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1 当年,要不是慈禧提上裤子不认账,义和团的弟兄不会死的那么惨,我们下了战场却上了刑场。朝廷用人朝前,不用人就朝后。现在的政府也那熊样,我不相信他们。方小辫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逐渐高了起来。“啪”方小辫将纸扇扔在桌子上,站起来走到左面枪架前,背对着屋里人,呆呆的望着那杆白龙马尾做缨的“夺命追魂枪”。 头上扎着一尺长“龙吸水”辫子的方士。老百姓背后称他“方小辫”。家住泰安县角峪村,早年参加义和团,义和团被清廷剿灭后,回到泰安组织红枪会保卫地方。因他武艺高强,财大豪爽。泰山方圆二百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没有人不知道方小辫,没有人敢惹方小辫,从官府到百姓再到土匪。惹着了方小辫;那杆让人见了就腿软的“夺命追魂枪”就会把你变成漏勺。手下数十万的红枪会不打你;就是从你家门前走过去,也会将你家踏为平地。 屋内突然间静了下来,红枪会的五大坛主,三个近卫营的首领用尴尬的眼神看着军装笔挺的于子芳。 于子芳忽然想笑。从小在一起玩的时候,只要方小辫生气,于子芳就笑,他一笑,方小辫就知道于子芳在笑他的两条眉毛又竖起来的毛病。随后就是方小辫追着于子芳,追上了左手掐着于子芳的脖子,右手拽着于子芳的手笑着说:我让你笑!还笑不。 士哥!我服了!我不笑了。你眉毛不立起来,我肯定不笑。于子芳缩着脖子,闭着眼睛笑着回答道。 方小辫松开掐着于子芳脖子的手,将手放在于子芳的肩头,两人搂着牵着嘻嘻哈哈的烟消云散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于子芳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镔铁指挥刀挂在腰上,走到了方小辫身后。 士哥,生气了?于子芳轻声的问道。 方小辫转过身看着于子芳笑了一下:没有啊!我不会跟你生气。于子芳忽然心情有些沉重:士哥,二十多年了!当初朝廷利用我们打洋人,然后又和洋人夹击捕杀义和团,如果不是你在前面杀出一条路带着我打出去,也不会有我今天的于子芳。 方小辫对着于子芳微微点点头,用手拍了拍于子芳肩头,示意于子芳不要说了,方小辫突然感觉于子芳肩章上的金星有些硌手。 生死兄弟分别多年,再相聚,就有了距离。也许是因为于子芳成了兵强马壮奉系军阀。也许是因为自己成了富甲一方又拥有数十万弟子的红枪会总坛主。方小辫心里在想,问题到底在哪里?熟悉的过去事,陌生的眼前人。 坐吧!子芳。方小辫客气的让着于子芳。 士哥!我只是来看看你,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张宗昌。张宗昌的山东督军是由段祺瑞临时执政任命。我是少帅张学良的手下,不是一回事。你不是宋江,我也不是来招安的。于子芳边说边又坐回了椅子上。 呵呵!方小辫笑了起来。子芳,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气人不说话啊?望着于子芳,方小辫有些哭笑不得。 方小辫转过脸对着屋里的手下继续说道,我这个老弟啊!长了张杀人的嘴;你们看过刀杀人,枪杀人,你们看过嘴杀人的吗?我这个兄弟就能。他这张嘴也能把死人说坐起来。不像我倔脾气,只能当土财主。他能在官场上混出名堂来,就是因为嘴好,会说! 哈哈哈哈!于子芳笑了起来:士哥,带兵打仗那是靠说的嘛!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方小辫拿起了扔在桌上的纸扇。“唰啦”打开纸扇,“唰啦”又合上了纸扇。一边玩着纸扇一边又继续说道。 张宗昌太恶了,在山东做督军一年多,横征暴敛50多种苛捐杂税。还花样翻新又来一个寅吃卯粮实行预征。驻军部队,县长每亩地又额外加税。这不是逼老百姓死吗?方小辫右手拿着扇子敲着左手心啪啪响。这响声里有愤怒,有无奈,也有不屈服。 政府压榨老百姓,老百姓就要反抗。你张宗昌也是山东人,却对山东民众实行暴政,派部队剿杀红枪会,我方士就在泰山脚下泰安城一亩三分角峪村,有本事动我,试试看。方小辫天老大他老二的倔犟脾气又上来了。 这次于子芳看的很清楚,方小辫的话是横着出来,眉毛却没竖起来。否则,自己真的又要笑起来。笑也就笑了,方士再也不会掐自己脖子。因为,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了年少时的轻狂。因为,现在的于子芳已是少帅护卫师独立骑兵旅中将旅长。张宗昌也要让三分的人。 张宗昌再混蛋他也是代表政府,你总是跟政府对着干,我怕你重蹈义和团的覆辙。推翻政府,我们没有那个金钱实力,也缺少政府里的当权势力,迷惑老百姓的未来主义,更没有背后撑腰的国外帝国主义。于子芳字字掷地,铛铛有响的劝着方小辫。 方小辫用狐疑的眼光上下看了一遍坐在自己旁边的于子芳,将纸扇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又想起身,刚要站起,就听于子芳说道:士哥,我还没说完呢!宁阳城的事情是你们泰安红枪会干的吧。 于子芳的话就像一颗炮弹在屋内炸响。屋里的人都懵了,屋内很静,空气很清。可是,除了于子芳之外,每个人都感觉被闷在很浓烈的炮烟中。 方小辫从桌子上,捡起了纸扇“啪啪”的又抖搂起来。抖搂的速度明显比上一次快。也许是掩饰自己的慌张,也许是要打破屋里的沉静,也许是在驱散感觉中的浓烈炮烟。 子芳,你今天是看我来了?还是拿我来了!我怎么感觉你是兴师问罪啊?方小辫挺了一下腰板,白净净脸上,面无表情地斜了于子芳一眼,转头又看着屋里坐着的手下弟兄。 于子芳有些迷惑。二十多年后,再看见方小辫就好像看见了神仙。方小辫除了身体高了,壮了。还是像小时候细皮嫩肉,白净脸上不长胡须。除了有些成熟的痕迹外,真的没有什么变化。穿着一套漂白过的茧丝衣服,灰色大上的敞口鞋,两鬓和后脑勺都剃得净光,只有头顶留着“龙吸水”的辫子。不怪人家叫“方士”啊!气质打扮确实像神仙啊!于子芳心里暗暗地感叹道。 士哥,你吃什么了?你怎么不老呢?于子芳话题急转调侃地问道。 嗯!方小辫一愣;就好像刚掉进井里又被人一下拽了上来,方小辫吐出一口长气,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到肚里。 我天天满汉全席,外加一盘唐僧肉。方小辫有些哭笑不得回答着。 是啊!我说你要是天天煎饼卷大葱,你也不能这么抗老啊。于子芳话音没落;满屋子方小辫的手下“轰”的一声笑了起来。 士哥,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你现在这势力“二里不进人,七尺不靠身”我要是不说,我是于子芳,你也不能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啊!于子芳边说边站了起来。 士哥!我在外面看见你家的院墙又高又厚,院里这么多房子,看来士哥真是富甲一方了,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皇宫吧!于子芳侧过身对着方小辫使了个眼神。 看皇宫可以,后宫可是禁地。方小辫话不掉地的说道。方小辫站起来对着手下说道:我和兄弟出去走走,你们准备一下酒宴。等会儿我们回来,你们陪我兄弟喝几杯!盾刀,你去后院告诉大奶奶,亲弟弟回家了。 知道了,爷!劳焕章腿一颤,头一晃,脚下像有弹簧似的向后院晃去。 于子芳看了一眼被方小辫叫“盾刀”的人。随着方小辫往屋外走去,边走边问:士哥,他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他叫劳焕章,是红枪会“黄门坛”坛主。他用的武器是长方形的盾牌,也是一把大刀。所以,都叫他盾刀。方小辫说完站在屋外高高的台阶上。将纸扇打开一半遮在头上,抬头看了看天空。 晴朗的天空上,轻轻的飘散着几朵白云。白云点缀的天空显得更加蔚蓝。 此时的方士心里那个美。美的就像刚喝完趵突泉的水,天上掉下个大兄弟,率领着人马刀枪的独立旅。看来我方士的势力范围要在扩展二百里。方士扭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于子芳,于子芳肩章上的金星闪着光芒。太漂亮了!这感觉——方士的心里又喝了一碗趵突泉的水。 士哥!我们出去走走吧。于子芳想跟方士去大门外。 你不是要看哥哥我的皇宫吗?方士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这皇宫里大内高手太多,盾刀都有,我头回听说,俺俩还是外面走走吧!于子芳有些开玩笑地跟方士说道。 于子芳只是跟方士不笑不闹不说话。因为从小就这习惯,跟别人于子芳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就算在大帅张作霖,少帅张学良面前,于子芳都是不卑不亢,一切只源于——于子芳的本事。 外边说话方便些。于子芳轻声的在方士耳边说道。俩人走出了大门,方士愣了一下。大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大批的骑兵部队。战马的左面挂着马刀,右面挂着马枪。牛皮的马鞍泛着红泛着光,当兵的都背着德国镜面匣子枪,威风凛凛犹如大兵压境。 你还是想拿我啊!方士想退回院里。于子芳一把抓住方士的手。 士哥!我是你兄弟,你怎么这么多顾虑。我只想跟你谈谈宁阳城的事情。我们去蛟龙河边走走吧!于子芳很诚恳的说着,这回方士是看出来了。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2 蛟龙河不大。但是水流很急,它不是季节河。清清的河水在角峪村中流过,将角峪村分成南角峪,北角峪。一条美丽的河流,流过一片贫瘠的土地,将这里变成充满神奇色彩的村庄,演绎着那些充满神秘的故事传说。 外边的部队闪开一条大道。方士和于子芳并肩走向蛟龙河边。 士哥!宁阳城里城外三道防线。你们干躺下五百多士兵,抢走三百条快枪。可怜的县长,脑袋被你们打成八瓣。士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如果不是碰上“梅花混铁锥”县长的脑袋不会碎成八瓣,我也是看见那个可怜的县长碎了八瓣的脑袋,才想到那杆大铁锥,我想知道谁在用我当年留给你的“梅花混铁锥”。于子芳太想揭开这个谜底了。 那年,我俩分开后你一直杳无音信,不知道你如今又回到了山东。瞒不住你,就告诉你。