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金陵四少 第一章 金陵四少 二十一世纪的特级试飞员楚越,此刻却坐在国军航校初级班的课堂上。这时离西安事变发生正好相差六十五天,离全面抗战的爆发相差不到一年时间了。 所以楚越满脑怒火,盯着讲台上正慢条斯理在黑板上画着飞机模型的教官,恨不得将他拉下来,取而代之。 像他这样老牛拉破车的速度,学员们什么时候才能驾机上天,还能赶得上抗战前期那些震惊世界震惊历史的中日大空战吗? 楚越身旁传来一阵打鼾声。他扭头,发现左侧那个矮胖似圆球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再左侧,一个细高挑的青年眯缝着一双几乎不见眼珠的眯缝眼,色迷迷地看着放在座位下的一张画报,那上面影星蝴蝶袒胸露乳的剧照。 “哎,哎!”他右侧的面庞清秀的青年扯扯他的胳膊,笑嘻嘻说,“我说张大哥,你要真对宋教官那个妹子动了心,照我说,追什么追,搞到你的张公馆里,还不是由你摆布。” 楚越皱皱眉头,扭回头不愿理他。刚穿越而来不到半天时光的他,已从他灵魂依附的这个躯体模模糊糊的记忆,和与这三人旁敲侧击的闲聊中弄清楚:矮胖子名叫于愿忠,二十三岁,出身于巨商大贾之家,据说他家的财富积累足够买下整座金陵城的;细高挑名叫赵常伟,二十二岁,出身于官宦家庭,父亲现任外交部次长;清秀青年,二十岁,有着一个和他十分不太般配的名字,“白擎天”,他出身更为显赫,他的父亲曾是孙中山同一时代的革命者,据说当年武昌起义胜利后,还是他的父亲从国外将孙中山接回国就任临时大总统的。 而楚越穿越后的出身并比他们三人毫不逊色,身为国军中将的父亲,现正担任金陵城防司令。 教官好不容易画完,转过身来。楚越赶紧踩踩矮胖子的脚一下。矮胖子醒过来,扭头看着楚越问:“张大哥,你倒是干什么呢?眼看那只北京烤鸭就要吃到嘴里了。” “吃,你就知道吃。”细高挑扭头看着他,“我们跟着张大哥来上航校,是为了什么?不想着帮助张大哥把宋教官那千娇百媚的妹妹搞到手,我们不都是白来了。” 楚越又是皱皱眉头,照细高挑的说法,他们四个人来上航校的目的竟是为了追求上面正讲课的宋教官的妹妹?看样他们一口一个叫着的张大哥,也是标准的纨绔子弟一个。 宋教官好像没有看到他们正交头接耳,或者根本不愿理睬他们,指着黑板上的飞机图形,津津乐道:“这种飞机是由美国寇蒂斯飞机公司制造,我国曾于民国二十二年购买过它的原型机 “鹰”II。霍克-3就是“鹰”II型的改进版,相比较“鹰”II当然更先进,作战能力更强,可以说是当今世界最为先进的战斗机。” 下面传来一片“啧啧”的赞叹声。教官微笑着听完学员们的赞叹后,才带着一种非常神秘的表情低声说:“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今年为庆祝蒋委员长五十大寿,发动全国民众劝捐飞机,我们即将购买的就是这种飞机。” “霍克-3?” “我们购买了霍克-3?” …… “对,同学们猜的很正确。”宋教官带着得意的神色说,“这消息可是当前最大的秘密,你们不能到处乱说哟!” “白痴,一群白痴。”听着教官哄孩子似的语气,楚越终于忍耐不住冷笑起来。 “张梓男,你笑什么?站起来回话。”教官无比厌恶地盯视着他。这小子刚来航校不到三个月,越是星期天越不愿回家,每天在他的教官小院前转悠,总是找准机会向他正上金陵大学的妹妹献殷勤。兄妹俩明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却慑于他父亲的身份,不敢过于得罪他。 楚越四下望望,并没有人站起来。 “张大哥,你未来的大舅哥叫你呢!”坐在张梓男左侧的矮胖子胳膊肘抵抵他。楚越这才记起,他现在的名字就叫张梓男。 “是”楚越(现在应该叫他张梓男了)站起来,打立正:“教官同志,请指示。” 教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梓男,你从哪里学到共产党的那一套,油腔滑调的。”宋教官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深恶痛绝来形容。 张梓男这才想起来,他此刻呆着的地方是国民党的航校,赶紧改变称呼:“教官先生,刚才您问的是什么问题?” “好,我再重复一遍。”宋教官无奈地摇摇头说,“我问你刚才笑从何来。” “报告教官先生,”张梓男“啪”的又是一个立正,“您刚才说的有误,即便现在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霍克-3也算不上最先进的战斗机。” “哟!”宋教官满脸的讥笑问,“你对当今世界的战斗机倒是很了解,照你所说,哪一国家的哪一款战斗机算得上是最先进的呢?” 张梓男沉吟片刻回答:“先进不先进,要看怎样来分析这个问题。有的飞机航速快,有的飞机火力强,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飞机是依靠人驾驶的。所以说,人的因素最重要。”他侃侃而谈,随后又补充道,“当然我所说的这些都是指有人驾驶飞机。” “哦!”宋教官脸含讥笑说,“照你所说,还有无人驾驶飞机喽!” 现在和他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张梓男认真地说:“这怎么不可能,我们飞机的鼻祖——风筝是需要人来驾驶的吗?” “强词夺理!”宋教官刚想把手中的教具摔到桌子上,想到此人父亲的身份,挥挥手令张梓男坐下。 矮胖子用手捅捅他,嬉笑着问:“张大哥,你什么时候学到的这些道理,航校里最牛气熏天的宋教官,都让你说得没词了。” “是呀!宋教官倒是让张大哥说得哑口无言了,但你们注意他的眼神没,恨不得将张大哥吃下去。”矮胖子左侧的细高挑从口袋中掏出块口香糖扔给张梓男,说,“宋教官那个水灵灵的妹子本来对你就不感冒,这下更没戏喽!”他又给矮胖子递过去一块。 矮胖子左侧的青年,眉清目秀,把头勾过来,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说:“赵常伟,你也太小气了,不就是美国产的一块糖嘛!怎么没有我的份?” “就你小子嘴馋。”细高挑把手中剥了一半的糖块扔到他手上。秀气青年,含着口香糖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照我说,就宋芸漪那样的,张大哥干吗费这么大的事,直接把她搞到张公馆里,还不是任由你摆布。” 矮胖子爬起半个身子,伸手给他头上一个爆栗:“小白,你以为是对付你那个娇滴滴的小姨娘,霸王硬上弓。哥哥劝你别弄得过火了,要是让你爹爹知道此事,不打断你的腿才怪呢!” “你,你……”青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才给你爸爸戴绿帽子呢!” 矮胖子、细高挑同时笑起来,只是压抑着不敢出声。张梓男忍俊不住,喷出嘴里的口香糖,正黏在前面的学员脖颈上。 “你他妈瞎了眼了,什么东西都往人身上吐。”前面是一个黑大个,抹了一把脖颈,扭过头瞪着张梓男。 过错在张梓男身上,他刚要赔礼,只听矮胖子大声说:“福原,你骂谁呢?小心老子揍扁你。” “是呀!我们兄弟也是你能骂的。”细高挑、秀气青年,同时跳了起来。 “你们不就是金陵四少么?你以为我怕你们。”黑大个也随着跳起来,伸手抓住矮胖子的衣领,提起拳头就向他的脑袋上敲去。 “住手!”讲台上的宋教官大声阻止。 黑大个“哼”了一声,放开手,坐下去。张梓男身边三个人还在气咻咻地站着。 “张梓男,张梓男……”宋教官大声喊道。 教室中没人应声。 矮胖子叫他:“张大哥,你的魂是不是都被宋芸漪勾起去了,你大舅子叫你呢!” 张梓男从懵懂中清醒过来,站立起来“是”。 宋教官沉阴着脸说:“张梓男,本教官忍耐你多时了,你不愿好好上课可以,但你不该搅乱课堂。” “搅乱课堂,课堂是我搅乱的吗?”张梓男看看身边的三个人。三个人同时向他挤挤眼,仍然不改一脸的嬉笑。 “于愿忠、赵常伟、白擎天,你们也都给本教官站起来。”教官忍无可忍,把手中的教学用具摔在桌子上。 “宋教官大人,我们不都在站着吗?”细高挑阴阳怪气地说。 宋教官是自己气糊涂了,稳定一下情绪,说:“本教官知道,你们四个号称‘金陵四少’,标准的纨绔子弟。尤其是你——张公子,更是他们之中的头,他们干坏事,哪一件不你是挑唆的。” “哦!宋教官,您这就不对喽!”叫于愿忠的矮胖子首先发难,“ 嘴长在我们自己的脸上,手长在我们自己的胳膊上,你们怎么能把过错都算在张大哥身上呢!” 张梓男心想,自己在这三个人之中还挺有人缘。 “你别强词夺理,”宋教官气极反乐,揶揄道,“你们刚才没有跟张梓男嘻嘻哈哈,没有被张梓男挑唆得故意破坏课堂纪律?” 张梓男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道:“教官同志,他们三个破坏课堂纪律,可不是我挑唆的。” “你——”教官气得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张梓男,你是来学飞行的,还是来捣乱的?别以为你的父亲是国军中将,如果不愿学飞行,现在就可以回家。”他指着其余三人:“还有你们,家大业大,可以呆在家中为所欲为嘛!何必来受这个罪?” 四下里都是投射来的谴责的目光。 乖乖的了不得,张梓男明白是犯了众怒。 向其他三个人说:“咱们好好听课吧,不要再捣乱了。” “是,张大哥。”张梓男的命令比宋教官好使多了,身旁三人同时坐下来。 宋教官也不愿太得罪他们,又开始他烦琐芜杂的理论教学。张梓男岂愿听这些,低下头,拿过纸张和笔,画起了飞机图形。教官以后再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进入他的耳朵。 过了好久,教官忽然叫起来: “张梓男” “张梓男” …… 他连叫数声,张梓男才想起他是在叫自己,并且想起人家是飞行教官,自己还是飞行学员的身份,赶紧站起来:“教官同志,你是叫我吗?” 课堂里又爆发出一阵哄笑。教官猛地将手中的教具摔在桌子上,又弹到地上,成了一堆废品。 张梓男一阵紧张,赶紧立正站好。 “算了,算了。”教官摆摆手,说,“请你回答本教官刚才提出的问题。” “问题?教官先生,您刚才向我提出问题了吗?”张梓男刚才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听课上。 “ 你刚才挺认真的样子,不是在听课?”宋教官走过来,拿起张梓男桌上的飞机图,“嘿嘿”冷笑说:“我说你怎么会如此老实,原来在画这乌七八糟的东西。” 张梓男画的是他穿越之前最后一次试飞的世界最先进战机猎杀-3000,但跟宋教官能说得清楚吗? 飞行教官轻蔑一笑,目光转向全班学员:“同学们,大家一定要记住,你们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呀!在空中这个战场上,永远是以飞行技术加上勇敢精神制胜的,绝不会分什么身份的贵贱高低。在地面上,你可以靠着显贵的出身逃避战场、逃避敌人,空中可以吗?即便你们是什么金陵四少,如果不好好学习,只要你上了天,也会很快完蛋。” 细高挑说道:“娘的,宋教官在骂咱们呢!” 教室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张梓男虽然知道他是在替代那个被他还魂的纨绔子弟受过,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张梓男在穿越之前,无论当飞行员还是试飞员,都是个眼高逾顶的人,哪里能受得如此羞辱。 他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教官先生,你认为你的飞行技术很过关么?