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百花深处——友人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序作者:bby 身份:九月的酒友 来自:云南昆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九月并不生在九月,然而九月却好像他的两撇胡子一样在某年某月悄然登场,最终竟成了他的一个符号象征,巧合的是,无论九月或者胡子,这一切都与时光相关。 我愿意揣测别人的背后,这是让我觉得愉悦的几个小伎俩之一,总觉得的每个人背后的故事都是奇幻的,因为每个人的故事都独一无二,不可复制。九月其人名声在外,混迹在校园里仗着四条眉毛一副拖鞋肆无忌惮,然而这些似乎波谱的符号学象征并不好给人一个内核的九月印象,因为他也会偶然收拾一下,那种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样子瞬间会给人忘掉了他的超然姿态几乎邋遢,然而这一切狡诈的波谱符号之下,你可以瞧见他的内核,从一个男人的眼睛里。九月的眼睛是绝情并多情的,挑逗并固执的,甚至我可以隐约看到他眼睛中的痛并快乐,在这里“并”是一个很顽强的词,它固执的将两端相连,像我们每个人一样,撒旦天使藏在心中,英雄贼胆藏在心中,伟人百姓藏在心中,我们走这一路,活在两端乐此不疲。 如果九月缺少了外在的一切波谱样式的符号,也许我并不会太多留意他的眼神,也不会和他喝酒在一起,我一直相信所谓机缘,可以解释为蝴蝶效应,也可以解释为轮回。从轮回的角度来看九月,如果他的前世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游方僧人,那一定是个早逝的红小鬼。 狼烟深处其实是个外壳,对于九月来讲,这里有他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他做了一次自己的满神,写下了自己的回忆以及幻想,在这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思念,有他对自己的愤慨以及期望。这样一个似乎跳跃的故事可以旁证九月的眼神,终究还怀着梦想迷惘。迷惘很美,因为它证明我们的青春,青春很美因为它证明我们的成长,成长很美,因为它证明我们尚未老去,有一天老去也很美,因为那时候我们可以翻出狼烟深处的百花盛开残阳如血,自己在坟头撒上一杯二锅头,祭上一支红塔山,好端端的坐着,看远方狼烟,仿佛召唤,尽管已然远去。 然而文字还没有结束,狼烟似乎也刚刚升起,网络写作比之斗室里的笔耕更加的需要坚持,因为读者会及时的回馈信息给作者,这并不是坏事,但也算不得太好,希望九月继续下去,拒绝消失,不许跑路,有一天故事会自动结束,于是如释重负,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抽烟才好,对着睡美人远远的瞟一眼吧,抽烟有害健康的。 “只有那些悄无声息死去的人才有资格称之为英雄”,也许狼烟深处最后也将悄无声息的死去,存在于某个服务器尘封的角落,然而如这预言它终于也会成为英雄一个看似失败的英雄,总会陪我们走完英雄的一生。 卷一 第一节 少尉同志 (一)   中亚JiErji共和国境内。中俄驻中亚JiErji共和国联合空军基地,中方气象中心驻地。   紧急集合号。宛如甜甜入睡的婴孩被鞭子狠狠抽醒,满世界沸腾起来。   2号雷达塔楼窗口略伸出半个头,目视操场。全副武装的官兵*由各个黑暗中的营房内跑向操场列队,探照灯雪亮的光束四处穿梭。令人诧异的是:队列中没有一个列兵(两年义务兵),清一色是士官(职业军人),从二十岁到三十多岁不等;所有人员都是陆军,并非空军地勤或警卫人员。大门外驶来三辆挂着醒目五星红旗的“猎鹰”吉普车。脚步声、队列口号、枪械撞击地板声,一如往常,仿佛上帝打了个呵尔。又是演习。   那个脑袋缩回去。这是一个身材瘦小、肩扛一杠一星的少尉军官,他是今晚的技术值日员,按条令,紧急集合号响起后,他不但不用集合,反而要按相关规定强化值班职责。   习以为常的嘈杂中传来一声枪响。   塔楼控制室内另一名上尉军官从座位上跳起来,惊惶失措地跑过来向外张望,“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是今晚的值日官,枪声对于军人而言并不陌生,然而这里不在中国境内,这个属于中方的“气象中心”早在半月前就宣布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地处异国之隅,要时刻警惕着中亚恐怖势力的可能的袭击,值日官的失态表现并非事出偶然。   约莫两三分钟后,少尉说,“枪走火。陈杨,没事的。”说罢,挪一下椅子,将头挤在电脑显示器和各类仪器之间继续铺开信纸。   “你怎么知道只是走火?”   “没拉警报,有人骂娘,司令从山下上来也没带多少警卫。”少尉巴眨一下眼睛,闪出一丝玩世不恭后异常平静地说。   “值日员庭车常同志!”   “到!”庭车常跳起来立正。   “现在是二级战备状态,作为要害枢纽人员要时刻警惕,不得有一丝松懈!何况现在你是值日员!”   “是!”   “稍息。”   陈杨上尉狠狠瞪了他一眼,踱回自己的位置。高大的身影掩饰不住微妙的颤抖,即便如此,他仍铭守本职地挺直了腰面对闪烁着不同光线的电子监控屏。   皎洁的月光撒落在19平方米的控制室的地板上,一切影像如同憩睡的婴孩微颌嘴唇。   庭车常少尉继续写信。   (二)   信件内容:   “亲爱的古珊:   你好吗?   从上周开始,我已经无法确定离开昆明的确切天数。我一直想用“离开你”一词,或许这会让我记得这些数字。   这是我正式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现役军官的第63天。   两个月前,我获准由文职干部转为陆军现役军官,授予少尉,来到了这个地方。一个仅接受过20天大学军训及五周加强急训的文职人员突然转为现役军人,这在和平年代里是不太可能的,与其说令我如愿于偿,不如说这预示些什么。   除了太阳、月亮和星星,没有任何能让我联想到昆明乃至整个中国的物景。忙碌的时候,我会长达八天不曾想你;紧张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这使我悲哀地发现这样的现实:相比如今,此前,那六年间,我对你的所有思恋竟是渺小、幼稚,甚至可忽略不计的。参军前我所挂念的一些人,在无法面对你时让我移情别恋的其它女性,无一不是微不足道的玩笑。   我目前有可能会面临一些危险,当它相对于整个国家的危机,同样微不足道。   我是怕死的,所以我竭力把一切崭露头角的危险因素看得平常无奇。刚才有一个宪兵的枪走火了,我宁可认为他是一个新兵蛋子,而不承认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因心理压力而失手。   有时候我偶尔会怀疑一些曾经很自信的东西,起因可能会是:看到俄国人吃着比我们差的伙食,拿陈旧的武器,由此对条件优越的中国军人隐隐产生忧虑。   我们已经快有二十年没打真正意义的仗了。何况二十年前只是一个底气十足的老师在教训顽皮的学生而已。   如果说我曾向你表露过的“心迹”,那就是我强烈的从军意愿。   你和那些只知道玩手机和爱情的女大学生不一样,对我而言,我最乐意将此类的信息告知你。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即便是不感兴趣的话题,你永远都会耐心地倾听朋友的陈述,报以会心的笑容,偶尔给予鼓励。记得05年8月份我去你那里时,你说过我是“战争偏执狂”,你露出了我所见识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我不知道能否再见到你,即便如此,也不曾因为参军前一天未见你一面而后悔,何许我注定只能是一个路过的人,曾为你而悸动,然后走完自己应该走的路.   我不曾想过做一个为多数人所知的人.   如今,我是一位军人,我所想并所能做的是,要么默默地终身为之铭守本职,要么在随机的时候如同所有平凡的军人一样一个在最后的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看到胜利的旗帜升起!   先写到这里,祝你幸福。”   (三)   陈杨提醒道,“司令一会可能就到这里检查了。”   庭车常收起信纸,将中性笔扔进抽屉。重新审校一遍要存档的雷达数据,起身绕到武器柜,逐一检查五支装满弹匣的95式短突击步枪的保险栓,到陈杨的左手边按住断路键,将13个预警按钮分别摁一下,黄灯均正常,方回到桌位。   12日凌晨5时整。联合基地副司令长官、中方司令员郑少钧少将准时进入2号雷达塔。   “值日官,陈杨专业技术上尉!”   “值日员,庭车常专业技术少尉!”   “稍息。”   少将转了一圈,在武器柜前停下,拉开柜门,捡起一支弹匣。随口问道:“为什么没有放在指定位置?”   “对不起,首长,是我的错。”庭车常冒出一身冷汗。   “嗯,直属上级没有明确提醒过吗?”   “提醒过了,首长。”   “报告首长。”陈杨紧张地说,“庭车常原是文职人员,两个月前才转为现役军人并从国内调来的。参军前是地方高校GIS(地理信息系统)专业毕业生,持有国家软件水平考试系统分析师资格证书,07年8月招收入伍做文职...... 没有经验,军事素质不足......”   “少尉?”少将偏过头,身后参谋补充道,“按常规,转现役时,如果他有学士学位证的话,应该授中尉。”   “小伙子,怎么没拿到学位证?”少将眯着眼问庭车常。   “报告首长,本人因个人思想态度问题,没能完成指定的科目。”   “所以才来参军。”   “报告首长,本人从小就想参军,因体质问题一直未能如愿。去年特招调低了文职标准,所以没来得及修够学分就报名了。怕以后没机会......”   “家庭情况怎么样?给你三分钟。”少将饶有兴致地坐下来,继续问道。   “都是教师,原来是农民。父亲早年在山村代课,获得大专文凭后调到县中学,民革党员,中学高级教师。母亲是幼儿园教师,中共党员。报告首长!本人祖父原是国民党军起义军官,已经去世。”   “继续,继续。。”   “本人家乡在云南东南部,中越边境线上。本人幼时曾生活在农村,喜欢阅读历史军事书籍。依法服兵役是每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应尽的义务和权利,父母支持我参军,本人要求参军,去年8月报名入伍,因不符合条件,转申请作为文职人员加入部队。本人没有对象,没有思想负担。报告完毕,请首长指示。”   “没思想负担?独子吧?”少将似乎别有用意。   “报......告首长。本人是独子......父母亲今年都还不到五十岁。”庭车常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他们还可以再生一个!”   “扯蛋!”   这时,一个参谋突然跑进来在少将耳前说些什么,少将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陈杨面无表情地望着缓缓合上的防弹门。揶揄地笑笑,拍一下庭车常的肩膀,“换班了,一会你去向主任做例报吧。”   庭车常走出塔楼,向哨兵交还通行证后,径直向地下通道走去。6时55分,此时的昆明应该能看到一丝晨曦。   “口令!”   “无口令!”   “通过!”扛着五级士官肩章的宪兵开启闸门。庭车常向前验毕指纹后钻进旋即敞开的通道。   来到地下二十米的指挥中心入口,向值班参谋通报后,庭车常走进总值室。   向当值首长--“气象观测中心”副主任何丽大校作完例行值班简报后,庭车常转身正要回去。   “你等一下”何丽微微扬扬手,以慈母的口吻问道:“你叫庭车常的是吧?”   “是的。”   “8点钟后到基地人事处报到,这边不用交接了,直接去。上头要调你。”   “啊?”   “啊什么啊,还改不了臭学生啤味!”   “是!”   “去吧!”   “是!”   庭车常摸着后脑勺钻出地下中心,到宿舍里发了一会呆,将方前写的信录入笔记本电脑,关机,装进防电磁护套内,拿起装着两套便服、一套冬礼服、两套冬常服、一套作训服的旅行包,一路碎步小跑钻进等候在大门前的吉普车。   (四)   开车的是个奔四十的中年士官,姓吴,据说曾是第39集团军大比武的搏击季军,不知何故自愿调来做驾驭员。他目光平和,举止一般,没有任何令人印象很深的地方。唯一能令我引起注意的是,他的腋下似乎总是别着手枪—普通士官(士官也是士兵)不会配发手枪,平常也不会藏在腋下。所以我断定他另有别的身份,比如特工、警察,这里的一切都有令人费解的地方,比如一个空军基地下属的气象中心里却清一色是陆军人员。我开始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可笑。   一如往常,车停在基地外围警戒哨前,吴士官叭地向我敬了军礼后,驾着“猎鹰”吉普车转弯朝着气象观测中心的方向而去。   “少尉同志,请通过!”哨兵检查完证件和手续,大声说道。   我整理一下武装带,检查92式5.8mm口径半自动手枪套上的扣子,走进混杂着各种肤色的军营。 卷一 第二节 恐怖袭击 (一)   驻Ji国的中俄联合空军基地英文简称TRCA。TRCA下属的“气象中心”简称TPR,实为中方所独有。   TRCA是依据上海合作组织关于反对“三股势力”联合反恐怖机制的相关协定建立的,距J国克凯什比市54公里,距俄方原按独联体相关协议建立的永久性军事基地(简称TRL)210公里。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均有使用权,平时由中俄两方共同管理、维持与驻守。   平时,俄方长期布署有7架苏-30重型战斗机,11架米-28、4架V-80直升机,中方由国内轮换布署有1架预警机、3架歼-10制空战斗机。并驻扎有俄军的空降部队一个加强连(100-150人),中俄联合警备部队一个营(约五百人)。   TPR中心依照相关协议实质上是中方的永久性驻外军事设施,我只是一个两月前才调来从事GIS技术(地理信息系统)工作的少尉,只知道其地下设施中还有一个情报机构。   (二)   调来基地后,每周一、三、五,我被安排在俄空降连中进行军事素质加强训练,周二、四、六在基地网络控制处打杂,譬如维护计算机、检查线路等。   2月20日,农历大年初三,5时30分。   联合基地内的混凝土地铺上,斜风细雨过后,冷热不调的气息沿着地表爬进空荡荡的普通军官单人宿舍,窗棂上,大年三十晚帖的窗花纸间隙渗着微小的水滴,那是一个漂亮的鼠。我恍地想起,今年是我的本命年--鼠年。   科伊拉维斯夫送给我鼠形小台钟的指针指向5时55分。我一边诅咒着这位细心的俄国兄长,一边完全挣开双眼。   起床,跑步经由地勤专用道前往训练场,向高出我两个头的俄军武器管理员领取武器,今天是。。。。。。俄制7.62mm口径Dragonov SVD狙击步枪,开什么玩笑,把技术军官当成狙击手?   “庭同志,见过这玩意儿吧?”基地战训处的科伊拉维斯夫上尉狡黠地说。他是俄共党员,据说有1/4的中国血统,一口流利的汉语中还夹着东北腔,不时还冒出几句中国地方上的口头禅。   我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故意说道:“翻版的85式。”   /*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中国从越军缴获了苏制SVD狙步枪,后仿制成功命名为79式,投产型号85式*/   “狡猾的中国人,明明是贵国盗版,嘿嘿。”   “谁让你们那时没有知识产权法。”我眨眨眼。   俄军的训练很有个性,先让我瞄准500米外人型靶打五发,结果全部脱靶。他过来纠正,“太臭了,用AK都能打得中的。抵肩不对,姿势不对。”   “都是95式惹的祸。”   “冒昧地说,贵方的95式不应该做为野战制式装备,用于特种用途倒是很牛。”   “的确,瞄准基线太高,容易露头,防御战时很吃亏。射击习惯也和81、56不一样。我参军前经常笑话你们还用AK74,后来才发现实战效能决定一切。”   “再试试,这次打1000米的人字靶。”   “啊?”   “啊什么啊,执行命令!”   丫的老毛子欺负偶不会用SVD,我心里嘀咕着,修正姿势后,用4倍定焦瞄准镜内的左斜线测距后,加了一格瞄准基线,一枪,两枪,三枪,四枪。嘿,五枪!   科伊拉维斯夫傻眼了,8环、5环、7环、7环、9环,太阳升起前光色很暗,一个半路出家的书呆子用特种枪械在此距离上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算优异了。   我退膛起身,眨眨眼。   “你知道怎么瞄准,你不是用中心直接瞄准的?你们的郑司令告诉我,你原来是文职人员,转为现役时只受过五个周的加强急训。”   “听说过Operation Flashpoint吗?”   “电脑游戏?我儿子玩过的游戏?”   “嘿嘿,军校没上过,游戏还是玩过滴,500米外要先测距然后换格瞄准。只不过刚开始时我姿势不对。”   “狡猾的中国人。嗯,还是这个距离,今天教会你风向修正和目标速度修正。”   由于转现役前曾在国受过专门急训的缘故,我上手很快。科伊拉维斯夫干脆叫勤务兵撤下SVD专用弹,换来普通7.62*54mm机枪弹。   “实战中专用弹不够时,机枪弹也可以凑合用。对于你来说,不要求像狙击手那么专业,所以可以用数量弥补精度不足。现在教你速射。好了,准备前有意见就说。”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问问贵方为什么不换装专业狙击步枪。说实话,SVD只算是AK的改良放大版,属于极好的班组型延伸射程兵器。”   “狡猾的中国人。就因为你最后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狡猾的俄国人。   “回去多练一下臂力。”   午后二时。我暗骂战训处某位规定训练前不得进食的人,拍拍屁股准备走。   “庭车常!”   “到!”   我激灵一下,立刻跑回来,避开科伊拉维斯夫恶毒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捡起弹壳、拾缀枪械。 科伊拉维斯夫抱着手臂,奚落道:“真搞不明白怎么会把你调到这来,既然是技术员就应该整天和仪器呆在一块,为什么还要搞特殊训练,让我亲自调教。”   地面发生微弱却密集的颤动,东南方旋即传来混乱的爆炸声、枪声。   东南方?气象中心!   与此同时,机场各处拉起凄厉的警报。   “战斗准备!”   科伊拉维斯夫喝道,夺过SVD和弹袋疾跑向营地。我这才反应过来,戴上钢盔往网络控制处方向奔去。   (三)   “新春佳节之际,哈尔滨市冰雕艺术展首现历史上最大冰雕作品,该作品高达……下面播报新闻。外交部发言发表声明:‘我们强烈谴责这种犯罪行为,并将启动紧急联合反恐机制,调查事件真相,迅速采取行动,最终将恐怖分子抓获,将他们绳之以法。同时,我们将可能在经得Ji国政府同意和上海合作组织紧急搓商后,向受恐怖分子出击,以维护中亚局势稳定与我国安全。’外交部发言人还对中俄驻Ji国空军基地恐怖袭击的遇难者表示哀悼,同时还对遇难者家属及受伤人员进行了慰问……第三届‘超级女生’筹备会在京举行,主办方央视将与各承办、赞助方协商相关事宜……”   “换台,换台!”   “来自塔斯社的信息称:‘……中俄联合空军基地紧急分队已经控制袭击现场局势,受袭击现场伤亡情况不详,俄方驻Ji国永久军事基地派出部队已进驻联合基地机场及重要设施……情人节余波未尽,千对情侣群聚街头继续亲吻PK大赛……’”   “美斯特邦,炫出青春,靓出自信……现在播报新闻,美国总统厄斯朱对中俄联合空军基地袭击事件表示关注……”   “换台,换台!摇控给我。你去找我毕业时带回来的地图,还有,车常的信放哪?”   “哪年的东西了。。。。。。车常的信在枕头下。”   “少罗嗦,快!”   “你倒底怎么了,外国出点事你紧张成这样?”   “快,拿信来,所有的信!车常好像就在那里!”   “他爸,你,你,你别吓我,车常不是在福建吗?车常在福建。福建。”   庭父打着手电筒钻到床底下摸索着,“找到了,幸好还在。”   “信,信,给你,”庭母迷惑地递过信,“每个字我都记得,他都说在福建,几天前还在福州看眼睛呢。再说他跑去中亚干嘛。”   “你懂什么,他要真在中亚,能告诉你?这可是军事机密!连邮戳都不能信!刚才没听见我们在中亚有基地?车常每次来信都提天气,那傻小子上高中后一写文章不是雨就是风,连叶子什么颜色都有。福建会有沙子吹伤到眼睛?我早就纳闷了,我可是地理老师!对了,去找找教物理的宋老师,让他帮上网找找克凯什比的天气预报,不不,车常最后一封信是几号写的?”   “13号!他写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2月13号,Ji国克凯什比市的天气情况,上网查,天文台网站准有。快,现在去。”   庭父突然又想起什么,拿起电话拨通林业局植物保护股。   (四)   已经五天了,网络控制处处长王飞云上校在处里吃睡了五天,寸步不离,被几位副职几次强行拖走又偷跑回来。   气象中心三号哨所发生袭击事件时,当值的有五名士官。陈杨上尉和一名士官在事发前在哨所附近检查通讯线,发生爆炸声后又听到中心方向也有枪声便径直命令士官驾车转向基地,途中因天色太暗又未能及时回复友军信号,故遭到赶来驰援的俄军直升机的机枪扫射,幸好驾车的士官技术高超,硬是没被打中。陈杨被车窗磕了一下,回到基地时还是晕忽忽的,躺在病床上乱说胡话。   陈杨见到我时很激动,死死抱住我:“全死了,全死了,活生生,活生生,全没了,全没了!五个人,说没就没了!我看见美军,不不,是联合国军,还有日军!世界大战,世界大战。”   跑进来一个解放军军医将其麻醉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另一名久立在旁的士官说道:“怕是真的疯了。”   我才注意到这士官正是那个姓吴的驾驶员。   两人呆坐在狭小的医护室内,久久无言,我忍不住喊道:“出什么事了?”   “声称对此负责的是‘泛突圣战组织’,这股东突势力近年来联合了几股中亚分裂主义势力已经坐大,背后有强大的财团支持。该组织在Ji国有潜伏机构。这次袭击是直接重金收卖离TPR最近的Ji国34步兵团特种群部份精锐发动的,估计参于此次袭击的有15人左右,直接执行袭击任务的有5人,用三枚RPG火箭弹命中哨所。事后,34团向Ji国军方报告,有十余位特种作战人员及大量装备失踪。”一个解放军大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缓缓地说道。   我压抑着所有濒临崩溃的神经,问道:“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军中精英,一个外围警戒哨通常会布置五到七人,要求哨长或骨干须是侦察兵或特种兵出身。难道一点预兆都没有?他们为什么直指中方独有的军事设施?”   “据中亚各国共享的情报资料表明,‘泛突圣战’组织于一年前就开始积极向各国军方和要害部门渗透。而现在他们如果要扩大影响力就必须有所行动,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我们下手,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吴品的真实身份是,国家安全局派驻61998部队协助工作的一级警司。庭车常,七天后你到心理战科接受心理测试。”大校走出门,补充道,“我是61998部队最高负责人王达明。”   “61998部队?”我纳闷着,总参部的?情报?   吴品警司望了我一眼,也走了。我向沉睡的陈杨敬礼后,走出医护室。这名曾经优秀的军官,清华大学高材生,其军旅生涯也许将到此为止。   (五)   东南方的地平线,平静而安祥,没有一丝惶恐的征兆,在夜幕中悄然逝去。5名不被我所熟识的中国军人长眠于此。或许他们中有的人连敌人的面都没见过,没开过一枪,就倒下了,只留下普通的名字。 卷一 第三节 一封家书 (一)   “庭少尉,你的信。” 处里的勤务兵屁颠屁颠地跑来,高兴地递给我一封信,仿佛这信是写给他的一样,他何许是这个基地里最年轻的人,很浓的河南人口音。这让我想起上大学时住我上铺长得像葛优的河南才子,我已经忘了他的模样。   “谢谢。少抽点烟,你还年轻,啊?”我接过信,折入衣袋。勤务兵甜甜地“哎”一声,笑呵呵地闪身出门,网络控制处三室内诺大的阵列荧屏上,蓝色光点正常地穿梭着。 我拿出一支烟,正要抽。   “小庭啊。”王飞云处长唤我的名字,他拧拧鼻梁,看情形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处座,您该回去休息了。我在学校里干这行时可是金字招牌,您还不信任我吗?”   “贫嘴,那你当处长得了,上面还用我干嘛?”   “您这样事必躬亲,一来是给我们做下属的造成压力,二来,不是还是几个副处长吗,您这也是不认可同僚嘛。”   “嘿,我说小子,给点甜头就嚣张了?”王飞云说罢,努努嘴示意。   轮值的两位副处长神形各异:俄方第一副处长目不斜视面对主屏,以固定的频率机械似的眨着眼;中方第四副处长则头、胸、腰一线笔挺地坐在椅子里,却处于半睡状态。   “人要比局势更紧张起来,过一分钟比过一天还累。”   “那您怎么?”   “主管人选往往不因技术而决定的,我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我啊,以前在陆战队,后面进国防大学拿了硕士就调来搞这个。”   “哇陆战队!还硕士,我连学士都不是。您什么专业?”   “软件工程硕士,挂羊头卖狗肉的。你是行内人,应该明白。要论起真材实料,我还不及你一半,我看过你的资料,有技术工作经验持专业证书的。高校文凭充其量只能说明受教育的时间。”   “您是陆战队出身,难怪几天下来都没事。我以前连续通宵几天玩游戏也没您这么牛啊。”我转移话题,由衷赞道。   中方第四副处长突然跳起来,通脸晕红,“对不起。”   “老李,别太紧张。放松点。真有事还得靠这些小子,咱们只是来压阵的。要保持体力啊。”   “是是是。”   俄国人转一下眼珠,凑到王云飞耳边低咕几句。 王飞云面色严峻地冲门外喝道:“来人!” 用的是汉语。   “到!”一个全副武装的解放军士兵进门立正。   “庭车常,你带三个人去检查一下C331的防护盖。”   “是!” 我检查一下手枪套,拿了一支95式短突击步枪出门。心里犯疑:那群王八蛋不会连电磁炸弹也买得起吧? C331是备用短波通讯方式的主机之一,平时不开机,离机场最远,深埋于地下。   (二)   当地时间5时左右,同行的三名解放军士兵似乎很有精神,兴许他们的生物钟还保持着在国内时的状态(此时北京时间是7时)。我这般心中调侃着,轻松了许多。   定位器指示,这里正处于基地坐标圆心的8.22点方向4101.34米处,我打了手势,三名士兵以我为中心向三个方向转身前进几步,形成三角型警戒态势,背对着我。我才摆开仪器,激活地底下的主机,参照标准表核实数据。 我自嘲着,来这里的应该是网络工程师或电子工程师,而不是应该是我--GIS专业的差生、所谓的系统分析师。调来中亚是我来错了还是上面派错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迂,便不再想。   作业完毕,我打个呵欠招回警卫。手表上显示:08年2月26日7时22分。   “口令!” 听到一声斥喝,我循声看去,出声的警卫扑通倒下,发出枪焰的地方在几十米外,两个人影由一颗枯树后窜出开枪,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子弹呼啸过耳的声音。当我回过神来,另一名扑到我身上的警卫正咕咕冒着血,他代我顶了一颗子弹。第三名警卫趴在旁边狂喊着将子弹倾泄到袭击者逃走的方向。这些警卫大多来自在京卫戍部队、精锐内卫武警部队等,有丰富战斗经验和严格的内务保卫纪律观念。   我脑子里刷地清冷,首先拿起步话机报告方位。基地一定也听到了枪声正派人赶来。   “首长,撤还是追?”负伤的警卫按着手臂,吃力地问道。   我这才真正意识道自己现在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看样子,袭击者是早已潜伏于此,断然不是为了打冷枪,而是刺探情报,他们枪法精湛并处于上风却急忙逃去,一定是发现了C331主机。   “你受伤了,留下等援军,我去追。他们得到了重要情报,迟了就麻烦了。保持警戒,有可能还有埋伏。”我立马从他的手中换过带微光瞄准镜的95SSN步枪,叫上未中弹的警卫发动“猎鹰”越野吉普。   “我来开,所有弹匣都给你,见到那两个日狗的就往死里扫。”能派到这里的警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枪法甚我十倍,所以我决定由我开车。   追出几百米,荒原广际无边,风声冷寂。 终于看到了人影,两个人影突然分开向不同的方向奔跑。 我打开车灯,“看得见谁拿着长枪吗”   “左边那个。”   “我们追左边的。你向右边那个开枪。”   警卫在快速行驶的车上冷静地射击。 离前方袭击者已经越来越近,我眼看已经不可能打中另一名袭击者,命令警卫改变目标,射杀前方逃敌。   “注意他有狙击!”我低下头狠命踩足油门,前方袭击者停下来直接向我们开枪。   警卫从车内拿出枪榴弹射具安上,“噗”一声,即闪而过的火光中一枚榴弹掠向敌人。   “庭车常少尉呼叫基地,逃敌两名,已经分开逃窜,我正向2点方向追击,请直升机首要追击7点方向逃敌。”我的英语实在不敢恭维,也不可能翻俄文字典了,只能用中文,希望直升机里有中方人员。   “他姐姐的倒了。”警卫叫道。   我直接将车冲到袭击者旁才停下,拨出手枪向前,补上三枪,翻滚打入躯体的5.8mm子弹竟爆出一个个鸡蛋大的血窟窿。我哇地吐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把整个人扔上车,追另外一个。” 又驱车向7点方向追去,“扒光他身上,所有东西放进防爆箱,继续向基地报告方位!”   警卫递给我一支SVD半自动狙击步枪,枪身上还在往下滴着不知为何物的粘糊状胶体,他骂道:“他姐姐的真是个狙击手,有一支85。”   “检查子弹,你先拿着。这叫他妈的SVD,不是85。”   “只有三发弹。还有,我不知道用俄语怎么说。。。。。。英语只会习惯用语。” 警卫一手攥着步话机一手拿着那支滴血的SVD问我。   “他妈的用中文,天杀的英语。”   直升机引擎声近了,凌厉的探照灯光在地面上四处扫荡,偶尔照到车内血肉模糊的地方,并没有发现逃敌。   “告诉他妈的那群笨蛋,8点方向,我都看见了!”   “告诉他妈的那群笨蛋,8点方向,我都看见了!”警卫直接冲步话机吼道。   袭击者兔子一般在前方狂奔着,不时在山丘间隐现。“前方山坡离他有远?”我想在那狙杀他。   警卫迅速目测,坚定地回答:“直线距离400,误差20。”   我开上山丘,指着SVD问,“你会用吗?”   “不会!”   我接过SVD翻下车,趴好,瞄准。 警卫索性扯掉枪榴弹挂件,用枪搭着车门连续扣出几个三发点射。   瞄准镜视野中,袭击者手持MP5微声冲锋枪,被警卫的95式打得四处闪避,呈S形路线奔跑。我对打运动物体没有信心,况且只有三发弹。慢慢调节呼吸,十字丝紧紧追着,猎物突然定住,似乎已被警卫击中,我不失时机地扣动板机。   一发,两发,三发,结结实实地全打在背上。7.62mm,弹头平旋进入人体,5.8mm弹头则是翻滚进入,7.62mm弹对肉身的创伤作用不及5.mm弹,但穿透力却极强,可以将人体射穿。我忍住痛苦的痉挛,向警卫伸出大姆指,“好枪法!两个全是你打中的,挣脸了!兄弟怎么称呼?”   “王大柱!”   “电影里都叫大柱,怎么你也叫。”   “他姐姐的电影里是盗版的。”   (三)   理了理思绪,在写好的检查书和战斗记录上签完字,交给我的直属上级王飞云上校。   王飞云看完战斗记录,示意我坐下,一五一十地纠正道:“这里有问题。军医验尸报告里说,第一个被枪榴弹炸中,弹片击中脑袋直接死了。第二个中三枪,被狙中后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后面两枪太狠了点,打得肝肺都没了。”   我按着椅子,稳了稳。   “牺牲了一名士兵,一名重伤。你有主要责任。”   “是!本人没有注意警戒,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接受组织的处分!”   “下去吧!”   我木然地离开,跑到宿舍水龙头前,再也压抑不住,激烈呕吐。 稍息后,略定心神,展开父亲的信:   (四)   “我儿:   可好?家中平安如常。   日前父揣摩来信,发现多有不妥之处,故急件告知。   你小子小时候大错没有,小错不断,粗心大意。我是怎么教训的?让你做人要厚道,做事要细心!   你小时候趁爸睡着,找凳子垫从大衣里偷五毛钱买冰棍,偷完知道把凳子放回原处,却偏偏忘了把脚印擦干净。   初中时,扯慌要买笔记本要了三块钱。你把没用完的笔记躲起来,偏偏忘了把新买的《世界军事》躲起来。你喜欢军事直说不就行了,骗我干嘛?   高中时,你帮同班男生写匿名情书。人家女生告到陆叔叔那。陆叔叔没找别人就直接找你麻烦,就因为你记得让那男生重抄一遍就偏偏忘了把自己的口头禅改一改。   你上大学。骗你妈说有女朋友了,钱不够用。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烟瘾加重,烟也改抽好的。你是我和你妈生的,你会不会追女生我能不知道?你那脾气比我还怪,有女生看你随眼已经不错了。   你参军了来信,还改不了来点环境烘托的臭毛病,多此一举。你明明在广州还骗我说在福州,你忘了你爸是师大地理系高材生、中学高级地理教师?   你是军人,应该知道保守秘密。不想告诉我你在广州就不要说你在哪,免得露马脚。   妈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老跑广州出差累得瘦了几斤,不然准心疼死。我只跟她说你还在福建吹海风呢。   在部队要听共产党的话,听组织的安排,听上级的命令。能接受就坚决执行,不能接受也要坚决执行,不能给咱祖宗脸上抹黑,要拿出壮家儿女勤劳本分的传统,努力踏实工作。   工作时要时刻注意安全,别粗枝大叶弄出点伤来急你爸你妈,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你要牢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整电脑时注意点,少带电开箱操作。只要你好好的,也给国家尽力。爸妈就高兴。   祝身体健康,少抽烟。   父字   2008年2月20日”   (五)   我不安地读完每一个字,走出门,基地四处戒备禁严。相比影视剧中的“十步一岗,三步一哨”,这里一百米才有一个卫兵,然而此刻的肃杀死寂定能令任何导演顿觉脚软。父亲的来信使我深深地感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父亲知道中亚只有这个地方有中国驻军,所以知道我在中亚,我已经造成了泄密事故。 或许我该再写一份深刻检讨,或许我应该为自己的顽弊付出代价---可能会断送我的军旅生涯。   寥远的中国军营所特有的号声,我仿佛看到意气风发的学生们跟在教官身后列队返回营地,天寒地冻,却掩盖不住他们稚气的热情。 