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摸小手   东阳王祝文斐正驾马赶往西城丞相府,汗血宝马四蹄蹬地,发出沉重声响将一辆马车远远的甩在后头,影子都不见。汗血宝马四蹄“哒哒哒”踩地的声音,那飞快的速度,如今和他的心情一般,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心。   这架势吓得百姓纷纷让路。   被甩得不见影的马车主人,坐在马车里焦急得伸出头扯住车夫似风一般咆哮:“你个杀千刀的!快点赶车回去啊!我闺女要被祝家小子欺负啦!”他自己都恨不得出来下马车,奔回去。只是自家马车,竟然比不上对方那匹汗血宝马。   想着今日勤政殿内皇帝儿子和这位仇家的提议,他想想都觉得糟心!再忆起祝文斐出殿门,挑衅的话,和那势在必得的架势,他心头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憋屈得很。   自家宝贝闺女,怎么就和这两个货扯上了关系!一个浪荡皇子,一个是他对头!今日祝文斐挑衅的那句话还萦绕耳边。   “走喽,去摸夏侯盈小手去喽。”   敢问南邵国谁最奇葩,谁最嚣张跋扈,谁最直言直语,谁最喜欢和丞相夏侯傅斗嘴,谁是那个最不正经的官员,就他祝文斐一个,可人家还偏偏受百姓爱戴。   在另一条大路上,东阳王府的人由着两名四品侍卫带头,拉着那长长一队的聘礼赶往丞相府。那鲜艳的大红色让人看着都觉得喜庆得很,而那大阵仗令观看的人赞叹不已。那大箱大箱的聘礼,数了数足足的有四十多箱,那叫一个阔气。   这一声声的羡慕赞叹,令两个奉命办事的侍卫得意坏了,两个面容都带着笑容,丝毫没有侍卫该有的威严。   而四皇子黎珀珂这边,才匆匆忙忙的将自家的方才匆忙准备的不到十箱的聘礼给抬出门来。丞相府和四皇子府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可比东阳王府要好得多,所以他这才不慌不忙的准备聘礼。可一听说祝文斐的聘礼已经大摇大摆的抬到了西街街口,他这便急了。   没想到他当众和他抢人,还留了一手,怪不得他敢势在必得的挑衅他。还说会先一步摸到夏侯盈小手,原来那是一大早的,摸着黑快马加鞭的往丞相府赶。   “你们给本皇子快点啊!娶不到夏侯盈,本皇子弄死你们!”   他这一着急,连上马时,还差点踩空摔了一跤。自己领着那刚凑了几箱的聘礼匆匆忙忙的赶往丞相府。   自己坐骑虽是汗血宝马,可也不敌祝文斐那小聪明,当祝文斐的队伍快要抵达丞相府,他正好路过夏侯盈开的天香酒楼。   空中突然弥漫一股腥臭味,等他抬头往上一瞧,被那液体泼个正着。鲜红的颜色,泼在他头上,也同时惊得汗血宝马发狂,将他颠下马背。   “哈哈哈哈哈,好酒。”楼上一间雅间传来嚣张又轻浮的声音:“青萍喂的酒就是香!”   谢渊站在窗前看下面一阵的骚动,好多人围过来看,几名侍卫手中握着干净的布,给自家主子擦脸。   等能够睁开眼了,黎珀珂看清是镇北候谢渊,由着侍卫扶起来手指,指向楼上搂着美女站在窗内的谢渊:“谢渊,你做甚!”   “本侯爷听闻夏侯小姐喜爱鲜艳的大红色,得知四皇子准备得匆忙,还未在聘礼上包裹红布,所以给添了一抹红,喜气一些。”做了坏事儿后,脸上的那种得意,谢渊丝毫不隐藏。一手搂着美女,一手握着酒杯,身边还放着一个带着血的木盆,那嚣张的气焰丝毫不逊色祝文斐。   “谢渊,你少在那里装好人,你根本就是帮祝文斐!”四皇子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样儿,心里想着回去换衣服,又不想耽搁时间,一时陷入窘境。再看向谢渊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心里痒的很。正要提剑上楼,身边侍卫提醒:“主子,这时辰耽搁不得。”   “就是,提亲这种事可耽搁不得,四皇子还是尽快赶到,不然文斐都有可能摸到人家小手了。”明着是担心对方误了时辰,可祝文斐和四皇子黎珀珂的恩怨,谁又不知晓。祝文斐在朝堂之上不仅仅只是和夏侯傅有过节,还和四皇子有过节。此厢这盆黑狗血,算是为了帮祝文斐。   黎珀珂心中不得已忍住心中的怒火,瞪了谢渊好一会儿,推开侍卫,又愤愤的爬上马:“谢渊,这仇本皇子记下了!”   “四皇子快点吧,估计文斐都摸到人家小手了!”   听着后边挑衅的话语,黎珀珂快速甩动马鞭。   这厢祝文斐已经到了丞相府门口,见着自己的队伍已经将聘礼抬到了丞相府门口等候,他满意的看向两位心腹陆羲和齐燃。   提亲,提亲,那可是要客客气气的,恭敬有礼,还要有诚意,可这位王爷呢?   看他下马的气势,如此风风火火,如此猴急。除了聘礼多,看这架势一点儿也不像提亲:“夏侯傅的丞相府,直接抬进去就行了,怕什么!”   如此嚣张跋扈,这提亲也就变了味儿。这不像提亲,但是像要抢亲,这如同山匪一般的提亲,这还是令大家刮目相看。   丞相府管家,见他硬闯拦也拦不住,便给祝文斐闯了进去。那大箱大箱的聘礼抬进丞相府,让人看得眼睛直瞪得滴溜圆。   “你们小姐呢?”进了丞相府,祝文斐看了四周环境,见一群下人战战兢兢的站着,便直言开口问。   他没那兴趣看一帮人瞪圆了眼睛。   “小姐不在府上。”