还有你的勇敢精神,我都想领教领教……” “领教我的飞行技术,还有我的勇敢精神?”教官“呵呵”一笑,“可以,但等到你能够驾机上天再说吧。” “不,不必等到我航校毕业。”张梓男轻蔑一笑,“现在就可以。” 教官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好久,才说道:“张公子,这开飞机不是学跳舞,跳得好坏,最多是踩舞伴两下脚。你现在连飞机驾驶舱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如何和本教官比试?” 张梓男说道:“没有上飞机,你如何就知道我不会驾驶?” “你会驾驶?”教官奇怪地看看他,忽然大笑起来,“你要是学过驾驶飞机,为何还要来上这初级航校?” 是呀,自己为何会穿越到了这里呢? “张公子,我奉劝你一句,”教官的声音又将张梓男拉回到现实当中来。“无论你在自己家中还是社会上如何为所欲为,但你此刻是在党国的航校里,是一名飞行学员。此时正当国难当头,我们作为一名军人,应该以党国利益为重,不要再耍贵族子弟的派头。当年你父亲张将军,率领国军的第一个飞行中队,为北伐开路,立下赫赫战功,希望你——不,我们所有的学员以他老人家为楷模,好好学习飞行,在将来剿灭共匪的战场上,大显身手。” 教官的前半段话确实让张梓男热血沸腾,后半段话,又使他顿起轻蔑之心。 他不由从座位上跳起来问:“请问教官,我们学习飞行难道就是为了自相残杀吗?你们有没有想到,现如今的日寇飞机正在我们国家的北部上空肆虐?” 他的发言再次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这次不再都是轻蔑或者谴责,更多的是惊恐。 他身畔的三个人更是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个昔日一起捧戏子逛窑子的公子哥,从哪里学来的这一番道理。 教官也明显被他的话惊呆了,呆呆站立好久,才大声斥责道:“张梓男,你这是在宣传赤化,你知道这些话传入当局的耳朵中,连你的父亲张将军也要受牵连的……” “受牵连又能如何?”张梓男冷笑道,“ 你说出这一番狗屁不通的道理,是不是害怕和我比试?” 卷一 第二章 打屁股的军规 张梓男的这一番话彻底将教官激怒了,暴跳如雷说:“放肆,放肆,这样的学生我实在教不了了 ,我只好向武校长辞职。”他连书本也没拿,转身“腾腾”地快步离去。 教官一走,教室里马上象炸了窝。于愿忠拍着张梓男的肩膀说:“到底是咱的大哥,就是牛。把宋教官都给气走了。” 细高挑的赵常伟说:“是呀,咱们是都舒服了,不用再听那枯燥的飞行理论,只是这一来,大哥永远别想把宋芸漪抱上你的床喽!” 乌七八糟的语言,张梓男气得肚子疼,拍着桌子说:“别说了,都不要说了。” 前面那个高大威猛的学员转过身,指着四个人的鼻子:“金陵四少,你们不想学飞行,可以马上滚蛋,为何气走了咱们的宋教官……” “干吗,干吗呢?”还没等张梓男开口,于愿忠叫了起来:“福员,你叫什么叫,你不靠巴结宋教官才进的航校?舔屁股顺沟子的马屁精……” “我姓福的确实如你所说,是宋教官将我带入航校的,即便是他把我带入的航校,也是看中我一腔报国热情。不像你们这些少爷们,在陆军里呆够了,看到空军待遇优厚又急忙来学开飞机。如果不是看中这一点,你们愿意来吗?” 张梓男看到福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含泪花,不由为之心动,刚想安慰他几句,于愿忠接过了话茬:“告诉你小子儿,老子是看中这里吃好的喝好的才来的!你不是带着升官发财梦来的?别说大话,老子知道你的底细,你全家不是穷得裤子烂裆,连块打补丁的布都没有,会借高利债给宋教官送五十块大洋来这里?咱们半斤八两,谁也不要说谁…..” “你……你诬蔑!”福原脸涨得紫红紫红的,好一会才憋出这句话。 “哼!我诬蔑?”于愿忠跳上桌子,大声说,“告诉大家,福原送礼的钱就是向我家的吴管家借的,我如果说瞎话,天打五雷轰,来世做王八。”他张开双臂,张牙舞爪做着乌龟爬行的动作。 张梓男看出,他说的消息可能是真的,但这小子此时揭人家的底,太缺德了。大声斥责说:“你干吗揭人家的老底,眼看全面抗战爆发,这时能愿意来当兵就不是孬种……” “张梓男,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金陵四少都是一丘之貉,一唱一和地别净欺负老实人。”从人群后头挤过一个青年,他最多十八九 ,带着绵软的吴地口音,让出生于无锡的张梓男顿生好感。 矮胖子卷起衣袖,从桌子上一下跳到他的面前问:“娘娘腔,我和张梓男好了又怎么样?你他妈骂谁是一丘之貉、老子揍扁了你……” 他说着话就要动手,已经被他刚才一席话气得几乎昏晕过去的福原,一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桌子上提溜过去,脚下使绊子,将他摔倒地上。 于愿忠那么胖的身体,能被他轻而易举拿下,这家伙不含糊。张梓男在心里由衷赞叹。 “好呀!你们两个打一个,算哪家的英雄……“如同皮球似的滚倒地上的于愿忠,眼睛直往张梓男这边遛。张梓男很快明白,他是在寻帮手。 福原目光也向他瞭过来,问:“还有谁不服气的,可以一起上……” 赵常伟和白擎天,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打,虽然都慑于对方的高大威猛,此时也不好装孬,撸起胳膊袖,跳过课桌,同时向福原挥拳打过去。 教室内顿时打成一片乌烟瘴气。 张梓男对这三个人没有好感,又对福原充满同情,不愿再跟着瞎起哄。 想到这些兄弟们将来必然是国军空军的主力飞行员,现在就闹得不可开交,全面抗战一旦爆发,如何能同心协力在空中和小鬼子拼杀。 张梓男正在紧张思索,如何化解这场纷争,突然听到一声断喝:“谁在打架,不想学飞行,可以滚回你的老家去!” 听到这声呵斥,围观的学员们赶紧三三两两,如同猫见耗子似的,溜到各自的座位上。就连死猪似赖在地上的于胖子也急忙爬起来,连身上的土也不敢拍打,溜回到张梓男身旁坐下。 人群已散,张梓男才看清说话之人,只见他三十多岁模样,一身将校呢军服,崭新笔挺,看多了影视剧,他一眼认出这人不过就是一名少校。这些国军中的天之骄子,为何会如此害怕此人? 张梓男正在疑惑,此人走到于胖子的座位前问:“于愿忠,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又在和谁打架?” “我没……没打架?”于胖子此刻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没有打架?”此人拍拍他的肩头,在他的四周立刻腾起一阵烟尘。 “说,你刚才是和谁打架?”此人鹰隼一样的眼神,刺得事不关己的张梓男都是浑身哆嗦了一下。 “报告秦处长,是我打的于愿忠。”福原站起来回答。 “好,你有种。”秦处长回头向门外拧拧头,“把福原带到外面打四十军棍。” 张梓男这才注意,教室外面站立数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接到命令,立刻跑进来两名士兵,一边一个架起福原就往外面走。 “不要你们押送,我自己会走。”福原甩开士兵,回头向于愿忠冷笑笑,扭头向门外走去。 “慢着!”张梓男站起身挥手制止。 “嗯?张公子你有话说?”秦处长吃惊地问。 张梓男不卑不亢地说:“我叫张梓男,以后还希望首长不要叫我张公子。” 这句话一出口,他身边的于愿忠像不认识他一样,扭回头奇怪地看着他。其他学员更是惊讶地转身看他。 “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整个航校都不会再有人叫你张公子了。”秦处长盯视他好久才问:“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 “是,长官。”张梓男马上改变称呼。“卑职认为飞行员都是党国不可多得的人才,飞行员最忌讳的就是身上留有疤痕,为何还要对他们进行人身体上的惩罚?” “张梓男,你没学过党国军规?”秦处长说,“作为党国军人,第一条就是必须遵守军规,不要说他是一个小小的飞行员,即便是飞行教官,航校校长,违反军规,我秦某也照罚不误。” 张梓男说:“打架的不是福原一个人,并且责任也不在他,打他一个人,我认为难以服众。” “哦!你是说他也应该打军棍喽?”秦处长用手指着于愿忠,鹰隼一样的目光又盯到张梓男的身上。 于愿忠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张梓男一脚,干咳一声说:“这事怎么能怨我呢!福原直接下座位向张梓男挑衅,破坏课堂纪律,我制止他,他还打人……” 张梓男鄙夷地看看他说:“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也学学福原。” “于愿忠,既然你的兄弟都这么说了,赶紧走人吧!”秦处长向外喊:“来人。”又有另外两名士兵跑进来,架起于愿忠。 “秦处长,我是冤枉的,我冤枉……”于愿忠杀猪似的嚎叫。张梓男说:“还有其他人闹事,不能光抓他们两个人吧。” 身旁的赵常伟、白擎天吓得脸色苍白,不知道过去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张梓男今天是怎么了。 秦处长好像不愿理会张梓男的话,指着他说:“现在该轮到你了,请吧!” “我也违反军规了?”张梓男想到四十军棍等着他,头皮一阵发麻。 “张公子,只怕你不是违反军规那么简单喽!”秦处长阴鸷地笑,“你身为党国军人,竟然公开在课堂上宣传共匪言论,你说犯的是什么错?” 张梓男眼前马上出现脚镣手铐,和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他能像那些革命老前辈一样承受得住这些吗?浑身不由的战栗起来。都怪自己该死,为了逞一时之勇,口无遮拦说那些干什么?国共合作还要等一段时间,试飞猎杀3000出事,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本想着在抗日战场上大显身手,留下一世英名,如果此时就让国民党黑了,岂不冤枉。 想到这些,张梓男脚下迟疑着不愿往外走。 秦处长看出他害怕了,嘴角微笑着问:“刚才你不是还劝你的兄弟要敢作敢当吗?轮到你,就不行了?” 张梓男心一横,心说,自己的前世好歹也是一名中共党员,死也要死一个样子出来,可惜的是,他即便死了,后人也不会给他树碑立传的。 他挥手制止冲进来的士兵,昂首挺胸向外走去。在经过其他学员的身旁时,不时和他们打着招呼,一副视死如归的摸样说:“兄弟们,将来到了抗日战场上,好歹替兄弟多击落一些鬼子飞机,多杀一些鬼子。” 那些学员一副麻木的表情,像听天书一般看着他。 “到这时还在宣传你的抗战言论。”紧随其后的秦处长惋惜口气的说,“张将军一世英名,怎么就会生出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张梓男走到教室门前,回过头,秦处长却没有跟着出来。只见他站在讲台上,面向学员,训话:“同学们,你们都是党国的栋梁,是经过千次选拔万里挑一才到这里来的,一定要谨遵领袖训导,好好学习本领,剿匪大业还在等着你们大显身手呢!” 悲哀,悲哀!张梓男在心里想,离着老蒋在西安被关押已经没多长时间了,秦处长还在说这些,他一定是个老牌的反共分子。从他刚才的语言中不时表现,此人好像还凌驾于航校校长之上,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卷一 第三章 幕后交易(一) 秦处长身上的秘密,没过许久就被揭开了。 教室外的情况张梓男是清楚的,那棵紧靠左面围墙的大树下就是他刚穿越而来时躺倒的地方。此时正当午后四点多钟,夕阳已经摇摇欲落,树荫更浓了。 