恶毒的日光骤然刺入瞳孔,没有一丝怜悯,抑或宽恕。   我想到古珊,再平常不过的思恋,她此时可能即将身为人母,只有那梨窝浅笑永远留在异国土地上一个正作无谓伤感之人的记忆中。 卷一 第四节 总参三部 (一)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拿这种芝麻小事来烦我!”   我被召到郑少将的办公室,迎头劈来一顿臭骂,他将我的《关于本人书信泄密的报告暨检讨》和父亲的信扔到桌上。 基地中方司令员郑少均体态胖墩、面色福润,却有一双能杀得死人的眼睛,转瞬间又可以变得平淡无奇,没有人敢揣摩他的一举一动,更没有人敢在他手下玩猫腻。这也是他能从众多升到顶的大校中脱颖而出并进阶为将军的原因之一。   他沉默了许久,抖一下眉角,瞅我一眼,“坐着。”   “是。”   “善于发现自身错误是个好习惯。从国内调来的所有军官资料我都看过。你是极为普通的一员,但我的印象很深,因为来自学校的资料很有意思。哦,你父亲的信也很有意思。”他翻出一个档案袋,一份一份罗列出来。   “这是教务处的,你曾重修过16门课,四年备案逃课次数53次,恐怕要番几倍吧?受过1次告诫,班主任谈话7次,专业课平均分65分;这是系团总支的,官样文字,不看也罢,说你好话呢。团总支书记跟你很熟;这是党委宣传部的,富于敬业精神,能埋头苦干。在网络站工作期间成绩优秀,政治觉悟高,是学校思政网络宣传的骨干;技术过硬,负责过8个学校部门网站的制作;能勇于发现并承认自身错误,多次主动自我批评,累积提交过11份检讨和改正意见书。这个我倒信,堂堂高校党委宣传部犯不着为一个差生骗军队;这是同学朋友的意见统计表,随机询问30人,没一个说你坏话的,都说你人不错,很有个性,电脑技术过硬,有19人说你有流氓习性但人品却很好。看来是有做人的良心但做人不厚道,还有就是。。。。。。一致认为你没谈过恋爱。。。。。。匪夷所思。”   我心里直冒汗,调查得也太细了吧?   “现在你自己想说点什么。随便说,我儿子跟你一样大的。”   “以军人的名誉担保,以上资料完全与本人实际吻合。报告完毕。”   “没了?”   “报告首长,有位师辈教训过我,少说费话多干实事!”   “嗯,这点倒合我口味,下去吧。明天领你的肩章。”   “是!”敬礼,转身,愣住了,“啊?肩章?”   “啊什么啊?签于你在上次战斗中的应变能力和出色指挥,决定晋升你为中尉。嗯,不容易,一个刚转现役两个月,没有任何实战和基层工作经验的学生兵。其实如果你有学位的话,早就应该授中尉了。下去吧。时间快到了。”   少将说道,合起双手按在眉间,“这是你的荣誉,军人最大的荣誉。”   “是。”   我强忍住欲脱口而出的大笑,转身走出办公室。在门外碰到科伊拉维斯夫上尉,这位长我十几岁的俄军精英歪着脑袋,笑咪咪地等待我走过去。   “祝贺你晋升,喝一杯?”   “你怎么知道我晋升?喝一杯就免了,我们的纪律你也知道。” 我干咳一声,吐出“纪律”二字。   “那算了,你晋升的消息我是从王飞云上校那里知道的。看来你很得赏识哦。”   我从他衣袋里拿了支烟叨在嘴上,思量片刻,说道:“过几天国内的参战部队要过来,我希望能调进去。”   “这要看你上头同意不同意了,爱莫能助,明天继续过来训练,我等你。再见。”   我突然想拨开心中一直萦绕的种种疑团,问他为什么要给我做专门训练。那个高大的身影已钻进俄方食堂。   (二)   看一下手表,还有时间,便找个墙角又点了一支云烟。想像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刻意做出很颓废的手势,竭力吞出与众不同的烟云。掐灭了一支,又点燃一支,再掐灭,最后将整个烟盒死死揉烂在手掌心,控制着数日来不肯滴落的眼泪。   东方天际拨开的云层下,庞大机身静悄悄地滑向粉白色降落线,没有压抑的声场,没有震荡波,只有肃穆的八一徽标。   “起立!”“整队!”“齐步走!”   食堂内的士兵正列队出来,向机场上辟开的一块空地缓慢地移动---我希望那里永远只是一片空地。   我再也堵不住蓄积已久的泪水,抱头痛哭起来。   我希望那只是一块空地,冰冷的混凝土上平常如旧地划过雄鹰,雨过水汀闪耀,照亮士兵的军徽;我只希望脚步能再轻一声,不要惊醒沉睡的人们,他们长眠于数十公里外,却能听到这里的呼唤,听得到哀乐在此响起;我只奢望这里盛开着春天火艳的牡丹,抑或冬天傲发的腊梅,而不是,黑色的照片、白色的布条。   我不情愿,那是追悼会场;我不情愿,那是骨灰暂存之地。我多么希望,我能和他们说上一句话,记住他们的名字,看着他们巍然躯体永伫深山。   然而,我的兄弟们,我却要与你们告别。你们将最后一次乘坐由祖国而来的班机,回到我们深爱着的大地,回到我们深深依恋的母亲的怀抱。   我起身奔跑,害怕将从此错过飞机。我起身奔跑,害怕不能再见到你、你,你,还有你,和你。虽然我们曾经谋面却互不相识,但我能看得清楚你额前的五星。   亲爱的兄弟们,请睁开眼看最后一眼,几百条同你一样的汉子。   我蓦然望见,东南方的五星红旗,猎猎沙风下,她愈发灿烂美丽;嘹亮军号中,她依旧安定祥和;因为她的英雄儿女在此长眠,忠诚的英魂在此守卫,捍卫遥远的祖国边疆,捍卫我们血管中的黄河,捍卫雄伟的天安门。   安息吧,亲爱的兄弟们。   军人,最大的荣誉是忠诚。   (三)   “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我是军人。”   “知道为什么你能来这里吗?”   “因为组织信任我。”   “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是否签字。”王达明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   眼前掠过古珊的名字,我却没有再迟疑,郑重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请容许我问您一个问题。我知道以我的条件和资历,是不太可能调到中亚的。”   “原本考验你的期限是一年,但你的表现说服我提前激活你的任务。你是软件工程师、网站专家,从国内调到TPR时从事的却是你在大学里没能学好的专业。这是我的安排。陈杨每日都反馈你的情况。你没有丝毫怨言,并在很短的时间内适应并完成了工作要求---我最需要的是这种品质。你在申请加入文职的面试时,我就预见到这一点,现在也得到了证实。”   “您是那位面试我的姓刘的‘地方武装部官员’?”   王达明默认,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已经全部通过61998部队的考试,成为其中一员。在特别工作中直属上级是我。”   “首长,我不是党员。”   “政治信仰不能唯一决定一个人对党和国家的忠诚。而且这是工作需要。你的最终任务目的地不是中亚,而是东南亚。”   “……”我微怔,不假思索地回答:“是!”   “你目前的‘编制’仍在TRCA。你以后的工作仍按照正常的安排,仍是一名普通的技术军官,除非收到我的直接命令。在TRCA,只有部份高级军官知道你是总参三部系统的人。在这里把所有你该看的资料看完,你必须在这里看完,然后把它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是!”   (四)   中国情报机构大致有这么几个,他们是总参二部(情报)和三部(技侦),总政联络部,国家安全部。   在人员来源上:   国安系统从来不直接从社会上招人,从外观上来讲,国安系统的人和公安穿一样的制服,没有是什么两样。但是,他们主要负责国内的反侦察,反颠覆,反渗透和反间谍的其他工作。总参二部和三部,一般都是从军队系统及其高校系统直接挑选合适的情报人员,总政联络部亦类同。   在职能范围上:   总政联络部以前主要负责对港,澳,台情报工作,现在似乎更侧重对台的情报工作。   总参二部被外界俗称为「总参情报部」,有中国CIA 之称。因为总参二部主要负责搜集军事情报,包括叁部分功能:一是向外国派遣以各种身分为掩护的搜集军事情报的特务;二是从外国的公开出版物上分析军事情报;三是向驻外使馆派出武官。   总参三部的主要任务则是进行技术侦察,如侦听,也就是通过设在各边境和沿海地区的无数「监听站」,进行电子情报的截收工作等等。该部门还截收海外的传真,电子邮件等等。总参三部建立的各监听站是总参的直属部门,和各级地方军事机关没有任何从属关系。拥有独立的相关的人员组成、经费预算、机构运作。中国拥有亚洲太平洋地区最大规模的信号监听网络。包括几十个地面监听站、数艘监听船、部分车载移动监听设备,以及空中侦察机。   我所隶属的是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 第三部 第七处,该处对外代号61998部队,是个外勤单位,专门为海外情报工作提供技术支持及相关人员。处长王达明大校,政委兼第一副处长何丽(女)大校。   表面上的“中俄驻JiErji共和国联合空军基地气象中心”就是总参三部的一个情报中心站。我曾在“气象中心”工作两个月,进出地下中心数次,竟不知道这实际上是第七处的驻外“大本营”。   以下是各种条令、保密守则、行动程序、备忘录等:   ……   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来这里。 卷一 第五节 海啸行动 (一)   2008年3月11日,凌晨。   “2.20事件”过去了21天。基地平静地令我烦闷,科伊拉维斯夫上尉一如既往地教授各种枪械的使用。他听说我800米外三发均命中快速移动目标的事后,更变本加厉地拿出美制M21狙击步枪让我练。   M21是美军装备最多的班组级狙击步枪,不同于SVD的是:它目前普遍使用的是新的变倍焦瞄准镜,自动调整抛物线弹道,倒是无法修正风向和提前量参数,通常只要用十字丝直接瞄准目标就可以射击了。我向来讨厌自动的东西,尤其是精而不准的美国货。   科伊拉维斯夫第三次差点揍我。我诚实地辩解道:“你还是多教我用苏制的吧,我现在对美国货不感冒,握着都没感觉。”他眉开笑眼。我有时候庆幸自己是技术军官,不然准被他拖去练散打。   “米杨拉夫!”   “。。。。。。”   “庭车常,你的上级嘱咐我要重视你的基本军事技能训练。”   “抗议,我的体质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士兵!”   “所以才要训练,米杨拉夫,过来领教一下中国军队中搏斗最差的军人。”   我傻了,米杨拉夫可能是俄空降连中身材最矮的,仍然比我高出一个重量级。“庭同志,拿出你的少林功夫来。”上尉眨眨眼。   勤务兵米杨拉夫呼地扑过来,我条件反射式地从他臂弯下滑出去。上尉气得过来给他一脚。   他吭里瓜拉说了什么,又扑过来。   “喂喂喂,真打呀?”我拨腿就跑,他奶奶的,街头流氓的短跑速度可是一流的。   米杨拉夫傻傻地看着我捉起一根插靶子用的钢管,回视上尉一眼,又赤手空拳冲上来。   一棍打空,招来一拳,闪开,趁他右手挥出留下的空隙里帖身而过,我跑。略猫腰钻过双杠,反手照他的旋即压过来的胸前横生生一下,他痛苦地骂起娘来。   我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是想照你档部打的,可你不是真的敌人。嘿嘿。”   他呼地站起来拦腰抱住我,转了一圈,扔到软软的沙坑里,拎起我就反复摔。 被相对温柔地摔了几下后,我开始感觉不到躯体的疼痛,索性摸爬滚打,幸运地拌倒他一次后,不失时机地照他鼻梁干一脚。   上尉才叫停手。米杨拉夫被扶去。   “我知道以后怎么教才适合你了,先回去吧。”他略有所意地说。   (二)   此后半个月里,我一共被米杨拉夫摔了328次,沙坑被刨松过14次。每日午后,接受王飞云上校的家传手法揉捏才能工作。   “主任,整个基地几台电脑是直接或间接与民用互联网连接的?。”   “一共有三个普通级别网关。