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一、末日追杀 翰羽墨:“有朝一日我成为主事人,你就是翰氏双花红棍。” 颜洛琪:“竭尽所能追随一生。” 虽为女子却以绝对的实力击败对手,成为年仅九岁的翰家少爷的守护者。以血为誓,用忠诚之心护卫翰羽墨。这一年,颜洛琪只有七岁。 ------------------------------ 2078年炎夏,全球骤然爆发未知病毒,被感染者几小时之内变成猎捕人类为食的怪物,并以此途径传播病毒。 病毒并不因为身份地位显赫而放过你,全球人口数日内死亡五分之四,剩余的少量人类则陷入惶惶。位于东方的强国——大正国,面临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危机并未挺过去,政府机构瞬间瓦解,社会秩序彻底崩裂。 黑道中显赫一时的翰氏,其当家人翰羽墨的父亲第一批被感染变异,各分部大小头领十有八九变成了人们口中的丧尸,翰氏上下乱成一团,翰家少主翰羽墨连接任的机会都没有。群龙无首的后果便是,哗变之后翰氏迅速瓦解,不过十天黑道显赫世家不复存在。 末世降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绝大部分人选择逃难明则保身,也有少数野心家借此机会铲除异己,欲成为一方霸主。 “锦少,翰家那小子就在里面。”宿敌苏家的爪牙得意洋洋跟自己主子表功:“翰家四分五裂,那个病秧子身边就剩一个女人。” 病秧子说的就是翰羽墨,十岁那年仇家设计报复,幸而年幼的颜洛琪拼死相护才捡回一条性命。人活下来之后却一直缠绵病榻,一年要住几次院,十二个月里八九个月吃着药,外界皆知翰家少主身体孱弱。 苏锦成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再一挥手:“不留活口,死要见尸。” 此刻翰家老宅书房内,翰氏少主翰羽墨正俯身在书架前摆弄着:“需要几分钟才能解开密锁。”由于翰父骤然变异,未及交代唯独主事人才能掌握的24小时循环变化密码规律,而这套密码更是打开逃出翰家老宅的密道的钥匙。 “噌”的一声,一道青芒闪过,颜洛琪左手多出一柄状似短剑的兵器,利落的身手坚毅的神色,都在无声的述说誓死护卫主人的决心。 即便未听见回应,翰羽墨却知道,十一年从不曾离开,一直藏身暗处犹如影子一般存在的女子,是自己唯一的信赖与依靠。 “在这里——”伴随一声呼喊和枪击声,书房门锁已被破坏,两名爪牙一脚揣开门闪身而入。 牙齿无意识的咬住嘴唇,颜洛琪一个晃身,也没瞧清楚动作,两声惨叫之后,已是一死一伤。而受伤那人,哀号着捂着伤口剧烈挣扎,不过几秒全身泛黑一命呜呼了。眼见十几人冲进书房外的走廊,颜洛琪不敢主动出击,急退几步来到翰羽墨身前,将缴获的手枪搁在翰羽墨手边。 “是翰家双花红棍传承的雪蚕之刺,有剧毒!”苏锦成停在走廊尽头,阴阴的说:“分头攻击翰羽墨,叫她投鼠忌器。” 听见这话,颜洛琪脸上闪过一丝焦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小半步,作出随时攻击的姿势。右手往身后一探,手中已多出一把铮亮的长刀。 子弹划破空气,颜洛琪伸腿一勾,将翰羽墨拉出一个趔趄,堪堪避过枪击。她自己再几个挪闪,叮当几声子弹全数被长刀击落,雪蚕也刺向冲得最近的男人。 “大家一起上!”爪牙们看出颜洛琪全仗着身手敏捷手边并无枪械,一拥而上数把枪同时对准俩人。 千钧一发之际,密道门豁然打开:“我们走!”翰羽墨伸手欲拉颜洛琪同走,不料一股大力推来,已经身在密道之中。一回头,就看见颜洛琪苗条纤细的身躯挡在门前:“守护者的铁则:那怕只剩一口气,也必追随主人左右,不得有违。”翰羽墨大声喝道:“颜洛琪,你立过血誓!”此刻翰羽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最忠心的守护者。 颜洛琪身形微微一顿,枪林弹雨中将距离最近的爪牙杀退,闪身退入密道。刀柄一敲,密道门在眼前快速合拢。“走!”收刀入鞘,颜洛琪抓住翰羽墨,迅速沿着通道往下走去。 俩人都是初次进入密道,黑暗中匆忙逃命难免磕磕绊绊,走得异常艰辛。好不容易找到电源开关,幸而备用电源充足,灯亮了。密道修建得非常坚固,沿途还设了数道坚固闸门,除非掘地三尺,否则谁也无法将藏在此处的人弄出去。 “你受伤了……”终于抵达密道内的休息点,翰羽墨发现了身后的血脚印,拽了拽拳头努力忍住满腹担忧:“伤腿上了?” 颜洛琪微微点下头,目光转向正中间的墙上:“家主思虑周全,可惜……”视线停留在架子上准备充足的物资:“若是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藏身此地,这些东西够我们支撑到下江。”下江位于大正国江南,翰羽墨外祖家世代居住在那,也是二人最后能投奔的地方。 伸手取下急救包,利索的剪开了裤腿:“是RH7,墨少……”颜洛琪抬起脸:“如果不幸铅中毒,苏锦成不死不休真的炸开密道口,墨少一定要活着到下江找你外祖。”RH7是一种非常阴毒的最新型手枪子弹,中枪之人即便未伤及要害,也会因铅中毒而丧命。 “你是我的双花红棍,必须生死与我一起。”黑道中双花红棍是指武力最高之人,地位等同于副主,威望有时比家主更高。 颜洛琪脸上血色尽失却平静的开口:“双花红棍也会死。”一边为自己注射麻药,口吻根本冷静得不像有血肉的人:“我师父被变异的家主咬到传染,墨少亲眼目睹。”说着划开皮肉:“哼……”手剧烈一抖,险些抓不住手术刀。 翰羽墨嘴唇抖了下,猛的闭上双眼又飞快睁开:“我知道了。”迈步上前取过镊子:“我来。”镊子探进伤处很快找到子弹,抬眼看向颜洛琪:“忍住。”一用力子弹已经拔出。 虽身体孱弱毕竟身为黑道继承人,翰羽墨也是见惯了鲜血的。熟练的冲洗患处缝合伤口上药包扎:“好了,你休息会。”挂上点滴确认再无可做,去了洗手间清洗手上的血污。 出来时看见颜洛琪双目闭着,手却依旧不离雪蚕:“你安心歇会,炸药会引来丧尸他们也讨不了好,动静也足够惊醒你了。”说着走向唯一的单人床躺下:“距离此处还有好几道闸门,够他们折腾的。”他知道颜洛琪即便受伤也绝不会占用唯一的床铺:“我很累了……” 颜洛琪想想确实有理,这才放松下来,留下最暗的一盏小灯,有些蹒跚的去到墙边围着毯子合身倒下。 卷一 二、密室鼠群 翰家逃生密道是最大的机密,外界无人知晓,故而苏锦成并未准备炸药。留下几人看守便匆忙赶回苏家去取,路上却遭遇大股丧尸尾追,战斗中枪声引来更多丧尸堵截,好不容易逃回苏家已是第二天。考虑到再去翰羽墨早已跑得不知所踪,只得放弃。留在翰家看守的几个手下等了两天不见接应,吃的喝的没有后也撤退了。 颜洛琪浑浑噩噩的醒来,只觉得浑身滚烫,膝盖之下受伤的腿像断了一样疼。默想着RH7果然歹毒,挣扎着坐起:“什么时间了?” “你昏迷已经两天,是铅中毒。”翰羽墨脸色也很不好,嘴唇甚至翻起血皮:“我去看过,他们都走了。”后面这句是为了安颜洛琪的心:“安心养伤,药物和吃的足够多。” 递给她一个罐头一瓶水,翰羽墨回到床上躺下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悬挂担忧的心总算安定一些。昏暗中除了轻微的咀嚼声再无任何声息,即便如此也让翰羽墨倍感安慰。 病毒爆发后短短十多天经历的背叛,纵然自幼受翰父铁血薄情耳濡目染,也难免愤怒伤感。尤其在寂静昏暗不见天日的环境中,身边唯一可信赖的人重伤昏迷生死难料,无边的孤寂无时不刻侵蚀着他,受训过比寻常人更薄情的翰羽墨,非常清楚自己多了一份牵挂。 