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序章 星期六,雨天!   墨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晌午,又是一个单调无聊的周末,拉开窗帘,外面的雨下得很急,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轻纱之中,行人在雨中抱头鼠窜。   没有一个人留意到他这家老店,仿佛这是一块被人刻意遗忘的角落,哪怕一个好奇的眼神也懒得关注,死的他这家店太过古老,没有华丽的招牌,也没有璀璨的霓虹,只有两盏破旧的灯笼在雨幕中显得无比萧瑟。   他原本可以慵懒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度过这个周末,也许是无聊,也许是习惯使然,最后他还是下楼了。   如往常一样,一身灰白色中山装的墨白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端坐在靠橱窗的位置,静静的注视着窗外的花花世界。   男人皮肤白皙,拥有一张近乎完美的容颜,一对剑眉下是一双清俊深邃的黑眸,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大多数时间脑子都处于流白状态,有时候盯着街头路灯也能津津有味的度过一整天。   店里基本没有生意,他的时间又无比漫长,找些有意思的东西打发时间尤为重要!   突然,墨白眼眸流转,潋滟起一抹异色,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漫不经心的数着倒计时。   “砰!”的一声,一两红色轿车在拐角处与另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敞篷激烈的‘亲’在一起,就像一团砸到玻璃墙上的橡皮泥皱成一团,不分彼此。   不到一分钟,周围聚拢了大批围观的人群,热心的群众纷纷拿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速度超过三百迈的两车相撞产生的冲击力有多么恐怖,日产的车身严重扭曲,宛如一团褶皱的废纸,车上人员无一生还。   命运就像六月的雨,捉摸不定,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轻轻的端起茶杯轻轻呼出一口气,吹散袅袅白雾,优雅的抿了一口,产自阴山鬼市的龙涎茶,一口滑下,香气绕舌,回味无穷。   救护车到场后迅速将‘尸体’送往医院,人群随之散去,地上的鲜血也被雨水冲散,流进肮脏的下水道,这里又恢复如常。   墨白无聊的扭头望了一眼墙上的老钟,时间过得真慢,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难觅行人踪迹,他在思考晚上有无营业的必要。   “砰!”   木门被什么东西猛的撞开了,大门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发出‘吱呀’的怪叫声。    墨白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无聊的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捡起数十颗微不可见的小水珠,店铺开张四百九十七年零八天七小时五分还是第一次有人类造访。   墨白很不情愿的偏头注视着来人,漆黑如墨的眼眸闪过了一抹有趣的神色,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有一米八的个头,体重一百二十公斤左右,打湿的白色T恤紧紧的贴在胸口,将挛凸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   这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一脸凶险,目光凌厉,带着一缕残忍的光,对方并非来避雨的,更不是买东西,一进门就亮出铮亮的匕首,凶神恶煞的朝墨白走来,尽然是……来打劫的?   墨白微微眯了眯眼,他有些郁闷,要知道现在可不比从前,处理一具尸体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思来想去,于是很配合的举起双手,脸上露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瑟瑟发抖地指了指墙角那个布满灰尘的柜子,他只想花钱消灾,息事宁人。   对方既然求财,拿完钱自然会走,那样他就可以继续喝茶发呆了。   可惜事与愿违,当壮汉打开柜子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变了脸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气炸了,柜子中连半毛钱都没有,全都是装着动物器官的瓶子,看起来无比恶心,这个小子居然敢戏弄自己,真是不可饶恕。   墨白一拍额头,差点忘了,他很久没有见过钱了。   “要钱还是要命?”   大汉怒不可遏的转身揪住墨白的衣领,匕首顶着他的下巴恶狠狠的吼道,面露凶相,仿佛只要对方说不,下一秒这把锋利的匕首就会捅入他的身体。   他看得很清楚,像这种古玩店的老板一般都很有钱,随便一件藏品动辄就是几十万的价格,要说没钱,打死他也不相信,不给这个小子一点颜色瞧瞧,真以为自己是吃干饭的。   墨白觉得很无辜,不是自己有意吓唬对方,而是他从来不做活人的生意,又哪来的钱呢?   “救命,抢劫啊!”墨白突然惊恐的大喊,拼命的挣扎,试图挣开大汉的束缚。   情绪激动的汉子,不由分说的一刀捅进墨白的身体,男人瞪大了眼睛,痛苦的揪着壮汉的衣角,瘫软的从墙壁上滑了下来,鲜血不断的从胸口往外冒,惊慌失措的大汉往后退了几步撞倒一个书架,上面的玻璃品应声而落砸的粉碎,他慌乱的扔下手中的刀子,转身落荒而逃。   向上帝保证,自己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个人,没有真的想过杀人的。   壮汉跑远后,墨白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露出搞怪的笑容。   地上的那滩血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顺着裤管逆流而上,争先恐后的往伤口里钻去,两公分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   墨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旁若无人的继续坐在橱窗边,悠闲的望着外面的街道,他无法理解那些人为何可以不厌其烦的日复一日上下班,也无法理解某些人明知道香烟对人体有害还义无反顾的吞云吐雾。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群体!   此时,几道五颜六色的光团从破碎的玻璃瓶中飞快的升腾而起,闪电般的朝门口蹿去,就在它们即将要逃出生天的时候,男人轻轻的打了个响指朱漆大门突然闭合,门板上猛然睁开一张大嘴,将几道光团就吞入腹中,朱漆大门突然红的更加妖异醉人了。   而散落在地面上的玻璃碎渣,也被架子上纷飞的纸人打扫的一尘不染。   墨白对此视而不见,而是漫不经心的挽了挽袖子,惬意的品茶,数着雨水打发时间。   “按理来说,若非自己开门营业,正常人是不可能找到他的店,除非那人……!”   墨白将目光移到华麟街出口处,那个壮汉正惊慌的一路小跑,时不时的回头张望,显然刚刚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砰!”   就在他跑过斑马线时,被一辆迎面而来的重型卡撞到,整个身体在车轮下碾压成肉泥,血洒长街,无比血腥。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充满未知的世界,有谁能百分百的确定走在人群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活人呢?   譬如,刚刚发生车祸的那两位!    谁又能确定他们车祸前本就断气了,还是车祸后才死亡的呢?   天快黑了,该上灯迎客了! 卷一 第1章 特殊的访客 华麟街是龙城政府重点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长约三公里的长街古色古香,商贾云集,店内出售的东西也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龙城的一张特色名片。   置身其中,不禁让人产生一种穿越历史的错觉。   对于邮递员老郭而言,这条老街几乎是他每月必来的地方。   通讯发达的今天,已经罕有人用通信的方式联络感情,更何况写出一手漂亮好字的就加凤毛麟角了。   老郭暗自猜测,这应该是两个关系密切的怀旧老人,他们保持这个习惯至少整整四十年了。   这些信件很讲究,上面一律用繁体毛笔书写,遵循着右往左的古老传统习惯,他甚至不用看内容光闻闻信封上的墨香,就知道收件人是一个叫做墨白的神秘老先生。   这是老郭最后一次骑着单车进入这条老街,因为明日他就要荣休了。   这一带分布着龙城最古老的建筑,最古老的产业,最古老的文化,每一个角落都透着岁月的沧桑。   沿街商铺挂着不少古色古香的广告牌,有出售钟表的,卖肉的,雕刻印章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他要去的地方则位于街口不远处,一家名为‘藏楼’的老店。   也许正因为古老,无数慕名而来的游客成为了华麟街最灿烂的一道风景,可在老郭看来,有些店铺透着几分邪气。   好比藏楼隔壁那家肉铺,每次来都是那几块,十几年了仿佛一块都没有卖出去,但每次来都能看到老板紧张忙碌的身影。   其次,便是路口的那家钟表店,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左右的秃头男人,印象中他总是这般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打盹,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店铺之内死气沉沉,门可罗雀。   只要花几年时间,留心观察就会发现,尽管周围的店铺走马灯似的换主人,可这几家生意惨淡的店却始终屹立不倒。   更绝的是那家酒馆,他观察了好几次,根本就没有门。   他刚刚路过街尾棺材铺路过时,老板似乎正在搞促销活动,上好的百年桃木棺,买一赠一。   若说相对正常的就是要属送信的这家了,藏楼的门面十分的惹眼,无论是洁白如雪的外墙,还是深红色的朱漆大门都给人一种高宅大院的深邃感。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门口的两只镇宅石狮,于其他地方所看到的石狮子不同,这两只石狮脖子上各自套着一根粗大的锁链,威武的石狮看起来倒像是被人圈养的宠物狗,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华麒街人潮涌动,可是这家店铺周围似乎没什么人气,每次来都冷冷清清,朱漆大门永远开一扇关一扇,两只白色的灯笼高挂在门匾上,远远的望去有几分像义庄,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好几次他都想透过斑驳橱窗,一窥店内的全貌,每一次都失败告终。   他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被塞的满满的邮箱,又见店门敞开着,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算亲自把信送进去,满足下几十年来的好奇心。   就在他转身准备下车的时,突然愣了一下,迎面走来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孩,休闲打扮,走路速度很快,背着双肩膀,干练十足的样子。   女孩明眸贝齿,五官精致,就是肤色偏黑,属于那种很耐看的阳光型女孩,她走到邮箱前麻利的打开信箱,把信件取出整齐的叠好,随手丢进随身的背包里。   老郭心想这人难道是店主的孙女,或者在这里上班?   他笑了笑,走到女孩面前礼貌的问道:“你好,请问你认识墨白吗?”   女孩听到这个名字,黛眉微微一挑,她早就注意到老郭手中的信了,伸手笑道:“交给我吧,我们是老朋友了!”   闻言,老郭笑容一僵,他是一个很尽职的人,这一代治安很不好,经常出现东西被偷,冒领物品的事件,必须谨慎一点了。   这两个老人每月才通信一次,里面的内容对他们而言弥足珍贵,自然不能随便交给别人,他不动声色,微笑道:“不好意思,可以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吗?”   在老郭看来,没有大几十年的沉淀是写不出这么一手好字的,他可以很负责的说,这位叫做墨白的老先生至少古稀之年,可是这个女孩竟然说他们是老朋友,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所谓的忘年之交,也不可能如此夸张吧,要是把东西送错了那就麻烦大了。   