我手下“红门坛主”王焕告在使用你的大铁锥。是他带领一百个衔枚战士打下的宁阳城。如果不是驻军跟县长在原有的地税上另外加价,造成我的损失,租我地的雇农损失。这次我不决会打宁阳城。方士背着手,在身后玩着纸扇。慢悠悠的走着,慢悠悠的说着。 一百个衔枚战士就能打下五百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于子芳停住了脚步很疑惑的看着方士,期待着方士的解答。 别人没这本事,红门坛主王焕告能做到。我当初也认为不能,我给了他二千个衔枚战士去打宁阳城。可他只带了一百个衔枚战士去,结果你都知道了。方士说的很轻松,说话语气中也包含着自豪。 士哥,大铁锥当年我留给你了,你也知道那是个宝贝。怎么落入他手中?于子芳有些不高兴,话里带着埋怨味道。 兄弟啊!你还记得南角峪的“活祖宗”吧?方士话里充满了无奈。 河南化马塘过来的王氏家族?于子芳没等方士说完话,随口冲出了一句。 嗯!王焕告就是“活祖宗”的儿子。方士说话语气总是很平缓很轻松。可就在这轻松的背后,却隐藏着最狠的心。 这么说是物归原主了?于子芳感觉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兄弟,当年你走了,我必须回来啊!我总要给人一个交待。都是本乡本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啊,何况当初是我们俩出头借的大铁锥。我知道你喜欢那东西,我也想给你留下来。当年我回到家乡后,祖宗王派人来只是打听你的安全,并没有跟我索要那根梅花混铁锥。哥哥我还要在这生存,还要讲究些面子吧,信誉吧!所以,我就还给王家了。方士说的有些沉重,可说完了心里又感觉很轻松,就像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就像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人们脱下冬季的棉衣。 俩人走到了蛟龙河边,河水依如从前哗哗流淌着。这流水声音压过了河边俩人说话的声音。 士哥!过去的就算了。这次我来主要是告诉你,宁阳城的事情闹大了,张作霖大帅特派少帅坐镇济南,督促张宗昌围剿山东红枪会。张宗昌已经分兵十路各地镇压。我负责泰安方圆五百里。士哥!你告诉你的手下暂时歇兵养马,不要轻举妄动,尤其不要跟政府军队作对。把你的仇家,还有附近的土匪。以及你想除掉的对手告诉我,我派兵铲除他们,就说他们是红枪会。这样我对少帅,对你都有个交待。这件事只能是你知我知,你的手下都不能知道。如果传出去,张宗昌一定会告到大帅面前。我会丢官卸职,我没有了部队没有了枪,我的生命,还有老婆孩子都不能保证安全。士哥!我可能欠你很多——方士刚刚听到于子芳说事情严重,心里也有些害怕。他不是怕张宗昌派兵围剿。而是怕在泰安附近打仗,那样自己在泰安城开的几十个店铺生意都会受到影响。不保证日进斗金,前呼后拥的红枪会手下花啥?原本红枪会也是属于政府管辖下的地方民团组织,跟政府有牵扯不断的关系,没有政府做靠山,想发展地方势力无疑是扯淡。只不过这次县长跟驻军狼狈为奸算计地方百姓;伤害到了自己的利益。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灭了他们。此刻的方士心里想的问题太多,太多。 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从小在一起的兄弟还说那些干什么?知道你平安回来,我很高兴。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出息,这么威风,哥哥我更高兴了。你所说的事情;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士哥心里有数。事到如今也只好仰仗兄弟帮忙维持了,你说的事情哪说哪了,除了你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你放心好了。方士打断了于子芳的话。自己也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的滋味,说出的话也减少了六分力气。 那就好,那就好!于子芳终于等到了方士的服软话。脱口喊出两个好。士哥!我要回泰安布防了,公务太多,少帅还在济南等着我呢!你自己要保重。今天就不吃饭了;等事情过去我们再好好喝吧。士哥!我还有一事相求。方士不知道于子芳为什么急急忙忙要走,又有什么事情值得相求。 说吧兄弟!什么要紧事。方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于子芳。 我想认识一下,你的红门坛主王焕告,没问题吧?士哥!于子芳用不见不行的口气跟方士说道。 哼哼!方士从鼻子里发出两声笑声。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事呐!方士随后很轻松的说道。 方士转过身,看着离自己有七八步远的一个二十五六岁年轻人,晃了晃手里纸扇。于子芳才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盾刀另一个就是红门坛主了?士哥啊!士哥。怪不得离村子还有二里地就给我拦住了,七八步的距离又跟着两个人,这好像又多了一道门。这就是“二里不进陌生人,七尺外人不靠身”于子芳心里想道。 三步并两步王焕告就站到了方士跟于子芳的面前。焕告!于将军要跟你唠唠。方士说完话,年轻人充着于子芳一抱拳:于将军有什么吩咐? 于子芳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身体不算高大魁梧,但是很健壮。头顶留着二指长的短发,两鬓后脑剃得泛着青光。长的很俊秀却有一种刚毅的气质。眼睛里透露出蔑视一切的眼神,这跟方士一样。穿着薄底战靴,扎着绑腿,穿着大袢的短褂,腰里扎一条军用武装带。 王坛主!家父可好?于子芳很客气的说了一句开场白。 爹娘都死了。王焕告说话总是给人一种突然的来;突然的走这种感觉。自己说话很直爽却让对方无话可说的境地。 哦!大铁锥你练到第几步?于子芳很直接的问道。 俺爹到死也不说大铁锥的秘密。方叔也只是说个大概,说只有你最清楚这里的秘密。俺也找不到你,俺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你就告诉俺吧!王焕告的话就像三月份东北的河面,寒气里裹些暖风伴随咔咔冰裂的响声。 于子芳看了一眼方士心里想笑,方士已经转过身用纸扇堵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只差没笑出声了。 不远处的盾刀劳焕章焦急的向这面张望着。想过来,方士没有话他不敢过来。不过来,他太想知道这几个人在说些什么?好奇,爱打听闲事,传个闲话,造点谣言,这成了劳焕章的生活乐趣。自从靠上了方士这颗大树。泰安附近就没有平地了,走起路来不是向前一拱一颤,就是左右横晃好像地不平似的。 看着眼前年轻的红门坛主王焕告。于子芳忽然想起三个字“愣头青”。年轻人,手够黑的!一百个刀枪棍棒干掉五百个荷枪实弹的政府军。于子芳话中带些嫉妒,也有些羡慕。他真想见识一下王焕告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你知道这杆“梅花混铁锥”的来历吗?于子芳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平和起来。 方叔说是宋朝岳云使用的兵器,其它的俺不知道。王焕告用很迷茫的眼睛看着于子芳。用很期待的语气,等待于子芳能更多的说些关于大铁锥的事情。 方总坛主说的没错,是宋朝岳云的兵器。当初岳云用的是一对梅花混铁锥。很可惜,如今只传下来一根。应该是雌雄双锥,可是不知道遗失的是雌是雄,现在这根就无从考证了。于子芳话没说完,王焕告就干了一句;啥叫雌雄? 就是公母!一旁的方士又好气又好笑的解释了一句。 呵呵呵呵!于子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接着问道:大铁锥你练到第几步? 人碰碎,水碰冰,其它的不知道。王焕告很有些自豪感的回答。 是水碰凝,那是铁锥本身的功能。人碰碎也是最基本的一步;它还有石碰崩,飞去回。于子芳有些炫耀的讲着大铁椎。 怎么意思,我咋没听说过?方士在旁边忍不住的插了一句。 我也刚练到石碰崩。就是铁锥碰到大石头,大石头会碎裂崩飞。飞去回,那要双锥同时使用,扔出去雄锥杀完人自己飞回来。也许是雌锥在手,雄锥走不远吧? 哈哈哈哈!没等于子芳说完方士大笑了起来,封神榜啊,兄弟。方士边笑边说道。 哼哼!于子芳更想笑。笑方士自己的红枪会,就是靠请神拜神来壮力来神打;还不相信别人的传说。 士哥!我要是跟别人说你会“八步赶蟾”,别人也会像你这样怀疑的大笑。 哎——方士打住了于子芳的话。看了于子芳一眼,示意于子芳不要讲下去。 王焕告听着于子芳讲的口若悬河,自己却云里雾里。大铁锥是很神奇,只是不知道有这么多的传奇。看着方士跟于子芳使眼神,王焕告知道方士一定是在隐瞒什么。或者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3 劳焕章这时是最闹心的,看着三个人一会笑一会说,就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急得劳焕章站也不是,坐也不行,蹲着还是难受。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苍蝇飞过去,听听他们到底在唠些啥?只是飞过去落在谁的身上呢?方爷最烦苍蝇了,看见就打——不能落。惹着方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于子芳的军装上领章,肩章,帽徽金光闪耀的,刺眼睛啊!落在上面肯定打滑,不行。那就是王焕告了,这小子总是瞧不起我,弄得其它几个坛主也看我不顺眼,不是看在方爷的面子,我早就收拾他了。唉!不行。真要打起来,这小子我不一定是他对手。没两下子也不能做红门坛主。这三个人在一起,我只有落在他身上。我不欺负他,我敢欺负谁。劳焕章抻长了脖子一边向这面张望着,一边想着。 使用铁锥作战时,戴手套吧?于子芳关切的问着王焕告。 戴也不行;感觉铁锥总是要出手,要跑似的。王焕告心里感觉有些无奈。 呵呵!你戴的什么手套?于子芳心里想笑,他知道王焕告戴的一定是粗布手套。 媳妇做的粗布护手套!王焕告觉得于子芳这句问的多余。 哈哈哈哈!于子芳心里想笑,总能笑出声来。