十岁那年翰羽墨差点死掉,父亲就非常慎重的说过:“我们这样的人,本身最不能有弱点。可自从认识你母亲就有了把柄在仇家手上。”翰羽墨那时就明白,母亲身故后,自己就成为父亲唯一的弱点。望了一眼闭目休息的颜洛琪,看着她因为高热潮红的脸,翰羽墨在心中叹息一声:“不必强忍,我知道很疼。” “还行。”颜洛琪并不擅长聊天,答了一句撑着墙慢慢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向那排储物架。 “干什么?!”翰羽墨一下从床上坐起:“伤口还在渗血,你不要命了?”快走几步拦住她:“密道尽头是个车库,有一辆加满油的捍马……”指了下墙边示意颜洛琪继续休息:“该准备的物资我都搬到车上了。” 在翰羽墨身边十一年,她最是了解自己这个主人虽身体孱弱却心思缜密,他亲手准备的物品,绝对比自己更妥当。颜洛琪的身体明显的委顿下去,强撑的气力仿佛一瞬间消失,直接靠着墙边滑了下去。再怎么坚强,毕竟是个女人! 这一天是末世第十六日,夜间全球陆续降下暴雨,黄褐色的雨水伴随着雷电放肆渗透了整颗星球。持续二十四小时暴雨后,人们发现天空暗沉得可怕,气温持续下降,本该炎热的夏季气温却低到摄氏零度。 幸亏地下室里各类物质充裕,感觉到冷二人连忙添加了翰父特地备下的保暖服。 “什么声音?”寂静中翰羽墨听见细微的唏嗦声,立即出声示警。 仍旧有些昏沉的颜洛琪一下窜起,伸手拨亮了密道主照明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原本以为是苏锦成破解了密码,带人悄悄溜进来,细听之下却并非如此:“这个声音……”颜洛琪几步迈出地下室去到密道中,仿佛小腿上的伤势根本不存在。 不过几秒一个闪身冲了回来,一把提起急救包丢给翰羽墨:“是鼠群。”又取了两挂手雷套在身上:“去车库,走。” 翰羽墨来不及细想,垮上急救包率先冲在前头:“很多吗?” “起码上千只。”颜洛琪背对着自己的主人迅速倒退着跑,目光死死的盯着密道:“或许不止……”话音一落,纷乱而清晰的“吱吱”声从身后传来:“别回头,一直往前跑,它们来了——” 感觉到颜洛琪已经停下,知道是为自己争取时间,翰羽墨不敢耽搁,头也不回奋力跑向出口处的车库。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响起,封闭的空间内巨大的回音和震动使他站立不稳,扶着墙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耳边嗡嗡直响,啥声音都听不见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身体差,翰羽墨努力喘息着继续奔跑。才跑出几米远,连接几次爆炸,他整个人被震得撞到墙上,胸口也一阵气血翻涌,眼前突然陷入黑暗,电路毁坏了! 爆炸并没有停止,相隔时间也越来越短,翰羽墨头顶的通道已经震裂,块状的建材直往下掉,密道快塌了!跑,不能拖后退!如此密集的爆炸,翰羽墨知道身后正陷入苦战。颜洛琪的身手他最了解,逼到她动用热武器,已经能说明老鼠多到难以想像。 一片漆黑中跌跌撞撞的爬上捍马,密道内已不再传来爆炸声,翰羽墨稳住呼吸发动汽车打开车灯为颜洛琪照明。一秒一秒的读着时间,想到她依旧渗血的伤腿,翰羽墨的眼睛越瞪越大。这一刻他不顾父亲的教导迫切的呼喊起来:“颜洛琪——颜洛琪——” 其实不过十来秒,翰羽墨几乎快要绝望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闪入眼帘,刀光剑影中他听到一声清叱:“开车,到外面等我——”老鼠,铺天盖地的老鼠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铺满整个通道,只看一眼翰羽墨都觉得浑身恶寒,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颜洛琪的刀刺舞得水泼不进,双脚迅速后退,扑到密道口按下开门按钮。一道暗沉的日光照进密道,伴随门的打开,翰羽墨的汽车呼啸着冲了出去,又猛然停住:“快!” 颜洛琪不敢恋战,还刀入鞘,几个腾挪已冲出车库:“走。”话音一落,已将剩余的手雷尽数丢了出去:“休想出来……” “轰”一声巨响,翰羽墨从后视镜看到,翰家屹立百年的老宅轰然塌陷,变成一片废墟。翰家没了,真没了……下意识的清了清喉咙,翰羽墨振奋一下精神,将车开向南边公路:“有没有再受伤?” “还好。”颜洛琪脱下血污的外套和外裤丢出车窗,又迅速翻出干净的套上:“穿得厚。”看了一眼车上的储水,拿了一瓶喝了几口,眼睛却一直望着窗外:“正午时分,太阳如此暗沉……” “你……你别管这些,先休息下。”翰羽墨有些担心:“伤口如果裂了就必须重新缝合包扎。”伸手将副驾室的急救包丢到后座。 “到下一个歇息点再说。”颜洛琪只是用绷带紧了紧裤腿:“到处都是丧尸。”距离翰家在城南郊区的避难屋还有几十公里,这期间颜洛琪丝毫不敢大意。 卷一 三、翰氏老臣孟龙 翰羽墨闷哼一声不再坚持,只是将车开得更快。无数次从后视镜看过去,后座上的颜洛琪脸色越来越难看,却竭力保持着清醒,翰羽墨知道,她快支撑不住了。捍马底盘高,翰父又改装加固过这辆车,路上遇到丧尸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就直接撞过去。 终于抵达避难所,打开密码锁将车开进去,颜洛琪支撑着打开备用电源和报警器,检查完门户确认无虞,这才一头扑进沙发,放任自己陷入晕迷。 翰羽墨飞快上前将她放正躺好,如今衣服短缺也不敢剪坏裤子,顾不得男女之间的忌讳几下帮她脱掉:“嘶——我CAO!”解开绷带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处,翰羽墨忍不住爆了粗口。 重新清洗患处缝合包扎,又找到避难处存放的药品挂上点滴,再盖上厚实的棉被。翰羽墨找出自己常用的药吃了几片,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病倒的。做完这一切,浑身瘫软的靠进旁边的沙发,以手支头默然的看着昏迷的颜洛琪。 自幼亲眼目睹她受的残酷训练,特别是成为甄定的守护者后,前任双花红棍更是亲自督教,那些年月翰羽墨只认为这是身为合格的守护者应该做的。直到末世降临,身边所谓的忠心属下死的死叛的叛跑的跑,即便亲如叔侄也在紧要关头抢走了最后一批枪械弹药,弃他不顾。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守护者这三个字包含的意义和分量。真正是超越了一切的忠心的啊! 默默的想着想着,意识逐渐模糊陷入沉睡。翰羽墨是被报警器刺目的红光惊醒的,沉睡中意识到是报警器亮了,他猛的睁开眼立即望向颜洛琪。看见她依然昏迷,不由一阵焦急。 关闭报警器,翰羽墨凑到观察用的监视器前望向外面:“怎么是他?”距离避难屋二百米报警器就能感应到有人闯入,父亲曾经的手下孟龙,正一身血污迫切的朝着避难屋跑来。翰羽墨稍微回忆下就想起末世来临前,孟龙被派去外省接一批货并不在城内,他如今是否忠诚并未可知。 蜂鸣器显示开启,孟龙的声音传来:“老大老大,你在里面吗?老大??” 开门还是不开?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颜洛琪,想到目前不单是自己需要护卫,就连她也需要保护,本不该犹豫的翰羽墨迟疑了…… “羽墨,你不可以有丝毫怜悯和犹豫,任何事若让你犹豫,就必须切断与之所有的牵连,否则将给你带去无尽的烦恼。”