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里洋场 民国第七年,是我人生中最悲痛的一年,我失去了我唯一的依靠——红姨。 她的职业并不风光,是大上海风华绝代的妈妈生。 因为打胎太多,不能生育,将我从冰天雪地中捡回来,当成自己的女儿。 红姨从小就教育我,不要相信男人,尤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最会玩弄女人。 在这个女人如衣服的年代中,她错付了情感,最终落得一个自杀的境地,她生平最爱美了,死后却连尸体都腐烂了,才从海里打捞上来。 我笑着骂她傻,自己却没有了依靠。 三个月后,我为了生计被迫走上红姨的老路,那是我曾经最厌恶的生活,每天强颜欢笑,没日没夜的莺歌燕舞。 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一个艺名叫莺鹂,希望自己像黄鹂鸟简单开心的活着。 我凭借美貌,成为了十里洋场中最红的舞女。 我从来只给官商权贵跳舞,赚着珠宝和美元,却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 因为我早就熟知了他们的各种面貌,没得到你之前,怎么捧着宠着都愿意,一旦娶回家做小妾,便是漫长的等待和屈辱。 所以,我早就看透了婚姻,宁愿浸泡在胭脂水粉中过一生,也绝不入家门半步。 可偏偏,在我最风花雪月的夜晚,让我遇见了他。 那时的上海滩,接连下了几天的暴雪,整座城市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我凌晨四点出了场子,坐着黄包车离开时,忽然在几米之外,听见了振奋的怒骂声。 “季容裴,你胆敢在码头上争夺我的货物,还杀了我全家,今天,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嘭’的一声,闪白色划过天际,让我闻见了一股烤焦的味道。 刚刚还嚣张的男子,一时间倒地,狠狠摔在我面前,白色的雪花被鲜血染红了,十分触目惊心。 乱世的年代中,东征西夺是常事,只不过,目击者一定会被灭口。 我心想今天晚上是栽了,尤其我看到了举枪男人的脸。 他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沿边帽子。 凌厉的眉眼,如剑一样犀利,身高一米八,浑身散发出摄人心神的威慑力。 “怎么,你不怕。”男子举起枪,对准我的后脑勺。 我很怕,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男子发现后,嗤笑了一声道:“怕怎么不求饶,或许我能饶你一命。” “你会吗。”我动了动喉咙,声音沙哑的问。 我明明看见了他的脸,按照道上的规矩,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谁知,男子却戏谑道:“你猜呢。” 过了许久,我整个人都深陷在死亡的恐惧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蓦然回眸,男人竟然早就不知所踪,除了冰天雪地中,留下一排排血迹和脚印。 我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鹅毛大雪将一切血腥急匆匆的覆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那一年,我十八岁,饶我一命的男子名叫季容裴,他的身份年龄,统统不详。 此事,也只是简单登了报纸,几天后就被遗忘。 妈妈生却意外为我找了一个新主,是黄埔商会的会长,外号眼镜蛇,听别人说他办事手段狠辣不留余地,在上海滩属于一手遮天的人物。 他叫金商,爱好独特,喜欢女人穿着旗袍跳舞,高兴了会买几百个花篮,布遍整个场子。 家里已经有三位姨太太,还要包养舞女。 我从不对有家室的男人过于亲近,以免不必要的事端。 舞曲结束,我就会离开,绝不做过多的留恋。 可是今天,单人包厢里,金商点燃一根烟,语气十分不悦道:“莺小姐,连续一个月,我在你身上砸的钱,够买一火车的高等药材了,你还这么不给面吗。” 手托在后腰上,使劲一甩,我准确无误的倒在他怀里,冷漠的眼神中,时刻充满着警告。 有钱有势的爷儿,我得罪不起,娇羞拒绝道:“我卖艺不卖身。” “怎么,怕老子对你负责不起吗。” 说罢,金商三两下就扒开了我的旗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反抗不过。 我死死咬住唇,口腔中都蔓延着一股血腥气味。 嘶喊、尖叫,却没有换来他的同情,而是更加得寸进尺。 “商、商爷,一线探子有重要事情禀告。” 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就算给保镖十个胆子,也不敢闯入金商的包厢。 见来人打扰,金商顿时兴致全无,将我扔在一边。 听保镖伏到金商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据我所知,最近两大帮派火拼,还让金商损失了十几名兄弟。 只看金商皱起眉头,黑着脸道:“你说东边的赌场是谁开的。” “季容裴。” “他还送来了这个。” 第二章 他的女人 金商打开一张纸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阴狠的目光止不住的冰冷,十分恐怖。 我虽然心里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什么,他叫保镖统统滚出去后,对我勾了勾手指。 我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违抗就乖乖走了过去,毕竟他的一句话,能让我生不如死。 