因为,他能预料到别人想说的话。他笑自己预料的那么准,他笑别人为什么总是按他预料的话去说。 那不管用!你要用鹿皮半指手套才行,只有鹿皮手套走到铁锥尾部那几朵梅花处,就不会再走了。就能攥住铁锥,就不会再有脱手的感觉。于子芳话还没说完,就听方士跟王焕告嘴里同时发出“噢”了一声。 梅花混铁锥!肯定是个宝贝。好好保存,好好练!让你们方总坛主教你如何练成石碰崩吧。于子芳说完抬起右手示意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士也向王焕告点点头。王焕告冲于子芳一抱拳:多谢于将军指点!多保重将军。说完转身离开方士八步之外。 你这次怎么倾囊相授了;带徒弟啊!怎么还把我搭上了?我哪会你的石碰崩啊。方士这次真的不明白于子芳,为何将大铁锥秘密抖搂的一干二净。 石碰崩,就是你的夺命追魂枪那招“万树梨花飘”我不用大铁锥了,我用美国造的手枪了。我还保守那些秘密干嘛?何况这些也是他爹“活祖宗”告诉我的,都是物归原主啊。于子芳意味深长的说完最后一句。 巍峨的泰山装满了神秘,也演绎出无数的传奇。无论站在泰山哪个高度,都不会看见那个叫角峪的村庄。而在角峪你却可以将泰山装入眼里。 站在蛟龙河边的于子芳跟方士同时望向远处的泰山,就像年轻的时候。河水没变依旧流淌,泰山没变高耸入云。只是,人世沧桑物是人非,年轻的单纯变成了中年的复杂。 泰山又戴帽了!于子芳心情有些沉重的说了一句。 伙计们又要睡觉了!方士也是心情沉重的回答了一句。 这次劳焕章终于听见两人说的话了;只是不懂什么意思?转过头冲着王焕告问了一句:王哥他俩说的啥意思? 要下雨了!王焕告也心情沉重的回答了一句。 胡扯!这大晴天的下什么雨啊。劳焕章否定的说话口气让王焕告气不打一处来。 我胡你娘!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说我胡扯,你他娘的!你喊总坛主“爷”我喊他“叔”你又叫我哥,你他娘的怎么排的辈分?王焕告真的很想踹奴才样地劳焕章两脚。 我叫你“爹”都行!你在告诉我总坛主说于将军嘴能杀人,嘴怎么杀人?劳焕章没皮没脸好打听的劲头又上来了。 问你爷去!王焕告不耐烦的冲了劳焕章一句。转过身不再搭理劳焕章。 用嘴咬?不可能啊!劳焕章看了一眼背过身的王焕告自言自语的瞎猜着。 卫兵牵来了于子芳的黑龙铁血马。这匹马比普通的战马都高出一头。浑身乌黑崭亮,鼻梁一条枪头型白毛,四脚上面却是血红色毛。全国各地的军阀不认识于子芳的很少。不知道黑龙铁血马的基本没有。不想得到这匹马的也基本没有。得到这匹马能驾驭的只有于子芳。别人的马是宝马良驹。于子芳的马就是神马。就算牵一匹传说中的汗血宝马来。在黑龙铁血马面前也就是个屁马。 背对着黑龙铁血马的卫兵反扣着双手;于子芳左脚抬起还没看见脚搭上卫兵的双手,人就飘了起来安稳的坐在马鞍上。 方士好奇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高大的骏马。倒是王焕告和劳焕章有些目瞪口呆。 活爹!这就是蜻蜓点水吧?劳焕章不知是对王焕告说,还是自言自语了一句。 蜻蜓点水,水面也有波纹啊?你看见那个卫兵动一下了么。王焕告看的比谁都仔细。 纹丝没动!真奇怪啊?可这不是秘传的蜻蜓点水,又是什么呐?你说——劳焕章刨根问底的性格真的让王焕告感觉烦。 是你脑袋!王焕告很想在踹劳焕章两脚的基础上再加两巴掌。 河边刮过一股凉风,于子芳骑在马上,随着护卫队向着泰山脚下泰安城走去。望着于子芳离开的背影,方士感觉到心里一阵酸楚。也许这股凉风是天要下雨,也许是于子芳要带来的血雨腥风。 济南督军府里。张学良用轻傲的眼光看着于子芳。听于子芳讲方小辫的红枪会。 什么是衔枚战士?张学良满脸迷惑的问了一句。 为了偷袭敌人,经过特别训练的红枪会战士,口里衔一个短竹棍,避免发出声音,这就叫衔枚战士。于子芳解释的很清楚,张学良却用他那种轻傲的眼神将于子芳看了一遍又一遍。于子芳最烦别人用这种眼光看自己,哪怕是天王老子。 其实,于子芳不知道。张学良看他的眼神里还包含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 郭松龄联合冯玉祥反奉,于子芳率领自己的部队顶住冯玉祥的大兵压境。迫使冯玉祥坐山观看郭松龄与张作霖的窝里斗。就在郭松龄即将打到沈阳城下时。又是于子芳长途奔袭跟张学良两面夹击将郭松龄的部队打散;并将藏在农家菜窖里的郭松龄夫妻捕获。 张学良的威风百分之七十来自张作霖的强势;剩下的腰硬就是手下有个神秘的于子芳独立骑兵旅。 那个宋朝的岳云不是手使一对梅花晃金锤吗?怎么到你这变成梅花混铁锥了?张学良上来了聪明劲,眼里射在于子芳身上的却是疑问目光。 《说岳全传》只是小说,说书的是靠讲热闹吃饭。你还真信他们啊?不瞒你说,梅花混铁锥也是我使用过的兵器,就算我讲的是神话;你信,就有。不信,就是废话。于子芳看着张学良不断变换的目光,在烦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一层不耐烦。 吼吼!张学良发出了两声林中惊鸟的笑声。于老师!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这位方士大仙在只出苞米,地瓜的贫瘠土地上,如何能富甲一方;拥有这么大的势力,还需要有实力吧。张学良对方士的事情感到有些好奇。 是啊!种地能出几个钱,汗珠子掉地摔八瓣,累死累活的还要靠天吃饭。他在泰安城有些商号店铺,山东其它的地方也有,包括济南也有。不过,我看他主要是靠八步赶蟾。于子芳在性格豪爽的张学良面前,说话从不撒谎也不会夸张。这也是张学良把于子芳视为知己的原因。 什么玩楞?八步赶蟾!这又是怎么个意思?张学良吃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于子芳看了看焦急等待答案的张学良,不急不缓带着感情开始朗诵了起来。 雨过天晴,久旱的大地又现出了生机。远处的山峦薄雾轻轻的散去。那一片片绿色,伴随清晰的湿润空气阵阵飘来。阳光即将展开,在那蔚蓝的天空下,一道美丽的彩虹在那山峦与翠绿之间高高挂起,再向那久违的大地,久别的你,轻轻的招手。 拉倒吧,于老师!别跟我整那新文化运动了。你就痛快说,八步赶蟾怎么个意思?张学良有时面对于子芳的贫嘴是哭笑不得。 于子芳看着张学良笑了,张学良也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于子芳收住笑容接着说道:传说,彩虹的两头落处必是一汪泉眼,而这时的泉眼会出现三足金蟾;就是刘海玩的那个,得到这个金蟾可以为你招来无尽的财富。但是,你必须在看见彩虹出现,要在八步之内赶到其中的一个泉眼,才能抓住金蟾。否则,彩虹消失,金蟾消失,这是一种武林绝学,也可以说是一种仙家秘籍。 于老师啊!全国各路军阀,黑白两道的英雄我见过成百上千,值得我佩服得很少,或者说没有。但是,我最佩服你!你是真能掰扯。哪天,让你的方神仙给我抓两只金蟾;整点钱再去大上海溜达溜达。张学良冲着于子芳伸出了大拇指。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断的点着头。 那方士的红枪会?于子芳拉着长音征求张学良的意见。 你看着办吧!我尊重你的意见。毕竟,兄弟感情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不要让张宗昌知道。方士的红枪会你要利用好,是为我们利用知道吗?不是为了张宗昌。还有,最近张宗昌不断的跟冯玉祥联系,跟南方政府联系。我看他是不知道哪个炕头热乎了!冯玉祥这个人总是凑疯狗咬傻子,然后自己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这你是知道的,郭松龄的叛乱就是个例子。你记住了!一旦张宗昌就地起白旗,你就给我收拾他,将他的部队收编了。山东是我们奉军的不能落入别的军阀手里。一个独立旅压不住张宗昌,我把护卫师留下,你代替我指挥。 方士的红枪会几十万人马你该知道如何利用了吧?我回北京处理一些军务,这里你要处理好,北京的事情处理完我马上回来。张学良的聪明劲上来也够得上少帅的名称。可是,糊涂时也真够愁人的。愁的中原大战,蒋,阎,冯三败俱伤时。不痛打落水狗却倒帮蒋介石成就霸业。愁的9·18失去了奉军的东北王国。愁的西安兵谏自己一生没有了自由。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4 上海名媛杨美艳的到来,让张宗昌整天处在亢奋之中。大上海出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长得风情万种不说,皮肤白里透红,说话的声音婉转莺啼如珍珠落玉盘。还用上床嘛?看着腿都软了。每天晚上歌舞升平美人陪吃,陪喝,陪上床。七十二路秘戏,三十六种销魂术一宿下来让自己的魂都不知道干到天堂第几层了。五十万现大洋让张宗昌感觉心疼,三百现大洋就可以在北京买个雕梁画栋的四合院,三万就能买下一条街,五十万啊!这还是挪了于子芳部队的军费。想到这里张宗昌的血压就感觉有些偏低。钱好赚,美人难得啊!没办法谁让自己好这口呢?半个月过去了张宗昌还是舍不得杨美艳回上海。一辈子花在女人身上的钱也没有这么多,可是一辈子睡过的女人加一起也没有一个杨美艳有味道啊?唉!想到杨美人晚上的轻纱退去如贵妃出浴的身体,张宗昌的哈喇子就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坐在了山东省政府主席位置上的张宗昌气的直拍桌子。冯玉祥啊,冯玉祥!你个老王八太不讲信义了。上次郭松龄反奉,我要是和于子芳夹击你,你早就回家卖地瓜去了。这次拿一个方面军打山东,我操!够狠的。不是怕你,这个时候打仗,你他妈的不是耽误我夜夜做新郎吗。 效帅!怎么半个月就动感情啦?张宗昌的手下直隶督办兼省长的褚玉璞不解的问道。 不是啊!兄弟,美人不是难遇,机会不是难得嘛。我动什么感情啊!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嘛,提上裤子谁认识谁啊。张宗昌无奈的辩解着边说边走到褚玉璞的面前抱住了褚玉璞。兄弟啊,太难舍了!张宗昌装着哭腔接着说了一句。 哎呀呀!大哥,你有点正行!行不。褚玉璞又好气又无奈的推开了张宗昌。大兵压境了,赶紧调动部队准备打仗啊。这次冯玉祥掏你老窝来了,躲不过去了。最凶的一路是郑金山这路,冯玉祥已经把山东省主席位置承诺给郑金山了。效帅!山东不保,你我可是无路可走死路一条了。 我干!我操!我打!狗卵子冯玉祥,我操你八辈祖宗,反口咬我。张宗昌一米八五的大个挥着拳头,满嘴里除了粗话连篇,再就没一句正经话的叫喊着。 