑,只不过是一件仿品,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件宝器,虽比不上上古奇兵,吹毛短刃是不在话下的。 第二天一早,一泓大师并没有送我们,甚至表示一下热情也好,但他没有,老爷有些落寞地带着我朝山口走去,青晨林间空气清新,晶莹的露珠在林下的叶子上闪着光,一股股草的清香被吸进了肺里,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老爷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大步地往前走着,灰心至极,原本的如意算盘此间算是彻底落了个空,从一泓大师的眼光中,看我的眼神至少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并不讨厌我。如果讨厌我也不会把“龙泉宝剑”随随便便送给我,虽然这是赝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一泓大师的珍藏之物,老人家喜爱的程度,单单从取剑的那一刻就能看出,这柄宝剑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呀,蝙蝠,吸血蝙蝠!”老爷一声大叫,蔚蓝的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不计其数的黑压压蝙蝠遮住了,只有在正在往一起聚集的缝隙中才能见到一点点的蓝天和白云,整个天霎时黑了下来,俗话说: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人到十万,彻底连天。天上的蝙蝠不知有多少,将整个天都罩住了,一张张丑陋的脸,哧着牙,压了下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一阵忙乎,我和老爷都有已经气喘吁吁,吸血蝙蝠越聚越多,势将我爷俩撕碎。 无数只吸血蝙蝠的死尸已经散落了一地,老爷那只锋利的匕首仍在上下飞舞着,血花四溅,整个人跟个血葫芦似的,衣衫滴滴答答顺着袖口淌着血水。我手中的枯树枝手杖挥舞扑打的仅存很短的一截,老爷已经杀红了眼,但体力明显不支,动作慢慢迟缓了下来。 “哎呀!”,不好,老爷的肩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老爷一声怒吼,又有几只蝙蝠成了刀下之鬼,边打边退,不知不觉我爷俩竟然退到了山一侧的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绝无退路,当遮天蔽日的蝙蝠黑压压再次奋力压了下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巨大张力,整个欲将我爷俩彻底压垮、吞噬殆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奋力向上朝蝙蝠群抛出还握在手中的那截木棍,将一只蝙蝠击得粉身碎骨,慌乱中,手摸到了一件硬物,用力一拔一道寒光,用力一擎,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刺苍穹,“龙泉剑”出鞘,蝙蝠群立时被巨大的力量所笼罩,一股强大的旋风旋转着将蝙蝠群甩了出去,阳光出来了,蝙蝠群像变魔术似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反力将我向后推去,踉踉跄跄几步,突然一部蹬空,我就觉得整个人横着就栽了下去,悬崖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哗哗”的水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整个人下落的过程中死死抓住手中的“龙泉剑”,生怕被上升的气流一冲,撒开了手,眼前一道瀑布闪了一下,“啪”地一声,我已经重重砸进了瀑布下面的潭水中,由于背朝下,仰着下来的,在空中还没有调好身姿,摆好造型,后背被潭水一击,五脏六腑被震得似乎散了架,幸运的是没有摔在乱石上,否则粉身碎骨在所难免。 顺着砸开的水线,我就觉得身子已经钻到了水面以下三四丈的深处,我从小就在村边的大黑鱼泡玩耍,深悉水性,身子一耸,双脚借势一踩,单臂奋力一挥,头终于露出了水面,再次划了几下水,游到了岸边,一摸身后的“龙泉剑鞘”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看来是沉进了深潭之中了。 坐在瀑布潭边的一块青石上,环视了一下四周,一道数丈宽的瀑布从数十丈高的陡峭石壁上破壁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倾泄入下面的深潭,发出气势喷薄的响声,像有千军万马奔流不息,崖壁的两边布满了绿萝,深潭周围不远处是数不清的树木,郁郁葱葱,无边无沿的草丛,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在晨光里发出扑鼻的花香。 深潭很深,水却很清澈,我突然开始担心起老爷来了,不知老爷现在怎样,若是吸血蝙蝠再次袭来,他老人家该如何对付,真是很难想象,现在最关键的是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再抬头往上望,高不见顶的悬崖峭壁是无法上去了,看来只能从丛林中穿过去,绕着回到上面的崖上。 在潭边休息了一下,觉得不是那么疲惫了,在离开这里之前,我决定下到潭里面把丢失的剑鞘寻回来,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一个鱼跃扎进了水里,在水下四下张望,潭水很深,透过清澈的潭水,可以看见潭底是一层细细的白沙,没有水草也没有任何生物,连个鱼影也没有,剑鞘踪迹全无,我奋力向前游了三四丈远,隐约在靠近水潭临崖壁很深的位置与整个崖壁有些不同,似乎突出了一块,剑鞘就在突出的石头底下的细沙上插着,我一高兴,忘了是在水下,连喝了几口水,一挺身钻出了水面。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钻进深潭,伸出手来,在离剑鞘不到一寸,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流将我整个身子横着抛了出去,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的脑袋在我眼前一晃,“呀,巨蟒!”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条碗口粗的花斑巨蟒大嘴一张,朝我扑了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向蟒嘴吸去,幸好我反应迅速,一见不好,双腿在水中一绞,身子立了起来,与此同时巨蟒咔的一声,大嘴合拢,我用力一踩水面,飞身窜出水面,奋力划水,游到了潭边的礁石上,抄起放在石头上的“龙泉宝剑”,摆好了架势,准备迎战。 潭水平静,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看来巨蟒没有追赶的迹象,我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M的,看来这是藏龙之地,水至清则无鱼,这么清亮的水中竟然藏着一个这么凶嫌的家伙。” “看来我今日真的遇到了对头,无论是什么,我总要会上一会,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不然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当然笑不笑话又能怎样,关键是我总不能背着一把裸剑回去吧,见到了老爷和一泓大师,若是问起,我总不能说掉到水里了,有条大蛇,害怕没敢去捞吧,哥们这条命是小,名声是大”,想到这,我看了看手中的这柄“龙泉剑”,“虽然不是什么嫡子正宗,屠不了什么龙,但斩条蛇还应该绰绰有余的吧,既然哥们遇上了总该要试上一试,想立牌坊,哥们也就豁出去了,实在对付不了有“龙泉剑”护身再说也不迟”。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潜入水中,左手执剑,右手单臂奋力划水,双腿摆动,朝着目标而来,水底静悄悄,刚刚惊现的一幕像是没有发生一样,平静的让人发慌。