女孩在包里翻了一阵,脸上露出窘迫的笑容,最后无奈的从兜里拿出一张证件递给老郭,露齿笑道:“我叫秦璐,你看这个可以吗?”   女孩取出一张证件递给老郭。   “原来是警察同志,那麻烦你了。”   老郭顿时肃然起敬,等他车骑出了华麟街的时,突然想起忘记提醒她这个地界不太平,想到她是警察之后,便心安的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   秦璐看了看门牌,华麟路120号,没有错,便穿过朱红大门,绕过屏风,进入内堂。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红木书架,只是上面摆放的不是古籍,而是一个个透明的瓶子,每个瓶子旁边都有一个精致的纸人,仿佛在守护着什么,细看才会发现纸人上标注的价格。   墙壁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古董面具,个个模样狰狞,栩栩如生,无一例外每个都死贵死贵,秦璐暗想,漫天要价也许就是这家店生意惨淡的罪魁祸首吧!   “一个空瓶子居然要六万?”   秦璐暗暗乍舌,摇了摇头,将东西放回原位,背着小手饶有兴致的在店中闲逛起来,她倒要看看这个家伙这些年都在忙些什么?   随手在家具上划了一下,没有半点灰尘,卫生干净整洁的令人发指,就是太安静了,没有半个客人。   最后她将信封与一串钥匙扔在桌子上,走到橱窗前坐了下来,店内的藏品虽然有些丑陋,不得不说整体环境别有一番韵味。   古色古香的桌椅,全都采用上好的紫檀木经过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山水花鸟栩栩如生,空气中依稀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墨白端着两杯泡好的茶,递一杯到秦璐面前,在她对面坐下,微笑道:“秦,好久不见,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秦璐端起杯子,轻轻的闻了闻浓郁的茶香,挑眉浅笑:“怎么,老同学来看你还需要理由?”   墨白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秦大警官登门造访,绝无好事。   眼前的女孩算是他唯一的朋友,当初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跑去学校体验生活,刚好比邻就是警官学院,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当命案发生的时候都会把尸体送来解剖分析,那些警校的学生偶尔会来观摩学习,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老墨你打算窝在这种鬼地方到何时?以你的才华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一份比这好上千百倍的工作,跟我去警队吧,我保证你的才能一定能得到充分发挥。”   秦璐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迷一般的男人,在她看来以墨白的才华待在这里,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虽然分别五年,对面优雅从容的男人似乎没有半点变化,依旧一身土的掉渣的灰白色中山装,脸上洋溢着万古不变的温和笑容,漆黑如墨的眼睛没有丝毫波澜,很难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不止一次的苦劝,写的信都爆仓了,可每次都被这个家伙打哈哈转移了话题。   墨白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没有回答,昔日的很多同窗早就没有联系了,除了她恐怕没人会想起默默无闻的自己吧!   当年的他在学校籍籍无名,唯一的意外就是认识了秦璐,认识人类是他这类人的大忌,好在距离约定的时间没有几年了人,到时候便能彻底的消失,可是这样貌似也不太好。   “从今天开始我调到龙城了,今后但凡有用的到你的地方,不许以地域为借口推辞,否者我把电视台的记者全部招来,告诉他们当年定河碎尸案的全部真相。”秦璐用无赖加威胁的口吻威胁道。   提到这起案件,墨白头瞬间就大了,无奈的抬手扶额,他这人最怕的就是出名与热闹,立刻缴械投降。   秦璐满意的抿了一口茶,得意的笑面如花。   当年轰动一时的定河碎尸案,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五年前,秦璐还是一名实习警察,在她所在的辖区连续发生了五起碎尸杀人案,被害人皆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凶手将被害人杀害后丧心病狂的肢解,并且将碎肉打包送到警察局,在包裹外写着‘替天行道’等字样,气焰嚣张至极。   这起案件很快惊动省厅,上级责令定河警方限期破案,而负责这起案件的黄副局长恰好是秦璐的师父,她跟着重案组勘察现场,整理档案资料,旁听了专案组的会议,深刻知道凶手的狡猾,每次行凶都未留下任何犯罪证据。   就在案件一筹莫展之际,秦璐在校园解剖室外捡到一本黑皮笔记本。   笔记上写着碎尸案的判断分析,称凶手是一名从小缺乏家庭温暖的变态,年纪在25至30岁之间,身高在170公分左右,身材匀称,不修边幅,打扮邋遢,内心自卑,没有社交圈子的低学历人员。   凶手居住在人口密集的老城住宅区,单亲家庭,家中有一位常年酗酒的父亲,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证物或许就藏在凶手家中。   秦璐将信将疑,便将这个想法与师父做了探讨,副局长也没有头绪索性就让她带几个干警去磨练下。   秦璐也是本着试一试的态度,对城北城南等老区展开重点排查,经过筛选,得出六位与笔记上描述吻合的人员,经过两天辛苦的走访排查,最后找到疑犯刘鹏宇的家。 卷一 第2章 诡异的凶案 城北是龙城最大的老城区,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产物,道路坑坑洼洼,住房拥挤,光线晦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刘鹏宇房子位于一条老巷深处,沿途各种垃圾随处可见,两侧的房屋低矮破旧,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这些摇摇欲坠的房屋刮走。   刘鹏宇的家同样破败不堪,散发着阵阵霉味,别说像样的家具,甚至门都没有。   当秦璐找到他的时候,嫌疑人正在睡觉,床铺乱的像狗窝一样,房间脏乱的像个垃圾场,随处可见各种瓶瓶罐罐,可以想象刘鹏宇的形象有多么邋遢。   当秦璐出示自己证件后,刘鹏宇明显十分镇定,借口上厕所,趁民警不注意夺门而逃,但最终还是被训练有素的干警制服。    经过对刘鹏宇房间的取证搜查,接连发现了作案工具,以及大量的血渍,经过与死者的DNA比对,确认是死者的血液。   在铁证面前,刘鹏宇对连环碎尸案供认不讳,但他却不觉得自己有罪。秦璐疑惑,她从这个犯罪嫌疑人眼中看到了一种优越感,也许在他看来,杀人不是犯罪而是替为社会清除垃圾。   刘鹏宇,24岁,性别男,小学文化,父母离异后,跟随父亲生活。父亲是个下岗职工,有严重暴力倾向,经常宿醉后对刘鹏宇拳打脚踢,给年幼的刘鹏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里创伤。   墨白笔记中的分析解释是:从发现的残肢来看,被害人皆是有暴利倾向的已婚男士,被砍断手脚,而且死前曾受到折磨,这表明凶手仇恨有暴力倾向的父亲角色。   这是一种极为典型的现象,表明凶手幼年时极有可能受到严重的家暴,并且与父亲有关。他每次杀人都不认为自己在犯罪,而是在铲除罪恶,因此天生的有种道德上的优越感。   将碎尸行为当作一种神圣的宣判,砍断手脚在古代宗教中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是让死者即便下了地狱也将无法再作恶。   凶手沉浸在这种惩奸除恶的快感中难以自拔,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为他行为歌功颂德,故而有意将碎尸寄到警局的一幕,此举恰恰表明此人在现实中是一个失败者,甚至无人问津的边缘人群。   以上分析秦璐完全赞同,在心理学上,越是炫什么往往越是缺乏什么。   条理分明的分析,精准的判断几乎都一语命中要害,秦璐对笔记主人产生了浓烈的敬佩之情。   笔记中还提到,具备作案条件的人,必然是一位成年的男性,且有过一段极为痛苦的童年。   之所以断定此人学历低,从他书写的字迹便能看出一二,如果不想留下线索,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打印,根本没有必要手写,而书写的纸张是地面上随手捡来的废纸。   由此表明,凶手经济条件并不宽裕,甚至生活环境本就极为恶劣。   案件成功侦破后,秦璐对笔记的主人充满了兴趣,当一个没有任何头绪的案件经过细致的抽丝剥茧后,犯罪嫌疑人的形象就越发清晰,在科技发达的今天,甚至只需一个大数据,便能将凶手的范围牢牢锁定。   而唯一的出入,便是刘鹏宇的父亲三年前因酗酒去世。    在口供中,刘鹏宇表示自己脱离魔鬼的掌控后,感觉世界都变得异常美妙了,这是神故意安排他体验世间极致的痛苦,因此他要播撒爱的种子,帮助更多像他一样的人脱离苦海,拥抱明天。   除去对这起案件的反思,最值得注意便是笔记上的推理分析,几乎全都命中要害,很难想象这些推论只是根几张图片挖掘出的。   往事如风,五年一闪而逝,当初的警界菜鸟,如今已经成为一名刑侦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每当回想起当年的案件,依旧令她热血沸腾,眼前的男人分析能力无比恐怖,对犯罪心理洞若观火。    若此人犯罪,警方又该如何是好呢?   墨白给发愣的秦璐续了一杯茶,端起杯盏轻轻吹了口气,正色道:“只要你秦大美女需要用的到我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推脱行了吧。”   心中暗忖,明面上的凶杀案哪有那么多,几年还不会遇到一起,先答应下来也无妨。   就在此时,秦璐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秦队,不好了,麦斯特酒店出大事了……。”   秦璐顿时蹙眉,墨白通过对方的表情迅速得出结论,无奈的长叹一声,看来今日怕是免不了要跑一趟了。   “行,我知道了,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挂断电话之后秦璐抬起雪亮的眸子,小嘴一抿说道:“大法医,无需刀山火海,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吧!”   身为警察的无奈就是作息时间不能随心所欲,这不,刚到龙城住处还没着落又马上出任务了。   墨白并不排斥这项工作,无聊太久了,生活中需要一点小小的激情!   然而,他并不知道随着秦璐的到来,他的好日子从此刻开始画上了个大大的句号!   午后的阳光,挥洒在安同街广场上,花草树木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模样。    沿着广场中央那片草坪前行百米,就能看见豪华气派的麦斯特酒店。   此时的安同街鸦雀无声,往日车水马龙的喧嚣仿佛凝固成了一幅静止的画。由于发生了命案,这里已被警方临时查封,到处是虎视眈眈的记者和严阵以待的警察。   墨白注视着酒店大楼,面朝大江,背靠景区,三面繁花,是个难得的度假圣地。   “37楼吗?”    墨白的视线落在远处的江面,突兀的问了一句,随即将视线重新投到这座酒店上,儒雅一笑,仿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笑的愈发神秘。   “嗯!”从车上下来的秦璐不假思索的回答,望着墨白高深莫测的模样,微微蹙眉道:“有有什么不对吗?”   随即,她顺着墨白的视线飞到江面上,发生命案的房间就在37楼靠江的位置,不过这家伙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楼层高度与命案有关?   “没什么?”墨白耸耸肩,故作神秘。   尽管如此,秦璐还是将墨白注视的方向看了无数遍,江域辽阔,风一吹带起着粼粼波光,她不明白这个家伙究竟在看什么,似乎这条江中隐藏着破案线索。   五分钟后,男人终于站腻了,迈着不乏向酒店方向走去。秦璐并肩而行,为他开辟出一条进入现场的通道。   麦斯特酒店是龙城最出名的酒店之一,地处江畔,周边是政府规划的森林公园,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游客最青睐的酒店,因此生意向来不错。   穿过封锁线,进入酒店乘坐电梯上了37楼,换了鞋套,两人便走进案发中心。   发生命案的房间时3709号房,是一间豪华的套间,拥有独立的浴室,客厅与房间,约莫六七十平米的样子,技术人员正忙着拍照勘测现场,本就不宽敞的房间顿时显得更加拥挤。   