翰父的教导浮现脑海,大力摆了下头,翰羽墨再看一眼颜洛琪,咬咬牙猛的按到通话键上:“我爸变异了。” “墨少?”孟龙呼唤一声后有瞬间的失神:“老大……老大怎么可能变异?墨少,你是不是在骗我?”说着一拳打在墙壁上:“不可能——老大不可能变成那种怪物,不可能的!” 翰羽墨从监视器里仔细辨别孟龙的表情,语气没有起伏的说:“他不仅变成怪物,还第一时间咬了洪叔。”洪叔就是上一任双花红棍,翰父的守护者。 孟龙听见这些神色黯然下来,好一阵才抬起脸焦急的问:“墨少你呢?你身体一直不好,你身边可有人护卫?”又打了一下自己嘴巴:“我不该问这个,不该打听你的护卫人数,墨少你还好吧?” 门在孟龙眼前打开,他匆忙一步迈进:“墨少——”扭头看见昏迷的颜洛琪:“她受伤了?被咬了吗?” 重新关好门,翰羽墨持枪从暗处走出:“不,是枪伤,苏锦成的人打伤了她。”枪顶上了毫无防备的孟龙后腰:“武器交出来。” “墨少?”孟龙满脸惊愕的转回头:“你在干什么?我是老孟,你孟叔啊。” “这里只有历任当家和双花红棍知道,你是怎么找来的?”翰羽墨用枪口顶了顶:“武器。” 孟龙将手里的枪慢慢搁到地上,再一脚踢远:“不,每个区的首领都知道自己区域内的藏身点,我是南区老大,这里的补给都是我亲自在打理。”孟龙感觉到手腕被铐上手铐也不着急,任由翰羽墨将自己带到水管上铐好:“右边那个房间储物柜最顶上那个柜子,有我存放的黄金。” 为求证真实性,翰羽墨进到房间按照密码果然打开了柜子,看见了里面搁着的金条。 “对了,那张照片是我的心上人,呵呵。”孟龙的声音传来:“我们这样的人不能有弱点被仇家抓住,也只能留张照片在身边了。” 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居然是一位长相并不出众的平凡女子,瞧着有些眼熟。关上柜子走出房间,孟龙居然解开了手铐,笑兮兮的看着翰羽墨:“总不能被自己留下的东西困住。”将手铐丢回给翰羽墨,捡起枪别回腰上:“我得换身衣裳,洗一下。”说着自顾自走进了盥洗间。 听到水声响起,翰羽墨终于放松警惕重新坐回沙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恍惚中,脑海里出现一个场景,是年幼的自己坐在车上,开车的是父亲的守护者洪叔。从停车的地点看向窗外,正巧对着一间小杂货铺,里面有位年轻的女子,正笑脸盈盈的跟顾客说着什么。 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是洪叔的心上人,孟龙在撒谎! 还有!若这里真是孟龙在负责打理,他为什么没有开门密码,而要等着自己为他开门。意识到这一点翰羽墨浑身一个机灵,探手就要拔枪。 “别动!”身后传来阴森的警告,脑袋就被坚硬的东西顶住了:“没打算能骗过你,但我并不想伤害你。”孟龙慢慢挪动到正面:“外面遍地都是怪物,我又累又饿拼命从外省逃回来,发现翰氏没了,翰氏居然没了,居然就这样没了??!!”孟龙愤恨的声音夹带着十二分的悲伤:“这几天我到处找以前的兄弟……” 他停顿了很久,终于抬起眼睛专注的望着翰羽墨:“墨少,孟叔只是想借这个地方躲一躲,睡上一觉。”他慢慢的坐下:“我跟你父亲多年,就只是想好好歇一歇。”说完将弹夹取出,手枪搁在茶几上:“如果不是突然暴雨降温,孟叔年纪大患了感冒,也不会闯到这里来,还请墨少高抬贵手。” 卷一 四、地震 孟龙行走江湖数十年,杀个人犹如捏死一只蚂蚁。如今翰氏没了,翰羽墨没了依仗,他根本没必要废话,完全可以直接开枪毙了自己。“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直到这一刻翰羽墨才完全相信了他:“翻出体温表递了过去。” “一个月前,老大在南区遭遇伏击,身边就剩我和老洪。”孟龙看了一眼体温表:“发烧了……”将体温表放回急救包,又翻找出感冒药吞下:“仇家追得急,老大只得带着我和老洪来了这里。”四处望了一眼:“老大说过这里恐怕已经暴露要废弃,谁想到这么快就爆发病毒……” 那次伏击翰羽墨是知道的,他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解释:“孟叔去房间休息吧,下半夜来换我。” “好。”孟龙感觉难以支持,直接去休息了。 他一进房间,颜洛琪就睁开了眼睛:“墨少,你不该开门。” 翰羽墨陡然听到她说话,猛的摆头看过去,正巧看见雪蚕隐入被窝。胸中升起一股暖意:“你居然醒着的。”颜洛琪没有回答,拉了下被子继续睡了。 下半夜颜洛琪热度退下去些,脸色也好了很多。可是孟龙却烧得像个火炉子一般,体温高到摄氏四十二度。 “墨少……”孟龙努力想爬起来轮班守夜,挣扎几下认命的躺了下去。恍恍惚惚间苦笑道:“我老孟风里来雨里去纵横南区十几年,居然败在小感冒上……” “歇着吧。”值夜并不重要,避难点位置偏僻门户坚固,依照丧尸的行为能力根本无法突破。翰羽墨并不懂怎么安慰人,找了退烧药给孟龙服下就退出房间。 迷迷糊糊的居然睡死过去,再次醒来看见颜洛琪正靠在沙发上吃着什么:“什么时间了?”半响才得到一句“快中午了”的回答。 听出颜洛琪语气中的敷衍,翰羽墨疑惑的看去,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扇狭窄的通风气窗上。不解的看了几秒立即察觉不对:“天没亮??” “外面丧尸叫了一夜。”颜洛琪咽下口中食物:“有点不妙。”正说着就听见“嗬嗬——”的嘶吼断续的从气窗飘进来:“好像距离远了些。”颜洛琪疑惑的挑了下眉毛:“它们离开了……” “我去确认下。”为了节约电能只开了报警器,监视器并未打开。翰羽墨去到监控室打开监视器,昏暗的光线中,大约有十几只丧尸正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避难所周围。 丧尸应该是闻到活人气味聚集在避难处外面,没有思考能力的怪物放弃眼前的食物离开,虽然有很多可能性,但每一个可能都预示着这个地方即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想清楚关键,翰羽墨快步奔出监控室:“叫孟叔起来。”自己则迅速将避难所内能带走的物资打包装车,做完这一切,浑浑噩噩的孟龙与颜洛琪相互搀扶着走出房间。刚把手按在开门按钮上,脚下就传来一阵摇晃:“地震——” 颜洛琪大喊一声去“去盥洗室!”推了孟龙一把,回身就来拉翰羽墨。翰羽墨紧走几步,自然的将手递了过去,心中却感概:无论任何时候,无论这个人受伤多重,自己永远是重中之重。 盥洗间是按照抵抗七级地震标准构建,三人刚进去剧烈的颠晃将他们全部摔到地上。翰羽墨匆忙中抱着头卷成一团靠着墙角,一个柔软的身躯就伏在他身上:“你……”经历众叛亲离的翰羽墨早就想明白,这个世道根本没有什么天经地义,他哑着嗓子喃喃了一声,将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双眼居然有些潮热。 耳边频繁的响起垮塌声和爆裂声,前后也不过一分多钟,盥洗间中的三人犹如过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地动平息,颜洛琪第一时间将翰羽墨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略微蹒跚的走向孟龙:“还好吧?”