那条巨蟒踪迹皆无,我这次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谨慎地见长剑递出,朝石壁突出处刺去,突然水底一道劲流,这时我终于看到一条花斑巨蟒从突出的石壁旁的一丛绿毛中钻了出来,似一颗鱼雷冲了过来,龙泉剑走偏,贴着巨蟒张开的大嘴划过,但是锋利的剑刃还是将巨蟒划了一下,一股暗红的血线散入清澈的潭水之中迅速扩散,巨蟒擦身而过,蟒尾一摆,拦腰扫来,我一看不好,迅速将剑一横,就在蟒尾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巨蟒似乎有着某种灵性蟒尾突然改变方向,一个照面过后,我迅速转身,左右双腿一绞交替蹬踩石壁,来了个“白蛇吐芯”,在水下人不能呼吸,短时间还可以,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原本想来个一剑封喉,速战速捷,将巨蟒结果了事,不料右脚蹬空,整个身子控制不住,水流带着身子涌进了一道石门,于此同时,还没等巨蟒靠前,两扇石门轰地一声迅速合拢,我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已将被卷入了热气升腾的池子里,股股暖流贯彻全身。 正文 洞府 “豁,好大的一个洞呀!”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人类无法企及的,深山老林里竟藏着这么一个偌大的洞穴,其神秘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又何况已经置身其中,周围一片静悄悄。 这个洞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洞内布满了钟乳石和石笋,阳光从洞顶的缝隙间透了进来,光线昏暗,但还是很清晰地看清楚周围的景象,洞壁很潮湿,长满了绿苔。我从温泉池里上来,感到浑身凉飕飕的,有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进来,我扶着石壁往洞的更深去走去,绕过一根高大的石柱,前面渐渐宽敞了起来,石壁间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向前延伸,走了约三丈地,现出一个宽敞地,登上了十二级石阶,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石桌,两个圆形石墩,再往桌子上看,是盘残局,黑白石制棋子散落着,我不懂棋艺,还是很好奇地看了看,黑白棋子很惨烈地纠缠到了一起鏖战着,我心想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一局棋没有下完,人就离开了,一离开就是几千年,再也没有回来。 正对着石桌的后方一丈地两座石门紧闭,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此,地上布满了厚厚一层尘土,我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两扇厚重的石门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无论怎样推都纹丝不动,看来是在里面顶住了,石门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我心里的好奇心像涨潮的潮水越涌越高,已经将我整个人淹没,我试图用龙泉剑去撬,狠了狠心,插入了两扇门缝中,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一可笑的想法,石门没有打开,龙泉剑再有个三长两短,哥们可真的是亏大发啦。 我开始仔细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希望先找到个出口,脱身后再从长计议,绕来绕去,又绕到了温泉池边,感觉一侧的石壁上有流动的空气迎面而来,我打定主意,仔细在石壁上搜寻,在一个耳洞里终于在一处石壁上触到了拇指大小的凹陷,若不是用手一寸寸地摸索,在这处漆黑的耳洞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发现,手触到的瞬间,突然脚下的地面轰轰作响,石板从中间一分,面前现出一条地道的入口,一条石阶蜿蜒了下去。 当走到石阶的一半,是个缓台,左右两侧的石壁上隐约各有六个石龛,错落分布在石壁上,我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随身的“狼眼”手电,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没了踪影,突然整个空间荧光闪闪,像极了璀璨的星空,无数个光点,借着无数只萤火虫的光亮,我可以清晰地看见石壁上凹槽里一共十二只石箱子,石箱子箱壁上是十二生肖浮雕,缓台距石壁两丈多,似乎悬在两侧石壁的半空中,距最近的石箱子直线距离也得有三丈,石壁光滑,没有任何凭借,想要攀上去势比登天,人不借外力是万难上去的。 缓台往下已经无路可走,看来只有原路返回,我不免有些急躁,肚里饥肠辘辘,也跟着起哄,双脚不自主地“咚咚”踏着脚下的石板,石板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我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石板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越张越大,很快一个暗道出现在眼前,里面黑咕隆咚,我用应急的火镰点燃了已经半干的衣袖,借着跳跃的火光,终于见到下面有一个见方的大石头箱子,较石壁上的大出了能有三分之一,我跳了下去,洞不是很深,石箱盖很重,我试了几试,纹丝不动,我只好用龙泉剑的剑尖试着撬了撬,感觉有些松动,两臂一耸,丹田一较劲,石箱盖被掀了起来,现出一个黄缎子包裹,打开一袭黄鳞甲映入了眼帘,金线链接的金叶子哗哗作响,在火光中闪着幽幽的金光,这和是没有白来,误打误撞竟然能获得此种宝物,吃再大的苦头也是值得的,我将它背在身后,往箱子里又看了看,不看则以,一看竟有了新的发现,原来箱子底部平铺着一张鹿皮,在越来越暗的火光中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号和舞剑的小人,我将鹿皮卷起来带好,再把石箱盖复原,从下面爬了上来,原路返回到进来的温泉池边。 突然我不禁毛骨悚然,温泉还是和刚刚进来时一样,但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两样,陌生的我浑然不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想变戏法似的原来石壁上还在的两扇石门不翼而飞,空空的四壁已经现出了清晰的图案来,凭我的判断可能是星图,但我看了好一会儿,仍是摸不着头脑,一面石壁上显现的像是银河系星图,仔细看看又不同于银河系,在星图的中间有个很大的雪花形状的空洞,另三面石壁上也是相仿的星图,又决然不同,看来年代已经很久远,星星点点分布着几个三角形脑袋的小人,我仔细数了数一个七个,这一显著特点和传说中的外星生命又有所不同,其中五个很模糊,隐约只能看出个轮廓,看来这些壁上的图画年代已经很久远,但整体保存还算完整,这个石洞几乎与外界隔绝,洞里空气湿度和温度受外界影响几乎为零,这就导致了这些星相图保持了到现在而没被破坏掉。 我正对着这些突然出现的星相图沉思,耳边传来“咕咕”的声音,转身一看温泉水汽升腾,已经开了锅,我紧走进步来到温泉边上,这声音正是温泉发出来的,现在整个温泉就像一口烧开水的大锅,水汽很快充满了整个山洞,“不好”,我再次奔回石壁前,四壁空空如也,宝贵的星相图踪迹皆无,看来升腾起来的水汽已经将这一切完全破坏掉了,幸好凭着记忆我还是记下了大半,否则这极有可能是预示着某种神秘的天机,将真的彻彻底底荡然无存啦。 “他娘的,这该怎么出去呢,该不会真的困死在这里吧?”我绕着整个山洞的石壁希望能找到什么暗门之类的出口,无论怎样搜寻,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找到一个出口,这时水汽已经慢慢散去,使我大吃一惊的是:消失的石门既然挪了位置,在另一侧的石壁上赫然显现了出来! 