墨白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随意的望着铺着厚厚丝绒地毯的通道,一层共有九间这样的房间,应急通道堆满了杂物,绑着锁链,锁头已经生锈,似乎有些年头没有开放了。   也就是说,唯一的通道只有电梯。   不知为何,秦璐感觉这个房间有些阴森,外面阳光正烈,这里却弥漫着一股寒意。   看到秦璐到达现场,一个警员立刻上前汇报。   最先发现死者的是酒店保洁阿姨,场面太多血腥,目击者精神受到刺激,目前警员正在边安抚边给她录口供。   根据酒店提供的资料得知,死者叫周大虎,性别男,1985年7月15日生,江西芜湖人,于十天前入住这家酒店。他的社会背景很干净,没有与人结怨的记录,入住期间也是本分的工作休息,很少外出。   秦璐点了点头便走进浴室,只见死者仰躺在浴缸里,嘴巴张的很大,怒目圆睁,眼球布满血丝,看得出来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他的胸口位置有一个碗口般大小的缺口,空洞洞的,心脏连同胸肌不翼而飞,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伤口。   浴缸内的血水早已泛黑,现场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谋杀,凶手残忍的摘掉死者的心脏,动机暂时不明。   诡异的是,现场没有找到相关的凶器,也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根据勘察,这个楼层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可是居住在隔壁的房客居然没有听到死者的呼救声。   除此之外,摆在警方面前还有个棘手的难题。   根据描述,发现尸体时房间内的门窗是紧闭的,也就是说这是一起匪夷所思的密室杀人案件。   秦璐走出客厅环视四周,客厅里异常整齐,除了男人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外没有多余的杂物,作为一个凶案现场,整齐的有些超乎寻常。   秦璐抱着臂膀,低眉沉思,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呼救声,难不成死者自己拿走了自己的心脏并且处理掉了不曾?   这显然是扯淡!   如果是凶杀,可是凶手是怎么办到的呢?用的是什么作案工具?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杀人方法千百种,越干净利落,越不会留下线索,为何偏偏采用这种方法?   最后,这个密室又是怎么布置出来的?一系列问题让秦璐头疼不已,出道这么多年还是首次遇到如此棘手凶杀案。 卷一 第3章 临摹凶手 房间内呈现出的线索,仿佛是凶手无声的嘲讽,在秦璐眼中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监控记录有线索吗?”秦璐对着身边的一名小警员皱眉问道。   警员沉默摇头,死者住的这一层恰好因线路整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我要知道被害人入住这家酒店后,所有入住这家酒店的人员资料。”秦璐皱眉道,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大面积撒网,浪费点时间逐个排查了。   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四周门窗紧闭,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找不出直接证据。   如果是自杀,那么死者心脏不翼而飞这个梗就解释不通,如果是他杀,那么这个密室又是如何布置出来的?难不成凶手杀人后人间蒸发了?就像一个被加密了数道锁的密码箱,如果不把这些锁打开,就远永无法接近问题的核心。   最后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墨白身上,男人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同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目光饶有兴致的落在现场摆设上面,那具触目惊心的尸体丝毫没有引起他的不快。   一进入房间,墨白就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是一股不同于血腥味的腥,有点像鱼腥味。   他不相信凶手能来无影去无踪,这个世界上也从来没有完美的密室,这勾起了他久违的好奇心。   根据现场的蛛丝马迹,他需要进一步确认死者的时间,只有这样才能更进一步的锁定凶手。   他缓缓走近尸体却被警员小张无情的拦住了,除了专业的法医任何人都不能碰这具尸体。    秦璐转身开口道:“如果连他都找不出线索,即便龙城最好的法医来了也无济于事。”   秦璐对他充满信心,一个随便看一眼相关的图片信息便能临摹凶手的怪物,如果连他都没有发现,那么这个案子的侦破难度将大大提高。   墨白仔细的观察了死者的眼睛,伤口,以及身体的表面皮肤,最后他顺着伤口伸进死者的胃里掏出一团还没有消化的残渣放到鼻子闻了闻,在场的人纷纷捂住口鼻,太恶心了,可是这个男人就像没事人一般。   检查完毕后,墨白接过秦璐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若无其事的走出房间,眼中透着失望。   “有何发现?”秦璐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目光中满是希翼。   一旁的警员小张也投来一道探寻的目光,他刚毕业就跟着秦队办案,亲眼见证了她的业务能力,是秦璐的铁杆粉丝,他不止一次听秦璐提起过她那位神秘的老同学,可是对于此人的能力他心中是存在质疑的。   首先,从进入案发现场开始这个男人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别人为了案件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却在房间里闲逛,这种懒散的态度就令人很不爽。   其次,此人足足五年没涉足相关行业,肚子里仅有的存货恐怕早被日新月日的时代所淘汰。   “死者角膜中度混浊,尸斑指压不褪色,尸僵有缓解的趋势,根据实胃里的物残留物和现场还没喝完的红酒,大致死亡时间为20小时左右,即为昨天晚上11时左右。”   “立刻调取昨晚10点到12点之间出入这个酒店的监控资料。”秦璐果断开口道。   “不急。”墨白叫住那个转身要走的警员,微微一笑,温和的说道:“密切注意下一个金黄色长发,涂深红色口红,身材曼妙的女人,尤其是从38楼下来的客人。”   警员小张冷哼一声,面露不屑,对于墨白的惊人言论嗤之以鼻。   此人言辞凿凿就像亲眼目睹凶手似的,就凭他转了一圈就连嫌疑人的外貌特征都能准确无误的推断出来?   这个家伙莫非是从精神病院冒出了不曾?办案讲究的是如山铁证,不是信口胡说,若非此人是队长带来的人,他恨不得将对方轰出去现场。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秦璐,直到得到秦璐的点头默许后,才一头雾水的跑出房间。   “你怎么知道疑犯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   小张忍不住站出来提出质疑,办案讲究的是严谨的逻辑推理,铁一般的证据,偏偏队长还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要是传出去他们二队是这样办案的,绝对会沦为他人耻笑的谈资。   在他看来,能造成那种伤口的必定需要有一定的体力,甚至具备一定的医学背景,挖心看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被害人的伤口虽然不好看,但是心脏位置的胸骨折断的很规则,这种活体取心脏的手段已经属于变态的范畴了,因此他把嫌疑犯定性为一个有医学背景的变态男子。    而眼前这个男人给出的答案却正好与他的推论背道而驰。   墨白淡淡一笑,伸手朝地面上的衣物一指,正色道:“我在死者的衣服上发现一根女人的长发和微量深红色的唇彩。”   秦璐走到那堆衣服前蹲下身子,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捏起来观察了一番,确实有一根细长的头发沾在上面,以上推论绝对可以站得住脚的。   “把发丝带回去检测。”   秦璐阴沉着脸,站在她旁边的警员一阵苦涩,他们仅仅比队长早来一会儿而已,哪里来得及做这么细致的勘察,连著名的秦法医至今还在路上塞着呢!   “身材好的依据又是什么呢?”   小张脸色一阵通红,不服气的继续追问,即便是长发未必就能断定是女性,也可能是个长发猥琐大叔。   “看地上衣服的分布,大致可以推断出被害人当时急着把身上的衣服脱光,我想当时应该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士在场,当然如果他性取向特殊的话,以上假设便不成立。那么你就要尝试调查下男人和人妖了。”   墨白虽然语气委婉,可在场的人分明从他笃定的眼神中看到绝对的自信,似乎任何质疑这个结论的人都是白痴。   墨白并不想在此耽误时间,于是走到窗户边推开窗而后重重的锁上,反复几次,最后像一个玩腻玩具的孩子猛然转身,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笑容,边脱手套边往房间外走去,似乎准备离开现场。   “不知道你们是否发现这种窗户只要用力往回拉,受到震动后保险就会自动扣下来,造成密室的假象。我有理由相信凶手杀人后从窗户这里爬到楼上离开的。好了,38楼住客,红色口红,淡金色长发,身材曼妙,集齐以上元素相信把犯罪嫌疑人找出来并不难。”   听着墨白的推理一行人目瞪口呆,他们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案件也能在举手投足间水落石出,纷纷对墨白投来敬佩的目光。    小张下意识的想反驳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里应该用不到我,先走一步。”墨白伸着懒腰慵懒的踏出房间,脸上洋溢着失落,对这种低级别的案子似乎兴趣缺缺。   秦璐仔细的回味着墨白刚刚说的一番话,她有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感觉,原本进入死胡同的案件被他三言两语的给捅破了,而且线索一个接一个的挖出来,每一条都佐证了之前的推理,看似随意,实则论证严谨。    简直就是在凶案现场根据线索临摹凶手,这种能力实在令人咋舌。   如此可怕的洞察力世间罕有,她明白集齐以上元素基本可以将凶手锁定,接下来就是警方悬赏通缉的工作了,的确用不到他了。   墨白离开后,警员匆匆回来报告,确实在监控里发现一个金发女郎在酒店出没,房间外墙到阳台亦有血迹,上面还有明显的划痕,就像用什么工具攀爬上去留下的一般。   最令人振奋的是,血迹与死者比对后完全吻合,事情正朝墨白猜测的方向发展。秦璐笑面如花,更加觉得这家伙不当警察实在暴殄天物。   夜晚,华灯初上,璀璨的霓虹将整个城市度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美轮美奂。   夜晚的珉江沿岸,温度很低,江面雾气正浓泛着迭迭的寒气,只有几盏昏黄的孤灯无精打采的发着亮光,好象在等待远方的幽魂。   一名醉汉跌跌撞撞的走着,任由夜晚的寒气轻抚着皮肤,只有这样才能让麻木的神经感到一丝放松!   突然,大汉眼前一亮,浑身的醉意顷刻间荡然无存,一个水葱似的女孩映入他的眼帘,微风轻轻撩拨起她那秀丽的金色发丝,风情万种,一身红色的短裙将对方的玲珑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醉汉看到她时,心神不受控制的动荡,他呆愣在原地,用力的解开脖子上的领结,揉了揉眼睛,无法相信世界上竟存在如此风姿卓越的女人。   女人似乎也感觉到一双炙热的眼神在看在自己,回眸微微一笑,朝他妩媚的勾了勾手指,而后头也不回的往森林内走去。   “难道是艳遇来了?”   醉汉喉结上下蠕动,心跳如同奔跑的猎豹,连呼吸频率都不由自主的快上一拍,只觉得全身燥热,鬼使神差的跟着那抹绝美的倩影像幽静的公园走去。   江滨公园,林木葱郁,茂密的树枝阻挡了本就微弱的光亮,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显得有些昏暗,旁边立着一个危险水域的警示牌,当地人对此噤若寒蝉,此时醉汉哪有功夫看这些,他目光中全被远处的金发女郎完全占据了。   醉汉看得如痴如醉,摇摇晃晃的走着。   黑暗中,突然一个酿跄感觉脚下一空,一种失重的感觉传遍每个细胞,这一瞬间醉汉顿时清醒了大半,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自己前方哪里是个公园,这分明是龙城臭名昭彰的凶河。   他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河水拍打岸边的怒涛声如同死亡的旋律,张牙舞爪的攻占着他的耳膜!   