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梦醒 雪慧悠悠转醒,本以为会看到一室雪白的病房,没料到印入眼帘的,却是一间昏暗无光的屋子。 想起昏迷前之事,雪慧不由苦笑一声。 “相处五年的人,竟把我推出去挡子弹……平时还姐妹相称,关键时刻见真章……娱乐圈果然如此……” 她,雪慧,世界顶级化妆师,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能将相貌平平无奇的人妆扮成绝色美人,甚至改头换面。 五年前与当时的三线明星陆安琪一见如故,成为其御用化妆师,帮助陆安琪一步步成为天后,却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雪慧眼神黯然,但很快打起精神。 “既然我没死,陆安琪你给我等着!这一枪我定会原原本本还给你!” 雪慧深吸口气,挣扎起身,这才有功夫打量起四周。 屋内无光,依稀看得见四周的古典摆设,头顶粉色纱帐飘荡,床顶雕刻着朵朵君子兰,散着丝丝木料香气。 “是谁把我送回剧组?这里似乎不是横店……” 雪慧眉头微皱,缓缓下床。 她跟着陆安琪到过各种拍摄现场,对于古装戏的布置并不陌生,一眼就看出屋内摆设极有考究,根本不似临时搭建。 雪慧在屋内摸索了半天,却找不见电灯开关,只在桌上发现一盏油灯,青铜质地,表面乌黑发亮,覆盖着厚厚油脂,显然已使用多年。 “道具么?做的挺逼真。” 雪慧笑了笑,无意间牵动胸前伤口,忍不住轻嘶一声。 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古装,鹅黄长裙曳地,缀着如意繁花,粉色轻纱长衫,宽袖窄腰,颇为富丽。但雪慧却明显感觉到这一身衣裳不合身。 雪慧摸了摸胸口缠着的厚实纱布,如刀割般刺痛袭来,头一晕,险些摔倒在地。 刚扶着木桌站稳,一道突兀的嘎吱声突然响起。 门被人推开,骤然出现一道亮光,刺目至极。 雪慧不由闭上眼睛,还未适应强光,耳边传来一声惊叫。 “二……二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雪慧睁开眼,才看清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个子不高,梳着双丫髻,一身深绿衣裙布料不错,却是面黄肌瘦。 眼见对方走近想要扶住自己,雪慧不着痕迹躲开,默不作声审视对方。 剧组什么时候有这么小的演员?我怎么不知道?是群众演员?看样子不像啊…… 小丫头被雪慧看的心中发毛,眼中闪过一丝畏缩。 “二小姐,大夫说您伤在心口,需静养,夫人吩咐了您不得离开小院……” 对方话还未说完,雪慧眉头一拧,心中顿生不满。 “二小姐?夫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把你们导演找来!” 小丫头闻言一愣,满脸疑惑望向雪慧:“二小姐您在说什么呀?什么导演……” 见小丫头的神情不似作假,雪慧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怪异来。 一把将人推开,雪慧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 “二小姐,您……您不能出去……” 身后传来小丫头惊惧呼喊声,雪慧却置若罔闻,呆愣望着眼前。 门外,清冷月光洒落庭院,满地银亮如雪,两棵银杏冠盛叶茂,分列两旁,正好挡在两排屋前。 这绝不是她所知的任何影视城或摄影基地! 国内影视城就那么几个,雪慧跟着陆安琪全都见过,多少都带着现代气息,四处可见形形色色人群,若有如此静谧之地她不可能不知道。 微风袭来,雪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头一寒,冒出不好的预感来。 她该不会是穿了吧?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文 第二章 穿越 被小丫头拉进屋,良久雪慧都不曾回神。 桌上那盏油灯很快点亮,映照着雪慧脸色越发苍白如雪。 小丫头悄悄打量雪慧几眼,忍不住低声道。 “二小姐您何苦为难自己呢?想想以前的日子,每日辛苦干活还要被下人欺负,奴婢都替您委屈……现在,老爷总算承认您,夫人也给您小姐待遇,这样还不好么?您为何、为何要自残伤身?” 小丫头的话令雪慧一下子惊醒回神,下意识摸着胸口,心中暗道。 “这具身体自尽而亡?伤口正好与我相同,莫不是因为这个才会让我穿越而来的吧?” 仔细打量着双手,雪慧立即发现,这具身体孱弱的不可思议,手臂纤细似皮包骨般,甚至还带着青紫淤痕。 