基地两个网吧188台电脑通过B1直接连到克凯什比市电信局与基地局域网肯定是要隔离的;一个是TPR的普通互联网专线,通过B2;B3就在你旁边,有我特许才能使用,处里有5台电脑是与基地局域网隔离开专门用于外网的。”   “物理隔离?”   “费话,难道软件隔离能叫隔离?”   “TPR的线怎么还要过我们这里?”   “因为TPR是基地的‘下属’机构。做个样子嘛,老毛子的司令官也心照不宣。”王飞云顿了顿,朝东南方向努努嘴,“那边的数据是通过卫星中转到国内的,公钥机制,解密密钥只有国内有。你问这些低级问题干嘛?”   “嘻嘻,我只是想烤点东西放到基地局域网里试试。”   “调皮。我可以允许你这么做啊,反正我最多关几年,你倒是可以枪毙了。”王飞云笑起来,“王达明怎么收你个不牢靠的毛孩子。”   “MP5子弹飞过耳朵边的声音蛮好听的,有点像用折只叶子吹响。”   “56式的更好听,不过你不可能听得到了,枪毙的话人家也不会打偏。84年我听过一次,俘虏了个小阿三,人家突然给我一枪,气得我把白送他压得满满的三十发子弹,把他送到阎王殿下面慢慢消受去。”   “您觉得95和87比起来怎么样?”   “借你们学生的一话说,‘地球人都知道的’,95这玩意儿特种部队和警卫部门用是上选,野战用还不如81式,88狙击和95轻机倒不错。87式更适合野战部队列装,可惜设计师资历不够,现在中央越来越务实了,这枪才得于上台面,但列装也晚了,只能看03式的试用情况了。有消息说,03式以后要列装,87有出头之日了。”   “嗯。”   “话说回来,像在我们基地,95倒是上上选。只是有点呛鼻子,哈哈。”   三四月的克凯什比淫雨菲菲,坠地无声,只见窗外,银白色战机拨开雨雾降落,远处刚刚栖息下来的三架中国联合航空公司的伊尔-76M 隐约可见。   终于来了。   /*注:伊尔-76M 是中国从俄罗斯进口的大型运输机,航程4000-7000千米,可载150名士兵及其轻装备,传统上属于中国联合航空公司,实多为军用。另外,中国联合航空公司是军委批准成立的。*/   (三)   “……自F日起,13号网站流量剧增,千余个闲置已久的会员账号突然有登陆过的迹象,我总站的相关数据分析报告曾指出:13号近日增加的流量来源多为343、122、033、99等国家和地区。13号疑似敌方与其外围组织或成员及吸纳新人的联络平台。   我方原于D日种植在13号服务器会员图片上传目录中的Web脚本后门,将于J日按计划自动删除。我在此时间内尽快确定其真实度和可利用性,并于后门自毁前下载数据。   侦察员编号:0125051   海啸行动H日”   初级分析报告经过加密后通过暂时开启的无线网络传送到指定位置后,我整理一下今天的统计数据直接发往TPR数据分析室,并按约定发送一组暗语----方圆五十公里内所有无线网络通讯手段将于三秒后恢复中断状态。   天色已暗,远处的操练声毫无停息的迹象。等待手提电脑彻底清空数据存档分区的时间里,我拿起科伊拉维斯夫塞给我的便捷式酒壶,轻轻旋开,往往杯子里放一点,合着饮料慢慢咽下喉管。步入黄昏下反常地闲置的机场停机坪。   根据上海合作组织于3月达成的关于启动联合打击“三股势力”机动部队计划的补充协议,早已待命在兰州郊外的中国派遣反恐怖机动部队五百逾人开始空运到TRCA---中俄驻Ji国联合空军基地暨上海合作组织联合打击“三股势力”行动总部。   自3月27日抵达之时起至今,6天里,这支部队仍按照国内的日常训练计划累积进行了3次实弹射击、12次长途拉练、8次搏击对抗、2次小型应急机动演习。   21时整,吹过休息哨,完成搏击对抗的官兵们撤出混凝土地铺,在泥泞的土壕中一字排开席地而憩。   吸完第16支烟,将烟头塞入烟盒,整个揉烂放回裤袋。   干燥的晚风卷起细微的尘沙填斥每个角落,机械师不紧不慢地轻敲合金机壳,宛如中国古代夜市的打更声由万里之外途经浩瀚大漠传导而至,几架中国武直-10攻击直升机内均雕塑般端坐一人,机旁亦有二、三人,如同千年不惊却始终警惕着的秦兵马佣,没有司空见惯的引擎声,整个机场静得令久置其中的人深感窒息。   腰间一阵刺激神经的憾动,三长一短,是二级紧急传呼讯号,下意识地跑回宿舍。身后的五百余人忽然没了踪影,人间蒸发一般。   “今天的资料有多少可信度?”   “不确定。”   “我要肯定的回答!”   “如果二部的情报准确,肯定我们的侵入没有被发觉的话。这数据百分之分地准确。泛突圣战组织确有酝酿更大运行的迹象,他们也犯不着伪造这么一个庞大的联络平台。这个看似“民间慈善捐助网站”的玩意两年前就在阿富汗注册,表面上是个正儿八经的慈善网站,有合法的手续、完整的联系和捐款体系,其中的很多大会员是国际上有点气的慈善家。网站本身也极有影响力。要伪造这个假象是不可能的。说明他们是以此为掩护替代传统的手机、电话通讯。这种暗中招揽人员、联络外围组织的方式相对来说极为安全。我可以肯定,数据库内的数据是此网站的真正数据。以此为线索,我们有可能挖出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十分钟之内能完全下载其全部数据库吗?”   “能的。但下载的是同时肯定会被察觉?”   “海啸行动计划将于明天提前启动,所以我们要在他们的的据点被我方摧毁之前下载数据库,为安全部门捉捕行动创造条件。二部会配合你制造混乱。下载后激活后门自毁脚本。尽量隐蔽我们入侵过的迹象。要想以后将他们连根斩除,就得为情报工作做好保障。”   夜幕笼罩着大地,万阑俱静。   (四)   克凯什比时间4月3日2时起,设在中俄联合基地内的上海合作组织“海啸”行动指挥部向各待命武装部队下达作战命令,目标是“泛突圣战组织”在JiErji共和国东部山区与沙漠接合处的武装团伙聚集地、中国西北部的秘密训练营、俄联邦西南的游散外围组织、中亚各国接攘边境上的小股袭扰分子。   参于本次联合打击“泛突圣战组织”及其武装团伙行动的上海合作组织各成员国部队有:俄罗斯驻扎在JiErji共和国的机械化步兵师一部、联合基地原空降连,800余人; 中国驻扎在联合基地的反恐怖机动特遣部队,500余人,兰州军区第21集团军一部,2000余人;JiErji共和国政府军第73山地旅两个营、边防2团大部,2100人;上海合作组织其它成员国的边防部队,4000余人。   当日上午,塔斯社、新华社及中亚各国官方媒体大篇幅报道此次联合反恐怖行动的进展,并一致声称:此次行动是在上海合作组织各成员国在世界各国关于反对恐怖主义的共识下,严格遵循《联合国宪章》的宗旨与原则,依照《打击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上海公约》及相关协定,达到一致,协调布署下开展的,旨在打击并最终消灭具有极端主义、分裂主义、恐怖主义三重性质并已悍然发动多起恐怖袭击的“泛突圣战组织”,以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安全与稳定。   (五)   守在指挥部通讯中心网络监控室的日子里,我的情绪为前方不断传来的各种数字所牵动,有时热血彭湃恨不得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加入战斗,有时则因一组简单的伤亡报告陷入毫无感觉的沉默中。很快抽光了一条上面分配下来的云烟。每每入夜回到宿舍,科伊拉维斯夫给的伏特加和用于兑酒的雪碧成了我唯一的心理慰藉。偶尔有继续写信给古珊的欲望也不了了之,因为我从未寄出过。想给家中写信,却不忍再欺骗心知肚明的父亲和善良不知情的母亲。最后我只得自嘲:一个安坐办公室的人有什么资格多愁善感。   这里听不到一丝嘈杂,甚至感觉不到前方正在战斗,只有时时传输而来单调的数字、死板的报告,以及我不曾进入的每日烟云萦绕的指挥大厅,死一般平静。 卷一 第六节 首都政变 (一)   海啸行动取得突破性进展,为防止恐怖分子狗急跳墙,JiErji共和国总统兼最高武装力量统帅拉维斯古宣布克凯什比市部分区域戒严,并由外地调入号称国防军精锐的步兵第12团协助首都军警预防可能的突发事件。中国应拉维斯古总统的邀请,从国内紧急调来九人专家组,包括反恐、电子、治安等方面的专家,以顾问身份进入克凯什比市要害部门配合工作。以此同时,联合基地方面拟派出几名中、俄技术军官作为专家组助手及随从。我也在其中。   我将13号网站事宜向王达明派来的技术员交接完毕后,首先出发前往克凯什比。   中国军队向以纪律严明著称,很多人在TRCA工作几年都没有机会去过距基地仅五十公里路程的Ji国首都克凯什比市。所以我的向导兼司机是一名俄军上等兵。   驶至市效一个交通警察临时检查哨,我向Ji国交警出示了中俄双语版通行证。   /*注:Ji国原为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俄语既是官方语言,也是通用语言。吉尔吉斯族占65%、乌兹别克族占14%、俄罗斯族占12.5%、东干族占1.1%,、乌克兰族占1%*/   步话机响起,接到基地的临时命令,要我在哨位暂候。一支9人组成的中国警卫分队正乘车赶来与我会合,将进入克凯什比担负中国专家组的保卫任务。 怎么突然要配保卫人员给专家组?但我没有多问。   我打手势让俄上等兵将车停靠在哨位一边。拿出烟,发给三名Ji国交警和上等兵,凑个火点着。 上等兵似乎用几种地方语言试探了一下,随即流利地和交警侃起来,为首的交警少尉(注:Ji国部队警种沿用军衔)则礼仪性地用英语向我搭讪。起初凑合能应付几句,不料那少尉越说越来劲,语速快起来。我直冒冷汗,一边暗骂英美的文化侵透力一边狐疑基地怎么敢把一个连“云南省英语三级证书”都考不过的人调来海外。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中尉,不能在一个外军少尉面前丢了PLA(中国人民解放军简称)的脸,索性借口内急,跑到路面下撒尿。   身后疾驰而过的汽车刮起层层黄沙,夹带燥热的尾风。 这里的司机真牛,看见前面的交警还敢开这么快,我心中嘀咕着。   一辆救护车在超过哨位十余米外嘎然而至,白大卦司机理直气壮地下来同交警交涉,车内传出孕妇的痛苦呻吟。 我愣了一会,理清莫可名状的不安思绪,警觉地走过去。 按惯例,交警是有权叫停未打开急救讯号的救护车的,但是,开车的医生怎么会忘了车内的“孕妇”反倒来个急刹车?我下意识地沿着低于路面的凹道靠上去。   急促的枪声,尖锐的玻璃破碎声。   白大卦迅速跳上车,几支枪缩回车内,抛下横生生倒着的四具躯体扬长而去,并非发现正趴在路下的我。   眼睁睁地看着十余米外尘埃未定的路铺,我惊魂未定地起身奔向前,方才还谈笑风生的3名Ji国交警、1名俄军上等兵已当场死亡。 上等兵的头颅直接被被子弹贯穿,混着白色粘糊物的浓血发出一种让我恐惧的气味,这种恐惧强大得无法逃避,唯有面对。   拿起步话机,却发现接收频率和呼叫频率并不通用,死活想不起呼叫频率。远处又驶来一辆车。 我急忙到尸体身上摸索,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出武器。依照国际惯例,我和上等兵离开基地法定范围进入主权国家区域执行普通任务,都不能携带武器。   国旗!“猎鹰”吉普!是自己人!   我径直站到路中央挥舞双手。   (二)   废弃的拖拉机厂车间。锈蚀的水管渗出不明液体,滴答答坠下。偶尔来几只有红绿色瞳孔的老鼠旁若无人地散步,远远的贫民窟逸散来收音机嘈杂的声流,似乎在收听两国合办的柯、维语《中国之声》。   4月5日9时左右,即我刚出发之时,TPR突然发现克凯什比市及附近区域的电台通讯密度远远高于预测数据,分析表明:“计划内未参于海啸行动的大量Ji国政府军部队正在调动”。我方将此异常情况下联合行动指挥部报告后,在场的JiErji共和国方面最高指挥官、JiErji共和国武装力量副总参谋长当即用各种方式联络拉维斯古总统、总参谋长、国防次长、首都卫戍司令等,均断线。为防止位于克凯什比市的中国专家组发生意外,郑少均少将在经得Ji国副总长的特许后,派出这支警卫分队进入克凯什比。   