醉汉全身浸出细密的汗水,他明白自己一旦落水,必死无疑。 卷一 第4章 无法制裁的凶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把他拽回岸边。   “谢谢!”   醉汉瘫软在地上,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每年淹死在这条江里的人不少,因此它还有一个别称叫做“冥江”,一条专门吞噬性命的冤鬼河,据说有有在河里看见女鬼洗澡,灵异事件不断,因此入夜后当地人便不敢靠近。    若非今日应酬多喝了几杯,也不会鬼使神差的跑到这里来。   “一个人走夜路要特别注意安全!”   醉汉仰头寻声望去,路灯下站着一名气质儒雅,和蔼可亲的青年,穿着一袭灰白色中山装,能清楚的瞧见他俊朗的脸上挂着关切之色。   醉汉爬起来环顾四周,他使劲的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又揉了揉眼睛,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人。   周围如坟墓般死寂,只有水花拍打岩石的哗哗声。   大汉暗忖,刚刚一定是酒后出现的幻觉,那种绝美的尤物果然只会出现在诗人意境中,早知道应酬就不喝那么多酒了,若非这个青年及时出手,恐怕自己就要上《龙城晚报》的头版头条了。   醉汉千恩万谢后,便急匆匆的离开,这片区域寒气逼人,浓雾弥漫,遮蔽大半个公路,如梦似幻让人难以分清东南西北,这种阴森的环境是恐惧滋生的沃土,最容易让人产心悸的念头。   青年却浑然味觉,似笑非笑的站在岸边,双手插兜,极目远眺。    汹涌澎湃的江水敲击着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滚滚巨浪奔腾着向下游流去。   半晌,青年似乎发现了什么,把目光聚焦在河流中心,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丝弧度,找到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近三十年来第六起掏心案件了吧!   青年越过护栏落在沙滩上,目视远方,自言自语道:“据我所知,一颗心足以维持百年容颜不朽,连杀六人,你真以为天机处的人都是酒囊饭袋吗?”   青年猛地压低了声音,脸上笑意不变,突然眉头一拧,一股无形的沛然之力猛地压下,水位硬生生凹下一寸有余,翻滚的巨浪朝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平静的江心猛地沸腾起来,不断的冒出咕咕的气泡,一团水流急速蹿出,如同在油锅里倒入冷水一般,水花四射。   伴随着落回地面的水花,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悠然地踏波而来,金头长发,大红的裙摆,苗条的身姿,全身上下散发着勾魂夺魄的魅力,赫然是出现在酒店监控里而后又神秘失踪的女郎。   青年黑色的眼睛古井无波,就像对着空气一般淡然,终于现身了!   “哦,有时候知道太多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远处传来女人俏皮动听的声音,粉色香舌舔了舔惹火性感的红唇,一颦一笑足以将满天星空衬托的苍白无力,女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墨白,好奇的问道:“说说看,你还知道什么?”   女人对这个破坏她收割猎物的神秘男子兴趣很浓,很少有人类能在她面前还能如此镇定的,他算一个例外!   “我知道你杀人不是为了进食,我知道你抢了别人的猎物,我还知道自从你到龙城后,铁匠铺丢失了一个盒子,我还知道……!”   青年突然顿了顿,抬头望着眼前的尤物,笑的儒雅大方,语气亲切的道:“我还知道,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换一副皮囊逃之夭夭。”   女人绝美的脸上闪过讶然之色,对岸边男人的兴趣从欣赏到复杂,她陡然发现这个皮囊也是无比优秀的。    墨白对女人的贪婪欲望视而不见,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传说极阴之体上取出的心脏用秘法炮制后拥有特殊的作用,你身上的盒子最多只能容纳八颗心脏,我想你最终目的应该是要解封什么可怕的禁咒或者封印?”   虽是问句但墨白的语气却无比的肯定。   “啪啪啪!”   女人忍不住拍手赞叹,脸上的笑意渐敛尽,目光变得如同冰山一般刺骨寒冷,杀意更是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精彩,说的就像亲眼看到我的杀人一样。”   “如果一个凶手故意留下破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监控里,那这个凶手一定是智障,可是智障是布置不出密室的。”男人用手拖住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状:“也对,画面中的人本就不存在,人类社会的制度只对人类本身有制约效果,就算警方看到又能如何?”   女人眯起凤眼,对方说的没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房间杀人,自然也能不留痕迹的遁走,之所以留下一些破绽,是因为她就不在乎,只是觉得愚弄下那些人类是蛮有趣的一件事。   她从不奢望万无一失,只要能拖延一点时间就能达到目的,本是一箭双雕的杰作,可自己的杰作却在这个男人面前被批判的一文不值,有几个瞬间她甚至产生自己画蛇添足的愚蠢念头。   “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龙城这么大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女人不甘的问道。在酒店的确留下了一下破绽,可是要想在龙城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这绝对是巧合。   “线索很多,我在案发现场闻道鱼腥味。”墨白微微一笑,两只眼睛眯成一对小月牙,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迈斯特是有名的素食酒店,死者从没有离开酒店,那么鱼腥味只能来自凶手。”   女人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僵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却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难道仅仅因为一点气味导致自己暴露的罪魁祸首?    这个答案她无法接受!   她记得离开房间时还特意简单的伪装了一下现场,她并不奢望不被人查出来,只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就好,可这个男人来的太快了,在她还没做好准备之前就来了。   不管对方是何来头,今日绝不能让他安然离开,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呢!   青年对女人身上的杀气视若无睹,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近一百多年来那些见不得光的掏心尸体全都分布在江边,以上两点足以把你锁定。当然这也间接验证了河神是无法离开水太久,这也注定你的撤退路线要么逆流而上,去云县,要么去下游的边城。为了找到你我可是从云县一直走到这里的。”   河神顿时慌了,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区区一起掏心案,他丫的居然查了百多年的案例,很快她就把这种不安强行压下,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之除掉。   “你弄丢了我的衣服,那么就把你的留下来做赔偿吧!”说着身上猛地冒出一阵寒气,杀机立现。   “你可别弄错自己真正的对手哦,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对心中的谜题感到好奇而已,并非阻止你什么?因为我知道一旦动手,我只有一个选择才能彻底平息这件事。那就是杀了你,但这个有风险,一旦不小心让你逃掉了,今后还会再增添八个无辜的亡魂。”   青年看出河神杀意不减,摸了摸下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心的提醒道:“既然我能通过找到这里,那么其他人也照样可以,有时候拿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会很麻烦的哟!”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实在太邪门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从前天那个案子上推测出来的?   河神绝美的面容此刻却阴沉的可怕,额头上一条条青筋暴起,撕开伪装,露出满口的尖牙,仿佛一头择人而食的猛兽,低吼着注视着男人。   “我叫墨白,是一个商人!”墨白把手插进兜里,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条河的水很冰凉,冬季基本上能在上面的冰层上开车,此时正值秋季,河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寒气,几缕雾气萦绕。   河神把手一挥,腰间飞出一根水草闪电般蹿出水面缠绕住墨白的脚踝,猝不及防的墨白整个人被拉到水底,冰寒的河水咕咚咕咚的冒出几个气泡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次日,龙城警局内,一个警员急匆匆的冲进秦璐的办公室,秦璐正在打电话:“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在……!”   那家伙究竟去了哪里?店门紧闭,电话关机,失踪超过48小时,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那条古街治安可不好,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秀眉紧锁,沉声道:“什么事?”   年轻的警员一怔,事情太紧急居然忘记敲门了,他猛的立正站好,喘着粗气报告:“秦队,珉江发现一具穿中山装的浮尸。”   警员尚未汇报完,秦璐已经飞奔出办公室,这两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那个家伙可是旱鸭子一个,该不会……,秦璐不敢想象,若非自己硬拉着他帮忙,也许就不会卷入这场案件,也就不会出意外了。   警员楞楞的看着失态的队长,印象中她无论遇到什么大案子都是镇定自若,为什么今天会……?   秦璐赶到现场后,急如星火的跑到案发地点,见到尸体后她明显松了口气,美腿修长,一看就知道是具女性尸体,淡金色的长发,大红的裙摆,只是衣衫看起来有些被蹂躏过的破碎,就像千万支羽箭穿破一样,十分的狼狈,只是上身盖着的那件中山装是那么的刺眼。   秦璐秀眉一皱,目光灼灼,开始浮想连篇,难道这是一起性侵案?凶手杀了人之后把她抛进珉江的?实在不可饶恕,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对这种人的厌恶程度甚至超过杀人凶手!   法医正在检查尸体,秦璐站在一旁,很快她惊愕的发现这个女人不正是她通缉的那个凶手吗?怎么突然死在岸边了?   秦璐赶忙上前认真的打量起来,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出动的所有的线人,把龙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的人,居然出人意料的死在了这里?    谁能告诉她,昨晚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卷一 第5章 陈年诡案 难道是黑吃黑?   秦璐摇摇头,她为自己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哑然失笑,黑吃黑,他们吃什么?血淋淋的心脏吗?可笑至极,见过收藏古玩从未见过收藏人类器官的!    秦璐微自己这个念头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已经属于变态范畴的思维逻辑了。   秦璐托着下巴思索片刻,还是毫无头绪,便把目光重新聚焦到这个女尸上,虽然从监控中已经领略过对方惊为天人的旷世容颜,真正见到本尊,依旧感到无比震撼,所谓倾城倾国也不外乎如此了。   同样身为女人,秦璐也不得不承认这具女尸确实很美,精致的琼鼻,诱人的小嘴,俏丽的脸蛋,绝美精致的五官就像用鬼斧神工雕琢过一样。几名警员饶有兴致的围着她不断的按快门,这是取证还是拍模特,一群恋尸癖的重度患者。   这个女人天生带有妖媚的美,如同一朵暗夜里绽放的玫瑰,楚楚动人,纵然香消玉殒对这些臭男人依旧充满致命吸引力。