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写在看本文之前 如果你介意慢节奏,请从第8章开始看此书。 如果你介意上帝视角,请从大概第12章开始看此书。 如果想搞笑想轻松,就从第26章起看,包笑。 你也许会错过过一些情节,但我更愿意你舒心不是。 如果你介意第一人称,那我也没办法,我不可能再重头改。 前8章写在一年前,文笔有些烂,凑和忍着看吧,我想改这写了九万字了,也不好改不是。 我写本文的初忠,只是想破解一些针对酒托啊,攒局啊,网红演员啊之类的骗局。 不要相信网上那些大神拍的小视频。 酒托真的能骗出来让你演个取肾的戏,逗谁呢 酒托真的配合你一堆人进屋子,你网红还不打码,你毁人几十万的装修,人家能轻易放过你? 演戏可以,别误导人,真的。 本文是作者第一次写的文章,很有故事性, 但文笔不太好,还选择了最难写的第一人称 说到第一人称,我真想抽两下自己的嘴巴子 我也是说说,不会真抽,兄弟们,别扎我心 ---------------------分割线,没想到作品相关也要一千字才能发------------ 下面的文字,不需要看,真的不需要看,看了你只会骂我。 因为下面全是水字,只求小编别看到,快点给我过。 其实我也后悔以第一人称写这篇文章,前面叙述部分还好,后面缺失很多剧情精彩的地方,因为视角问题,无法具现,只能靠旁白和相办法找事件主人去写一些后续的聊天。 我也很郁闷,如果你正在写书或者正想写书,但凡不是写灵异类的,一定要记住不要写第一人称,真的很无奈,写着写着总想跑视角,我这急脾气惹得我想咬手机。 那天在群里聊天,聊到我写第一人称,一个个配服的不行。 给你们复制一点,凑点字数。 不然这一千多字我也不知道写什么。 ------以下为别人的发言----- 不是不喜欢,是压根没有好的…… 番茄的寸芒,写到第二篇自己也受不了了,改了第三人称 第一视角不是灵异的……张小花的史上第一混乱不错 除非你超神入化的笔法给读者带来无与伦比的第一视角代入感 而且第一视角也不适合写长篇我感觉…… 小说第一人称写不长 第一人称你不能切视角,不能上帝视角,旁白都是你的心理活动描写,应该以后越往后越难写 比如我看过的福尔摩斯还有了不起的盖茨比,叙事角度全是在叙事者眼前的 ---------又是分割线凑字数------- 我去,要划多少分割线,水多少字才能写够这一千字啊 平时写文章不想水结果水章还不少, 现在不想水,却只能水 人生啊, 如此多的不如意 如此多的难受 如此多的限制 如此多的小编审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卷一 前篇 你们看什么,急什么 股东大会上,林永军在主席台上发言“我是公司新进的最大持股股东,江浙同仁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代表,今天我在这里发言,首先要感谢同仁公司所有股东的支持与厚爱,同时,我向公司所有股东提出异议。” 林永军清清嗓子,环视一眼在场的众股东代表,郑重地说:“我们在场某个小股东,身份曾经是一个酒吧的酒托,欺骗不少无知少年的钱财,那些少年因为生活拮据,失去对未来的希望,后来又成为一个骗人钱财的骗子,并且貌似加入黑公司组织,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你们希望这样的危险人物,成为我们的股东,成为我们的一员吗?” 台下原本在听公司对未来的发展,对股东的承诺,一阵激动的财运愿景连连时,又听到公司最大的股东代表上台发言,正翘首企盼其能带来好消息,锦上添花之时,却一不小心被泼一盆冷水,顿时窃窃私语。 而此时几个记者默契的突破会场安保,如同设计好一样窜到主席台录相拍照,并有记者问道: “林永军先生,请问您所言是否属实,请问那位无恶不作股东的姓名,请问他会不会影响公司的经营。” “所言属实,我在违法记录上的醉酒驾车,便是此人陷害所为,之所以指证此人的行为,并非是本人心胸狭隘,关键她就是公司的一颗雷,随时引爆,想想吧,公司即将在海外上市,成为国际排名第一的安防设备公司,有这么一颗雷存在,美国人随时可能借题发挥恶意做空公司市值,使公司一文不值。” 然后他对着在场几十位窃窃私语的股东,掷地有声地说道:“你们愿意这样的臭肉祸害我们这一锅炖开的美粥吗,你们愿意你们手里的金砖变成茅坑里的砖头吗,想一想,没上市之前一股值二十块钱,上市后至少是三百块一股,因为这个人,一下变成一块钱一股,你们愿意吗?” 这一下会场哗然,嗡嗡地议论纷纷,会场所有人由激昂变成讶异,又变成观望,最后一个个愤怒的想要站出起找到祸害。 “林先生,请告诉我们这个人是谁,我们要清除他出去,”然后他转身,振臂高呼,“清出去,清出去……” 后面的人有的跟着站起来,喊着“清出去,”有的则继续坐在凳子上观望事态发展。 这时候肖奇兵走向主席台,示意林永军让一下位置,林永军挑衅的目光中,带有几分讥讽,但也绅士的让开位置,站开一米远的距离,恶狠狠地盯着肖奇兵。 台下的人见原始股东之一的肖奇兵走上主席台,主心骨往那一站,心里也便坦然一些,慢慢地都坐下,等待其的说词。 只有那个振臂高呼的股东,因为背对主席台,不知道台上发生什么,依然在那里打着节奏地高呼。 其实他已经很心虚,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心怀激昂的股东们为什么会突然安静,也想停下振臂高呼,却一直没有得到安排自己带节奏的林永军的提示,不敢停下。 他尴尬的继续振臂高呼,却引发其它股东的哄笑。 “这位股东请冷静一下,”肖奇兵对着话筒说。 那个股东才尴尬地转过身,发现主席台站着的不是林永军,而是肖奇兵,好奇地向着林永军张望,被林就军恶狠狠地回敬一眼,才讪讪的坐下。 “这位林永军先生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肖奇兵刚说完这句话,台下嗡声四起,会场立即炸锅。 记者们忙着拍照,还有的人特意跑到李金花面前拍她的特写。 肖奇兵用目光审视着会场,寻找那些闹的比较凶,并且在蛊惑其他股东的人,默默记下名字,然后双手虚压,示意安静,见会场慢慢安静才又说,“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但鉴于林先生与李金花有隔阂,言辞偏激是真的,但即使如此,我们更应该袒护那些改邪归正的人,予以他们鼓励,而对于那些心杯不轨的人坚决予以打击。”说完肖奇兵回头瞪一眼林永军。 “现在我宣布,与李金花女士协商之后,以高出估值五倍的价格,现金收购其股份。” 说完这句话,肖奇兵自带节奏的开始鼓掌,而他的发言本就给现场的股东们吃一个定心丸,于是一个个开始随着肖奇兵鼓掌。 这时候那些记者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拍下去,因为他们是配合来搞臭公司几个一致行动人的,现在却抓瞎了,纷纷转头看向林永军。 林永军则在听到肖奇兵收购李金花股份的时候,本来意外的愣在当场,这是上市前夜啊,国际安防第一股啊,怎么能如此低的价格说收购便收购,那李金花傻吗,就算李金花傻,白菜价卖掉股份。 可肖奇兵有那么多现金吗。 这世界疯了吗。 林永军的世界观正坍塌的时候,见一堆记者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向他张望,林永军脸都白了。 这是一群猪队友吗,别人正在欢欣鼓舞的鼓掌,你们一个个像看倒像是石佛观花般的看我,任谁看不出我林永军和你们是一伙的。 哎,钱少人无能啊。 不过还好,你肖奇兵有能耐,你李金花可以舍财,不过你们还是斗不过我,因为我有后手,你们等着好看吧。 林永军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地裂开嘴笑起来。 那些记者更傻眼,一个猪头在主席台后面队笑,这是笑给他们看的,还是神经不正常。 “停一下,”肖奇兵又双手虚按,对着话筒说。 等会场再一次安静,他们又全神倾听原始股东的发言时,肖奇兵说:“李金花女士有几句话要讲,我们欢迎。” 说完他带头鼓掌,但场下的人不买帐,只有几个亲信稀稀拉拉的掌声让会场人明白,谁是肖奇兵的人,大家都在寻找这个所谓的李金花是谁。 李金花就是这样伴着一群人异样的目光,缓缓走向主席台,她不怕别人轻视的目光,她要让这些人记住她。 李金花走到主席台,肖奇兵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顾走到后面与林永军齐站。 “感谢大家能听我啰嗦几句”,李金花环视一下会场,感慨一个人都不认识,然后头偏开话筒对台下所有人一个鞠躬。 “我文化不高,虽然利用闲暇之余,看好多本经济类的书籍,但对比在座的各位,依然才疏学浅。” “我不懂什么经济,也不懂什么公司运营,我只知道我在对的时候认识对的人,他给我莫大的鼓励和信心,这就是我们的董事长,肖奇兵,肖董,”李金花转身,对肖奇兵鞠躬。 “你们可以说我是一个酒托,我的的确确也是一个酒托,但我并非以酒托的形式与林永军先生认识,更谈不上陷害中伤他,只不过是两件不相干的事件,被有心之人编排利用,造成误解,对此,我向林永军先生致歉,”说完,李金花又转身,对林永军行一大礼。 台下的人不由的鼓掌,不是为李金花的鞠躬,也不是为李金花的言辞,而是太震撼。一个女人能放弃不知道多少倍的收益,全盘托出自己的原始股,并大度地向恶意中伤她的罪魁祸首致歉,谁又不能动容。 “我确是来自一个不好的行业,可我没有办法,我来自农村,带我接触城市这个花花世界的人,没有给我一个窗明几净,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就来钱的环境,而是利用我的懵懂无知,替我选择一条这样的路,在残酷的生存面前,我必须选择一个能活下来的路,对不对。” “我也得感谢带我来城市的那个人,他没有带我去一个烟花柳巷,也没有带我走向瘾君子的行列,更没有把我当皮肉卖到国外,大家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刚刚离开农村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就像是一张A4白纸,怎样书就怎样白纸黑字,就像是一堆橡皮泥,怎么捏怎么是。” “贫穷限制我们的想象,见识限制我们的世界观,在坐的各位,是不是也有过羡慕有钱人的时候,会想象马云那么有钱,会怎么花,其实你不懂富人的世界,就如同我们不懂城市一样,级别不同罢了,我们处于的比你们更低。” “你们有时候会不会在想,我曾经没想过我会有这些钱,我在刚进入社会的时候,三千块钱月薪都是我梦寐以求的财富目标,原来还有这么好挣钱的路子。