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完本感言 这本小说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打完的时候,我竟然莫名的有些感触,这就写完了?那一刻,仿佛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从四月份开始,一直到十二月,八个月,一百五十万字,我觉得,也差不多是可以的了;从去年六月份开始写网文,一直到如今也有一年多了,也不是没有写过的别的,但是基本上都是太监了的,这些日子算了算,林林总总的算起来竟然得有二百万字,加上这一本,写成一部一百五十万完本的,竟然还有二百万废稿,一年三百五十万字,接近一天一万了,若是能写成一部三百万字的小说,岂不美哉?可惜的就是年轻气盛,没有坚持下去。 现在也算是有了一点成果了,这是第一本坚持到完本的,有人说写完一本完本小说总归会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我想,这样的感觉我也体会到了,总而言之也就是坚持二字,坚持下去,总归会有些特殊的感触,坚持完本,也是这条路上成功的第一个开始,我深以为然,都写了三百五十万字了,却还没有一部完本的作品,岂不是贻笑大方?但是如今,我却可以松口气,说,我完本了。 这期间,该犯的错误都犯了,该吃的苦头也都吃了,该走的弯路也都走过了,伤心难过也都是有的了,也不是没有过抛弃这本书的打算,很多时候都想像着前几次那样,一走了之,再也不管不顾了,但是,正是因为你们,那些一直看到最后的读者,正是因为你们,我才能坚持到最后,凭着一股信念,不能对不起你们,吊着最后一口气,坚持到了最后,交上了一份不算完美但是却还算完整的答卷。 新手都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也许是必然,也许是偶然,但是我也明白了,大神也不是一日就可以炼成的,坚持,不一定可以成功,可是不坚持,就一定不会成功,很多人倒在了坚持的道路上,但是也有很多人,在这条道路上坚定的走下去,成功者一定属于后者之中的某些人,绝不会出现在前者之中。而我很高兴,我虽然走了弯路,但是终究还是走到了正途上,没有继续错下去。 有了这一年以来坎坎坷坷的经历,走过了一年坎坎坷坷的道路,我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沉下心来,不受外物干扰的写成下一部完整的完本作品,有了第一步,就会迈开第二步,第三步,一直到走不动了为止,我很希望自己会成为这样的人,而不是一个半路放弃的“太监”。 一个阶段的结束意味着另一个阶段的开始,既然已经迈开了步伐,那么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否则,便是浪费了我用三百五十万字和一年的迷茫困惑换来的教训和经验了,这些都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带着他们迈开新的步伐,自然,不会迈的像第一步这样狼狈了。 踩着2013年最后的尾巴,结束了这本书,为自己迎来一个不一样的2014年,也算是为自己二十岁的到来献上一份小礼物,也顺便在这里,恭贺诸位读者新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卷一 一 小小军校生(上) “欧阳云海!”一个雄壮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到!”听到了这个声音,我连忙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笔挺军装的威武军官,大声回应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十期步兵科学员!这是你的军服,军帽,你的宿舍在二号楼二楼第二间,半天时间整理内务,下午一点,听到哨声,校场集合!听清楚没有!”威武军官的声音洪亮的几乎要把我的耳朵震聋。 “听清楚了!”我只有尽量大声的回答他,要知道,在我前面的两个人因为没有大声地回答他,现在正在旁边做俯卧撑…… “嗯!年纪小,嗓门倒不小!很好!去吧!”威武军官似乎很满意。 “是!”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朝着我的宿舍楼走去,不一会儿,我便站在了我的宿舍门前,看着眼前的宿舍号,我不由得滴下了一滴汗,二号楼二楼222宿舍…… 不知为什么,这个数字总是让我觉得有点儿…… 一路上,那些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不过,这也难怪,谁叫我今年只有十四岁呢? 是的,十四岁,没有错,周岁十四岁;十四岁的军校生…… 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欧阳云海,浙江宁波奉化人,今年十四岁;我出生在一个富商家庭,父亲叫做欧阳振华,是最早追随孙中山先生闹革命的兴中会会员之一,也是第一批同盟会会员。 后来民国建立,三月之后孙先生辞职,父亲也随着孙先生辞职,并且响应孙先生的号召,实业救国,走上了从商的道路,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并且在后来的数次护国护法战争中再次披挂上阵,孙先生故去之后,才彻底淡出军界政界;所以父亲虽然没有在政府里面做事情,但是名望是很高的,还和政府的前财政部长宋子文先生有着不浅的交情。 我的母亲唐梦蝶,原来是上海滩红极一时的大歌星,但是思想觉悟很高,将自己唱歌得来的钱全部支持于革命,并且结识了我的父亲,结为连理,和已故孙先生的夫人宋庆龄还有现在的政府领袖蒋中正先生的妻子宋美龄以及现任财政部长孔祥熙先生的妻子宋霭龄夫人都是幼时好友。 三位夫人,都和我的母亲是幼时好友,这可不能说是偶然,因为母亲幼时,家境也是很好的,和宋家有着很好的交情,只是家道中落,母亲为生计所迫,入了上海大世界做歌女,谁知,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我也算是走了后门,因为是德国留学归来,并且有宋子文先生的推荐和宋霭龄夫人、宋庆龄夫人和宋美龄夫人的支持,我以十四之龄进入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也就是当初的黄埔军校;成为了军校自一九二四年建立以来最年轻的学员。要是平常的身份,怎么可能呢? 家中的关系很复杂,父亲母亲和最高领导层都有着不浅的交情,所以说,我是个幸运的人,不过,我的父亲…… 不过从来没有人说我就是一个纨绔二世祖,我六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前往德国留学,学习六年,在德国也是得到了很多的荣誉,我回国之前,德国方面希望将我留下,但是我没有答应,虽然那个留着一撇小胡子的和蔼的德国叔叔,我很是喜欢。 另外,进入军校,身体不好是不行的,我从四岁开始,就一直习武,父亲年轻的时候跟随武术大师霍元甲学习过一段时间,因为霍大师也是同盟会的一员,所以我也学习了父亲学自霍大师的武术;就算是在德国的时候,也没有落下武艺,回国之前,我还把三个很是狂傲的德国军人给狠狠地揍了一顿。 “咦?茂才,这个,不会就是那个十四岁的娃娃吧?”一个带有浓重湖南口音的声音响起,我循着声音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宿舍的门已经打开了,一个大个子站在我的面前,我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因为自小习武,而且营养充分,所以我的个子,已经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了,而眼前的这个大个子,竟然高了我一头不止。 “哎哟,就是他了!个儿真高啊!长的也是一表人才!来来来,小兄弟,进来吧!我们就是住这个宿舍的。”又是一个同样高的大个子出现在我的眼前,而且,是同样的湖南口音,两个人长得,也有几分相似。 “那个,我是欧阳云海,你们好!”虽然还是陌生人,但是以后就要住在同一个宿舍里,必要地礼节还是要的。 “哈哈,小娃娃真懂礼貌!你好!我叫姜茂盛,今年二十六岁!这是我弟弟,姜茂才,今年二十四了!”一开始的大个子指着后来的大个子说道,看来我猜的不错,他们两个果然是兄弟。 “来来来!进来吧进来吧!”姜茂盛很是热情的把我拉进了宿舍:“云海是吧?哎哟,才十四岁的娃娃,干啥子不在家里面呆着,跑到军校里来干啥子哟!”姜茂才似乎有些心疼我的年纪小,帮我拿下了背包,而姜茂才则是帮我拿下了手里的拎包,让我一时间觉得有些不适应。 “茂盛哥,茂才哥,这个还是我来吧,还是我来吧!不用你们麻烦了!”我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军人了,军人怎么可以让别人帮助自己整理内务呢? “嗨嗨,咱们哥俩儿,就是热情,就是喜欢热闹,没什么的没什么的,以前在部队里,咱们也是这样帮着其他兄弟的!”姜茂盛熟练的打开了我的背包,抽出里面的被单,熟练地在光光的床板上铺了起来。 “部队里?”我有些奇怪,他们既然在部队里面干过,怎么又会来到军校里面? “啊,是的,我和我大哥在部队里面干过几年,打过土匪,剿过hong匪,立下了一点功劳,然后小的时候在乡里和一个先生念过几年的私塾,识的几个大字,所以就被师长推荐到军校里面深,哦对,深造!讲深造完了,就可以当大官了。”姜茂才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一五一十的把他们的经历说了一遍。 