正文 惊变 突然,我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身后似乎有着某种东西正一步步向我靠了上来,我保持不动看着自己的影子映在面前的石壁上,身后如果真的有东西靠近应该在石壁上留下影子才对,石壁上除了我孤零零的影子外,什么也看不见,莫非我的神经出了什么问题,产生了幻觉。 “近了,近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感觉到,这个不知什么的东西越来越近,而我的耳朵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连空气流动产生的流动感都没有感觉到。“啊……”,我差一点失声喊了出来,猛然回身前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那张惨白的几乎贴在了我脸上的脸,还是让我大吃一惊,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才站住,那张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女人的脸也被吓了一跳,一闪消失在空气里。 我突然间不再恐惧,反而生出了无限的好奇,开始沿着石壁寻找着蛛丝马迹,想在平滑潮湿的石壁上有所发现,无论我怎样努力,眼睛几乎贴到了上面,仍一无所获。 突然我始料不及,当我醒悟过来时整个人已经悬在了半空中,不知从哪里伸出了几根绿萝,每一根都有拇指粗细,牢牢地缠住了我的小腿,我整个被牢牢地缠住吊起,挣扎了几下,结实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大头朝下控的慌,蜷缩着身子去抓身后的“龙泉”,拽了几下,纹丝不动,这是才发现“龙泉”和上半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绿萝牢牢缠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之迅速不超过两秒,好像被人精心计算过了一样,就是特种兵出身也很难迅速做出判断,何况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农民。 此时地面开始发出“咔咔”的响声,声音很小,不细听根本发现不了,原来还很平坦的石板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缝,开始时是个点,慢慢地裂缝以点为中心朝着两侧曲线延伸,一眨眼间,脑袋的正下向一个车轱辘大的圆周已然形成,圆周石板慢慢下降,出现了一个圆洞,我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眼睛接着看见了水,整个身子突然坠落,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某一天的午后,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一泓大师那张面无表情忧虑的脸,接着是老爷那张憔悴布满沟壑的脸,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一泓大师见我醒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没在说什么就出去了,老爷端来了半盆小米粥,我捧起粥盆狼吞虎咽地喝了个底朝天,不喝倒不觉得饿,喝完粥,反而觉得更加饥肠辘辘了。 后来听老爷讲我是在大师木屋前的那条小溪边被发现的,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可是急坏了老爷和一泓大师,两个人费力的将我抬回了小木屋,大师一番检查后说问题不大,休息休息就没事了。老爷这才放下心来。 老爷见我喝完粥,说:“大师这几天来就没有合过眼,看来这个老头还是很在乎你的”,老爷神秘地说,“我敢肯定大师一定会收你为徒的。” “我真的睡了这么久吗?”我很惊讶,只是觉得离失去知觉没过了多久就恢复了意识,“要真的像老爷所言,那我不是……”,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明明是在洞里待了一天的工夫,怎么就变成了四天四夜了,难道是时空发生了错落,我阴错阳差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这时一泓大师已经坐在了我的面前,膝上放着金光闪闪的物品,正是我从石洞里带出来的那件黄鳞甲,只是不知道包裹着这件黄鳞甲的黄缎子包裹哪里去了。 一泓大师说:“阿龙,这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大师眼神忧郁,声音低沉道,牢牢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心里一下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也不用大师继续追问,一股脑地将这几天的遭遇毫无保留地讲述了一遍,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大师的脸色时而绷紧,时而皱眉,时而思考着,听我讲完,一泓大师紧皱的眉头扬了扬:“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是不可避免啦!”似乎在自然自语,又似乎在对着他面前的这对爷孙说。 我觉得面前的这位一泓大师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天意,什么不可避免。接着听一泓大师继续说到,这不过这是他把脸朝向了老爷:“最近我就觉察到了有些不寻常,周围在发生了变故,经常有些不明的动物在周围出没,那一晚我也是一直在追一只像是“獾”的东西,直至追到那可树下,恰巧遇到了你爷孙二人,还是让它溜掉了,五百年前那个预言看来要成为现实了,从前我还不敢肯定,看见了它”,一泓大师一指放在膝盖上的黄鳞甲,“我不在怀疑这件流传了几百年的事件的真实性呀!” “你是说……”,老爷脸色也突然间发生了改变,直勾勾地盯住一泓大师。 “不错”,一泓大师道:“看来那只传说中的九头巨蟒离转世的日子愈来愈近了,与我推算的时间怎么竟然相差了整整一百年,难道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一泓大师突然话锋一转,对老爷说道:“你爷俩马上起身下山,一刻也不要停留,务必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前赶回来。” 接着一泓大师把老爷唤到了一边叮嘱了几句,老爷连连点头,催促着我马上收拾一下,立即下山,突然的变故令我措手不及,我一脑子的疑问没容我再说些什么,老爷拉起我的手,急匆匆地出了木屋,我这时才发觉“龙泉”不见了,黄鳞甲也没带出来,这可是我的宝贝,我转身想要去取,一泓大师正拦在了门口,似乎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朝我一挥手:“什么也不要带,马上下山!” 一泓大师语气坚决,不容置疑,硬生生将我顶了回来。 正文 五百年前的那个预言 在村子一露头,就被小胖发现了,非得请我晚上到家里吃酒,小胖神采奕奕,听说在我不在村里的这段时间新娶了媳妇,是邻村的菊花。作为哥们的我本应该趁机前去祝贺一番,老爷摆了摆手将我拦下,说吃酒可以,但今晚不行。 小胖一看老爷那架势,只好朝我挤了挤眼儿:“好吧,老爷子不答应,改日再吃酒,阿龙,可不要忘了。”小胖很扫兴地走了。 谁知我这次回来只在村里待了一晚,确切地说是在老黑山,这顿就最终还是没有吃成,小胖还不知怎样想哥们了。 “五百年前的那个晚上,青城山上的那个白胡子老道挣扎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驾鹤西游了,从那时起,这个雾一样的谜团一直困扰着他的徒子徒孙,直到一泓大师的祖上在青城山主峰老霄顶后的一只极其普通的驮石碑的P恋紫路⑾至艘桓鍪诶锩嬲娴恼业搅丝椴腥钡穆蛊ぃ獠畔嘈帕耸Ω赴缀永系烂至糁识裕朗来鼗ぷ耪飧鲈ぱ缘较衷凇! 老爷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刚刚吃完老妈炖的红烧肉解了解馋虫,正坐在村后面的老黑山上,风里飘满了野花的香气,一年四季寸草不生的老黑山今年出人意料地竟生出了星星点点的野花,在黑乎乎的怪石间显得特别地扎眼。 