管家额头直冒冷汗,总听人说东阳王蛮横,却不想却是今天这般的蛮横。硬闯丞相府,一开口便问他家小姐在不在。   “去找吧,就说东阳王要娶她。”祝文斐这一副自来熟的在石桌旁坐下,那眼睛一直往四周扫动,见管家不动身,瞪了他一眼,这才见对方灰溜溜的去找人。   “汪汪汪!”   那浑厚的犬吠声,祝文斐立马转头去看那只被栓在桂树底下的大黄狗。   “哎呀呀!”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起身走向那条大黄狗,心里正琢磨的怎么报复。   这大黄狗和他可有过节,上次他趴在丞相府偷听夏侯傅和夫人对话,被这大黄狗发现,其夫人慕兰可是将他打下丞相府屋顶。   能跟一只狗有过节的,就只有他祝文斐一个了。能记一只狗的仇的还是只有他一个了。   此时他心中只想着一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果然牙齿太过锋利,捂不住嘴,你这一叫上次那仇我可是要报了!   那大黄狗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发出嘶吼声,前爪杵地做起了防御的动作,十分凶巴巴的模样,若是没有绳子束缚,随时扑过来都有可能。   正想着怎么对付这凶猛的大黄狗,夏侯盈和两个仆人拉拉扯扯的,声音还闹得挺大。等二人面对面相见之后,夏侯盈定在原处,祝文斐见了她,面部丝毫不藏惊讶之色。   夏侯盈见了他,只是稍微愣神。   这男人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眼眸中尽是透着一股风流之色。   祝文斐缓缓转过身面对,从善如流的将夏侯盈打量一番,直言吐出一句赞美的话:“还真是漂亮啊。”   这话直接得,让夏侯盈感觉他这人十分轻浮。 正文 第2章 别样的逼婚   怪不得有人要跟我抢!   夏侯盈一个大家闺秀,没听过这样直接而又十分轻浮的话,虽然是夸她,可听他语气,就觉得是一句轻浮的话。见他缓缓朝自己走过来,也不知对方是个什么意思?身旁的苏嬷嬷用胳膊肘捅她,示意她行礼,她这才反应过来。   方要弯曲膝盖,身子微蹲给他行礼,他便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豪不犹豫的伸出手,握住她一只手。   这可吓坏了夏侯盈和苏嬷嬷。   同时也令夏侯盈心里起了厌恶感,第一次见面就这般轻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葩。苏嬷嬷如同母鸡护仔一般将夏侯盈护在身后。   “王爷请自重。”这话自然是夏侯盈说的。   “呵”他冷笑,看向自己的手掌,嘴角掀起的一抹笑,令人感到疑惑。这笑不知道是因为占了夏侯盈便宜而笑,还是嘲讽,她们都不知道。   等他再次说话,夏侯盈听他那声音,不禁得感觉出戏。   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说话的声音竟然这般难听,那如同不良少年一般的声音,带着一些低低的嘶哑。   “本王带那么多聘礼来,难不成自重就能娶到夏侯小姐?”方才那只摸夏侯盈小手的手掌,他能感觉到,她那只手细滑得很,就是不知道是否白皙。看她柳眉大眼,黑眸红唇,虽然不是什么惊世大美人,却是耐看得很。对于别人讲可能第一眼不惊艳,可对于祝文斐,夏侯盈这样的,很对他的口味。   这般嚣张,这般直言直语令夏侯盈张目结舌。   东阳王果然直言直语,令人对其刮目相看。总听人说祝文斐直接得很,不想竟然如此直接,而且为人还特别的轻浮。古人古板的太过于古板,开放的就太过于开放。眼前这人,就是太过于开放了!   “家父未归,臣女不能做主,还请王爷等家父回来再做定夺。”夏侯盈稍稍后退,生怕他再冲过来摸她小手。   “本王有权有势,又英俊潇洒,嫁给本王,难不成你还觉得吃亏了不成!”   夏侯盈觉得有些好笑,她都估计这人是来逼婚,而不是来提亲的。看看那架势,直接冲进丞相府中,和土匪下山逼婚没太大的区别,就是穿得人模人样了点。   “王爷虽手握重权,可臣女实在是接受不了这般如同山匪一般的逼婚。”   “逼婚?”这个词在祝文斐这边,只觉得有点儿好笑:“看来夏侯小姐是不知道什么才是逼婚,要不本王做一次示范?”顿了顿,打量了夏侯盈一番,那双桃花眼看向夏侯盈颇有垂涎之色,脚步轻轻的靠近夏侯盈道:“恐怕夏侯小姐这样的美貌,本王怕会假戏真做。”   夏侯盈前世活到三十七岁,如今再加上十八岁,一共就五十五岁,可还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男人!如今可算是让她开眼界了。   早有防范的夏侯盈见他走过来,便移开身子。   “王爷为何要娶臣女,想必不一定是因为臣女的容貌。”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你嫁给我,我又不欺负你。”他这下一个自称,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不假。   这话的确不假,只是夏侯盈深知他与自己父亲有过节,岂会信他。明着这样说,可待将她娶入门,又会是个怎么样的光景?