其实这些也是在证明大家与我一样,都是在寻找更大的世界观。” “其实我们的做法是一样的。” “你们看什么看,别耐不住性急好不好,我没有演讲稿,还有,听我说完我的大记者们。所以我是幸运的,但我的幸运仅仅是我自身,因为我没有给别人带来好处,反而使别人的生活雪上加霜,所以我是有害的,而我在观念改变前,也确实做过一些违反法纪的事情。” “我希望,我希望大家能善待知恶善改的人,并帮助身陷迷局的人,我在此谢谢大家。” “我今天已经报警,我将自守,呆会儿警方便会来抓捕我,我希望能以我的经历惊醒世人,能让那些初来社会的农村人或是懵懂的人懂得先要了解所处的行业,到底合不合法。” “谢谢大家。” 台下一片寂静,静的了无声迹,突然不知谁在鼓掌,也吸引起大家的共鸣,一起鼓掌,而此时两个民警从人群中的过道穿过,来到主席台,并没有给她带上手铐。 一个肩章上显示一麦两星的副局长低声问道:“何苦……” --------------------- 本书的前几章节奏有些慢,请耐心一些,如果不耐心,请从后面开始看。 卷一 1 被忽悠做酒托女 我叫AK,跟那个全球著名的武器没有关系,纯属是新人入职的代号,用来识别酒托女孩。 最初分配的代号为RJ,有些绕口,我不喜欢,缠着队长换个好听的。队长开始还不同意,说什么有没有规矩了,脸大还是牛皮。那我就给豪哥打电话,经过二十多个电话的轰炸,并拿老娘收拾东西打包回家为要挟,终于妥协。 队长无奈地在全员通讯录里,找到AK离职的托妹号,嘚瑟地给我说,“像机关枪一样的代号,多霸气,希望你的业绩能像AK47一样,突突的爆发式增长。” 刚刚入职第一天,还没真正开始做业务,酒托女孩这个名头,暂时还托不起,成功骗取第一笔生意,那叫酒托女,次次扑街,那叫傻女人。 经过一周的陪训,不过是一只没有任何经验的菜鸟,如同约猫一起偷地瓜的小白鼠,是前程远大,还是悲惨一生,谁都无法预测。 讲师有一些是牛哄哄月入数万的资深托妹,经验丰富,讲授男人的心理学,经济学以及关系学,无非就是如何利用男人的猎艳心理,心甘情怨地掏钱包,并借用其惧怕心理或者是侥幸心理,断开和维持关系,放弃或者继续压榨此人。 还有一些讲师是经验高深的托妹,离职后找个写字楼上班,以白领的姿态教育这些新学员,成功可以得到女人想要的生活。 主持人讲,这些讲师不算啥,那些成了富婆的前辈们,有面儿了,请不来,大家努努力,也把自己经营成上流社会人,开个豪车来炫耀炫耀。 那时候我想啊,如果我混出来,我就买个律所,天天跟你们干,没想到一语成谶。 第一天上班,先到酒吧附近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买一张不记名手机卡,塞进果6手机里,给传号人发条短信。“AK,尾巴豪,女人街。” 发完短信,与摊主聊会天,让她多准备一些黑手机卡,会经常购买。摊主是个春风满面的大姐,龇着一嘴的大黄牙,说话带着笑,听话也带着笑,像个胖胖的弥勒佛,特和善。一直聊到中午,问我要不要吃盒饭,我拒绝了好意,拿着送的两张美甲代金券,离开柜台,下楼找美甲店,窝在沙发里,打发时间。 女人街—北京著名的商业街区,以时尚女性服装为主打风格,韩版服饰为卖点的零售商圈。地处北京第二使馆区,周边商业酒店、成熟社区林立,酒肆餐饮密布,是一个聚集人气,繁华喧闹的地段。 这里是豪哥新开发的区域,用他的话说,“一片崭新的黑土地,肥沃而又美丽,等待着我们去开拓,不断前进,创造辉煌,构建属于我们的新天地。” 我不屑于他描绘的宏伟蓝图,却也不能表现出反感,泼他冷水,毕竟在人家手底下过活,怕被穿小鞋,只能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跟着他的豪言壮语,振臂高呼。 内心暗自诽腹他的虚伪,他是队长,我是队员,一个团队就俩人,谈个屁的创造新天地,创造个小孩还差不多。 豪哥是老板的表兄弟,老板回家过年,他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听说这行当赚钱,转过头辞掉深圳的工作,跑这家公司跟着一个老队长混了半年。为方便自己创建团队,他还从乡里找来几个女孩,加入老队长团队锻炼。成立新团队的时候,他找老队长索要自己招募来的酒托女孩。 老队长的拉着老板、豪哥一起喝酒,没喝几杯便老泪纵横,端着酒杯表明支持尾巴豪单干。又苦口婆新地说,“虽然有几个女孩是老弟带出来的,但是建团队是多么不易的事情,从新人开始带,尽心竭力,中间警察抓了还得想办法捞人,下了不少血本。那几个女孩还是留下吧,豪哥招新人的事情,我包了。” 豪哥勃然大怒抓住老队长衣领,挥拳就往脸上招呼打。旁边的老板看架式不好,没等拳落下一把推尾巴豪,急赤白脸地说“不想干就滚,想干就重新来过”,没等豪哥说话,又说,“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事好商量不是。” 这时候豪哥才知道,原来老队长跟老板也是亲戚,无奈认栽,让老队长保证三个月内,帮他招到五个新人。 还别说,老队长没有失言,在豪哥马不停蹄地走穴时,招来一个新人,那个二百五就是我。 某个省某个市某个不愿透露地址的农村的院子里,怕被人骂地域黑的我,默默给牛铲屎,倒不那头牛连个趴的地方都没有了。牛栓在院子里的枣树上,旁边的玉米散落一地。 院子大门大敞四开,如果有陌生人拜访,会在大门口喊一声,“有人吗”, 听到回应才会进院子。熟人就不一样了,一边进一边喊“谁他婶,你家狗跑我家拉屎,快撵回来吧”,所以老队长来的时候,我正穿着一身破衣服喂牛,见他来,娇嗔他“一大早也不打个招呼,脸没洗头没梳的。” 扔下手里的料盆,让他等会儿,跑回房里梳洗。 老队长笑笑说:“咋是你喂牛,于洛呢。” 于洛是我男人,结婚三年。 我在房里梳着头,瞅一眼里屋炕上,他正搂着一岁的儿子睡觉,向屋外喊道“这死鬼,昨晚通宵打牌,才睡一会儿,有啥事,我叫他起来”。 老队长忙喊“别喊他,刚好,我找你。” “找我?”我有些惊讶,手掐着头发,嘴里叼着皮筋,走出房门,走到老队长旁边的时候,马尾辫也刚刚扎好,说“又是去干那个,上次不告诉你了吗,不去。” 随手抓起矮凳递给他,自己也拿一个坐下。 老队长姓邛,单名一个兵字,村里人普通话不好,喊他名字慢慢谐音变成了穷腚。谁家婶子喊他去帮忙,直接叫穷腚啊,帮婶个忙。邛兵和于洛是发小,光屁股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只是这两年一个跑北京干酒托行业,一个到处打零工。 去年刚坐完月子不久,跑我家来,说“你于洛挣不了什么钱,小美长的不赖,不如去北京跟我干,一个月挣个几万块钱,干一年就能在县城买一套大房子。” 于洛觉得,天天跟男人喝酒骗钱,是不光彩的事情,也没有跟我商量,借口说孩子离不开奶拒绝了他。其实他哪是觉得骗钱不光彩啊,他也老想着挣钱呢,就是怕我出去野了,不回来跟他过日子罢了,没出息的男人,不只是在前途上没出息,哪方面都不行。 不过跟我商量,结果也一样,对于这个未知的,有些不正经的工作,我也不会去做。 不知道这会怎么又跑来找我说这事。 邛兵哈哈笑着说:“你就帮哥一个忙,就干俩星期,陪训一个星期,干一个星期,说干不了,辞职就行。” “为啥。” “我有任务,招新人的任务”,他俩眼挤的跟个蚯蚓似的,皱着眉头瞅我。 “有啥好处”我抓过一个盆放在脚下,随手抓起玉米,往盆里碾着玉米,说“我还要看娃”。 “陪训完,分配一部果6手机,你走的时候,我想办法让你拿走”,他呲着一口又黄又黑的大牙,手不老实地放在我的腿上,来回蹭。 “拿走,这裤子铲牛粪铲的没换,有啥好摸地”我狠狠一把掌打掉那只咸湿手,往地上吐口痰,舔着脸说。 不过那部手机,深深地吸引着我,想想自己那部集市上地摊上买的二手手机,给娃拍个照片都会死机,屏幕碎了一个角,都没舍得换。能不花钱得到一部果6,代价也只是去北京玩两个星期,管 吃管住的也挺好,便应承下来。 送走那个临走还拍下我屁股的穷腚,我看着还算整洁的院子,南边的院墙上半人高的蒿草,上个月指使于洛拨掉一直没拔,粮仓的影背墙瓷砖掉落的不成样子,于洛也不管,茅房的土胚墙,自打去年冬天被雪压塌了他也没管过,老娘每次上个茅厕还得蹲的老低,都快蹭上溢出坑的屎了,还要看看后面露没露腚。 “奶奶的,不省心的老爷们,天天就知道吃饭睡觉打牌”,我气乎乎地自言自语着抄起旁边的扫把三步并作两步奔进内屋,抬手便打正在睡觉的于洛,边打边嚷着,“老娘让你睡,让你睡,让你睡……” 出发的时候,于洛没有送我,第一次跟我急了,说“出了门就别回去。” 我没有说服他,也说服不了他,因为他觉得干酒托就是卖,跟卖身差不多。是一件让他失去男人尊严,在村里抬不起头来的事情。还举例子说村里于莉在城里KTV当大姐,被老瘸子碰见,在村子传开后,一家人在村里见谁都躲着走,多丢人。 我说“我想要果6,你给我买,我就不去。” 他怒不可遏地掀翻茶几,大喊着,“你一个天天在家带孩子的老娘们,最多打个电话,接个电话,要那么好的手机干嘛,吃啊。” 我没理他,冷着脸,抱着孩子跑回娘家,告诉老太太要出趟门,怕于洛带不好孩子,放这两周。 从吵架到坐车离开,我和于洛谁也没理谁。 卷一 2 第一笔酒托生意 搭上去北京的动车,第一次坐动车的我,感觉一点儿也不晃,比俺坐村长家的大奔强多了,好舒服。 一直想美甲,培训的时候没有钱,于洛那憋孙在晚上的时候把我兜里的钱全掏走了。看别人美甲很羡慕,抓着小姐妹的手翻来覆去的瞅,小姐妹也配合地告诉我,那是最流行的款式,才二百块,说完扔给我一张五十元的优惠券。 从第一天陪训起,都在想这件事情。那张五十元的优惠券,对于我来说冲击力太大,一直握着它,走进美甲店,直到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在犹豫。 选了个价格比较低,又中意的款式,硬着头皮美甲,女人天生爱美,天生丽质的人都在美,何况我这个穿着土鳖的村姑,再不美更落后了。 