如果这棵大树晚生长一些年头多好,那位掌握他穿越命运的大大,为何单单让他穿越至这个战乱的年代呢? 张梓男正在楞神,突然听到大树下传来声声的惨叫。他刚想过去看看,后面有人推搡说:“别去关心别人的事情了,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张梓男正在懊悔,福原已经被拉出去打军棍了,为何还要多搭上于愿忠!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下场比他惨多了,会不会幸灾乐祸? 秦处长说的对,此时还是不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相为好,他转身刚要走,两个人从大树下被人抬过来。 张梓男把头低下去,不想跟被打了军棍的两人照面,于愿忠的眼睛却比较尖,一眼看到他。 “张梓男,”于愿忠大声问,“张大哥你到哪里去?” 秦处长代替他回答:“张梓男在课堂上宣传赤化言论,我是复兴社在航校的全权代表,带他去问话。” “他宣传赤化言论?”于愿忠挣脱士兵的搀扶,挣扎到他们面前瞪起眼睛问,“这是谁说的,这是谁说的?那个光会打小报告的宋某人的话你也能信?” 好兄弟,真是我的好兄弟!于愿忠在教室里欺负福原,张梓男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此时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秦处长也很是意外,惊讶的上下打量遍体鳞伤的于愿忠,好久才出声:“这不是谁打小报告的原因,教室内学员那么多,你说他没说,他就没说了?” “我说他没说他就没说。”于愿忠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样子说,“现在请秦处长再重新回教室问问,看有谁胆敢胡说八道。” 秦处长也来气了,指着于愿忠说:“于愿忠,怎么回事?四十军棍还没打服你咋的?要不要再打四十?” 于愿忠“嘿嘿”笑着说:“只要您把咱兄弟放了,别说四十,就是再打四百咱也由你。” “好兄弟,你别说了。”张梓男为他的豪情所感染,拍拍胸脯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为人做事要敢作敢当,既然是我惹下的祸,我一个人扛就是。” 于愿忠知道事不可为,问道:“秦处长,您会如何处罚我大哥?” 秦处长认真地想了想,好久才说:“你们违反军规被打四十军棍,张梓男犯的错,少说也要打八十军棍吧。” “啊?八十军棍,还不把人打死喽!”张梓男回头才发现,赵常伟白擎天都跟着出来了。 秦处长说:“既然你们都来了,把于愿忠扶回寝室休息吧。” 于愿忠说:“我不回去休息,我愿替张大哥再挨八十军棍。” “我愿意” “我也愿意” 赵常伟白擎天二人争着说。 “哟,你们倒是都挺讲义气的。”秦处长说,“再在这里纠缠,你们的军棍免不了,张梓男也逃脱不掉。” “走吧,别磨磨蹭蹭了。”秦处长向身后的士兵发号施令,“我是让你们跟着看热闹的吗?” 士兵赶紧上前推搡着张梓男:“走,快走。” 于愿忠还要上前阻拦,张梓男怕他重伤在身再次惹恼秦处长,赶紧加快脚步。 “大哥,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救你。”于愿忠身后的士兵也在身后驱赶着他,于愿忠踉跄一下,栽倒地上,索性趴在地上,手刨足蹬大喊大叫。站在他面前的士兵,或许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如何招架。 张梓男已从刚才的谈话中搞清,秦处长是复兴社派驻航校的代表,身居太上皇的角色,这也和他的预料差不多。原打算,父亲身为国军中将,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但复兴社这个军统前身的特务组织能不能买父亲的帐就很难说了。 他原以为秦处长会把他押往复兴社的总部关押,没想到,他只是被带到复兴社在航校的办事处。 这是一套两间房屋,一明一暗。张梓男被带进来后,秦处长反身关上房门。让张梓男坐下。 张梓男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忐忑不安地坐到门旁的凳子上。 秦处长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端到他手上:“张公子,请喝茶。” 张梓男抬起头看着满脸笑容的秦处长,奇怪地问:“您不是带我来打军棍的吗?怎么……” “军棍都是管教那些捣乱学员的,怎么能打在你的屁股上?”秦处长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来,端起桌上沏好的茶,吹吹上面漂浮的茶叶,又放下问,“你今天在课堂上说的那些言论都是在哪里听到的?” 这应该就是秦处长对待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原因吧,他一定认为自己身后有着共产党地下低下组织的背景,想由他这里打开缺口。张梓男警觉地抬起头看看他,然后字斟句酌地说:“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从街上听来的宣传,今天口无遮拦就都……” “到底年轻哪!”秦处长好像十分惋惜的说,“你口无遮拦说两句话没什么,可是一旦让复兴社最高层知道,不光是你的前途,包括你父亲都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就像中医为病人号脉,刚才自以为号准秦处长脉搏的张梓男又糊涂起来。盯着秦处长好久都没回话。 “喝茶,喝茶。”秦处长指着张梓男捧在手中的茶杯说,“这是正宗的西湖龙井,味道挺不错的。”然后自己轻轻啜了一口。“不赖,真不赖。” 张梓男马上清楚下面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学着他的模样,喝一下口茶,静等下文。 “打开窗户说亮话吧。”秦处长放下手中的茶杯“嘿嘿”笑了两声说,“复兴社最高大局能不能掌握你今天的表现,关键在我。” “是,是,只要秦处长予以包涵,什么都好办了。”张梓男赶紧恭维。 “你很聪明。”秦处长指着他又“咯咯”笑了两声说,“我们谈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 “是的,交易。”秦处长弹弹身上的灰尘,“我眼看年近不惑,还只是一个少校,这都需要令尊大人的栽培,我想到他手下干一名副参谋长。” 这才是秦处长带他来的真正目的。张梓男一阵好笑,何必拐这么大的圈子嘛! 张梓男问:“我父亲的副参谋长是什么军衔?比你的少校大吗?” 这纨绔子弟真是纨绔到家了,什么都不明白。秦处长耐心介绍:“令尊大人是中将,正参谋长是少将军衔,副参谋长有的同样是少将,但我现在只是一名少校,不能太贪心,能升为上校就不错了。” 少校直接升上校,野心够大的,还说不贪心。张梓男不明白地问:“你是复兴社的人,能不能得到提升,应该戴笠说了算吧,我父亲只怕无能为力。” 这年轻人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直呼戴笠的名讳。秦处长不安的向房门看看。“我现在这个身份,说到天边,只怕还会被人骂作特务。我早打听明白,你父亲身边的副参谋长已经调任,我只想谋这个差事,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秦处长并没有和张梓男说出真心话。他最大的打算就是一方面靠上张梓男父亲这棵大树,另一方面继续复兴社中的职位。无论正规军还是特务层面他都可以吃得开。至于他的顶头上司戴笠,巴不得能在金陵城防司令部安插下自己的人。 “好吧,我可以替您向父亲力请。”张梓男想到自己那个刚才还不切实际的愿望,全面抗战即将爆发,现在的航校教学方法必须改进,才能让那些学员尽早上天和日军血战。试探着说:“只是我也有个想法,想向秦处长您言明。” 张梓男爽快答应自己的请求,秦处长大喜过望,马上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 张梓男说:“我想要管理这所航校,做航校的最高负责人。” “什么?”秦处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问,“你想当航校校长。” 张梓男说:“秦处长,你应该看得出来,航校教学方法拖沓落后,如何能培养出真正的飞行人才,我当校长的目的就是为打破这种沉闷的教学气氛,尽快培养出一大批杰出的飞行人才。” “张公子,你的想法忠勇可嘉。但太异想天开,你太会异想天开了。”秦处长说,“你现在是什么?不过就是航校初级班的飞行学员,就想当航校的领导,亏你真能想得出来。” “秦处长,既然你这样认识我。等于我白说。”张梓男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你要干什么?”秦处长不解地问。 张梓男说:“我没法帮你的忙,该跟你进监狱了。” 秦处长赶紧拦住他:“张公子,有话好说嘛!” 张梓男此一番做作是暗自捏着一把汗的,仍是装腔作势说:“话不投机,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处长沉吟好一会,才说:“你要直接当航校校长,别说是我,即便是你的父亲,也没这个能力。如果干个教育长,我还能有些作为。” 副职跟正职的差别到底有多大,张梓男十分清楚,即便能当上教育长还不得听校长的,还能有什么作为。他失望地说:“当个教育长还不如不当。” 秦处长神秘一笑问:“怎么,张公子是聪明人,这里面的门道没看清?航校校长年老多病,又被他那个千娇百媚的三姨太整日缠着,校务基本上是不过问的。只要你干上教育长,这航校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卷一 第四章 幕后交易(二) 第四章 幕后交易(二) 张梓男半信半疑地盯着秦处长,问:“现在的教育长是谁?你能把他搞下来?” “这纨绔子弟在涮我!”秦处长奇怪地看着他,说:“你整天围着宋芸漪转,竟连这个也不知道?”他“呵呵”笑着说,“教育长就是你未来的大舅哥嘛!” 张梓男脸色一沉,说;“秦处长,你怎么也开这样的玩笑。” 这小子整天像苍蝇似的盯着人家妹子,这会却要装正人君子。秦处长笑着说:“张公子面皮薄,不谈这些。”他转变话题说:“只要你不怕得罪宋教官,我可以帮助你将他的教育长夺过来。” 张梓男想到宋教官虽然本事不咋地,但教学还是挺认真的。夺他的职位是不是有些于心不忍。又一想,男人做事不当有妇人之仁,为了早日让学员们学成,为了抗战大业,也只得答应秦处长。 他不解地问:“宋教官教学认真,又没有过错,你如何把他的职位拿下?” 秦处长故作高深地问:“宋教官今天在课堂上说的什么话,大概你还没有忘记。他被你们金陵四少气得已经向校长递了辞呈。校长可惜人才,坚决不同意他辞职。只要我们再给他下一剂猛药,还怕他不就范?或许他还有求你的时候!那天一到,只怕你还会有其他的意外收获呢!” “下一剂猛药?什么猛药?” 秦处长站起身来,踱到张梓男近前,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片刻。 这招是不是阴损了点?张梓男脑海中闪现出从影视中看到的那些惨烈的抗日战场。没有制空权的中国军队,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下,血肉横飞。 他心中猛地一沉,点点头说:“就这样办吧。”站起身来,刚要离去。