老爷似乎早已读透了我的心思,没待我开口,就说起了这个五百年前的预言,老爷说了很多,想到哪就说到哪,完全乱了叙述的章法,这一贯是老爷讲话的风格,为了让读者不至于糊涂,有个清晰的脉络,我整理了一下,主要是讲了三个方面的事情,以下是以老爷的口气叙述: 第一、你老爷我年轻时,也算是个风水大家,经常有很多的人慕名而来请教,那时名气真叫响,就连一些业内人士也时不时来请教一番,钱也赚了不少,但人怎是有个毛病,不知道满足,时间一长,总给人看风水也没什么大意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人找到了我,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个文物贩子,知道时我已经在班房(监狱)里啃了三天窝头了。 我原本应该能想到,但当时被钱晃花了眼睛,经不住这个文物贩子一番鼓动,切切地说是经不住大把钞票的诱惑,把一个从墓中带出来的玉璧卖给了他,多亏当时留了个心眼,只卖给他一件,谁知道他得到宝物后到外面瞎显摆,刚刚一露头,就被抓了,把我也供了出来,这下倒好,票子还没捂热乎,就连人和票子一起无端被关了,整整一年,真是天妒英才,突遭横祸呀,我招谁惹谁啦。 第二、我出来后,更气的是一扫听,你个文物贩子竟然是钓鱼的,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事不能完,我发了狠一定要找到这个家伙,我爬冰卧雪,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一路追踪到了大兴安岭,也真是邪了门,一进了原始林区,我就迷了路,过程极其艰辛就不说了,阴错阳差就遇见了一泓大师。 第三,这事离现在也快三十年了,一泓大师到底多大年龄,我也说不好,那是看着年岁就很大,你老爷我那时正值壮年,有的是力气,蛮力在这里使不上,不经高人指点,想走出来谈何容易,一泓大师有意留我,我也不好推辞,一留就是三个月,大师仍没有放我走的意思,我实在是待不住了,决定那天晚上离开,午夜就在我以为已经离开了原始密林时,突然一泓大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浑身是血,我大惊,但大师似乎没有见到我似的,从我身边擦过,朝我身后走去,我突然发现大师有些不正常,突然忘记了要离开,就回身悄悄跟在他身后,大师越走越快,我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一直跟到大师住的树洞旁,大师突然不见了,在我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 “阿龙,那时一泓大师是住在一个千年古树的树洞里,里面空间之大,不逊色现在居住的木屋。”老爷插了一句,接着继续到:“我匆忙钻进树洞,一眼看见一泓大师平躺在木床上,浑身爬满了青色的小蛇,每一条都有菜青虫那么大,还有几只在大师的七窍里钻进钻出,阿龙,你能想象得到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后背冒凉风,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还是阅历丰富,要是毛头小子早就摊了,我知道大师一定是中了邪,我想到了血,黑狗血驱邪效果最好,现在根本没处去找,眼看大师就将一命呜呼,当务之急别无他法,我一咬牙,从腿上抽出匕首,往手心上一划,攥紧拳头,血一滴滴地滴到了大师的身上,发出“哧哧”地一股股白烟,不一会儿,青色的小蛇神奇般消失了,大师的喉咙发出“咯咯咯”地响声,一股黄褐色的液体了出来,接着坐了起来。” 一泓大师盘腿而坐,一声不响地坐着,开来很疲惫,就这样闭目打坐直到太阳出来,老爷就一直陪在身边,大师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老爷,长吁了口气,说道:“又逃过了一劫,老夫多谢施主!”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爷一见大师开口说话,就迫不及待地问。 “施主,还是不知道为好,一旦知道,难免惹祸上身,还是尽快离开吧!” “还望请大师直言,或许我还能帮上什么忙?”老爷也上来了倔脾气,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好吧,既然施主真的想知道,我也就不隐瞒了,一旦老夫有个三长两短,不至于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如上苍有眼,更不至于让世间生灵涂炭,遭此磨难。” 以下是老爷转述一泓大师的原话,大师当初是否是真的如现在老爷所说,已无从考证: “五百年前,正处于明朝初期,应天府出了位乡试第一名的慕容解元,应该说是自从考中了解元后屡试不第,慕容解元屡屡受挫后,心灰意冷,就去了青城山出家做了道士,开始对玄学产生了兴趣,经过数年苦心钻研,自视有所小成。” “一日午后,慕容道长在道观的东配殿的院子里坦腹晒太阳,最近香客很少,饥年不景气,巴蜀大地又逢大旱,慕容道长拿了卷《道德经》,半卷还没读完,就感觉异常疲倦,恹恹欲睡。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配殿外有人在说话,仔细听听又没有,再仔细听听确实有人在说话,只不过声音飘渺,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说话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就听那个男声说:真是搞不懂,尊主怎么会选在了这里,佛道自古两重天,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女声:照尊主意思办就是,怎么这么罗嗦。” “放在哪里合适?”男声 “尊主有令,所选之地必须绝对隐蔽安全!”女声原来是个小童子。 慕容道长眯缝着眼睛就见东配殿的朱漆大门现出了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的是个年轻的和尚,矮的是个梳着一把抓发髻的女童子。 两个影子一样的人瞥了慕容道长一眼,就从他身边飘了过去,进了道观的东配殿。 正文 老霄顶 慕容道长见东配殿的殿门紧闭,两个飘渺的人竟然走了进去,甚是奇怪,正欲起身看个究竟,突然飘渺的几乎透明的人影闪了出来,飘进了西配殿。 整个青城山大大小小共有三个供奉神明的大殿,慕容道长所在的是三个大殿中的最具规模的一座,也是香客们心目中的正殿,是个三合院式的三进院落,分前殿,中殿和后殿。前殿、中殿是香客们礼拜的场所,太上老君的金身就供奉在中殿,左右配殿分东西座落在两侧。慕容道长在后殿的院落里,平时是供香客们休息和吃斋饭的场所,时年不景气,已经很久没有香客来到这里了。 两个人影显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很快从西配殿飘了出来,这时慕容道长似张似合的眼睛看清楚了两个人影,衣着光鲜,确实佛门中人,那个高个子的僧侣眉毛奇长,几乎遮住了眼睛,那个女童倒是有点像传说中太乙真人的仙童。 仙童在前,手中捧着个石函,僧侣在后,亦步亦趋,紧紧跟随。似乎毫不在意慕容道长的存在,从西配殿出来径直向前殿飘去。 慕容道长匆忙起身在后跟随,穿廊过殿,遇见了几个打扫道观的小道士,小道士静心一见慕容道长神情怪异,忙稽首:“师叔,如此匆匆,何往?”小道士静心从小就被送到道观修行,很有慧根。其他的几个小老道已跟着起哄,慕容道长在他们这些小老道的眼中就是个老顽童,整天疯疯癫癫,丝毫没有长者的作风,也就乐于跟他耍。要是在平时,老少之间不知道要疯到什么时候,现在慕容道长根本无心与小老道们耍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两个影子身上,见众小老道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在跟踪的两个人影,这令慕容道长甚是惊奇。 慕容道长已顾不得这些,一直跟着出了道观,脑子闪了一丝灵光:难道自己是阴人。传说中只有混迹于人群中的阴人才会见到常人见不到的东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比如说鬼魂,神仙。 