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可是分了八路进攻山东。其它的凭我们的实力都好对付,就是郑金山这路难扛啊,咋办啊?派谁去啊。褚玉璞这时也犯了愁;打仗就怕手下无精兵,无良将,没有钱。 派谁去?那现成的怀才不遇大能耐,你不让他去,能对得起他吗?张宗昌有些嫉妒又有些恨恨的调侃着。 谁啊?褚玉璞真的有些云里雾里了。 少帅的手下啊!张宗昌冲褚玉璞挤了一下眼睛不怀好意的说道。 于子芳啊!那不行,除了少帅谁能指挥了他啊?褚玉璞惊讶之后又有些泄气。 哎别的啊!这事我去找少帅;他把于子芳这颗钉子放在山东不就是看着我吗?这次冯王八打我;你们张家老少爷们能瞅着卖呆吗!我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山东百姓安居乐业;为了国民政府统一大业嘛!张宗昌一会戏谑着一会唱着高调。 褚玉璞听着张宗昌说为了山东百姓安居乐业,国民政府统一大业这话都愣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大哥,大哥,求你了!你还是说点粗话,损嗑,我还习惯些。你这百姓安居乐业话,差不点让我背过气去。不过,要是于子芳能去打郑金山这路部队,我们打其他几路,我看冯玉祥还占不到什么便宜,山东还是我们的天下。褚玉璞缓过神来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啊——哈!于子芳在山东也不是什么坏事,杨美人明天送你回家,撒又那拉。张宗昌笑声有些由低到高,又有些七转八绕,最后又兴奋的整出一句日语。 于子芳这次扫平了泰山方圆五百里的土匪,包括方士的仇家。没伤到方士的红枪会一根汗毛,却让方士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了三百里。俩人的配合可谓珠联璧合。于子芳率领部队在前面围住对手;方士就派白门,黑门两坛主出面说降。不向方士投降,于子芳的部队就会将对手就地消灭。连拉带打;连哄再吓,很快于子芳的战区就结束了战斗。张宗昌其它的几路人马在山东境内可闹的地覆天翻。闹的山东一百零八个县四十多个县人迹罕至;闹得冯玉祥乘乱大军压境要夺取山东。 站在泰山日观峰上的于子芳,望着远处喷薄的云海。心里没有一丝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多难的故乡,历次朝代的更迭,农民起义,每一次战争都将这个富饶的传奇土地,打得人稀地贫。哪一次的战争不是为己私利?哪一次的战争是老百姓获得利益?人民就像一群蚂蚁,被宗教踩来踩去。就像一群绵羊,被所谓的主义驱来赶去。 眼前的云海在快速翻腾着,远处的云依旧源源不断的继续喷薄着。云里暗藏着什么?是不断的战争?是五马倒六羊的政府?还是那战争中死去的无辜百姓冤魂?城头不断变换的大旗。依然躲不过换汤不换药的逻辑。于子芳心里就像翻腾的泰山云海,除了翻腾也就是翻腾了。现实看的在透,自己也只是个棋子。下棋的永远都是金钱与权力在博弈而已。 于将军,方爷!云海出来就看不见日出了。方士手下的黑门坛主马天净在二人身后提醒了一句。 士哥!你说还能看见日出吗?于子芳望着远方云海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问着方士。 能!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方士背着手,静静的陪着于子芳望着远方。方士的纸扇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快速的旋转着;就像那孩童时玩的风转。 西装革履的白门坛主马天庆抿着嘴想笑不敢笑,看着黑门坛主马天净。马天净夹了一眼马天庆也是抿着嘴想笑不敢笑,站在那里将自己的手指掰的咔咔响。 远处的云突然停止了喷薄,眼前的云海就像大幕被人向两边拉开。方士的纸扇突然从身后旋转着飞了起来;飞过了方士的头顶却又倒旋着向下落了过来。啪!方士伸出左手将纸扇抓了回来,手一翻“唰啦”纸扇平摊着打了开。方士抖动了几下左手腕,纸扇上下翻飞了几次。方士突然快速的收起纸扇,又背起了手。左手拿着合起的纸扇轻轻的敲打自己的后背。 地平线上窜出一个碗大的太阳,蹦跶了两下又落了下去。 士哥!奇门遁甲的拨云见日,玩的挺好啊!于子芳又开始调侃起方士了。 哼!闭着眼睛依旧在用纸扇敲打自己后背的方士,鼻子里发出一个字的笑声。 还有朝霞满天呐!方士闭着眼睛很自豪的念叨着。 地平线出现了朝霞,将天空;将大地迅速覆盖了起来。一个彤红如锅的大太阳,从天空与大地接壤处挤了出来。慢腾腾,暖烘烘升了起来。染红了天空;染红了齐鲁大地,染红了泰山,染红了南北政府,眼红了各路军阀。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5 蜂拥而至登泰山的人。带着希望;带着梦想,等着日出的洗礼。看见日出的人,希望还是希望,梦想依旧是梦想。当云海出来看不见日出的人,希望变成渺茫,梦想变成迷茫。现实不是实现,现实的张宗昌色胆变得更加疯狂。现实的方士跟于子芳终结了张宗昌的山东王。 士哥!这次请你来是我有难心事了。于子芳对着依旧闭着眼睛陶醉在泰山日出美景中的方士,心情沉重的说了一句。 天塌下来有哥哥我擎着!方士果断的语气让于子芳感觉到兄弟间的真情实意。 张宗昌这个“倒霉蛋”他是联合谁,谁就打他。上有大帅跟少帅。下有挂牌的政府。你稳坐山东王,有什么不好?偏偏要脱离奉系,自立山头。现在,南北政府打得不亦乐乎。最后,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吞了你。你自立山头夹在中间,两面不打你?打谁?简直是作死。冯玉祥啊!冯玉祥,你没有那帝王命,偏要扯那造反旗。全国的军阀没有你拉拢不到的,没有你没打到的,简直是乱臣贼子。于子芳的话里虽然带着怨气,但是天下形势却看的清清楚楚。 打仗我不怕,天王老子我也给他拽下马!但是,我只能配合你作战。谁当皇帝我不管;谁让兄弟难受,我让他全家难受。方士的侠肝义胆也就是对于子芳可以表露无疑。其他人方士还真没有把谁放在眼里。 本事大的人,说话都很张狂,没本事再说张狂话,那是活够了。 子芳,你面对的是冯玉祥的哪路人马?方士的葫芦里全是万能药。 郑金山指挥的第八方面军。冯玉祥的五虎将啊!我的人马少,战争不是以一打十那么简单,战场也不是擂台比武那么公道。单是老郑这一路就是三个军的兵力,我只有少帅的护卫师不到一个军的兵力。况且,冯玉祥是八个方面军协同作战。虽说有张宗昌的直鲁联军,可是我太了解张宗昌了,别人打仗是考虑如何取胜;他打仗首先考虑的是如何跑路,愁死个人了。于子芳的葫芦里只剩下叹气了。 士哥!我打正面。你帮我看住两侧增援的部队,协同我作战就行。就着这个协同作战的理由;我再给你配备枪支弹药,让你的红枪会实力再壮大些。于子芳到现在也不清楚方士的红枪会打仗的实力到底怎样。 郑--金—山,二王爷姜--明--玉。方士若有所思的样子,自言自语念叨着。 方士表面若无其事,当听见于子芳要装备自己的红枪会,方士的心里暗暗窃喜,太好了!鸟枪终于可以换炮了。你们各路军阀苍蝇一样的争抢白道的山东王,我方士的实力就可以做黑道的活阎王了。 不!我打正面!我也打侧面!只是你让老郑的部队进入山东地面;你堵住他的退路,我要给老郑包顿饺子吃。方士有些兴奋,边说话边耍起纸扇。看的于子芳有些眼花缭乱,就像年轻时梨花飞满天。 于子芳一直怀疑方士拿纸扇是为了装神仙。不论阴天下雨;还是酷暑严寒,纸扇从不离手。年轻时也没有这习惯啊?今天,于子芳有些懂了,方士的纸扇是奇门遁甲里呼风唤雨的工具啊!别人玩奇门遁甲可能要设香案;画符;念咒;要七星剑,请令牌的。方士一把纸扇全部搞定,可见方小辫的奇门遁甲有多高了。就是不知道方小辫会不会奇门遁甲里让人疯癫的点石成金术,还有那皇帝都求不来的不老仙丹炼制术?于子芳越想越感觉方士神秘不测。 方士右手拿着纸扇在左手心拍了两下,旋即打开纸扇挡住了自己半张白皙的脸,微侧着身子,看着身后还惊呆在拨云见日的两个手下坛主。于子芳用左手的大拇指将自己腰里的镔铁指挥刀挑出刀鞘二寸长,又用大拇指压回指挥刀。这一挑一压就听见“唰——铛”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于子芳在提醒两个还没缓过神的坛主。 刺耳的金属声惊醒了两个梦中人。爷!来了。缓过神的两个坛主见方小辫冷冷的看着自己,慌忙答应着来到于子芳和方士的面前。 白门马天庆!济南府的郑金山,郑大掌柜知道吗?方士还在冷冷的看着两个人,声音冷冷的从纸扇后面传了过来。 冯玉祥的磕头弟兄,知道的,爷!马天庆低着头回答着。 黑门马天净!山东八大土匪中排行老二的二王爷认识吧?方士依旧冷冷的看着,声音冷冷的在纸扇后面飘过来。 姜明玉,干到师长了,关系很熟的,爷!马天净说话总是带些顽皮的语气。 你俩该知道怎么做吧?天庆!告诉郑金山怎么打张宗昌我不管,于子芳是我兄弟,不要难为我。 天净,你去大奶手里取十万大洋!送给你很熟的姜明玉。方士将纸扇收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就感觉很大很冲了。 爷!你让他投降你啊?马天净不解的多问了方士一句。 爷要打仗!不想在战场上看见他,懂吗?方士的语气又加重了三分。 懂了,爷!五万拿下。人的性格改不了,马天净的顽皮语气谁也没有招啊。 仙门张存符!准备二十万朱砂护身符;红门王焕告!召集两万衔枚战士及二十万红枪会;黄门劳焕章!号炮传书山东境内及周边红枪会,所有红枪会悉听于将军指挥,爷这次要亲自上战场了。 爷!收到。方士的红枪会五大坛主,三个近卫营首领齐声高呼应答道。 士哥!你帮我出兵作战,怎么能让你出钱?于子芳感觉方士这次说话有些玄天盖地。 哎!方士举起了纸扇打断了于子芳的话。兄弟!你帮我的时候;你提过钱么?你准备给我武器装备,你提过钱么?子芳!不是你仗义付出,哪有我的舍得,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真有钱啊!哈哈哈哈!于子芳,方士各自的手下不约而同的开心笑了起来。这笑声响彻泰山,这笑声预示着这次战场上的胜负,这笑声是天下最真诚开心的笑声,这笑声一直飘到二十年后的东北。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6 统一中国,山东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南北连接的咽喉之地,中国儒家文化的发源之地,它代表着国家历史深厚的底蕴,国家的先进是文明的先进,文化是文明的根底,人永远都是第一生产力。