因为泡水的缘故她的皮肤有些苍白褶皱,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秦璐央央不快的把视线移到尸体手部,她十指弯曲,且指甲缝里有大量的淤泥,口鼻中也有不少的泥土,死者脖子上似乎有一个类似太极图案的宗教纹身,十分刺眼,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录口供的人当中,没一个提到过这个纹身!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疑犯已经伏法,而她要做的就是认证这是否是一起新的凶杀案。   唯一令她感到惋惜的是,随着疑犯的死亡,杀人动机,作案过程以及使用的凶器都成了本案的不解之迷。   “哎,又溺亡一个,真是可惜了。”   老法医鉴定完毕后,遗憾的叹了口气,根据十几年的经验,基本可以断定这是溺水死亡。   “什么,又……?”   秦璐敏感的捕捉到这个毛骨悚然的关联词,两条黛眉微微拧紧,皱成一个川字,似乎这条江死人是家常便饭,目光带着疑惑望向老法医,低声询问道:“老陈,这里经常死人吗?”   “秦警官,你刚调来有所不知,平均每年都有五到七人死在这条江里,政府三令五申,还在人群拥挤的地段修建了护栏,可是毫无用处。这条江域延绵数千公里,流经龙城,贯通云县和边城等诸多城市,根本就拦不住想要下水游泳的人,加上水流湍急,江里还有不少暗流,因此每年都能在岸边发现几具尸体。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懂爱惜自己的生命,哎!”   法医做完工作,收拾好东西默默地离开,秦璐却愣在那里,脑海中一团乱麻。   如果说是溺水死亡,尸体多半沉在水里,几日后才会漂在江里,极少情况下会被水冲到岸边,可刚刚的法医却说发现尸体的地点全都在岸边,这显然与正常逻辑相违背!   秦璐感觉这里面的问题并不简单,吸了吸鼻子,皱眉深思,凶手这么晚了来江边干嘛?难道是因为杀人后有负罪感跳江自杀了,这显然不可能。   从作案手法上看,凶手下手快准狠,绝不拖泥带水,杀人后甚至冷静的伪装现场后才从容的逃跑的,显然是惯犯了,这种人心理素质极好,可是她怎么突然溺亡了?    秦璐对这背后的原因突然很感兴趣。   当时在这个区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一系列的疑问如跗骨之蛆困扰着秦璐,要是此时墨白在该多好呀,有一颗睿智的大脑帮忙思考,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只可惜他如同五年前一样又失踪了!   秦璐收拾思绪在珉江沿岸认真的巡视了一圈,倒有不少的意外收获,她惊讶的发现这里简直是一个枪击案现场,武警出身的她能从岸边的石头上,大树枝干上以及护栏上看到类似弹道痕迹,唯一诡异的是找不到弹壳。   江边的护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撞的扭曲变形,靠近江边的一棵大树拦腰拗断,可现场诡异而整洁,潮水擦拭了昨晚的一切痕迹,只有在石头上留下一些轻微的弹道痕迹。   该死,偏偏这里是监控盲区,加上夜间雾气浓厚,要想知道发生什么显然不太可能了!也许从尸体入手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傍晚,警员小张抱了一箱满满的材料,跌跌撞撞的用背顶开秦璐的办公室,用脚小心翼翼地把门掩上后,才将一叠叠文件摆在秦璐桌子上,这是从市政府档案室借出来的,是该地的每年意外死亡统计,秦璐已经足足看了一个下午,并且沉迷其中。   整条河流经区域每年平均死亡人数在十人以上,还有许多无头失踪案件,只不过这五年好了许多。   秦璐惊讶的发现,这些档案不知道谁整理过,其中一叠材料上清一色罗列着同类型的死亡的清单,从民国十五年开始,所有掏心案死者的生辰信息都是惊人的类似——七月十五。   秦璐心惊肉跳,面前的阴云仿佛一小子一扫而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牢牢掌握。   如此一来,凶手杀死周大虎的动机谜团就能解释的通了,这起跨度长达一个多世纪的连环杀人案,最终以凶手不明不白的淹死而画上句号?   秦璐合上卷宗,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休息片刻,重新打开之前整理好的一份文件,黑白照片中的凶案现场十分血腥,很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可以想象这些案件在当时造成的轰动,只可惜最后都成了不了了之的悬案。   如果没有人整理说不定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恐怕都不会有人将这起掏心案与百年前的案子产生联想,想到背后隐藏着如此匪夷所思的惊天内幕,秦璐不由得产生一股颤栗!   这些人除了出生月份一样,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分布在珉江沿岸,周大虎所在的酒店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唯一不同的是,从杀人手法以及被害对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八十多年前的死者身上除了被摘掉心脏之外,还有遗失了其他器官,比如眼睛,舌头,耳朵,乳房等,且死者多为女性。   近几十年里,手法明显开始改变,秦璐感觉这里面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杀人的变态狂魔绝对不止一个。   秦璐将文件放在一旁,双手合十抵在眉心,顶住疲惫的脑袋,脑海里仿佛隔着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如果此时那个男人在场,也许就能分析出被她忽视的细节,从而打开突破口。   杀死周大虎的疑犯只是个年轻女性,显然上世纪的死者并非她的杰作,这说明背后很可能有个庞大的犯罪集团,他们不是一个人在作案而是一群人,专门在江边寻找那种阴时生人,可目的又是什么呢?   秦璐又陷入沉思。   一个谜团解开又陷入另一个更大更复杂的谜团之内,这个案子面上虽然告一段落,但秦璐知道这件事情远远没完,说不定在未来的哪天又会出现一宗掏心案件。不把那个神秘的犯罪集团一网打尽,这种恐怖就如同一片阴云始终笼罩在龙城上空挥之不去。   该死,偏偏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居然玩失踪,可恶的男人,老娘跟你没完!   小心翼翼的走在丛林里的墨白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高挺的鼻子,认真的观察着橡皮人留下的痕迹判断他逃脱的方向。   这片原始丛林,古树茂密,遮天蔽日,光线阴暗,要想找一个可以任意扭曲变形的怪人着实不易。   “啾啾!”一个小纸人飞回来指手画脚的汇报着侦查情况。   “再探!”   墨白习惯性的用右手拖着下巴,微微眯起眼沉思,他能感觉到那个橡皮人就在附近。   四十八小时前,墨白以身涉险在水底与河神缠斗,终于成功的将河神身上的黑盒弹出水面,河神见状不顾一切的从水底蹿出,墨白乘此机会摆脱缠在身上的水草紧随其后。   刚刚冒头,就看见一只长达五十多米的手从岸边的丛林里探到半空中,牢牢的抓住盒子,河神一惊踩着水花同时向盒子抓去。   墨白手指轻弹,后发制人,血珠飞起,凌空拉长,凝结成一根细线罩去,硬生生的将橡皮手臂切断,盒子重新坠落到水里。   墨白拎着盒子慢悠悠地爬上岸,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做下,扭了扭胳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空气重新进入肺部的舒爽。   墨白抬眼扫向对岸,目光温和平静,没有对眼前的变故感到意外。   在查询了市政府的档案后,他就发现几个很有意思的线索,从杀人手法和目的上明显有两伙不同的家伙存在,河神杀人是为了容颜是,顺便收集材料,雌性动物的天性如此,倒也能理解。   可是另外一伙黑白通吃的家伙,虽然也挖心但更多的是想浑水摸鱼,趁机栽赃嫁祸,混淆视听,如果不是仔细排查当真无法发现。    阴心太珍贵,那个幕后黑手绝不可能就此放过,眼前的变故在他眼中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怪物,在他漫长的生命长河中也是首次看到。   “没想到几个心脏这么抢手,看来有必要收藏一点。”   墨白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盒子,铁匠铺的盒子能将心脏完美的保存下来,不腐不烂,里面整齐的躺着八颗鲜活的心脏,手指接触到盒子还能感觉到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   “小白脸,老子奉劝你别多管闲事,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对岸一只手臂伸过来抓住一个大树,紧接着一团肉球从对面猛地弹了过来,肉球在地上弹跳几下里面伸出了脑袋和手臂,刚刚被斩断的手臂此时也恢复如初。 卷一 第6章 红灯区 墨白挑了挑眉,目不转睛的望着橡皮人,大为好奇,心想若是收藏一个放在店里做吉祥物也蛮有意思的。   “生活太单调了,要是有麻烦调剂下倒也是美事一桩。”墨白微笑道。   河神对这个软硬不吃的神秘男人捉摸不透,他似乎巴不得生活中出现一丝意外才好,着神经要多粗多大啊。   说他是八局那般混蛋吧,可是明知自己的目的却依旧不为所动,追查自己只是纯粹满足好奇心,在他面前两人感觉自己就像被猫咪任意玩耍的小老鼠。   “小白脸,你在玩火!”   被无视的相皮人顿时勃然大怒,墨白的傲慢令他无比愤慨,无论在哪里别人注视自己的眼神除了敬畏还是敬畏,何曾被人当做空气一般,他无法接受被人藐视的现实。   但他毕竟是一个久经江湖的人,多年来行走在黑白两道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慧眼,对面的这个男人绝不好惹,那一身的邪气足以让鬼神惊诧。况且此时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岂非便宜了那只女妖?   此刻三人警惕的打量着彼此,各怀心事,彼此之间都不像吃亏替他人做嫁衣,倒也形成了短暂的平衡。   河神站在远处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中写满了戏虐,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等他们战斗的差不多了再坐收渔翁之利,她往后退了几步,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然后一个后空翻飘逸的扎进水里。   几乎就在河神入水的瞬间,墨白和橡皮人同时朝她出手了,橡皮人伸手拽住河神的刹那,无数滴血珠破空激射,恐怖的力道洞穿了河神的身体,瞬间闪现在近前的墨白出手如电,一掌劈在对方脖颈之上,干净利落,仿佛两人事先谋划一般,配合的天衣无缝。    河神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一双惊愕的美目缓缓地闭上,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脸上依旧带着诧异,没想到两人会对她同时出手,他们不是剑拔弩张的敌人吗?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没有人希望在战斗中被人从背后捅刀子,因此合力肃清残敌,然后专心战斗才是智者的不二选择。   墨白耸了耸肩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朝空中随意一抛,正好盖在河神娇美诱人的躯体上,他揉了揉胳膊,望着橡皮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要想弄明白掏心案背后的真正目的,只有抓到这个幕后黑手。   橡皮人与河神不一样,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如非必要她今后可能不会随便杀人图惹麻烦,那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见好就收,否则也不会花费百年光阴去完成一件事情。   然而,面前的这个家伙截然不同,他荤素不忌,逮到机会就杀人挖心,犯案累累,目前手上至少累积了数十条人命,到时候难免惊动警方,最后劳累的还不是自己?   其次,这里是龙脉与三阴交汇之地,古往今来,龙蛇混杂,是特殊部门重点监控的红灯区,如果任凭此人肆无忌惮的破坏下去,必然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他可不想与那群古板的家伙聊长达二十米的条约。    总而言之,这家伙犯了命案,有许多合乎情理的理由不能坐视不理   橡皮人突然诡异的一笑,在墨白出手的瞬间,他一只没入沙土中的脚已经伸到十丈外,牢牢的套住盒子,身体一扭快速的远离战场。   