这就怪不得了,原来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又识字,于是被部队的长官推荐到军校里面学习深造。 “好了!小云海啊!怎么样,不错吧?咱们哥俩一开始是勤务兵,帮着师长干着干那的,这些,都是很熟练的!”姜茂盛铺好了床,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对我说道。 那边,姜茂才也帮我把生活用品摆好了位置;看到这一切,我有些感动:“茂盛哥,茂才哥,谢谢你们了!” “嗨!都住一块的人了,还说什么谢?对了小云海,你这才十四岁,家里人把你送到军校里面,不担心吗?这要是毕了业,那是要上战场的!要杀人的!”姜茂才说道。 这一问,我还真的没有想过,只是因为看着父亲整天在书房里面看一张地图,还时不时的叹气,看着地图上被涂成蓝色的“日占区”一天天扩大,涂成红色的我国国土日渐萎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小小岛夷,竟然如此猖狂!于是我向父亲提出了请求。 纸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剑刃染血! 这是我对父亲说的,父亲听了之后,没有说话,第三天,我就收到了即将前往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通知。虽然我仅仅十四岁,但是我还是决定进入军校,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我喜爱这个职业,喜爱这个保家卫国的职业…… 但是对于将来要上战场,并且杀人,还有可能被杀,这些事情,我却是完全没有准备…… “那个,我……”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说是说染血,可是,然的会是谁的血?日本人的?还是我自己的? “小云海啊,你可要注意啊,战场上,那可是凶险无比的,任何一点点的疏忽都会导致你送命,你一定要有准备!”姜茂盛严肃地说道:“敌人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放过你,他们只会更加残忍的对待你!他们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这个宿舍好像还有一个人吧?”姜茂才看到我的脸色不太对劲,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对呀,这是四人宿舍,另一个人呢?”姜茂盛也被这个问题吸引了,而我,却是没有关注这个问题。 我在考虑的是,我真的做好了成为一个军人的准备了吗?现在这个时代,最危险的职业,应该就是军人了;时局动荡,战争随时有可能打响,听父亲说,在三年前日本人夺了东三省之后,又在两年前想要抢占上海,扩大战事,不过我军抵抗的很英勇,他们没有得逞;而且日本政府没有做好准备,据说后来的结局是政府和日本人签订了条约。 日本人的胃口越来越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日本人是想要占领我国,控制我国!奴役我华夏民族!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答应?所以,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这是必然的,只是,这一战什么时候开始?又会持续多久? 我无法预测,也不能决定,因为我不是蒋先生。 午饭,食堂并没有开伙,据说是为了晚上的大聚餐,所以中午,我就在宿舍里面和姜茂才还有姜茂盛吃了一顿馒头酱菜;之后,我把从德国带回来的糖果给了他们二人一人十颗,当他们知道这是从德国带回来的时候,竟然吓了一跳! 我大概也知道为什么,所以只是笑着看着他们把那些糖果奉若神明,而什么也没有说。 卷一 二 小小军校生(下) 威武军官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当我手上的手表的秒针指向十二那个数字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吼声:“所有学员,校场集合!” 听到了哨声和吼声,早已排好队准备冲出去的我还有姜茂才姜茂盛二人立刻冲出了宿舍,和其他宿舍里的军校生一起,涌向了宽广的校场。 据说,现在的军校比起当初在广东的军校,已经是有了极大的改观了,当时,连饭都吃不饱,校方还专门搞了一个不吃饭的训练;而现在,有了几层高的楼房住,还有这么大的校场,这个校场,一点儿也不比我在德国看到的差,德国人的严谨,可是举世闻名的! 那威武军官笔直地站在偌大的校场上,冷眼看着我们九百多名新生匆匆忙忙的从宿舍跑到校场上,待我们按照事先的吩咐基本站好了之后,威武军官开口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教官,我姓吴,你们可以叫我吴教官!” 众学员包括我立刻站直了身子,大喊一声:“吴教官!” 吴教官点了点头:“很好!声音很大!看来你们也知道了,作为军人,最重要的,是责任!保家卫国的责任!第二重要的,就是气势和勇气!一往无前的气势!就算是面对再强的敌人,也要勇于战斗的气势和勇气!今天,是第一次集训,我们不练别的,就练嗓门! 在战场之上,两军交战,达到精疲力竭之时,那一支军队的气势胜了,那么战争,就胜了!只要气势还在,勇气就在,勇气还在,就还有战斗的力量!只要还有战斗的力量!军人!就要一往无前的向前冲锋!而大声的呼喊,就是提升勇气最好的方式!现在!听我命令!大喊三声,杀!杀!杀!” 吴教官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声如洪钟,一喊起来,安静的校场上四处回荡着他的声音,离他很近的几个学员甚至被他的气势和音量吓退了几步!当然,这股气势里,包含着杀气!是在战场上用人头和鲜血喂出来的杀气!此时的吴教官,就像一个洪荒战神!杀气凛然,我们这些学员,似乎成为了他的猎物! 饱含着杀气的声音!这个吴教官,杀过多少人啊! “怎么了!只不过三声呼喊,你们就撑不住了吗?!连我的呼喊都撑不住!你们还上什么战场!打什么仗!当年老子在淞沪和小鬼子死磕的时候,小鬼子一个能打咱们三个!甚至五个!他们的刺刀法非常熟练!装备也十分精良!而且,他们的练习,都是用活人练习的!每一个日本兵,都是和我一样的等级! 我不会对你们散发出真正地杀气!但是,小鬼子会!他们看到了你们,就像看到了猎物一样!会疯狂地扑上来攻击你们!不会留一点手!在他们眼里,你们就是死人!要是连我都不敢面对,你看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升官发财请走他路,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不管你们当中有什么高官的子弟,我只有一句话,进了这里,你们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上战场是一定的,杀人也是一定的!杀日本人也是一定的!现在!你们有一次机会,脱下军装,离开这里!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限,你们就是抗日军人了!” 吴教官的话让我感到惊讶,他竟然是两年前淞沪抗战的参与者,还和日本人有战斗经验!看来,他可能是十九路军的人,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十九路军不是已经被解散了吗?吴教官为什么会来到蒋先生的军校里面? 说实话,对于蒋先生的政策,我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对待日本人,要一退再退,一让再让?甚至不让东北军抵抗!把东三省白白的让了出去!一想到东三省的民众正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我的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正是因为这样,我怎么可能离开这里!怎么会离开这里! 整整一分钟,没有人动弹一下,就算是那些曾经被吴教官的气势吓得后退几步的人,他们也没有动弹。 “很好!看来,你们都已经下定决心了是吗?好!现在,我宣布!在这里的九百六十一人,你们!都已经是真正的抗日军人了!现在跟我喊!杀!杀!杀!” 吴教官的吼声惊天动地!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 不知道喊了多久,我已经不知道我喊了多久了,只是知道我的心里有一股气,这股气一直支撑着我随着大家一起狂喊!一起怒吼!我指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忘记了一切,所有的情感汇聚成了三个字! 杀!杀!杀! 杀的是谁?我自然知道…… “停!”吴教官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洪亮,尽管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在喊。 很快的,我们都停了下来,但是我们的心里,依旧憋着一股狠劲,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一群日本兵,我相信,我们这些人会一拥而上,将那群日本兵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如果此时,有一群日本兵,人数不多,大约在一个营三百人左右,我相信,你们会一拥而上,想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是不是!”