美丽的齐鲁大地一直宽容的看着那些举着战火的小丑,在装扮自由女神的滑稽表演。占领后的必争之地,成了小丑们的必整之地。整的是人民血汗,整的是私欲饱满,没有一个是来这里寻找文化精髓,没有一个从这里带走文明的含义。泰山的伟大是因为它包容了几千年来那些风流帝王的无耻跪拜,那些风流雅士留下的献媚文章,满身留血的千痕万刻如鬼画符书法。美丽迷人的山东,永远都像那无私的中午太阳,温暖着善良的中华民族,照耀世界的文明,那一片让人魂牵梦萦的土地。 战火由陇海线开始向山东蔓延。于子芳的定陶前线指挥部里,方士还有手下的红门,仙门,黄门三大坛主在和于子芳悠闲的喝茶聊天,等着少帅张学良的到来。 屋外,一阵马嘶车鸣从远处传来;尘土飞扬里夹裹着大队带着风镜的骑兵,护卫着少帅的英国莫里斯,美国的福特,德国的奔驰豪华汽车队蜂拥而来。 于子芳带着自己的副官王少武和方士及手下三个坛主迎了出去。 还没等于子芳跟少帅打招呼,少帅身后的骑兵卫队却异口同声喊了起来。于老师好!于子芳笑着扬起了手喊了声:兄弟们好!张学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卫队,又看了于子芳一眼说道:于老师!我怎么老感觉被你挟持了呢?于子芳微笑着回答道;我们都是你的兵,我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挟持你啊!是你不放心我吧,这么远还亲临前线督战。九年后,没有了于子芳的张学良却一招昏棋真的挟持了上司蒋老大。 我从北京回山东张宗昌不知道,来你这里他更不知道,我不是来督战,这次我是来观战,我看看我的护卫师是否能顶住郑金山的三个军,张宗昌这招够狠的——借刀杀人啊!消灭你,拆我台,于老师!唱出好戏给他们看看,让大帅知道谁是英雄,什么是狗熊,张学良这次被张宗昌将了一军,感觉肚里有股恶气。 随着张学良下车的都是军装笔挺将星闪耀的奉系将军,谁都知道于子芳出马就没有失败俩字。可是这次一个护卫师打三个军,没人相信于子芳能胜利,也没有人愿意看于子芳失败。 进了指挥部里,于子芳将方士引见给张学良。张学良看见方士愣了一会儿,忽然对方士行了个单手礼。方神仙啊!见多识广的少帅也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 少帅!不必客气,我不是和尚,也不是老道,更不是神仙,我只是子芳的大哥,不要行单手礼。方士面带微笑却不卑不亢的说着。 子芳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好大哥,你是他的大哥,那么你也不在意多我这个兄弟吧?张学良在满屋子肩扛金星的将军面前给足了于子芳跟方士的面子。 于老师!我一路过来没看见你的布防,哪里都是静悄悄的,你这指挥部也是,怎么就没有大战来临的紧张空气呢?看你这么悠闲像是度假啊?张学良没好意思说方士和他的手下都眼睛发红神秘兮兮的感觉。其实,红枪会人眼睛发红,是红枪会常年进行神训的结果。 少帅!等士哥的两个坛主回来就有结果了,你瞧好吧!于子芳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腕上带着的英纳格夜光手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回答道。 两挂四轮豪华马车载着黑白两位坛主回到了于子芳前线指挥部。 爷!于将军!二王爷答应暂缓前进,躲避红枪会的战斗。并有一事烦劳于将军转告少帅!有朝一日,望能在少帅帐前牵马缀蹬。黑门坛主马天净这次说话不敢顽皮,但是《说岳全传》他肯定是通读了多遍。 于子芳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张学良,张学良傲慢的撇了一下嘴,摊开双手做了个欧洲人的无奈表情。 方士冷冷的看着白门坛主马天庆。爷!于将军!郑金山说不认识于子芳,也很想在战场上看见方士。山东必取!张宗昌必死!铲平张学良父子的奉系军阀,什么三民主义万岁! 啪!轰隆!张学良,方士,于子芳同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前的橡木大桌轰然塌碎下去。 给脸不要脸!我到要看看你郑金山是如何取下的山东。方士气的脸色发青。 命令炮团进驻曹县夹马山;骑兵旅准备战斗!我就让你郑金山认识认识我于子芳。于子芳也是气的直喘粗气。 看着两个愤怒的人,张学良却平静下来。抓活的回来!我要看看他的三民主义是如何铲平我们奉系。哼!一没留神他还成精了,熊样!跟我玩你也配!张学良说完话,正了正军帽走出了指挥所。 望着破碎的橡木大桌,屋里的人面面相觑。少帅的手劲不会有那么大,剩下就是于子芳跟方士了。两人一拍桌子就将桌子拍碎,可见两个人内功多深,手有多黑了。 山东曹县的夹马山是河南进入山东的必经之地。方圆二十里荒原丘陵一望无际,根本不适合打伏击。附近散落的村庄,小桥流水的人家与荒原丘陵形成鲜明的对比。没有隐藏的地方;如何能打了大部队的伏击?于子芳与方小辫的红枪会联手;在这个不可能的地方躲过了郑金山侦查部队的多次侦查;打垮了郑金山的第八方面军,结束了郑金山坐山东省府主席位置的梦想。 飞来庙是夹马山上的制高点,站在这里只要你眼神好。你想看多远就能看多远,一条大道贯通南北,一条小河蜿蜒曲折。大道上挤满了行进的郑金山部队,小河里游荡者悠闲的成群小鱼。飞来庙前,张学良,于子芳,方士率领着各自手下在静静的看着大路上如潮水涌动的士兵。就像那黄泉路上无数的;无辜的;无名的冤魂。 于子芳看了一眼张学良,张学良轻微的点了点头。于子芳向站在身后的信号兵摆了一下手,信号兵对着纯净的天空打了两颗肮脏的信号弹。 散落在夹马山附近的村庄里,隐藏在农家院里的于子芳炮团对着大路上行进的郑金山部队万炮齐发。炮弹像雨点一样密集;落在毫无准备的士兵头上,人被落下的炮弹崩起在半空中,摔在地上七零八落。缓过神的士兵向附近村庄发起了冲锋;埋藏在各个村口的M1917勃朗宁重机枪喷着夺命的火舌,将冲到跟前的士兵打得东倒西歪支离破碎。 一小时后,天空中又划过两颗肮脏的信号弹。停止了炮击的战场又响起来沉闷的雷鸣般马蹄声,于子芳的骑兵旅从夹马山沟沟岔岔冲向了战场。一走一过郑金山的士兵如风吹的麦浪,一片一片倒了下去。骑兵旅又冲向了曹县郑金山的指挥部,活捉郑金山!带着风镜,面罩,挥着马刀的骑兵高声叫喊着,恶狠狠的扑向曹县。 骑兵过去的战场上又有惊魂未定的士兵在聚集。擂战鼓!放号炮!红枪会上战场。方士大喊了一声。咚!咚!咚咚咚咚!盾刀劳焕章在前,其它的四个坛主在两边,中间夹着手拿夺命追魂枪的方士,六个人脚踩着鼓点冲向了战场。 夹马山铺天盖地出现了无数的红枪会战士。村庄里,沟壑边源源不断涌向战场。一排红枪飞了出去,又一层红枪飞了过去。惊魂未定的士兵彻底懵了,炮轰炸!机枪打!马刀砍!这又红枪扎!人呐,谁受得了啊?就是块大石头,这么一套组合下来也要粉身碎骨啊! 哎!哎!这怎么个意思?飞来庙前,一直在观战的张学良忽然看见红枪会后面跟着成群手拿菜刀的老头,挥舞饭勺的小脚老太太,捧着盆的媳妇,挎着筐的姑娘,边跑边撒尿的孩子。身经百战的张学良也有些懵了! 方士战鼓响!人人上战场。于子芳见怪不怪的说道。这哪是打仗啊?这像唱大戏啊!这是赶大集啊!张学良开心的冲着身后众多将军又做出一个欧洲人无奈的动作。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7 曹县郑金山指挥部里,姜明玉望着桌子上美国制造的十二时辰计时钟,自言语言的念叨着:两个时辰三万大军就干没影了!就算三万头猪放在地上也够他们抓十天半月的啊?当初我就告诉过你,惹谁别惹方小辫的红枪会。我们绕道躲开于子芳防区,打张宗昌不就没事了吗?你太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小辫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于子芳的能耐。郭松龄反奉,于子芳一个独立骑兵旅就把我们西北军顶在直隶河间府动弹不得。看来,你真的是让省府主席的头衔冲昏了脑袋! 你少在这里臭白话!赶紧把你的的师调往夹马山前线消灭于子芳;消灭红枪会!郑金山不相信自己的失败;还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滚个鸡巴的!你的整个第八路军三万人马都让人家包了饺子,你让我的师也跟着喂鱼啊?你去外面看看,遍地都是红枪会。方小辫调动山东境内二十万人马对付你!你以为他就几杆扎枪啊?他的三个近卫营全是新型自动步枪;这还不包括眼睛是红色的衔枚战士。姜明玉有些不耐烦的指责郑金山。 姜师长!战场抗命,你不怕我枪毙你?冯玉祥总司令枪毙你。郑金山被姜明玉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激怒了。 我操!我就一条命你俩枪毙我?到了这个时候,你他妈的还鸭子死了——嘴硬!警卫排进来,把他给我绑起来,送给于子芳。姜明玉向着门外大喊一声,也告诉郑金山自己反水了。 王八犊子姜明玉,你个土匪!我他妈的饶不了你。被卫兵捆绑起来的郑金山气的破口大骂姜明玉,只是也骂了自己。 老郑啊!你个驴操的!就你这犟眼子!狗脾气!这张臭嘴早晚你会吃大亏。姜明玉又气又恨的骂着郑金山。 济南府的政府大院里,张宗昌就像王八扔灶坑里——憋气又窝火。号称十四个军的直鲁联军;被冯玉祥打的丢盔卸甲。可恨的是南方北伐军第十三军白崇禧又率兵趁火打劫进攻山东。 我操你妈的!这起的什么点子?我他妈的是窑子娘们别木梳——我是干一场梳(输)一场啊!张宗昌真是郁闷;死的心都有。 效帅!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的北伐军锐不可当,不如派人去与南方政府相约,签订和平协定弄个互不侵犯条约,这样我们能保住自身,也能让冯玉祥退出山东。至于白崇禧吗!我们给他利益他也会不战自退!张宗昌省府里的总参议杨度,给他出了个连馊带损的主意。 对呀!你真是我的小张良。你代表我去南京政府接洽此事!白崇禧这面给他些甜头。张宗昌听了杨度的话,感觉心里有些阳光普照了。 白崇禧喜欢名马!金钱!他也归属南方政府,我们与南方政府有协议!在给他个人好处;他不会不给效帅面子吧!杨度的馊主意一个接着一个。 女人我不缺!钱我也不差!只是这名马我哪找啊?张宗昌的脑袋被冯玉祥打的已经不转个了。 近在眼前啊!于子芳的黑龙铁血马;那可是天下第一啊!杨度的主意已经由馊变坏了。 那是儿媳妇的逼——指望不上啊!这个主意可不高明;让他堵枪眼子行,要他的马?就是要他的命啊!张宗昌直摇头直叹气。 