见夏侯盈脸上疑惑的表情,他却自信满满:“今日夏侯小姐肯定会选择嫁给本王。”   夏侯盈辩不过他,便闭嘴了。跟这种……她实在不懂用什么来形容祝文斐,第一次见面,第一印象,十分的不好。   “祝文斐!”   那嘶吼声是谁?不用猜都想到了。   “爹。”   有自己父亲在,总算是感觉安全一些了。   “岳父大人那马车够慢的。”祝文斐见那气喘吁吁的,面色涨红的夏侯傅,面上带了三分笑。   “不要脸!谁是你岳父!我女儿绝对不会嫁给你!”   “那可不行,方才本王可摸到了夏侯小姐的手,名节也算有辱,这不嫁本王,也得嫁了!”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偏生他那脸上还带着笑。他嘚瑟的搓搓自己的手掌。   “真的?”夏侯傅看向自己家闺女。夏侯盈无语,直接避开父亲的眼睛,这时候是该关心这个问题吗?知女莫若父,夏侯傅看闺女这个表情,也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夫人呢!”随即咆哮起来,愣是令祝文斐吓了一跳。   夏侯傅不会武,可夫人是当年的女将军,武功了得,可能还在祝文斐之上,人虽然老了一些,可有一句“姜还是老的辣”正好体现了这个女人是多么可怕。   “夫人去宋国公府了。”   幸亏他祝文斐挑了今天夏侯夫人不在家,才来提亲。   “我说,夏侯老头,我跟你说,待会儿你们是选那个色魔呢还是选本王,都无所谓,只不过我猜夏侯小姐一定选本王。”夏侯盈他势在必得,因而有些想要逗他们的意思,只小声道:“不嫁也得嫁,软的不行来硬的。霸王硬上弓,那么娇美的小娘子,到头来,本王还真是走运了。”   “祝文斐!你!”小兔崽子,王八羔子,混蛋流氓色狼……心里骂了一大堆,终于吐出一句话来:“你个登徒子!”夏侯盈在一旁看出了有些不对劲,便低声问父亲是怎么一回事。   夏侯傅将闺女拉到一边,见祝文斐站在原处,还是一脸戒备的看了祝文斐一眼,这才将事实告知夏侯盈。深知闺女明事理,肯定会选择嫁过去,舍不得体贴的闺女,他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出原因。   “所以说,决定权在我这,要虽说要选一个人,但是不嫁也得嫁?”夏侯盈露出豁然的笑容,一个喜欢她的容貌,一个喜欢她哥哥身后的兵权。这两个看着男人都不是善茬,可仔细一分析起来,祝文斐倒是那个最合适的。   “盈盈,爹舍不得你这么贴心的宝贝闺女。”他点头,看向闺女的眼神带着一丝乞求。自家闺女聪明得很,不比他差多少,他选择谁,那肯定也是和他所选择的一样。祝文斐肯定是选他,可看着闺女这般心甘情愿的为了政治婚姻牺牲自己,他心里难受得很。   “爹”再不舍,也有分别的时候。祝文斐和黎珀珂两个人,后院不少女人,可她选择祝文斐。这人虽然嚣张跋扈,为人直接又轻浮那又怎么样?她可没听过他随便欺负女人过。   这一点,她爹肯定懂,就是因为朝廷上的一些小仇,这是打算磨一磨,多坑对方一些。这祝文斐,遇上她爹,一个逗比假正经,一个直接轻浮,感觉到了哪儿,都要斗上一斗。 正文 第3章 大婚   “王爷可否移步和臣女说几句话?”古代的淑女步伐如今变得急促,见着祝文斐负手抬头看着院子内的一个枇杷树,见他身边暗卫手里拿着几片枇杷叶,而东阳王呢?正光明正大的摘她家的枇杷叶。   夏侯盈没生气,只是看着这副模样,倒觉得有点儿有趣。谁家来提亲的,摘准岳父家的树叶子!   这东阳王果真是个奇葩!   祝文斐答应得那是毫不犹豫。跟着夏侯盈进了花园:“本王不喜欢绕圈子,夏侯小姐有话直说。”   “王爷若是娶了臣女,臣女在府中,可有自由?”   “本王又不和你爹一样古板,你喜欢外出,想要回家,我自然不拦着你,还有本王不喜欢欺负女人。你大可以放心嫁过来,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情,可以让你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这就是他祝文斐给的承诺。   “臣女嫁。”   单单就这三个字,着实令祝文斐喜笑颜开。   “早这样不就好了。”见她规规矩矩,便想逗她一逗,见她没有防备,牵起她的小手快速落下一吻。   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瞬间,夏侯盈竟然又被这登徒子给占了便宜。抽回手,正要打他一巴掌,只听见自己母亲回来了。   “老爷这怎么了?”这声音是夏侯夫人回来,祝文斐有些害怕,只听夏侯傅仰天咆哮:“夫人!祝家小子占咱们闺女便宜!”   不好!   祝文斐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跑为上策。   他可能真的打不过对方!   使轻功翻墙出去,正巧四皇子黎珀珂进来,那一脸的血迹,让他差点摔死。乖乖,谢渊这厮做得好!看黎珀珂看得入迷,竟然忘了自己准岳母,若不是耳力好,还真的被击中一掌。   “岳母你听我说……”   “好不知廉耻的小子!谁是你岳母!”又是一掌过来,祝文斐不敢接招,只得闪躲,这不,躲到黎珀珂身边,见有这傻愣愣站着看戏的呆子,随手那么一扯,便拿来挡了夏侯夫人一掌。   “哎呀呀,四皇子对不住了。今早说你有血光之灾,还真的有。”见着四皇子口吐出一口鲜血,他这态度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见夏侯夫人发呆的空隙,他连忙跑了,爬上马:“婚期日子,本王日后派人告知!”   等他带着自家人马回去,浩浩荡荡的回去。夏侯一家还处于呆愣的过程,看着黎珀珂被自家侍卫扶起来,再接下来,夏侯盈也就如实的告知真相,再接下来黎珀珂大概是因为这消息对于他来说有点儿打击,晕了过去。   大婚定在一个月后。   夏侯傅夫妇二人心里虽然舍不得夏侯盈,但已经答应嫁过去,自然不会食言。   夏侯傅这人伤心归伤心,可不会让闺女看到自己一副伤心的模样。只领着自家最爱的大黄狗,牵到夏侯盈面前:“盈盈,带上它。”   夏侯盈看着那只精神抖擞,脖子上绑着大红色花球的大黄狗,有些好笑:“爹,我带上它做什么?”   “担心祝家小子欺负你,你带过去,也好安心一些。”   自己父亲一番心意,夏侯盈也不好意思不答应。   看着镜中闺女打扮得这般好看,没想到今日却是要嫁人,心里一阵的难过。拍了拍闺女肩膀,出去了。冬儿进来,端了杯茶进来轻语:“小姐,方才相爷好像哭了。”   夏侯盈一愣,苏嬷嬷也是直接一脚踩在冬儿脚背上,示意她闭嘴。   于夏侯盈看来,政治婚姻最是可笑,最是恐怖。   丞相家和东阳王联姻,本是多美的一桩姻缘,可二位新人却是愁眉苦脸。夏侯盈总听她爹念起她这夫君祝文斐是多么的奇葩,多么的可恶,多么的小气……总之没一句话是夸对方的。   祝家这位王爷啊,说来也真是奇葩,祝家明明和夏侯家有过节,祝文斐偏偏撒谎说心仪夏侯家嫡女夏侯盈,聘礼当天同四皇子的聘礼一同到达夏侯府。   等夏侯盈选择了自己,心里实则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着大婚。一个月以来,一张年轻的面孔总是皱得跟一个小老头似的。   南邵国国都平城的西城到东城,吹吹打打一天了,直至傍晚才在南阳王府外停下来。   红色的轿子,穿着红色衣服轿夫,浑身圆滚滚看着十分喜庆的喜婆,还有夏侯盈最信赖的两个人,冬儿和苏嬷嬷,都穿上了大红色显得十分的喜庆。   “新娘到!”喜婆那尖细而特殊的嗓音响起,轿夫压下了轿撵。喜婆掀开轿帘把白胖的手递过去:“新娘请下轿。”   轿内伸出一只白皙玉手搭在喜婆的手上,侍女冬儿上前一同将她搀扶出轿。   “跨火盆!”   门外礼仪已经完毕,此时夏侯盈已经由喜婆的丫鬟扶着行走于南阳王府中。这王府占地大,道路曲折,虽有点儿累人,可这点忍耐力夏侯盈若是没有,那就太丢面子了。   她要嫁的人是本国的东阳王祝文斐,这算是第三任吧。祖父曾与开国皇帝打仗,是开国皇帝的左膀右臂,江山打下,便被封做南阳王。   这背景够强大。   背景大,敌人也多。就说她夏侯家吧,开国时两家祖父都是互恭互敬的那种,可到了二人父辈,不知道为何却结下了仇怨。可如今南阳王却当着皇帝的面要求娶她。   她夏侯盈知道这是一场政治婚姻。   要知道,祝家和夏侯家,在朝廷上,可是对头。明眼人都看出来,祝文斐看上的不是她夏侯盈,而是夏侯家嫡长子手上的兵力。   现任东阳王祝文斐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可听爹爹嘴面上讲起,他此人比较难缠,而且令人讨厌。   总之他爹那本记人黑历史的小本本,祝文斐肯定占了百分之七十。本来呀,祝文斐这个晚辈小时候还没进她爹小本本呢,就因为少年时,来到她家,一泡尿将一棵刚植好榕树给尿死了,于是她爹便记仇了呗。如今祝文斐继承东阳王之位,二人朝堂相见,那只有斗了。   政治婚姻对于夏侯盈,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麻木。   她前世也是被政治婚姻所束缚,后面渐渐转好,她才成功离开渣男。   这古代的头饰麻烦得很,带着重重的头饰,红色的布料裹了几层又几层,脸上也涂上了几层粉。今日除了拜堂,还有许多事,比如她最不想的却不得不做的事——洞房。   该来的还是得来,当拜完堂,主持人高声喊“送入洞房”时,她便只能听天由命了。古代成亲这规矩大着呢,一切都以夫君为重,母亲告诉她了,进了洞房,男人是要出去喝酒讨喜气的,女人则坐在房内,若是饿了吃些东西裹腹,最后坐着等待夫君今晚到来。最重要的是,这头上的红盖头,千万不能掀起来。 正文 第4章 我又不欺负你   夏侯盈是个听话的主儿,乖乖的坐在床边等到戌时中,房门被打开,那人脚步稳重向她走来,最后停在她面前。头上盖着盖头,她看不见上面,却看见下面。见了对方的鞋,便知道是谁了。   这是她的夫君。   有只手抓住了盖头边,向上掀起时,她心里有些紧张。对方倒是不紧不慢,盖头被整体掀开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盖头扔在一边。夏侯盈看着他柔声道:“妾身见过王爷。”   这是第二次见到他。   他的眼睛是最好看的,眼睛梦幻迷离的,四周略带红晕,睫毛长,眼尾稍向上翘,瞳仁常往上面作斜视,黑白并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奇妙的感觉,所谓回眸一笑或临去秋波,叫人心荡意牵!   