我惊讶的看着吴教官,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心中所想? “是!”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大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整齐划一! “哼哼!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这样做了,你们全部死亡,也伤不了日本兵哪怕三分之一!”吴教官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是将我们给惊呆了! 这是为什么?九百对三百,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把日本兵打败吗?日本兵有那么强悍吗? “你们一定是想问为什么是吗?你们一定在想为什么众志成城也不能打败日本人是吗?我告诉你们!实力上的差距,不是气势可以弥补的!气势固然重要,可是实力上的差距,会让任何气势都荡然无存!就现在的你们而言,一个日本兵可以打十个!就算是我,也只能勉强和一个日本兵单对单! 换言之,你们根本就不是日本人的对手!我让你们练嗓门,是要你们有和日本人对战的勇气!而和日本人对战的实力,是你们在今后的岁月里所要磨练的!我告诉你们这些,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肩上所担负的责任!这是一个军人,所要担负的责任!” 吴教官的话让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或是迷惘,而后,吴教官放缓了语速:“今天,就到这里,晚上五点钟,听到哨声准时集合,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卷一 三 初见教育长(上) 吴教官的话,让我们大家都从盲目的热血当中醒悟过来,原来,我们和日本兵的差距,竟然是这般的大吗? 我也陷入了迷惘当中,难道,我们就真的差了日本人那么多吗?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不过,也许这些,并不是现在的我需要考虑的,现在的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做好我的本职。 “啪!” “十环!” “啪!” “十环!” “啪!” “十环!” …… “十环!共计十枪,一共一百环!”报环数的士兵再也抑制不住惊奇,声音里带上了激动和颤抖;而一同进行实弹打靶训练的三个连队的人也都啧啧称奇,尤其是姜茂盛和姜茂才两个家伙,不停的炫耀着我是他们宿舍的。 我很是高兴地收起了枪,十枪击中一百环,也就是全部击中红星,对于我而言,并不是难事;当初在德国的时候,有好几个德国军队里的神枪手向我挑战,无一例外都被我击败了,而这种静止不动的靶子,对于我而言更是容易。 “欧阳云海!出列!”吴教官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连忙站了出来,挺直了身子:“是!” “你过去接触过枪支吗?我觉得这样的枪法绝对不是第一次接触枪支的人所能拥有的,而且你的年纪也很轻。”吴教官的声音不像往常的那般严厉,所以这就意味着,这并不是正式的谈话,可以随意一点儿。 “是的,家父年轻的时候参加过革命,所以我自小就跟随家父修习枪术。”我回答道,父亲年轻的时候,追随孙先生在枪林弹雨里走过来,一身枪法出神入化,创造过单场战斗击毙五十名敌人的记录。 “是这样啊,那就难怪了,欧阳云海!入列!”吴教官的声音陡然变得洪亮,我心中一凛,这就意味着正是命令,容不得半点儿马虎!多少天来,数不尽的人在这一点上吃了亏…… “是!”我大声回答道,随即摆正身姿,步回了队列。 吴教官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查看别人的枪靶,而除了我的枪靶和少数一批从部队里进入军校深造的人之外,其他的学员的成绩都不尽如人意,吴教官为此很是愤怒。 吴教官的训练方法很是特殊,就是搏杀训练,体能训练和枪法训练,他说,这三样,是在战场上的生存之道;搏杀,是日本兵的强项,两年前的淞沪抗战和一年前的长城抗战,我军伤亡的士兵,一半都是被日本兵在肉搏战中杀伤。 针对此,据说北方的宋哲元将军专门建立了一支大刀队,用以对抗日本兵的刺刀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并且在全国的军队里面掀起了一阵学习大刀的热潮,看来,大家也都卯足了劲儿,要和日本人决一死战! 而吴教官很明显是练过大刀的,对于刀法很是擅长,搏杀术训练分为大刀和刺刀两种,大刀都是他亲自上阵给我们示范。 而体能训练,则是每天雷打不动的二十公里越野跑,据说今后不仅仅是越野跑,还有负重越野跑!这只是个开始!吴教官对此的解释,是在战场上,体能非常重要,没有强大的体能,就是武艺再好,也施展不出来;就算是逃跑,也跑不动。 这一点我很赞同,德国军人的体能训练比起我们更是苛刻,那位小胡子叔叔甚至亲自和士兵们一起奔跑,虽然他的年纪不小了。 而枪法,则是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之一,如果不会使枪,谈什么上战场?所以吴教官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对我们进行打靶训练,而且都是崭新的汉阳造,和充足的子弹;我听说我们的弹药并不是很充裕,很多的军队,比如宋哲元将军的军队,都是因为弹药不足,才被逼着建立了大刀队! 要不然,直接开枪就是了,谁愿意和敌人搏命?而我们拥有每人每天二十发弹药的供给量,大概是政府对军校的特别关照吧!正是因为此,我每天的打靶训练都会无比的认真,我知道,这里的每一颗子弹,都有可能是原本供给给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的。 除此之外,就是战术指导,还有专门的军事理论课程,这一点,我很感兴趣,吴教官并不负责这些,负责这些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军人,看上去很是儒雅,但是我看得出来,他那闪亮的眼镜片后面,跃动着一个不屈的灵魂! 他的每一次课程,都会以真实的战例为基准,辅以大量的东西方军事理论,既有西方的现代军事理论,也有我们老祖宗的兵法;他还会举出一些刚刚过去不久的战例,比如淞沪抗战和长城抗战,他叫岳云。 后来我听说,他是一个北京大学历史系的毕业生,国难当头,效仿汉时班超,投笔从戎,参加了宋哲元将军的军队,并且参加了喜峰口之战!喜峰口大捷之战!赵登禹将军以大刀战败了拥有强力武器之日军! 就这样,我的军校生活过去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有一个休息日,一个勤务兵来到了我的宿舍。 “请问,欧阳云海在吗?”勤务兵看着打开门的姜茂才,这样问道。 姜茂才转过头对正在看书的我说道:“云海,有人找你!” 我一愣,难道是父亲母亲给我送东西来了?不会呀?父亲在我离家之日就说过,除非学校放假,否则绝对不会允许我回家,也不会允许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来看我,直到我身穿军装回家之日!所以每到休息日,我一般都是在宿舍里面看书,什么书都看,既看军事书籍,也看文学名著,甚至有时候也会看看一些德文和英文原著。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看着眼前的圆圆脸勤务兵,我敬了一个军礼,问道。 “欧阳云海学员,教育长让我来找你,他在办公室里等你,希望你可以抽出一些时间,去见见他,他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说。”勤务兵操着一口流利的山东话,向我回敬了一个军礼。 “教育长?”我愣了一下,我还真的不知道军校的教育长是谁,父亲也没有和我说过,对于刚刚回国的我而言,我只知道军校的校长是蒋先生,而教育长,我还是第一次听过。 “教育长?!”身后的姜茂盛和姜茂才却是突然的叫出声儿来:“云海!你走运了!” 他们两个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笨蛋!这都不知道?哎呀!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快去吧!去了就知道了!”姜茂才一脸兴奋地说道。 我带着满腹的疑惑,跟着勤务兵走了一段路,进入了一座建筑物,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房间门上的挂牌上写着“教育长办公室”六个大字。 勤务兵示意我进去,我出于礼貌,还是选择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响亮但不失儒雅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握住了门把手,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反身将门关上,继而转过身来,对着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的中年军人敬了一个军礼:“学员欧阳云海奉命来到,见过教育长!” 