豪哥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买衣服,嫌弃我穿的太破。我直言没有钱,他哭笑着说,你没钱还美甲。还骂穷腚鬼介绍个人都这么穷,然后问我卡号,不一会儿转过来三百块钱。 美甲师笑着说我真牛,她没钱的时候,男朋友直接说没钱不买衣服,你这三两句话人家就给你转钱。 我没有说话,内心有些郁闷,想起每年过年的时候,外地回来的小姐妹们,要么穿的光鲜亮丽,要么拿着好看的包,好看的饰品,用着名贵的化妆品,看的好生羡慕。 那些小姐妹们,还不如我漂亮,上学的时候班里男人一个个都是拱着我,让那些女孩自惭形秽,现在可好,哪个女孩都是一阵显摆,连内裤都夸出花儿来。 那时候对她们一脸鄙夷,觉得在外面学坏了。 可是当自己在陪训课上,小姐妹聊天的时候,我是完全格格不入。虽然也在县里小工厂呆过小段时间,可完全跟不上她们节奏。 特别不理解的是,她们连跟男人上床的事儿都聊。 其实县城,镇里也有美甲店,但于洛不让去,说贵,还没用。那时候认为男人说的都是对的,便没有去过。 现在觉得自己特傻,一个被初恋拖累的傻瓜。 美甲完事,照照镜子,亮光光的甲油下,五彩斑斓的,还真是漂亮。我掏出手机,借着灯光,用各种姿势拍照,拍完还发了朋友圈。然后上楼去服装层,按照豪哥的指示,砍价买了一件35元的白色短T恤,55元的牛仔短裤,15元的黑色安全裤,75元的淡蓝色船鞋。又去小商品层买了18元的唇彩和一些眉笔之类的化妆品。 换完衣服,打上红唇,拉高马尾的高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也能像电视里的女孩一样美,左右摇摆的换着姿势,看镜子里的自己。迷恋的想,以前在县城买的衣服也差不多,都是T恤短裤,为什么感觉不同呢。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点开信息,是一个男人的照片和聊天资料。 看着信息里的手机号码,刚刚所有的欣喜随之冲淡,感觉自己有些紧张,不敢去点击。我的女酒托女骗子人生就要开启了吗,我就要由一个天地良心都好的朴实姑娘,变成大奸大恶的社会人了吗。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犹豫要不要去拨通,心脏嘭嘭地快速跳动,我瞅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就置之不理,反正干不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接几个单子不联系,公司一生气把我辞退了,还能早回去。 正思考着,手不听话的点击了号码,并确认拨出。 那感觉像一盆冰水从头泼下,瞬间冷彻全身,脑门上也随之溢出冷汗。我怎么拨出去了,暗暗责骂着自己,手忙脚乱的挂掉电话。 舒一口气,低下头庆幸及时挂断,没有难堪。 我抓着电话,在镜子前徘徊,盯着每个来来往往的顾客,觉得他们都在看我,就像看一个心怀鬼胎的人一样。 本来紧张的我,看见人便更紧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思索着不能总呆在一个地方,不然还不被店员们当怪物看,路过卫生间,一头扎卫生间里。 蹲在卫生间里,沉浸在臭气熏天的厕坑上,玩开心消消乐。 刚蹲下的时候,还在看那男人资料,看久了又不知道做什么,于是玩游戏。 电话响起,我慌忙放下果6,掏出自己的破手机,一看是邛兵打来的。 “喂,啥事” “键盘手给你发资料,你不给鱼儿回电话,吃屎呢你,那边一直催,你赶紧打啊”电话里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 鱼儿,就是那些被钓上钩的男人。 “不是说干几天不干了吗,不打正好,让他们辞了我”,跟鱼儿打电话我紧张,不敢打,邛兵是自己男人的兄弟,跟他通话让我感受到亲切,心态也放松下来,随便说“为什么不是豪哥给我打电话”。 “去,你以为我想给你打,小豪骂我骂的老难听了,你快点给鱼儿打电话啊”,他在电话里一声叹息,让我把电话打出去,最起码装也装的像一些。 挂掉电话,盯着屏幕上的男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比俺家于洛他爹还难看,还满脸青春无敌的疙瘩,戴一小眼镜,斯斯文文地穿着一件花衬衫,属于丢在人堆里,绝不会引起注意的人。 硬着头皮拨打电话,电话“嘟”了一声,吓我一跳,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慌忙又挂掉。 培训的时候,考核模拟现场打电话,每次表现的还不错,这到真打的时候,怵头。 其实没那么难,键盘手在软件里,已经聊到见面什么都行的地步,打电话无非就是约过来,没有几句话。 正举着电话,发呆惆怅的时候。手机响起,我愣愣地看着屏幕,居然是顾客打回来的。慌忙把手机放到耳边,不知道说啥,心脏怦怦乱跳。 “喂,小白吗”,电话里的人说。 键盘手的代号是小白,这是方便利润结算用的,每一笔单子都是有成本的,刨去成本和整条产业链的分成,剩下的才是酒托女的收入。 “嗯”我听着他叫小白,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见我不说话,跟着又说“别害羞啊,看你聊天挺开放的,怎么电话里那么害羞。”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问。 鱼儿不可能会提前得到我们的电话号码,除非我们打过去,自报家门外,无论如何,键盘手都不会给顾客电话,因为联系一条鱼儿之后,还要分配给待客的酒托女,至于分配给谁不是键盘手的事情,是线人分配的到托头,托头才能分配给酒托女。 “你半小时前打过一次,这会儿又打过一次,都是刚响就断,我一开始以为是骚扰电话,后来一想哪个骚扰电话隔半天打一次,我一想就是你”,电话里说。 “哦”我长舒一口气,紧张慢慢褪去,虽然还有些激动,但是不像刚才那样,心脏跟跳出来一样,“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马上,你在什么地方,我打车过去”,那男人有点兴奋地说。 “女人街,朵拉花店” 挂掉电话,无视卫生间的臭气,无视厕坑壁上挂着的污物,长长舒一口气。 这男人没见过女人吗,我这不想骗你,你非要送上门来,给我机会骗你兜里的钱,真是无钩也能钓鱼,就看鱼儿爱不爱咬。 想想过会的见面,莫明又一阵紧张。 屁股没擦,直接站起来,起的有点猛,头有点晕,腿发麻。 拉开卫生间的门,向外挪动僵硬的腿,在厕门前的台阶上,呲牙咧嘴的站着等麻劲过去。一个姑娘进门,呆呆地看着我,又看看我身后,转身又离开。 哎,人心冷漠啊,这卫生间就一个坑位,姑娘怕我有事,问都不敢问,宁可硬憋着。 走到朵拉花店门口,给豪哥打去电话讲了下情况。他说带一个兄弟正在赶来的路上,让我慢慢应付,虽然是第一次,但他说他想信我,不要着急,就当真的在约会。 打完电话,我蹲在花店旁边,看摆满地的花儿,呆了一会儿,走进花店。 这家花店的老板一定是个文艺青年,大大的玻璃窗,乌黑的玻璃框,玻璃上喷着白色的花纹,和一些经常在网上看到的小清新标语,门框上北欧条纹的遮雨棚,吊在门侧的中世纪欧式门灯,满屋的铁艺拉花和纯白色隔板,纯白色货架,红酒、书盒、油画以及各种绿植。就连店员穿的都欧式长裤和带蕾丝的围裙,令我好羡慕她的工作。 店员说完欢迎光临,低着头继续忙手里的插花。 当我正捧着一棵米兰,闻那小米粒的花朵时,手机响起。 我没有接电话,抬头望向玻璃外的街上,花衬衫的男人站在路上,四处张望着打电话。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见面,因为见面意味着堕落,意味着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子。 电话在我兜里震动,安静了一会,又开始震动。 想想培训时候小姐妹带我去的夜店,想想她们高档的化妆品,想想商场里各种儿童用品,想想家里那个没出息的男人,毅然走出去。 来到男人身后,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过头看着我,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你是小白” 他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的问道。 卷一 3 酒托的职业道德 “不是我还是谁”也许是因为迟疑,让我感受到他气场的怯懦,反而激发出我的本性,有一点小傲娇的回答。 “跟照片不太一样”他打开手机,举过来给我看“比照片上的漂亮”。 “不敢用自己的照片,怕朋友搜索附近的人,搜到我,太丢人”。这些都是培训的内容, 虽然我很紧张,额头也渗出汗来,但熟记于心的对话,还是能回答上来。 “哦,那挺好,那里有个肯德基,我们去坐坐?”男人举起一只手到胸前,指着前方说。 这个动作表现出他的紧张,不自然,或许平时是一个比较怂的男人。 他的不自信,激发出我的自信,压不住连气场都没有的人,也妄为班花,那时候应付追随者,应付小混子全然不落下风,更别提对付怂男人,我怎能露怯。我挺直的胸膛说“走吧,前边有一个咖啡厅,喝咖啡去” 说完不理他,在前面带路。 虽然在前面带路,也要保持一定距离,不能超出眼角可视的范围,随时能看到他的身影,以便随着他的速度变快或变慢。偶尔还要停下来,微笑着催促他。最好再借机找话题,比如,你说你是做金融的,都做什么啊。比如,你过来堵不堵车之类的话题。 他回答问题,需要用脑思考,便会影响他的正常思维,所以我们会在行骗过程中需要不断说话,没话也得赶快找话。 这是我们的培训内容。 来到酒吧门口,他抢先推开门,让我先进。 没看出来,这个小伙子挺绅士。我俩找了个玻璃窗边的卡座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放在桌上,我嬉笑着说“不要酒单,拿个带咖啡的菜单。” 这是暗语,暗示我是酒托,需要用酒托专用菜单,两个菜单里的酒水完全不一样,但是都会有咖啡,只是酒水价格不同罢了。 在拿菜单的时候,花衬衫男人老实地坐在对面,没有说一句话。 键盘手发给我的资料显示,他叫苑伟,32岁,未婚,是个国贸写字楼里的码农,平时不喝酒,但不介意喝咖啡。 