慕容道长思想一溜号,两个人影已经飘得不见了影踪。慕容道长慌忙间沿着山道,扒拉着两边的草丛荆棘寻觅,突然脚下一滑,滚进了一侧的草丛。 “咯、咯……”一串很轻的笑声在不远处穿了过来,接着就听那个僧侣训斥道:“小仙,不要顽皮,耽搁了尊主的大事,如何担待!” “这个疯道好痴癫,莫不是看见了我等?”仙童道。 “混话,莫非他开了天眼。” “哼,师兄你又教训我!” “勿要多言,能洞彻三界万物唯有我佛,世间狂妄之徒莫要管他,速去!”僧侣催促道。 慕容道长趴在草丛中不知如何是好,正所谓天设奇巧遂凡人,忽现蟾蜍解燃眉。一只癞蛤蟆不偏不倚钻到了慕容道长的道袍里,这孽畜显然也受惊不小,“呱呱”乱叫,想要出来,横冲直撞,搅得慕容道长从草丛里跳了作疯狗状,沿山间盘山小径向山下狂奔。 慕容道长奔了一会儿,癞蛤蟆早已不知去向,他留了个心眼,往山下狂奔时一直瞄着那两个人影,见他们往主峰老霄顶方向而去。 这个牛鼻子老道真是邪乎,对于青城山极其熟悉,沟沟坎坎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他倒转身形,绕上了一条僻静之处,左右拨开一堆布满荆棘的乱草丛,现出一条似路又无路的路来,一低身钻了进去。 通往青城山主峰老霄顶本无二路,这条秘密山路还是慕容道长还是个穷酸秀才时,一次游览青城山无意间发现的,自从在此出家后,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就连观主自己的了尘师兄也不知道。 牛鼻子慕容老道原打算是要告诉师兄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让师兄知道。这回真是派上了用场。这条崎岖的山路不知修于何年何月,几乎已经被茂密的植被所掩住,慕容道长倒是轻车熟路,可见这牛鼻子不知自己偷偷走过多少遭。 慕容老道要上老霄顶必须要经过一片青松林,青松林座落在一处缓坡上,缓坡下面就是传说古时有五条神龙隐藏于此蛮河沟。就在这里几百年间只生长过一种植物,就是青松,除此之外一棵杂树都不生长,这些树分布得很有特点,青松与青松之间的缝隙几乎出奇地相等,像人为栽种上的,有一点令慕容老道百思不得其解,若真是人为种植的,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霜侵袭和自然生长,树与树之间的间距也将发生变化,不可能还保持着这样的情形。 闯过青松林,慕容老道已经转到了老霄顶的后面,从一块巨石底下探出了头向上张望,见周围没有什么异常,这才一团身钻了出来,扶着巨石从一侧继续向上爬,现在往上越来越难走,慕容老道只有攀援着绕到老霄顶的正面,再向上行进一里来的山路才能真正上到青城上的最高点老霄顶。 青城山位于四川省都江堰市西南,著名的道教名山,中国道教的发源地之一,因东汉张道陵天师而名扬天下,主峰老霄顶海拔1260米。这慕容老道按所处年代应归于全真道龙门派系门人。 此时慕容道长就老霄顶的乱石阵前停了下来,这里当时有半个足球场面积的石头,高矮胖瘦,什么形状的都有,不像是本山出的石头,倒是像从别处运到这里来的,似乎运来后有没有用,就闲置在了这里,横七竖八的毫无章法,形成了一道很壮丽的景观。不远处那两个人影正坐在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小仙童手中的石函踪迹皆无。慕容道长忙都在一块巨石碑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这回好了,终于找到了个好地界,可以回去向尊主复命了。” “是呀,还是我聪明吧,让龙太子给看着,绝对是万无一失。”小仙童坏坏地笑笑着地看年长的僧侣。 年长的僧侣也不答话,四周看了看,起身飘了起来,仙童也随后跟了上去,眨眼间踪迹不见,消失在空气里。 慕容道长从巨石碑后爬了出来,眼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驮石碑的那只P辽砩稀 正文 窥透天机 民民间有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成龙各不相同,用白话说就是龙生了九个不是龙的怪物,而这九个怪物又生的各不相同。这九子分别是:老大囚牛、老二睚眦、老三嘲风、老四蒲牢、老五狻猊、老六P痢⒗掀哚怼⒗习烁痢⒗暇朋の恰 P粒置韵拢嗡乒辏判欣狭硪恢炙捣ǎ判芯邮祝F缴酶褐兀Υ笪耷睿碌墓牾镁褪瞧湟畔瘛 传说P辽瞎攀贝M宰湃轿逶溃诮雍@镄朔缱骼恕:罄创笥碇嗡笔辗怂哟笥淼闹富樱粕酵诠担璞楹拥溃嗡鞒隽斯毕住:樗畏耍笥淼P内P劣值酱θ鲆埃惆崂炊ヌ炝⒌氐奶卮笫厦婵躺馅P林嗡墓#汹P镣宰牛林氐氖沟盟荒芩姹阈凶摺 P梁凸晔窒嗨疲缚慈从胁钜欤韵掠幸慌叛莱荩昀嗳疵挥校韵潞凸昀嘣诒臣咨霞灼氖亢托巫匆灿胁钜臁 P劣殖剖辏浅な俸图榈南笳鳌K苁浅粤Φ叵蚯鞍鹤磐罚闹唤牌疵爻抛牛踉畔蚯白撸苁且撇豢健N夜恍┫院帐幕加哨P镣宰牛诒趾鸵恍┕偶Jさ刂卸际背?梢钥吹剑幸馑嫉氖牵菟翟诓鸪本┚沙乔绞保诙忝藕鞅忝诺某乔较赂鞣⑾职敫鲒P粒虼擞汹P镣宰疟本┏侵怠 慕容道长不在迟疑,大步上前就来到了P撩媲埃蹿P潦峭宰鸥鍪模衷谑缫讯媳诓性皇O乱蝗死锤叩牟斜估卫窝乖诜缁说内P辽砩稀D饺莸莱に亢撩挥蟹⑾直慌捕暮奂!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神仙终归不同凡人,法术都会有一些,不用费力很轻松就能搞定这么丁点的事儿,慕容道长围着驮碑P寥屏巳Γ凶邢赶腹鄄炝艘环!笆欢ㄊ遣卦谮P恋纳硐隆保饺莸莱と沸盼抟伞 慕容道长退后了几步,在离P寥椎牡胤秸径ǎ硇我怀粒坪鲜唤暇仆瞥觯酝加谜品缃鞯梗钅饺莸莱ね蛲蛎挥邢氲降氖牵P料袷怯肼沂谖惶澹扑课炊 慕容道长又向前跨了半步,迅速间气沉丹田,猛然十指一弹,一缕强劲掌风带着铮铮之声,已击中石碑,电光火石间,石碑留下了十个深深的指窝,石碑岿然不动。 慕容道长倒深吸了一口气,“呀……”他确实是没有想到,一块小小的残碑自己竟然用了十层的功力,也未能奈它几何,他自己都觉得有太多的匪夷所思。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黯淡,慕容道长决定先回道观,再从长计议。 慕容道长边往山下走,心里边思考,一抬头已到了老君阁,慕容道长索性不再往山下走,一侧身走了进去,天色越来越暗,晚霞映红了西面的天空,天边的山峰也被染成了瑰丽的色彩,。慕容道长找了一处僻静之处,闭目打起坐来,就等着子夜再次上山。 慕容道长为什么要等到子夜时分再次上山?慕容道长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件事事关天机,非同小可,正所谓天机不可泄漏,一旦泄漏将后带来多么大的灾难和后果,不可预料,也是人力不可抗拒的。 子夜时分是十二时辰里阴气最旺,也是一天之中最寂静的时候,若是大白天,天日昭昭,乾坤朗朗,你一个牛鼻子老道在一堆乱石之间撅着又敲又砸,鼓鼓捣捣不被人发现才怪。 慕容道长打坐着恹恹欲睡,戌时一过,老君阁外风声乍起,飞沙走石,呜呜的风声卷起落叶敲打着老君阁的窗棂啪啪作响,外面已经笼罩在无边无界的混沌之中。慕容道长猛然惊醒,从蒲团上站起,木讷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越刮越大,慕容道长很快就消失在狂风肆虐的黑夜之中,黑夜沉沉,星痕无踪,一轮月亮已经被吹的昏黄,倒垂在天幕之中。 子时三刻,慕容道长出现在乱石堆中,眼神迷离地望了望面前的P潦桌矗⒎璧赜檬持竿婢镒炮P料碌乃槭蓖诘檬赶恃芰埽坪醺芯醪坏教弁矗蝗煌α送ι恚闹芸戳丝矗肿邢柑颂⒊鲆涣母尚Γ幼鸥┬渭绦疵赝诰颍冈俅未サ绞⒊鼋鹗糇不髦诖送被鹦锹医Α 这一过程也就持续了五分钟,接着见慕容道长慢慢站了起来,身子长了长,一俯身双手犹如一对钢钳牢牢扣住石碑,“喀、喀”两声,残破的石碑连同驮碑的P辽惶崃似鹄矗旅嫦殖龈龉饣氖劾矗鄣墓饣潭裙砀窆ぃ侨斯に芗埃脱纤亢戏斓叵馇对诶锩妫厦娴氖巧嫌谢鹌岬耐洌笪模氤珊何氖牵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阿弥利哆 毗迦兰帝阿弥利哆 毗迦兰多伽弥腻 伽伽那枳多迦利 娑婆诃” 慕容道长想将手伸进去将石函从石槽中取出,试了几下,根本就没手进手的地方,他停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下,突然十指喷出了股股射进了石函与石槽间吻合处,血液慢慢地从中间的缝隙渗了进去,看似很重的石函竟然慢慢地从石槽里一寸寸地浮了上来,慕容道长还没等石函完全浮离出石槽,一把将它贪婪地抓到手里,接着做出了个令人费解的动作,举起石函朝自己的印堂猛磕,磕九下,顿一下,再磕九下,又顿一下,每一下都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一共磕了九九八十一下,慕容道长这老倌真是厉害,额头早已血肉模糊,血顺着脸颊往下滴滴答答地淌着,竟然没有被磕晕。 