中年军人有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长得倒不是多出众,但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坚毅的气质,温和地笑容,显示出了他受过高等教育,很懂礼节。 就从这一点,我就可以判断,他不是我曾经见过的那种贪腐军人,而是一位真正的军人! 房间也十分朴素,仅仅一桌二椅一床一柜而已,房间也不大,给人的感觉,却显得很充实;两把椅子,显然是有个客人的一把,至于床,大抵是他劳累的时候用来小睡一下的,顿时,我就对他充满了好感。 “呵呵,云海啊!这不是正式场合,只是一个普通的会面,你不需要这么拘束;说来,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过,你大概是不记得了,那是你还太小,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娃娃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了!”中年军人很是和煦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温和的上下打量我,似乎真的曾经见过我。 “对不起,教育长,您,见过我?那么,您和我父亲?”我很是惊异,这位教育长竟然还认识我父亲? 卷一 四 初见教育长(下) “呵呵,那是当然!文成公可是我辈革命军人之榜样,我可是非常崇敬文成公的。”中年军人笑了笑。 文成,是我父亲的表字。 “哎呀!我竟然忘了自我介绍!哈哈,我叫做张治中,字文白。”中年军人,哦不,张治中将军微笑着说道。 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名号,可是对于我而言,这却是一次巨大的震动!难怪姜茂才和姜茂盛露出那样的表情!原来!我将要见到的,现在已经见到的,是全国闻名的抗日名将张治中将军!率领第五军精锐之师,联手十九路军,在上海和日军十余万人大战不止,虽然最后失了上海市区,但是亦不可称之为失败的抗日将军! 淞沪抗战实际上的领导者! “欧阳云海见过将军!”激动之下,我挺直了身子,敬了一个军礼,以表达我的喜悦和崇敬! “呵呵,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来来来,坐下来说!我与你父亲有师徒之宜,你就唤我文白叔叔吧!可好?”张治中将军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来到了那张空着的椅子边上,按着我坐了下来,然后再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我。 “将军,今日云海有幸见到将军,实在是……哦,不!文白叔叔!”我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云海啊,我都说了不必如此。唉!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们错爱张某了。”张治中将军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的确,淞沪抗战失败了,但是张将军依旧以劣势兵力和劣势装备杀伤了万余日寇!虽然淞沪抗战由十九路军打响,可是主要的战果,是在张治中将军率领下的中央精锐德械师创造的,虽然失了上海市区,但是亦是不能称之为败! 记得父亲在谈论到淞沪抗战的时候,说道:“虽然淞沪之役我军败退,上海失陷,然介石与文白实已尽最大之努力,精锐尽出,抗敌数月,歼敌万余,长我华夏声威,逼迫日寇不得不以谈判收场,已是我弱国之胜利!” 我激动地说道:“文白叔叔,我父亲曾经说过,淞沪之役,虽然我军失去上海市区,但歼敌万余,与敌抗争数月,实属不易,父亲曾言,然中正与文白实已尽最大之努力,精锐尽出,抗敌数月,歼敌万余,逼迫日寇不得不以谈判收场,此乃我弱国之胜利!文白叔叔,我们并没有败!并没有败!” 张治中将军听到我的话,眼里有了一丝神采:“哦?是吗?文成公居然夸赞我和委员长了?呵呵,真是少见啊!以往我和委员长见到文成公之时,总是被训斥,没想到文成公居然夸赞了我们!呵呵,要是告知委员长,他一定十分高兴。” 我吓了一跳:“什么?训斥您和委员长?”父亲竟然如此胆大?敢于训斥张治中将军和蒋先生?蒋委员长? 张治中将军笑着对我说:“怎么了?很不可思议是吗?委员长可不敢在你父之前失礼逾越,你父亲年长于委员长;当年还是委员长的上司!虽然已经退隐,但是每逢佳节,委员长总是要去拜见一下的,当然,少不了一顿训斥,委员长曾经笑着和我说,一日不闻文成公之训斥,便一日不自在,哈哈哈!” 父亲年长于蒋先生,我是知道的,蒋先生生于前清光绪十三年,即西元1887年,今年,四十有七;而我父亲诞于前清同治十三年,即西元1874年,今年寿满六十,正好,待到军校暑期放假,便是父亲的生日了;花甲之寿,务必要大操大办!虽然父亲很不喜欢这种浪费的事情,但毕竟是个传统,六十年,一个甲子! 世道混乱,战乱不止,能活一个甲子,已然是很不容易的了,老人们说,过了五十,就算是去了,也算是喜丧。 其实说起来,我父亲和蒋先生挺有缘分的,父亲诞于前清同治十三年,蒋先生诞于前清光绪十三年,都是当朝十三年,而且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也是十三岁! 这样的巧合,还真是难遇;据说,父亲第一次和蒋先生互报生辰的时候,还大大的惊讶了呢!那个时候,父亲是一员骁勇的战将,地位仅次于黄兴将军,而蒋先生,只是一个师级军队里的副官。 而后来蒋先生的上位,想来也少不了父亲的帮助。 不过这些事情,我虽然知道,却是被父亲严厉禁止和别人说的,更是严厉禁止我以此谋利,所以在我仅仅八岁的时候,就将我送去了素以严谨著称的德国,让我做到严以律己;这是父亲常对我说的。父亲对我的管教,让我至今心有余悸。 “可是,委员长毕竟是国府之领袖,这样子不分上下,总觉得有失礼仪。”我还是觉得,对于一国元首,不该如此,要知道,德国的那位小胡子叔叔,可绝不会允许有人训斥于他,也不会有人训斥于他,对于他的狂热崇拜,充斥在德国的大街小巷。 “呵呵,不愧是留德归来的高材生,听说德国方面对你的评价颇高,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对你是青睐有加,看来,你是真的很优秀;不过,这里是中国,不是德国;西方人的那一套,很多是不可以在中国实施的。 委员长一向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只要不触碰委员长之底线,是不会受到惩处的;不过,这也有些无奈。 我们国家的历史太长,经历太多,谋略兵法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我们中国人更喜欢谋,而不是规矩,规矩,是表面上的,而谋,才是根子里的;这也就是我们难以团结统一的根源,为什么我们华夏一直都是分分合合,甚至出现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样的说法。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些说法,但也很是无奈;云海啊,在中国,乃至在世界,人脉都是非常重要的,俗话不是说吗,一个好汉三个帮,要是没有这三个帮,好汉还会是好汉吗?委员长虽然高居元首之位,但是我国长期以来的军阀混战并没有得到解决,各派系的军阀依旧盘踞,中央政府之政令很难在边陲各地奏效。 虽然自东北易帜,尤其是四年前中原大战之后,我国完成了统一,但是,那只是形式上的。”张治中将军露出了苦笑。 “是的,各地军阀依旧盘踞,阎锡山之晋系,李宗仁白崇禧之桂系,刘湘之川系,龙云之滇系,还有湘系黔系等等,国府之统一,只能说是形式上的。”我接过了张治中将军的话,说道。 “哦,听说你才归国不久,难道对国内也颇为了解吗?”张治中将军显然很有兴趣。 “文白叔叔,云海身在德国,心在华夏,生为华夏人,死为华夏魂!离家六年,无时无刻不思念祖国,无时无刻,不盼望归国!”我激动地说道,出了国,才知道思念家乡,才知道为何古人那般的思念家乡,孤身在外,哪能不想念家乡! “好!这才是我中国之革命军人!有你这番话,我便相信,中国,是有办法的!”张治中将军很是激动。 “所以,云海无时无刻不盼望国家之统一,民族之富强!盼望华夏可以一雪百年国耻!所以,云海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国内政局战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归国,可以为国出力!为民族出力!”我站了起来! “很好!很好!你能有这样的觉悟,相信委员长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文成公后继有人!文成公后继有人啊!”张治中将军也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卷一 五 奇怪的邀请 那天,我和张治中将军谈了许多,从国外谈到国内,又从国内谈到国外,将德意志,法兰西及英吉利之革命经历完整阐述,更是研究了俄国之赤色革命,将其作为例子,讨论我国之现状,并且提出了我,对于解决军阀混战,和外敌压迫的看法。 这些看法都是我在德国的时候,参考了德意志统一的经历,会合了我国军政现状所思考的大致方略,这份方略,被一个德国军人大加赞赏,并且提出,只要有五年的时间,中国就一定可以完成实际上的统一,重新成为傲立于世界之巅的怒吼雄狮! 德国人,对于中国人的好感是很大的,这一切,也都要归功于那位小胡子叔叔,他写的那本叫做《我的奋斗》的书,我看过了,不可否认,我被打动了;小胡子叔叔虽然有些时候显得很是狂躁很是疯狂,但是他的睿智,和他对国家的感情,是不可否认的。 