天下的军阀谁不知道黑龙铁血是于子芳的啊。除了于子芳谁也驾驭不了黑龙铁血;给不给是你的问题,要不要是他的问题。白崇禧肯定不会要。大帅要在北京开军事会议;你把于子芳诳走,余下的事情我办,就算暂借一下!杨度也真昏了头;自己出了一个作死的主意。 于子芳我可以把他带去北平,不过你真动他的马,你可是没卵子找茄子提溜。张宗昌句句粗话,可又句句在理。 我有卵子,我不用找茄子!我先去南京政府,然后我再找白崇禧。杨度大包大揽却没料到是自己挖坑埋了自己。 杨度去了南京,他的朋友薛子奇整天陪着张宗昌忙前忙后的;也是出些连馊带损的主意。这一天,少帅跟于子芳押解着被俘的郑金山回到了济南。 张宗昌看见郑金山想哭又想笑,把兵败的怨气都撒在郑金山身上。 依那撒!郑老头!来上任省主席了?张宗昌的日语肯定比汉语说得好听。其码,他不会用日语骂人;说粗话。 郑金山瞪了一眼说话没正行的张宗昌;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诶我!还瞪我?我听说你挺恨我!跟我打仗总是咬牙切齿!把牙都咬掉了?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几颗牙!张宗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扳郑金山的下巴。 滚他妈的犊子!郑金山一躲身骂了一句张宗昌。 诶我操!张宗昌被郑金山闪了一下;转到了郑金山身后。 我去你妈的!给我跪下!张宗昌一脚踹向郑金山的腿窝处,郑金山一趔趄差点没跪下。 操你妈!张宗昌!要杀要刮我不怕!你少在这作践人,我老郑生是三民主义的人!死是三民主义的鬼!为中国国民革命而奋斗!郑金山不只是犟还有倔啊。倔犟的人;筋不可能有第二根。 老瘪犊子!你太能装逼了!我活劈了你,我让你他妈的奋斗。张宗昌伸手就去拽于子芳腰里的指挥刀。 效帅!冷静点,郑总指挥是我的客人。于子芳一闪身从后面抱住了情绪激动的张宗昌。 效坤!不要胡闹,来人啊!带郑总指挥下去休息,我有事找你谈。张学良呵斥住了张宗昌,手下的卫兵领着郑金山走出了会议室。 效坤!现在形势很严重;你是不是要单独与南方政府媾和。当年没有我们奉系的垫底;哪有你日后的崛起。想脱离奉系你可以明说!你认为腰杆子硬了;可你也要看看大帅答不答应。你要明白你的位置;你也要明白山东的地理位置。无论你倒向哪一方!第一炮都是先打你,与敌为友,你占不到什么便宜。挨操!你跑不出高粱地。张学良连损带骂让张宗昌没了脾气,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张学良狠狠的瞅了一眼躲在一边的薛子奇;请你告诉杨度!不要乱出主意,再搁里面瞎搅和,当心他的脑袋!别都放着好日子不过;活够了说话!我成全你们。 人要是嘴欠,手在贱,那就会麻烦不断。聪明过头的杨度,趁着于子芳随张学良回北京的空隙,将十万大洋还有黑龙铁血马送到了白崇禧的面前。 送走了杨度,望着威武的黑龙铁血马,白崇禧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身后的第三师长王天锡焦急的问了一句;将军!我们放弃进攻山东了吗? 不!我们要直取山东。十万大洋充作军饷,派你的警卫连护送黑龙铁血马返回它的主人身边。白崇禧果断的回答。 将军!这——我真的糊涂了?你答应了杨度;也收下了礼物。王天锡走到白崇禧的面前等待上司的真实答案。 白崇禧用手拍了拍王天锡师长的肩膀解答道:奉系发生内讧了!张宗昌又给我送来军费,我凭什么不打他。哼哼!白崇禧冷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天下还有这么蠢的人?给对手发军饷!朋友都是当面好;哪个不是背后捅黑刀。于子芳是个真英雄!只可惜跟了一个天真乐观;单纯得有些傻的少帅,少帅勉强算个豪杰而已。我们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仕途;仕途的根本是政治,政治的根源——就在于跟对人。可惜啊!可惜!于子芳是真可惜了。白崇禧在叹气也在惋惜着什么。 可是!你喜欢名马啊?这么好的马,你要放弃,为什么啊?王天锡依旧不解的问道。 天锡啊!东西你喜欢是一方面。但是;它不一定适合你啊?黑龙铁血马你说它是匹神马都不过分。自古好马配英雄,天下的英雄无数;可是有匹好马的多嘛?黑龙铁血也就于子芳能驾驭得了,别人想都是错误的。我喜欢黑龙铁血;我更羡慕于子芳。白崇禧的“小诸葛”称号;不单是战场上排兵布阵屡战屡胜,见闻识广也是一方面。 这马除了比别的马大一圈之外!也没长翅膀俩脑袋,不也四条腿支个肚子嘛!王天锡听了半天,还是没明白这匹马好在哪里。 哈哈哈哈!王师长啊,王师长!别人是官升脾气长;你是官升能抬杠啊!因为喜欢所以我研究;你看这匹马的腿,长且粗壮,那就证明它善跑。再看这马的身体!比别的马都大一圈的感觉,这说明它有内劲,说简单些就是别的马驮五百斤能跑二百里,它能驮一千斤跑两千里。高马头一望千里,八角蹄腾云驾雾。你在看看这马哪地方怪怪的——白崇禧卖了个关子,点拨了一下王天锡。 王天锡走到马前看了半天大吃一惊;将军!这马蹄怎么分瓣啊?这——这——这怎么长个牛尾吧!王天锡吃惊的有些口吃。 哈哈!你终于开窍了!你在仔细看看;把马头上按俩角像什么。白崇禧兴奋的卖弄着自己的见识。 买尬的!画中龙。吃惊的王天锡憋出了只会一句的英语。 耶是!比 卡尔姆(你要冷静)!那是龙尾,不是牛尾!白崇禧的英语水平肯定比王天锡强多了。 王师长!你骑上溜一圈试试?白崇禧开始给王天锡设套了。 卫兵!过来两个!把我举起来送到马上去。王天锡还当好话听,真的上了白崇禧设的套。 哎呀!不行!放我下来,这迷糊要掉地下。刚到卫兵肩膀的高度王天锡已经告饶服输了。 白崇禧指挥部大院里,看着王天锡有些天真懵懂的表情,有些人笑的已经坐在了地上。 噢!贝贝,你都上不去马!你怎么能驾驭了它!战场上从马上掉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你还要卫兵从远处跑过来举你上去吗?那还有时间吗?那敌人能等着你上马之后再作战吗?白崇禧的英语一句接一句有些没完没了。 腿没劲!夹不住马;身体的平衡速度跟不上马的速度;你就会被马甩下来。你如果不会那种绝密武术“仙人跳”;你就上不了马;何况骑乎!白崇禧除了英语;文言文的水平也很深厚。 唉!还是送回去吧!君子不夺人所爱。白崇禧真的有些舍不得黑龙铁血马。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8 北京总统府怀仁堂里,张作霖.张学良.张作相.吴俊生.杨宇霆.孙传芳.褚玉璞.于子芳。奉系的各路大帅,正在开会研究与南京政府的决战。 于子芳的副官王少武走了进来;在于子芳耳边说了一阵。于子芳的脸由红变白;紧攥着拳头眼里喷火的盯着张宗昌。 张作霖看着于子芳一挥手说:现在休会,小武子你大点声!把你跟于将军说的话重说一遍!我想知道。 于子芳看了一眼张学良,张学良一撇嘴一抬手又做了一个欧洲人无奈的表情。可这次于子芳看出来了,这里还包含着“你随意”的暗示。 于子芳站起身边走边摘下腰里的指挥刀来到张宗昌的身后,啪!于子芳将指挥刀摔在张宗昌面前桌子上。 诶我操,我这脆弱的心呐,你吓死我了,你干什么玩楞?张宗昌有些被激怒的看着于子芳。 效帅!你为什么要趁我跟少帅不在济南杀了郑金山?你派皙子(杨度)去南京签的什么协议?谁让你们把我的黑龙铁血马送给白崇禧的。于子芳话一出口,怀仁堂里静得能听见苍蝇摔倒的声音。 谁说的?谁他妈的瞎逼嗤嗤!活够了是不?张宗昌嘴在狡辩心里暗骂;杨度你害完袁世凯你害我啊? 你没想到吧!皙子前脚走,后脚白崇禧把马给我送了回来。效帅!我听说你有百步穿杨的枪法;你的武艺也很高!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今天,我想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谁动了黑龙铁血马于子芳就想跟谁玩命了;不过,于子芳这次是故意想耍耍人。 大家闪两边,腾出地方,会间休息看热闹!张作霖很怕事小的吆喝起来。 哼哼!哈哈!怎么个意思啊?逞能啊!屋里有大帅!少帅!你想当三帅啊?谁怕过我?我怕过谁?张宗昌的话中连讽刺在打击。 你少废话!今天,老账新账我跟你一起算。于子芳明显的是要羞辱一下张宗昌。 怎么事?这咋还把老丈端出来了?你俩也不是连桥啊?张作霖没等于子芳说完话开始装糊涂打上岔了。 冯玉祥怂恿郭松龄造反,我已经把冯玉祥顶在直隶河间府动弹不得,我打电报让你背后出兵夹击这个老混蛋,你不出兵。杨宇霆参谋长给你发电报,你也不出兵。少帅发电报让你出兵;你一会孩子有病;一会老婆生孩子!一会你腰疼。你当时要是出兵;还能有他今天再次进攻山东的机会吗?这次我打郑金山你却把我的军费给了上海来的婊子拍电影,要不是少帅带着钱及时赶来救急,我就成了老郑的俘虏了!我跟你做连桥;那天下的王八还有别人当吗?于子芳越说嗓门越大,屋里的人越听越来气,张学良是越听越想笑。 子芳!过去的事情不要生气了!问题啊?矛盾啊?有些是避免不了地;但是问题终归是要解决地!消消气!杨宇霆这话无疑是火里添柴又浇油,杨宇霆也是不怕事大的人。 站在桌子边上的于子芳一伸手将腰里别着的特制勃朗宁1911黄金手枪拽了出来;咔咔几下将手枪分解了。左手攥住衣襟;将分解的手枪零件划了进兜起的衣襟里。我坐在这里,你拿枪从外面走进来,你看见我你就开枪,我在你进来之前单手不把枪装好,我就是命短,你注意点!我要是把枪装好了,可别怪我手黑。于子芳没说完;屋里的人汗都冒了出来。 停!这不公平。很明显张学良在偏向自己的老师。 这没什么不公平!他自己作死,我就成全他。张宗昌提枪连跑带颠的冲出了门外。 张宗昌棋差一招!出门一摆手喊来个贴身卫兵。耳语了几句;卫兵提枪在前,张宗昌端枪在后又冲回了怀仁堂,这给了于子芳更多的时间把枪装好。卫兵刚一露头;于子芳枪就响了,卫兵应声倒在地上,张宗昌随后跟进对着于子芳就是一枪,于子芳一招仰身壁虎功,身后的茶杯被张宗昌一枪打碎。张宗昌感觉谁踹了自己一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刚一愣神,在寻找于子芳的时候,就听屋外“呯呯”两声枪响,张宗昌身边的两只茶杯啪!啪!被打的粉碎。张宗昌举枪就要往外打,呯!张作霖一枪将张宗昌手里的枪打落在地。 好了!效坤!你输了。张作霖大喊了一声。 谁输了?这小子跑了!躲起来了!怎么是我输了?张宗昌有些不服气。 第一枪你就输了!子芳给你面子;才放倒了你的卫兵,如果打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臭白话吗?