秦处长跟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拜托的事情,但愿张公子不要忘记哟!” “那是当然。”交易已成,又免去一场危机。张梓男半天时间,一惊一乍的,被搞得太过疲惫,决定早点回寝室休息。 他认不清道路,拦住两名巡逻的士兵,向他们打听寝室方向。 两名士兵毕恭毕敬地指示过,还在小声嘀咕:“张大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张梓男摇头苦笑。转身向寝室走去。刚刚转过一幢小楼,顶头遇到一个女子。只见她高挑身材,白白净净的脸庞上,明眸皓齿,嘴角微现一点酒窝。一头秀发打散着披在肩上。月白旗袍,乳白色高跟皮鞋衬托着身材更为挺拔。 女子怀中抱着书本,抬起头看到他盯视的目光,赶紧一脸温怒扭头疾走,没想到竟将怀中的书本撒落地上。 张梓男赶紧跟过去,从地上捡起书,一看是巴金的小说《家》。递到她的面前:“小姐,您的书。” “书我不要了,你拿去吧。”女子扭头就走。 “小姐,小姐。”张梓男脚跟脚地追。“这样的书我是不看的。” 女子被他追得无可奈何,赶紧停下来说:“张公子,人要脸树要皮,你为何如此不知廉耻呢!” 这女子模样长得不错,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却如此辱骂,真是不懂一些礼貌。 张梓男想到他原先的那个世界,不就有些这样的女孩,因为自恃有些好模样,再加整日被一些男孩子围着,早已把脾气惯坏了。生性高傲的他,却从来不去做那些怜香逐玉的事情。 但今日他却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女子的背影渐渐远去。 “张大哥,别把眼睛看花了哟!”一只手挡住他目光连连摇晃着。张梓男回头,见是那个秀气青年白擎天,正一手端着铝制饭盒。 饭盒可能有些烫,用双手交替端着,嘴上仍是笑嘻嘻地说:“看宋芸漪那德行,不就是小掌柜的女儿!长得虽然好看一些,张大哥能看上她是她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照我说,别对她客气,晚上拦在路上抢了,还不是乖乖地由你摆布。” “她就是宋芸漪,怪不得!”张梓男自言自语道。 “张大哥,你怎么了?魂真的被宋芸漪那妞儿勾去了?”白擎天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张大哥,别失魂落魄的,如果你不愿干那事,我替你干。人也从我府上带过去,没人怀疑你的。” “混蛋,你如果胆敢如此,我把你的脖子拧下来。”张梓男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寝室内,矮胖子于愿忠脸朝上趴在床上,细高挑的赵常伟正为他擦着伤药。可能是他手重了一些,于愿忠“哎哟,哎哟”叫了起来。“你他妈能不能轻一些,老子没有死在秦处长手中,你倒是想搞死我老子?” 赵常伟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着说:“忍着点吧,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人伺候我,我还没伺候过任何人呢!” “那是,你是谁呀!堂堂外交部次长的儿子,”于愿忠说,“我现在终于明白,错误是我们三个人犯的,为何秦狗日的单单打我自个,还不是我爹不是当官的。我算是看透了,有钱的不如有权的,就算你家财万贯,还是不如当官的硬气呀!” 赵常伟说:“那可不一定,你没见张大哥也被秦处长抓起来了,现在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怎么样?张大哥父亲是谁,金陵城防司令,二指宽的条子递过来,秦处长敢不放人。” “难说,难说。”赵常伟说,“张大哥的父亲虽说官大权重,你别忘记秦处长是何许人,复兴社的骨干成员,他也不见得怕他吧。” 经过刚才一番经历,张梓男看出他们对自己十分讲义气,已经在心里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兄弟,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冷不丁大叫一声:“我回来了。” 二人都吓了一跳,赵常伟跳起来,一把抱住张梓男:“大哥,你总算回来了,秦处长那老小子没拿你怎么样吧?” 于愿忠似乎忘记伤痛,从床上一跃而起,也紧紧抱住他连拍带打,说:“大哥,你没有受伤?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金陵城防司令的公子,他敢打嘛!吓破他的胆。” 张梓男扶着于愿忠重新趴在床上,仔细地为他检查完伤,说:“怎么打得这样狠,你怎么说也是金陵巨商的儿子,他们真敢下得去手。” 白擎天端着饭盒进来,接过话头说:“我们是什么人,航校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像我们挖了他们祖坟似的。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还不趁机报复一下。” “奶奶的,我不能吃这个亏。”于愿忠唧唧歪歪说。 赵常伟说:“对,张大哥,你一向比我们有主意,你说怎么干?” “你们想报复秦处长?”张梓男说,“刚才你们好像还说到他,连我父亲都不敢得罪他,你们就敢?” 其他三人都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功夫,于愿忠说,“秦处长我们不敢惹,难道宋教官我们也不敢惹,事情都是由他而起,我们干脆做了他。” “这是你的主意?”赵常伟说,“张大哥的大舅哥,你别糊弄哟!” 白擎天说:“还大舅哥,小舅哥的,刚才张大哥又被宋芸漪弄得灰头紫脸,照我的主意,干脆把宋芸漪抢了,既让张大哥称心如意,也报复了宋教官,岂不一举两得。” “馊主意。”张梓男瞪了他一眼。想到和秦处长做的交易,这三个纨绔子弟,并不是可以依托的人。一声不响,推开门出去。 “张大哥,张大哥,”白擎天追出来,问,“你倒是给想个主意呀!我们何尝吃过这个亏,以后我们还能在金陵城混嘛!” 张梓男神秘一笑说:“当然不能吃这个亏,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再说。”他继续向前走去。 过去的张梓男不是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模样。白擎天不解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不能等,咱先动手,送他一个惊喜。”他也不再回寝室,转身向张梓男相反的方向而去。 等到天黑的时候,张梓男才回到寝室。只见于愿忠还在那里趴着,赵常伟很老实的样子,半躺在床上看书。张梓男隐约可见书名是《情僧录》,当时最流行的色情小说。 张梓男把手中一卷纸向桌子上一拍:“嗨!别看了,帮哥哥一个忙。” 两个人同时扭头,于愿忠问:“什么忙?” “你不是要报复宋教官么,这就是我的主意。”张梓男指着桌子上的大白纸说。 赵常伟一把抓起来一张,看了一遍,抬起头问:“这是揭发宋教官收受贿赂的大字报,你打算送给武校长?” “送给他?”张梓男冷冷一笑说,“如果他给咱黑了怎么办,我一共写了几十张,把它贴满校园,要让校长没法包庇他。” “这招好,这招英明。”于愿忠说,“但是这样以来,你就算把宋芸漪得罪到家了。” “男子汉大丈夫来到世上,就是干大事的。哪能为一个女人缩手缩脚。”张梓男脑海中闪现宋芸漪的身影,心中一沉。 “张大哥,你好像变了,跟原先的你一点都不一样了。”于愿忠赵常伟二人同时说道。 卷一 第五章 好色的航校校长 第五章 好色的航校校长 天慢慢黑了下来,于愿忠受伤在身,吃了白擎天给他买的盒饭。赵常伟相约张梓男到街上吃完晚饭后,再回来贴宋教官的大字报。张梓男不解地问,航校又没放假,学员们可以随便外出。 赵常伟说:“航校的规矩当然是不可以随便外出,连校长都不愿遵守的规矩,我们弟兄更不愿遵守了。” 这样的纪律将来如何和日本鬼子在天上拼杀。张梓男心头沉甸甸的,随着赵常伟向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站立着两名哨兵,见他们过来,一伸手拦住他们。向他们要请假条。 张梓男说:“出不去了,我们回吧。” 赵常伟“嘿嘿”笑着说:“金陵城还有咱兄弟出不去的门。”他向哨兵招招手:“过来,过来!” 哨兵不解地向他们面前走近。赵常伟摊开巴掌说:“给你看请假条。“抬手就给他一个大嘴巴。 哨兵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好久才反应过来:“你敢随便打人。” “我打人,我打你了吗?”赵常伟可能是用劲过大,右手抱着左手直嘘气。 看到同伴被打,另外三名哨兵围上来。 “你敢随便打人,跟我们见校长去。”为首的哨兵是一名少尉,自然比普通哨兵有些威势。 “跟你们去见校长?你们知道校长现在在哪里?”赵常伟指着张梓男问,“他,你们认得吗?现在校长正在他的家中做客,你们要不要随我们去看看?” “校长真的在我家?”张梓男扯扯他的衣襟小声问。 赵常伟没有回答他,继续唬着哨兵:“这是金陵城防司令的公子,他老爸让他赶紧回去陪陪校长,如果回去晚了,你这个小小的少尉能担当得起。” 丢下直愣愣站着的哨兵,拉起张梓男向大门外走去。 张梓男又问:“他们会不会打电话到校长家中询问?” 赵常伟奇怪地说:“张大哥,你是怎么了?我使用的这些伎俩可都是你过去一贯使用的,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少尉敢不敢去问,即便他真的打电话去问,航校校长听说是令尊大人请他吃饭,多大的荣幸呀!” 航校坐落的地方本来远离市区,却因为航校搬迁到了这里,四周的经济畸形的繁荣起来。围着航校,四五条小街都是灯红酒绿,一处处莺歌燕舞。 张梓男和赵常伟并肩前行,一条小巷走过大半个,赵常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自从穿越而来已经大半天的时光,张梓男对自己的出身还是知之太少,乘此机会,提话引话,向赵常伟打听起来。 健谈而有些饶舌的赵常伟,在毫无察觉下,竹筒倒豆子将张梓男的身世明明白白全都说出来。 张梓男这才了解到,自己的出身并不只是国军中将之子那么简单。从他曾爷爷那一辈就是前清武官。爷爷是黄兴的把兄弟,父亲曾跟蒋介石换过贴。据说宋夫人美玲曾有意认他做干儿子,只因受到蒋介石阻止才作罢。这样显赫的家世,张梓男能成为这金陵四少的头就不难理解了。 小巷的尽头,一座上下两层的小楼出现在眼前。大门门楣上悬着匾额上黑底金字“春宵居”。一看就明白这里面是做什么生意的。 赵常伟回头说:“张大哥,你自从被宋芸漪迷住,好久没来这里了。估计赵晓玉想你想得快发疯了。”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从楼门处跑出来一个身穿大红旗袍的三十来岁的女子。她的一张脸被脂粉糊满一层,白白的不见一些血色。 “哟,我的张公子,你一个多月都不到这里来,是不是早把奴家忘记了。”女子张开猩红大口就向张梓男的脸上吻过来。张梓男没注意,连吐沫带口红,弄得半个脸庞都是湿漉漉得难受。 “你这是干什么?”张梓男一把推开她,掏出手绢用力地擦。 张梓男手劲太大,眼看女子向地上倒去,赵常伟一把抱住她,趁机在她嘴上咬了一口,说:“赵姑娘,你就惦记着你的张公子,咋把我这个大媒人给忘记了?” 女子受到张梓男的断然拒绝,本来脸上挂不住,只得转圆道:“还是赵公子多情多义,不像有些人,过河拆桥,贪心厌旧。” “我可不会过河拆桥的,今晚要好好慰劳慰劳咱哟!”赵常伟揽着她,向张梓男说,“天太冷,进去喝两杯再说。” 