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 用手扇了扇飞扬的灰尘,孟龙喘息着回答:“咳——没伤着,咳——” “我去看车。”翰羽墨是唯一一个健全的人,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向车库:“我CAO!” 听到翰羽墨的骂声赶紧跟出去,迎面的墙塌了一半地板也豁了一道口子,车库顶更是直接掉下来,翰羽墨正费力的想将压在车顶上一块板材掀翻。 三人弱的弱伤的伤病的病,好不容易将压的东西搬开,谢天谢地车受的损害不大:“还好捍马抗CAO。”孟龙感概一句,摸到最后一排直接就倒下了:“墨少,叔抗不住了。”说完围着毯子闭了眼睛。 颜洛琪也上了副驾室:“走岐山国道。” 翰羽墨发动汽车:“走当年符思逃难那条路?”一代名臣符思是外祖符家先祖,曾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年外敌入侵,为救琼林院四库藏书,符思滞留京中险些遇难。文弱年幼的符思带着三个兄弟为躲避追兵,就是入岐山穿樊城借道富蕴江南归的下江。 颜洛琪历来不动声色的脸上居然显出很深的忧虑:“家主曾交待……”她像影子一般跟随翰羽墨多年,平日与人交流甚少,一时间还组织不好语言。 “翰家树敌太多,虽树大根深也难免意外。”翰羽墨却将话接过去:“若有一日翰氏内斗四分五裂,我能依仗的唯独符家。”将汽车驶出去:“十岁那年出那件事,爸就多次嘱咐,此去下江虽只要一小时飞行,若逃避仇家追杀,绝不能乘坐飞机的。” “家主在沿途设了不少避难所。”颜洛琪敲了下自己额头表示都记在脑子里:“符教授若收到留言,派人来接也会走这条路。” “舅舅……”翰羽墨低唤了一声:“不知道舅舅有没有被感染。”胸口突然刺痛一下,那张肖似母亲的脸就闪现在脑海。仿佛说话能分解内心的牵挂,翰羽墨自顾自分析着:“舅舅学贯中西,符家数代皆是国学大儒,国家应该会派人保护他们。” 卷一 五、孟龙失散 翰羽墨心里一直挂念着远在下江的舅舅,一旦说起不由得着急起来:“别的不谈,悠孑阁是正荣帝御笔亲建,阁上全是符思的墨宝,那些孤本绝本……”握着方向盘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按住了。翰羽墨红着眼扭头看过去,望见颜洛琪担忧的眼神:“我……”舔了下嘴唇:“你……” “集中精神。”颜洛琪在他手背上轻拍两下:“我们一定会抵达下江,符教授也不会有事。” 察觉自己的失控,翰羽墨猛一脚踏上刹车,惯性使得几人都不轻的撞到车身上。后座的孟龙更是滚下座位,又一个激灵匆忙翻身坐起望向车窗外,发现并没有危险嘟囔一句继续睡下了。 翰羽墨就着惯性伏在方向盘上默然了半分来钟,抬起脸时神态已恢复正常:“是我失态了。”重新发动汽车:“你伤没好再睡会。”再不乱想集中精神驾驶了。 因为地震路况非常糟糕,不时还遭遇小股丧尸尾追,一路上险象环生,数次绕道一次穿越田野才终于能望见岐山。幸亏之前避难所在郊区,若是还在主城内恐怕根本没有路能出得来。 终于抵达岐山山脚,翰羽墨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了。连日的精神高度紧张,丧父之痛,强敌围剿,丧尸围堵以及对身边人的担忧,让这个身体本就很差的青年累坏了。没有倒下完全因为坚强的毅力支撑着他,另外就是身边那些昂贵的药片。 将头探出车窗望了望,默想着深夜进山实在不安全。回头看一眼仍旧昏睡的孟龙,探了下颜洛琪的体温,皱起了眉头:“重复发烧……”并非好现象。俗话说久病成良医,翰羽墨心中明白,颜洛琪反复高烧伤口难以愈合,根本原因就是铅毒没能完全清除。 支撑着疲倦的身体翻出医药箱,刚俯身准备为颜洛琪换药她就醒了:“我自己来。”不由分说的将腿卷缩上了坐椅:“墨少,你吃些东西休息吧。”说着摇下车窗望出去:“我守上半夜。” 知道坚持也没有用,翰羽墨叫醒孟龙一起吃干粮:“孟叔,你感觉怎样?” 孟龙逼着自己吃了些食物,摇摇头:“年纪大了,从前这样的感冒根本不用吃药,几瓶啤酒灌下去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又咽了一丸感冒药:“我守下半夜,墨少就好好歇一夜吧,咱们明天过岐山。” 翰羽墨点点头,拖了床毯子到后排躺了,几乎是合眼的同时就进入了酣眠。被摇醒的时候翰羽墨看见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以及竖立在嘴巴前的食指。这是一个禁声的手势,翰羽墨想动却被孟龙大力按住,只能扭着身子看向车窗外。 我的天!借着依稀的月光,翰羽墨看见一只接着一只的丧尸从车外走过,就在他小心翼翼坐起身子这点时间,就有数十只走了过去:“为什么不开车走?”刚压着声音问出心中疑问,落在挡风玻璃上的目光就告诉了他答案。 就在汽车的前方,三只体型巨大的耕牛俯在公路上,拦住了去路。同时逐渐恢复的嗅觉也闻到一股异味,很熟悉:“这是什么气味?” 孟龙回答:“她杀了几只丧尸堆在车边上,遮盖我们的气味。”这个她当然是指颜洛琪。 “坚持不了多久。”颜洛琪压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丧尸越来越多了。”话音一落雪蚕已握在手中:“我去引开它们拦住那几只牛,你们沿着那条支路进山。” “不!”孟龙一伸手抓住了她:“追随墨少可不是老孟的职责。”从座位下掏出一支微冲,又拿了几个弹夹和手雷:“明天下午荣帝堂汇合——”说完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孟叔——”翰羽墨一把没能将人拉住,车外已经响起连绵的枪声。猛的抓住前面坐椅靠背剧烈呼吸几次强忍住心中难受,几步奔到驾驶室发动了汽车。当汽车驶入支路,翰羽墨最后望了一眼倒车镜,接着狠狠一脚踏上了油门。 丧尸和丧尸牛确实被孟龙吸引,将他当成目标,汽车马达声也吸引了其中两只变异牛和部分丧尸。地震过后路面产生裂痕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车开进支路没有多远两只丧尸牛就出现在身后支路口。 “轰!”一声巨响,一颗手雷爆炸了,是孟龙为了阻拦丧尸牛扔的。 颜洛琪收起雪蚕,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往后看去,不过几秒钟就缩了回来,从座位下取出一挂手雷:“它们跟丧尸一样,必须攻击头部。”言下之意孟龙并未炸死那两只牛。 “不行,走不了了。”翰羽墨望着倒在路上的大树,懊恼的四处望了下将车开进了灌木茂密处:“等有机会再回来找车。”眼下的情况,非到万不得已这车不敢丢弃,所以翰羽墨将车藏到林子里。 “带上这些。”颜洛琪递给他一支微冲一把手枪,还有一挂手雷以及背包:“往树木茂盛的地方跑,我会跟着你!”自己背好背包和急救包挂上手雷,一脚踹开车门跳了出去。 翰羽墨尽量多拿弹夹迅速背好装备下车锁好车门,四周望了下确定好荣帝堂的方向,往林子茂盛的地方跑去。跑出一段借着一棵大树掩护,他架起了微冲:“我CAO!”视野里颜洛琪正且站且退,身前是丧尸牛身后则是丧尸:“颜洛琪闪开——”生怕误伤,翰羽墨大喊了一声。 颜洛琪听见身后声音,抬脚往一只丧尸腰间踏去,借着力道一个腾跃闪出混战:“开枪——”同时一枚手雷丢向自己身后,拨腿飞快跑向翰羽墨藏身之处。 枪声伴随着爆炸声回荡在凌晨最黑暗的夜空,颜洛琪一手抓着翰羽墨,一手仗着刀,飞快的奔跑在荒无人烟的岐山山林中:“继续跑!”