菜单拿来,服务员把它递给花衬衫。 他问我喝什么,我说“我平时不喝咖啡,只喝酒,但是你喜欢喝咖啡,所以带你来这里,不过无所谓,你想喝什么我就跟你喝什么。” 他愣住,但还是盯着菜单半天,来回翻。 翻了三四个来回,犹豫不决,这里面关于酒的价格太贵,虽然有咖啡,但比正常价格高出不少。 我发现他开始皱眉,低着头,始终没有抬头。 我伸出一只手悬空停在桌上,对他笑着说:“要不我来点?” 他脸霎时变红,像喝过二两二锅头似的,不说话地头来回摇头拒绝我。 他又翻一遍菜单,突然抬起头来,冲我说:“前边有个台球厅,咱们去那里玩会儿吧。” 我愣了一下,明白他觉得贵,想换个省钱的地方。 其实我也于心不忍,以前在乡里小卖部买东西多找个一两毛钱,我都会送回去的人,让我宰一个不舍得花钱的男人,也下不去手。 反正我也没打算长期干这个,打算撤退,起身告辞。 显然他没有想到我这么决绝,坐着愣愣的看着我抓起包,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我心里有些郁闷,培训老师一直强调贼不走空,哪怕消费两杯咖啡挣个十几块钱,也比白白浪费一个猪肉强。 在培训老师那里,被宰的客人称之为猪肉。她们的解释是,能吃能喝不动脑子,只知道掏钱买单,那么笨,不是猪是什么。酒托女是什么,是屠户,逮着猪随便捅,捅对地方放的一地血(钱),捅不对地方,不仅血放的少,还可能被猪咬一口。 推开那厚重的大门,发现豪哥蹲在对面商店门口的台阶上,旁边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壮硕的像个健身教练。 豪哥见我出门,先是一惊,马上又挥挥拳头,表示不满。 我一只手推着重重的门,一只手打手势说,是个穷鬼,没油水可榨。 豪哥用口型咒骂着挥拳,不依不饶。 我正跟豪哥挥动手势的时候,推门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我回去一看,是那个男孩。 苑伟小声说“先别走了,喝怀咖啡再走吧。” 本来被豪哥和苑伟整的我进出皆难的时候,终于找到台阶,我笑着走回去,说“还以为你是个傻瓜。” 他跟着走回座位,拿起手机玩手机。 我说“先生,手机有那么好玩吗,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看不出你这么娘们来。” 他放下手机,看着我说,“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男人不能太大方,可也不能太小气,不然你也不会32都没结婚,是吧”我认真的说。 他有些局促,拿起菜单喊来服务员,说来俩杯冰摩卡。 服务员准备咖啡的当儿,我跟他聊天才知道,原来他那么有钱,一个月的薪水赶上我打工半年的工资,我说“你怎么这么能挣钱。” “这多么,我连首付都付不起。”苑伟说。 服务员端着咖啡放桌上,又问我们吃不吃干果,可以来一个干果拼盘。 我拿起菜单翻到小吃一栏,假装看下价格,说太贵,要了份价格低一点的薯条拼盘。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的时候,我问花衬衫吃不吃水果,他忙说不吃。我说服务员,给我上盘最便宜的果盘,然后看着花衬衫说“我们省点钱。” “两杯咖啡,一盘薯条拼盘,一个果盘,先结帐,340元。”服务员微笑着说。 我听了有点咂舌说:“这么贵。” 服务员有点惊讶地看着我说, “美女,价格没有错,你可以看看菜单。” 苑伟拿过菜单一项一项地对,发现确实没错,抬起头来问我“薯条能先不要吗。” 我翻翻白眼,说“大哥,我有点饿,本来还想点个牛排呢,觉得太贵才没点。” 苑伟听完,默默放下菜单,掏出钱包扒拉下现金,抬头窘迫的看我一眼,又转头问服务员能不能刷卡。 服务员即时从屁兜里掏出POS机。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里盘算做完这一单,找借口不再接单。这活干的太郁闷,明明知道挣不了多少钱,还要全身心的运用头脑和美色来骗,不仅伤害人不说,自己也过意不去。 苑伟问我“怎么不说话。” 我没好气的回答,“你太穷,没意思。” 这是培训的内容,培训老师教的是对方已经付过钱,感觉没有油水再榨的时候,便刺激对方,讽刺对方,对方可能会有两种反应,一个是接受不了,一拍两散。另一个是产生激将心理,激活对方不服输的心理,从而榨出潜力。 他听到我不客气的话,愣愣坐着没说话。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如果他拍案而起,那我抬屁股走人。如果他继续坐着,那我也得陪着坐,坐到喝完咖啡。 他叫过服务员,要菜单。 我说“要菜单干嘛,退菜啊。” 他长舒一口气说:“你不是觉得我穷吗,不是想喝酒吗,来,咱喝酒。” 我就喜欢他较劲,上学的时候,谁叫劲叫的过我。 他一较劲,也顺了我的意,告诉服务员,不用拿菜单,上瓶最便宜的红酒。 说完又重复说,最便宜的。 苑伟瞪大眼睛,忙说“咱喝啤酒,不喝红酒,不喝。” 我气呼呼地说“我不喝啤酒,长肚子,干嘛,没钱啊,没钱我请。” 服务员用托盘端上一瓶打开的红酒,放在桌上,又抽手拿出POS机放在桌上,看着我俩说“先生,女士,先结下帐。” 苑伟纹丝不动地坐着,没有掏钱的意思。我有些懵逼,心里骂着他,担心真不掏钱怎么办。 我兜里真的是没有钱的,除了豪哥给过三百块,打电话跟于洛要钱,他不仅不给,还说“你不是牛吗,去北京挣钱买果6吗,搭钱就没意思了,爱咋挣钱咋挣,要钱一毛没有。” 我带着脾气地对他喊“赶紧结帐,倒酒,我要喝酒。” 苑伟这才掏出钱包,犹犹豫豫地拿出卡,在POS机上刷过。 待服务员把消费凭条拿给他签字,他才愣愣地看着小票,抓在手里问服务员,“九百九十九,什么酒,这么贵”。 服务员冷冷地告诉他,“先生,本酒吧全部是法国原瓶进口红酒,品质保证,绝对不掺假,这瓶酒是最便宜的,还有更贵的要不要看看。” 他看看我,又看看服务员,额头冒出冷汗。他放下小票拿起红酒,对着酒标用手机扫条码。 我就静静地看着,不说话,酒标是特制的,别说淘宝上找不到,全球也找不到这个品牌,更不要想找到价格。 好半天,花衬衫苦涩地放下手机,拿起酒杯倒酒。 后来我问过豪哥,那红酒进货价多少钱一瓶,豪哥说从某北省订制的,8元一瓶。我咂舌说怎么那么便宜,喝得死人不。豪哥鄙视我一眼,不屑的说,“喝死人才怪,我10块钱能买来法国波尔多原瓶进口的,你信不信。” 既然开喝,那我得拿出点职业道德不是,不然多对不起花的那些钱。不过花衬衫不适合聊天,也不会接话茬,基本都是我在问。问他毕业的院校,敬一杯酒给青葱岁月,问他宿舍哥们的名字,敬一杯酒给年少轻狂,问曾经的女友,敬一杯酒祭奠死去的爱情,问七大姑八大姨,敬一杯酒揶揄乡间野史。其间他也问我一些事情,只问话不喝酒,便没给他再问话的机会。我要的是喝酒,不是聊天,没话找话也要敬酒,这一瓶酒喝不完,就开不了下一瓶,开不了下一瓶酒,就没有钱拿。 卷一 4 酒托是演员 本没想过挣多少钱,想着豪哥的压力下,应付完这单生意,再应付几次,拿着苹果手机回村,白落一部一直想买的手机,便心满意足。可这赚钱速度,完全超出预期。我喝着酒盘算着,一瓶红酒加上咖啡茶点,已经嗨赚402,努努力,再喝一瓶红酒,又赚三百,一天赚七百。妈呀,一天赚七八百块钱,一个月能赚二万多块钱,于洛一年到头才赚三万多块钱,剩一万多,这赚一个月就比一万多的多,要是赚一年,真能在县城买一套商品房,要是赚两年买个大房子,妈爸和龙宝儿都能有自己的房间,多好的事情。 对面的苑伟,脸蛋微微泛红,端着红酒杯摇头晃脑地说话,舌头也不利落,开始口吃,单靠聊天够呛能劝下去酒,我提议玩摇色子吹牛游戏。 劝酒玩游戏是门技术,酒托女孩岗前必需培训的内容,虽然从未实战过,但是在陪训期间,摇色子吹牛游戏,我一直是冠军。苑伟说不会玩这游戏,从来没有玩过。不会玩,那不正合我意,虐菜也是门技术,喊过服务员拿来两个色钟,给他讲游戏规划,教他玩。 吹牛游戏的基本规划为:两个人每人五个色子,盖上色钟摇动,使色子变换点数。由一个人先报点数,1这个点数可以代替1个所有点数,比如报数三个二,对方可选择信或不信,信则报出高于对方的点数,比如三个三,或者四个三,一直累加,直到不信。不信则打开双方色钟,场上双方十个色子,大于或等于报数方,报数方胜利,低于报数方,不信方胜利。 这个游戏是劝酒、泡妞泡帅哥的必备利器,酒吧小达人,夜店大叔都是玩吹牛的高手。我说跟苑伟说“要玩这个游戏,要先敬色神,才能让自己获得更多胜利,来,为了色神,干杯。” 红酒瓶里的酒均匀倒满两杯后,还剩一点点福根,我抱起酒瓶一口闷掉,得意地举起酒杯,先干为净。 苑伟也无语地举起酒怀,先喝一大口,半空虚举着酒杯,闭着眼轻轻晃脑袋,晃了一会又举起酒怀,滋溜滋溜吸着酒,好像刚刚那一口顶的他有些难受,不敢大口喝了。 我双手抱着他的酒杯往高顶,他不得已只能大口大口喝下。喝完双手撑着脑袋,趴在桌上一直趴着。 其实我也有点懵,这红酒是特制的低度酒,一般喝个两三瓶不可能喝多,苑伟趴在桌上,喝了一大杯白开水。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酒还没有点,现在离去只有四百元的收入,刚刚还为预计七百元收入的小兴奋,现在有些苦恼。 豪哥发来短信,内容是催促点单,他嫌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两点多见面,四点多才喝掉一瓶红酒,而且他大有装喝多,不想再喝的嫌疑。 我问发短信问豪哥怎么办,豪哥回复“色诱。” 我跑卫生间里洗洗脸,照镜子拍拍发热的脸颊,拿出那支价值18元的唇彩,涂抹均匀。步履平稳地走回座位,苑伟依然趴在桌子上,抱着水杯一动不动地哼唧。我托着他的下巴轻轻托起,问他是不是很难受。 他点头,说“想吐。” 我带他去卫生间,然后从坐位上站起来走过去,用力气扶起他。他有点站不稳,摇晃一下,扑在我的怀里。没想到这个看着老实的男人,居然长了心眼借酒力吃豆腐,我也不能说什么,骂他两句是痛快,钱也跟着骂跑了。那喝了酒的男人,再瘦也是一百好几十斤,着实扑在我这柔弱女子的怀里,压的我实在没有力气撑着他,喊来服务员扶他去卫生间。 色诱男人,这项技能没有学会,因为这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没打算长期干这行,拒绝掌握这不知廉耻的技能。