谁知,我走到近前,却毫无防备的两巴掌,狠狠抽在我的脸上,我一瞬跪坐在地上都傻了。 他一手抓住我的头发,质问道:“你和季容裴是什么关系?” 季容裴? 金商如此忌惮道:“你是他的女人。” 我立刻摇头。 我跟他不过一面之缘,根本没什么交集,金商怎么会认定我是他的女人? 难道,和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有关? 我怕牵扯上更多的麻烦,立刻否认道:“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谁知,金商动作笃定,向我丢来一张照片,“你自己看。” 上面是我最清纯的艺术照,背面用洋文写了LOVE。 笔记犹如他的人一样,笔挺强硬,这是我18岁生日当天照的,难道,我被他盯上了? 可是他明明,饶了我一命。 我还在郁闷之时,金商像是烦躁极了,一把推开我道:“莺鹂,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让我知道,你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算计我,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因为这件事,我得罪了金商,他连续七八天都没来,场子损失不小,老板知道后很生气,痛斥了妈妈生,还要摘我头牌。 妈妈生求老板给我一条生路,说保证能在第二天晚上之前,把金老爷请回来。 我也想办法,买通关系得知,季容裴是从新省下来的领头人物,搞着金商的老本行。 他俩不光是生意上的对手,最主要还是上次大检查,金商联合了军阀,搜查了季容裴的老穴,搞出来不少文物,才结下仇的。 难怪,两人水火不容。 为了不让妈妈生难做,我左思右想,决定去求金商的原谅。 老板这才作罢。 可是,以金商的地位,绝不缺乏美貌的女人。 我不过是他的舞女,他也未必肯见我。 幸好,金商新建园林的管家,是大上海出去的老人,他了解金商的行事作风,最见不得女人孤苦伶仃的模样。 我就想了一个妙招,穿着他最喜欢的旗袍,跪在他门前。 冰天雪地的夜晚中,一跪就是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浑身都僵硬了,实在要撑不下去时,才看见一辆水黑色的别克汽车缓缓经过,五个八的连号象征着一种身份和地位。 几名保镖很凶,上前怒骂,“你不想活了,敢挡着商爷的道儿?” 正说话,车窗玻璃摇下来,金商挥了挥手。 保镖识趣的退下后,他凶神恶煞的目光中,透出一丝饶有兴致,“莺小姐,真是辛苦。” “冷吗。”他居然主动下车,为我披上一件貂裘大衣。 我有点愧不敢当,后退几步,声音都娇柔道:“我知道近来是我惹商爷不高兴了,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取得您的原谅。” 场子里的境况,很明显是金商下令整我,他一天不松口,我和妈妈生就一天没有安稳日子过。 谁知,金商目光变得深谙道:“听说你最近查了不少我和季容裴之间的事,你对他倒是比我上心。” 金商一步步上前,我却怕极了,他刚伸出手,我以为他又要打我,微微闪躲。 他却扣住我的下颌,用手指温柔的擦拭着我的红唇,迷惑道:“不可否认,莺小姐真是一个美人,乱世中,美丽的女人总是有格外的用途,不该冻在冰天雪地里。” “上车。” 眼镜蛇一声命令,我不敢违抗,等车子开始颠簸。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跳的十分不安稳。 第三章 二选一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座叫红名山庄的地方,这里是会员制,近乎上海滩一半的大佬都会来这里谈生意。 我们被依序请到天字号包厢,前后清一色穿着黑西服的保镖,规整的站着。 煞白色的光线下,有个面目全非的男子,浑身是血,跪在台阶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 我跟在金商身后,吓的心惊肉跳。 只看身后的秘书,上前两巴掌,打的男子清醒了不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问道:“季容裴收藏货物的仓库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你!” 男子已经被折磨的不人不鬼,喉咙一直冒着血泡,囫囵道:“我不知道。” 秘书见男子不肯招,直接重重的一拳,解决掉了他。 转过身,金商一脸泰然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我识趣的上前点烟,看秘书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禀告道:“商爷,不行的话,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谁知,秘书的目光朝我看来。 我预感十分不好,得到金商的默许后,朝我拿来一部座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季容裴既然说你是他的女人,那么,你打电话告诉他,你有危险,让他一个人来救你。” 什么? 我怔怔的望着金商,似乎不敢相信他刚才对我说的话。 “商、商爷,我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真的从来都不认识季容裴,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呵。”金商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拍了拍手。 