三个走进小楼,里面摆满小巧的圆桌,已经坐了八成座。每张桌旁,都有一到数位浓妆艳抹的女子陪伴客人坐着。见他们进来,过一半的客人都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看样和他们都十分熟悉。 赵常伟一边向楼梯口走,一边不时回头和他们招呼。 张梓男呆头呆脑跟在他身后,很尴尬地不敢向四周看。 小楼二层都是套房。他们走进一间套房,只见是一明一暗。他们在明间的圆桌旁坐下。赵常伟继续搂着那女子问:“张大哥的胃口你是知道的,你刚才说他喜新厌旧,他还真就喜欢喜新厌旧,你这里有没有来新来的,让张大哥先帮你鉴定鉴定。” “哟!张公子,你嫌晓玉人老珠黄早说呀!”那女子说:“告诉二位,我们这里还真来一个新雏,听说是从东北逃难过来的,父母亲都死在逃难路上,一个人孤苦伶仃只好干这营生。” 听说是东北人,张梓男心中一动。东北已经沦陷十多年,他急想知道那里的情况。装腔作势说:“你说的这雏儿长得美不美,还不赶紧给叫过来。” “美不美的,张公子一见就知道。”那女子说,“只怕他见过她后,晓玉更不放在您的眼里了。” “张大哥不把你放在眼里,不还有我嘛!”赵常伟顺势在她的胸脯上捏着说:“张大哥看中的人,你还不赶紧给叫过来。” “看你的猴急相。”女子打落他的手,扭头对张梓男说,“张公子现在就想见她,只怕还不能,她现在有客人……” “有客人又怎么了。”赵常伟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你去告诉她,不管什么人,叫她不用理会,张梓男张大哥看上的人,还有人敢和他争不成。” 那女子苦着脸说:“只怕这话奴家不好说,她接的客人正是你们航校的武校长。” “哈哈……”赵常伟大笑数声,然后向愣住的张梓男说,“大哥,我没说错吧,武校长比咱们还好这一口呢!” 这位还没见过面的航校校长,没想到竟在这里。张梓男心里产生新的想法,站起来说:“赵常伟,既然我们校长也在这儿,我们不能不去见见。” 赵常伟放开坐在腿上的女子,迟疑地说:“在这种对方,我们去见他合适吗?” “在这里拜见他,不是正合适,”张梓男笑着说,“以后咱弟兄再惹祸,他岂不是更得睁只眼闭只眼。” “高,你的主意高!”赵常伟站起身说,“我们现在就去见他,上行下效,以后看谁还敢对付咱哥四个。” 航校校长此刻正呆在小楼二层的最北一套房间内。也像赵常伟刚才的表现,独自坐在硕大的圆桌旁边,腿上坐着一个全身深绿色穿戴的青年女子,正由她向嘴中倒着酒。 “武校长,刚才一大杯酒我全喝光了,这一杯酒你无论如何也要喝光。” “喝,我喝还不成。”武校长一仰脖,一杯酒都被灌入他的嘴巴中。酒倒得太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 “哦,我的武校长,你刚才还说我喂你多少,你喝多少,怎么都吐出来了?”青年女子用手中的手绢替他擦着,一边娇嗔的埋怨。 “我的宝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武校长一把搂住她的头做了一下嘴,说:“你把我喝醉都没事儿,可是我喝醉以后,那事干起来可是更厉害的哟!只怕你承受不住。”像鸭子似地“咯咯”笑起来。 “讨厌,一点正经没有。”青年女子又斟满一杯酒,像是无意在问,“武校长,你刚来时好像说过,你们学校一共几架飞机来着?” “你一个做姑娘的,问这些干什么?“武校长已经有些迷糊,抱着青年女子站起身说:“乖乖,我不能再喝了,上床后,咱们再聊。” 青年女子挣开他的怀抱,站直身子,攒着眉头说:“这些小事都不愿告诉我,还心肝肉的叫。如果你不愿意说,今晚别想上我的床。” “好好,我说。”武校长摇摇晃晃,双手抓住圆桌边缘才站稳。“告诉你呀,其实我们就三架飞机,只有两架能飞上天,另外那一架还在等着空军司令部派人来维修。” “就这点子飞机,你们也能办航校?我根本不相信。” “现在是没多少飞机,但时间不会太长了。”武校长努力思考着说,“等,等新飞机运到,我们,我们就基本改观了……”他终于把持不住,向地上倒去。 “飞机什么时候运到?唉!什么时候运到?”青年女子连连摇晃倒在地上的武校长,却再难叫醒他。 “酒鬼”她向武校长脸上啐了一口,正打算扶起她,却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妹妹,肖云妹妹,你们还没睡下吧?我给你带来两个贵客。” “贵客,贵客,中国大多数人连饭都吃不上,哪来这么多的色鬼。”肖云摇摇头。转身去开门。 卷一 第六章 枪口 房门打开,三个人横排站在门前。赵晓玉媚笑着说:“打扰妹妹的第一场春梦,请妹妹不要见怪!” 肖云脸上泛起红晕,微笑着说:“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就和武校长喝了一些酒,他已经人事不知了,还能干个啥。” 她向后面退开一步,三个人鱼贯走进屋子。 赵常伟走过她身边时,右手从她的旗袍缝隙中伸进去,很快地抓了一把。 “哎哟!”肖云叫了一声。赵晓玉不解地看着她:“妹妹这是怎么了?” 肖云回答:“没什么,就是让夜猫子抓了一把。”此刻张梓男正走过她的身边,赵晓玉回头幽怨地盯他一眼:“张公子干这些事情就是性子急,连坐还没坐下来,就等不急了。” 张梓男的脸腾的红起来。“尽会胡扯,哪里是我。” “肖云妹妹,你看看,张公子的脸都羞红了,即便我第一次教他干那事时也不是这样的。”赵晓玉一眼看到地上的武校长,惊得大叫:“肖云,你怎么敢把武校长弄到地上睡。” 毕竟这是他们的航校校长,张梓男赶紧将他扶坐起来,只听武校长在梦中喃喃道:“肖姑娘,本校长告诉你,我们新买的飞机是美国产的霍克3,这一批飞行员训练出来,直接驾驶……” 张梓男心头疑云顿起,武校长为何要和一个妓女说这些? 肖云看到张梓男脸色的变化,赶紧过去从张梓男手中接过武校长:“当航校校长的真不容易,连做梦都还说这些。什么霍克3霍克2的,说给我们这样的人听,不是对牛弹琴吗……” 欲盖弥彰。张梓男冷冷一笑,肖云如果不说这些他还真的不太怀疑,现在已确定无疑,这女子来路不凡,说不定就是奔航校来的。 站在他身旁的赵常伟抵抵他的胳膊说:“武校长醉成这样,你今晚可是艳福不浅。说不定这肖云还曾未让男人沾过呢!” 今晚大字报不贴了,也必须将这女子的来历查清。张梓男主意已定,笑着说:“赵姑娘,你能不能想办法将武校长送回航校去,他呆在这儿,只能给人添乱。” “这个好办,我保管不让他在这儿碍手碍脚。”赵晓玉嘴上说,眼睛直往张梓男的口袋上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张梓男才明白过来,摸摸身上,这位纨绔子弟还真不错,身上装着十几张钞票。 张梓男全部掏出来,用手搓开一看,全都是十元一张的大票子,一共一百五十元。 从小接受的历史教育,张梓男清楚,解放战争后期,国民党这边,一百元钱难买到一盒火柴,而在抗战前夕,这一百多元钱是什么价值? 马上想到张梓男是国军中将之子,出手肯定大方。就这样吧,他把一百五十元钱全都交到赵晓玉手上说:“赵姑娘,钱不多,全都给你喝杯茶吧。” 按当时的市价,这一百五十元钱,满够她买上一条赤金项链的。“谢谢张公子,谢谢张公子。”赵晓玉一边扶着武校长往外退,一边满含醋意地向肖云说:“妹妹,你可真是有福,刚来就摊上张公子,我当初做了四年才遇上他的。” 张梓男刚才的表情全部被肖云看在眼里。这个一身纨绔气的大家子弟难道看出什么眉目来了? 肖云刚到这里,已经将经常光顾春宵居的这些大家子弟的身世探听清楚。虽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张梓男在她的脑海中已留下深刻的印象。 凭着他金陵城防司令儿子的身份,今天不期而遇,正是她接触此人的好机会。但张梓男那双深邃的目光,让她内心不由一阵战栗,过去对这个纨绔子弟的一切传言是假的? 张梓男对肖云动了心思,赵常伟不好再插一杠子,只得谨遵动口不动手的古训,在一旁调笑道:“肖云小姐,好好伺候张大哥,以后有你好日子过。”然后向张梓男笑道:“大哥,兄弟也去找乐了,好好关照肖云姑娘,人家还没破身子,不能太粗鲁哟!” 张梓男抱准自己的目的,也只得跟着演戏:“肖云小姐是不是破过,只有试过才知道。呵呵……” 赵常伟走出房门,随手将房门关上。 在那个世界,以卖笑谋生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守身如玉的张梓男,除掉和未婚妻有过几次零距离接触,还曾未和其他陌生女子发生过这方面的事。为探明这神秘女子的身世,一本正经根本不管事儿。他只得模仿赵常伟的做派,一把拉过肖云在身旁坐下,脸贴脸就想去吻她。 对他已存戒心的肖云,推开他的脸娇嗔地说:“一口酒气,能把人熏晕过去,咱们说说话,等你的酒劲过去,想怎么样都由你。” 自从穿越而来,张梓男连一顿饭也没吃,哪里来的酒气,更添疑惑的他,正希望这样。如释重负,赶紧说:“好,咱们就说说话。”一把拉过她的手,抚摸着说:“肖云小姐,你的脸嫩得能掐出一把水来,手怎会如此粗糙。” 他的手有意无意摸在肖云的右手食指上,关节处有着一层厚厚的老茧。再摸摸虎口,老茧更多。这准确无误,是经常打枪磨出来的。 肖云争脱他的手,娇笑说:“张公子,您什么人,咱又是什么人。从小干农活,还能像那些大家小姐,皮肤细得赛过绸缎。” “哦!肖云小姐是出身农家?”张梓男好像根本不知道似的询问,“那么,小姐的家在哪里?” “俺的家在陕西农村,自从共匪军占领那里,俺们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只得逃难到这里……”她的眼泪来得真快,立刻就是泪水涟涟。 张梓男已经从赵晓玉口中得知,她本来自东北,现在又编出这一番瞎话。不管她原先和现在说的哪个是真实的,或者都是假的,但此人绝不可能是逃难来的,已经可以肯定。 “你来自陕北的?”张梓男本想继续从她身上发现疑点,现在根本不需要了。端端正正坐好,为她和自己各自倒上一杯茶,然后说,“我倒是听说共产党那里是穷人的天下,像你家这样的,只能是分田分地的过好日子,怎么会过不下去了呢?” “张公子,我给您说实话吧。”肖云似有不安地向房门看看,低声说,“我并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也不是逃难过来的,我是逃婚,家里为了贪图人家的财产,把我许配给一个糟老头子,五十多岁的人了,儿孙一大窝,您说我能跟他么?” “是呀!一个老头子,那件事都不知能不能干得动了,还要娶你这样的大美女,不是自找绿帽子带嘛!”张梓男突然想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如果继续盘问下去,难免引起她的怀疑。马上装作色迷迷地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说:“肖云小姐,我现在酒清醒许多,我们是不是该上床了?” “你们男人哪,都是这样!”肖云娇羞地满脸通红,站起身一口喝净杯子中的茶水,说:“告诉您,张公子,这还是我的第一次,价码可是要很大的。” “那是自然,本公子就是奔着你的第一次来的,如果你不是第一次,别怨本公子翻脸无情哟!”张梓男一把抱起她,“走吧,我实在等不及了。” 他一脚踢开暗间的房门,把肖云摔在床上,猴急似地开始扒她的衣服。 外套完全脱光,并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东西。 刚才抱起她时,明显感觉腰间硬梆梆地被什么东西抵了一下,东西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 看来只得继续扒光她才行。张梓男最害怕的是把这女子扒光后,自己一旦把持不住,难免会将小命丢在这里。 “张公子,快点!快点,张公子……”穿着三点式的肖云躺在大红缎子的棉被上,扭动着蛇一般的身躯,极力想把他吸引到那个温柔的陷阱中去。 