我发微信询问一起培训的佳丽,佳丽是从其它公司跳槽过来的老手,也是我培训期间关系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佳丽回复微信,问方不方便接电话,我告诉她那男人不在旁边,去卫生间吐酒了。 佳丽打过电话来问下情况,我原原本本地给她讲了下情况,她根据我所描述的情况,部署再来一瓶的计划。 苑伟被服务员扶回座位,他懒洋洋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继续哼唧。我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发现他用眼睛的小缝偷偷瞄我。我笑盈盈地抹一把唇红,站起来隔着桌子手伸向他,伸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龌龊,想把手收回来,但想到钱,心一横把唇红擦在他的脸上,来回瞅瞅说,“你的脸比我唇膏都红,还行不行。” 他卷着大舌头地说,“喝太多了,头晕啊,啊,晕地不行,不能再喝酒,不行改天再说吧。” 我心里嘟囔着佳丽的方法也不行,坐下来回忆培训期间的内容,才知道那段时间抱着手机看小说,根本没听,泄气地躺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这一躺,想到天天喝到死醉的于洛也是这个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地咒骂这孙子追我的时候,人模狗样的,现在咋就那么堕落呢。他那会追我可没少下力气,突然间,我想起于洛追我的的手法,咋不能反过来用到这个男人身上呢,于是犹豫地抽出手,轻轻抓着他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上蹭,说,“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你说我这还没醉呢,怎么也要把我灌醉吧,不然你哪有机会。”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他的手震动一下,眼睛睁开,眼神里也放出精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放回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抚弄一小会儿,问他要不要先玩会儿游戏。 他犹豫着说先玩几把试试,让我再讲一次游戏规则,约定先试五局。 我轻轻摇着色钟,心想不能表现的太厉害,一棒子把人打死,那就没得玩了。前五局我故意放水,两胜三负,他表示满意,可以正式开始。 反正没有酒,我可以随便输。玩完第一局,我拿起酒瓶说,“老天爷都不罚我,不让我喝多,没有酒了,哈哈。” 那笑声特虚伪,笑地我前仰后合地摇晃,还故意摔倒在沙发上,慢慢坐起来扫一把刘海说,“我也喝多了。” 花衬衫犹豫地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拿出手机来翻弄,不一会儿抬头,叫来 服务员点单。又是一阵乱翻,翻来翻去翻三四遍,指着菜单上80元一瓶的百威铝罐问我,“啤酒行不行。” 我说“我喝啤酒都是一口一瓶,你行我就行。” 这不是吹牛,才喝半瓶红酒,还是假酒,基本跟没喝差不多,那330ml的啤酒,吹两三瓶问题不大,再说也不是真心想吹酒,吓吓他罢了。 他跟服务员要两瓶碑酒。 两瓶,我去他大爷的,抠门也不能这样抠吧,330ml的碑酒,两瓶两瓶的要,跟喝饮料一样,抠成这样也太没有朋友。 服务笑淡淡一笑,说“先生,我们啤酒半打起,一次最少六瓶。” 我说“要一打,六瓶只够一人喝三口的,没劲。” 随后提起脚在他的腿上蹭两下,轻轻地蹭,没干过这事,还怕一脚把他的腿踹折。他抬头看我一眼,我望着他咬着嘴唇,抛一记媚眼。 他突然把卡放回钱包,说不喝了,要回家。 我一口老血没喷死他,老娘我第一次勾引男人,还是看着电视上学的,咋就把人给吓跑了,想不通啊想不通,难道我学的太难看,东施效颦? 不管什么情况,反正他要撤,不再买酒,那根据培训内容来说,应该是一拍两散的时候,于是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是不是男人,如此之抠,怪不得这么大年纪还是单身狗。” 他也站起来,不过身体因为醉酒,不由自主地又坐回沙发,吼道:“你脚干嘛呢,我跟你第一次认识,你就这样,一定不是好女人”,说完还愤然地扭头看向窗外,喘着粗气。 我特么想笑,还以为他看穿身份,知道我是个酒托女孩,正在想办法否认呢。结果是觉得我太轻浮。 如果我轻浮,身为班花村花的我,怎么也不会嫁给于洛那个软蛋,早就委身五大三粗的邛兵了,最起码人家能挣钱。 我不能笑啊,不笑又得憋出内伤来,于是从右手悄悄伸到屁股后,轻轻掐一把大腿根,不知是灵光一闪,还是真的委曲,竟然真想哭,于是哭哭啼啼地说,“你以为我想啊,我不是也喝多了吗,你这样看我,我好委曲。恩……你还吼我,从来都没有人吼过一次,恩……你吼我,你吼我。” 说完用胳膊挡着眼睛,抽啼着继续哭,从衣服缝里偷偷瞅他。他坐在沙发上明显有点慌,愣愣地看着我。又过来俩服务员,指责他一大男人弄得女孩哭,还不哄哄。 他才站起,绕过桌子过来,扶着我胳膊不让我哭。 我特么特想笑,这样劝人的第一次见,就连于洛哄人都比他强,不让哭就不哭了?本来就是表演,被憨货一搅,最终还是没有憋住笑出了声。还好胳膊挡着脸,既使是笑,也看不出来,使劲吸 气掩盖笑声,笑的比哭还难听。 卷一 5 女儿当自强 服务员忙过来劝我,还让他赶紧给我道歉。他扒拉着我,傻了吧唧的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这表演的也不能太过火,于是气呼呼地说,“我要喝酒,太伤心了,我要喝红酒。” 苑伟愣愣地站着,一手扶我胳膊,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半天没有说话。我往里边斜下屁股,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空出来的座位,示意他坐,然后跟服务员说,再来一瓶刚刚的红酒。 结完帐后,不知道是他有些嫌花钱肉疼,还是真喝多了,愣愣地望着酒杯不动,我忙说接着玩游戏吧。 刚喝半瓶多红酒,他又说不行了,不能再喝了。趁他跑卫生间的空当儿,服务员把刚刚喝过的空瓶拿过来,把这半瓶酒拿回去,说“呆会儿你再要酒,兑点雪碧再拿回来。” 他从卫生间出来,坐在我旁边,一手撑着头,一边看我,不断地吐着酒气。 他的脸红的根猪肝似的,掩盖了成簇成簇的青春大疙瘩,深眯的小眼睛,感觉缝都没有,暗红的细唇边还挂着吐过红酒的痕迹。我嘿嘿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我酒喝完了,还要喝”。 他听完直接坐直身子喊服务员,要红酒,要刚喝过的红酒。 我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家伙开窍,突然自己要酒喝了,难道他要重生吗。 服务员可不管这些,巴不得将他卡里的钱抽干抹净,端上红酒,拿出POS机自己拉万卡,让他输密码,他晃晃的点一下按钮,摇晃下头,点一下按钮摇晃下头,点半天才输完密码。 继续喝新上来兑半瓶雪碧的红酒,苑伟一字一顿地说“这酒怎么这么好喝。”又喝一半的时候,苑伟趴到桌上,“哇哇”的哭,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人经历,或许喝的太多导致吐字不清,大致的意思是老家是偏远山区的大农村,连个公路都没有,村子里现在就剩下十几户人家,他考试全县第一,本来考省里的一本,被人骗到北京上了个地址并不在北京的分校,拿的是高职学历,23岁毕业住地下室,家里四个弟弟妹妹读书买房都是他供着,妈妈还得肺病去世,也没有享福,现在在北京没有房子,没有车子,平时怕请客吃饭,同事请客吃饭都不敢去,32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就上学那会儿拉过女生的手,今年好不容易混上个经理当当,一堆同事还挤兑他,给他穿小鞋。 听着他的经历,我有些动容,感慨骗人的滋味不好受,骗一个老实人更不舒服,心里像堵了一个石头,梗的难受。 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一开始就讲出自己的人生经历,还会不会心安理得的去骗他买酒。可惜覆水难收,我不可能去退掉已经喝完的假酒,更不可能补齐已经结完账的3000多块钱,我没有那些前,即使有也不会去补齐。 苑伟还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后背起伏着,重重地喘着粗气。我拍拍他的后背,问他还行不行。他回应我的只是一声,“哇”。直接吐到桌面上,那血红血红的酒水,漫出他的身体,慢慢淌满整张桌子,一片血红。 我惊吓地爬上沙发,看着他。服务员听到声音赶过来,看一眼跑回去,拎一拖把,在地上拖。他接着又“哇,哇”吐两次。 我看着红酒像珠帘儿一样,从桌上滑下,满地都是红色的。我按着他的后背,跨步迈过他,服务员搭把手把我接下,我问服务员怎么处理,服务员乐呵的说“别管他,喝这样估计也榨不出油水,该干嘛干嘛去吧。” 看着服务员忙碌,我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什么,想上前照顾一下苑伟,但是他吐的也太难闻了,便又往远处走走。 酒吧的装修挺像县城学校周边的咖啡屋,油木桌椅摆的紧凑而又整齐,靠窗一排四个六人隔断间,隔断框上缠绕着藤蔓式的塑胶花儿,跟我家里的床边上搭的花儿差不多,那是我从集市上淘来的装饰品。 默然呆了一会儿,我跟服务员说“我先走了,有事儿跟豪哥说。至于他,不行找个宾馆把。” 服务员正埋头打扫狼藉的地面,头未抬地说,“别管了,睡死拉到。” 服务员说的话那让我很不舒服,可是又能怎样呢,里面的情况豪哥很快便会得到消息,也会催促我出门,以便接新单。