做完这一切,慕容道长盘坐在了一堆乱石中,将血浸石函放在了面前的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无表情的脸上木然而迷茫,风越刮越紧,空荡荡的山谷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血浸石函血液慢慢被风抽干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啪”地一声,石函弹了开来,一束强光从石函中射了出来,在夜空中打了道立闪,犹如一道电光直冲斗牛。 整个时空一下子凝固了,石函、P潦布浠毓榈搅嗽唬孟袷裁炊济挥蟹⑸谎D饺莸莱ど碜右恍毖雒娉斓沽讼氯ィ劬χ惫垂吹囟⒆乓箍铡 据民间野史记载:是夜,有钦天监夜观天象,忽见牛斗黑雾弥漫,顷刻霞光万道,倾泻而下,时钦天监愕然,欲上报之,却见风尽云藏,星空璀璨。 正文 龙魃之战 “慕容道长被抬回道观时,已经是奄奄一息”。 老爷说到这里,望了一眼沉沉欲坠的夕阳,显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来的时候抗来的,用亚麻布包裹着的一捆东西,看来今晚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到老黑山来,一定是要有什么行动,老爷不想说我要是问也是白搭,老爷的脾气我太知道了。接着就见他又低头看了看腕表,看来时间还早,又开始了那个絮絮叨叨似乎永无止境的话题。 开始听老爷叙述时,我还有点漫不经心,慢慢的我被一点点吸引住了,竟然开始对慕容道长的遭遇耽起心来。 老爷接下来的讲述的事情,我也曾有所耳闻的是前半部分,这是在民间也广为传承,但知道的一直也不是很详尽,后半部分闻所未闻,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慕容道长被抬回道观的第三天午夜,数月来大旱冒烟的巴蜀大地突降大雪,第二天一早,整个青城山被烟雪魉郑笱┗乖诩绦仄髯牛境嗳鹊奶羯裨缫巡恢阍诹四睦锶チ恕J狈昶咴拢谡飧黾窘诶锵卵┍揪筒徽#慰龌故窃诖蠛抵辏透恿钊瞬豢纱Р,青城山的道士们不知是喜还是忧,心情极其复杂。中午的时候,隐形的太阳突然从漫天飞雪之中突围而出,喷薄着发出亿万道霞光,地面的积雪纷纷融化,漫天飞雪被烘烤成股股水流,从九天倾泻而下,不消一刻,天气骤变,漫天飞雪再次将太阳湮没,如此反复,惊心动魄。” 后来我有机会把明朝的一些历史典籍和巴蜀地方县志翻找了一下,试图从里面发现关于这一奇异事件的只言片语,但是一无所获,是人为的杜撰,还是真确有发生过,已无从考证。这已经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然而,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慕容道长的一双阴阳眼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旱魃正与逃出来的应龙的灵魂展开着一场恶战。 这还是要从上古时代说起,当年黄帝和蚩尤在涿鹿掀起大战的时候,蚩尤带着手下的魑魅魍魉出战,而黄帝则带着他所训练的一些猛兽以及神兵出动。双方各出奇兵,黄帝派出了手下的绝对悍将“应龙”出战,应龙是一条掌管雨水,长着翅膀的龙族,黄帝本来想要以他的大水来淹没蚩尤的大军,令黄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应龙醉酒误事,蚩尤那边的风伯、雨师率先出动,先发制人,打得“应龙”根本无法发挥他的实力,最后狼狈而逃,黄帝的大军惨败,伤亡惨重,黄帝自然将这笔帐记在了应龙的名下,再找应龙也不知去向。 黄帝迫不得已只好请出他的女儿“旱魃”。旱魃黄帝的小女儿天性活泼好动,好游玩,所到之处必大旱,黄帝为救子民,一直将旱魃打入山海界黑风崖。此番旱魃一出站便将风伯、雨师的水全部给蒸发掉,让黄帝在这一回合中赢得了胜利,促成了黄帝大军势如破竹,最终打败蚩尤。 但是在后来战争结束后“旱魃”因为耗了太多的法力,没有办法回到天上,四处游走,给人类带来不幸的旱灾和饥荒,在民间造成了极大的灾害。此遭巴蜀大旱,就是旱魃被巴蜀秀丽的风光所吸引,迟迟不肯离开所致。 而我曾在《山海经》里见到完全不同的记载,据书中的《大荒北经》记载:蚩尤经过长期准备,制造了大量兵器,纠集众多精灵,向黄帝发起攻击。黄帝派应龙到冀州之野去抗击他。应龙是长着翅膀的飞龙,发动滔天洪水围困蚩尤。蚩尤请来风伯、雨师,应龙的军队迷失在漫天风雨之中。黄帝听说雷泽里有雷神,长着人头龙身,经常拍打自己的肚子,能发出惊天动地的雷声,就杀了无辜的雷神,用他的皮做成大鼓敲打起来,震破蚩尤的凄风苦雨。黄帝又派了天女魃参战。魃身穿青衣,头上无发,能发出极强的光和热。她来到阵前施展神力,风雨迷雾顿时消散,黄帝终于擒杀了蚩尤。应龙和魃建立了奇勋,但也丧失了神力,再也不能回到天上。应龙留在人间的南方,从此南方多水多雨。魃留居北方,从此北方多干旱,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们诅咒驱逐,称为“旱魃”。 不管怎样,按照老爷转述一泓大师的说法,自应龙败仗,一度迁怒于旱魃,此度恶灵被慕容道长放出之时,恰逢旱魃正在巴蜀上空游荡,阴错阳差地撞上了应龙的恶灵,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起初交战双方旗鼓相当,慢慢地应龙恶灵逐渐显示出超凡的实力来,狂风大作,大如苇席的漫天飞雪,逼得旱魃应付不暇,元气大伤,落荒而逃。旱魃败走后,大雪又下了三天三夜,巴蜀大地虽不再赤地千里,却遭受了更大的冰冻灾难,百姓牲畜被冻死者以万计。 老爷很平静地讲到此处,夜已经很深了,整个老黑山都沉浸在黑黢黢的夜色里,今晚的夜空很晴,星星就显得特别多,月亮也特别圆,看来离下一个满月之日近在咫尺,老爷抬头望了望星空,又低头看了看腕表,眼光又越过半山腰那棵老榆树向远处望去,头跟着慢慢地向右侧转动,似乎看见了什么移动的东西,过了一会儿,眼光才收了回来,不再接着往下讲话,起身扛起亚麻布裹着的东西,一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上,转身朝半山腰那棵老榆树的方向走去。 山下的村里灯光已经全熄灭了,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从村子里传出一两声的狗叫声,老爷在前面走的很快,我一路小跑地紧紧跟在后面,唯恐被落在后面。 说来也怪,若在平时老爷走路这么快我也没什么好奇的,可今天是在山上,山路崎岖不平,夜又这么黑,关键是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路,而是在乱石堆间穿行,老爷走起来轻飘飘地,看来对于这条他自己正在走的“路”来说,一定是不能再熟悉了,这条“路”在天气好,能见度高的白日里走起来都不能像老爷现在这么轻描淡写,我自认对这从小玩到大的老黑山不能再熟悉了,脚力也不错,跟起来还是很费力气。老爷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一点是无容置疑的,却一点没有影响到他夜间的行进速度。 很快已经来到了老榆树近前,老爷并没有停,但行进的速度明显一下子就放慢了,老爷嘴中慢慢数着:“一、二、三……”,数到九一下就定在了那里,接着向左转了个90度的直角,又走了九步,接着把抗在肩上的亚麻布包裹的东西轻轻放在了地上,老爷用手一指,兴奋地对我说道:就在这里! 正文 星夜掘墓 老爷打开裹住的亚麻布,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一把镐和一把短把铁铲,就是村里人家用的那种,跟小号尖锹差不多。还有一根撬棍,两支强光手电,还有支双筒猎枪,枪管被截去了一截,握在手里就跟个手枪似的,老爷让我在腰间别好。 一看这些家伙,我心里终于明白了,原来老爷这是要盗墓,这些工具虽然不是很专业,倒还是蛮合手的。