她第一次见男人长着一双那么好看的桃花眼。   “嗯。”他淡淡的回了一声,遣退了屋内的婢女。   这男人吧,五官不是上乘,却有一双泛滟的桃花眼。听闻他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可如今一看,风流倜傥的是指那双眼睛吧!   他见她发愣,眼底泛起了笑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便转身在桌边坐下,朝她挥手:“过来!”   夏侯盈这次总算是听清了他的音色。那声音有些沙哑,又有点儿尖细,有些似坏人,与他实在不相配。   她缓缓起身,走过去,落座在他旁边,抬起酒壶:“妾身给王爷斟一杯。”   “不是合卺酒吗?”那嘴角挂着的笑,明显是在逗她玩。夏侯盈实在想不通,为何给他一副好相貌,可那声音却是如此的难听?这声音只让夏侯盈想起了不良少年。这声音给她的感觉就如同对方是个不良少年。   合卺酒三个字,只让夏侯盈浅笑,很自然的倒了两杯酒,一杯给他,一杯是自己的。再不愿意也得做,这个男人,比之四皇子好太多。她抿唇微笑很自然的端起酒杯,双臂交缠,两个人喝下合卺酒,这已经算是名义上的夫妻。   祝文斐可有一种自知之明,就算现在不对她动手动脚,他在别人面前总是会被贴上“流氓”“色狼”“登徒子”这几个词。   自长大后,他才知道,眼睛长得漂亮,也是个错误。   外人都传他风流倜傥,可谁又知道他王府上侍妾他碰了多少次。就算再需要女人,他也不敢碰她们呀。   被人这般议论,他也是颇为无奈,别人长得像爹,他却长得像他爷爷,只不过这双桃花眼却是遗传了他母亲。他只要轻轻一笑,便让人联想到“色狼”跟“登徒子”两个词。美则美,可却总是招来祸害。   今夜必定是要洞房,奶奶说了,夏侯傅的丫头娶了就是他的福气,可看着规规矩矩的,怕是他这一生要无趣的和他的王妃处着了。为了避免吓到她,所以没过于直接。   皇帝叫人侍寝还都陪着说一会儿话,他也懂得含蓄点是不?可看她这般规规矩矩的相处起来还真是不舒服。   “祝文斐他不喜欢欺负女人。”颇为无奈的敲了敲桌面。一开始看她漂亮,也的确想逗一逗她,可看着规规矩矩的,实在是没了兴趣。   酒杯搁在桌上,他想了一会儿问出口:“听闻你懂诗书?”   “妾身只是略懂,若是拿出来比较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真是够谦虚的。凭夏侯傅那老头一身的才华,你会不懂诗书,还真是敢和小爷我说略懂。这话定是夏侯傅那老头教你说的。内心吐槽完便接着问:“会下棋?”   要知道夏侯傅乃当朝宰相,是当朝太子恩师,那棋艺更是了得,可是南邵国的——棋圣。   “略懂一二。”夏侯盈还是谦虚。祝文斐脸色稍稍有些变了,可在黄色的灯光下,没什么显现。   “会作画?”   “妾身手笨,总是画不好。”   “会弹琴?”   “妾身愚笨,学不来那么多。”弹琴不会,她只会弹琵琶。   经过口头上的询问,总算是了解一点点她。听着她的叙述,觉得这女人虽然闷了一点儿,可当王妃还是不错的。   所以说这场政治婚姻对于他来讲,他还是很满意的。   几杯清酒下腹,身子不知为何是越发的燥热。倒像是被人下了药,莫非……他看向夏侯盈,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再一想应该不是她。回忆方才被人灌酒,貌似是谢渊灌得最多,他心里有了答案。   “就寝吧!”即是夫妻,那必定是要行夫妻义务。索性夏侯盈长相不错,五官端正,柳眉大眼,皮肤白皙,看她双手便知道了也是个美人。   “妾身去梳洗一番。”她心中有些紧张,却未达到失了礼数,对祝文斐福了福身子,便唤来了从府上带来的冬儿和苏嬷嬷,进来为她更衣。   卸下脸上那层薄粉与厚重的口脂,滴了一滴凝露在唇上,将复杂的发髻解开,梳顺了,换上贴身红色抹胸裙,外罩一件红色的纱衣。夏侯盈看着铜镜里的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在这古代,这皮肤还真是保养得真不错。摸着比前世她十七岁的脸蛋还要嫩上几分。   走回祝文斐面前,再看他如今已经是脱下了大红色的婚服,正穿着红色的寝衣,坐在床头看一本自己带来消遣的兵书。头发三千垂直而下,夏侯盈只觉得这人长相有些阴柔,却偏偏是个男人。   上天给了你一副好相貌,总会在你身上放一些不好的东西。这个男人如今看似完美,可夏侯盈就已经发现了他的缺点。   他那声音,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听着如同毛头小子一般的声音,再一想这人是自己夫君,心里便不舒服。   再加上之前去府上提亲时,他那般轻浮,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只是无奈于这封建社会的规矩,改变不了,只能顺从。   “王爷。”她落落大方给他行了礼。   他放下书,抬眼看她。眼中并没有过多的色彩,淡淡的点点头,放下书,朝她起来,随后将她抱起来,那表情是心不甘情不愿。夏侯盈当做没看见,只是感觉,他身子有些发烫,异常的发烫。