墨白早已警觉把手一挥,数十颗血珠带着恐怖的气息破空激射,如同一道道红色的流星雨洞穿了橡皮人的身体,溅起的碎末掉入水中荡漾起道道水波。   橡皮人的体质十分奇特,他似乎没有痛觉神经,身体被打穿依旧没有丝毫感觉,甘愿冒着急风骤雨般的攻击,借着冲力朝岸边的密林里弹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白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河神,最后还是绕到向那片阴气森森的密林追去。   在来的时候墨白就有心里准备,这无非是螳螂捕蚕的游戏,那个橡皮人自以为自己是那只瞄准螳螂的黄雀,殊不知在他的背后有一个猎人正拿着一杆枪对着他。   他既是那只被人虎视眈眈的蚕,同时也是拿枪瞄准的猎人!   就在刚刚交手的时候,墨白就放弃抓住他们两个的想法,与其抓住两个小角色还不去去看看他们身后的大人物来的有意思,相较爱美的河神,他对橡皮人更感兴趣。   沉寂了太久,墨白还是第一次感觉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现在他距离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夜,很深。   苍白的月色照射在这片静谧的原始密林上,透过交织繁杂的树叶,斑驳的月影在地面上不断的晃动着。   丛林一角,橡皮人满心欢喜的把抢来的盒子放在脚边,而后他迫不及待地将埋在地上的锁链取出,而后重重的提起,刹那间,泥土往外凸起,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橡皮人的带着狂喜的表情,捂着肚子激动的在上打着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此时此刻的兴奋,他等这一刻实在等的太久了,如果有个活人让他蹂躏一番那就更加完美了。   只见一具具冰冷的黑色木棺,从土里缓缓的升起来,立在他的面前,每一个棺材盖上都用黑色的墨斗线捆绑的密不透风,隐约间可以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棺材中传出,仿佛什么东西正用指甲挠着棺盖。    “小宝贝,别急。你们的晚餐来了。”   橡皮人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一股血腥味散发出来,棺材中的东西仿佛嗅到了人间美味,瞬间发狂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剧烈,伴随着一声轰鸣,纷纷破棺而出。   那是一群披头散发的僵尸,穿着个人风格浓郁的棒球服,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橡皮人手中的盒子,如同发狂的野兽,瞳孔中只有嗜血的欲望。   “宝贝儿,别急。一个一个来,都有。”   橡皮人宠溺的从盒子里面拿出一个心脏朝其中一个僵尸丢去,僵尸如同闻道血腥的鲨鱼伸出舌头一卷,含住飞来的食物,贪婪的啃食起来。   其中一具肥胖的僵尸,脑袋上套着一个粗大的麻袋,外面贴了一张与众不同的蓝色符纸,体型肥胖个头足有两米多高,全身用手臂般粗的铁链捆绑着,背上背着一把两米长的大砍刀,气势无比凌厉。   他进食的有些与众不同,而是从肚子里伸出一双稚嫩的小手抓着心脏津津有味的允吸着甘甜的血液。   进食完毕后,所有的僵尸心满意足的对着月华咆哮不止,如同孤狼的呜咽,惊的一群飞鸟拍打着翅膀向着月亮飞去。    就在此时,墨白也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席卷而来,便顺着这个股尸气寻了过去。   “你到底还是追来了,刚好我的小宝贝正饥肠辘辘,你就来当他们的美餐吧,嘿嘿嘿!”   橡皮人对着缓步而来的墨白不为所动,反而发出病态狰狞的笑容。如果刚刚对此人有所忌惮,此时此刻双方的处境应该彻底的逆转了。   墨白在距离橡皮人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他认真的打量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这些都是活人,被残忍的虐杀,而后植入各种歹毒无比的毒蛊毒虫,让他成为一只浑身是毒的嗜血怪物,业内将这种东西称为尸煞。    墨白不禁微微皱眉,他与八局有协议在,必要的时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说白了自主权完全看他如何解读,本来自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此人破坏了游戏规则,为了龙城的安宁,只能亲自清扫垃圾了!   也就在这时,橡皮人悄悄地退到尸煞的身后,不久前短暂的交手他对墨白还是心有余悸的,这个人弹射出的血珠威力惊人,虽然自己不惧但万一击中命门那就玩完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保持安全距离。   他拿出一个铃铛轻轻一摇,那些蠢蠢欲动的尸煞听到铃铛的声音后,绷直了身体,如同打了鸡血紧接着朝墨白飞扑过去。   七条黑影如箭一般冲过来,墨白反映速度极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一挥,手中七滴血珠破空而去纷纷洞穿尸煞的天灵盖,尸煞动作一缓,脑门上黑气如墨汁一样顿时溢了出来,臭气熏天。   尸煞如遭雷击,痛苦的咆哮着朝墨白扑来,墨白捂着鼻子厌恶的飞起一脚,将一只僵尸踢飞,感觉大腿就像提到铁板一般,隐隐有些发麻。   “呵呵,我的宝贝可不是一般的行尸能比的,我除了喂他们人类的器官还给他们服用了大量铅水,它们具有无坚不摧的身体,迅捷的速度,恐怖的力量,慢慢享受我为你炮制的大餐吧。”   橡皮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就算对方再强也敌不过永无止尽的车轮战,最重要的是只要对方被自己的宝贝蹭破一点皮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更何况自己这边还有杀手锏没出呢!   他宝贝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没有动的高大尸煞眼中更是得意万分,每一千具尸煞中才会产生一个尸王,为了它自己可没少发心血,多少不开眼的强者都进了它的肚子,这个古怪的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不断扑来的尸煞让墨白感觉厌烦,躲闪之间手指微微一弹七具尸煞全都一怔如同短路的机器,呆立当场,脑袋内暴突出万根红色水晶钢针,看起来就像刺猬一样刺眼。   墨白若无其事的站在尸煞中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同毒蛇一般盯着橡皮人,眼中杀机涌现:“你的小弟不给力啊!”   恼羞成怒的橡皮人指挥着高大的尸煞王者朝墨白扑去,他要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在尸王的铁蹄下变成肉泥。 卷一 第7章 完美的杰作 此时,墨白全身的血性被彻底的激发了,随手抡起一具尸煞朝尸王砸去,狂暴的怪物怒吼一声徒手接住尸煞,直接将它撕成两截。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墨白身形一闪,出现在尸王面前,曲膝朝尸王肚子就是一记重击,‘砰’的一声脆响。   墨白惊讶的发现这个尸王居然坚硬到这种地步,一击不成,他迅速远退,随手甩出三颗血珠朝尸王眉心轰去,但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这个尸王的体质跟刚刚的虾兵蟹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也不知道他的身体里究竟寄生了多少毒物。   既然尸王难以对付,擒贼先擒王,他一个拐弯绕到身后,朝橡皮人逼去,橡皮人似乎在就有所防备,伸手一甩,长长的手臂一勾,整个人轻松的弹到尸王的背上。   此时尸王已经拔出那柄锈迹斑斑的大砍刀朝墨白冲去,双拳难敌四手,他这样跟尸王联手不知击杀了多少自命不凡的高手,就连异端也杀过一些。   就在此时,那些僵硬的尸煞突然动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倒戈相向,朝它们原先的主人发起进攻,橡皮人见到这一幕吃惊万分,两只眼珠子差点都鼓了起来:“怎么可能?”   没有专门的秘法他怎么能驱使的动尸煞?更何况鬼堂穴被击穿的尸煞已经斩断了所有的联系,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休想指挥它们,这家伙是怎么办到的?   墨白的那一滴血打入尸煞的眉心可不是随便做的,他的血液融入到尸煞的尸血之中,流经四肢百骸与原来的血液融合,以血控制周身筋脉,以筋脉控制骨骼,进而强行控制尸煞对橡皮人发起攻击,只要擦破一点皮就算是橡皮人也吃不消的。   橡皮人无比惊骇,站在眼前的家伙究竟有多么强大,一滴血就彻底的扭转战局。    不,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好歹是养尸家族出来的男人,身背负着家族的荣耀,怎么能轻言失败,况且有尸王在的处境下怎么能退却呢?传出去还如何立足?   橡皮人把手朝墨白肩膀探去,就在此时墨白反手扣住橡皮人的手腕,就在他想把对方拽过来的时候,橡皮人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缠住他的身体,脑袋绕着大树不断盘旋,用自己的身体将墨白牢牢的捆绑在树干上。   这时候尸王咆哮的推开围攻的尸煞,健步冲来,手中的大砍刀朝墨白头顶斧劈而下,宛如利斧开山,威不可挡。   “嘿嘿,去死吧!”   橡皮人冰冷的声音传来,在他看来墨白身体被死死的缠住,已经成为案板上的肉,尸王的力量何其之大,这一记足以裂石断金,更何况肉体凡胎的墨白呢?    他隐约看到墨白被劈成两半的情景了,脸上写满了畅快。   “砰!”   一声金属撞击闷响传来,橡皮人并没有看到原先料想的那个画面,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骇,这个家伙居然将手臂当成盾牌挡住这必死的雷霆一击,更加离奇的是连石头都能劈开的大砍刀,居然没能斩断对方的一条手臂。   砍刀发出一声嗡鸣,震的尸王倒退了几步,此刻橡皮人终于看清楚了真相,他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无坚不摧,锋利的刀锋还是削去了对方一片血肉,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橡皮人的瞳孔骤然放大,两只眼睛差点都鼓了起来:“金骼玉骨?人类怎么可能有金骼玉骨?”   “因为,我不是人!”   墨白冷峻且充满冰冷的声音传来,如同地狱的森森魔音,令人头皮发麻。   墨白全身电弧闪耀,电光照亮了方圆数十米远,似乎处于即将发狂的边缘。   “你不知道橡胶是绝缘体吗?”   橡皮人讥讽的笑道,不过转瞬间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棵大树脚下的枯枝落叶在强大的电弧交织声中已经华丽的冒出了浓烟,火对他来说可是天敌,他浑身一哆嗦,慌忙松手往密林中逃去。   此时,他再也顾不上那个心爱的尸王了,潜意识中只有逃跑的念头,这个杀神给他一种不可战胜的恐怖感觉。    这家伙,他妈的究竟融合多少诡异的生物,身体竟然真能带电,而且在他印象中只有深海中那种特殊的鱼遇到危险时才会放电,而且融合过程也是十分危险的,最重要的是成功率极低,此人居然成功了,不可思议。   同时,他在心中把那个怂恿他在虎口夺食的家伙诅咒了千万遍,对方给的信息根本牛唇不对马嘴,眼前的怪物强大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虎口拔牙的后果就是被老虎无情的吃掉,等脱险后,必须找到那个坑害自己的家伙算个总账才行!   此刻的橡皮人身体缩成一团,猛地弹射出去,快如闪电,如同一颗受惊的乒乓球在密林里不断的弹跳变化位置,迅速的远离战斗中心。   密林外是个河滩,那里河水湍急,只要坚持到了那里自己就安全了。   情报上说墨白不善水,这点早得到了验证,因此他才不假思索的往湍急的珉江夺命狂奔。   “轰!”后方尘土飞扬,林木纷纷折断,似乎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一幕,橡皮人庆幸自己刚才当机立断,弃车保帅,只要有秘法在,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培育出更多的尸王。   一刻钟马不停蹄的奔跑,终于见到亲切的河流,从来没有哪一次看到珉江有这次这么激动,不要十秒就可以彻底的逃脱升天。虽然那家伙很恐怖但是对上尸王怎么也得拖延一段时间吧!   就在他距离湍急的珉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团巨大的黑影陡然映照在河滩上,阴影越来越大。   “砰!”   