瞥了一眼身旁畏畏缩缩的小丫头,雪慧念头一转,旁敲侧击打探起来。 小丫头心无城府,几乎是雪慧问什么她答什么,很快,雪慧就知道了不少信息。 小丫头名叫沛玲,所知有限,只知道这里是刘府,当家的刘老爷在京中为官,貌似官位不低,府中有一妻四妾,还有少爷小姐若干。 刘府嫡出的只有大少爷和三小姐,而雪慧所穿则是庶出的二小姐刘雅慧。 说是小姐,刘雅慧却一直不被承认,在刘府被欺凌长大,过的如同最下等丫鬟般生活。 可就在一个月前,夫人突然找上刘雅慧,不但承认其小姐身份,还给予与其他小姐同等的待遇。 刘雅慧自然是受宠若惊,以为苦尽甘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料,这一切是个局。 沛玲所知就这么多,至于为何夫人突然对刘雅慧这般好,而刘雅慧又为何自尽,她却是一概不知。 雪慧揉了揉太阳穴,立即理清思路。 “事出反常必为妖!那夫人打的什么主意,用脚后跟都能猜出一二来。” 突然推出一个庶女取代自己亲生女儿为刘府的二小姐?恐怕其中缘由的关键,就在这“二小姐”上。 挥退沛玲,雪慧靠在床头,心中思绪繁杂。 “没想到,这一枪竟然将我送到了一个未知的时空……陆安琪……是老天让我不要报仇、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么?” 雪慧抬起头,望着头顶半透明的粉色纱帐,眼神渐渐清明。 “既如此,那就在这好好活下去吧!” …… 雪慧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沛玲端着铜盆进屋,见雪慧醒着并不意外,上前想要伺候雪慧梳洗。 雪慧摇了摇头,拿过沛玲手中汗巾,说道。 “我自己来。” “可是……” 沛玲一脸犹豫,雪慧瞥了她一眼好笑道。 “怎么了?以前我不也是这样么?这屋里又没别人,你不用害怕。” 沛玲和刘雅慧自小认识,可以说是一块儿长大,两人情如姐妹。因而当刘雅慧成了二小姐后就把沛玲带在了身边。 沛玲原不过是粗使丫鬟,一时间被提拔成贴身丫鬟,时刻小心谨慎,生怕给刘雅慧带去麻烦。 雪慧见她依旧忐忑,不再多说,低头洗脸。 紧接着她表情一顿,有些讶异的打量着水中倒影。 微黄的黍米水中映照出一张小巧瓜子脸,巴掌大小,没几两肉,脸颊凹陷,面色苍白中带着暗黄,一副长期营养不良样子。 身为化妆师,雪慧对于美容一向极为注重,洗脸用的都是纯天然皂或者洗面奶,就算不化妆,皮肤也是粉嫩如水,哪像现在? 雪慧暗叹口气,将就着用水泼了几下,擦干水渍,又接过沛玲手中蘸盐的杨柳枝刷牙。 洗漱完毕,沛玲已将早膳摆好,雪慧走至桌边,看着桌上两样小菜一小盆甜粥,眉梢顿时一挑。 正文 第三章 受欺 因为体质缘故,雪慧从不吃甜食。 “沛玲,这些饭你吃了吧!” 沛玲瞪大眼睛,一脸怪异望着雪慧。 “二小姐是嫌饭菜不好么?这是夫人吩咐的,二小姐如今在静养,饭菜减半。可这已经比我们从前吃的好很多了。” 雪慧笑了笑,小脸拂过一丝不以为然。 “我只是不想吃而已。” 沛玲犹豫片刻,见雪慧确实没有胃口,这才开吃。 她不敢坐下,就这么站在桌边,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呼噜呼噜几下便喝完一碗甜粥。 看到沛玲一脸满足表情,雪慧眼中露出一丝怜惜。 “这丫头,估计早早就起,到现在还未吃饭。” 虽说沛玲心地单纯,毫无城府,留在身边并无用处,但雪慧还是打算将她留下。 不过两三分钟,桌上饭菜被消灭的一干二净,沛玲捧着最后一碗粥喝着。 而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细锐利的女声陡然传来。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沛玲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手一抖。 当啷一声,她手中那只定窑白瓷碗落在地上,刹那间摔成粉碎。 唰! 雪慧转头一看,只见沛玲脸色煞白,眼中竟带着难以克制的惊恐之色。 “不过是只碗……” 雪慧话刚说一半,砰一声重响,房门被人推开,一名少女款步走来。 少女粉衣绿裙,梳着双平髻,显然是个丫鬟,可那高挑的眉梢、冷厉眼神,透露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凌厉气势。 少女扫了一眼屋内,菱角般鲜嫩的嘴唇一勾,露出一抹嘲弄。 “好你个贱丫头,摔碎了东西,我这就告诉林妈妈,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沛玲噗通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住求饶。 “玲香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别告诉林妈妈……” 雪慧瞥见那叫玲香的丫鬟一脸得意,对于沛玲的苦苦求饶丝毫不在意,甚至还伸脚一踢,直接把沛玲踢开。 “贱丫头,别弄脏了我的衣裳!” 雪慧眉头一皱,上前一把拉起沛玲,表情淡然道。 “哭什么?不过是只碗而已,赔了就行。” 雪慧的突然开口,让玲香先是一怔,有些不信的看向雪慧。 “呦!什么时候你这野种敢这么跟我说话了?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刘府的二小姐?” 玲香将“二小姐”三个字咬的极重,似要故意刺激雪慧。 但让她意外的是,雪慧并未像前几次般面露愤恨,反而一脸平静,那一双眼睛扫来,竟让她有一种畏惧之意,下意识后退一步。 当她回过神来,顿时被自己的反应气到。 “不过是个野种、贱人而已,我怕什么……” 玲香嘀咕,声音不小,准确无误传入雪慧耳中。 雪慧冷笑一声,抬起精巧下巴,冷冷望向对方,厉喝道。 “大胆奴婢!你叫我什么?野种?贱人?整个刘府上下都知道我是二小姐,是老爷的女儿!你骂我野种,置老爷于何地?” 玲香脸色顿时一白,却还犹自强辩道。 “什么二小姐,谁不知道府里的二小姐是雅倩小姐?你不过是雅倩小姐的替代品罢了……” 雪慧心中一动,瞬间捕捉到对方话中之意。 “就算如此,在外人眼中,我还是刘府的小姐,岂是你一介奴婢能随意辱骂?此事若传到夫人耳中,你觉得她会替你说话?!” 雪慧满脸冷笑,眼中更是毫不掩饰露出嘲弄之色。 “沛玲是我的丫鬟,就算做错事也有我这个主子在,还轮不到你这丫鬟来管!还是说,你想取代我,做这个‘二小姐’么?” 正文 第四章 保护丫鬟 “你……” 玲香暗自咬牙,身为夫人的丫鬟,她知道夫人意图,自然也明白,此刻夫人对于刘雅慧的一些要求会尽量满足。 雪慧见她表情倏变,心中了然:果然猜中了!这“二小姐”的身份是关键。 “休要得意!等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玲香猛一跺脚,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待玲香身影消失,沛玲这才忍不住开口道。 “二小姐,玲香姐姐是夫人身边的得意丫鬟,您这样……她一定会回去告状的!” “告就告呗!我还怕她不成?” 雪慧并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她不这么做,她们就不会来惹自己了?笑话! 沛玲立即将屋内收拾妥当,抱着碎瓷片跑出屋去。 雪慧半倚靠在床上,目光透过深色楠木窗棱望向窗外。 骤然来到这陌生之地,若是寻常女子,不是哭泣抱怨,就是惶惑不安,绝不会主动招惹麻烦。 雪慧却是另类。 她宁愿主动出击,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不到半个时辰,屋外再次出现一群身影。 雪慧嘴角微勾,按下冷笑,掀裙起身,一派从容不迫。 “玲香,你这去而复返,莫不是还有话说?” 玲香脸色微变,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一只布满老茧的粗手挡住。 玲香顿时精神一振道。 “林妈妈!” 雪慧闻言,抬头望去。 只见玲香身后跟着四人,其中三人跟她一样的丫鬟打扮,唯有一名四五十岁的老妇,便是玲香和沛玲口中的林妈妈。 雪慧已经得知,这林妈妈是夫人陪嫁,掌管刘府后院一切大小事务,权力极大,对丫鬟有着生杀大权。 从偏屋走出的沛玲一见到林妈妈,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跪倒在地。 雪慧好整以暇的靠在廊柱上,斜睨对方。 “林妈妈好大的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刘府的当家夫人来了呢!” 雪慧此言并不夸张,这林妈妈一身绛色锦缎衣裙,穿的比她这个“二小姐”还贵气。 林妈妈眼眸闪过一丝厉芒,并不答话,而是直接问道。 “方才夫人传召,二小姐为何不去?” 雪慧疑惑,当看到目光闪躲的玲香,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我才刚起,未曾梳洗妆扮,怎好就此前去?我已让玲香传话片刻就到,怎么玲香未告知林妈妈么?” 雪慧话刚说完,玲香急忙反驳道。 “你撒谎!方才哪有让我传什么话?” 雪慧眉梢微挑反问道:“我跟林妈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方才一口一个野种、贱人喊的高兴,这会子怎么不叫了?” 