交警哨位遭袭的同时,克凯什比传来军事政变的消息:受总统命令调入的步兵第12团突然攻击首都军警,袭击总统府、议院,攻占国防部大楼及部队地下指挥中心。总统及部份高级领导人不知去向,国防部长兼武装力量总参谋长通过国家广播电视台宣布‘推翻向大国出卖国家主权、使人民生活困苦的腐败政府,成立由前副总统、总理、议员组成的临时内阁,并依照宪法尽快进行紧急议会选举......”   我和分队潜入克凯什比市区,试图寻找在与基地失去联络的专家组,却发现满大街都在搜捕一支“袭击我交警哨位强行进入首都的中国特工分队。”我们只好一边向基地报告一边躲进贫民窟区附近的废弃拖拉机厂。   专家组警卫分队是由从联合基地警卫营里抽调的中方人员组成的:   分队长胡安少校,约莫三十四、五的年纪,原沈阳军区“东北虎”特种大队的中队指导员。   副分队长郑国东上尉,不到三十岁,原38集团军司令部机要参谋。   狙击手蒋云少尉,三十出头,原武警云南边防总队第三支队的特级射手。   其它七名士官也来自武警部队,调来中亚前临时转为野战军编制。   “同志们,现在局势不明朗,更重要的是这是JiErji本国的内政。上级命令我们撤消原计划,就地隐蔽,适机撤回基地,不到万不得一不得与Ji国任何武装发生交火。”胡安少校通完话后再次更换频率,严肃地说道。刀削一样的脸、坚决的语气,无一不显示着战地指挥官应有的尊严和果敢。   “那专家组怎么办?” 郑国东问道,这是个骨子里散发着贵胄之气的军人,一腔纯正的北京口音。出于机要工作的职业习惯,他很少说话,一旦说起话来总会令我浑身产生莫可名状的不适感,或许这是因为他的发话总是和那显赫的家庭背景格格不入,显得有点幼稚。   “何止专家组,在克凯什比市,有几百名中国籍人员工作在各涉外单位。更有近千侨民、游人。现在这种情况,我国暂时只能以外交手段要求JiErji共和国各派别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们现在的任务是,避开不明武装的搜捕,安全返回基地。我们只有到达基地专属地带,才能得到基地方面的支援。现在我们十人,代表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及其领导下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作出的每一个行动都不得有损国家尊严与国际声誉。都明白吗?”   “是!” 所有人坚决地回答。   “现在对表,做好准备,蒋云把你的手枪给庭车常。20时出发。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开火,不得擅自脱队,否则军法处置。如我有不测,郑国东上尉接任,再次庭车常中尉、蒋云少尉,再次按军衔高低接任。我要求大家,坚决服从命令,一切为了国格军威!最后一次主动联络基地,表达任务目标和决心后,电台处于只收不发状态。十人转移到贫民窟外围,贫民窟的尽头是华人华侨聚集区。我们手中只有一个电台、一张普通公路地图,没有任何在面临搜捕的情况下有利于撤离的条件和工具。 ”   胡安的瞳孔中精光乍现,那是一道象征着无数生死撕杀经历的目光。蒋云毫不犹豫地摘下配有微光瞄准仪的手枪交给我,默默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我明白他的意思,狙击手身上的每一件装备对于自己而言等同于生命,而他现在把自己的半条命交给了我。   我双手持着握把肥大的92式狙击手专用型9mm口径手枪,位于狙击手蒋云右侧、潜行队形倒数第三位,为狙击手预警并辅助后两名步枪手射击。   永不停息的收音机正愈发清晰地播放着的捷克电影《卡车司机之歌》的主题曲。月光娆媚如旧,衬着微微黄色灯火,隔着远处华人区的稀落狗吠。 卷一 第七节 耀武扬威 “有狗的地方一定能找到我们要的东西。”我低声对胡安少校说。   胡安点点头,指着有狗吠的方向,手下垂呈L型,手掌向前摆动。   这是一座有围栏的小别墅,栏边停靠的轿车旁蹲着一只正吃食的狼犬。主人在家? 胡安稍稍迟疑,仔细观察四周后,指着前方一名正等待指示的矮小战士,并垂下手至齐腰高,掌心向上,手指分开呈抓状,再反手略扣自己的喉咙。 战士扣住拇指与食指呈圆型,随即脱下钢盔,将95式短突击步枪摆到身后,大摇大摆踱到栏前,骤然翻过去扑倒狗,按住它的喉咙。我们随即向前翻入院里。   屋里传出男人的声音,日语?韩语?我傻眼了。   胡安已毫不犹豫地率先纵身跃入趟开的窗户。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被捂住嘴的男人,战士们迅速搜索别墅各房间。   “你会说英语吗?”胡安用英语问,男人眨眨眼。   “我们没有恶意,你不要喊。”   男人点点脑袋,胡安缓缓松开手。   “我能说中文。”日本中年男人轻声地说。   男人走在胡安前面出门安抚好狗。矮小战士也走进来,我佩服地拍拍他的肩膀,他得意地说:“我驯过好多狗,这条是纯种的红毛狗,味道一定不错。” 胡安瞪了他一眼,倏地示意隐蔽,并用食指划出向下矩形线条(“门口”)。蒋云观察后,掌心对胸口,手指分别呈碗状(“女性”)。   我才听见有人在用钥匙开门,门外的狗亲昵地哼哼,一个年轻性感女子走进来。   她看着端坐沙发上的日本男人和两名中国军官愣一会。   “小梅,他们是中国人。”日本男人说。   “哦,你们......是解放军?我是吉林人,你们是使馆来的吗?”叫小梅的女人露出美丽的笑容向前和郑国栋握握手,又向站一旁有两颗星的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拿长枪、只有一颗星的胡安少校。   “同志,你听到广播了吗,我们是那支被叛军搜捕的中国分队。”已经没有必要隐瞒。   “哦,你们需要什么?”女人开门见山地问。   “我们急需市地图或者能入网的电脑,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提供一些食品,战士们都饿了。回去后会有使馆人员前来给予您应得的补偿的。”胡安说。   “不用客气,都是中国人。”女人起身,惶惶地去准备食物。   “地图。。。。。。没有。卧室有一台电脑,这里有笔记本电脑。只有笔记本是英文系统。”日本人小心翼翼地指指沙发枕头,先拉电源线,才慢慢地拖出整台东芝笔记本电脑。“什么区域可以通红外线网络?”“全市都可以,除了那边穷的地方。”“麻烦你将自己的资料转到台式机里,我们要借用你的电脑。”“哈依,鄙人这就办。”“为避免误会,请你不要自行联网。”“哈依。鄙人这就办”稍后,日本男人将东芝电脑双手递给我,“不值钱。请贵军笑纳。”   胡安瞪了他一眼,用桌上的复印纸和空白单据写了借条,落款:“中华人民共和国、俄罗斯联邦驻Ji国联合基地网络控制处处长 王飞云上校 经办人:胡安 少校”。双方签字,按手印,撕一联给他。   女人送来十二份寿司,还有打包的面包和水。   经胡安允许后,战士们相继、不约而同地一口吞下寿司。   日本男人一边和蔼有礼地请用餐,一边小声对女人说些什么,中国女人吃吃地笑。我清楚地听到了刺耳的字母“シナ”。   “支你妈的那!”我跳起来拽起衣冠楚楚的日本男人,将走进门以来压抑以久的情绪聚集在右拳头上,送到小鬼子的鼻子上。扬到女人面前的左手,却僵硬地顿住了。我收回左手,我从来不会打女人,即便是对一个奴化了的中国籍女人也毫无例外。   /*注:“シナ”是“支那”的日语字母,众所周之,“支那”一词自抗战起就成为对中国人而言最其侮辱性的称呼。 */   胡安明白过来,喝斥我退到一边。掏出应急纱布,百无表情递给小鬼子。小鬼子面如土色地安坐沙发上,也不擦鼻血,正视前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中国籍女人发起浑来,指着我又哭又叫。我避开胡安严肃的眼神,回她一句,“回吉林的时候记得在东北老少爷们奶们面前自刎。”   女人恼羞成怒,“你们这些臭当兵的,土包子,有种你打我呀,打我呀!打你们的同胞呀!狠狠地打呀,你们这些没种的中国男人,要打就打到日本国去,拿平头老百姓逞什么威。野谷君是有教养懂礼数的,不像你们这些粗人只会用拳头说话。他是搞IT的,一年赚几万美元,眼红吧?你们眼红中国女人跟日本男人吗?我就要嫁给他,搬到日本去。他不会跟你们这些山沟沟里出来当兵混饭吃的寨子B一般见识,但我会跟你们一般见识。我现在还是中国公民,我要向大使馆控告你们这些穷当兵的虐待中国公民!”   我充耳不闻,慢慢打开日本货,查看是否能通过民用互联网联络TPR以获取有用的信息。电台信号容易被截获并侦听,相比之下,民用互联网更利于我们的隐蔽。   胡安等任由那女人嚷嚷,战士们也不加理会。显然是受过特殊心理训练的,不然早就一枪托过去了。   小鬼子果然是“搞IT”的,电脑里有很多UML建模手稿。我关闭了多余的进程,用小日本原本安装过的系统安全软件对系统和网络进程进行初步检测后,才连入克凯什比市无线互联网。   为防止侦听,在没有接到基地指示前我们不能用电台主动联络。我寄希望于能在茫茫互联网找到与基地或TRP联络的方式。   回想与基地网络控制处王飞云上校的聊天内容,他提到过:基地内的两个网吧和TPR伪装网络是连入互联网的。网关也都在控制处。然而,那些入口IP地址都按照一定的算法一天一换。同时我也没有权限直接通过国内的总参三部大本营与之联络。   电话?不行!Ji国政变部队既然能控制本国的地下指挥枢纽,就能接管情报监听部门。   旋即冒出来一个念头。我和胡安简单地交谈后,他同意了。   很快登录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地区行政公署政务网,罗列出一串“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胡安指指其中一个。   “您好,百色地区行政公署办公室。”   “请转第三办公室。”   “您好,百色地区行政公署第三办公室。”   “请将通话录音直接转交你们主任,”胡安说完,将电话交给我,我清清嗓子,用壮语侬安支系方言说道:“古系昏隶益,新如摁兰拜新疆。蒙腊搙?部邪处,海网,古腊弟。”   我在电话里传达的意思是:“我是隶益人,现在新疆附近的国度。请转告三部七处,令其开启网络,我要与之联络。”我所联络的“第三办公室”实为总参二部设在各地的联络局/处。广西百色地区是壮族侬安支系人聚集区,并与云南省隶益镇相邻。   胡安下达撤离命令,我挂断电话,提着电脑跟上。   胡安少校转身对那女人说道:“你暂时还是中国公民,你如果不想以间谍罪被捕蹲一辈子监狱,就请永远保持沉默。”语气已经带有强烈威胁意味,显然不信任这名中国籍女子。   “还有这位野谷长田先生,你有权通过你方大使馆提出控诉,但请你记住,如果你在任何一个真正的中国人面前再说出刚才两个字,还会得到更好的招待。”   “胡安君,您这是威胁吗?”日本人仍然面带笑容。   “错,不是威胁!是耀武扬威,耀武扬威!”   中华民族是珍惜与爱好和平的,但是在某些永不忏悔的日本人面前,必须得耀武扬威。 卷一 第八节 度假胜地 (一)   “JiErji共和国议院致全民公告:全体委员紧急会议决定,罢免原总统拉维斯古,成立国家临时特别委员会,行使全国行政、军事、警察、情报、外交等临时最高执行权力,任命原总参谋长卡卡维夫为特委会主席,罢免原政府总理阿卡耶尔,撤消原最高力量副总参谋长可夫乌、原首都警备司令部司令普尔布、 原克凯什比市警察局局长米达洛等人的职务。。。。。。。”   “国家临时特别委员会发表声明:即日起,全国所有武装力量未经本委员会命令不得擅自调动。原受伪总统拉维斯古指派对东部少数民族区域进行残暴镇压的国防军第73山地旅所部须立即中止原非法行动,于三日内撤回原驻地,接受审查小组的审查。。。。。。”   “我国对中华人民共和国、俄罗斯联邦及其威逼下粗暴干涉我内政的他国政府表示强烈的遣责。。。。。。