况且,一个男人喝多趴桌子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推开门的一瞬间,夕阳镀满眼前整个世界的金色,温暖扑面而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种重归人间的舒服感油然而生。 蹲在墙角的那俩二货,一个西装革履,脚蹬黑皮鞋,金光闪闪的大金表戴胳膊上,吐着烟圈斜蹲在墙根边。旁边的则是一个大胖子,平头大饼脸,满身横肉的坐在一块板砖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咖啡厅。 大胖子颔首点一下我,豪哥跟着转过头来看我,见我开门,兴冲冲的迎上来。 我迈着酒醉的迷魂步,慢悠悠的晃过去。 三瓶红酒2997元,咖啡差点340元,总计消费3337元,按照三个点提成1001元,远离酒吧的角落里,我汇报了战报,看着提成有一千多,刚刚在酒吧的不快一扫而光。 豪哥听完结果,嬉笑着拍拍我,说“好好干,有的是大钱。邛兵老小子介绍的人还不错,没有忽悠人。” 听着他的赞美,迷醉的算计收入何时能拿到手里,几个小时赚一千元,喜不自禁地浪笑起来:“豪哥,那还不是我本事大。” 豪哥嗤笑一声, “可惜这小子银行卡里还有十多万,你也不点点儿豪华套餐。” 听完豪哥的话,我瞠目结舌,亏得在酒吧里还同情那个二傻子,没想到他那么有钱,原来人都有伪装的一面,想要真正的扒开一个人的内心,也是挺不容易的事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下次不要再被别人用善良欺骗,我想着。 不等我回话,豪哥叹口气指着街边的麻辣烫店,说“走,去吃麻辣烫”,然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他走的很快,也不管后面喝了三瓶假红酒兑雪碧的醉鬼。 我忙拉住旁边正在转身的大汉,说“哥,拉着我点,头晕。” 女人街逛街的女人多,女人多的地方,美食多。且不论招牌有多响亮,装修有多精美,但凡能站的住脚的小吃,绝对经历了无数女人的百般尝试,撇去糟粕,只留精华。在这类地方吃美食,不用考虑好不好吃,只考虑对不对口味。就像传说中华南林业大学的螺蛳粉店,很多人路过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这么臭的东西,打死我,我也不吃。但真正入口,滑*嫩的粉浓浓的汤,入口即鲜香美味越吃越香,吃上瘾爱上他。 所以美食不在于外在,而在于内容。这家小麻辣烫店,逼尬的小屋坐满顾客,还有端着食盘寻找位置的人,油丁丁的墙壁有些发黑,斑驳老旧的展示柜挂着油腻腻的纱帘,廉价的桌椅,廉价的菜品,美味的成品,誉满女人街。 我们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豪哥一脚撑在旁边凳子上,独自占下两个位置,引来无数歧视的目光。 “豪哥,你怎么知道他银行卡余额。” 豪哥深吸一口烟,拿烟指夹着烟,吐口烟气才慢慢悠悠地说:“你第三次要酒的时候,不是刷了两次卡吗,其中一次是服务员查了下他的余额”。 我又问“为什么不是第一次查余额,让我一直以为他是穷鬼。” “第一次查不行,店不熟,服务员也紧张,怕露陷,后来不是喝多了嘛,他也不知道我们干了啥”,说完瞪我一眼“你第一次没消费,跑出来干嘛。” “我不是紧张嘛,害怕。”我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回道。 我撒谎骗豪哥。人真的很奇怪,从小到大从未骗过人,这培训完没几天,天天骗人,时时骗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需要说假话。从不骗人,到无奈到接受到沉浸其中,也经历一番纠结的心路历程。钱这个东西,太能改变人,钱来的太快,也会让人全然不顾为经为之坚守望的初忠,一切向钱看。只有一个星期,说话把俺变成了我,也很少再说一些方言。只有几个小时,赚到打工时期小半个月的收入。 我很好奇豪哥的提成,他啰嗦地告诫我,说什么公司不允许同事之间打听收入,便没再问。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通过其它渠道了解,我是不打算回家守着老公孩子,过那天天喂牛锄地伺候人的日子,我要过天天大把来钱,穿漂亮衣服吃美食的美好生活。 心里盘算着快点挣钱,租个房子把孩子接过来。 吃饭期间,跑了三次厕所,豪哥嘲笑我说干这行的,没几个人是真正喝酒,都是各种逃酒,然后把对方灌多的才叫本事。又问我今天还能不能接单,如果不能接单,休息休息,晚上工体走起,嗨一把。 那时候才知道,豪哥对我的期望很大,正如他刚刚入这行的时候,把所有的期望给了他的老大,招募熟人里所有能招募的女性朋友,并全心全意的培养,为了她们能挣到钱,也为自己将来的发展。 卷一 6 滚,你是个酒托 后来他自立门户的时候,一个也没有带走,这行当本来不太好招聘人,很多女孩子应聘后很反感,也很害怕身陷囫囵,很少能留下来,于是成熟的酒托介绍小姐妹过来,是队长增加人手的最好渠道。 豪哥的队伍里,有两个通过电线杆上小广告招聘的托妹在培训中,能不能上手还是未知数。现实能带给他收入的,只有我一个,今天的表现,让他很高兴,有一个能顶梁的人,不用发愁匀出时间来带新人,还可以多走走穴。 走穴是团伙作案的第一步,通过走穴与店家谈好规则,分成比例,善后解决方案。团伙作案也有自己开设酒吧、咖啡厅的,但很少,毕竟装修一家店要大几十万上百万,刚骗两天被查封,可就全打水漂,而且总在一个地方骗,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比如两个不同的托妹骗同一个人,不同时间却是同一家酒吧,比如警方报警记录里的次数,引起警方的关注。 我们也不怕查,有很多善后的方法,但终究不是正当行当,万一不小心翻船,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失,让团队工作无法开展,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每个队长都会有自己的地盘,豪哥的地盘是新分配的女人街,据说以前女人街的酒吧,老板自己养酒托女,养打手,靠着与当地治安大队的关系,先骗钱,被拆穿便动手打人。 2008年奥运会,北京严打涉黑,不少打手和老板发配到昌平挖沙子,慢慢女人街的酒吧,便不再养酒托女,很多老板也转行干了其它行业。 现在的女人街,也有别的团队,跟豪哥不是一家公司,豪哥挨家挨户地拜穴,确定老板好说话,没有其它团队沾染,便划定为自己的麾下。 那过程如豪哥所言,就像是小狗尿尿圈地一样,看中哪棵树喇叭开腿就撒泡尿,尿完别的狗才知道这地儿是有主的。 北京大都市圈里,安贞桥附近、三里屯的幸福三村附近、SOHO现代城附近是酒托比较集中的地方。 至于怎样认清酒托妹,后面看故事的发展,便会明白。 三里屯,在我陪训的时候,跟着小姐妹去过一次,那真的是备受打击。那里的女人浓妆艳裹,花枝招展,就连我身边的小姐妹也是略施粉黛,楚楚动人,只有我是素面朝天,还穿着集市上买来的最好看的衣服,却被人家说成是葬爱家族里唯一没处理头发的。起初还不懂什么是葬爱家族,只知道一堆人哄笑,笑的我莫明其妙。回到住处用小姐妹的电脑搜索完,才从床上蹦下去咒骂那俩笑的前仰后合的无耻之徒,并发誓永远不再去那个鼻孔朝天看人的地方。 豪哥说三里屯喝酒,边玩边喝边开发客户,那里的花花公子差不差钱不重要,手里有信用卡,为了哄女人睡觉舍得花钱,在那里勾搭差不多,带他们去咱的场子喝酒挣钱。“不通过公司开发的客户,提成高十个百分点”,说完狡黠笑笑,继续吃麻辣烫。 吃完饭,豪哥带我进女人街买衣服,专门买那种露肩膀露背的小短裙,看我的燥热无比。还特意给我挑几双细高根鞋,我穿上那鞋比豪哥高不少,可惜没穿过细高根鞋,走不动路,豪哥嘲笑我,给我换几双坡跟鞋。 “AK,尾巴豪,女人街。” 三里屯去不去,都要给公司报个单,证明上一单结束,酒托女孩在等待派单中。如有单先接,没单再考虑豪哥的提意。我内心是拒绝去夜店的,总觉得那地方风气不好,不是正经女孩子应该去的地方,而我是多正经的女孩子,万一学坏了怎么办。 豪哥开车去天堂超市接个人。 那时候的天堂超市,只是新东路边上不起眼的静吧。破烂不堪又没什么装修,说是静吧它又嘈杂又暗黑,陈列成排的展示冷柜里摆满啤酒,又像极一个大超市,附带些桌椅可以边买边喝。一群冷着脸的服务小哥,让你感受爱喝不喝的态度。 这里拥挤不堪,每到夜晚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卫生间是这个小作坊里酒鬼的噩梦。不提前十几分钟去卫生间排队,要么找个阴暗的马路边解决,要么望着长长的队伍挤裤子里能多少尿水,就挤多少。 这里消费价格超低,早前是北京Loser们的天堂,进口的洋酒比超市还便宜,著名的黑啤二十元一瓶。失败者们聚集在天堂超市,踩着地板上粘脚的液体混合物,喝着全国酒吧里最低价格的洋啤酒,享受着暴躁小哥的爱搭不理,和茅厕般脏乱的卫生间,身无旁鹜的买醉沉沦,迷失在油腻腻的破桌烂椅里。 豪哥把车停在路边,一个帅气的金发小哥儿钻上来,回过头来跟我打招呼。我冲他笑笑,不知道他是哪国人,但刺鼻的洋葱味儿混合着香水味,呛的我张不开嘴巴。一路憋着气,快到喘不上气来的时候,才重重呼吸一次。 天堂到工体的距离很近,不堵车,没有警察查酒驾,三五分钟的路程。如果醉驾撞车,工体与天堂到的距离只有几秒钟。 希望不会下地狱。 工体西路狭窄的双向两车道繁华依旧。 豪华跑车轰鸣着排气筒,慢悠悠的横行而过,在路边等人的各种车辆,不时的按着喇叭。超短裙穿过大排档,秀着麻杆般的细腿儿,叭嗒叭嗒快步走着,夜店的小弟不时窜上去拉客。他们身后的夜店酒吧俱乐部KTV闪着霓虹,罗列在繁华里映亮夜晚的天空。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像一副美丽的画卷,展开在忽明忽暗的工体西路上。 乙醇混和着香水儿弥漫在充满荷尔蒙的空气里,不断地发酵着舔砥人性的本能欲望,刺激着它以各种形式舞动,昏暗灯光下一片沉迷的魅惑,引诱着不回家的糜烂肉体,放荡不羁不能自己的夜色生活。 这里是夜店。 