玲香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满脸愤恨恼怒。 “林妈妈,不知府中对那些目无尊卑的刁奴该如何惩处?”雪慧悠然问道。 林妈妈瞥了玲香一眼,语气淡漠道。 “玲香触怒二小姐,掌嘴二十。” 话一落,玲香小脸煞白,连忙拉着林妈妈衣袖求饶。 “林妈妈不要听她胡说!我没有……” 林妈妈一甩袖,身后那三个丫鬟立即上前,左右开弓拉住玲香,剩余一人张开双手,朝玲香搧去。 啪啪啪! 清脆巴掌声响起院内,不过片刻,玲香两颊便肿的犹如馒头。 雪慧笑眯眯的看着她被掌嘴,眼中没有丝毫畏色,反而一脸的兴致盎然。 林妈妈心中奇异,轻咳一声问道。 “二小姐,现在可以去见夫人了么?” 雪慧拍了拍手,朝林妈妈嫣然一笑。 “多谢林妈妈为我出的这口气,我们这就走吧!” 说罢,雪慧拉着沛玲率先走向院外,浑然不顾林妈妈骤然变黑的脸色。 玲香被打,雪慧心情颇好,她可不是柔弱善良的白莲花。 敌进我一尺,我进敌一丈,这才是她的行事准则。 正文 第五章 见夫人 原本的刘雅慧常被玲香这些丫鬟欺负的极狠,身上的淤痕便是由此而来,借此机会打玲香几巴掌,也算是为原主出口气。 走出小院,雪慧饶有兴致打量四周。 刘府在京中并不算大宅,但胜在精致,亭台楼阁隐于翠绿林木,游廊穿梭其间,带着江南水乡的灵气。 “看来这刘老爷是南方人,能爬到如今位置不容易啊。” 雪慧暗道。 京官向来比地方官更加难为,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能在京城占据一席之地并非易事。 雪慧并未从沛玲口中打探到关于刘老爷的信息,不过她倒不担心。 自刘雅慧出生以来,刘老爷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庶女存在。 虽说如今承认她二小姐身份,却也不见得真的关心她。 雪慧摸了摸左胸,伤口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这一家子的冷漠无情。 沿着长廊一路东行,不出片刻,雪慧眼前出现了一座精巧院落。 这院落比起她住的小院大了足足四五倍,圆形拱门以松、梅为饰,一长匾悬于其上。 “东来院。” 雪慧默念一句,跟在林妈妈身后走了进去。 院内栽种着几株杏树,或白或粉的杏花点缀其间,淡淡花香充斥鼻尖,雪慧不由微微眯眼。 “杏花不俗不艳,杏果温热酸甜,倒是那杏仁,我记得可是有毒的呢!” 一般的大户人家主院种的大多是梅兰竹菊,或是芍药丁香一类,很少有人会种植这类果树。 就在雪慧思考之际,林妈妈已带她来到主屋前。 “夫人,二小姐来了。” 两名娇俏丫鬟随即打帘而出,目光落在雪慧身上,惊讶之余,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雪慧假装未见,直接走进屋内。 三四月的天,清晨还带着些寒意,雪慧走了一路脸、手早已冰凉。 一入屋内,一股暖风扑面而来,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雪白的小脸泛起些许红润,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雪慧几步上前,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圈椅内的贵妇。 刘府夫人赵氏! 赵夫人三十出头,保养的不错,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模样,鹅蛋脸,五官大气周正,如云乌发绾成凌云髻,簪着金灿灿的流苏步摇,妆容精致,雍容贵气。 此刻,赵夫人正看向雪慧,笑容温和,一副慈母样。 “雪慧见过夫人。” 雪慧上前一步,屈膝捏腰行了一礼,也不管这礼到不到位,反正从来没人教导刘雅慧礼仪,这一点谁都知晓。 果不其然,赵夫人并不在意,缓缓开口。 “起来吧。” 雪慧站在一旁,目光从赵夫人头上金簪移到她手上金镯,又转到她身后的琉璃屏风,以及多宝阁上摆放的各类瓷器摆件,猜测着如今朝代。 这时候,赵夫人端着青花茶盏说道。 “我不知前日你从丫鬟口中听了些什么闲言碎语,竟闹得拔刀自尽……要知道你如今身份不同,是刘府的二小姐,千金之躯,精贵的很,决不能有任何损伤!” 赵夫人倏地抬起眼睑,一双眼眸顿生凌厉。 “此事我已压下,那些丫鬟都打发出府了,老爷也还未知晓。若你感念老爷的生养之恩,就给我好好在府中呆着!若再生出类似事情,连累的不只是你一人!” 话音落地,只听得砰的一声,赵夫人将茶盏拍在桌上,警告之意流露无遗。 雪慧心中一凛,遂低头答道。 “雪慧知晓,谨尊夫人教诲。” 