特委会主席格罗已紧急照会中华人民共和国、俄罗斯联邦、美利坚合众国大使,提出关于取消我境内所有外军基地的谈判要求。。。。。。特委会外交委员正式对中国驻军袭击我交警哨位、破坏部份民用通讯网络的行径提出严正警告。。。。。。”   “克凯什比市警察局负责人接受本台记者采访时表示:已掌握中国驻军渗透入本市的特工分队悍然袭击我交警哨位、破坏部份民用通讯网络的证物、证人,我局将在军事、情报部门的协助下尽快捕获该分队。。。。。。”   “海啸行动”已经中止,除Ji国73山地旅接受副总长可夫乌命令就地驻守外,各国部队返回原地。   因政变仍属Ji国内政,联合基地及俄驻军方面为恪守国际准则、相关多边协定,只能在基地法定范围内处于紧急戒备状态。拉维斯古总统失踪,原政府、军队暂时失控,政变方更有意使Ji国处于外交方式瘫痪状态,我方无法进行外交交涉。我国外交部暂时只能以声明遣责政变方的污蔑言辞及危险行动,要求“确保在Ji国的中国公民的安全,释放被扣压的专家组人员,停止非法搜捕我专家组警卫分队”,呼吁各派别保持克制、通过和平方式解决争端。   美国从阿富汗派来武装空运机群,降落在克凯什比市国际机场上,接走其在Ji国的侨民、留学生,一并撤走早在2006年就已同意撤离但一直拖着不走的军事基地剩余人员,此后便不再有所举措,显然这个“世界警察”不想趟这股混水,而更愿意在适当的时候坐受渔利。   政变方一开始就敌视并污蔑与其毗邻的中国,这使得国际社会为之哗然。此等毫无掩饰的针对性敌对言行断然不是任何稍有思想的、欲掌握国家政权的政变派别所应有的,除非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将自己的国家拖入深渊,抑或他(们)的目的是掀起越出Ji国范畴、中亚地区乃至全世界的纷争。这让所有人不得不为之心悸。   (二)   通过无线通讯设备收听到来自Ji国国家广播电视台的消息,胡安一直在冷笑。   我反来覆去将手枪中的15发子弹一枚一枚扣出,又一粒一粒地按进去。即便如此,仍无法压制来自各神经系统的颤抖。   “一直以来,我们都低估了东突势力。”胡安说,“是全世界都低估了这股力量。他们不仅仅有枪、人和钱,不仅仅拥有滋生的土壤。他们早已渗透到了中亚各国的要害部门,至少已经控制了一些要害的人。这次政变或许只是他们的示威。”   “我倒是倾向于认为,这只是恐怖势力与Ji国反对势力的暂时勾结。”   “怎么说。”   “我参于的一些网络情报侦察任务时,就有一种感觉,他们迫于国际上联合反恐的行动与压力,正在寻求绝地而后生的办法。源起我国的几股原本政见不一的东突组织突然组成松散的联盟,形成现在的所谓‘泛突圣战组织’。他们近年来搞爆炸、骚乱的频率高得出奇,好像不怕自动暴露,更加大了网络宣传力度,吸纳或者联合更多不一定政见类似却一定要仇视国际社会的人员和组织。我觉得他们在狗急跳墙,只会加速失败。”   “希望如此。”胡安从树上跳下来,向正在湖边隐蔽警戒的蒋云扔去一颗石头,接着说: “敌人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远离了克凯什比,正派更难对付的猎人来猎杀我们,好制造伪证。”   蒋云从石头后稀落的苔藓群下爬出来,抹去潜伏过的痕迹,走过来。我最后一次检查手机的保险,关上只收到微弱无线信号的笔记本电脑。 郑国栋仍在不停地切换接收频率,希翼能收到基地方面的信息。   “少校,湖那边再过一个山头应该会有高档度假村,一定能连上网络。”   “你怎么知道会有度假村?”   “这里叫伊塞克湖,是中亚有名的‘暖湖’、风景度假区,有钱人都跑这来休养。湖对岸的地理条件比较适合旅游者栖息,我记得这里很多新建折旅游点还是我国援助规划的,只要我学的东西还没过时,十有八九有度假村。”   “这么肯定?”   “呵呵,我在学校学的是地理信息系统,没几门专业课。倒是学了一大堆学校特色课程,什么经济地理、旅游地理、景观生态云云,我爸也是地理老师。看看风水我还能凑合。”   “……你什么学校?”   “林学院。”   “现在这么吃香的行业,电脑还有几手。你小子不去赚钱,跑来当什么兵,自找苦吃?”   “赚了钱花得郁闷,有事业没成就感。逃避现实嘛,跑来参军喽。”   “哈哈,这理由我爱听。”   蓝宝石般清澈的湖面上偶尔滑过悠闲的游艇,山峰间隐约可见白色的房屋。   在光斑磷磷的云杉林间摸索前进,风起时,涛声沉沉,和着湖面群起波澜之音,齐刷刷涌来,扑灭野战服里久日疲倦后无名阴火,又咽咽着倏然消逝远去。进入高原湖沙滩地带后,我们开始狂奔,粗重的呼吸成为我耳力能及的唯一活人气息,湖面上的风随时会抹去我们的足迹,万里苍穹随时会有直升机的呼啸,没有人愿意死在这片美丽却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   月色下的度假村已初现端倪,我躲进雪山脚下的石隙间打开电脑,信号仍然很不稳定,不惯于高原奔袭的战士们已经疲惫不堪。胡安指着度假村坚定地说道,“天亮之前一定要到达那里,我们在雪地上随时都有危险。哪里有国旗我们就向哪里去。”   昏眩中听到蒋云低声说道,“前面有宾馆!”我停下脚步,再次开启只剩下2%电力的笔记本电脑。   “可以…可以…以了。” 我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   “就地警戒五分钟。蒋云控制有利位置。” 胡安立即安排哨位,取出夜视望远镜观察不远处挂着五星红旗的旅游宾馆。   郑国栋再次尝试搜索基地的电台信号, “他妈的基地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他从撕哑的喉咙中挤出愤怒的话。   胡安窜过来给他一脚,“你他妈的是不是要我毙了你,胆敢扰乱军心!”郑默不作声。   我开始用小鬼子机子上的扫描工具搜索着。希望“百色地区行政公署第三办公室”已将暗语送达三部七处。   发现TPR专用无线联络网络接口。通行身份合格、权限认证通过、进入网络、内部通讯软件下载中。。。。。。   我强忍住欲奔涌而出的泪水,“398857,你好吗?”   “0125051,你好吗?”   “十人一个不少,等待指示。”   “398857转发郑少均少将至胡安少校的命令:敌方已封锁通往往TCRA的要道,签于中央要求我部保持克制的相关指示,我现命令你部,不惜一切代价,自行突围,直接返回我国境内。不管是死是活,坚决把10个中国军人的身体送到我国境内”   “庭车常中尉转达胡安少校回电:坚决服从命令。”   系统信息:“对话已完成,资料传输中……”   直升机引擎声冲破笼罩山谷的风啸,仿佛由地心翻涌而至。一连串清脆的枪声,蒋云的5.8mm口径88式狙击步枪吼起来。   刚从山峰下冒出来的直升机犹如断线的风筝摇晃着乱飘。   我死死抱着笔记本电脑滚开,流弹呼拉拉砸到地上,脑袋遭到重重一击,耳际间只有依旧清晰的来自大海的呼唤,浪花相互拥抱着坠向乌黑坚硬的峭石上,一次又一次,永不停息,永不停息。 卷一 第九节 宾馆惊变 (一)   光碧辉煌的天花板饰坠,风中漾动的青色落地帘,一尘不染的木质地铺。   这是天堂?我不是基督徒。不是。   这是水晶宫?我没有高贵的血液。也不是。   也许离开了凡世,可以选择归宿,我来到了一个潜意识中的地方。然而我并不喜欢如此华丽的宿地。   “呀,你醒来。”一个普通地令我陷入绝望的问候。是一个身穿宾馆中级职员服装的少女。   “这是哪里?”我希望现实不会更糟。   “您好,这是广州宾馆。”她说。   “我回到中国了!”兴奋,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不是兰州第几军医院之类的。   “。。。。。。这是伊塞克湖东岸度假区,中国广州宾馆。”   我完全挣开眼皮,仔细求证。   她笑容可掬伸过来一只汤匙,礼帽内散出几缕疲乏的发丝。我咬过汤匙,咽下无味的白色药水,按着手枪起身到窗帘后小心地打量外面的世界。   工人在修剪树枝,侍应生平端盘子穿过遮阳伞底,不同肤色的游人用手势交流,导游小姐举着小旗跳上喷水池台阶,光滑的不锈杆上挂着一面五星红旗。   “你的同伴和总经理在地下室。”她说。   “我的电脑呢?”我深知电脑里存储了大量敏感信息,包括解密私匙、内部软件、联络方式和TPR提供的路线图等。   “最高的那个解放军拿着。”她说。想必是机要参谋出身的郑国栋。   “只是头部受过激烈的撞击,但还需要休息,你的头儿说不让你乱动。”   我摸摸脑袋,果然没有绑带。   她出去后,我忍住脑壳内的层层剧痛,检查子弹、保险扣。楼外的中国导游拿着话筒甜甜地说道:“今天下午我们要到湖边乘坐游艇……”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国度正兵荒马乱。   我静静思索。委实不明白基地方面完全有条件和能力接应分队,却为什么要分队自动潜回国内。Ji国正规军总计不过二万人,加上其它准军事、警察部门也不到十万,能被政变方控制的并不多,不足于封锁驻有近千战斗兵力的联合空军基地,更无法控制另一个有一个满编机械化步兵师的俄军永久基地。混乱局势下,我方完全可以不理会政变方的污蔑,只需派出几架战斗机及直升机就能将我们十人安全接回基地,也基本符合国际准则。   我隐隐地感觉到,一向精于韬光养晦的高层正在创造某种条件,随时拨剑出鞘。   下午安安份份地吃过一份粤式餐后,胡安前来转达来自少将的简短命令:   “你和郑国栋留下来等待指示,我和分队照原计划自行回国。这里的一切活动都要服从总经理安排。”   既是上级命令,我也没有多问。   分队留给我和郑国栋2支9mm口径型92式手枪、1支带消音具的7.62mm口径79式轻型冲锋枪、小鬼子的笔记本电脑、宾馆设施图纸。入夜后,胡安等人离开宾馆,‘突围’回国。   五十多岁的宾馆总经理带我和郑国栋到一个地下仓库,他说:“知道这事的人只有我、保卫科长和小珊三个人。其它两人很可靠。马上会有人进来搜查,你们不要出来。我会应付。”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请照顾好小珊。”说罢就走了。   郑国栋将电脑交给我,心神不定地席地而坐。我按宾馆设施图纸找到了网线接口,看了他一眼。他哦一声,拿起微冲站到地下室入口处站着。   (二)   “会员账号:200712013196   密码:******   验证码:889899   您好,欢迎登录依兰证券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白金VIP会员服务网站,载入中。。。   请选择您需要的服务:1、最新商讯;2、股票走势;3、账务查询;4、在线业务;5、服务投诉;6。。。。。。。   5   请选择您要投诉的类型:1、客户服务;2、网站BUG;3。。。。。。   2   请输入您的姓名   0125051   密码:******************   载入中。。。   你进入的是521号入口。。。终端正常。。。会话启动中。。。”   “0125051,我是398857。”   “请示任务。”   “Ji国总统拉维斯古和部份军方要员都在TRCA,‘海啸行动’原计划已经更改。胡安正带领分队引诱猎物进入我边境。按照相关协议,引诱计划达到预期目的后,第27集团军114旅将进入Ji国东部边境,配合俄军机步师、Ji国73山地旅及首都宪兵司令部全面围剿‘泛突’武装及被其控制的Ji国叛军。你的任务是:’现在立即下载13号网站所有数据库,向我转送,不得擅自存根。’以上信息保密级别不变。”   “是!”   “断开连接…您的投诉已经成功提交,客服中心将于两个工作日内给予回复,感谢您对本公司的信赖与支持…退出登录…”   我看了看郑国栋上尉,“老郑,你什么时候调来中亚的?”   “两年了,真搞不清楚我倒底在做什么。”   “呵呵,很多事不是我们这些低级军官应该知道的。服从命令就行了。你是不是很困?”   “不困。只是有点累。。。你。。。是三部的人吧?”   “我和你一样,都是军人。”   “那倒是。