只是,对于他的民族见解,也就是中国人和伊朗人,还有除去犹太人的德国人,是属于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而犹太人,被小胡子叔叔划为了最劣等的民族;虽然我对于这些民族见解很是不解,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就我在德国见过的一些犹太人,在和他们中的一些人打过一些交道之后;我承认,我也对他们产生了一些厌恶,虽然他们都是天生的经济好手。 而多亏了小胡子叔叔的“见解”,德国对于我国是非常的有好感,据说政府为了对付日本人,正在和德国商量全面军事合作的事情;这一点我是完全的支持,德国在中国并没有任何的利益,他们对于中国的帮助,可能只是出于对中国的好感,尤其是那位小胡子叔叔对中国人的好感。 而且德国的重工业技术,尤其是军事技术,那都是非常先进的,我国和德国的军事合作,是不会吃亏的;这一点,在两年前的淞沪抗战时就已经体现出来了,德械师,不愧是国之精锐!要是再得以得到德国军事顾问的完整训练,按照德国军队的训练方式训练,那么,我国的军队未必不能和日本人硬碰硬!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平静的日子,在这一天开始,就被打破了…… “请问,欧阳云海在吗?”我有一次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这一回,我是直接听到了的,因为门是开着的。 “是的,我就是欧阳云海,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我放下了笔,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比起昨天张治中将军派来的传令兵,多了一股子凶悍之气,让人感到了心里发憷!总觉得面前这个人像一头洪荒巨兽,比起吴教官,这个人更是多了一丝死气!甚是恐怖! “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张将军让我来给你带个话,说有人想见你,希望你可以抽出一些时间,去见见他。”那传令兵说道。 至始至终,我总是感觉这个人一直在审视我,凌厉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要是打起来,我觉得,我不一定能够杀得了他;即使我可以打败他。 “张将军?是张治中将军吗?”我顶住了他的气势,这样问道。 “是的,张将军希望你可以跟我过去。”这个人略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样说道。 “好的,我跟你去。”我说道。 传令兵点点头:“请!” 我跟着传令兵走出了宿舍,走出了校门,走到了一辆汽车边上,传令兵打开了后车门:“请进。” “这辆车……”我有些诧异,这样的车子,在目前的国家里,能够用上的人,可不会是一般的人;我国虽然有油田,但是无法自行生产汽油,这是一个极大的短板,所以不论是公路还是汽车,在我国都是很少的,仅仅局限于大城市和沿海地区。 这也是我国难以扩大机械化军队数量的原因,要是可以的话,为什么不从德国引进炼油技术呢?那样的话,我国不就可以拥有坦克战车等现代化的武器了吗? “怎么了,进去吧。”传令兵说道。 我点了点头,张治中将军可是将军,中央军校教育长,政府要员,拥有一辆专车,也不足为虑吧!就像父亲,也是拥有一辆汽车的。 我上了车,传令兵做到了司机的位子上,原来,他还是一个司机。 汽车缓缓的开动了,这辆车子开得很平稳,坐起来很舒服,而往日的劳累,让我很快的,睡着了…… “欧阳先生?欧阳先生?”我在朦胧中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传令兵已经打开了车门,略带惊异的看着我,不过这个时候的惊异,和那个时候的惊异,很明显不一样。 “哦,对不起,军校的训练很累,车子很舒服,我睡着了,不好意思。”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传令兵没有什么表情:“没关系,请下车吧,张将军和那位在等你。” 那位?哪位? 我知道,这里是位于城东中山陵园深处,朝里面看去,树木葱茏中坐落着一个大花房。 缓缓的往里面走,这里的环境实在是非常的优雅,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将奢华和宁静演绎的如此和谐完美。 张将军是一位铁血军人,生性厌恶奢华,这种耗资巨大的屋子,对于张治中将军而言,无疑是虐心的;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和弹药的短缺,张治中将军比任何人都知道金钱的重要性!这样一座屋子,还有这些植被,可以武装一个旅甚至是一个师。 这里一定不是张治中将军的屋子;南京城达官贵人很多,就这个屋子而言,宁静中不失淡雅,奢华中不失高雅,虽然很是诗情画意,但是依旧难以断言这是谁的屋子;可是能够请到张治中将军作陪,想必,地位不会低于张治中将军,否则,就汽车而言,他也不会拥有。 到底是谁什么人呢? 走到了一座白色的别墅式屋子之前,我看到了四名一身戎装的精锐士兵,手持德式冲锋枪,身穿德式的军服,还带着德式钢盔!天啊!德械师!这是德械师的部队吗?不对啊,他们的军队标识上并没有军队的番号。 德械师部队目前仅有少数几支,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还有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另一支我所知道的精锐军队,是宋子文先生的税警总团,不过,税警总团的军队用的装备是美式,也不是这支军队手里的德式兵器。。 这支部队,是什么部队呢?这里面的人,会是蒋先生吗?这是蒋先生的私人卫队吗?也只有这个解释了,蒋先生的政敌很多,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也的确应该拥有一支强力的护卫队。 卷一 六 面见校长 我并没有对这几名军人产生很大的兴趣,而是对这些军人所保护的对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能够让这些虎贲之士保卫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不禁浮想联翩。 那名传令兵走上前去,对那四名军人敬了个礼,四名军人回了礼,传令兵回头对我说:“好了,可以进去了。张将军在里面等你。” 我说道:“好的。” 传令兵似乎没有要随我进去的意思,估计是要我自己进去吧。我向传令兵和其它四名军人敬了一礼,缓缓步入别墅之内。别墅是洋式的,可是里面的家具装潢却是古色古香,颇为怪异;正当我奇怪之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就是欧阳云海少爷吧?”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猛然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我向老人家敬了一礼:“没错,我就是欧阳云海,老人家不必称云海为少爷;请问,您是?” 老人家笑眯眯地说道:“我是蒋先生的老管家,蒋先生特地让我在这里等你的,请跟我来。” 老人家说着就走了,而我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蒋先生,是谁?难道是蒋委员长?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老管家的速度很快,看上去,他年轻时也一定是一个悍勇之士。 不过现在,我的心思完全集中在了蒋先生的身上,蒋先生要见我?国家领袖要见我?这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我父亲和蒋先生的旧交吗? “呵呵,到了,蒋先生和张将军都在里面,您可以进去了。”老管家笑眯眯的说道。 “谢谢,您太客气了。”我连忙道谢,必要的礼节是必须的,在这一点上,中国和德国惊人的相似。 我敲了敲门,门里面传来了张治中将军的声音:“是云海吗?进来吧!” 我推开了房门,走进房间,转身把门关上,而后转过身子,敬了一个军礼:“学生欧阳云海见过校长,教育长!” 坐在一张靠椅上的张治中将军和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光头中年军人显得有些吃惊,张治中将军还没有说话,中年光头军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云海,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了这熟悉的家乡话,我就更加确定了,这位光头中年军人,就是国家领袖,蒋中正先生,当然,我现在应该称他为校长;我听说,军校里的学生,都都愿意称蒋先生为校长,而校长本人,也很喜欢这个称呼。 “云海并没有记得校长容貌,但是家乡话,云海还是记得的。”我用上了家乡话和校长说道。 我和校长是同乡,还是一个村子的同乡,校长离乡多年,但是家乡话,还是那么正宗,让我这个离家六年的游子,颇感亲切。 “哈哈哈,对对对,云海可是我的小老乡,哈哈哈,文白啊,我这左盼右盼,可算是盼到了一个家乡人啦!想当年,文成公也是盼老乡,盼出了我,现在我也是盼老乡,总算是盼出了小云海啊!来,小云海,坐,坐。” 校长超乎寻常的热情,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张治中将军笑了起来:“哈哈哈,委员长啊,您把小云海吓到啦!” 