走出东来院,雪慧回头一看,林妈妈也好,其他丫鬟也罢,没有人跟上来。 耸了耸肩,雪慧乐的如此,正好趁此机会打量整座府院。 正文 第六章 府中小姐 不等雪慧穿过抄手游廊,迎面便走来两名少女,相貌有着六七分相似,皆是瓜子脸,明眸皓齿,只不过一人年长些,约有十五六岁,而另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岁。 雪慧一眼看去觉得两人颇为眼熟,瞥见二人身上穿的镂金百蝶穿花裙以及头上戴的翡翠、红玉发簪,当即明白过来。 能打扮如此富贵,显然就只有府中的小姐了。 雪慧已从沛玲口中知晓,刘府共有四位小姐,原本的二小姐是赵夫人所生,地位高人一等。 除此之外还有庶出的大小姐、三小姐和五小姐。 而雪慧被承认之后,排在了第二,其他人自然都向后靠了靠。 “看年纪,这大一点的显然是大小姐刘雅馨了,小的那个应该是她同胞妹妹刘雅丽。” 确定二人身份,雪慧却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反而将目光投向花园,一副欣赏美景状。 “贱人,见到本小姐还不过来磕头?!” 那刘雅丽柳眉一竖,尖声叫道。 一旁的刘雅馨倒是一派温柔贤淑表情,却并无阻止胞妹之意,脸上带笑,坐看好戏。 雪慧一双细细秀眉微微一挑,目光扫过两人,瞥见他们身后的丫鬟皆是一脸不屑和嘲弄,心中顿时明白,这两姐妹平日定是欺负原主惯了。 不过,她可不是懦弱可欺的刘雅慧! 斜斜瞥了两人一眼,雪慧慢悠悠开口道。 “这偌大的院子,四妹妹在叫谁呢?” “贱人,自然是叫你了!” 雪慧轻笑一声,原本蜡黄暗淡的小脸因这一笑,竟是多了股说不出的意味,让人一时一怔。 “四妹妹这话可让人费解了,我如今好歹也是府里的二小姐,你不称我一句二姐,反而一口一个贱人是何意?” 雪慧眼中带笑,语气却是颇冷。 “什么二小姐?呸!就凭你这贱人生的贱种,还想让本小姐称你一句二姐?” 刘雅丽粉嫩小脸一甩,下巴高抬,眼中满满的鄙视。 “是么?可是我这二小姐,可是老爷、夫人亲口承认,整个京城都已知晓。莫不是四妹妹觉得老爷夫人处事不公?那大可前往东来院禀明夫人,也好过在这儿耀武扬威,拿我这个庶姐出气。” 话语一顿,雪慧目光转向刘雅馨。 “四妹妹这话若是让老爷夫人听见,不知是会念四妹妹年幼无知呢,还是觉得二姨娘教导有方?” 话说完,雪慧也不管这两姐妹表情瞬变,长袖一摆,施施然从二人身边走过,朝自己小院走去。 雪慧一走,刘雅丽轻跺莲足,气恼道。 “姐姐,你看她!不过几日不见,这贱蹄子竟然敢这般对你我,若让她嫁得个好人家,日后还有我们好日子过么?” 刘雅丽看着雪慧离去背影,眼中尽是不忿,还带着一丝嫉妒。 刘雅馨却是拍了拍她的小手,温婉说道。 “你担心什么?横竖不过是个卑贱丫头生的,还能越过你我去?” “我知道,可就是不服气。凭什么爹跟母亲一句话就让这贱蹄子成了府里的小姐?还是二小姐!都排我前头去了!” 刘雅丽嘟着粉嫩小嘴,越发不满。 刘雅慧的来历府中无人不知,当初她娘不过是浆洗房卑微的粗使丫头,却趁着刘老爷酒醉爬上床,还一夜怀胎,生下了个女儿。 虽说生下刘雅慧后这浆洗丫头就难产而死,可刘老爷却因着被算计对这个女儿没有一丝好感,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最初刘雅慧连名字都没,更别说冠之以刘姓了,整个刘府的下人都不把她当主子看,整日欺凌压榨。就连刘雅丽闲来没事,也会找刘雅慧麻烦。 正文 第七章 教训 可谁曾想,一月前夫人突然把刘雅慧带到人前,不但承认其小姐身份,更是给予不少优待,真真的一派慈母表现。 这让自小在赵夫人手下谨小慎微的刘雅丽心中极为不平,越发的看不惯刘雅慧,三天两头找机会教训出气。 “你若不喜,大不了找个机会把她弄出去,或者……” 刘雅馨在刘雅丽耳边低语几句,那刘雅丽顿时眼睛一亮。 “还是姐姐有办法!” 另一厢,雪慧并不知道那两姐妹已经算计上了自己,一路悠闲回了小院,正好看到沛玲和一个丫鬟争执。 “出什么事了?” 雪慧迈步走近问道。 两人见雪慧突然出现,忙回身行礼。 “二小姐您回来的正好,奴婢方才见金玲从小姐房内出来,闪闪躲躲的像是藏了东西!” 沛玲揪着那丫鬟一脸气愤说道。 “你胡说!”那金玲却是扭着身想躲开沛玲,扯着声音喊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藏东西了?想污蔑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金玲长相颇为雅丽,约十四五的年纪,比沛玲大了一些,可眉宇间却带着高傲,目空一切,哪怕面对她也是如此。 雪慧眉头一皱,心下有了计较。 “污不污蔑,待会儿就知道了。”