你再好好看看窗户上的枪眼;那是两枪都从一个枪眼打进来的;打碎了你左右两只茶杯!你以为于子芳枪法不准吗?张学良很自豪!很得意!腰是乎更硬了。 休息结束!继续开会!张作霖气得恨不得给张宗昌两拳。 济南火车站;停放着张宗昌在德国购买的铁甲专列。专列的烟榻上躺着过去的死对头,现在的好朋友五省联帅孙传芳。 利益能让敌人成为朋友,那世界就不会有战争了。过去的死对头现在的好朋友,无非就是相互利用。所有的利用背后都是磨刀霍霍苦心算计。有时候,朋友就是敌人,离你最近的人伤你最深。 北京一趟心情一点都不舒畅!于子芳啊!于子芳!你不如一枪打死我,这脸全让你给我丢尽了。明摆着拿我当猴耍吗?我这枪法也行啊?怎么就没打着他?张宗昌放下烟枪又摆弄起随身携带的手枪。 大哥啊!我的好大哥!于子芳说话那就是少帅说话。没有少帅他敢乱放炮吗?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阻击北伐军的进攻,保住我们的地盘;于子芳后面有少帅,还有红枪会。要学会利用人;不要总得罪人。江湖险恶啊!表面我们有枪有炮;暗里帮会有钱有人啊!青帮;洪门;红枪会背后站着的可都是土皇帝啊!杜月笙,司徒美堂,方士这种人我们还是不惹的好!利用!还是利用为妙。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孙传芳看问题肯定高于绿林大学出来的张宗昌。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做梦那么简单,也不是你能想到的。年轻时的方士在泰安县就是东头一踩西头乱颤的人物。那时的孙传芳只是泰安县街边跟母亲卖茶水的孩子。孙传芳多次见过骑马拿枪的方士,于子芳招摇过市。可谁还记得街边卖茶水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虽然成年后坐上了五省联军总司令的位置。方士跟于子芳的眼里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哪怕你是皇帝老子。 张宗昌铁甲专列在津浦线上快速的向前奔驰着;专列上载着的那口大红棺材证明张宗昌背水一战的决心。 车到德州;好消息不断,绰号吴大舌头的吴俊生大帅率领吉林,黑龙江两省奉军前来助战;于子芳依旧统领少帅护卫师加入了张宗昌的作战部队。张宗昌做梦没有想到,于子芳是奉命在自己失败后准备收编自己的部队,作战是假;收编是真。 而在张宗昌的眼里,有女人的地方就是天堂。管它是地狱,管它是战场,管它是朋友妻还是小姨子,半夜进茄子地——老少一起划了。 张宗昌的专列载着棺材上战场,把自己塑造得很悲壮,可是车里又载着女人而且是妓女,这也就是张宗昌能做出的荒唐。 土匪流氓能出息的社会一定是乱世。 有酒无歌怎么能是快活!效帅!这德州的扒鸡都这么有味!不知道这里的女人是什么味道?吴俊生的舌头喝上了酒;还就不那么大了。 好啊!大帅!我们扣一吧!一王俩二双飞燕吧!张宗昌连嫖带赌的暗语让吴大舌头兴奋不已。 传我的命令!让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明天一仗抓住白崇禧回来做扒鸡。吴大舌头荷尔蒙增多说话有些胡说八道了。 所有参战士兵兄弟!每人大洋五块!战场缴获归个人。张宗昌的雄性激素已经上升到顶值。 命令下去,士兵一片欢腾。消息传到前线于子芳耳朵里时,于子芳惊得一下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混蛋张宗昌战场开玩笑!小武子命令我的部队准备撤退!通知士哥!安排红枪会协助我的部队安全撤出山东。于子芳对自己的副官王少武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将军!现在得到大洋的士兵情绪高涨,战斗还没开始?临阵撤退!那可是死罪啊?王少武跟随于子芳多年,从没看见于子芳这样失态过。 小武子!你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事情还没有结束!很多人都会死的。于子芳忽然失控的大哭起来。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于子芳地煞七十二掐指命法终于算出了自己的命理。 男人有钱不在女人面前大手大脚一下,似乎不能证明自己是男人。女人看这种男人心里只有一种想法;见土鳖不叉——有罪!男人看这种男人心里也是嫉妒的骂一句;不装逼能死!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9 张宗昌连土鳖再装逼的把自己送进了推牌九最后一门;底门。笨女人只知道向男人要钱,聪明的女人要的是掌握男人的命运。张宗昌玩的高兴,吴俊生玩的痛快。上了专列的妓女可卖了力气,拿出了看家本领对付王八混蛋。一字马;上偏叉,警察巡逻;到观蜡。天翻地覆有些夸张,车上车下的警卫就感觉专列要掉下轨道。折腾了半夜张宗昌感觉腿软,可腿软手不软。啥也赶不上开心啊!每人一百个大洋,张宗昌给女人花钱从来不吝啬;对自己的部下可不大方。 下了专列的女人们可兴奋不减;本以为赚个三块四块大洋就是过年了;做梦没想到一炮挣了一百现大洋。 妹啊!累够呛啊!这一趟没少挣吧?外面站岗的士兵色迷迷的看着往前走路屁股却能横扭的妓女。 小哥!说什么呐?我们容易么!陪吃,陪喝,陪上床,奶头嘴让人拽多长。总有那女人闲不住嘴爱接话;愿意男人来挑逗。 妹啊!哪家的姑娘啊?哥兜里还有几块大洋;明天去捧你一场吧。站岗的士兵七嘴八舌的搭着话;士兵忘了明天上战场,忘了亲爹娘,可就是没忘自己的兜里那几块现大洋,可以让女人乖乖的躺上床。 哈哈!留着你那几块破大洋回家孝敬你老娘吧!妹妹我从良了。嘴欠的女人真的是惹祸的妖精。 怎么妹子?有钱不赚跟钱有仇啊?士兵一句搭一句的问道。 大帅给了每人一百现大洋!我们赚够了!怎么样啊!小哥!你那几块我们显瘦!妓女们不习惯冷场,话一句一句的没完没了,女人们往往是能惹事不能担事! 什么?多钱?站岗的士兵炸了窝。操他妈!卖命的不如卖逼的!我们明天送死给五块!卖逼的半宿给一百!操他全家!谁在卖命谁就不是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等天亮整个参战部队没有不知道卖逼给一百这事。没等开战,人已经跑光了。 铁甲专列向济南退去,张宗昌沮丧的坐在大红棺材上,真的是腿软了;浑身都软了,手里拄着指挥刀勉强的坐在棺材上,张宗昌心里感觉空空荡荡。呆呆的望着行进的列车两边;他仿佛看见了于子芳跟白崇禧收编了自己的部队;也看见了于子芳安排方士红枪会保护自己退出山东,保护孙传芳退出山东,于子芳自己也饮恨退出山东,整个奉系退入关内。 山东的城头再一次走马灯般的变换大旗。韩复榘的逃跑;日本人的占领,八路军的进入结束了山东千年的民间传说,方小辫的死终结了山东古今传奇。 日本占领山东后,山东红枪会已经四分五裂;投降日本人,归顺国民党,被八路军争取抗日的;占山为匪自成一派。改了朝代,分出去的红枪会也都换了名字。硬拳道;无极道;大刀会;黄沙会;仙门道,各大掌门的都学着方士留起了小辫。虽然都打着小辫的旗号;但是谁也没有方士的气质威风。 春天的泰安县城,已经不记得谁的离开谁的占领。谁又能把谁怎么样。有钱的依旧是占领者维护的利益,穷人还是过着贫苦的日子。 槐花再次开遍角峪村的时候;方小辫已经过了知天命的之年,手下的近卫营跟随于子芳去了东北,五大坛主也都过了而立之年,孩子都已经野马似的满地跑了。只有盾刀劳焕章孤身一人整天跟在方士的屁股后面。没有了于子芳撑腰,方小辫为人处事已经收敛了很多。今天日本人,明天国民党,后天八路军的轮番上门拜访。看不清形势的方小辫只能是勉强应酬,不结交也不能得罪。守着自己的土地;店铺还有擦得发亮耀眼,一枪能穿透十八枚大钱的夺命追魂枪。 一股清风吹过,飘来阵阵槐花芬芳。桌上一杯清茶淡淡的锁住从前的思念,眼望窗外悠悠白云飘过。方士的思绪飞到了北方那片白山黑土,此去经年!兄弟的亲情今生也许成了永远的别离。子芳兄弟多多保重!方士心里默默祷告着;纸扇在身后的手指间左一圈右一圈不停的旋转着。 爷!“硬拳道”掌门齐向荣,代表山东省府主席马良前来拜访。白门坛主马天庆在门外边说边走进屋内。 日本人来了!猫啊!狗啊!都出息了!原来一个红枪会的分会;现在自立门派变成“硬拳道”了,齐向荣是出息了!可以代表日本人撑腰的省府主席了!屋内坐着的红门坛主王焕告用轻蔑的口吻自言自语道。 树大了就要分枝!有一天你们也会离开我!这也是正常现象。何况,人各有志!岁月成全人啊!方小辫话里充满了一种沧桑的无奈。 爷!黄沙会“忠孝团”马太子!代表国民党六十九军石友三军长来拜访你了。黑门坛主马天净走进屋内,在方士身后轻声说道。 爷!“无极道”号称活佛的张空五;代表八路军山东军区登门拜访。黄门坛主劳焕章也随后进来禀告。 红枪会的仙门坛主张存符平时的话语很少,就是这个不爱多言的人却是方小辫身边的军师一样人物,神秘莫测人物。七七四十九道铁身护命符,九九八十一道请神符,尤其是诡秘的“鬼门十三针”能把死人扎的坐起来说话,凭着这些本事张存符的仙门坛主位置可是无人能取代。 一起都来!不如明确摊牌!如今的形势不比军阀混战时期,两方势力却是三分天下;日本人的侵略让共产党和国民党都在走独木桥,汉奸的帽子可不好戴!内斗战争死人那是伤及无辜,帮日本人作战那是助纣为虐;民愤太大。部队作战都是打完就走,我们不行啊!我们本乡本土走不了。方叔!我们还是不要介入任何一方的好!张存符的一番话说到了方士的心里。 嗯!让他们一起进来,唱一出“群英会”吧!方士也厌倦了三方走马灯式的拜访。 别看三个人现在都耀武扬威,以前可都是方士的红枪会手下。曾经的老虎总有余威,硬拳道齐向荣,黄沙会马太子,无极道活佛张空五,见到方士即使心里不服,表面上也要装作恭恭敬敬。谁的心里都明白,眼下山东“活阎王”方士是不能惹;不能搬倒的黑道泰山。 进了屋里,三个人心照不宣,表面上装作客气,心里却是暗自骂娘一个瞧不起一个。 方士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坐在自己右下首三个原来手下,忽然感觉很陌生,就像当年再次看见于子芳那种陌生,可是当年于子芳是来帮自己的,现在这三个王八犊子却是带着要挟谈条件来的。方士恨不得用“夺命追魂枪”穿了三个有奶就是娘的王八犊子。 三个人都有些见懵,不知道方士搞的什么名堂。有些话是不能人多面前说的;可方士这次又不给单独说话的机会,三个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很尴尬的相互望着;心里又是相互乱骂一通。 