村子里条件有限,看来一下午的功夫,老爷能准备齐全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找准位置,老爷拿起撬棍插入了乱石间的一块巨石,朝我示意一下,我明白了老爷的意思,该我上了,我向前进了一步,握紧撬棍一用力,石头动了一下,我绕到石头的上面,用撬棍插入巨石的缝隙一用力,“骨碌碌”巨石沿着山的斜坡滑了下去,掉进了山沟沟了。 老爷抄起短把铁铲上下翻飞,随着铲出砂土不断增多,很快一个直径四十多公分、深一米的洞出现在山的斜坡上,突然铁铲发出一声尖锐的撞击之声,老爷不再继续往下挖掘:“阿龙,快、快!” 原来这个洞里被一张暗黑的石板阻断了,我再次操起撬棍,深深插入石板的缝隙间,用力敲动,石板没有被撬起来,突然撬棍一松,“咔咔”一通响声过后,石板象抽屉般朝一侧猛地弹了进去,看来这里被设了机关,就在此时老爷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向后一拉,我丝毫没有想到老爷会来这一手,被一拽身子险些摔倒,跌跌跄跄地被老爷拉到一块小山包后面,趴在了地上,于此同时一股黄黑色的气体从挖好的洞孔涌了出来,由于我和老爷所处的地方位于洞孔的上风口,扩散出的气体,被夜风吹了出去,黄黑色的气体足足扩散了半分来钟,才见不到再有气体出来,老爷拉住我的手,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这是墓气,熏着可不是好玩的,切记一定可要小心。 “老爷,不会是带我盗墓吧?”我心里琢磨着,脚下却没闲着,紧紧地跟在老爷身后。 老爷把不需要带下去的铁铲和铁镐在附近找个僻静处藏好,顺着洞孔,我跟着老爷钻了进去,接着回身用几块碎石将洞孔掩好。刚一进入洞口,一股凉风迎面扑来,风中夹带着股发霉的气味,起初是一段比较平缓的通道,在里面根本抬不起头来,佝偻着身子,低着头,老爷在前面用强光手电照着,一步步往前蹭去,这是我才得以看清楚自己周围的环境,这条暗道是用青石砌成的,像极了半个圆周,青石表面光滑,仍能清晰可见人打磨过的痕迹,青石与青石的缝隙中依稀长满了黄绿的苔类,再往里走了百步左右,前面豁然开朗起来,老爷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身子紧紧贴住石壁,右手紧紧贴在了右腿小腿,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就别在那里,左手用强光手电往里扫射着,我也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短筒猎枪,顺着手电的亮光,我看清楚了,按照这里的布局,以前一定是个墓室,这应该是主墓室,置放墓主人棺椁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来肯定是早被清理过了。 老爷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舒了口气,刚向前迈出右腿,“咣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前方的地面。与此同时,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老爷的匕首已经脱手,“喵”地一声,一只大黑猫从我的身边擦了过去,顺着暗道的方向跑了过去,接着就听到匕首金光火石落地之声。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纵身窜了过去,匕首在主墓室的石壁上留下了个很深的石痕,我拾起匕首一看毫发无损,这可真是件宝器,难怪老爷寸步不离身,在匕首落地的不远处一块青砖已经摔的裂成了数段,静静地躺在那里。 老爷把匕首带好,道:“看来这墓有蹊跷,阿龙跟在我后面,不要乱动,什么也不要碰!” 我看着老爷凝重的脸,点了点头,集中全身的精力,密切注意着周围,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放在了眼里。 我已经隐约感觉到周围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但那里发生了变化,还只是感觉,老爷似乎早已经感觉到了,他一边慢慢踯躅前行,一边默数着,突然他向左一转,一把抓住我狂跑了起来,也就是刚刚跑出五步远,一声沉闷的过后,有东西重重地落在了我们的身后,扬起的灰尘已经粘在了我的后背,老爷没有停,拉着我又跑出了数米才止住脚步,再回过头来看,我们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经塌陷了进去,主墓室顶上一根巨大的石梁斜插了进去,直露出巴掌大的一段凸出在外面,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 我虽然胆子不小,也经历过一些险境,但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想想就后怕。老爷很警觉地四处看了看,钻进了墓室的左耳室,我也跟了进去,左耳室也是空空如也。老爷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的表情,反而表现的很正常,只见他麻利地从背上抽出撬棍,在耳室四壁敲了敲,敲到耳室的西北角,老爷停顿了一下,又仔细敲击了一下,接着他把撬棍插入青砖的缝隙一用力,很轻松地撬了出来,接着又上下左右各撬了三块,一个暗道露了出来,青砖墙体后面竟然是空的! 老爷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一闪的当口还是被我看见了,我满腹狐疑,看来这个地方老爷是来过的,但又有些问题一直困惑着我:老爷似乎对这里又熟悉又陌生,这里是老黑山,曾听老爷说这里曾来过考古队,也曾挖掘出一些瓶瓶罐罐,难道就是这个墓室,若真的是这个墓室,老爷曾这里帮过“忙”,应该会很熟悉,当现在看来,老爷对这里并不太熟悉,反而还有些畏惧,他究竟在怕些什么,还是他发现了什么不被人知的秘密,还是……” 还没容我多想,老爷已经钻了进去,我只好也跟着钻了进去。这里跟前面的情况完全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匆忙间挖掘出来的仅能容一个成年人爬着行进的通道,我用强光手电试图看看前面的情况,通道太小,被前面的老爷堵了个严严实实,在这样的通道前进,可想而知,困难程度有多大,爬了大约十多米就已经热得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只好暂时停下来。 老爷一直在往前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勇气和毅力,此时我已经远远落在老爷后面,我努力地又向前蹭了蹭,抬起头来,强光手电的照耀下老爷不见了,看来他已经爬出了暗道,我情急之下,也加快了速度,向出口爬去。 我觉得马上就到暗道的出口了,一声奇怪的响声从暗道的尽头传了过来,“咯、咯”一连串森然的笑声若有若无,很快有飘渺歌声传了过来,接着我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和翅膀扇动着的声音,时而又有清脆的迸裂之声,像极了小时候用竹杠敲打屋檐上冰凌的声音,我把短把猎枪握在手里,努力控制着紧张的情绪,熄灭强光手电,从暗道里悄悄探出头来。 “冰蝶!”,不看则以,一看我不由得瞠目呆呆地愣在了那里,淡蓝色的荧光中,无数也只淡蓝色蝴蝶在翩翩起舞,这些蝴蝶竟然是透明的,是冰的,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冰晶。 在数不清冰蝶团团包围下,老爷表情木然,嘴张得很大,像是要喊,而又没有喊出声来。强光手电在耷拉的左手中斜射着潮湿的地面,右手举着那支匕首定在那里,看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正文 冰魄幽蝶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你会是怎样一种表情,那就是我现在的这副模样。 一个人见到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见到的鬼并不是鬼,更准确地说说不清道不明,是鬼非鬼,非鬼是鬼,自己从思想上就已经处于两难境地,该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 我卡在暗道出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看着眼前飞舞的蝴蝶,仔细观察见每一只冰蝶里面都很清晰地能看出一直斑斓的蝴蝶困在里面。