雪慧冷声道,“沛玲,把院里的丫鬟都给我叫来,我有话吩咐。” 沛玲虽有疑惑,但还是依言跑了开去。 很快,一大票丫鬟婆子推推搡搡出现在院内。 “这赵夫人倒是会做表面功夫,院子里人不少,但一个个都中看不中用。” 雪慧一眼扫去,见这些人表情各异,却是一样的轻视不屑嘴脸,脸色瞬间一沉。 除了沛玲对她确为真心外,她竟没看出一人对她带着小姐的敬畏。 “沛玲,你去传话时,她们都在作什么。” 雪慧冷声问道。 沛玲觑了一眼雪慧,又看了看满院子的人,小声说道。 “张婆子和王婆子她们在廊房吃酒,淑颖和玉莲她们在偏房歇息……” 沛玲年纪小,记性却是极好,一个个说过去竟是没有一丝错漏。 雪慧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回目光,转悠一圈,落在最前头一名靛色绸布妈妈身上。 “你们都是夫人赐下的人。”雪慧的声音悠扬,却如腊月寒风,令人心中一凛,“夫人心善,对我这庶女如此看顾,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感恩戴德。不过……” 话语一转,拖着长长的腔调,听得众人心中一紧。 “夫人好意,却也有不察之时。我不过是个小小庶女,自是使唤不动你们,改明儿我就去东来院求夫人,让她给你们重新找个好去处,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们!” 一字一句,如针尖戳在众人心头。 为首那妈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回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二小姐恕罪!老奴并非有意怠慢,还请二小姐宽恕。” 她一打头,其他丫鬟婆子们顿时反应过来,急忙应声跪下,口中说着求饶之言。 她们都是夫人特意挑选出来的心腹,送来小院自然是为了看管二小姐,其中以那位窦妈妈为首。 窦妈妈却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一听雪慧话语之意便已了然。 夫人在不在意这个庶女是其次,可若让夫人知晓底下人对夫人命令杨凤英为这才是要命。 别以为夫人表面看起来仁慈,窦妈妈心中却清楚万分,若夫人真仁慈,这偌大的刘府就不会只有大少爷一个男丁了。 窦妈妈的神情变化,雪慧一一看在眼里,至于其他下人她并不在意。 这小院名义上她是主子,可真正的掌控者却是眼前这窦妈妈。 正文 第八章 窦妈妈 第八章窦妈妈 轻咳一声,雪慧上前一步将窦妈妈从冰冷青砖地面扶起,语气稍缓。 “窦妈妈何必如此?谁都知晓窦妈妈是府中老人,对夫人最是忠心不二。雪慧不懂礼数,有不对之处窦妈妈可要不吝教导才是。” 几番话下来软硬兼施,听得窦妈妈暗中惊奇,不由多打量了雪慧几眼。 这丫头原先一直在后厨、浆洗院做杂活,一向畏畏缩缩,怎么突然变得通透起来? 想起前几日还因那件事寻死觅活的刘雅慧,窦妈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雪慧心里也清楚自己今日举动定会让人生疑,可要她佯装原主的懦弱无能、逆来顺受却是不可能。 她雪慧是谁? 就算来到这陌生之地,她也不会因此而屈就自己。 刘府这一方小隅,绝不会是她久留之地。 只不过,她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需要打听安排,这才故意做出这番举动。 虽说不可能真的拉拢窦妈妈,至少也能在这小院内有自己的空间。 至于可信任的人…… 雪慧眼神转悠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沛玲身上。 “人在世所图无非是情义、利益,这些人总有一两个能为我所用。” 跟着陆安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雪慧纵然不是个中好手,手段也不少。 “多谢二小姐体恤。”窦妈妈顺势起身,脸上笑意微闪,“底下人对二小姐不敬,依老奴看,不如罚了每人两月月例吧!” 雪慧挑挑眉,不置可否,抿着的嘴微微一弯。 “就按窦妈妈说的办吧!至于金玲,搜出东西来直接打发了吧!” 遣退下人,雪慧一个眼神扫去,窦妈妈立即会意,随其进屋。 卧房阴暗,一推门,便有一股潮湿冷气扑面而来。 雪慧微微一凝,想着自己身上伤,住在这里哪里是养伤?分明是折腾人! “二小姐有何吩咐?” 窦妈妈进门后却是目不斜视,待雪慧挑椅坐下,遂开口问道。 雪慧翘着二郎腿,没有丝毫大家闺秀模样,看的窦妈妈暗自皱眉。 “唤窦妈妈进来,自然是有事要问。” 雪慧随手拿起桌上青绿彩纹茶壶,温热茶水倒入配套茶盏中,升起几缕袅袅白烟。 “这院里的下人既然都由窦妈妈管,我就不再过问了,不过有几点还望窦妈妈注意。” 雪慧一边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说着。 “如今我既是刘府二小姐,夫人也给我其他小姐相同待遇,该有的规矩就该立起来。” “夫人派你来,可不是耍主子威风的!” 窦妈妈神色一凛,望向雪慧的眼神充满了惊异和疑惑。 这小妮子原先还一副畏畏缩缩、见谁都怕的模样,怎么过了一日竟大变了?还是说,之前那副样子是她故意装出来给人看的? 若是如此,为何此刻不继续装下去? 莫不是因为那件事…… 窦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咳一声,急忙说道。 “老奴不敢,小姐但有吩咐,老奴自当听命。” 雪慧瞥见她一脸假装的恭敬,并不揭穿,点了点头道。 “现在跟我说说府里的人事状况。” 窦妈妈倒不怀疑雪慧为何询问,因为之前的刘雅慧在府中连下人都不如,这一个月来过得胆战心惊,也不曾打听过。 “自从分家后,刘府如今是老爷当家……” 刘府也算是名门,刘老爷刘孝忠,排行老大,下头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自五年前分家,三个弟弟都分了出去,其中两人在外为官,另一人则是回老家打理宗族示意。 正文 第九章 打探消息 刘孝忠共有一妻四妾,妻子赵氏是忠勇伯府庶出小姐,妾室身份地位不同,其中二姨娘阮氏生了两个女儿,便是刘雅馨和刘雅丽,还有就是四姨娘生了五小姐刘清岚。 刘孝忠位居户部左侍郎,从一品,他能爬到这位子,雪慧猜测忠勇伯府必是出了大力。 窦妈妈说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下,正口干舌燥之际,手边突然多了一杯温茶。 抬头一看,却见雪慧一脸淡然,窦妈妈犹豫一瞬,当即接过茶盏,道了声谢。 雪慧不再看她,而是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敲打着桌面沉思。 “以赵夫人背景来看,这刘府定是她一家独大,那些姨娘不可能越过他去。刘老爷一听就是把官位看的比什么都重,除了嫡子嫡女外,其他庶出的根本不在意,可为何会突然把刘雅慧提成二小姐?” 嗒嗒的敲打声在屋内回荡,显得寂静无比。 倏地,雪慧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窦妈妈,原先的二小姐,是否有婚约在身?” 雪慧突然问道。 窦妈妈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雅倩小姐在十岁时便已定亲,对方是皇九子,如今的建王。” 顿了顿,窦妈妈又补充道:“此事当年闹得人尽皆知,还被传为一时佳话。” 雪慧闻言,心中猜测,或许与那建王有关? 脑海中闪过几种可能性,但没有足够信息,雪慧无法推断出结果,只能暂时放下。 “窦妈妈,我的月例有多少?” “二小姐每月有五两的月例银子,不过因着前几日受伤,月例所剩不多……” 雪慧听出窦妈妈语气微颤,心下了然,一双翦瞳扫向对方,那冷然目光看的窦妈妈心惊不已。 “这月例银子怕是都被这老婆子吞了……” 雪慧正欲开口要,窦妈妈却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急忙道。 “再有两日便是发放月例之日,二小姐不妨等等。” 雪慧念头一转,也不想逼得对方太急,毕竟她还有用得着对方之处。 “既如此,你将剩下的银子交给我,日后我自己保管。” 语气不容置疑,竟让窦妈妈生不出一丝抗拒来,屈膝一礼后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不过半盏茶功夫,窦妈妈便抱着一只描金绣纹的红木盒子走了进来。 将木盒和钥匙放在桌上,窦妈妈低垂着头,大气不出。 雪慧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零零散散躺着不到一百个铜子儿,除此之外还有两支簪子和一块青玉。 簪子皆是鎏金,样式老气不说,光泽也无,雪慧只瞥了一眼就放在一边,伸手拿起那块玉来。 这玉一寸长,半寸多宽,入手温润如水,因年代久远,正面花纹磨损极大,连上面的字都无法看清。 雪慧眯着眼打量许久,才看出来刻的是一个“蓝”字。 “这东西显然不是赵夫人赏的,看质地似乎一般,怕是原主的生母留给她的吧!” 摸了摸那个“蓝”字,雪慧找了根红绳串起,戴在了脖子上。 “这点钱根本派不上用场,倒是这两根簪子……” 眼珠一转,雪慧将那两支簪子递给窦妈妈,笑眯眯道。 “窦妈妈也应该清楚在这府里花销不小,这簪子我平日也不用,劳烦妈啊帮我卖了。” “卖了?” 窦妈妈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两支簪子是当初刘刘老爷赏给雪慧生母的,一直被其视若珍宝。自从刘雅慧来到小院,凡贵重物品都由窦妈妈保管,除了钱,这簪子和玉也被她私吞了。 今日雪慧表现出来的气势吓到了窦妈妈,她才将簪子和玉还回来。 而那月例银子却是早就被她用掉,就算吐也吐不出来。 正文 第十章 美容秘方 雪慧好似没看见窦妈妈的表情,点点头道:“卖的钱你再帮我买些东西回来。” 说罢,雪慧找出纸笔,在窦妈妈惊讶目光中,刷刷刷写下一大串。 “好了,这些在药铺应该都能买到,也不贵,最好今晚之前就买齐。” 窦妈妈走出卧房时还未反应过来,手中捏着那张纸,也不知是震惊于雪慧会识字,还是被她气势所摄。 回头瞥了房门一眼,窦妈妈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捏了捏揣在胸前的簪子,忽的神情一凝,像是下了某个艰难决定,大步离去。 窦妈妈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两个时辰她便将雪慧所需之物购买齐全。 “小姐,两支簪子一共买了二两六钱,花费一两四钱,还剩一两二钱,请您过目。” 雪慧接过窦妈妈递来的荷包,只扫了一眼便收起来,注意力顿时放在那一大包东西上。 “白附子、密陀僧、茯苓……这玉容散有几种版本,现下条件有限,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子了。” 嘟囔了几句,雪慧很快招来沛玲,带着她开始将所有药材研磨成粉。 玉容散是《千金要方》所记常用美容配方,能美白祛斑,还可改善身体,最重要的是所用配料价格便宜。 看着沛玲认真的磨着药粉,雪慧又将其中的白芍、白术、白茯苓挑出。 “这三白汤效果也是不错,暂时先用这个,等过段时间再用四物汤。” 雪慧很快整理出一套美容养颜方法。 她可不是只会化妆而已,对于美容养身其实更加讲究,陆安琪那迷倒众生的美艳容貌,都是靠雪慧养护而成。 原主这具身躯看起来干柴瘦小,发育不良,不过在雪慧看来,这完全是因为吃不饱而导致的营养不良。 如今既已成为刘府小姐,日后自然不愁吃穿,慢慢就能将养回来。 只不过这满身的淤青疤痕和粗糙皮肤,雪慧却无法容忍。 “三天应该就能见效,这些够用一个月了。” 看着瓦罐中满满的米白色细粉,雪慧满意的点点头。 忙活了大半天,雪慧正觉得饿了,沛玲和另一个丫鬟就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午膳还算丰盛,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主食除了米饭外,还有一碟小包、一碟桂花糕和一碟豌豆黄。 吃了七分饱,雪慧便放下筷子。 不一会儿,沛玲端着一大碗药汁递到雪慧面前。 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汁,不用尝雪慧就能闻到那苦味,嫌弃的皱着眉头。 “小姐,您的伤……” 沛玲小声提醒了一句。 雪慧摸了摸胸口,伤倒是不怎么疼了,但药还得喝。 叹了口气,雪慧无奈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将一碗药尽数吞下。 砰!放下碗,雪慧直苦的满脸发白。 沛玲见状,急忙掏出一个荷包,小心翼翼拿出一粒酸枣蜜饯送入雪慧口中。 “有这东西你不早给我,苦死我了!” 雪慧含着蜜饯口齿不清抱怨。 “这蜜饯没剩几个了,小姐可要精细着吃,一日只有一颗。” 沛玲迅速收起荷包,一脸正色。 雪慧眉头纠结:“连个糖都没得吃,这日子也太悲催了。” 不过雪慧也知道,古代人对于零食这个概念极度缺乏,除了各种点心干果外,糖跟蜜饯很少会有。 况且她这原主又是个不受宠的,能有这一袋酸枣估计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细细嚼着酸枣,酸甜味刺激着味蕾,很快将那股可怕苦意驱除,雪慧托腮望着院内,心里打起了主意。 “这才三四月份,再过几个月这杏树就能结果了吧?” 想起东来院那几棵高大茂密的杏树,雪慧眼睛一眯。 “只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得想办法弄钱才行。我就不信,以我所知的各种美容方子和化妆手法,还不能在这古代混的风生水起了?!” 雪慧狠狠咬着枣核,思量起如何赚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