校长一愣,随即笑的更欢了:“好嘛好嘛,是我的错!小云海啊,坐坐坐,这不是正规场合,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我又敬了一个礼:“校长,礼不可废!何况,在家中,家父之教诲,比中央军校还要严厉。” 校长和张治中将军相视一愣,随即又是大笑。 校长边笑边说:“哎呀!差点忘却,文成公之教诲,却是严厉啊!便是现在,也是没有变啊!” 接着校长站了起来,朝我敬了一礼:“欧阳云海学员,请坐!” “是!”我回了一礼,又向张治中将军敬了一礼,坐在了张治中将军身旁。 “小云海啊!校长上回见到你父亲,还是新年之时,文成公身体可好?”校长笑眯眯的和我拉起了家常。 “父亲身体很好,吃的很多,声音依旧洪亮,斥责起云海依旧中气十足。”我笑着说道。 校长大笑:“哈哈哈,文成公还是如此,哈哈哈,想当年,我也是日日被训斥,日日被责罚;现在想想,若是无文成公之教导,又何曾会有今日之蒋中正?” 校长似乎是有些怀念。 “父亲也很是挂念校长,常常说起父亲和校长之间的往事。”我说道。 “哦?文成公竟然没有斥责我?哈哈哈哈,这说明我还是做了一点儿事的,能得到文成公的夸赞,曾经一度是我的目标啊!哈哈哈!” 校长笑了一会儿,面色变得稍微严肃了一点儿:“小云海啊,如今时值国家危亡之际,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你能够从德国回国,报效国家,校长感到很欣慰。而且你还很有才华,你和文白所说的关于应对军阀割据的策略,我看过了。” 我心里一动,校长不愧是校长,父亲的评价没有错,校长不是一个会被故乡情掩饰了真实情感的人,虽然他和父亲一样,有着很强的故乡情节。 “校长以为怎么样?云海所言,是否符合国家需要?”我有些紧张。 我的意见,其实是向德国的几个军人请教过的,从历史和现实的分析,其实就是几个字:政治上的谋略永远比不上军事上的胜利。总的来说,就是打下来的,才是最稳妥的,我知道校长一向主张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确,外部环境的恶劣,造成了校长这一无奈之举。 校长之所以选择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这样的基本方针,大概,也有其无奈吧,只是个中缘由,我是不知道的。 “小云海啊,你的意思,我懂,我戎马半生,自然知道,乱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枪杆子,什么东西,都得用军队来保护和获得。”校长叹了口气。 “那么校长为何不以中央军队之优势击破各路军阀呢?越早统一,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对于抗击外辱,也是大有好处的!”我说道。中央军之优势,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德械师;军阀军队里,实力最强的,大概就是李宗仁和白崇禧的桂军,可是相较于中央军,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云海啊,你还年轻,你要知道,两者交锋,就目前而言,军事优势,其实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因为,现在的我国,并不是由我国政府能够完全做主的。”张治中将军长叹一声,露出了苦笑。 卷一 七 真相 我顿时就明悟了! 校长和张治中将军的意思,我懂了。我感到了深深的耻辱!没错!耻辱!泱泱大国,竟然连自己国家的主都不能做!这是何等的耻辱!? 可是如果不能拥有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整合举国之力,谈何御辱? 这是政府的耻辱!也是吾辈军人的耻辱! “不是政府不想做,而是这些军阀,大都和外国人有联系,外国人也不希望有一个统一强大的中国,一个内乱的中国,一个无法统一的中国,更符合他们的在华利益。而且这么多年,洋人的方法都是一样的,以华制华;可惜我华夏却再无李中堂,可行以夷制夷之道。”张治中将军无奈的说道。 “就政府目前的力量,根本不能和这些国家翻脸,否则……”张治中将军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我是知道的。 我看见了校长不甘和忧虑的神情,看见了张治中将军同样的表情,我顿时觉得,我过去的想法,真的是很愚蠢;我真的是很幼稚! 每当我听到一些游行之类的示威活动被政府镇压或者是阳奉阴违之时,我的心里也和那些学生大哥大姐一样,恨政府无能!恨校长软弱无能! 可是现在,我顿时觉得,真正愚蠢的,是我,是被鼓动的学生,是那些不明就里的游行者,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如果游行有用,要军人何用?从民国建立伊始,百姓开智,教育繁盛,游行之事不绝于耳,可是那些反对政府决策的游行,大多数于国于民都是无益的!只是给政府施加压力,并且无形中帮助了外人! 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学生的爱国热情,煽动学生反对政府决议,看上去是爱国,其实是误国! 普通的百姓学生,空有一腔报国热情,却根本不能体会政府真正的难处! 一个四分五裂的弱国名义上的中央政府在强敌环绕的恶劣环境下苦苦支撑,是何等的不易! 百姓学生只知政府步步退缩,却不知道,有些时候,政府不退,面临的就是亡国之境!壮士断腕,弃車保帅!这是政府一直都在做的! “那么校长,东三省之事,也是不得不退吗?”我说出了我心中对校长最大的疑惑和不满。我渴望得到一个真正的解答,真的是政府下令东北军撤退的吗? 校长和张治中将军相视一眼,露出了苦笑,校长开口说道:“小云海啊,你也听信了那些谣言吗?我觉得,文成公深谙识人之术,早就将汉卿看的透透的,应该不会相信这些的,哦,对了,你一直在德国,回国不久,文成公想来没有时间与你细细说明。” “谣言?”我惊诧的问道。 “如果我说当时是张汉卿自己下令东北军不抵抗并且撤退的,并且之后不顾政府严守锦州的命令主动撤退,你会相信吗?”校长的面色愈发的苦了。 “什么?张少帅自己下的令?这,这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汉卿小事精明,大事糊涂,这么些岁数,却还和无知孩童一般轻信人言,莽撞行事,差其父远矣!差其父远矣!张作霖一生与日人斗,力保我华夏东北不失,在日人面前铮铮傲骨,寸土不让!可是!竟然生了这么个无能犬子!虎父犬子啊!”张治中将军一脸的遗憾和痛惜。 “校长,文白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惊失色,张少帅虽然被斥责为“不抵抗将军”,但是我们都认为他还是抗日的,毕竟东北是他的家乡,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而究其缘由,是以校长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下的命令! 这是外面较为统一可信的说法。 “张汉卿无能,可其父张作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不能因为其子无能,就毁了张作霖的名声;而且,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政府也是左右为难,那是,必须要有一个人出面承担罪责;而人选,只有两个,一个是张汉卿,一个是委员长。”张治中将军接着说道。 “而我作为政府领袖,若是引咎辞职,那么政府必将陷入汪兆铭之类亲日的那些人主导的场面,刚刚有统一局面的国家又将陷入混乱,日人将步步紧逼,其实在民国二十一年,我被迫下野之时,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所以权衡利弊,当然也有我个人的私心,最终汉卿出面,承担罪责,引咎辞职;虽然本就是他犯的错误,但是这么一来,反而更多的人会认为,这是我的主意,因为六年前,东北就易帜了。”校长接过了张治中将军的话头,自己说出了缘由。 六年前,民国十七年,即西元1928年,中原大战末期,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听从以校长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的领导。 “其实在日军发动东北事变之后仅仅几个小时,政府就得知了这不是日本政府的决议,而是日本关东军中下层激进军官的密谋行动,甚至关东军司令部对此一无所知!更别提日本政府了。 这就意味着日本根本没有做好侵略我国的准备,并且对我国还是比较忌惮的,因为张作霖给他们带来了较大的威慑,所以在那之前,日本一直不敢有过激的行动,因为东北军在张作霖的统帅下绝对强于日军;这也是关东军和日本政府一直不敢有所行动的原因。 由于之前政府摸不清日本人的老底,也不知道日本人有没有统一思想,所以下令东北军尽量避免与日本人产生矛盾,其实在张作霖活着的时候,日本人被打死了人,也都不敢张扬,赔钱了事;就是因为东北军的实力,以及张作霖的强硬。 事变发生第一时间,政府就得知了,开始也相当惊慌,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可是当政府得知日本根本没有决议,并且这一切仅仅只是部分中下层军官的行为之时,感到了巨大的机遇,这很有可能是将日人势力全部驱逐出东北的良机! 所以政府急令张汉卿停止撤退,以张作霖留下的巨大物资储量抵抗日军侵略,二十余万东北军,连一万日军都打不过吗?