一团肉球从密林上空划出一道轨迹精准的砸进水中,溅起万丈水浪,河水中挣扎的尸王正要爬起来,河面瞬间凝结成坚冰,尸王化成冰雕,方圆十几米的空间全部变成粉雕玉砌的世界,冰寒的气息向四面八方肆虐,所到之处纷纷化作坚冰,澎湃的江水也变成了晶莹的冰面。    “冰蚕蛊也融合了?”   橡皮人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呆若木鸡,人类融合这么多不同性质的生物为何身体外形没有发生改变?简直是他见过的最完美我的杰作。    此时橡皮人内心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终于认识到这个怪物有多么可怕了。   难怪那些谋算他的大人物,会如此小心翼翼,他猛然想起临走前,那个黑袍人对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你知道墨白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含义时,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来不及恐惧,数百张纸人悬空漂浮,将其团团围住,每一个纸人全都散发着恐怖的火元素,仿佛只要他胆敢乱动,附着在之人上的生物就会瞬间自爆,将这片区域化作汪洋火海。   橡皮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绿,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撇开这些克星不说,就凭那个怪物随随便便徒手把上吨重的尸王砸过来的力量就足以令人胆寒了,自己究竟招惹了怎样的一个恐怖存在。   墨白双手插兜,缓步走来,脸上依旧带着云淡风轻的浅笑,可是在橡皮人眼里比最恐怖的恶魔还要可怕。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手臂上被削掉的皮肉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尸王削掉他一块肉对他似乎伤害很有限,若非看他脸色稍微有些苍白,根本看不出他曾受过严重的伤。   橡皮人无比骇然,此时就像见到鬼一般看着面前的男人,自己在暗世界算得上一号人物,与眼前的这尊杀神比根本不值一提,那张温和的面庞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这样的人,为何会不显山不露水的龟缩在龙城?   墨白平静的看着橡皮人,不温不火的问道:“是谁告诉你我怕水?”   无法从言语和表情上看出他此时的心里变化,更多的像是好奇学生,等待老师的答案,仅此而已。   “要杀就杀吧,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橡皮人冷哼一声,把头一扭,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从入行的那天起他就有被别人杀掉的觉悟。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我本没有仇恨,今日仅仅是首次见面而已,可你对我的能力似乎很了解,如果说你耗费百年的时光布局,只是为了对一个陌生的我进行一次实力的试探,那么在逻辑上未免说不过去。因此我料定在你背后一定有人授意。聪明如你,应该明白,平白无故卷入他人的恩怨中并且成为牺牲品,是很愚蠢的行为。”    墨白看着橡皮人,面无表情。   橡皮人略微思索一下,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幽深的眸子闪着绿光如同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对方说的没有错,那个猥琐的家伙只透露部分消息给自己,给自己的也只是养尸残篇,才导致今天的挫败,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那种人得罪眼前的怪物。   “在说之前,老子必须纠正一下!”橡皮人微微仰头,倨傲的说道:“我的确杀过不少人,但只有几个,而且我是三年前才来龙城的,你休想把龙城近百年的血债栽到老子头上。”   墨白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从实力上看他的尸煞的确欠缺火候,如果真的是温养百年的老毒物,生命力绝非这么弱,因此他说的有七分可信度。    “他喵的。”    橡皮人狠狠的淬了口唾沫,颇为懊恼,现在想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被人算计的马前卒,愤愤的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人,每次有任务都是他主动邀约。而且很神秘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我能感觉到他很强大。五年前他主动找上我说只要我能让你受伤,事成之后就把《养尸真经》下半册给我,老子心动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 卷一 第8章 黑玫瑰 “你们如何接头?用什么方式联络?”   墨白面无表情,对于前因后果他并不是很在乎,他只想知道挖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此人心机城府之深,世所罕见。   为了引自己入局,他先算计了河神,接着欺骗了橡皮人,谋划上百年仅仅是为了请君入瓮,事后把自己摘除干净,不留丝毫痕迹,这份险恶用心,彻底的将对方的心机城府暴露的淋漓尽致,细思极恐。   况且知道他存在的并不多,当年的老朋友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相继离开,纵然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也难以被后人当真,就如同文献中多次提到了龙这种强悍的生物,可是至今为止见过的有几个,大多人更愿意把它当成历史神话。   然而,这个幕后策划一切的人似乎对自己很熟悉,同时他也应该清楚自己与秦璐的关系,也猜测到自己会插手掏心案。   这表明对方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己,收集资料,这下工作至少在五年前就已经开始,甚至在清末就已经在注意自己,可是对方迟迟不露面,而是以这种委婉甚至麻烦的方式与自己接触,究竟要图谋什么?   念头及此,墨白感到一阵烦躁,如芒在背,目光落在橡皮人身上,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对方如此处心积虑,不应该没想到橡皮人被擒这一环。   “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自盛唐起就已经存在,里面的核心成员都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我不知道如何与他们联系,我只知道这个组织中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黑玫瑰的图腾标志。虽然无法提供准确的联系方式,但我知道他一定在龙城……!”   橡皮人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表情痛苦的扭曲,额头青筋暴起,双手不受控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双目赤红,耳朵鼻子眼睛爬出了无数条黑色的虫子。   墨白平静的看着,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异样神色,平静的看着橡皮人在眼前失去生机,如同昙花绽放后又飞快的凋零,从他选择与黑玫瑰合作开始就已经踏上不归路。   他蹲下身子伸出食指,指尖变形成一把锋刃轻松的划开橡皮人的身体,他并没有骨骼,里面全是黑色虫子,黏糊糊的散发着腥臭,难怪可以将身子变成各种形状。   墨白托起下巴皱眉沉思,对方显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蛊,这种蛊虫潜伏期很长,如果没有人激活他们会在宿主体内与他和平共处。    一旦激活就会顷刻间要了宿主的性命,宛如一个定时炸弹,杀人于无形,当真十分歹毒。   不到一刻钟,橡皮人的血肉就被体内的虫子啃食的干干净净,连一块完整的皮都没有剩下,失去宿主后的蛊虫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自燃消亡,不留痕迹。   墨白叹了口气,转身快步回到刚刚战斗的地方,他发现自己手臂上削下来的皮肉已经不翼而飞,周围散落着几撮纸灰。   其中一张还没有完全燃烧的纸人看见墨白,强撑着半截身体想表达点什么,只可惜它身体只剩下半截身子,什么也说不了,这种火虫以血为食物,无法单独存活,挣扎几下便彻底死去,红色的身体渐渐变成透明最终化作一滩液体。   原来是一个局中局,自己果然还是大意了,居然没有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人,对方处心积虑的安排了连环套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墨白理不出头绪,这几百年他活的很低调,专心的经营藏楼从未与人结怨,更不曾与外界有过多的交集,他不知道那个谋划自己的人出于何种目的?    但他明白,这个人迟早有一天还会找上门的。   尸煞眉心爬出来的血滴已经由红转黑,犹如墨水,它们艰难的向墨白爬去,想重新回到本体中去,墨白看也没看,一脚将黑色物体踩烂。它们已经中了剧毒,回归本体只会带来巨大的麻烦,污染整个族群。   这不是尸毒,尸毒的毒性没有如此霸道,究竟是什么呢?沾上这东西似乎能切断与它们的一切联系,而且毫无知觉,墨白的脸变的越来越冷,参与这次行动的除了橡皮人口中的那个神秘人,一定还有一个善于用毒的家伙。   “黑玫瑰组织吗?”   墨白呢喃自语,抬头看向皎洁的月色,心里隐隐的感觉这些事情与那座地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清晨,窗外的鸟儿发出悦耳的声音,墨白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一夜无眠,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中不断地回放起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仔细的推敲一遍,最后确定这是一起预谋已久的,针对自己的行动。   首先,那个在暗中布置一切的黑手必定十分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与弱点,否则也不会找一个橡皮人勾引自己入套。   其次,对方处心积虑谋划百年,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取走自己身上的一点血肉而已?   每当回想起这个事情,他都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多少年了,他都忘记了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哪个朝代。   “叮咚!”   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墨白的思绪,他很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门口站着的是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秦璐,看见墨白开门,她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我想好了,龙城这么乱我还是搬过来保护你算了,别愣着了,还不赶紧帮忙拎行李?”   秦璐对着门口发呆的墨白发号施令。   “什么?你要搬过来住?”   墨白吃惊万分,他无法想象跟一个人类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是何情景,他也不敢想象哪天她下班回来时,看到游荡的无头尸体时会是什么心情。   更无法想象,当她看到纸人纸马在磨坊里辛勤的磨豆腐时会使什么表情,更别提那些会说话的招牌是什么雷人体验了。   这五年已经有四十八个人被吓成精神病,五个吓死的例子,普通人类很难接受这样的世界。   “不行!”墨白几乎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道。   “记者这些年一直盯着当年侦破定案件的神秘人呢,还有几个媒体界的同学对那本笔记的主人可是念念不忘呢!”秦璐掰着手指,眨巴眨巴美丽的眼睛,狡邪的望着墨白。   墨白一时语塞,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乖乖的走出去把她的行李拉进来。