张梓男努力把持住自己,连续撕开她的内裤和胸罩,白玉一般的躯体立刻显露无遗。 张梓男强烈压抑住越来越重的心跳,仔细打量全身赤裸的躯体,显而易见,并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张公子,找到了吗?”肖云右手一把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一直压在身下的左手拿了出来,她的手中,一把小巧崭新的手枪在灯光照射下,发出蓝哇哇的光芒。 “你没想到吧,”肖云抬起枪口指着他娇笑说,“你光注意我的身子了,没注意到我的手吧。” 她说的一点都不错。“该死!”张梓男拍拍自己的脑袋,到底对敌经验不足,还是被她蒙混过去。 他的头上开始冒出冷汗,思量半天,十分害怕的样子说“肖云小姐,别开玩笑,你不愿陪我就算了,别动刀动枪的,一旦走火,我的吃饭家伙可就完了。” “张公子的戏演得真不错,一个金陵城的人都被你骗过了。”肖云一只手端枪对准张梓男,一只手拿过被张梓男脱掉的内衣裤,也亏她手如此麻利,在被子里很快穿好。 但外套却被张梓男脱掉后扔在地上,肖云不掀开被子下床,是无论如何难拿到它们的。 张梓男发现反击的机会,他在耐心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卷一 第七章 间谍美眉 第七章 间谍美眉 张梓男想趁着肖云下床穿衣服实施反击的打算很快落空。肖云把被子向上揽揽说:“这鬼天气真冷。”然后笑着问:“张公子,您一个人站在地下不冷么?要不要上床来暖和暖和?” 不用多想,张梓男明白她的企图,他站在地上,肖云想杀他,枪声肯定会惊动门外的人。而他一旦上床,被窝里的枪声可就小得多了。 他摇摇头,表示不想上床。 “我长得不美吗?”肖云故意将搭在肩膀上的满头秀发甩在一边,雪白雪白的肩膀整个显现在张梓男的眼前。 “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到,这样就能把我勾引过去。”张梓男心里想,嘴上却说,“你即便想献身给我,我可还不想做风流之鬼。” “哟!真难得你有这样清醒的思维。”肖云媚笑着问,“张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 张梓男摊开双手,做个请便的动作。 肖云问:“我刚到这儿就打听清楚,你是金陵赫赫有名的公子哥儿,除了吃喝嫖赌,其他的基本都不会做,你今天是怎么看破我的?” 肖云在寻找杀他的最佳时机,张梓男最大的愿望是反击机会的出现。他也愿意这么耗下去,笑着说:“肖云小姐,你别忘记了,我是什么人。没吃过猪肉难道也没见过猪跑。我父亲堂堂的国军中将,自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我这样的人?”肖云“咯咯”笑着问,“在您的眼里我是哪样的人?” “你嘛,就是可以随便陪男人上床的人。”张梓男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学着她微笑。 肖云持枪的手可能是在被子外呆的时间过长,已经冻得难以忍受,下意识地想放入被子中,又停了下来。就是这瞬间的一动,枪口偏离原先的方向。 这正是张梓男千番期待的机会,他猛地一跃而起,人已到了床前。肖云刚想调整枪口,枪管已经被张梓男紧紧抓在手中。他用力一折,枪口正对准肖云的脑袋。 “小姐,但愿你不要再动。”张梓男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好,我输了。”肖云选择放弃,松开紧紧抓住手枪的手。顺势在他的手腕上摸了一把:“张公子,您的手好凉哟!还是上床来捂捂吧,别再着凉了。” “我说过,我还不愿做风流之鬼。”张梓男将手枪在手指上潇洒地转了数圈,然后说:“小姐,该轮到我问你了。说吧,你是什么人?” 肖云好似很平静继续笑着:“如果我不愿回答你的问题,你会怎么样?” 是呀,自己该怎么做呢?张梓男像是非常认真地思考好久才说:“小姐,你不是很怕冷嘛!如果你不愿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我就把你扔到门前的风口地里,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色鬼就是酒鬼,大概没人愿意拿衣服给你穿的。” “张公子,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肖云掀开被子说,“你可以实施你的计划了。” 张梓男一下愣住,这女人不能不令他佩服。共产党的特工不会这么做的,十有八九是日本间谍。 “你快点做呀,要不我可要走了。”肖云说着话,真的向外面走去。 张梓男一手持枪,不知是把她拉回来,还是任凭她走出去。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肖云已拉开套间的房门。此时房间正门刚要也被人打开。 “肖云姑娘,我的钱可是付过了的,你怎么可以让人把我送回航校。”张梓男伸出头看了一眼,这人是刚被赵晓玉送走的武校长。 “武校长,请您救救我……”肖云猛地扑入武校长的怀中“呜呜”地哭起来。 “我的乖乖,是谁欺负你了,我绝不放过他。”武校长趁机把几乎全身赤裸的肖云紧紧搂在怀中。 “是他欺负我。”肖云挣脱武校长的怀抱,回头指着张梓男。 武校长老眼昏花,仔细盯视半天才认出张梓男。张口结舌地问:“梓男,怎么会是你?” 张梓男调转枪口继续指着肖云说:“武校长,这人是日本特务,你不要受她的欺骗。” “张公子,左右说我是特务,不就因为我不愿陪你睡么?武校长在这里,你还这样说。”肖云像是有无尽委屈似的又哭了起来。 武校长的脸色严肃 起来,瞪着张梓男:“梓男,年轻人爱这一口本没什么。把枪拿到这儿来,走火伤人怎么办?还不收起来。” “武校长,她真是特务,也许她的使命就是奔着咱们航校来的……” “梓男,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告诉你的爸爸去。” 张梓男此时百口难辨,只得将枪装入自己的口袋中说:“肖云小姐,你赢了,但我要告诉你,如果还对咱们航校不死心的话,我早晚取你性命。”他转身走出房门。房门随在他身后被重重的关上。 一个昏庸年迈的航校校长,眼看落入日本特务之手还无从知觉。怎么办呢?张梓男马上想到秦处长,他可是航校反特锄奸第一人。抓这个特务的事,看样只好找他了。 张梓男刚走下楼梯,顶头遇到赵常伟和白擎天二人。赵常伟嘻嘻笑着说:“刚来的雏儿,你这么快就完事了,我刚告诉小白,你今晚不会再下楼了。” 白擎天也问:“滋味怎么样,没把你留下来看样她肯定不和大哥的意……我今晚上为大哥办了一件事,她肯定能合你的意……” 张梓男还沉浸在抓特务的兴奋之中,有气无力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今晚大哥有大事让你们做。” “大事,什么大事?”赵常伟说,“什么大事只怕也没有小白替你做的这件事大…..” 张梓男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简截了当问:“什么大事,说说看。” 小白四下看看,原先在楼下喝酒的客人,大都在那些女人的陪伴下上楼找乐去了。他这才神秘地说:“我帮大哥把宋教官的妹妹搞到手了。” “你说是谁?”张梓男没有听明白。 白擎天大声说:“宋芸漪被我带人给弄到手了。” 这些纨绔子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张梓男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给白擎天一个大嘴巴。鲜血立刻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 连赵常伟也被他这一下子打愣住,像见鬼一样看着他,过来好久才问:“大哥,小白这也是好意,你怎么能打他。” “打他是轻的,以后谁再这样搞,我弄死他。”张梓男近乎神经质,掏出缴获的手枪向天空打了一枪。 白擎天吓得忙慌抱住脑袋:“我的妈呀!”他转身跑。 “回来,你给老子回来。”张梓男举枪在后面追。 赵常伟也以为他要杀白擎天,也追了过去,大声喊:“大哥,不要呀!大哥,不要呀!……” 试飞员的身体素质,哪里是白擎天这些纨绔子弟可以比的。张梓男很快追上他,用枪指着他说:“你把宋芸漪关在什么地方了,快点说。” “宋芸漪关在,关在……”白擎天连吓带累,不知说什么好。这时赵常伟也追上来,替他说:“大哥,干脆让他带你去找,不是更方便。” “我本来就是来带大哥去的,还要你说。”白擎天终于 清醒过来,急忙带着巴结的口气说。 张梓男知道自己是被气糊涂了,长长嘘出一口气说:“我们赶紧去,离这里远吗?” “说不远也远,说远也不远……”赵常伟又饶起舌来。 “要你说,”张梓男瞪着他,“快去找辆汽车……” “汽车不用找,我已经准备了。”白擎天指着街对面的阴影处。 这是一辆雪福来汽车,那时国民党大官最常见的配备。三个人上来汽车,才发现司机不见了。 “这个东西,大概趁着我不在,又去街西面的大烟馆抽上一口了。”白擎天骂道。 有其主必有其仆。张梓男心里想,嘴上却没有心肠说这些,汽车的钥匙还在。他扭动钥匙发动汽车。 张梓男会开汽车,可能也是二人曾未见过的,但经历刚才的一声枪响,两个人对视一眼,却没敢说什么。 汽车在无人的街道上飞奔起来,张梓男在白擎天的指引下,汽车左拐右转,连张梓男也已不记得来时的路。 汽车驶出大街,前面出现一处高大的建筑。白擎天指着建筑说:“到了,宋芸漪就在这里。” 这处建筑地处僻静所在,四下来难得见到灯光。张梓男停下汽车,跳下来,回头恶狠狠瞪着白擎天:“你就把宋小姐关在这样的地方?” “大哥,大哥……”白擎天看着他,嘴唇打着哆嗦说,“这里是南京最僻静的地方,没有会注意到的。” “你干得很好!”张梓男迈开大步向建筑的大门跑去。宋芸漪被关在这样的地方,胆不吓破才怪呢!他想早点看到她。 白擎天在身后大喊:“大哥,那里没有门……” 跑到近处,张梓男也发现这个情况,他并没有犹豫,伸手向墙头探探,一纵身竟跃墙而过。留下身后的两个人,瞪目结舌呆在原地。 卷一 第八章 非传统版的英雄救美 第八章 非传统版的英雄救美 张梓男刚翻过围墙,发现这是一座废弃的厂房。紧靠围墙南北西三面都是黑咕隆咚的,只是他正对着的北方隐约可见一些灯光。 那里应该就是隐藏宋芸漪的地方了。他想到这里,刚要向那里走去,只见两个黑影向他这边狂奔而来,到了近处他才发现这两个人手中各拎着一个大棍子。 这两个家伙肯定是白擎天埋伏在这里的看守。还没等张梓男出声阻止,个子稍高的家伙,举起棍子向他的脑袋砸过来。这个曾经得过全空军散打季军的试飞员,本能地脑袋一偏,大棍砸空。他顺势一抄,棍稍已经抄在手中。左腿横踢,对方“哎哟”一声,丢下棍子抱住肚子蹲下去。 就在这时,另外一根棍子又横扫过来。张梓男手疾眼快,把刚得到手的棍子也是横着迎过去,亏他拿捏得准,两根棍子碰在一起。张梓男直感觉手上一阵麻木。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张梓男心中大惊。对方却“哎呀”叫了一声,手中棍子已经脱手飞出。 都是脓包一个。就这点手段也配当打手。不知白擎天手下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人。 两名打手都在张梓男手中吃了亏,转身向北面隐约的灯光处奔去。张梓男随后就追。 到了近前,张梓男才发现,这是一座外部装潢十分考究的五间平房。极像是工厂原先行管人员的办公场所。灯光正是从平房内透出。 两名打手刚想推门进去,张梓男纵身而起,已经拦住他们的去路。 “毛大哥,快出了呀!”矮个打手大叫。 他们还要帮手?