颜洛琪松开手再推了一把:“追来了。” “这样不行!”翰羽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它们闻到活人的气味,会一直追。”说着眼睛往四周拼命看:“那里——”率先跑了过去。 卷一 六、避难荣帝堂 那是一条半米宽的小溪流,应该是岐山山泉长年累月冲刷形成的自然河道。翰羽墨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挖出岸边的淤泥就往身上脸上一顿乱抹。 因怕引发山火不敢再丢手雷,颜洛琪知道以自己受伤的身手无法与牛对抗,只能仗着体型小敏捷的躲避牛的攻击,一边杀行动缓慢的丧尸,将它们往另一个方向引。就这样且战且退,绕出好大一段路再从树丛中绕去翰羽墨所在的溪流处,学着他样子用淤泥涂满全身,才沿着河道追了上去。 二人终于汇合却不敢休息,找准方向一路沿着山脊往上,直到中午时分才抵达荣帝堂。 荣帝堂最外围是几进院落殿堂,在殿堂之后其实是一座溶洞。当年正荣帝与符家先祖符思遭遇大正骑兵追杀,就是躲于溶洞中得以逃脱。而后为纪念这次磨难,后人修建了这座殿宇。 病毒陡然爆发是深夜,第二日人们醒来发现身边亲人朋友全变成了吃人的怪物,故而荣帝堂里外的丧尸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很快就被二人清扫干净。 “必须把身上清洗干净,衣服可能大了,将就下。”翰羽墨从工作人员居住宿舍翻找出保暖的衣物,示意颜洛琪先去:“溶洞里的暗溪水很暖和。”溶洞的水是由一眼温泉流出,水温确实很适合。 知道自己伤口需要清理,颜洛琪也没有坚持,拿着干净衣服去了。待二人整理完毕才觉得又累又饿,从背包里找出压缩饼干添饱肚子,取了工作人员的被褥,去到最坚固的主殿设下几个陷阱和警报,关好门户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等到翰羽墨醒来,发现躺在身边的颜洛琪面颊苍白,脸上却布满冷汗。连忙解开伤口上的绷带,翰羽墨看见倒抽一口冷气。 连续的征战和奔波伤口已完全崩裂,昨天从溪流而上,伤口沾了水和污泥,如今已能看见白色的浓液:“得把腐肉挖掉……”身在黑道世家,必须学习处理外伤。翰羽墨不敢耽搁,翻找出一应用品就开始动手。 翰羽墨手脚麻利的去腐肉上药包扎伤口,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但其中的痛楚也是很剧烈的。即便这样,翰羽墨注意到颜洛琪根本未曾醒来,这种情况对于长年保持高度警醒的她来说,实在太例外。 做好这一切,翰羽墨皱了眉头注视了颜洛琪良久,最后抿了下嘴皮起身走到殿内正荣帝与顺德皇后金身前跪下:“先祖娘娘在上,符家第五十七代嫡女之子翰羽墨叩拜。”拜三拜起身,虔诚的凝视着顺德皇后金身道:“先祖娘娘若有灵,可见羽墨正遭逢劫难已是末路,只怕……”说到这不由低下头去,好一阵才重新抬起头来:“羽墨素来身体孱弱,全靠颜洛琪拼死相护得以苟延残喘,如今护卫伤重弥留,只怕羽墨与她都过不了这一关。” 说着叩首下去,伏在地上道:“羽墨生来不信鬼神不信因果,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如今……”深吸一口气重新起身:“诚心求先祖娘娘护佑羽墨与颜洛琪逃出升天回到下江。”跪在金身前默默在心底将祈祷重复数十次,叩首三次后缓缓起了身。 转身过去,就瞧见颜洛琪歪在墙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你醒了?”惊喜不已的快步凑上去:“感觉如何?” “饿……”感觉到主子与往日不同的情绪,颜洛琪若微不自然的低垂下眼皮:“咱们还有吃的没?” “还有的。”翰羽墨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流露出的欣喜和态度的转变,赶紧将背包拖到身前翻出压缩饼干:“来,吃点。” 颜洛琪翻看了一下两个背包剩余的食物,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接过食物开吃。 “我们得原路返回。”翰羽墨见她醒来心放下大半,便开始计划:“距离下一个避难处只需二小时车程,步行就太过危险了。”看一眼默默吃东西的颜洛琪继续说道:“再说地震之后避难处情形也不知道如何,没有车咱们无法南去,仅有的物资都在车上。” “如果明天孟龙不来,咱们就走。”颜洛琪试着动了下腿:“我这腿起码得歇一天。” “不,你起码得休息一周。”翰羽墨将手里最后一小块饼干吃完后站起身来:“如今丧尸与丧尸动物横行,不会有人敢冒风险往林子里跑。汽车停靠的地方树木茂盛,放一周完全没问题。”其实翰羽墨心里想着,即便有人发现没有车钥匙也开不走,改装后的捍马车窗一般人也砸不坏。就算真遇到高手将车偷走了,也没有颜洛琪的腿重要:“我去后院找找,看守人的宿舍里应该有些食物。” “你等等。”颜洛琪喊住翰羽墨:“后殿你不去一趟?” “后殿?”翰羽墨不解的抬了下眉头,转瞬间便想到了:“亏你还记得。”不由勾了勾嘴角:“我这就去取。”看见颜洛琪要撑起来连忙说:“有事我会大声叫,这里这么安静,有东西闯进来你一定比我先察觉。” 颜洛琪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放弃跟着保护的念头:“快去快回。”同时闭上双目全神贯注倾听着周围一切响动。 拉开殿门翰羽墨看一眼阴沉的天空,快步跑向后殿。推开殿门迎面便是名臣符思的尊位,却并无塑像,只是在尊位前供奉着一个黑漆匣子,这便是翰羽墨的目的了。 为保护文物,整个供台以及尊位都用齐顶的钢化玻璃罩住并连接着警报器。只是如今早没了电力供应,备用能源坚持到现在早已用尽,看守跑的跑变异的变异无人看护,警报已完全失去用途。 翰羽墨合手告罪:“请符丞相恕罪。”拜了几拜拔出了手枪,找到不会损坏尊位的角度打碎了玻璃,伸手就去抱黑漆匣子,第一下居然没抱起来:这么重? 卷一 七、获得凤印空间 翰羽墨仔细看向其貌不扬的匣子,这一看就发现匣子并不是黑漆的,而是木料本身的颜色,这才记起母亲曾经说过这个匣子是阴沉木的。当即沉下身子试了几试确实太重,就想着干脆打开了只拿里面的东西,结果四处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匣子虽然没锁却也没有盖子,完全是一个严丝合缝的整体。 心里想着属于符家的东西必须拿回来,只得用力将匣子抱起一步步挪到蒲团边放好,再一次认真跪下:“母亲曾数次谈及盒中物品是符家最珍贵的信物,原本供奉在这里非常妥当,可是现在的情况纲纪尽丧,信物再搁置此处完全没有了保障,子孙将其取走定会妥当保管直到交给符家当家人。” 好不容易将匣子搬回到主殿已经累出一身大汗:“匣子太大又沉不好携带,但是又打不开。”古人太喜欢安设机簧什么的,里面的东西又太过珍贵,根本不敢用暴力打开。 瞧着颜洛琪掩饰不住的探究的目光,翰羽墨清清喉咙:“我能打开的。”深吸几口气慢慢静下心来。然后伸出双手慢慢摸着匣身,摸过一遍后闭上双眼再摸回去,来回几次后两手按住了左右各一处一个使力下压,“咔嚓”一声匣子最上层就滑开了:“是最简单的机关。” 盖子滑开后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相较略小的匣子,取出后按照同样办法打开里面又套着一层。