即是政治婚姻,那她铁定要和这人有所纠葛,总有一天也会做这种事,倒不如快一些。只是心中唯一不满的便是他那副表情。   你装什么矜持啊,你后院那么多的小老婆,我还不嫌弃你呢。她想要快一些结束,便主动的攀上他肩膀。   在祝文斐眼中,这女人如今可比刚掀盖头时顺眼多了,隔着衣服摸她,只感觉肌肤软软水嫩,哪里和他一样硬邦邦。某部位份量不小,压下去便感觉到一股绵软的感觉。   也稍微有了点兴致,三两下脱了衣服,俯身亲吻她脖颈,忽略了唇瓣。   次日卯时,身旁的祝文斐先醒来,坐起身的动作不算轻但也不大,掀开被子下床穿靴子。夏侯盈随了他动作也起了。   他玩味儿的勾起唇,停下动作,听着身后的动静,似是期待些什么。   本以为自己后背会攀上来一双绵软的双臂,毕竟昨晚上,这女人滋味不错。可惜这只是他的臆想出来的而已。 正文 第5章 洞房花烛夜   夏侯盈起身后,也没做什么。先他穿好了衣服,和鞋子。然后便在他面前忙碌起来,走到衣架前,给他拿来昨日穿的喜服道:“王爷,妾身伺候您穿衣。”   夏侯盈这一举动,实在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这让祝文斐十分的失望,原本以为,她会和后院那些个女人一样,会从后面抱住他,求他别走,谁知她却是这样的。   夏侯傅那老头看似规规矩矩的,可私底下搞笑得很,如今教出来的女儿却是规规矩矩的。这般规规矩矩,反而缺失了一点点情调。没有了他所期待的,他便在自己的小黑本上添上了夏侯盈的大名,理由也是无理取闹的很。若是说出来,肯定让人笑掉大牙。   他祝文斐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如此小肚鸡肠!   她做不出自己所期待的!这便是他给夏侯盈记的黑料!   在夏侯盈规规矩矩的伺候他穿衣服时,他不耐烦的一手夺过她手中的衣物自己穿上。往她脸上一扫却没有任何的不甘心。她从容淡定得很。这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倒是和他爹一模一样。还过来给他整理着装,这身衣服待会儿就换,所以他摆手制止她的动作。   在一瞥她的脸,发现只有淡淡的微笑。不知对方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然看不出他脸上的不愉悦表情吗?   真是个木头!   拂开她的手:“不用了,本王走了,王妃留步吧。”那态度对于夏侯盈来讲,已经算是够好的了。   “王爷留下来用早膳吧!”夏侯盈假意挽留。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他那张脸,只不过装傻充愣,故意惹他恼了而已。   “不用了。本王还有事!”不耐烦的睇了她一眼,便跨出她房门。这走的速度,比夏侯盈预想的还要快一些。他前脚消失在门槛处,下一刻夏侯盈便按揉自己的腰部,那张小脸微微皱起来,诉说着她如今很不好。   “王妃怎的不再睡一会儿?”侍女冬儿进来,给正在浴桶中闭目养神的主子擦背。心中不禁得纳闷,怎么一大早就沐浴?   “本妃刚进门,若是第一天便赖床,会让这府里的人看不起本妃的。”夏侯家和祝家是在自己父亲那一代才发生了矛盾,如今自己嫁进祝家,自然是不让人落了口实。祝文斐求娶她,她倒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这是情理之中。这男人只不过是看上了自己哥哥手中的兵权,自己父亲身后的权利。别看他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实则野心大着呢。   自己为何那般心甘情愿嫁进祝家,那就自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她是夏侯家的女儿,夏侯家在朝乃世代为相,如今哥哥手里又手握兵权,皇上如今虽然对他们信任有加,可后日还不是会对夏侯家多以猜忌,最后将其除掉!她夏侯盈想着嫁与良人那是不可能了。光凭这层权力,她夏侯盈就必须为夏侯家分忧,作为政治的一名牺牲者。不是嫁入皇室,也就是封个郡主送去和亲,又或者和如今一样。   前世自己也是一名政治的牺牲者,如今这一世再次卷土重来,她还是选择做这样的牺牲者。并不是她有多么的善良,只是因为她不想看着那些疼爱自己的人,为了自己付出太多。   她父亲如今才四十,却是为了她,却比同龄人年老太多。再说了,祝文斐这个人,看起来比京中任何的皇子看着更加靠谱一些,他府中妻妾再多,也没听说过他欺负过哪个女人。相对于这点儿,他爹便同意她嫁了。   她必须以夏侯家的利益为第一,自己的利益为第二。和祝家结盟,夏侯家不亏,不就是参与谋反嘛!她夏侯家给你贡献兵力和脑力,到时候你得帝位,给夏侯家一生的平安就是了。待会儿就要去会一会府上其他的夫人了,也不知是个怎样的场景。   如今已做人妇,她的头发自然是要全部挽起来,戴上显身份的首饰。如今才是新婚第一天,她还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只是较之婚服,较为简单一些罢了。   用过了早膳,苏嬷嬷便端来一碗褐色的汤药,眼里含着怜悯问:“王妃可要想好了,这真的要喝?”   