张梓男推门的手停了下来。虚掩的房门被拉开。灯光立时照射出来。平房门前三米以内一片光明。 久在黑暗中的张梓男眼前一花,他赶紧闭上眼睛。等他重新睁开,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 张梓男身高一米八十,已经是飞行员身高的极限,这黑大个少说也比他高过两分米。 “你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闯?”黑大个双手抱肩,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张梓男。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不能进来?”张梓男充满戒心地盯着黑大个油锤似的一对拳头。 “告诉你也无妨。”黑大个放开双手说,“这里是我家少爷和他那帮哥们的俱乐部。” 张梓男还真怕这里是什么秘密的军事基地。听到这里已经放下心里问道:“你家少爷是谁?” “我家少爷名叫于愿忠,金陵有名的于五少,你没听说过?” 张梓男只知道他们四个是金陵四少,于愿忠还另有诨名。遂产生兴趣,也抱着逗一逗他的心理问:“于五少我没听说过,倒是听说过于狗少。” “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你敢骂我家少爷。”黑大个楞了好久才想起他是在骂人,跳向张梓男迎面猛击一拳。 张梓男对他早有防备,还是没想到他的拳头打出的速度如此之快。赶紧放弃去抓他拳头的企图,猛往后退。 像面前吹过一阵风,张梓男心想,如果被这拳头击中头部,不是脑震荡也要面骨粉碎。 他不敢大意,连连后退,却忘记防备身后站立的两名打手。 在他手下吃过亏的打手岂愿放过这个机会,从身后一左一右同时向他进击过来。 一个黑大个就够张梓男招架的,何况这两名打手手下并不弱。他很快被搞得手忙脚乱。刚刚躲过黑大个的踹出的一脚,矮个打手的双夹脚又到了。 张梓男被夹倒地上,和矮个打手滚做一团。 黑大个一看得手,重新抱起双臂像看耍猴一样看着他们。 看到同伴一时难以挣扎而起,高个打手踏上一脚,猛踩张梓男的左腿。 一阵剧痛,张梓男清楚,如果继续反抗,难免吃更大的亏。两名打手一左一右拧住他的胳膊。 张梓男被脸朝灯光强迫着抬起头来。黑大个向他仔细地盯视两眼,突然窜过去左右开花给两名打手一人一个大嘴巴。 两名打手痛得同时松开扭住张梓男的手,捂着脸惊恐地看着黑大个。 “苗壮,你他妈疯了。” “瞎了你们狗眼,张大公子你们也敢打。”黑大个向张梓男问:“张少爷,没伤到你吧?” 张梓男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认出他来了。揉着被扭痛的腕关节说:“还不错,你的力气很大。”他马上想到此行的目的,赶紧问:“宋小姐是被关在这里吗?” “是,是……”黑大个讨好地说,“为了抓住她,我们费了老鼻子劲。” 张梓男一听宋芸漪就在这里,没等他说完,忍住左腿的痛疼,三两步跨上平房的台阶走进屋里。 也算见过些世面的张梓男,还是被这普通平房内富丽堂皇的摆设惊住。这应该算得上那个时代最豪华的房间了。 这里一定是金陵四少的安乐窝。中间的客厅内被并不见宋芸漪的影子。他推开两厢暗间的房门,仍是不见她的人。 黑大个已经跟着进来,神秘地说:“虽然这里没人敢来,但白少爷已经郑重交代,不能被人发现……” “人呢,到底被你们藏在哪里?” “大哥你真够急的,让我们好追。”白擎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两位少爷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到此时才绕过正门进来。张梓男恶狠狠瞪视着他们。 “地下室,大哥怎么也忘记了,我们过去干这些事情不是都把人弄到地下室的吗?”赵常伟奇怪地问。 “地下室?”张梓男指着黑大个吩咐,“领我去地下室。” 黑大个并没出门,拉开身旁的茶几,一脚踢开脚下的方砖,下面立刻透出明亮的灯光。张梓男不等他招呼,沿着洞口的台阶走下去。 虽然的地下室,下面并不显潮湿。正中放着的一张双人床上,绑着宋芸漪。 这些家伙还懂得怜香惜玉,捆绑宋芸漪用的是一整块绸缎。 看到张梓男进来,宋芸漪惊恐地瞪着他问:“你总是来了,快放我,快把我放了。” 张梓男跳上床,正想给她解开绑绳。 “不要沾我,恶棍,流氓……”宋芸漪的连踢带咬不让他靠近。 张梓男说:“你不让我沾,我怎么给你解绑绳呀?” “大哥,你不能解开她,她太厉害,”白擎天伸开双手说,“你看,我给她送吃的,手都被她咬破了。” “咬死你都不屈。”张梓男向宋芸漪和颜悦色地说,“宋小姐,我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希望你能理解我……” “就是你让他们把我搞到这儿来的,还想骗我。”宋芸漪咬牙切齿地说。 张梓男知道一时并不能让他相信自己,不顾她的强烈反抗,终于解下她身上的绑绳。 “走吧,宋小姐,”张梓男往起拉她,“我送你回家。” 他没有防备,宋芸漪一口咬住他的手,他痛苦地叫了一声,松开宋芸漪。 “大哥,这样的烈性子,你别打算软化她了,还是让她干了算了。”白擎天劝说道。 “滚,滚远一些。”张梓男忍无可忍,抬手给他一个嘴巴。 “大哥是动了真情了,别再惹他。”赵常伟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 宋芸漪奇怪地看看张梓男,问:“你真的要送我回家?” “我不打算放你,为何要解开你的绑绳。”张梓男看到她身上被扯破的旗袍,脱下身上的飞行员常服,为她披在身上。 一行人走出废弃的工厂,张梓男回头看着白擎天:“你的车呢?” 刚在他手下吃了亏的白擎天,很不情愿地问:“干什么?” “干什么?”张梓男说,“人是你抢来的,为了向宋小姐请罪,你必须亲自把她送回家。” “不,我不让他送。”宋芸漪无限惊恐地说。 “宋小姐,你放心,你不敢再对你怎么样。”张梓男笑着说,“如果不是还有一件事情必须我亲自办,我就把你送回去了。” “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还让你亲自办?”宋芸漪十分清楚这些公子哥的日常所为,心不然。 白天刚见的一面,张梓男已经心仪于这位小家碧玉,实在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这里也没旁人,我告诉你吧。我今晚发现一名日军潜伏特务,今晚必须将她抓住。” “大哥要去抓特务?”两位阔少将信将疑。宋芸漪也带着不相信的目光看着他问:“张——张大哥真发现了日本特务?” “你们都不相信是吧,”张梓男得意地说,“不相信可以跟我去看看呀!”他本来打算去找秦处长,身边呆着这个另他心仪的女孩,他决定亲自去抓。也好在她面前表现一下。 “好呀!”宋芸漪恢复一个少女的天真烂漫,想到抓特务的刺激,不免也想去亲历一番。 黑大个听说有特务可抓,也急忙说:“张公子,抓特务好歹也把我带上,我恨死日本日本特务了。” 张梓男想到他不凡的身手,或许可以有用处。时刻片刻说:“好吧,我答应你。” 卷一 第九章 追捕(一) 第九章 追捕(一) 汽车在向前飞驰,车内塞得满满当当。车子当仁不让仍然由张梓男来开。后排座位上挤着五个人,赵常伟、白擎天,还有坚持要跟着抓特务的那三名打手。相比较而言,副驾驶位置就显得有些空旷了。 宋芸漪在众人的坚持下坐了上去。张梓男明白他们的意思,当然他也情愿这样。 如果不是白擎天的胡闹歪打正着,他能有这个和宋芸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嘛!刚来时还在痛恨白擎天的张梓男,现在不免有些感激他了。 张梓男清楚欲速则不达的道路,一路上他都没敢过多地找茬去讨好宋芸漪,总是一本正经地开着车。 被他打了一巴掌的白擎天,认为他还在生气,也不敢说话。倒是充满好奇、兴奋还夹杂着些许紧张的宋芸漪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这问那。 在空中有着极强分辨能力的张梓男,陆地上却找不到返回的路。直到车子开到一座大山旁,众人才发现他把路走错了。 航校在金陵城西郊,张梓男经过询问才清楚,他把汽车开到南郊来了。 张梓男心想一直爱说话的白擎天,看到他走错路,怎么也不说一声。回过头去埋怨他。 内心一直忐忑不安的白擎天看到张梓男愿意搭理他,赶紧讨好地说:“路走错了,拐回去就是。” 张梓男说:“拐回去,你说得倒轻巧,那个女特务已经清楚我知道她的底细,还能安稳地等着我们去抓她?如果不是被武校长纠缠上,只怕早就跑了。” 正在后座上打盹的赵常伟清醒过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大哥,你也是老金陵了,我们不能抄近路过去么?” “我要是认得近路倒好了。”张梓男心中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不耐烦地说,“要知道近路,就早点说,还卖什么关子。” “张——大哥,”宋芸漪如此叫他总是有些不顺口,脸腾得红了,还好,黑暗中没人看得清。她稳定一下心神说:“我倒是知道一条近路,只怕这时不太好走……” “不好走也要走!”张梓男重新发动汽车,在宋芸漪的指挥下调转方向,拐上一条泥路。 道路上坑坑洼洼,不时车头还会撞到挡路的大石头。这是白擎天刚缠着父亲用美钞买的新车,如果不是今晚拍马屁拍在马蹄子上,怎么也不会愿意走这样的路。 汽车晃晃荡荡在乡间泥路上,整整走了三个小时,前方才出现民居。宋芸漪指着一条小巷说:“从这里穿过去,就可以看到航校外的小街了。” 张梓男遵守她的指挥,驾驶汽车进入小巷,这条小巷既窄又长,张梓男费了大半个小时时间才将汽车开到小巷尽头。这时他才发现,这本是一条死胡同。 “宋小姐,你这是带的什么路?”现在耽误一分钟就是给特务多提供一分钟的逃跑时间,张梓男心急如焚,禁不住向宋芸漪发起火来。 “张大哥,对不起,我原先的一个同学住在这里,我也是好长时间没来过了……”宋芸漪嗫嚅着说。 张梓男长吁口气,问:“如果重新找路拐出小巷,还得多长时间能进入春宵居所在的那条小街?” “春宵居?我不清楚呀!”宋芸漪回答。 赵常伟替她回答:“从小巷拐出去还要走过十多里路才能到达那里……只是这么窄的小巷,汽车根本无法调头,只得往后倒车……” 张梓男仔细观察,小巷尽头挡住去路的是新建的一处住宅。看规模和气势,不是大官也是巨贾。仅仅大门就是五开间的门楼。他目测一下,这门楼高度应该在三米左右。 只要门楼后面的住宅不会高过这个高度,张梓男自信靠着自己的身手,一定能翻过去。 他扭头向后吩咐:“小白,你和赵常伟带着宋小姐和他们几个开车去春宵居,我从这座宅子翻过去。”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张大哥,你——你不能这样做,着太危险了……”宋芸漪随着他下车,拦住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张梓男心里一阵温暖,笑着说:“宋小姐,别说这点高度,我曾经仅靠双手双脚爬过二十层大楼呢!” 汽车后座上,白擎天小声说:“美人的力量真够大的,大哥现在为了向宋芸漪表现,要玩命喽!” 赵常伟用胳膊肘抵抵他,说:“小白,你还多说话,巴掌没吃够咋地。” 经过一夜折腾,东方已经出现一丝亮光。“你小心哪!”宋芸漪久久站在原地,看着张梓男走向高大门楼的背影。 张梓男走到门楼前,回头向宋芸漪点点头,双脚猛向上跃起,门楼上两侧伸出的椽子被他紧紧抓在手中。双腿努力向上弯曲,脚尖勾在门楼顶端的泥鳅脊上,再次向上翻身,人很快从檐顶上消失。 宋芸漪还在那里痴痴地静立。 “宋小姐,宋小姐……”已经坐到驾驶位置上的白擎天大声喊,“我们该走了,大哥还等着我们支援呢!” 