豪哥怀里抱着一个陪酒妹,跟他讲酒托妹的好处和收益,那妹子微微内敛的眉头、柔和的丹凤眼,精致地小鼻子,粉嘟嘟地小嘴儿樱桃般地嵌在鼻下,凌形的小脸一头梨花烫,淡粉色的淑女长裙显然像个小公主。 她说她一个月挣两三万,没必要换地方。 我好奇地问她怎么能挣那么多,她有些不屑,说这里不只她能挣这么多。酒吧的外联经理,攒局妹,会员经理都能挣两三万。 豪哥不自然地拍拍那女孩的屁股,说“净瞎说,别带坏我家AK。” 帅帅的金发小哥回到座位,从舞台领回来一个女孩,拉着豪哥聊天。过不一会儿,小哥又跑回舞池,美女坐在豪哥旁边,静静地听他讲赚钱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外国小哥是专门在夜店搭讪美女,介绍给队长们认识,让队长忽悠女孩们做酒托妹。 一会儿他又领过来一个女孩儿,洋帅哥果然比本土男人强,女孩们巴不得认识个洋人呢,结果洋帅哥自己送上门。 果6手机响起,这个是业务电话,信息的照片里一个长相丑陋的年轻人。我对豪哥示意一下跑出酒吧,站在马路牙子上浏览手机里的信息,默记对方的主要聊天内容,这个人与苑伟不同的是,苑伟通过征婚网站被骗,这个是通过社交软件附近的人钓上的,一边看他的资料,一边暗暗给自己打气。 “喂,是刘浩然吗,我是小白,我在女人街,你什么时候到。” “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我给你叫车,你过来三里屯玩儿”那边一个普通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特点,只是觉得说话声有些轻浮。 “你先过来再说”我肯定不能去三里屯,虽然本人就在三里屯,但我们培训有要求,见面的地点不能远离“点儿”一公里,否则容易拉不回。 “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我给你叫车,来这边玩,我不去女人街”对方说话变快,稍有些不快地说。 “你现在来女人街吧,咱俩喝点东西,我想喝酒。” “不去女人街,你要不想去三里屯,我们去国贸也行,去八十楼的酒吧喝酒,顺便看看夜景。” “你过来接我吧”对方应该有警惕,绕着弯子地不来女人街,还要见面,属于既想泡妹子,又怕中招的类型。 “我不去女人街,我给你叫车你来不来。” “帅哥,人家好难过,你过来咱见面再说呗”我捏细嗓子,学着电视里那些青楼风尘女子一样说话,娇滴滴地让自己起一身鸡皮疙瘩。 “哎呀,我走不开,你过来吧。” “你先过来找我,咱们先见面再说呗,万一你是坏人呢”我有些郁闷,接个电话还挺费劲。 “最后问你一次,我开车去接你,但我不下车,到那接上你就走,行吗。” “你先过来吧,我不去别的地方”我不能去别的地方,先不说浪费时间,赚不到钱是其次,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滚,你是个酒托吧”还不及我说话,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 卷一 7 军的第一次 我还没有来的及反应,电话被挂断。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谁是酒托,你才是酒托,你全家是酒托”,我发过一条短信息过去,结果可以输,气势决不能输。 想来要么是同行,要么是曾经被酒托深深欺骗过的孩子。站在路边耸耸肩,安慰下自己,回到酒吧。 回去汇报下情况,豪哥没发表意见,问我要不要去吧台搭讪个帅哥,拉到女人街去消费。我有些心动,但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害怕没敢答应。 豪哥多聪明的一人,看出我的小心思,告诉我,“只要坐在吧台那,要一瓶啤酒,会有男人主动跟你聊天。” 吧台满满坐一圈人,没有空余的凳子,我站在一个能侧身挤进去的地方,斜站着看酒单。 特么地豪哥也不给我点钱,身上就剩下几十块钱,这酒单上的任意一款酒都比我兜里贵,让我咋点酒,于是盖上酒单,无聊地玩手机。 旁边坐位上大腹便便的男人,从转椅滑下去,戳戳我的胳膊,让我坐那吧椅上,待我坐上去,帖我耳朵说:“小妹,自己来玩啊,哥哥请你喝酒。” 我抬头看一眼他,密密麻麻的满脸痦子,诱发了我的密集恐惧怔,忙转过头不看他。招呼过服务生,夜店里声音太嘈杂,指着酒单要杯龙舌兰日出。服务员直起腰打了个八的手势,旁边一张红色毛爷爷递到服务员手里。 服务员接过钱扫一眼,转身备酒。 阴暗的大厅,巴洛克式的吊灯高高低低地挂满天花板,各种射灯带着光明螺旋着普渡众生,流行的电子音重金属震耳欲聋地响彻整场,兴奋的DJ喊响撩动High点的口号,群魔乱舞,花枝乱颤,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那肥油油的胖子帖过来跟我说话,我只听,面朝着吧台看DJ摇头晃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地一地往下掉。 他叫林永军,江浙人,在西直河经营一家大理石石材店,据他说年收入三四千万,公司里缺一个平时开着大奔跑腿儿的女助理,工资厚硕。说完还从兜里掏出一个上面标着盾牌的车钥匙,并不是那么刻意地放在桌上。 我脑海里回忆着港台男星的画面,对着他说“军哥,我心情不好,让我哭会儿。” 然后趴在吧台上用一只臂弯掩着脸面,垫着一只手假装哭,身子一弓一弓,表演哭的抽搐的样子。 培训老师说过,酒托女孩一定要掌握表演的技能,不会可以学电影里的样子,演好了可以加分,演砸也没人嘲讽你,没准哪天演成戏精,真上电视了呢。 那林永军大手拍拍我的后背以示安慰,却拍两下以后手放在胸衣扣上来回揉搓,还把脸帖到我耳边说“别哭了,哥哥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本来趴在桌上,手翻着抠鼻屎,听见这话,忙用食指从嘴巴里沾出点唾液抹在两眼眼睑上,整理整理刘海坐起来,抓起旁边的龙舌兰日出喝下一大口。 这里的鸡尾酒可比“点儿”里的好喝多了,可不能浪费,那地方的简直就不叫酒。 军哥急哄哄地端着杯子,碰一下还在我嘴巴上的酒杯,自顾跟着喝一大口。 喝完酒,我搭着军哥的厚实肩膀说,“哥,你请我吃东西就算了,我该回我家那边了,太晚了害怕。” 没想到我搭军哥肩膀这一幕,在未来几年后我当上女总裁也发生过,只不过不是这样温柔的说话,那一幕也令我终生难忘。 军哥笑嘻嘻地说“小妹,你住哪里,哥送你。” 我又喝下一口鸡尾酒,说“真不用,哥,你请我喝酒我已经很高兴,一会儿我坐公交回女人街吧。” “别啊,妹子,女人街这么近,哥送送你”说完,一脸色相的看着我。 “好吧,那麻烦哥了”我皱着眉头,像特不情愿似的。 我去厕所给豪哥发一条短信,豪哥回复我,“上车前看一下车牌号码,伟子好跟上。” 于是我揽着这个比我还矮几公分的大胖子,走出酒吧坐上他的车,也就十几分钟到了女人街。 在车上我发送两条短信,一条是给豪哥发车牌号,一条给线人“AK,休息。” 路上我告诉他我叫小白,22岁,北京某传媒大学刚刚毕业,在学校谈的男朋友劈腿,刚分手两天,毕业后在女人街一家服装店卖服装,月薪四千。 到了女人街,军哥下车送我回家,我思前想后地琢磨着如何自然地带他去“点儿”,豪哥告诉我,这毕竟是一个在社会上闯荡过多少年的老家活,不是那愣头青能比的,稍有不慎可能会发现端倪。 走到肯德基,我说“我饿了,要不咱去肯德基吃点东西吧。” 军哥说,“你吃,我陪你。” “你不吃吗,你不吃我也不吃了”说着我拉着他往“点儿”方向走。 “要不去吃那家火锅吧,军哥我没吃过肯德基”军哥有点为难地说。 这我才想起来,好像听说过,有钱的土豪不怎么吃洋快餐。 “我不吃火锅,分手饭就是那破玩意儿,哎,军哥,这有家小酒吧,咱去吃牛排吧。”我指着晃着霓虹招牌的“点儿”说。 进店里,有几桌人在吃东西,他们是正常点餐的正常人,我们属于非正常顾客,服务员把我带到酒托专用隔断间。 我瞅着桌子上残留的下午的酒痕,觉得有些恶心,跟服务员要来水和纸巾擦干净,军哥拿着专用菜单,说我是不是有洁癖。 我有洁癖个大头鬼,见过有洁癖的给牛铲屎吗。 军哥问服务员说,“这里的酒怎么都没见过。” “我们老板是做红酒代理的,专门做智利和南非的红酒,这些酒是那里的精品。”服务员被我们陪训过,按套路的说词。 “哦,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新发地酒水市场的老板我认识好多”军哥放下菜单,转着小眼说。 “我们老板不在新发地,在太阳宫,他叫谢军。”服务员说。 “吼吼,又一个军哥,来,服务员,来两份绝品超嫩牛排……一个花式果盘……点一瓶家族珍藏级赤霞珠干红……一份慕斯。”军哥看着菜单点餐。 我本来低着头不想看他那密集恐怖的脸,但听着他点的菜品,阵阵心惊,绝品超嫩牛排二百九十八一客,花式果盘一百九十八,红酒虽然不是最贵的红酒,价格也要一万二千八百,至于慕斯,感觉像赠品,六十六元一份,这价格让我听的没时间去算什么总价,只知道这太贵了。 军哥放下菜单,见我发愣,以为我还在失恋的海洋里飘荡,问我为什么没有做专业方面的工作,那么好的大学岂不浪费。 我悠悠地说,“缺钱,男朋友骗走了所有的钱,先找个给工资的工作,等手里有钱了,再去找实习工资那么低的专业工作。” 服务员拿来POS机说先结帐,军哥从包里掏出两沓百元人民币搁在POS机上,嘴上说“刷什么卡,穷人才会刷卡。”然后又看我一眼,顿时觉得装的过分,对我说“小白,别误会,我开玩笑的。” “没关系,军哥你掏那么多钱干嘛。”我假装好奇地问。 没见过菜单,我可以装做不知道菜价,可那实实在在的两沓现金,我不能装作不知道有多少钱的样子,傻子也知道那一沓是一万块钱。 “没事,你尽管吃”他无视服务员把机器和钱拿走,微笑地跟我说。 “我去个厕所”然后假装问下服务台厕所在哪里,偷偷指下点单的服务员,跟我去厕所。 到厕所门口,我探出墙壁看一眼隔间,问服务员能不能给酒加点料,好不容易抓条大鱼,得多点几瓶酒。 服务员告诉我不行,说那个人不是简单人,能点这种高档酒的人能喝出酒有没有问题。 我说那这酒成本不低吧,服务员微微一笑说“加上关税一百五。” 我暗暗心惊,冷汗直冒,这样骗人会不会遭报应,但是一想到那死胖子满脸的膈应人,和一副色相,便心安理得地盘算宰他几瓶酒。 我又问他苑伟后来怎么样了。 “苑伟?”服务员先是一惊,接着恍然大悟地说“哦……你说下午那个喝吐那个人啊,我们帮他接了个电话,他同学过来接走了,估计这会儿还没醒呢。” 