夏侯盈没回话,端起碗,咕噜咕噜的将药一滴不落的灌进喉咙。放下碗之后才说:“嬷嬷不必心疼。若我有孕,恐会招来杀身之祸,这王府的女人,个个都不是善茬,与其生下来遭人算计,不如不生。”   “可您是王妃!”   “王妃又怎样!我没那把握能斗得过那么多人,若是我他日魂归混沌,我的孩子肯定要受苦。王爷是男人,做事总没有女人细心,而且只会把自己心思放在自己的事业上,难免会对这孩子有所疏忽,所以说,还不如不生。”就如同前世一般,她怀了孕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不到丈夫疼爱。   政治婚姻,真是搞笑。不过能让人得到丰富的利润,而伤害自己而已。不过这一世她还是愿意作为政治的牺牲者,谁叫这世她遇到了个这些个疼爱她,为她操碎心快白了一头黑发的父亲呢。   苏嬷嬷被夏侯盈给说得哑口无言。主子说的,太对了,可这般年纪哪里来的这样的心计?有忽然摇了摇头,在府里时,有时候连相爷都要听小姐说上几句,小姐这般聪明的头脑,不投男儿身可惜了。   “王妃,夫人们都来齐了。”冬儿进来禀报,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夏侯盈起身前往梅园正厅,那些个夫人们便已经陆续的进了她的梅园,正厅内站着的人,带着婢女足足有三十人,那也就是说南阳王有十五的小老婆。   夏侯盈内心是拒绝的。这屋内全是美女,夏侯盈一进来就压着一颗恐惧的心,由冬儿扶着,准准的坐在主位落座。   “妾身参见王妃。”那整齐的参拜声,让她回神。她心中暗忖:看来,他口味还不单一。这些个美人还真是各形各色,如今齐齐的打扮得如此漂亮,还真是应了那句“乱花渐欲迷人眼”   “坐吧!”她勉强的挤出笑容,正厅内又响起整齐的声音,无非就是和她道谢。夏侯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当带着点苦涩而又甘甜的茶入了喉,她也渐渐的平复下自己那颗紧张的心。放下茶杯后才悠悠开口:“以后便是姐妹了,还希望各位姐妹尽心服侍王爷。”   夏侯盈也不管自己说的话对与不对,总之按常理,大老婆和小老婆第一面的见面,自然不会针锋相对,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冲动之人。   “这是自然,就算王妃不说,妾身也晓得。”坐在右下方第二个位置的夫人开口。她长相抚媚,声音娇酥,说话时顺带着撩了撩发鬓,眉眼之间尽有一股风情味儿在里边。细细一听,声音里带了点挑衅的味道。   此女很是嚣张!   夏侯盈正疑惑她是谁,那人身边的一位夫人又开口:“楚妹妹,你进入王府已经两年了,总是恩宠不断的,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何不说出来也让众姐妹们借鉴一下子日后好尽心服侍王爷。”眼里泛着那浓浓的讽刺笑意。这话惹得夏侯盈稍微的气了。怎的才第一天,就这般混乱?却见那人又将包袱扔给自己:“王妃,您说,是不是呀。” 正文 第6章 本妃好生钦佩   夏侯盈面上好不尴尬。她未入王府之前,便有所听闻,南阳王府最得宠的便是楚夫人,如今的确不假,楚娇儿方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她就知道了。   其他几位夫人似是看戏一般,也时不时的喜欢参一脚进来,搅和搅和。   这王府里,最得宠还是楚娇儿,其次便是张巧云。如今看着她们斗来斗去,自己坐在一旁看戏,若是闹到王爷耳朵里去,说不定又要惹得王爷不高兴,厌恶了她们才好。   楚娇儿瞪向夏侯盈,随后便扔了手中的茶杯,起身福了福身子,却没见动作有多么的标准:“妾身身子不舒服,妾身告退了。”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场景,惹得夏侯盈稍微的眯了眯眼睛。   这般的愚蠢,竟然还能活那么久。   “楚妹妹也真是太不给王妃面子了。”张巧云巧笑嫣然,方才嘴里还句句讽刺,如今再面对夏侯盈已经是笑靥如花。这个人不简单,仅仅是表面几句话而已,竟然能够将仇恨拉到她身上来,这人不是省油的灯。   夏侯盈就是心里奇怪了,祝文斐,平时怎么对待这些女人,让这外边看着这般的平静。   成功的将楚娇儿对于张巧云身上的讨厌转移到她夏侯盈身上来的那个张巧云。她身着一袭青衣,头梳流云鬓,一双抚媚的丹凤眼,高鼻梁,樱桃嘴,圆脸,也是一位美人。夏侯盈看向她,却还不知道是谁,脸上露出疑惑。苏嬷嬷低头伏在她耳边:“六夫人,张巧云。”   夏侯盈会意,淡淡瞥过去看她,而自己心里的那本先小小的黑账簿已经登记上了张巧云的名字。   好家伙,敢给她拉仇恨!   “姐妹众多,难免有拌嘴吵架的时候,若是每每都要便起来,岂不是给王爷添堵!我们是进来伺候王爷的,不是进来争风吃醋的,将王爷伺候好,才是我们的大事。若是每个人都计较那点儿小事,那岂不是惹王爷心烦了吗?所以姐妹们都以和为贵,众姐妹应该以伺候王爷为大局才是。”这话里有话,针对着一些暗地里使绊子,找麻烦之人。听着柔柔弱弱,又顾及祝文斐,表面上听着好听,可听懂了里面含义的才是知道这位是真正不好惹的主儿。   