如此接连打开到第九层终于看见一卷羊皮卷和一枚小小的凤头印鉴:“好像是缩小的凤印……”心中难免奇怪:“符思位及丞相,为何不是官印而是凤印?”口中说出疑惑的同时,已经将羊皮卷小心展开看了起来。 “这……”即便沉稳如翰羽墨也被羊皮卷上所写惊呆了:“符,符思,符思居然……”猛的抬起头看着颜洛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符思,居然是个女人,你敢相信?” “什么?”颜洛琪也愣了下,因为要一生守护翰羽墨,关于其母家也就是世代书香的国学大儒符家的一切颜洛琪是熟知的:“上面还说什么?” 目光有些散乱的盯着颜洛琪看了好一阵才醒过神继续去看:“这上面说……上面说顺德皇后与符思其实是一个人,她们居然,居然是一个人,我的天啊!”翰羽墨“噌”一下站了起来,捏着羊皮卷的手发起抖来:“洛琪,颜洛琪——” 翰羽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称呼都变了,而且因为身体孱弱一直略为苍白的脸居然涨得通红,他的双眼睁到最大,里面闪动的有惊讶,更多的却是狂喜:“洛琪,你知道我们得到了什么吗?” “什么?”颜洛琪自幼陪着翰羽墨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身为翰氏下一代继承人,他很小就学会了克制,大喜大悲在翰羽墨脸上根本瞧不见。 “这个世上真的有重生之人你信吗?”翰羽墨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他将羊皮卷递到颜洛琪跟前,指着一段说:“看见没看见没,符思本来是我外祖家某一代嫡女名叫符婷,因为意外身故穿越去了大周末年成为忠毅伯的女儿。”手指继续往下指:“符妻难产而亡,忠毅伯爱妻心切不愿续弦,于是瞒天过海将女儿当作嫡子教养。” “女扮男装……”颜洛琪也看得心惊:“真有重生啊。”无论性情如何沉稳内敛,整个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此时二人被羊皮卷上跌宕起伏的记载震撼,所有的正常人该出现的心态全部暴露无疑:“墨少你看,上面写符思重生是要为子孙积富,护佑符家福祉传承千年。” “还有这里,你看。”翰羽墨手指有些颤抖,他指着一段说:“符思功德深厚,符家绵延千年不绝也是有大缘故的,所以送符思重生的道仙为符家炼制了这枚凤印。” “这是一个空间法器。”颜洛琪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小说里写的那种空间法器……”说出这句话突然扭头看向旁边的翰羽墨,此时此刻颜洛琪感觉鼻子有些酸涨,心中的感情更是难以言表。如今重大私密的事情,翰羽墨甚至没有起一丝要隐瞒她的心思,在知晓的同时就告诉了她:“墨少要激活它吗?” “当然!”翰羽墨肯定的点头:“这上面说了,凡是有符家嫡传血脉的后嗣都可以激活空间,但是道仙掐算过,唯独第一个得到羊皮卷和凤印的子孙拥有这个空间才能继续为符家积富,确保符家未来的福祉。”是的,翰羽墨根本没有起要隐瞒颜洛琪的心思,翰家破败后颜洛琪仍旧忠心的拼死相护,颜洛琪在他生命中早就成为绝不可少的家人,不再是所谓的翰氏双花红棍,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守护者。 “也就是说别的人即便得到,也有可能不会擅加利用,更有甚者会起贪恋……”颜洛琪第一次发表这么多感叹:“那墨少还等什么?” “上面写的很清楚,空间只能我带着人进入。”翰羽墨深深的看了颜洛琪一眼,伸手从腿上拔出匕首割开掌心,然后将凤印握住:“拉着我的手。”颜洛琪根本没有一点迟疑,立即拉住了翰羽墨的手腕,因为在她所接受的训练里,第一条铁则就是生死跟随。 这一刻生死相依福祸相随的俩人并不知道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但是不久之后他们便知道了。 只是一个眨眼,俩人眼前就换了天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种满了水稻小麦和常见的蔬菜瓜果,最让他们没想到的,还是那些绽放的棉桃。而田野的右侧是一片大草原,许多牛羊鸡鸭等动物被栅栏隔开休眠着,最特别的是一大群彪悍的马匹和数十只猎犬,以及数十笼鸽子。此刻因为空间被激活动物们逐渐醒来,开始在草原上溜达进食,鸽子也飞出笼子在天空翱翔。 在草原之外还能望见生长着参天大树和各种鲜花的山林,左边是一栋雕栏玉翠的宅邸,牌匾上是符氏篆书:忠毅伯府。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条溪流从田间山脚蜿蜒流过,滋润着这片辽阔富饶的土地。 卷一 八、洗髓 不约而同的俩人都朝着宅邸走去,颜洛琪甚至忘记了腿上的疼痛。路上翰羽墨展开自己割伤的手掌,掌中凤印已经消失,取代的是虎口上缩小版的凤凰刺青。 “咦——”诧异的低呼后,翰羽墨神态略微尴尬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个……这个还真没想到。”他此时正站在镇宅兽前,而右侧镇宅兽的旁边是一道白玉立碑,上面刻着: 凤印空间首任主人:符氏亭之; 现任主人:符氏后嗣羽墨; 配偶:颜氏洛琪; 继承人:这一项是空着的。 颜洛琪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她咬着嘴唇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啥,最后默默将脸扭到一边。 翰羽墨其实说不清楚心里啥感觉,但有一点他十分肯定:“那个,颜洛琪,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家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她一个女人能比你更重要。”说出这样的话,他甚至没有去想一丁点将来是否娶妻的问题。是的,根本没设想一丁点! “进去瞧瞧吧。”颜洛琪清了下喉咙,迈上台阶推开朱漆大门。 整个忠毅伯府内,一共分了五进院落,东西厢房齐全,房舍数目多得数不过来。 第一进院落所有屋子里全是一排排的衣橱,从古装礼服到现代服饰再到幼儿衣衫,齐全得令人咋舌,并且数量相当庞大,可以说几十个人穿一辈子都穿不完。第二进院落是层层叠叠的储柜,里面放着各类器具,小到针头麻线都备置齐全,依旧是数量惊人。第三进则是摆放好家具器物的数十间格局相同的大小房舍,陈设比较简单。第四进的房舍格局就仔细许多了,一共只有九间,每间分有卧室和客厅等房间,家具物件非常精致。想必第三进是给奴仆居住的,第四进院子是准备给身份高贵些的人居住。 第五进院落格局就令人惊叹了,正中玉石水潭,潭心泊泊冒出泉水沿着潭口流出,围绕着与现世符家一模样的‘悠孑阁’一周流向院外,这便是整个空间溪流的发源地了。(悠孑阁:符家藏书楼。) 院子里假山亭台皆有,花圃里种满了各色鲜花,可以跟大正国旅游胜地皇宫御花园媲美。若说美中不足,那就是悠孑阁从二层起无法进入,翰羽墨和颜洛琪想了很多办法也上不去,直到后来机缘巧合下找到办法。 翰羽墨一踏进悠孑阁就忍不住心雷如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居然是满眼的明黄装饰:“这是古时帝王才能用的。”