回到隔间,醒酒器和果盘已经放在桌上,旁边还摆了一堆人民币,我坐下好奇地看着死胖子,他正端着红酒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钱你收着,刚刚服务员找零钱,买几件得体的衣服,别卖衣服了,跟着哥干吧。”军哥伸手抓着酒怀,悬空虚举待我碰杯。 “跟你干,干啥?”我碰下酒杯喝下红酒,看着钱说“军哥还是把钱收回去吧,我可不敢要。” 不敢要是真的,社会经验不丰富啊,这钱看着眼热,谁知道烫不烫手呢,虽然能比上好多天的收入,可我也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但凡这钱拿了,今天不蜇人,改天也得给人扒层皮。 “你放心,这些是零钱,没有任何要求,你来跟哥做助理,一个月给你一万,成不”他向前探着身子,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眯着小眼呲着牙笑着说。 “你还是收回去吧,无功不受禄,工作的事儿以后再说”,我说着又跟他碰杯。 “妹子,你好酒量啊”他笑着说。 卷一 8 酒托的战绩 “家里都是酒鬼,想不成酒鬼都难”,我笑笑,把钱推到他身前。 “能喝好,能喝好,我就喜欢能喝的”,他又把推过来,装作生气地说“小白,你要不拿着,哥哥可就留在这桌子上了。” “那军哥这么说,我先替你收着,万一哪天你要挟我,我再还给你”我笑着抓起那些钱,转身放进包里,又回过头来举起杯子说“感谢军哥这么照顾我,哪天去你们公司看看。” “别哪天了,明天哥哥开车过来接你,你去看看”说着跟我碰杯,他喝完这杯酒,眼瞅了下我的包说“小白,你这包可不配你这身段啊,改天哥哥带你去新光天地看看,买个新的。” 他的说地方我不知道在哪,却知道具定是要送我很贵的包,这胖子为了自己的私欲,挺舍得花钱啊,既然舍得花,那咱就多花点。 我提议玩色子,他不同意,说玩那游戏太丢身份,老大不小地抓着个小杯子在桌上晃来晃去,多幼稚,然后提议玩剪子、包袱、锤。 是的,猜拳,你没看错,我内心乐开了花,憋着笑不敢说话。如果他不在对面,如果允许我笑,我估计能笑出眼泪来。 玩猜拳就玩猜拳,这游戏比色子可要来的快,我说“我是女孩子,你得让着我,我喝一半,你喝一杯。” 这一杯指的是三分之一高脚杯。 很快第一瓶酒喝完,他说“这酒喝的太快,也别品酒了,点个珍藏级的喝喝吧。” 我让服务员把酒单递给我翻看,那珍藏级的红酒才三千多一瓶,那得喝三瓶才能顶上一瓶家族珍藏红酒,不免有些失落,但也不能说什么。随手翻菜单,发现还有特级珍藏,最便宜的近六千。 “军哥,你这落差有点大,咱别一下落两个级别,一个级别一个级别的落好不好,来瓶极品吧,咱就要最便宜的。”我又对着服务员说,“最便宜的极品珍藏红酒。” 我从包里拿出刚刚那叠现金,放在桌上,看着林永军说“我借花献个佛,这酒钱我掏。” 胖子忙站起来,用手盖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可不行,可不行,哪有让女孩子掏钱的道理,这不是打我脸吗。”然后转头对服务员说,“把POS机拿过来,我刷卡。” 我这两手被他按住,不敢看他的脸,却看见他满是黑点的手,随之鸡皮疙瘩又起一身。但这死胖子按着我的手也不挪动了,舔脸看着我笑,嘿嘿笑的我直范膈应。 说实话,除了我老公于洛以外,还真没有男人抓过我的手,现在被他抓住,内心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失去一样,飘飘渺渺的抓都抓不住。 “哟,军哥也要刷卡吗”,刚刚他还说只有穷人才刷卡,现在却刷上卡了,我揶揄他说。 “哦,我刷卡”,然后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放在桌子上,指着卡说“大有银行的顶级钻石卡,透支额度1000万。” “那么多,这买啥才能花的完啊”,我的惊讶不是假的,是真实的,在我们村子里,谁家有个十几万的存款就了不得了,村长家买完大奔也才余下七万块钱的存款。 “这算个啥,我想要,他们能再给我提额度,但是额度太大我怕丢了被人盗刷,没敢要”林永军摆摆手说完,从桌上拿起那张钻石卡递给服务员刷卡。 我继续与他玩猜拳,喝下大半酒,我已经晕的不行,下午刚喝过近一瓶红酒,这会儿又喝了近一瓶,虽然服务员每次往醒酒器里倒酒的时候,已经倒掉三分之一左右的酒,但还是喝了不少。 我开始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正常情况下服务员会照顾我,但毕竟不是一个公司的人,出现重大事故的时候,他们会舍弃与我们合作也不能耽误将来的生意,门外虽然有大伟带着人守门口,但谁也说不好有个意外。 于是我边玩边有意无意地说前男友现在做片警,总没事找我可该怎么办啊。林永军刚出了个拳头,顿时一哆嗦,抬头看着我问“片警?”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怂货,心想完蛋,培训老师说过这叫恐惧心理,当一个人面对危险处境时,所产生担惊受怕继而企图摆脱又无能为力时,所产生的情绪就是恐惧,如果一个人产生恐惧心理,那么他满脑子会想进入紊乱状态,大致会把注意力移动到三点上,第一点是怎么会这样,第二点是会产生什么样的不良后果,第三点则是我该怎么办。如果这个人心理素质强,则会产生勇气,如果这个人心理素质低下,那么只有一个想法,跑。 现在林永军已经产生跑的征兆,那不是我想要的,片警的话束也是培训内容,在遇到比较强势的顾客时,要表明本小姐是一个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的人,不要妄想着动用武力解决问题,更不要报警,因为警方有我们的人。 很显然这个林永军不强势,我那有意无意的警告变成恐吓,吓的林永军已经没有主见。生意做一半把顾客吓跑,估计我也能成为公司的创纪录者,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我可不能这样干。 我笑笑说“没有,没有拉,在别人那里是片警,在我这天天跪搓衣板,要不是他劈腿,我才不会失恋。” 林永军听完,愣愣地看着我,小半天才从桌上的纸抽盒里“唰唰刷”抽出三张纸巾,装作若无其事的擦擦额头说“这屋子里挺热的哈,哎呀,我都喝多了,都出汗了。” 屋顶的中央空调呼呼的冒着白气,我这都有些冻腿,他竟然喊热。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我用手在脸前扇扇说“是挺热的,他现在都不敢见我,我正想哪搬哪里去呢。” “我老乡在十里河开有一家宾馆,你要住随便住,不要钱”林永军又擦擦脖子说。 我头晕晕地,脑袋里翁翁地旋转着,我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脑袋的承受力,觉得快要控制不住。 我举起酒杯,说“认识军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来,我敬军哥一怀”,说完把他的杯子倒满,把我的怀子也倒满。 于是这瓶酒又喝掉了。 脑袋炸裂般地疼痛,胃不停地蠕动,每蠕动一下都像被揍了一拳,胳膊和腿上传给我像被人打过的疼痛感,我在朦胧中挣开眼睛,怎么倒处都疼啊。 我躺在一张床上? 抬头看看四周,一个破旧的小宾馆房间,屋顶上因为漏水而泛黄掉漆,九十年代发黄的空调,21寸大屁股彩色电视,红油漆的家具,这分明是一家老旧的招待所。 我想撑着身子爬起来,全身没有力气,翻个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思索睡在宾馆的原因。脑袋里追忆昨晚最后的画面,是我举着杯子敬酒,“认识军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来,我敬军哥一怀”,说完一饮而尽。 对啊,昨天跟那死胖子喝酒来着,怎么会睡在宾馆里,我慌忙打量身上的衣服,除去被酒吐上沾染红色污垢以外没有不妥,我又掀起裙子把手掏进内衣裤里,仔细感觉也没有不妥的地方,便安心的躺在床上。 画面一闪,我好像趴在马桶上吐,吐的马桶里血染一样满满整盆。对了,昨天那马桶正在维修,好多客人拉尿冲不下去,浩浩荡荡积攒一盆污秽之物,我忙把手背放到鼻尖闻衣袖,一股腥臊的味道夹杂着酒气扑面而来,甚是恶心。 我赶紧脱下衣服,身上只剩下内衣裤,突然又一画面闪过,好像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我站在床边摇晃着脱衣服,豪哥关上门窜过来抱我,吓的我“啊啊”大叫。 这个画面闪过的同时,我快速地又掏一把内衣裤里面,干干的柔柔地无某些脏东西风干风的凝固发硬感,便又翻身趴在床上伸手去抓床头柜上的包,包大敞四开的被我拽下散落一地百货,一堆现金也翻着花地飘落在地上。 我懒洋洋地从这堆百货里抄出手机,打电话给豪哥,质问他为什么启图对我行为不轨。豪哥起先乐不颠地问候我,听到这样的评价,勃然大怒骂我,“你这个死没良心地,我怕你去宿舍太远难受,好心给你安排到宾馆里,这刚把你放在床上你就站起来脱衣服,大伟他们还在房间里,我这吓的赶紧阻止你脱衣服,你可好抱着我又抓又咬,可疼死我了。” 骂完我,嘿嘿一笑又说,“你可得带我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我扔掉电话,也大致了解昨晚失去的记忆,与死胖子林永军喝完那瓶酒,我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喝,还逼着他玩色子,硬是又喝了两瓶红酒,还好服务员见林永军喝到眼神迷离,硬是偷偷把一瓶红酒拆成两瓶卖,才不至于我喝死。 喝完那两瓶红酒,林永军抱着我说给我找个住的地方,我死命不答应,服务员见情况不好,赶紧打电话给豪哥,豪哥让大伟出面冒充见义勇为的良好市民,指责林永军趁人之危欲行不轨,并且言之凿凿地要报警,说林永军一定往酒里下药了,这林永军才把我交待给服务员,骂骂咧咧地走了,临出门还指着大伟说“你小子给我待着。” 躺在床上,想着昨晚的战绩,我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