一瞬,秘书将一位三十出头,穿着鹅黄色旗袍的女人带了出来。 一把枪,举起来,准确无误的对准女人的后脑。 见她抬头,满面淤青,一双带有求生欲和对死亡充满恐惧的双眸睁开后,如此让人心碎。 “妈妈生!”我认出女子后,大喊了一声,身后的保镖却控制住我的肩膀。 “二选一。”金商的话还未说完,我已经泪声俱下。 此时此刻,唯有给金商最想要的东西,他才能放过我们。 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打电话,我马上就打,可是,我真的和季容裴无亲无故,他肯定不会来的。” 金商闭上了眼睛,无论我怎么解释,他就是不说话。 我实在没办法,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生死于非命,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颤抖着手,拨打着季容裴的电话。 谁知,刚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和当初在雪夜中充满磁性的声音一样,不过带了几分礼貌,“哪位。” “我、我叫莺鹂。” “” 我声音都哆嗦,“我知道很冒昧,但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我现在我在红名山庄,有生命危险,你能来救我吗”电话另一边传来无言的沉默,我心里都尴尬死了。 任谁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肯定以为是恶作剧呢。 更何况,像季容裴警戒性这么高的男人,一定不会理睬我。 果不其然,我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线令我不知所以,我转过身去看金商,以为事情做了,他就会放过我们。 谁知,他慢条斯理的掏出一把枪,牢牢的抵住我的下颌。 冰凉的铁物透着死亡的张力,一时间让我连呼吸都凝固了。 一旁自身都难保的妈妈生,疯狂求饶道:“商爷,莺鹂还小,她不懂事的,如果有什么得罪爷儿的地方,我向她赔罪,求求你,饶了她一命吧,她才十八岁啊。” 听见妈妈生的话,我一时泪奔,虽然她平时对我很苛刻,但关键时刻,还是心疼我的。 金商冷漠的眼神,像极了一条眼镜蛇,他语气都数九寒天道:“不懂事?那就该死。” “既然季容裴不来,留下你们也没有什么价值,还不如” “一起归西!”枪被上了膛,我似乎都能闻见一股火药的味道。 多少个日夜中,我都认为死是一种解脱。 可是,真当生命要终结的那一刻,我也许再也看不见明天早上的太阳,求生的本能令我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块大石头,难以下咽。 我浑身都在颤抖,额头上的冷汗都止不住流了下来。 生死攸关的一瞬间,却忽然听见爆破的一声,就连地板都在震动。 抬眸,我看见双扇纯金大门,被一脚踢开,黑压压冲进来十几名手下。 为首的男子一米八的身高,盛气凌人,他穿着黑色风衣,英俊的五官异常有男人味,一副煞气凛凛的气魄,“金商,敢碰我的人,你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的人? 季容裴! 我愣住,脸上还挂着泪,狼狈的样子就这样撞入他的视线。 第四章 他来了 没想到,季容裴真的来了。 金商能引他来,肯定有埋伏,我怕季容裴不知情,赔上了一条性命。 我急的刚准备说话,金商的枪就更加牢牢的抵住我的脑袋,望着季容裴道:“呵,你心爱的女人此时在我手里,我只需要轻轻叩动扳机,她的小命就没了。” “怎么样,要谈条件吗。”金商并未松手,铁枪将我的下颌,抵住了一条血印。 季容裴不急不慢的点燃了一根香烟,无视金商的话,整个上海滩的人,都敬他三分,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金商顿时恼了,咬牙切齿怒吼一声,“季容裴!” “你不过才来上海滩一个月,前后就让我损失了八千大洋的生意,现在,赌场又开到我对面?十个大户有七个都被你抢去了,今天不多说,我要你一条腿,外加二十吨黄金。” “否则,我就要你眼睁睁看着她死!” 金商杀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我以为季容裴能来,肯定是瞧我哭的可怜,所以至少会妥协金商其中之一的条件。 谁知,我想多了。 季容裴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表情,漠然的吸了一口烟,站起身朝我走来。 金商身后的保镖忌惮的拿起枪,对准季容裴的眉心,毫不犹豫就要打下去。 我紧张的呼吸都停止了,季容裴却气定神闲,面对十几把手枪,未露一丝恐惧的神色。 在场每一个人都很紧张,包括金商拿着枪的手越来越紧,甚至,有些颤抖。 “你开枪。”季容裴在笑,轻描淡写对金商道。 什么? 我一时间都愣在原地,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季容裴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毁我的? 我正疑惑,季容裴又重复了一遍,阵地有声,“开枪啊!” 铁物将我的下颌死死抵住,我都闻见了一股烧糊的味道,金商是什么人物,还能经起季容裴这样喊? 季容裴更加玩世不恭,“我就亲眼看着她死。” 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头上流进眼睛里,蛰疼蛰疼的。 只看金商刚还气的双手发抖,冷哼了一句,马上将枪口转移了位置,瞄准季容裴的眉心,气的眼睛都猩红了,“你以为自己是谁,胆敢命令我,我先杀了你,信不信。” 