再干几个月,我就申请回去。唉,军人应该战死沙场,而不是在这鬼地方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老头子更莫名其妙。”   “老头子?郑少将?”   “嗯。有烟么,给我一支。”他将微冲挂在胸前,双手在眉间揉扭。   我顿觉喉咙奇痒,摸了半天摸出一包烟。 烟盒里还有15支。蓦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一烟,很久,不知道是多久。 不见的5支是在交警哨位遭袭前抽掉的。 那名俄军上等兵死之时手指还夹着烟,残缺的烟头久久冒着微渺的烟云,这名曾参加过车臣战争的俄联邦军人至死都不会瞑目:   他没有死在战斗中,死的时候手中拿的也不是枪。   我沉重地抽出一支烟,极不情愿地递给郑国栋。郑国栋两眼发光,咚嗦着翻出打火机,点上,又将跳跃的火苗凑到我跟前:“喏,点上,点上。不知道胡安他们现在怎么样,我们为什么留在这里。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到底这是为什么?”   我叨着刚刚点燃的烟---这是父亲从云南寄来的极品云烟,一字一句吐出来:   引蛇出洞。   (三)   上级考虑到引诱Ji国叛军及恐怖组织过境的计划对参于人员的特种作战素质要求极高,随即命我和郑国栋直接隐藏在中国宾馆。同时,敌人也知道这支分队曾在度假区出没击落他们的搜索直升机(蒋云射杀驾驶员致使直升机坠落),而目前该地区仍处于叛军控制范围内,想必很快会有所行动。   我感觉到宾馆总经理是“我们的人”,否则上级不会让我“一切活动都要服从总经理的安排”。我不知道他这个“总经理”的任务,也不知道宾馆方面是否能应付得了受“泛突”控制的叛军的搜捕。   我为此再次请示王达明:是否要离开宾馆,以保证宾馆人员不受牵连。王达明的指示很明确:一切听从“总经理”的安排。   胡安分队撤离的当天夜里,叛军一个连包围了宾馆,并当场搜查、查实出处人 员。   我和郑在地下室听不到上面的任何声息,只能通过设在地下室的视频监控终端目视一队队挂着红色袖章的士兵将宾馆所有工作人员、游客集中到大厅内。众人心平气和地接受Ji国“特委会”的询问,均莫名其妙地表示没有看到持枪或身穿军装进入宾馆的人员。检查持续了两个小时,游客纷纷提出抗议,表示要向本国大使馆控诉Ji国军方的长期扣留。搜捕队为首的并未配带Ji国军方标志,他朝天花板扣了几枪,才控制住游客的情绪。总经理出面与之交涉,继而是漫长的一一盘问和身份核对。   “会不会有事?“郑国栋不安地对着终端屏幕问,他的目光暗然无光,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在没有接到“总经理”明确指示前,我只能观望。   叛军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除了身穿军服外也未配带任何官方标志,之中很多人在宾馆四处随意搜索,不时打几枪。大厅中的人们都缩成一团,不敢作声。   地下室在上面的入口设在储物库一个柜子的地板下,所以地下室是较安全的。   处于极度恐惧中的人群中开始传出酣睡声。叛军仍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千篇一例枯燥的图像使郑国栋也睡着了。我抽光了所有的烟,TPR也将我反映的情况上报了郑少将。王达明的指示仍是“一切活动都要服从总经理的安排”。   总经理走出来,用俄语向为首的说些什么,为首的点点头。他带几个人走向厨房,拿了一些食品和水转回大厅,一一分发到游客的手中,自己也吃了一些,然后分发一些给士兵。为首的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咬着牛肉,吃饱之后,抹抹嘴,打量着人群。 他站起来,将AK自动步枪扔在茶几上,走向人群。伸手拖出一名年轻金发女子。人群一阵骚动,但没人敢提出异议。总经理陪着笑拦住他,说些什么。他用只有四个指头的手掏出手枪,对准总经理。   总经理笑着,坚定地将金发女子拉过来。他轻蔑地横一眼,扣动板机。   我扑向地下室门,死死板动转轮,却打不开。冰冷的屏幕上,一个少女晕倒在总经理的的身上,血流遍了大厅各处,染红了黑白色影象,竟如同电影一般仅仅只是牵动了观众的心。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请照顾好小珊。”—这竟成了遗言。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醒来同样目睹一切的郑国栋傻傻地还坐在地上,尚算干净整洁地下室慢慢散发出腥臊的气味。我不禁想起两月前情神崩溃的陈杨中尉。郑国栋跌跌撞撞撑直身子,冲门口疯狂扫射,换了一个又一个弹匣,弹壳如同经由他裤裆流出的液体一般倾泄如注,他已无法分辨什么叫无济于事。地下室显然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不但有防弹门还有隔音设备。 他突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在我扑上去时,扣动了板机。   他笑了,灿烂的笑容,已经没有子弹。他甩开我,拨出9mm口径手枪,对准我。   “不要过来。”他异常镇静地说,“请你转告郑少均,他没有我这个儿子。他曾向我保证,让我到一线,但是他违背了诺言,是他,让我看到自己的同胞在我眼前死去。我是军人!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士!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   “你会成为他的耻辱。”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已无话可说。   “我就是要成为他的耻辱。从小到大,他给我惯输这样那样的思想,他完全不顾我的意愿。我想上清华,他却让我上青政院;在我打算出国读MBA时,他却要求我再进南京陆军学院。他想让我成为像他一样的将军。但是我并不适合走这条路。我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我宁愿战死在沙场,也不愿意成为政治的高级工具,接受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任务。呵,甚至,我堂堂一个上尉,两代将军的后代,军政院校两次深造出来的军官,基地却只相任你一个中尉,一个半路出家、拿枪不到半年的秀才兵。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闭上眼睛,缓缓将枪口转向自己。   他惨叫一声,手枪重重地砸到地上。我扣动了手中的枪,击中他的手臂,踢开地上的冰冷机械,一脚踩在他伤口上---他痛得昏过去。再见,郑国栋。   向宾馆发生的意外情况向TPR反馈后,我摊开宾馆图纸,凭借初中时自学的零碎电子知识,试图找到出去的办法。   他妈的,这是二级管还是定阻电阻?我恶毒地诅咒着高中的所有老师—我上高一时学校专门派了人监督我,阻止我继续自学电路,因为我的中考物理是满分。   我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我和郑国栋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开门的转轮上面还有一个激活按钮。   (四)   “泛突”武装分子与叛军混编的情况以及发生在中国宾馆的突发事件迫使Ji国政府军及中俄驻军提前行动,并派出由驻联合基地的中国反恐怖机动部队乘直升机驰援中国宾馆并控制度假区。   离援军到达还有5分钟。   我躲在能勉强观察大厅的员工休息室里,总经理的尸体和晕倒在他身上的中国少女尚在原处,这少女正是那位我先前见到的服务员、总经理说的“小珊”,极可能是他的女儿。   枪口监视下的人们敢怒不敢言。匪首正将半裸的金发女子按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玩弄着,过来一个‘泛突’分子(没有带军方标识)按住女子的腿。叛军官兵默不作声地一旁立着。匪首哈哈地站起来解开裤带,转身冲其它人叫起来,流利的中文脱口而出:“圣战勇士们,尽情发纵吧!主在招呼你们,尽情享受异族人的身体吧!哈哈哈!”   泛突分子们爆笑起来,操着不同语言,纷纷扑向怒吼、尖叫的人群。   我朝下方连连发枪,拨腿向宾馆深处跑起来。身后枪声大作。凭借对图纸路线的记忆,我顺利跳到院子里,钻进树丛。将敌人引得越远拖得越久,大厅内的平民就越安全。   图纸上这个位置是个假山群,面对院子居高临下,众多的洞隙很利于守方射击。即便如此,我心里不由地一紧,我所面对的是有丰富作战经验、极常凶残的恐怖分子。   视野里最近的是正向我这边搜索的三人小组,后面跟着两名叛军士兵。行至百米内,我连扣三枪,倒一个,钻到下一个射击点。数枚手榴弹在刚才的射击点爆炸,巨大的气浪远远超出我的估计,将我整个掀翻,索性滚到另一堆假山,躲起来。穿透力极强的AK47子弹砸向前面的石头,碎屑四溅,层层粉尘挡住了视线。   “英勇的解放军,不要做缩头乌鬼,出来单挑!”   “汉族杂种,出来尝尝突厥人的厉害!”   我啐一泡口水,清理眼皮里的异物。   闪出来一个半个身躯正向另一边摸去。干!   他倒下的同时,一枝AK从6点方向伸出来朝我这边叫起来了。我滑下去,在倒下的那人身上扒下一支AK47,朝另一个扫射。他缩回去,招呼过来一枚手榴弹,将同伴炸得尸骨无存,我已钻过仅够我这般瘦小身材横穿的石洞,到了另一边。   “滚你妈的SB,李世民还是鲜卑族后裔呢。你上过学没?知道大唐帝国不?你他妈的在中国土生土长,连自己亲娘都不认了。干你个野种!”   我安守在石窟窿后,按着AK47,跟他对骂。我断定跟在他后面的两名叛军士兵只是敷衍地在远处乱发枪,所以要尽量在更多敌人赶来前干掉前面的‘泛突’分子。   我冒着他随时可能再开枪的危险钻出去,摸到他隐藏的石山底下。   久置的沉寂,头顶飞出来一颗手榴弹,穿过洞口在我刚才的地方炸开。好险!   他跳下来,警惕地向石洞走去。   “喂,你爷爷在这。” 7.62mm子弹结结实实地钻进他的身体。   外围越来越热围,各处搜索的敌人已经闻讯赶来。已经过了五分钟,仍然没有援军。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作为总参三部七处的外勤技术员,我的脑子里有很多重要的技术机密。一旦被俘,我无法相信自己能经得住这群恐怖分子的各种酷刑。   与其残缺地苟活,不如将身后荣誉留给我辜负了一辈子的父母。   中亚一向燥热的天气忽然清凉异人,没有一丝风。我脱掉早已湿透的03式军官常服,一粒一粒解开衬衫的扣子。它仅仅陪伴了我五个月,即便如此,已经足够。 我不想用残缺的军服盖在我的尸体上。何许我会被六名魁梧的士兵抬着,躺在鲜艳的国旗下,慢慢地进入机舱。何许我将被背弃并玷污自己祖国的暴徒们炸得尸骨无存。何许我还能再杀几个敌人,满意的死去。幸运的是,相对“总经理”而言,我会以自己的名字死去。   清点弹药,除了AK自动步枪中不多的子弹, 92式手枪上的余弹刻线表明:还有5发子弹。   敌人正用凶猛的火力封锁所有我的感官所及之处,越来越近。   瞄准进入射角的敌人,毫不吝惜向其倾泄。倒下的是作为‘泛突’分子炮灰的Ji国叛军士兵。最后,用手枪射杀出现在左侧石峰顶的敌人,我扣了四枪。那个身体从空中倏然坠落,连同其暴雨一般随风激荡的血液,悄无声息。   最后一粒子弹。   我感觉得到火烫的枪口正噬咬着脑门的皮肤,手仍在颤抖,怀着突然萌生的对郑国栋的深深愧疚和怜悯,颤抖地竭尽全力扣动板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