东北军的战斗力位居全国之冠!并且政府也准备调兵遣将,进入东北,威逼日军,甚至可以一举将日军那区区几万人的兵力消灭,最不济也是逼退。 可是张汉卿竟然要政府提供军火和军费!而且并不停止撤退!当时的情况怎么可以做到?于是东北大军一退再退,关东军总部也迅速做出了反应,日本政府也作出了决议,于是关东军的数量剧增,东北三省失陷。木已成舟,张汉卿错失良机,政府也是回天乏力。”张治中将军向我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东北事变的真相。 我完全的被震惊了,外边传言的想要抵抗日军的张少帅竟然真的是个“不抵抗将军”! 而校长,真的是背上了不白之冤了! “校长,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知,那么的愚昧! “小云海啊,你真的很优秀,你所说的那些条款,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到,政府和德国的合作,已经要全面展开了,德国方面已经答应提供军事教导团,还有大量的军火协议,你所说的引进汽油提炼技术和战车生产线的事情,我们正在和德国方面商量,如果这些事情成功的话,军队的实力会得到极大的上升。” 张治中将军说出了我最想听到的话。 虽然暂时不能以军事手段统一全国,但是要是我军的军事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并且掌握了重工业技术和军工生产技术,那么也可以在不经意间达到我们的目的。 “校长,张将军!云海不才,愿以此身,为国为民,纵是九死,亦犹未悔!”我站了起来,挺直我的胸膛,朝着校长和张治中将军敬了一个军礼。 校长和张治中将军相视一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后一齐站了起来,朝着我敬了个军礼,校长说道:“国家有此少年,国家幸甚,民族幸甚!云海,希望你牢记今日之言,为国为民,矢志不渝!” “学生明白!”我坚定地说道。 “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文成公教子有方,后继有人啊!比起我那两个混账儿子,可是要好多了!对了,云海,你父亲的六十大寿好像是六月就要举办了吧?”校长笑了笑。 “哎呀!委员长,我几乎忘却了!云海,是否?”张治中将军好似有些吃惊。 “正是,父亲六十大寿,是在本年的七月二十四日,正好是军校放假的日子,本来父亲不愿大操大办,但是六十大寿,意义非凡,家中不由的父亲不愿,硬是决定要举办了;校长,文白叔叔,您二位,莫不是?”我有些吃惊了,难道? “哈哈,过去文成公都是不愿做寿,我等作为文成公之弟子及旧部,自是要庆贺一番,只是文成公不允许我等因私废公,是以我二人都没有机会,这一次花甲之寿,说什么,我蒋中正也要去凑凑热闹,就算是文成公要打,也就任着他好了!”校长哈哈大笑。 “是极是极,这一次,我也是要去凑凑热闹的。”张治中将军笑着应和道,只是这一次,却是把我震惊了,国家元首亲自登门庆贺…… 卷一 八 父亲的寿诞 时光便如同白驹过隙,过得飞快,让我寻不得踪迹,仅仅一瞬息,六月就到来了,军校因为酷暑,所以放假了。 而本学期的期末测试,我毫无意外的得到了第一名,而且并没有人因为我的身份而提出质疑;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仍然时不时的被校长和张治中将军叫去商量一些事情,并且为了和德国合作的事情,我还写了一封亲笔信,转交给小胡子叔叔,希望他可以帮助我们。 而这些事情也在学校里面传了开来,有人对我优异的成绩提出过质疑,表示军校负责人因为我的身份而提供了便利;为此,我特地站了出来,在全校师生的面前和质疑者进行了公开的比试,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自那以后,就在也没有人质疑过我。 姜茂盛和姜茂才两人完全成为了我的崇拜者,看着我神乎其技的枪法,他们两个天天缠着我让我把枪法传授给他们。 就这样,我迎来了假期,也迎来了父亲的寿诞。 父亲的地位和身份,不是一般的高,可以说是革命元老,也是现任领袖蒋中正先生的老上级,更是浙江商会的会长,德高望重;所以大寿的消息一传出,政界军界商界有名望的人几乎纷纷送来了贺贴,即使不能来,也要送上贺贴和贺礼。 而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将来的家业继承者,我也成为了这些宾客的重点照顾对象,什么样的礼物都有,金银珠宝就不说了,这些东西,我向来是不喜欢的,作为一个军人,我最喜欢的东西,自然不必多说。 而我最喜欢的礼物,是一对双枪,比利时产的勃朗宁手枪,我是爱不释手,特意看了一下送这件礼物的人家,财政部长,孔祥熙。 校长作为重量级嘉宾,送上的贺礼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他也知道,如果送上这些东西,必然会被父亲狠狠的斥责,所以,他送上了两件军装。 一件军装是给我的,我已经注定是要成为一名军人的了,所以对于我而言,校长只有勉励,而无法给与什么其他更有意义的东西,军装,就是一件很有勉励意义的东西;这件军装是特制的军装,和一般的军队军装不同,军队的军装是黄色的,而我的这件军装,是墨绿色的,和德国的军装没什么两样,但是胸口等要害部分缝制的许许多多小小钢片,让我知道了这件军服的价值所在。 而给父亲的军装,就很有意义了,是一件缝缝补补,颇显破旧的二十余年前的新军军装! 而父亲一见那件军装,就紧紧地抓住,不说一句话,眼里有些湿润。 后来我知道了,那件军装,是父亲参加武昌起义时的军装,随着父亲征战多年,但是后来在战时遗失了,所以父亲一直为此感到遗憾;校长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竟然把这件军装找到了! 对于军人而言,金银珠宝远远比不上一件军装。 而校长无疑是最懂父亲的人。 当然这些并不是正式场合的送礼,只是一份提前的拜礼。 对于我的回家,最高兴的人自然是母亲,我一到家,母亲就抱着我看这看那,一边流泪一边说我瘦了,心疼的不行;从小到大,父亲对我是不苟言笑,完全是军事化的管理,如果说父亲是一团炽热的火焰,那么母亲就是一泓清凉的泉水,用母性的温柔,抚慰我身上和心理的伤口。 如果有人问我最尊敬的人是谁,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我的父亲,如果有人问我最敬爱的人是谁,那么,一定是我的母亲唐梦蝶。 正式宴会的那天,家中在正厅和前院摆了八十桌酒席,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按照一桌十人的排场,天啊!八百人!父亲有那么多亲朋好友吗? 还是说,他们是冲着校长还有张治中将军这两位重量级人物以及可能出现的政府高官要员而来的呢? 对于这些人情关系,我很是不喜欢,我喜欢军队,喜欢军人,喜欢单纯的军人,而很是厌恶这些玩弄阴谋权术而面对外辱没有丝毫办法的政客! 可是校长和张治中将军和我说过那些中国的特色之后,我有些了解了,欲要改之,必先迎合之,即使再不喜欢,我也要盛装打扮,脱下喜欢的军装,穿上了节日的盛装;打扮成了一个大家阔少,翩翩少年。 和父亲肩并肩,站在府门口迎接络绎不绝的客人,一次次的鞠躬,一次次的喊着伯伯伯母,一次次的摆上虚假的笑容,一次次的按捺住甩头就走的冲动,看着一张张充满虚假笑容的丑恶脸庞! 可是这件事情,父亲早就嘱咐过我了,我怎么,也不能拂了父亲的面子。 “蒋委员长携夫人及家小到来!”一声唱礼,我终于打起了精神,这才是重头戏,也只有面对着校长,我才可以露出真实的情感。 而随着这一声唱礼,周围原本一片喧哗,现在也安静了下来,毕竟前来贺喜的是国民政府之最高领袖蒋中正! 校长带着宋美龄夫人和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少年的模样很是俊俏,约莫着和我差不多大,穿着一身西装;少女比我大一些,但是很美丽端庄,一身淡黄色的西式裙装,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介石见过司令!祝司令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校长穿的是笔挺的中山装,一个立正一个敬礼,显得是非常的有气势;而校长称呼父亲,仍旧是当年的称呼;来到这里的众人也都知道父亲和校长之间的旧交,所以对于这一幕也只是微微惊讶而已。当然他们心里的打算…… 父亲很是严肃的回了一个军礼,随即笑了笑:“当年的司令已经是个老头子了,而当年的小副官却变成了国家领袖,岁月不饶人啊!介石啊!”父亲看见校长,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幕,不由得感到一丝时光飞逝的感觉,握住了校长的手,也不说话。 校长身边的宋美龄夫人微笑着上前,握住了母亲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母亲和宋美龄夫人是幼时的闺中好友,之间的情谊自然是不用语言表述的。 校长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我,朝我也敬了一个军礼,我连忙回了一个军礼:“学生欧阳云海见过校长!” 校长哈哈大笑起来:“司令啊,您可是教子有方啊,云海的各项成绩在军校里都是头名,将来一定会成为像您一样的优秀军人,保家卫国!您后继有人啊!” 听着校长的夸赞,我不由得感到一丝欣喜,但是在这里,我只能再次敬了一个军礼:“云海深受父亲养育教导之恩,不敢懈怠,必将以最优秀之成绩回报父亲,方不负父亲恩泽!” 