金商的话音还没落,季容裴一个反手,直接夺下来金商的枪,手速之快,令人咋舌。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响起了一排排枪声。 “小心!”季容裴怕我受伤,将我死死护在身下,他打斗的动作十分利落,一看就是从小训练的。 不到两分钟,十几名男子全部倒地,他高大威猛的背影,像是又一次回到了那个雪夜,狠辣、阴毒、嗜血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我瑟瑟发抖! 包厢内,一时间变成了废墟,古董全都被打碎,墙壁上全是黑色的枪口。 金商一看落入下风,十分生气,刚挥了挥手,门外就有人来报,“商爷,大事不好了,我们埋伏在外面五十名手下,全部遭了暗算,就连三姨太都被,都被抓走了。” “混账!”金商气的反手一巴掌,打在男子的脸上,厉吼道:“怎么办事的。” 看来,季容裴是有备而来,他早就知道金商要算计自己,所以借了这么一个机会。 我不知道金商跟他三姨太的感情怎么样,但也是陪了自己多年的女人,不可能不管不问。 一旁单打独斗的季容裴知道自己占了上风,一手抱着我,卖乖道:“商爷,如果我死了,谁来保护你的三姨太呢。” 金商脸都黑了,复杂的神情透着种种不甘心,却也没办法,毕竟,季容裴赢了。 挥了挥手,示意保镖全部后退,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抵抗。 而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早吓的浑身都软了,倒在季容裴的怀里,他单手将我抱起,走出了会所。 我精疲力竭,望着季容裴英俊的侧脸,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动了动唇,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五章 只能是我的 等我再次回过神,我躺在一个男人怀中,思绪努力转动,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我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看见季容裴英俊刚毅的面目。 我一愣,庆幸道:“是你救了我?” 季容裴点了点头,“你太虚弱了,才导致昏迷,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他极其绅士的话语,让我陷入温柔中,动了动胳膊道:“我没受伤。” 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左右看看,担忧道:“妈妈生呢?” 她为了我落在金商手里,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见我着急,季容裴为我宽心道:“放心吧,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我已经用金商的三姨太,换回了妈妈生,她已经平安回大海上了。” “真的?”我喜出望外,说了一声谢谢,季容裴不光救了我,还顺带救了妈妈生,这样的恩情,我应该怎么回报他? “莺小姐的一句谢谢,怎么一点诚意也没有,嗯?”季容裴忽然就凑近我,身上散发出淡淡苦咖啡的气息,充满了男人味。 我顿时脸红,好奇季容裴怎么会来救我?我跟他明明是毫不关联的两个人。 难道,真如季容裴所说的,他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我”一时间,我张口结舌,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季容裴轻笑了一声,并未说什么,眼看着车子经过大上海,我瞬间回过神,糟了,自己必须要回去了。 不管什么原因,舞女未经允许离开大上海,回去都要接受处罚。 我慌乱的说了一声停车,抱歉道:“对不起,季先生,我不能多停留,必须得走了。” 季容裴也不挽留,对司机挥了一下手,车子缓缓慢下来,我打开车门,准备离开的时候。 谁知,季容裴抓住了我的手腕,英俊的眉峰上挑,提醒道:“注意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说完,我怔了一下,看他对我点了点头,便开车离去。 此时,已是傍晚,灯红酒绿的夜上海,不少舞小姐穿着艳丽的旗袍在迎客往来。 季容裴就像是一阵风,来去匆匆,未留下过多的痕迹,可是他最后的一句话,却一直在我心头萦绕着,“注意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我身边,唯一跟我亲近的就是妈妈生,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回到了大上海,妈妈生果然平安归来,脸上虽然有些淤青,但已经尽力用脂粉掩盖了,她一见到我,只字未提季容裴的事情,反而都在叮嘱我,“莺鹂啊,今天晚上商爷会过来,你一定要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不然,老板真的对你失去信心了。” 我今天下午和妈妈生,差点被金商弄的没命,她却满不在乎,一心只为了钱。 说实话,我并不想去陪金商,但身为头牌,还得听妈妈生的话。 晚上,我端了一瓶极其昂贵的洋酒,走到了至尊包厢。 看金商一身灰色的西服,坐在纯金沙发上,旁边早有几个舞女在伺候了,我小心翼翼的进去后,半蹲下来,为金商斟满一杯洋酒,恭敬的端上前,称呼道:“商爷。” “回来了。”金商阴暗的脸色在灯光下,十分不悦,“季容裴没有将你怎么样。” 我摇头。 沉默了许久,刚准备跟金商说话。 