一句话提醒宋芸漪,她转身快步跑上汽车:“快点,快点开,张大哥好像说过,那个女特务手中有枪,我们得赶紧去救援。” “爱情的力量就是伟大哟!什么时候也有人能这么关心我呢!”白擎天嘴里咕咕唧唧,发动汽车向巷口倒去。 张梓男爬上门楼翻越住宅正房都没遇到麻烦,当他刚想从正房上往小巷外跳的时候,却被人发现。 “有贼,抓贼呀!”一个赶早市的菜农,挑着一担蔬菜抬头望过去,正看到站在屋脊顶上的张梓男。 张梓男并不会把一个菜农放在眼里,却害怕菜农这一嗓子惊动这座宅子的主人。住在这样大院内的主人,不可能没有下人,如果他们围住正房,他恐怕连跳到地面的机会都没有。 不要叫,不要叫!张梓男心中越是着急,菜农竟把菜担上的扁担抽下来,虎视眈眈盯着房上的他。 张梓男向不远处望过去,这座建筑十米开外就是春宵居。此刻楼门开处,开始出现昨晚在此宿夜的客人。 但愿那个化名肖云的日本间谍还被武校长纠缠着没有逃。 张梓男心中一急,从房上纵身而下,正落在手提扁担的菜农面前。 菜农吓得向后一撤身。但看到张梓男双手空空,胆子又壮 起来,用手中扁担指着他说:“毛贼,天都快亮了,你还敢逞能,你还是乖不乖地跟我去巡警房吧。” 这见义勇为的菜农兄弟,我是惹了你,还是得罪你了?张梓男哭笑不得,说:“兄弟,我不是贼,我有要事要办,快点放我过去。” “放你过去,可以呀!”菜农性情还比较厚道,说:“不是衣食无着,谁愿意干你们这一行,你把偷的东西交出来还给主人,我就放你。” 张梓男看到春宵居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实在不想跟这菜农废话,向他面前虚晃一步,就在菜农愣神的当口,他已经从他身旁蹿了过去。 “站住,快站住……”菜农随在张梓男身后追向春宵居。 从春宵居走出的人,都向他们看过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正被追赶的“贼”,会强行挤过他们身边,蹿进楼内。 看场子的打手,靠着吧台,惺忪着双眼,突然有人到了近前,并被来人紧紧抓住衣领。“快告诉我,肖云还在不在……” 打手懵懵懂好久才清醒过来,问:“客官,你这时就来找肖云姑娘是不是早了一些?” 张梓男的愿望是肖云还没有离开春宵居,继续发问:“我问的肖云在不在……” 这时,菜农提着扁担跟着进来,指着张梓男:“抓住他,抓住他……” 打手向张梓男看看,又向菜农望过去。本来张梓男身穿着一身质地良好的衣服,只是夜晚为救宋芸漪,和白擎天安排的打手拧在一处,早已皱巴巴的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出去,你们他妈的都给老子滚。”打手一把打落张梓男的手说,“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菜农这才发现他跑进的是什么地方,赶紧跌跌爬爬跑出去。 张梓男本就满心窝着火,抬手给他一个大嘴巴:“瞎了狗眼的是你,不把肖云交出来,我打断你的狗腿。” “谁呀,大清早的在这里嚷嚷。” 张梓男和被他打愣住的打手同时回头,只见赵晓玉一边挽着头发一边从楼上走下来。 “哦!是晓玉姑娘。”张梓男笑着说,“刚过了一晚上,你就不认得本少爷了?” “哟!我的大爷,您老这是怎么了?昨晚您不是在肖云房间里吗?咋会搞出这般模样?”赵晓玉放下没有挽好的头发,急急忙忙赶到张梓男身边。 张梓男知道,把肖云是日本特务的事告诉这些操皮肉生意的人,只能徒劳无益,只得逢场作戏,在赵晓玉的腮上拧了一把说:“唉!昨晚我早知道那样,还不如陪你睡……” “怎么了,是不是肖云性子烈,没伺候好您?”赵晓玉抓住他的手说,“没有开过苞的雏儿都是这样,还有人专爱这样的烈性子呢!”张梓男满脸委屈说:“哪里呀!我让你把武校长送回去,没想到他又赶回肖云的房间,他是我们校长,我不得不让他,是不是……” 卷一 第十章 追捕(二) 第十章 追捕(二) 此刻天光已经大亮,春宵居里无论打杂的下人还是陪侍嫖客的姑娘大都起床,开始又一天的忙碌。 张梓男仔细地四下观察,没见到武校长,更没见到肖云的身影。 难道他们还在睡着没起床?张梓男不愿再跟赵晓玉啰嗦,一把搡开她,向楼上跑去。 肖云的房门还紧紧地关着。张梓男心里稍微放松一些。他摸摸腰间,从肖云手中缴获的手枪还在。 里面是穷凶极恶的日本特务,他不敢大意,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双手用力向房门推去。 没想到,房门被插得紧紧的,他连推数下,并没能推开。看来这日本特务睡着没起床,武校长能缠住她,倒挺有能力的。 “我说张公子,你要想着肖云,也等武校长走后,你再来找她。怎么就猴急成这样。“赵晓玉跟着上来了。 张梓男冷笑笑,没有答她的话,向后退开数步,抬右脚向房门踹去。 房门“咔嚓”应声洞开。张梓男双手握枪,充满戒备地向房间内慢慢走进。 一眼就可以看清,明间里没人。正中顶上的电灯受到刚才剧烈的震荡,还在明晃晃地左右摇摆。 暗间的门也是紧闭的。张梓男小心翼翼靠近房门,听到里面传出来轻轻的呻吟声。 看来二人还在做着鸳鸯戏水的游戏。 张梓男彻底放下心里,校长在里面正干着那件事,他还真不好硬闯进去。把手枪收起来,向里面大声喊道:“武校长,天已经大亮,全校师生还等着你训话呢!” 话音落下,他再次仔细听听,里面的呻吟声还在继续。他脸色随即大变,他听出来这并不是女人在那种时候发出来的,而是一个男人痛苦的叫声。 张梓男就知不好!他猛地推开房门,只见武校长全身赤裸,脚手被绑着躺在地板上,此刻不知是冻的还是感觉难堪,缩成一团。 看样武校长好事没有享成,倒是着了肖云的道。 张梓男又好气又好笑,从地上一把拎起他问:“肖云呢?那个特务呢?” “哎呦呦我的大公子,武校长都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回答你的问题……”赵晓玉的话提醒张梓男。他为他们的校长解开捆绑他的被单。自己不愿给他穿衣服,又拿过衣服扔在他身边,让他自己穿去。 武校长双手早已经冻得麻木,哆嗦着伸不进衣袖。 “武校长,还是我来帮你吧。”赵晓玉上前要想献殷勤。张梓男推开她道:“让他自己穿,堂堂国军航校校长竟连衣服也不会穿了?” 武校长可怜巴巴看着他,嘴唇哆嗦着说:“梓男哪,看在我和你爸爸共事多年的份上,帮帮忙吧。” 张梓男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急声说:“大哥,你咋还呆在这里,我们发现那个日本女特务了。” “什么?”张梓男回头看到赵常伟那张消瘦的脸庞。“你们在哪里发现的,她人呢?” 赵常伟告诉他,他们驾车绕过小巷,刚拐入航校右面的那条大街,正看到一个人从航校里越墙而出。还是宋芸漪长个心眼,认为此人不走大路,翻墙而过,一定不是好人,就让白擎天驾车跟上。在追到路口的时候,对面一辆汽车截住他们的汽车,此人才得以逃脱。 曾经见过肖云的赵常伟,一眼认出前来接应此人的正是她。 张梓男问:“现在他们人呢?”赵常伟说:“那个人已经上了肖云的汽车,宋芸漪让我来给你送信,她已经和小白他们开车追赶去了。” 肖云已经从武校长嘴中掏出航校情况,为何还要派人再次进入航校,看来他们对武校长的话并不是深信不疑的。人家日本特务的心真够细致的。 张梓男冷笑着向武校长说:“武校长,你那个千娇百媚的肖云姑娘也不太信任你哟!” 武校长终于在赵晓玉的帮助下将衣服穿上。人一旦遮羞布在身,立刻又神气活现起来,带着训斥的口吻说:“现在怕是上课时间到了吧,你们不在航校好好学习,到这里干什么?昨天宋教育长的事情,我没做过多计较,如果还这样下去,你们父亲那里我不好说话哟!” 明显的威胁,张梓男讥讽的口气说:“武校长,现在怕不是你教训我们的时候,你向日本间谍透露国家秘密,还是想想如何向国防部交代此事吧。” “交代?我有什么可交代的,胡说。”武校长装腔作势,张梓男想到昨天他向肖云透露航校秘密也只有他一人听出一点眉目。凭着他以往纨绔子弟的名声,即便他想告发,别人怕不是认为他们是在为一名妓女争风吃醋。 现在并不是向武校长追究此事的时候,只有抓住那个间谍,才能真相大白。张梓男想到宋芸漪她们,凭着一个少爷率领一位大学女生,外加三名只会为虎作伥的打手,去抓日本特务,不是找死嘛! 自己怎么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张梓男额头冒出冷汗,向赵常伟说:“不理他,我们先抓特务去。” 两个人走出春宵居才发现他们并没处可去。谁知道白擎天他们追特务现在追到哪里了。再说他们没有汽车,即便清楚他们的去处,也无法追过去啊! 汽车的喇叭声将张梓男唤醒,一辆高级轿车向春宵居驶过来。 赵常伟惊喜地说:“有办法了。”他向汽车走迎过去,没等汽车停稳,一把拉开车门说:“老王,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头戴鸭舌帽,从汽车内下来,“呵呵”笑道:“两位少爷,昨晚又没在航校睡吧?” 赵常伟少有的严肃口气说:“老王,告诉你,我跟张大哥一夜没睡呢!” “一夜没睡,是不是春宵居又来新姑娘了?”老王掏出香烟盒递过去。赵常伟接过去打开掏出一支递向张梓男。 张梓男皱皱眉头:“我们现在要干正事,没功夫和他闲扯淡。” 赵常伟向老王说:“是呀,你的汽车借给我们用用。” 老王为难地说:“这怕不行,我是接武校长的,新飞机运到了,押运的人要他派人验货。” “霍克3运来了,什么时候?”张梓男急忙问。 老王告诉他,新飞机是昨晚运到的,是不是霍克3他就不清楚了。 “坏事!”张梓男拉着赵常伟直接奔向汽车,拉开车门钻进去。他刚发动汽车,老王跑过来把住车门说:“张少爷,这次真不行,我是来接武校长的,您还是把饭碗留给我吧,我有四五个孩子要养活呢!” 张梓男伸出头去说:“你去告诉武校长,汽车被我追特务用了,如果抓不住日本特务,别说你的饭碗,只怕武校长的脑袋也难保。” 汽车一溜烟地向前飞奔而去,丢下老王愣愣地站在那里。他忽然抱住脑袋蹲到地上:“算我倒霉,怎么会遇到他们两个。” 张梓男向赵常伟问清白擎天追赶的方向,他却说不清楚。应该是上海方向?据张梓男的猜测判断,日本人占领下的据点最靠近金陵的就是上海的日本租界。只要日本间谍躲入他们的租界,即便是发出外交照会也不可能将他们追回。 张梓男对这个时代的路径完全不熟悉,扭头问赵常伟:“你会不会开车?” 赵常伟奇怪地问:“大哥,我们是一块学开车的,你咋忘记了?” “会开就好,”张梓男停下汽车说,“我累了,你来开一会吧。” 两个人换过位置,赵常伟问:“大哥,我们现在往哪里开?” “上海,据我判断,日本间谍一定是逃往上海。”张梓男坚定地说。 “大哥,我不认识路呀!”赵常伟为难地说。 “你也不认识路?”张梓男问,“你能找到认得路的驾驶员吗?” 赵常伟回答:“刚才的老王长开车带武校长去上海,不过……” “调头,回去!”张梓男打断他的话吩咐。 “回去干什么?汽车会被要回去的。”赵常伟明白他的意思,为难地说。 “他敢!”张梓男掏出那把手枪在手中掂量一下说,“胆敢不听我的,老子毙了他。” 赵常伟说:“大哥,我们没事在航校课堂上捣个乱还成,这样干,如果武校长告到我们父亲那里,还有我们的好嘛!” “怎么,你怕了?”张梓男讥笑说,“平常看你和小白他们还像敢作敢当似的,需要干大事的时候,都变成软蛋了?” 赵常伟说:“我不是怕那个,我是……” “你是怕什么?怕航校把你开除喽!” 赵常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变话题说:“大哥,不是兄弟说你,日本间谍偷情报就让他偷去,又不是我们泄的密,国家那么多特工,管我们什么事……” 张梓男盯视赵常伟:“你说的完全是混账话,你有没有想过,日本女特务为何不惜牺牲色相勾引武校长?就是为了获取航校以及霍克3的情报。我们作为航校学员,能对此坐视不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