忽又想起符思与正荣帝其实是夫妻的关系,心中立即释然了:“也是,符思肯定跟正荣帝在这里生活过。”也只有一代帝王才能有这般财力准备这么多东西。 再往里走果然看见龙椅龙案,而案上唯独摆放了一副明黄卷轴,展开居然是一道圣旨。翰羽墨抱着崇敬之心细细看完后缓缓放下卷好,然后将其收进了后殿的橱柜里:“走吧,去瞧瞧地下储藏室。” 到了地下室,果然见到跟地面上一样无边的储藏空间,堆积着大米面粉蛋类药材棉花等物资,甚至弓弩武器攻城器械,马车轿辇战舰都一应具全。抚摸着一架架纺车,翰羽墨感叹道:“神机妙算,心思缜密,不愧是一国之君和青史名臣。” “只是戟家后代那么多,我们该去救谁?”颜洛琪担心的却是这个:“受了正荣帝这么大的恩惠,不遵他那道圣旨有点说不过去。”虽然皇帝什么的老早不存在了,但这空间是道仙馈赠,再说不信鬼神不信因果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翰羽墨仔细考虑一阵:“嫡出的只有那一家,找到并不困难一定。”虽然帝王老早已被民主立宪取代,但戟家依旧活跃在大正政治舞台上,那一家人住在什么地方整个大正都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将你腿上伤治好,然后洗髓。” “是,墨少。”颜洛琪察觉翰羽墨已恢复往日语气神情,自己也回过神来,侧身让他先行,自己跟上去。 二人回到地面悠孑阁内,翰羽墨指了下左侧房间:“你去这间。”自己则进了右侧那间。 颜洛琪进去后,果然见到一个小小水池。她拿起案几上的玉杯接了从竹管流出的潭水搁在池边,然后脱下衣服迈进池中。 一切实在太神奇,当颜洛琪将腿部伤口浸入水中就感觉一阵酥麻,她赶紧将绷带取下,就瞧见伤口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几分钟就恢复如初。 此时心中再无半丝怀疑,颜洛琪端起玉杯一口将潭水喝尽,然后泡进池中闭上眼睛。 “啊——”隔壁传来微弱的痛呼,颜洛琪一个激灵从池中一跃而起:“墨少——”不料从四肢百髓传来剧烈的疼痛,即便像她这样从小被训练,忍疼能力非常人所及也承受不住,瞬间就倒在池水中。挣扎了几下终于输给了铺天盖地的痛楚,昏迷之前也只能虚弱的喊了声:“墨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醒来,来不及细想抓起衣裤飞快套上就冲了出去:“墨少!”此刻连她自己都没留意到速度比从前快了许多,并且带起一股劲风。 颜洛琪一把推开门,就看见只穿一条内裤的瘦削青年浮在池水中缓慢翻滚,身体四周的水有些浑浊发黑,但整个池水依旧清澈洁净。一步迈进池水,伸手探下气息再搭了下脉搏便皱起了眉头:这洗髓也太痛苦了…… “请务必要熬过来。”知道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颜洛琪对着水池中眉目清秀的男人低语后,出了浴室去第一个院子找了衣服换好,又找了翰羽墨的衣裳返身回来搁在室内,然后退出去守在了门口。 翰羽墨因为身体孱弱,洗髓花的时间是颜洛琪的三倍,等到他终于醒来穿上衣裳出来,颜洛琪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食物:“怎样?” “神清气爽。”翰羽墨脸上居然挂着微笑:“颜……洛琪,我再不是病秧子了。”一掀衣服坐下:“为什么给我穿这个?” 看一眼身穿蓝色长袍的气质脱俗的男人,颜洛琪微微歪了歪头,长长的马尾在脑后甩出一个弧度。假装认真的盯着看了一阵,将装好粥的碗推过去:“合适。”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衣服太多,她没有那个心思去找,就随便取了一套。 卷一 九、失败的大反击 以为颜洛琪看见满院子古装图个新鲜,心里想着难得她也会起这样的心思,也就任她去了:“你觉得合适那就合适吧。”翰羽墨看了一眼眼前的菜粥:“我昏迷很久?” “院子里日晷我不是很懂,不过三天绝对是有的。”颜洛琪说完就隐入暗处,又回到了从前跟在翰羽墨身边时的情形。 “洛琪。”翰羽墨搁下筷子:“你出来。”一阵静默后颜洛琪现了身:“实际上,自幼你便跟我同食同住,只是永远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指一下身边的椅子:“以后我身边一米之内就是你的位置,任何人都不能取代。” “!!!”颜洛琪震惊的猛一抬眼,闪乱的眼神好一阵才沉寂下来:“守护者暗处护佑主人是规矩,即便我还是下届双花红棍,也没这规矩。” “翰氏已经完了,纵然我心有不甘却是事实。”翰羽墨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我明白,翰氏虽没了,双花红棍对你而言不仅是责任更多的是荣誉。从记事起受尽磨难你才取得的这个位置,我会与你一起守护,守护这个传承百年的荣誉。”说着起身抓住颜洛琪手腕,拖到椅前按住肩头:“但是,从今往后,你我生死一体再不分主仆。” “墨少……”颜洛琪说不清楚此刻什么心情,她从来不是善言之人,此刻更是万语千言无从说起。嘴唇翕动双眼泛红好一会才困难的说:“我知道了。”继而顺着翰羽墨的力道坐下。 “你吃过了?”提起筷子,看着埋着脸一言不坑的颜洛琪,翰羽墨心情大好:“陪我喝碗粥吧。” “是,墨少。”颜洛琪潜意识里依旧遵从他所有的吩咐和命令,伸手装了一碗埋头吃起来。 翰羽墨不由勾起嘴角:“吃点菜。”就夹了一筷子送到颜洛琪身前精致的小玉碗里。 “谢……谢谢。”颜洛琪根本没想到翰羽墨突然这么小意温柔,手里的饭碗差点没端稳。 “吃吧。”翰羽墨见她这么紧张也不好再逗:“吃完咱们出去,找到车立即回京城,寻找戟家后人。” 二人再不多言,吃完饭后都换上了厚实方便的衣服,颜洛琪找了两副衬手的连弩:“微冲弹药不多了。” “恩。”翰羽墨试了试连弩:“不错。”虽然十岁之后因为身体原因不再继续练习拳脚功夫,但枪械弓弩却从未拉下过训练:“以后,你不用跑来跑去找东西了。”说着手里多了一斛箭:“我是空间主人,里面所有物品都受我大脑操控。”将箭背好拉着颜洛琪出了空间。 出来后察觉气温实在很低,翰羽墨连忙找了黑狐皮大衣穿上。为了方便颜洛琪行动,给她找的是虎皮制的猎装,然后都配了风雪帽围巾手套。看下看手表,上面的时间是2078年8月27日PM3:27:“居然才过了一小时……空间一旦激活,除地下室时间静止,整个空间时间比现实快许多呢。” 给孟龙留好暗号,俩人一边往山下走翰羽墨一边说:“这样也好,外界一季稻谷长成需要几月,空间里只需要外界一日时间便足够,或许更短。”想着依照这个生长速度,圣旨上说‘空间出产的物资足以养活整个大正’并非妄言。这位大正开元大帝,可说为大正子民鞠躬尽瘁,连身故后的一切都安排得如此细致。 “洗髓之后,我发现脑子想事情清晰许多,身体机能也好了,你呢?”这是翰羽墨最开心的事情:“这么多年,终于感受到什么叫无病一身轻。” “行动更加敏捷了。”颜洛琪说完脚上一顿整个人如乳燕投林般在山间树枝上腾跃翻飞,所过之处让人难以看清身影:“并非传说中的轻功。”回到翰羽墨身边颜洛琪解释着:“是速度变快了,这几天你昏迷时我发现的。” 与此同时,距离他们三公里外南郊某处地下堡垒里,大正国最高领导全体正襟而坐,全神贯注盯着屏幕,上面的视频正实时转播着第一次人类大反攻。 歼击机群起飞飞向预定目标,一切皆按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突然,飞行员惊慌的声音响起:“J3570报告J3570报告,3570失去动力控制,失去动力控制,请求弹射请求弹射。”