方爷!马良主席请您出任全省维持会会长,为国出力!保一方平安。齐向荣实在是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石友三军长代表国民政府请方爷协同作战!赶出日寇!国家独立完整为己任。马太子不甘落后打着官腔有些做作的说道。 八路军一直是为民族利益;为老百姓解放事业而作战,是人民自己的部队。活佛张空五的话刚说完,方士心里怒火已经烧到头顶。 全是放屁!山东的乱子是我方士引起的吗?都出息了啊?给你们点面子,让你们坐在我面前!怎么就跟我谈起条件讲起大道理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你们之间怎么打我不参与!但是,谁动我个人的利益;在我的保护范围内作战,伤害老百姓,我不答应。国家!民族!我方士不搞政治;也别跟我喊那些没用口号!你们回去不要再来了!如果谁逼我上战场;最好不要在战场上让我看见他。否则,我认识你,我的枪可不认人。方士忽然上来了倔脾气竟然下了逐客令。 如果前世无冤,今世的仇恨来自哪里?来自嫉妒,来自仇富,来自人生的理念不同,来自虚荣的满足,有些真的是来自言语的态度。 方小辫的逐客令,让今非昔比的齐向荣感觉很没面子。日本人面前都是座上客的齐向荣就好像遭受了奇耻大辱。回济南的路上,心里窝火的齐向荣想到了一个恶毒的报复计划。 城府最深的人,当属黄沙会忠孝团马太子。带着石友三给的二十两黄金就是来买方士的中立。方士的一怒为中立;让自己省下黄金又达到目的。钱和目的是根本,谁会为几句痛快嘴的话在意啊!马太子太开心了,开心的有些得意忘形。身带黄金又得意又忘形,势必会招来致命大祸。 无极道活佛张空五,曾在二王爷姜明玉师部做过参谋。方士,于子芳夹马山联合作战消灭郑金山。张空五比谁都清楚,八路军的缸里养不住方士这条大鱼,张空五心里比谁都明白。可是他更清楚更明白马太子身上带着大量的黄金。 方士也清楚马太子这次来身上带着大量黄金,方士不清楚这点事那也不是方士了。马太子一进屋,方士就发现马太子裤腿带土,走路脚下卷风,只有身上带着大量黄金的人,才会有这种现象。方士的手下除了劳焕章以外,也都看出了马太子身上的奥秘。可是;包括方士在内谁也不知道劳焕章和张空五是八拜之交的兄弟。这也成了方小辫以后命走黄泉的诱因。 卷一 第一章 红枪会 10 劳焕章送张空五出了大门,张空五使了个眼神,劳焕章心有灵犀的跟着张空五走出了村子。 兄弟!我们干掉马太子吧!活佛张空五有些急不可耐了。 为什么啊?大哥!劳焕章不解的问道。 马太子身上带着大量的金子;不抢他可惜了。张空五满脑子里都是金子了,不干是不行了。 抢他就是要他命!他是国民党的人,不好惹啊?劳焕章还在犹豫中。 我干的就是国民党!我是八路军!我日本人都不怕,我怕他嘛?谁能跟钱过不去啊!你帮我整死他,就说是齐向荣干的;让国民党跟日本人干去吧!原来张空五早已想好了杀人的借口。 大哥!二里之内不能用枪,枪响方爷就会知道,那可就麻烦了!劳焕章还是不放心的提醒着张空五。 所以找你啊!我知道方爷的规矩;二里不进人!我们去五里之外的瘦狗岭;那里是他的必经之路,也人烟稀少!兄弟快走吧!晚了;这小子就回泰安了!张空五没等话说完就拽着劳焕章上了马,奔着瘦狗岭飞奔而去。 躺在炕上的劳焕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了。心里窝火还有被愚弄的感觉;跑了马太子,杀了他的手下,抢来的金子自己一点没捞到,张空五一句“为了驱除日寇!你为国家做了贡献!我代表人民!代表党感谢你!”就把自己打发回来了。本以为干这一票自己能捞到些实惠,弄个几两黄金;成个家娶个媳妇生个孩!自己老了也有个归宿啊!虽说,方爷答应只要自己成家,一切费用都是方爷出。只怪自己长的难堪又没正行,别说大姑娘了,就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带孩寡妇都不愿嫁给自己。妈的!张空五耍我!什么兄弟?都是见利忘义的小人!知道你这个鸡巴样;说死我也不能跟你去啊!我又没得罪日本人!日本侵略管我屁事,这下可好;金子屌毛没见到,却得罪了马太子,方爷知道了也不能有我好啊!马太子跑了,这事肯定瞒不住了。劳焕章在炕上滚了一宿,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世界上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红口白牙的齐向荣却是满嘴鬼话。在马良面前鼓吹山东形势将会一片大好。日本人面前却胡说山东暂时混乱的根源在于红枪会,方小辫将联合国民党,共产党与日本人抗衡。相信了鬼话的日本人,派出了山田联队在坦克开道下对山东红枪会开始了又一轮血腥镇压。 也不是马太子命大,只是遇见了两个见钱走不动道的亡命之徒,几个人就像打了一场橄榄球赛,你抢我夺之中,马太子趁乱跑了出来;缓过神的张空五将马太子几个手下杀死灭口。张空五也是有意放跑马太子将矛盾激化到方小辫红枪会身上。果然;石友三听了马太子的陈述后,决定派兵消灭方小辫。 没钱可以去庙上拜佛求,有钱了就舍不得往庙上送。将二十两黄金独吞了的张空五也把矛盾转向了方小辫。不转也得转;否则,有些话没法编。就说方小辫投靠日本!让八路军消灭方小辫。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到手的金子。张空五的心里算盘已经打到六进位了。 人的聪明是能驯服了狗;狗的聪明是能愚弄了人。三条狗愚弄了四方人;还有一条睡不着在炕上翻滚。 一个土财主而已!蹬鼻子上脸了啊?明目张胆的投靠日本人,我看方小辫是活够了!八路军的司令李友平听完张空五的汇报,感觉自己被人羞辱了一番。 听说方小辫很传奇嘛?我到想会会这个传奇人物。三方拉拢不简单呦!说话四川口音的政委胡仁普把话接了过去。 李友平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胡仁普不解的问道;还有那个必要吗?活佛已经去过多次了,这回方小辫投靠了日本人,消灭他不就完了嘛!费那劲干嘛? 地方势力我们还是要得噢!抗战时期我们很需要人呦!土财主有钱又有人;为了革命事业我们不能人财两空哟!我带着部队还有活佛的无极道再去一趟;如果行;那就天下太平呦。不行,那我也不会客气呦!打他个土豪,分他个田地呦!胡仁普对李友平使了个调皮的眼神一本正经的用四川口音回答道。 哈哈哈哈!胡政委啊!胡政委啊!难怪谁都说你只长心眼不长个!那你就多带些人马去吧!李友平边笑边调侃着自己的政委。 树大招风,财大惹祸。人在利益面前就像一堆狗屎;每个想得到利益的人都想快速的铲除利益面前的狗屎,自己去变成下一堆狗屎。 看着跪在地上的劳焕章;方士感觉很陌生。精美的纸扇后面只露出方士的双眼;方士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劳焕章,屋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跪了一个时辰了,劳焕章感觉有些喘不过气,身子要飘起来;心紧张的要蹦出来。原来,沉默也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盾刀!你这么做就是把方爷还有红枪会赶进死胡同了。黑白两位坛主已将事情打听清楚了,日本人进攻我们不是你惹得祸。但是,你在方爷保护范围内敢杀人越货就是罪不可赦,马太子背后是谁你不清楚吗?惹得国民党进攻我们!再告诉你,马太子的金子八路军一钱都没得到。八路军也要对方爷下手了。你可够英雄了!把我们都牵扯进去了。仙门坛主张存符一席话打破了屋内沉闷又有些凝固的空气。 叔!我们是不是要跟日本人打仗啊?红门坛主王焕告问了方士一句。 你怕了?方士瞟了一眼王焕告,纸扇还在挡着方士的半张脸。 叔!只要有你在指挥!天塌下来我都不怕。王焕告边说边走到了劳焕章的跟前蹲了下来。 盾刀啊!那三个人都是红枪会的叛徒,你杀谁都不过分。可我就不明白你杀人抢金子咋都给了活佛啊?你俩啥关系啊?那活佛插上毛就是猴,你能鬼过他?在你爷面前你乖巧的像只小猫,离开你爷的眼睛你就变成老虎了。这回怎么样!哑巴让驴给操了吧?叔啊!盾刀给你惹祸,你要杀了他吗?我替你宰了这小子,我看他走道还两头晃不?你要是不杀他!那就让他起来吧!跪着怪难受的。王焕告一边拍打着劳焕章光秃秃的后脑勺一边戏谑说道。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你交给国民党,你杀了它的人抢了它的金子,你肯定死!把你交给共产党八路军,说你破坏民族统一战线影响抗战,给你个汉奸帽子戴,你还是死!把你交给日本人,在日本人眼里,如果你没有利用价值,不把你活埋了,也会把你当靶子,用刺刀挑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给我惹出多少祸?十里八村的你逗姑娘撩寡妇,怪你这么大年纪还打光棍。如今却敢杀人越货,你是土匪啊!方小辫合拢了纸扇,指着劳焕章一句比一句声音大的教训着。 爷!你别生气!我错了,你把我交给谁都行!只求方爷给我点时间,我跟活佛做个了结。他当时把金子都拿走了说是给八路军抗日的,没想到他自己独吞了!也不怪“活爹”说我“哑巴让驴操了”。方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红枪会的弟兄!我给你们脸上抹黑了。啊——劳焕章跪在地上没等说完却嚎啕大哭起来。 闭嘴,嚎丧啊!三岁小孩啊?谁是你“活爹”?方小辫呵斥住劳焕章的哭声又不解的问道。 蹲着摸他脑袋那个人!就是他活爹。仙门坛主张存符吐出一口烟;悠悠的飘出了一句。 哼!没正行的东西,去门口呆着!等我跟日本人打完这仗,我在收拾你!方小辫冷笑了一声,对劳焕章又连损带骂了几句。 劳焕章乖乖的站起来,走到了门口低着头倚着门框不声不响的站着,斜眼看着王焕告,偷偷的向王焕告竖起了大拇指,表示感谢王焕告替他解了围。 天净!你再去一趟石友三将军那里!把抢马太子金子的事情说清楚,损失的金子我赔!打完仗就把惹祸的人送过去,告诉他我要跟日本人开战了!问他是否能协助支援一下。天庆!你去八路军那里,不要提金子的事情,就说我要跟日本人开战!问他们是否能派兵支援。存符!焕告!你们也去准备吧!如今,不比从前了,我们人和实力都无法跟于将军在的时候相比。但是,我打不打日本人!他们三家都要打我!不如我就打日本人,我不会当汉奸!我就堵一堵他们的嘴!我看看国民党,共产党如何对我?方小辫认清了形势;看出了事情的端倪,有条不紊的安排着针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