谁知,他却忽然暴怒,直接揪住我的旗袍,将我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 “啊!”我尖叫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金商就拿起桌上的洋酒,对着我的喉咙灌了下来。 冰凉的洋酒带着刺鼻的味道,堵住了我的呼吸,将我差点溺死,我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暴行,又喊不出声,快要断气的危急时刻。 一旁的舞女看情势不对,立刻上前求情道:“商爷,商爷不要这样,会出人命的。” “商爷” ‘啪’的一下,洋酒杯子落地,我也重重的摔在地上,长吸了一口气,还是被呛得连连咳嗽,实在太难受了。 此时,灯光照耀在我凌乱不堪的脸上,金商气的够呛,一把掐住我的下颌,语气低沉的警告道:“你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明白吗。” 第六章 杀了季容裴 滚烫的占有欲将我强行灼伤,我甚至有点害怕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他说完,又伸出手,仔细的抚摸着我的俊脸,像是细品珍贵的宝物一样,呐呐自语道:“不管别人多么垂涎你的美色,你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看来,我如果今天不迎合金商,一定会死在包厢里的。 我眨着眼睛,拿出我以往魅惑男人的手段,轻笑着望着他,“我从一开始就只对金先生忠诚,您在大上海包了我,我自然是你的女人。” “我只会对您一心,请您不要在怀疑我。” “是吗。”他反问,看我的眼神有点质疑,金商很是精明,想骗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他徐徐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我心里一顿,不知道金商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只见他话锋一转,表情都变得十分狠戾道:“替我杀了季容裴。” 什么? 闻声,我整个人几乎都僵硬在原地。 “金、金老板。”我声音都磕绊道。 “怎么,不同意?”金商挑眉。 “我不会杀人啊。”且不说季容裴救过我几回,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下不去手啊。 只看,金商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位青涩的大男孩,穿着很朴素。 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姚天! 我心中一慌,不知道金商想要干什么? 只看他翘起二郎腿,气定神闲道:“红姨对你有恩,是吗。” 我两岁就被红姨收养,如果没有她,我早饿死街头了,养育之恩重于泰山。 “他是红姨唯一的儿子,你应该不想让他死吧?”金商的声音,透出莫名的恐惧。 当年,红姨为了他心爱的男人产下了一名男婴,孩子月里不足死亡后,红姨精神就有点恍惚,谁知,孩子福大命大,被路过的医生捡了回去,用偏方给治活了,当了自己的儿子。 一晃十三年,母子俩还没有见过一面,红姨就自杀了。 金商居然连这种微末小事都能探知? “怎么样,还不要妥协吗。”金商一下就抓住了我的软肋。 我实在没办法了,金商已经超过三十七个小时,没有给姚天一口水喝,如果姚天是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红姨的在天之灵? 我哭喊着点头,答应金商这件事一定办到,他看见我信誓旦旦的模样,这才作罢。 为了做足一场戏,金商撤了我的头牌,导致我在大上海的地位一落千丈。 一连三天,没有一个男人点我的台,因为我被金商包养过,没人敢捡他不要的破鞋穿。 别看妈妈生平时对我好吃好喝好脸色,一旦牵扯到利益,瞬间就翻脸不认人。 “我说莺鹂,你曾经的本事都到哪去了,啊?我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你,结果呢,你讨好不了金商,还被撤了头牌,现在一块大洋也赚不到,难道是存心砸我的招牌?我告诉你,大上海不养闲人,你今天晚上就去给我打扫茅房!“ 妈妈生向我扔来扫帚,并把我赶了进去。 我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弯腰拖地,这里臭气熏天,简直不是人干的活,但我却卑躬屈膝,不敢有任何怨言。 “哎呦喂,你没长眼睛吗。” 我不小心将污水溅在了一旁舞女的身上,一转身,居然是丁香。 她是上一届跟我一起竞争头牌的舞女,她落败后,一直对我耿耿于怀。 好不容易被她逮住了机会,怎可放过我? 丁香不由分说,一把揪起我的头发,怒骂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头牌莺鹂,你现在怎么打扫茅房了?呵,难道是老天开眼了吗。” 毕竟,我原来在场子还是有点势力的,剩下几个舞女,拉着丁香劝慰道:“算了算了,一件衣服而已,我们走吧,客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不过是一件衣服,你何须这样疾言厉色?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第七章 替你立威 我语气透着不满,看着她一身蜀锦布料,密织金线秀的花纹,价值不菲。 丁香一脸嗤笑,“好哇,也不贵,一共七百大洋,你赔呀。” 我却摸遍了全身,连一个素银手链也没有。 霎时,我脸色就变得十分尴尬,手都停顿在半空,不知如何解围。 