女人这种动物真是伶牙俐齿,与她争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对了!”秦璐漫不经心的从包裹里拿出一件灰白色的中山装递给墨白,很是随意的说道:“楼下捡的,看看是不是你丢失的。”   墨白没有动,依旧一脸温和的看着秦璐,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墨白瞬间明白了,这件衣服洗的很干净,但是上面的特有的气味消失了,正是那天留在现场的外套,这件衣服是一个伟大的先生亲自送给他的,独一无二。   理智上告诉他不能承认,否则就与那个掏心案撇不请关系。   同时他也清楚,如果那样做了,反而会让这个女人更加的怀疑。   墨白了解秦璐,此时她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自己那天出现在岸边而已,恐怕这次找上门硬要跟自己同居,多半也是为了调查自己与掏心案的关系吧!   墨白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接过衣服感激的说道:“谢谢!”   “哦,对了。”秦璐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扭头云淡风轻的道:“这两天你不在可能不知道,我们在珉江边发现周大虎案件的嫌疑人尸体了。”   “是吗?”墨白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微笑。   “诡异的是,昨晚尸体不翼而飞了。”   墨白闻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心里想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衣服一旦离开河神自然会苏醒,不过他知道河神一定还会继续她那收集心脏之旅!   墨白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这丫头到了之后自己越来越苦恼了,要知道自己可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啊! 卷一 第1章 阎婆汤馆 华麟街120号楼上冒起了一阵刺鼻的青烟,对面的钟表店老板抬起头瞥了一眼,确定不会危及自身后,又无精打采的趴着继续睡觉。   墨白端惴惴不安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手忙脚乱的秦璐,十分担忧这栋木制结构的房屋能否经受这等摧残,忍不住建议道:“做饭这么麻烦,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老娘第一次下厨给你做饭,敢不买账?回去坐好!”   满是青烟的厨房内传来一声咆哮,墨白急忙跳上桌,下意识的正襟危坐,不断的给自己催眠,这是美味,不难吃,对,这是美味!   半小时后,秦璐端着一盘食物放在墨白面前,用审视犯人的眼光注视着墨白,吸了吸鼻子,沉声道:“怎么还不吃?不给面子?”   墨白苦涩的望着一盘明显味道不对的菜肴,实在没有胃口,虽然他一向不挑剔,但有个底线,至少东西能吃才行。   看这盘食物,明显色泽不对,焦黑的肉片上散发着阵阵焦糊味,还有这刀工实在有些差强人意,厚薄不均,有的甚至还带着血丝。   人类的书上提过,这种烤糊的东西吃了有很大的几率得癌症的,目前那还是一种无法攻克的绝症,自己不死没有错,可是要长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到底不好。   墨白咬咬牙,望了一眼秦璐期待的眼神,暗暗叹了口气,拼了!   “好吃吗?”秦璐期待的看着大口趴着米饭的墨白,心里暗暗嘀咕,难道自己做的东西真的可口到这种程度了?   “还可以。”墨白面无表情,只是大口大口的夹着菜往嘴巴里送,喝汤的表情尤其陶醉。   秦璐鼓起勇气给自己盛了一碗,这些都是按部就班菜谱上说的做,难道自己第一次下厨就做出了大师的水平?   只是尝了一口,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隐忍的墨白终于爆发出计谋得逞的大笑。   “好呀,你居然骗我。”   知道中计的秦璐恼羞成怒,说着起身一拳朝墨白胸口打去,这个坏家伙为了让自己喝上一口,居然装模作样,实在不可饶恕。   墨白身体微微后仰,轻松避过攻击,一闪身动如脱兔,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溜之大吉。   “居然还敢反抗,罪加一等!”秦璐武警出身,身手不凡,跟着从窗子飞出,紧追不舍。   安静的华麟街上演了一出警察抓‘小偷’的戏码,华麟街四通八达,宛如迷宫,初来乍到的秦璐明显不占据地域优势,很快就跟丢了。   正踌躇间秦璐闻道一股浓郁的香味,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胃里的馋虫顷刻被激活了,光凭着独到的异香就可以断定这汤的味道比她熬的强过百倍。   顺着香味,秦璐找到了一间看起来很是破败的老店。房屋是木板钉起来的,看起来摇摇欲坠,店门口挂着一个招牌写着:“阎婆汤馆!”   店内的设施很简陋,只有几张孤零零的桌椅,墙壁上爬满了蛛网,地面上也沉积了不少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什么人光临这家老店。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妪正在忙碌着,她穿着一件大红的夹心棉袄,双手布满皱纹,此时正忙往一口大铁锅里丢进各种香料。   秦璐好奇的想上前偷师谁知道老于眼疾手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锅盖上,转身笑眯眯看着秦璐,嘴里露出几颗乌黑的牙齿:“姑娘有事嘛?”   秦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既然人家是开店的,那么这个汤的配料就是商业秘密,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有些唐突。她忙笑着回答道:“婆婆你好,我是路过的,突然闻到你熬的汤很香,想问问这是什么汤?”   “美人汤,喝了能变漂亮的汤。”   老妪声音沙哑,如同老鸦嘶鸣,十分难听,苍老的脸上堆满了褶皱,可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无比的幽深,她上下打量着秦璐,满意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果然是上好的汤底啊!”   “婆婆,您说什么?”秦璐小心的问道。   “哦,我是说要熬出好喝的汤必须要有好的汤底,配上各种秘制佐料,这样用文武火交替熬两个小时,等辅料中的精华充分融入到汤里后,汤滋自然就会鲜美可口了。”   老妪说着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黑牙,那双眼睛滴流乱转盯着秦璐猛瞧。   秦璐只觉得这个婆婆有些奇怪,那眼神十分具有侵略性,仿佛能透过衣服直接看穿她的身体,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熬的那玩意儿,还是忍住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虚心请教。   “这样吧,我盛一碗给你品尝一下,好好感受下食材里面的味道。”老妪咧嘴一笑,转身拿起汤勺,将锅中的汤汁呈了一碗。   “那就谢谢您了。”   秦璐坐在桌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店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口巨大的锅和那个大的出奇的砧板,上面立着一把大砍刀,旁边是一坛坛黑色瓦罐,秦璐想里面放的想必就是所谓的秘制佐料吧。   也许当警察久了,她看问题的角度与常人不同,喜欢转牛角尖,她下意识的觉得这家点有些古怪,首先是那个巨大的砧板,上面沾满了血迹仿佛刚刚在上面宰过猪,尤其是那把寒芒四射的大刀少说也有三四十斤重,以婆婆瘦弱的身子拎得动吗?   其次,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来了,空气中充次着一股霉味,窗户边几只蜘蛛正卖力的修补着蛛网,卫生条件差,客流量更是稀少,婆婆熬一大锅汤卖给谁去?   很快老妪就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汤放在秦璐前面,笑呵呵的说道:“姑娘请慢用。”   言罢,便走到砧板前认真细致的擦拭起上面的血滞。   秦璐轻轻的闻了一下,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那一瞬间她感觉体内的馋虫开始蠢蠢欲动,胃口大开,她之前也曾陪着局长有过几次饭局,也算品尝过百味珍馐之人。   然而,这种香气四溢的汤汁,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只是轻轻一闻,便食欲大开,根本无需品尝便能知道这碗汤的美味,相较自己的厨艺简直天然之别。   正要喝的时候,秦璐猛然发现粘稠的汤汁里居然漂着一截人的指甲,看到这个东西后,她不由的皱眉,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姑娘汤好喝吗?”   老妪沙哑的声音幽幽的从背后飘来,秦璐猛一哆嗦汤匙应声掉落,这个婆婆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秦璐急忙拾起汤勺,内心很忐忑,老人家热情好客,自己总不能不识抬举吧,只是她打小就有洁癖。刚刚在汤里看见一片指甲,一种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哪里还能喝的下。   就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墨白的声音传来:“我还以为你走丢了,没想到跑这里来了。”   秦璐如蒙大赦,急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放下一张百元大钞后,对阎婆婆笑了笑道:“婆婆,我朋友来找我了,改天再来请教熬汤的秘诀。”   说着急匆匆的走出小店,不知为什么,店里似乎有种阴冷的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要知道现在可是炎热的夏季啊。   墨白面无表情的看着阎婆婆,整只眼睛完全黑化,身上的气息将汤馆笼罩,动了动嘴唇,无声道:“她是我的人,少打她主意,否则……。”   华麟街全长三公里,沿街都是古老的店铺,站在路中间的秦璐猛然发觉整条长街冷冷清清,到处透着一股荒凉萧瑟的气息,这些老店似乎很久很久没有顾客光临的样子。   这种现象很反常,甚至有违常理,以前太忙碌没有留意到,现在才发觉这条街太阳落山后就没什么人,夜里的更是一片死寂,没有客源这里的店是怎么支撑下去的?与热闹的中山街简直是天然之别!   墨白留意到秦璐眼中闪过的片刻失神,她是一名资深刑警,发现异常并不奇怪。   淡淡一笑开口解释道:“开店的都是一些丧失劳动力的孤寡老人,他们只有一门谋生的手艺,其他的什么也不会,于是就开着打发时间。不过这里的小玩意儿倒是蛮多的,有兴趣我带你好好的逛一逛。”   秦璐释然的点了点头,记忆中这里的老板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这条长街历史悠久,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开店的家境必定殷实,确实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她扭头看着墨白道:“改天吧,今天我请客。”   跑了一阵子她也觉得饿了,术业有专攻,看来自己实在干不了厨娘的活。   “就去我们上一次去过的那家餐厅吃牛排吧!”墨白微笑的提议道。   “想的挺美,有馄饨拌面就算不错了。”   秦璐翻了翻白眼率先走出华麟街,跟在后面的墨白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貌似不死心的望着秦璐流口水的老妪,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如果这个老家伙敢乱来他不介意破戒一次。   阎婆婆无法与墨白那双邪恶的眸子对视,她明白整条街招惹谁也不可能又能力招惹这个存在,只好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视线,却发现不知什么身边瓷碗已经爬满了蜘蛛网,碎成无数块,那些粘稠的汤汁凝结成厚厚的冰块,闪着冰冷的寒光。   望着渐渐远去的秦璐,老妪把手一挥直接将桌面的纸币撕成粉碎,上好的汤底可遇不可求,真是可惜了?   “嘿嘿嘿,人妖殊途,我倒要看看你最后如何收场,哼。”阎婆婆的双眸宛如刀锋般锐利,如有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