想必父亲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但是表面上,他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介石啊,你过奖了,些许小成绩,不可如此夸奖,否则必生骄纵之心!好了,来吧,夫人,带着介石和美龄去里面吧!” 母亲站了出来:“委员长,夫人,请!” 校长笑着随着母亲往里面走,最后看了我一眼,从校长的眼里,我看到了一丝赞赏和鼓励。 那少年和少女也随之而进,他两也看了我一眼,少女朝我微微一笑,我连忙回礼,而那少年,竟然露出了一丝挑衅的意味,用很是高傲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很是不解,当然也有一丝不愉快。 卷一 九 孔家二姐妹 在府门口站了很久,大抵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生日宴会也快要开始了,父亲查录了一下宾客名单,发现宾客已经全部到齐了,于是父亲唤过我。 “父亲,有什么事情吗?”我走了过去。 父亲看了我一会儿,缓缓说道:“云海,我知你不喜欢这些场合,不过生于此世,你就要知道一些事情,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 我心里一震,看着父亲,父亲的脸上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但是我却看出了父亲脸上的忧虑;父亲对我,真的是很不放心吗? 父亲和母亲老来得子,父亲已经六十岁了,可是我才只有十四岁,父亲自认时日不会很多,他是在担心他万一去了之后,我无法支撑起这偌大的家业吗?的确,我不善于经商,也不愿意经商,父亲经商,其实有段时间我是很不理解的。 军人应当驰骋疆场,为国杀敌,而商人,仅仅只是在赚钱,和军人相比,商人不过是大发国难财的蛀虫! 可是父亲退出军界政界,做了一名商人,我很不能理解。 直到我和小胡子叔叔谈过一次话之后,我知道了,资本的力量…… 干什么,都得用钱!父亲这么做,何尝不是在实践孙先生实业救国的理念?何尝不是在为我铺路?如果我要参军打仗,父亲也许会倾尽财产,帮助我吧…… 现在我已经不再鄙视商人了,而是重视起了商业的力量,也明白了父亲的做法,只是,那种虚伪的笑容,我真的不愿意面对;也许,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只会成为一个军人吧…… “父亲,我明白的,您的意思,我都知道,您不用担心。”我朝着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快速的走入了厅堂,准备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父亲越过了我,走入了内厅;看着父亲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我的眼中,我回过了头,环视了一圈喧哗的厅堂,一桌桌酒席上的客人谈笑风生;一边是受苦受难的百姓和浴血奋战的军人,而这些家财万贯和手握大权的“精英”们!竟然……我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怒气! “云海,这是你必须经历的。”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覆盖上了我的肩膀,我转过头,是张治中将军。 “当年,我也是和你一样的,讨厌人情世故,厌烦这些酒宴,可是后来我明白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去适应,只有融入了这个社会,你才能够去改变它,否则,你只能被它所遗弃,所以,云海,接受这一切吧!只要秉持本心,就什么也不必害怕。”张治中将军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和大脑。 “我明白的,谢谢你,文白叔叔。”我点点头,朝着张治中将军露出了微笑,接着在张治中将军的注视下,往前走了几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各位来宾,各位来宾,请安静一下,请安静一下!”我放大了嗓门,在军校里面练出的大嗓门起了作用,虽然人很多,嘈杂声也很大,不过我的声音,足以盖过这一切了。 嘈杂声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父亲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的身上,他们当中很多人,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今天,是家父六十岁的寿诞,承蒙各位嘉宾的厚爱,云海代表父亲,向各位表达最诚挚的谢意!”我就像是复述一般,将这些已经练了很多遍的话说了出来。 “哗哗哗”一阵巨大的掌声响了起来。 “家父戎马一生,数次徘徊于生死之境,但全都有惊无险,一直到今日,已是六十的高寿;家父生性节俭,本不欲大操大办,不过家人一致要求父亲,一定要办,而且要大办!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这场宴会……” 我就像是机器一般,机械地重复着烂熟于心的开场词…… “下面,请诸位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老寿星,我的父亲!”我带头鼓起了掌,掌声随即热烈的响了起来,一身寿星装扮的父亲缓缓步入了正厅…… 而此时的我,则是趁着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向父亲之时,悄悄的离开了正厅,马上,还会有很多的话要说,而我,实在是不想呆下去了…… 我来到了家中后花园的小池塘边,这里有一座假山,记得小的时候,每一次被父亲训斥,我就会跑到这里来,坐在假山上,朝着池塘里面扔石头,扔着扔着,心情就好了许多,这里,也就成为了我散心的最好去处。 多么想回到那些年的时光,即使被训斥,也可以自己独享一处安宁,慢慢的抚慰心里的创伤,可是年纪越大,创伤俞重,到最后,我几乎无法自己抚慰自己,只能任由这份痛苦深深地根植在我的内心…… “咚”的一声,一朵水花在我的面前绽放,我猛然站了起来,向四处扫视,在我的右前方,水塘边,看见了两个人。 那不正是跟在校长身边的一男一女吗? 男孩的手里把玩着一块石头,女孩儿正在斥责男孩而,而男孩似乎并不理睬女孩儿,只是挑衅般的看着我。 “请问,二位是什么意思?”我虽然不是个火爆脾气,但是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打扰和挑衅,尤其是那男孩儿一脸的高傲和不屑,我肚子里的气就压抑不住了;可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而且这二人和校长的关系我还不清楚,要是不小心弄出了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真的很对不起,欧阳少爷,我的妹妹太鲁莽了,真的是很对不起。我们是受中正伯伯的托付来把你请回去的,宴会快要开始了,没有你可不行。”少女走到我面前,一脸歉意的对着我鞠躬道歉,并且转过头喊道:“令俊!快点过来道歉!” 妹妹?可那分明是个男孩儿啊? “哼!我才不要道歉!除非他把我打败了!”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终于看出来了,眉清目秀,而且声音很是清脆,年龄绝对不小,但是没有变声,虽然梳着男子的大背头,一身男士西装,不过,她果然是个女孩儿! 可是这女孩也太过奇葩了!不仅仅不着女装,而且如此刁蛮强横无理之极!简直枉为女儿! 虽然现在倡导新思想,平等对待女性,可是这个女孩儿也太过放肆了!这里可不是她的家里!一看就是被父母骄纵坏了的!倒是这个更大一些的少女,显得彬彬有礼,更有女性的气息,在她的身上,我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母亲不仅坚强,有见识,懂礼仪,而且在父亲和我的面前,永远是温柔似水,这才是新女性! “欧阳少爷,真的很对不起!我是孔令仪,财政部长孔祥熙是我的父亲,她是我的第二个妹妹孔令俊,我父亲有公务难以脱身,所以就由我们姐妹代表孔家前来向欧阳老先生贺寿;还请欧阳少爷看见今日大喜的份上,原谅舍妹的无礼。”孔令仪小姐依旧是欠着身子向我道歉。 原来是财政部长孔祥熙的两位千金,难怪,能和校长共同前来!孔部长送来的勃朗宁手枪,我很是喜欢,所以对孔部长,我还是颇有好感的;他的大女儿也颇有教养,可为什么二女儿,却是如此的无力蛮横! 孔家姐妹的母亲是美龄夫人的大姐宋霭龄,二姐就是孙夫人宋庆龄,三姐妹和我的母亲都是幼时好友,所以关系很好;宋霭龄夫人也是一位贤淑的女性,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呢? “孔大小姐不必多礼,今日大喜,云海自是不会做出别的事情,至于刚才的事情,云海已经忘了。”面对着这个贤淑的女子,我很有好感,无论如何也不能失礼。 孔令仪很是高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刚要道谢,谁知旁边的孔令俊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哼!无用的废物!别人打你,你就只会忍吗?这样你枉为男儿!还不如将你的身子与我换一换,我替你做男儿!” 孔令仪大惊失色,我也着实被惊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