谁知,始料未及间,丁香伸出手,重重一巴掌就打了下来,娥眉倒蹙道:“你还以为自己是月赚几千大洋的头牌呢?真是笑死人。” “该死,你这张脸蛋长的可真是好看。”丁香十分嫉妒。 从她的话语中,我听出了危险之意,左右看看,旁边并没有人。 丁香对两个舞女使了眼色,“今天,我就教给你们一个道理,人越在危难的时候,你越要打压她的气焰,明白吗。” “你要干什么!”我慌乱了一声,却被几名舞女压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昏暗的光线下,不知丁香从哪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对准我的脸蛋就要划下来。 舞女都是靠姿色吃饭的,如果我被毁容了,真的要一辈子打扫茅房了。 “啊——”我望着落下的剪刀,失声尖叫,谁知,千钧一发间,却有一个男子挡在了我面前,用血肉牢牢抓住了锋利的剪刀。 “你是谁?”丁香声音都透着恐惧。 男子却厉声道:“你们都不想活了?敢动季容裴的女人!” “季、季容裴”丁香吓的往后退了两步,手腕一抖,剪刀摔在了地上。 丁香有一种如临大敌的危机感,这次,她绝对是撞在枪口上了。 只看男子转过头,对我弯腰,恭敬道:“莺小姐。” “季先生,请您过去。” 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舞厅,季容裴一身黑衣,坐在大厅最中间的位置,旁边围满了保镖和舞小姐。 黑压压一片人海中,转身看到我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给我让开一条道路。 看季容裴刚毅的五官在灯光下更加帅气,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是让我噤若寒蝉。 我一直没说话。 谁知,季容裴抬头后,一双深黑色的眼眸落在我身上,透出几分不满道:“你这个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一身破烂又肮脏的装扮,让我站在季容裴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旁边的保镖见状,附身对季容裴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谁知,季容裴低眸,点燃一根香烟道:“把人给我带来。” 不远处,丁香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看见了季容裴连忙跪倒在地,刚才嚣张的神态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慌。 季容裴翘起二郎腿,声音不大,但语气强硬道:“是你刚才欺负莺鹂?” 季容裴身子前倾,语气不满的低沉道:“你是活腻了吧?” “我没有,季先生。”丁香惶恐,大喊着求饶道:“一切都是误会,季先生饶命啊。” 谁知,季容裴眼眸中,没有一分怜惜,直接对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示意他把人带出去。 我了解季容裴手段残暴,丁香不死也要残废了,她哭喊着救命,还不停懊悔道:“莺鹂姐,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帮我一次吧。” 我明白,季容裴是在替我立威,经他这么一闹,以后在大上海肯定没人敢欺负我了。 可是,也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我上前,刚准备说话,季容裴一把就将我拉入他的怀抱中,滚烫的呼吸,夹杂着苦咖啡的味道。 “怎么,宁愿受欺负,也不打通电话给我吗。”配合着季容裴温润如水的声音,我眼睁睁望着丁香被保镖拖拽了出去,全场围观的舞女,都不敢开口求情,生怕牵连了自己。 见季容裴亲近我,妈妈生连忙上前,还没说话,就被几张银票砸了回去。 季容裴瞥了一眼,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够了吗。” 妈妈生一向见钱眼开,季容裴又大方,将近有八千大洋,立刻心花怒放的点头道:“够了够了,莺鹂早被撤了头牌,季先生出的价钱,可以包一个月了。” “呵。”季容裴哪里能不知道,欺负我,妈妈生才是始作俑者。 不过,收买了她,比处理了要更省事。 季容裴薄唇勾起一丝弧度,单手将我抱起,就这样走出了大上海。 第八章 喜欢吗 出门后,已是深夜。 路边停靠着一辆纯黑色的别克车,季容裴将我放在副驾驶坐上,他轻嗅着我脖颈,挑弄道:“可真香。” 我被金商抛弃,做生意的男人都认为我不详。 季容裴倒也不忌讳? 我好奇,提醒道:“季先生,我是金老板不要的破鞋,您不怕被人耻笑。” 季容裴根本不闻话语,还陷入我的柔情中,他深黑色的眼眸一直盯着我的胸口,看的我很不好意思时,他才伸出手,仔细的抚摸着我的项链,“莺小姐喜欢桃花。” 还记得,我初遇季容裴那晚,也是佩戴着这条项链,季容裴竟然识得。 我点了点头。 他了然,淡然道:“今晚,陪我参加一场拍卖会。” ““ 两分钟后,车子停到了外滩边上的拍卖行,不少官商太太都会光顾,竞拍些珠宝异服,生意特别好。 “等一下。”刚准备进去时,我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实在太破烂了,根本难登大雅之堂。 怕掉了季容裴的身份,所以,我主动提出,要到旁边的服装店,买一身衣服。 季容裴无异议。 进去后,我挑了一件藏蓝色带蕾丝的旗袍,换好后,还特意把金商给我的药粉,抓在手心里,我正想着该怎么动手时。 就注意到季容裴背对着我,他后腰上就佩戴着枪支,毫无防备将最脆弱的一面显露在我面前。 如果此时,我拿起一旁的花瓶,重重的砸下去,那么,季容裴失去意识后,我很快就能得手。 