这令人有一种从内心难以言表的恐惧,但我现在还不能无所事事,看着呆若木人的老爷,我终于采取行动了。我一手紧握短把猎枪,拇指轻轻扣住扳机,强光手电我没有开,别再了腰间,“轰”地一声,我扣动了扳机,霰弹倾泄了出去,无数只冰蝶发出清脆的响声,被击得粉碎,碎末落到地面,像一层珍珠粉,发着蓝光。为了防止伤到老爷,我枪口努力地向上,虽然击碎了部分冰蝶,但还有大部分紧紧围绕著老爷,飘飘飞舞,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跟它们没有半毛关系。 从这一点上看,这些冰蝶一定是不具备生命特征的个体,是正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纵着,我也没有时间多想,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救出老爷,可是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救出老爷呢?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现象,老爷强光手电照着的地方没有冰蝶,好像这些冰蝶在有意躲着光亮,想验证这一想法并不难。我从腰间抽出强光手电,一按电门,一束强光发射了出去,面前的冰蝶像着了什么魔法,纷纷滑落,远处手电光柱中的冰蝶并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偏偏而舞,只是这种舞蹈让人看了有太多的诡秘和不舒服。 这一实验虽然没有验证我的推断,但却推动着我得到了另一个结论,这些冰蝶虽不一定怕光但一定怕热,如果有足够的热量,这里所有的冰蝶不消一刻都将被蒸发掉,我想起兜里有个火机,是充气的,我虽不吸烟,但却有随身带火机的习惯,伸手一摸,果然在。 我又开始犯难了,火机有了,引火之物却没有,我庆幸的是我不是原始人,没穷到用几片叶子遮羞的地步,还有一身的衣物可用。但在这狭小的暗道,扒衣服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干脆把鞋烧了算啦。 我这双胶鞋虽刚上脚没多长时日,应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把枪别在腰间,引燃了两只胶鞋,一个鱼跃从暗道里冲了出来,接着一团身滚到老爷脚下,两只胶鞋哧哧作响,发出黄红色的火焰和浓黑的烟,冰蝶被烧得宛如雪片簌簌落下,老爷被浓重的烟一薰,恢复了点意识,不住地咳嗽,吐出了一滩绿色的虫子,绿色的虫子在地面慢慢地爬着,一点点生出一对对翅膀,飞了起来。 这里情况不明久留无益,我拉起老爷就要往暗道方向跑,本想原路返回,不料拽了两下,老爷并没动,他用手一指:这边,往这边走。 老爷所指的“这边”根本就没有路可走,此时胶鞋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火光渐渐暗了下来,冰蝶和张着翅膀的小青虫超我爷俩的头顶压了下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好按照老爷的意图办了,拉着老爷,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就冲过去。 这里的空间不大,也就是几步的距离就到了那面墙下,老爷说不出话来,用手比划着,那个意思是这里有到暗门,我用手一摸,果然有个凸起的东西,像是个把手,在这种情况下,已不容我迟疑,我用力握住一拧,把手松动了一下,再一用力,“吱吱”墙体一分,出现半米来宽的口子,我拉着老爷就跑了进去,墙体随后又合在了一起。 暂时是摆脱了冰蝶的袭击,但接下来反而令我产生了更大的恐怖。强光手电的光亮在这里几乎被吞噬,我将老爷放在一块平坦的坡面上,四周观察了一下,眼中的场景让我想到了四川盆地的梯田,一层层的青石台阶延伸向上,直延伸到强光手电的光亮尽头。 “阿龙,先坐下,我有话说。”老爷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 我靠在老爷身边坐下,这才感觉的双脚已经冰的失去了知觉,一边用手揉弄着脚丫,一边看着老爷,老爷脸色发灰,眼神呆滞,看来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他努力挺了挺身,平缓了一下气息:“阿龙,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我摇了摇头,对于深夜在这里掘墓实在是很费解,也很急切想知道这个中原因,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记得一泓大师把我叫到一边说话的是吗?” “当然记得!”我点点头。 “一泓大师和我说的是关于”陨铁石函“的事,也就是五百年前困住应龙恶灵的那只石函,现在就藏在这座引上时期的古墓里,我们爷俩的任务就是赶在下个月圆之夜到来之前,把它安全带回一泓大师的木屋,切确地说是交给一泓大师。” “陨铁石函,不是在青城山吗?怎么会藏在我们村的老黑山?” “不错,原来确是在青城山,自从”龙魃大战“后不久,慕容道长就去了。弥留之际,将这事告诉了寺里的小老道静心,小老道静心十八年后将石函偷偷带下了青城山,这个静心就是一泓大师的祖上,和石函一起带走的还有一本无字天书,这无字天书其实是慕容道长偶然间得到的,据说是唐朝风水大家李淳风和袁天罡用周易推演出来的宇宙间的最高机密,全书一共十二张,上面没有一个文字,全是一些星相图。慕容道长研习了半辈子也只是一知半解,根本没有办法参透其中的玄机,临终前也一起传给了静心。” “那,石函怎么会到了这里呢,难道是一泓大师所为?” “藏在这里和一泓大师一点关系没有,是你老爷我的私人行为,放在这里可保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不要再问了,先把它取出去,详细情况,容我以后再和你说。”稍作休息,老爷似乎恢复了许多,气色看上去也不再是那么憔悴。 “爬过这些石阶,还有道石门,进了石门,放石函的地方就到了,不过不能放松警惕,时隔多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看来老爷对冰蝶的事还心有余悸,我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按照老爷的指点,遵循踩单不踩双的原则,稳稳当当地向上走去。 由于这里的石阶像梯田,每一级宽窄不一,有的石阶一级得走好几步,有的仅能放上去半个脚掌,这就增加了行进的难度和速度。 走着走着。老爷突然站住,压低声地道:“龙儿,看没看见个人影跑过去了?” 突然被老爷一问,我不由得浑身一机灵,似乎刚才真的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擦过,应该不是人,是个影子,对是个影子。 我也不知怎么了,心里一慌,脚下一分神,刚刚抬起的左脚重重踩在了一块石阶上,这才意识到已经踩到了双数,再想抬脚已经来不及啦。 只听“轰”的一声,我整个人翻了下去,手电脱了手,骨碌了下去。正在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硬是把我薅住了,我的左腿不知被什么东西牢牢缠住,整个腰以下被卡在翻起的石阶与下面的坑洞之间,上不去,下不来。 我仰头见老爷正看着我,强光手电正照着张开的石阶,眼中是说不清的感觉,右腿悄悄地伸了过来,我一眼就看见了他小腿上的匕首,一把拔了出来,顺手猛地一挥,一股腥臭的液体喷了出来,老爷一把将我拉了上来,这时我才发现老爷被溅了一脸的血,我双腿上盘着一条白色的双头蛇,此时已经蛇头已经耷拉了下来。 我有了中不详的预感,从老爷的眼神中我得到了验证。 双头蛇古人传说见之者死。汉贾谊《新书?春秋》中有这样的记载:“孙叔敖之为婴儿也,出游而还,忧而不食。其母问其故,泣而对曰:“今日吾见两头蛇,恐去死无日矣。” 老爷一向很信这些,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殷商古墓里,稍有变故,就是死在这里腐烂成泥也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