同时数十名战机飞行员都发出同样的呼叫。 根本来不及发出指令,控制整个行动联络的军人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恐,大声冲着扩音器叫了起来:“歼击J3570坠毁,J3571、3572……歼击机群全部坠毁,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身边的长官更是脸色青紫,神情阴沉得吓人。 领导们还未从突发危机中清醒过来,一名身着白色衣袍的研究员冲进演播厅“大正一号卫星失去联系……”话没说完又有一名研究员冲进来:“首长首长——所有卫星都失去联系了,所有卫星!” 演播厅顿时响起混乱的议论声,几乎所有领导都在焦急询问怎么回事情况如何能否解救,正说着电路骤然断开整个地下堡垒陷入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应急灯呢,应急灯怎么没亮。” “打电话去工程部,命令赶紧维修。” “电话,电话也打不出去了!首长,电话连盲音都没有——” “不是有手机吗,慌什么慌,快通知人维修。” “怎么自动关机了?我手机明明是满格电……” 黑暗中好几个声音发号施令,但命令一个个发出去,得到的回答只能让所有人更加惊恐: “天啦!手表,手表也停了。” “电筒用不起了,电筒用不起了!!!” “大家赶紧离开地下堡垒,如果无法恢复供电,氧气会很快耗光的。” 当最后一声呼喊传出,大厅内的领导再也淡定不下去了,都纷纷呼喊着自己最信任的保镖的名字,叫喊着赶紧离开此地。 “砰——”一声巨响,仿佛是谁砸坏了物品:“保持镇定!”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即便电力无法恢复,堡垒里的氧气也足够我们用一小时,单单只是人员的撤退最多只需要二十分钟。” 卷一 十、地球磁场异变 等到整个演播厅混乱稍停,黑暗中那人大声喊道:“韩唯。” “戟总理,我在这里。”一声滑动火柴的声音响后,微弱的火光中一张坚毅的面孔现了出来。这一刻韩唯无比庆幸自己泡妞装逼的习惯,随身带着长梗的火柴。他身边的军官,刚才掏出个电子打火机打算照明,结果却没有点燃。 “迅速组织撤离,不能乱。”被称呼为戟总理的声音接着又吩咐一句:“只带最重要的文件,其余的不能烧,会消耗氧气。所有人撤退后封闭此地,有机会再来取回吧……”停顿一秒:“往南撤去界下。” “是。”韩唯应下后,转身吩咐几名下属负责演播厅撤离,自己带着一个人大步走出去:“库房里准备有蜡烛,取出来点上。” 这边戟总理也在黑暗中问两名研究员说:“符子修,你推测下问题原因,没关系大胆说。”又压低声音添了一句:“我之前本打算鸣枪,连枪也用不了了。” “所有电子机械产品全部瘫痪,只有一个可能。”首席研究员符子修虽然强自镇定下来,声音依旧在发抖:“地球磁场发现了裂变。” “是可能?” 符子修低头思考几秒,然后在黑暗中传出他的声音:“环境的破坏导致地球磁场异变,这之前就有预兆,如今丧尸都有了……”过了一阵他才接着说:“我确定!” 正当世界各地都陷入汽车无法开动,甚至电筒都无法使用的恐慌中时,翰羽墨与颜洛琪终于回到捍马车中:“发动不了?”翰羽墨接连试了几次都宣告失败,懊恼的拍打着方向盘:“车坏了。” 将捍马收入空间,换了两匹马出来:“还好咱们都会骑马。”翰羽墨一边给马披鞍上套上缰绳,一边欣慰的想着幸亏有了空间。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总觉得月亮距离地球近了许多:“前几天即便阳光昏暗至少知道它升起来过,今天都这个时间了月亮还挂着……”就习惯性的抬手看表:“表也坏了???”要知道这块手表价值百万,除非是大力摔砸,否则不可能突然坏掉。 不对不对!太不正常了。翰羽墨此时的脑子不比从前,他抬着手腕死死盯着手表陷入沉思。 “怎么了?”颜洛琪将自己的坐骑调整好,回头就看见抬着手腕发愣的翰羽墨:“墨少?”就看见翰羽墨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接着端起微冲朝天扣动扳机:“果然。”又拿起连弩试了下也不能用了。 过了好一阵翰羽墨将两匹马收回空间,拉着颜洛琪闪了进去,然后抬手看表,依旧没有反应。皱着眉头想了几秒:“这里时间跟外界完全不同,手表不动也是应该的。”说完操控地下室,捍马就出现在一片空地上,自己一闪身出空间,回来时已出现在捍马旁。上了捍马车,手一拧汽车果然发动了。 重新回到颜洛琪身边:“如果我没有料错,外面所有的电子产品机械产品都无法使用了。” 颜洛琪这下是真吃惊不小:“什么?” “病毒爆发前科学家就一再强调,环境破坏会导致地球磁场变化,前几天又遭受大地震,外界机械全部报废应该是这个原因。”思考一阵后将微冲等用不上的物品放回地下室,又与颜洛琪一道套了几辆马车,将十匹马套上马鞍,这才重新出了空间放出马骑上:“回城找人,驾!” 地下堡垒最高领导戟总理万万没料到,几天时间丧尸速度居然变快了,之前连走路都嗑嗑绊绊的丧尸居然能跑能跳,攻击力提升了好几个档次。面对丧尸大军围追堵截,戟总理为减少伤亡只得下令分头突围。其实这个时候即便他不下令,那些当官的也只会顾着自己,让卫队护着自己逃命。 戟总理四顾一下没见着挂念的家人,挥着军刀砍翻一只丧尸后焦急的大喊:“韩唯——夫人跟杨杨呢?” “老戟我被抓伤了,你让韩唯带杨杨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某处传出:“韩唯,我命令你杀了我,我不想变成丧尸伤害杨杨和老戟。”被抓伤六小时后会变异,而咬伤则只需要几分钟就会变成吃人丧尸。 “夫人……”架不住丧尸与丧尸动物的同时攻击,骤然失去热武器的支持又没了汽车,随行的特勤组人员一个接一个倒下再变成吃人的怪物。猛挥出一刀砍翻一只丧尸退到夫人与韩唯藏身的大树后:“带扬扬走。”平复着波动难平的情绪,对着自己的媳妇伸出手去:“我也受伤了。” “总理!”韩唯靠着大树不停的喘着粗气,双眼无法置信的望着总理手臂上鲜血淋漓的抓伤:“也不一定会……” “没有我和夫人连累,凭你们的身手只怕早就逃脱了,这个时候就别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戟总理把刚满半岁的戟杨抱到韩唯面前:“戟家唯一的血脉,拜托了。” 借着月光看一眼不远处拼命与丧尸搏斗的下属,心知没时间纠结了,韩唯将孩子用背带固定在胸前,又接过戟夫人的背包背好:“这里就交给总理了。”回头招呼一下剩余的军人:“总理断后我们走。” 再说翰羽墨与颜洛琪骑马飞快的往回赶,走到半路就看见远处的田野里几名军人被一群丧尸追着,关键呼喝声中还有婴儿啼哭之声,急忙一拉缰绳停下极目望去:“看制服好像是特勤组的。” “就是他们。”颜洛琪目力比翰羽墨好很多:“那个人……好像是……是韩唯!”颜洛琪话语一落已翻身下马:“我去助他,墨少你找个隐蔽的地方放马出来。” “好!”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韩唯是戟总理身边的特勤组组长,翰家做那种上不得台面的生意,肯定要将当权者与其身边的人查得仔仔细细。 几个起落颜洛琪已经加入了战圈:“你们先走。”刀光闪过,丧尸已倒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