可是,到底要不要这样做? 犹豫了一秒钟,我抬头看见窗户外,停着金商的一辆车子,他就坐在副驾驶位上,我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尽收眼底。 姚天也在他的手上,脖子被皮带勒着,命悬一线。 金商在监视我,我不能在犹豫了,不然,姚天一定会没命的! 正想着,我的手,慢慢侧移到一旁,就在我准备拿起花瓶时。 谁知,季容裴却好像预知了一样,瞬间转过身。 一时间,我曼妙的身姿落在季容裴眼中,他好似看出我的不自然,问道:“怎么了,不合适?” 我刚刚缩回手,却有点心有余悸,“是不是太花了。” 季容裴细心的帮我调整着领口,“你年轻,衬得起这种花色,穿在身上很性感。” 季容裴深黑色的眼眸,透出一丝欣赏,并没有起疑。 可是,我的心真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看来,以我的心理素质,很不适合当卧底。 见季容裴温热的大手,托起我的后腰,如此亲密的动作跟我一起来到了拍卖行。 我才松了一口气。 金碧辉煌,富商云集的地方,拍卖师戴着白色的手套,我们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看见他们拍卖的第一件宝物就是一颗世所罕见的粉钻,专门镶嵌成桃花的样式,因为是由意大利最著名的工匠师打磨而成,就连花瓣也雕刻的栩栩如生。 在场不少官太太都争前恐后,没有哪个女人看见钻石不心动,除非她没有金钱来购买。 我还以为,季容裴只是带我来看热闹的。 没想到,他竟然以两万大洋的价格,拍卖下来送我。 全场高昂的欢呼声,和女人们艳羡的目光,全部朝我看来的一瞬间,我仿佛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明亮的织光灯照耀在粉色的钻石上,五彩缤纷。 季容裴问我,“喜欢吗。” “这个,真是送给我的?” 我不敢相信,季容裴会送我一颗这么昂贵的钻石? “其实,我并不喜欢钻石,我只想看它戴在你的手上。”季容裴望着我,淡然道。 我手指很纤细,又白,鸽子蛋大的钻石戴上去简直熠熠生辉,十分光彩夺目。 刚才,我趁着季容裴在拍卖珠宝的时候,将提前准备好的毒药放进了季容裴的水中,金商告诉我,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致命毒药,药力极强,只要咽下去,绝对就会丧命。 看季容裴抿了抿干涩的唇,自然的端过水杯,就在他要喝下去的一瞬间,我居然动了恻隐之心。 也许是因为季容裴饶过我的命,或者是刚刚晶莹剔透的钻石俘获了我的心。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我皱起眉头,对季容裴大喊了一声,“不要喝!” “这杯水是我的。” 第九章 你不要命了 说完,我快速从他手中抢过了杯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毫不犹豫的一口就给自己灌了下去。 喝下水的一瞬间,我的大脑是懵的,完全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但我心中很明白,我不能辜负红姨,也下不去手去杀季容裴。 我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宁愿痛苦一生,还不如选择自己去死。 至少这样,我不会在相互矛盾,也没有人在逼我了。 谁知,季容裴反应比我还快,一把掐住我的脸蛋,水无法咽下,缓缓从唇角给流了出来。 咳咳,我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看季容裴眉心紧皱道:“你不要命了。” 什么。 他已经意识到了,水里有毒? 接着,不知道是谁举起枪,瞬间打爆了大厅的灯管,房间啪的一声陷入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开始变得恐慌,耳边猛地一下响起了枪声。 “小心!”只听谁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声,上前就抱住了我的头,子弹掠过我的发丝飞了过去,打在墙上,一股呛鼻的味道飘散出来后,我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暗杀! “快走。” 四周全是尖叫声,季容裴刻不容缓的将我带进了地下室,漆黑的屋子里,他点燃了打火石,暖黄色的光线下,勉强照清他失望的表情,“你要杀我?” 他一把掐住我的下颌,怔怔望着我,“为什么?” 见我不说话,季容裴恨得掏出枪,抵住我的太阳穴,冰凉的铁物透着死亡的张力,让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还能看见那玫粉色的钻石在我手指上熠熠生辉。 “你最好杀了我,也干净利落。“省的我回去,还要掉入金商的鼓掌之中。 他已经盯上我了,以后肯定还要利用我去干更多的事情。 而我,越是安然无恙的回去,越会被他怀疑。 “看来,不管我怎么逼问你,你也不会供出幕后主使。”季容裴喘着气息,将手枪更加紧握道:“没发现,你还是一匹狼,喂不熟的狼!” 听着他不屑的语气,仿佛将我内心最深处狠狠戳了一下。 恍然间,我好像看见他胳膊处有一抹殷红,应该是刚才救我的时候受伤了。 “不怕死?是吗。” 季容裴说完,将我愤恨的往后一甩,我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墙壁上,只看他举起枪,对准我之后,瞬间扣动了扳机。 一瞬,子弹钻入肉中,一种钻心的疼痛,让我惨叫出声! “啊——!” 我疼的顿时都失去了意识,觉得我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流动,我快要死了吗? 听见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亲眼看见他往这边跑了,快追上!” 等来人踹开地下室的门,季容裴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们环视一圈,发现了躺在角落中奄奄一息的我,大喊了一声,“这里有人!” “”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再次睁开眼睛,我闻见了一股刺鼻的药水味。 我还没有死,是吗,隐隐约约记得,有人救了我。 “莺小姐是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不过,手术很成功,子弹没有伤到要害。”护士如实禀告后,就离开了病房。 我迷糊的睁开眼睛,看见金商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衣,面色阴沉,走到我旁边。 见我醒了,他一把就扒开了我的病号服,胳膊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轻轻一碰特别疼。 “呵,我就不相信季容裴的枪法,会这样不准?“ “难道,他是故意的?”金商实在太精明了,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谁知,我正要说话,金商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口,与我面面相对道:“说说为什么,我指派给你的任务,你两次都失败了?” “说不清楚,我今天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第十章 莺鹂 出事了 金商狠戾的瞳孔中,到处都是嗜血,让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应该怎么解释,他才会相信我? “我”张口结舌间,看见了胳膊上殷红的血迹,因为金商的疑心太重了,为了避免金商的怀疑,所以,季容裴才痛下杀手打伤了我,不是吗? 所以,我只需要利用伤口解释即可。 不管金商信与不信,我都是真心诚意的为他办事。 我微微一愣道:“商爷,季容裴实在太聪明了,我根本算计不了他,按照你的办法,我将毒药化在水里,准备等他喝下,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他却嗅了一下就发现有问题。” “他并不杀我,而是把我带进了黑屋,问我幕后主使是谁?还说我跟他无冤无仇,肯定不是我要下此黑手,为了不供出商爷,我誓死不说,季容裴恼了,才开枪要打死我。” “我觉得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谁知,关键时刻手枪却忽然脱靶了,才未击中我的心脏,如果不是商爷的人忽然闯进来,我绝对就没命了。” 我脸色发白,身体很虚弱,说完又连连咳嗽了几声。 不管金商如何逼问,我都是保持着证词不变,他也不能把我怎样。 金商质疑的目光,盯着我许久,最终上前,一把掐住我的喉咙道:“莺鹂,这次我就信你,但是你别让我知道你骗我,否则,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他狠戾的目光像是一把凌厉的刀子,瞬间就插入我的心脏,说不害怕是假的。 就凭金商的势力,他有一百种不重样却能整死我的方法。 但我无可奈何,也许,我遇上季容裴,本身就是一场浩劫。 我住院一个星期,大上海新闻不断,先是两大帮派为了争抢货源而闹的天翻地覆。 季容裴先后被金商算计,损失了一大批珠宝货源。 接着,季容裴反击,利用计谋接连黑掉了金商好几家地下钱庄。 因为钱庄是洗黑钱的地方,同时也得罪了一批人,季容裴为了不树敌颇多,给他们全部提成百分之五,等于是给自己拉了客户。 金商哪里能同意,准备单枪匹马,和季容裴决一死战。 我焦急等候消息的时候,金商却忽然没了下文,说实话,我并不希望季容裴出现任何危险,每次一听到有关他的噩耗,我心都揪成了一团,不由自主的担忧他的安危。 却一连几天,上海滩风轻云淡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告诉我可以出院了,我回到了大上海,生意也是冷冷清清。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连个鬼影都没有,平时晚上是最载歌载舞,夜半高歌的时间。 妈妈生托人去询问,结果回来脸都白了。 说金商的父亲死了,是在运货的途中,被一帮土匪给杀了,头颅都被割下来了,悬挂在树上,死的特别凄惨。 金商的父亲,名叫金河,是清朝年代最有名的御医,听说还替慈禧太后看过病,因为一次误诊,被下了大狱,之后使了不少银钱关系,才把人给保释出来。 此后,自己成立了药行,名叫中和药店。 十几年过去,中和药店的名声早已经布遍大江南北,老爷子也是名利双收。 只不过,近两年西药大批盛行,中药销量明显下来了,金商一直帮着老爷子搞老本行,却也劝他退休,好好颐养天年,可是老爷子不肯,认为自己还年轻,不愿意虚度光阴。 眼瞧着就要过六十大寿了,怎么出了这种事? 闻言,大上海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在关键时刻得罪了人,一个个都变得谨言慎行。 眼看着也没什么生意,我准备出场回家。 谁知,百媚却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对我说,“莺鹂,出事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