说话时夏侯盈扫了一眼她们脸上的表情,算是各有不同,粗粗看过去,有忧愁有不甘,更有羞涩。   所谓是千奇百怪。   这是怎么回事?   “是。”众人应诺,夏侯盈想着今日就这么些许话题也不想和她们再多说话。这王府里的女人无趣得很,不是阿谀奉承便是话里有话的嘲讽你。她真心不喜欢和她们说话,每次觉得自己要应付这些,她便觉得心累。还不如留着精神和力气对付那位东阳王。   “今日便到这里吧。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想到每日都要见这帮人一次,她心里也着实憋屈得很。   等人都走了,夏侯盈这才一反方才端庄典雅的姿态,斜倚在身后的垫背上,一副慵懒之态:“就那么一会儿,脸都笑僵了。”她细细的揉揉自己的脸颊,适当的给自己松松肌肉。真是好久都没有对付人了,还真是累。她第一次觉得笑起来也是这般的累。   “您如今是王妃,自然要面对这些,有时候不想笑也得笑。”苏嬷嬷给她又斟了一杯热茶,看着如今已经是王妃的主子,有些担忧。南阳王后院那么多女人,若是每个女人使个阴招,不知道主子要对付她们得有多辛苦。   夏侯盈没用那杯茶,转而起身:“回去把那本话本给看完,然后再用午膳,睡午觉。就先这样吧。”苏嬷嬷看着那没心没肺的主子,无奈的摇摇头。主子总是这样,能够在痛苦中寻找一些快乐。却见要进里屋的主子又停下步伐吩咐:“叫人去问一问,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哎!”   夏侯盈新婚第一天,静得很。   早上接受了府中夫人们的请安,随后看了会儿书,用了午膳,睡了午觉,这么下来一天之内倒是闲的很。   晚间沐浴时,夏侯盈问苏嬷嬷:“王爷去了哪屋?”   “杜夫人。”   夏侯盈长叹一声,还边点头,心中若有其想,然后问:“可是城东首富杜家嫡女杜若霜?”   “就是她。”   得到答案,再次陷入思考,不一会儿便靠着浴桶边缘笑了。冬儿在一旁,以为她受了刺激,便安慰:“王妃不必担心,也不必难过,王爷会发现王妃的好的。”   夏侯盈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做翻白眼动作,伸出臂藕,摸了摸冬儿的头道:“傻冬儿,笨冬儿!”然后会心一笑:“王爷这是在卖身救国,说来令本王妃好生钦佩。”这话语间不曾透着什么不愉悦,反而心里有些喜滋滋的。   这话被祝文斐安排在夏侯盈身边的丫鬟给听见了,连忙将话传给了祝文斐四大心腹之一白越。在庆云院泡澡的祝文斐听着暗卫带来的话,差点儿没不着寸缕的从浴桶里出来,提着宝剑去找夏侯盈算账。   这女人在他面前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样,可背后里竟然是这种人。实在是和她爹一样令人讨厌,朝堂之上和他作对也就罢了,现在他女儿又在他府内和他对着干。   于是乎,夏侯盈在祝文斐的小黑本里,又增多了一个黑点。由于今晚夏侯盈这话让祝文斐对那娇小可爱的杜夫人,没了那等子心思。也正好避免了一些事情发生。沐浴出来,穿好了衣服仅是甩甩袖子便离开了庆云院。杜夫人看着他这般便离开,心里疑惑,自己做错事了吗?   第二日一早,夏侯盈早早便起,喊来冬儿叫其陪去逛一逛。自打前天进了府,她还未逛过呢!   “昨日冬儿在王府内逛了一下,这王府花园又大又好看,特别是花园南面,那枫叶红彤彤的,看着可喜庆了。”冬儿边跟着在一旁搀扶她,边给她描述昨日看见的景色。夏侯盈被勾起了一些兴致,冬儿见了更络绎不绝的给她讲起。   王府那么大,道路也曲折,冬儿也算是个迷糊鬼,所以根本就没怎么记路,好一顿乱转之后在几株湘妃竹旁边见着一个身穿粉衣身形高大之人,那件衣服光从表面看便知此衣面料多金贵。再配上那花纹,尽是显得奢华无比。从背影看去,头发披散着,不能分辨出此人是男是女,不过一大清早的又着一身粉衣,想必是王府内哪个夫人,和她一样喜欢吸清晨的新鲜空气。   夏侯盈看那立在湘妃竹旁的粉色倩影,冬儿与夏侯盈犹如看到救星一般。即是求人,夏侯盈自是面上露出三分笑,走过去:“这是哪位姐姐,大早上的竟有如此雅致。”她笑吟吟的走过去示好。 正文 第7章 怪异东阳王   待走近之后,才发现那身着粉衣之人,身旁还站着一男子,边看看她,又看看那人,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夏侯盈脑子里闪出一个想法,谁晓得对方缓慢转过身来,夏侯盈看清了那人的脸,顿时被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崴了脚。   “你方才叫本王什么?”祝文斐转过去直面对夏侯盈,虽是含怒,可那双桃花眼在朝她看过来时,真的有点儿将夏侯盈给震慑住了。   好漂亮的一双眼。   只是那声音硬是将她思绪拉回。   这人长得如此俊俏可声音却如同不良少年里的小混混一般。说白了就是个毛头小子,给人感觉有点儿不靠谱。夏侯盈听到他的质问,连下跪:“妾身见过王爷。”   “你方才叫本王姐姐?”祝文斐沉着个脸,踱步走到夏侯盈面前,对于方才的称呼极其的不悦。   “王爷许是听错了。”夏侯盈低头,却不承认方才自己说的话。   “本王常年习武,听力比之训练有素的暗卫更甚,怎会听错?”他倒是要看看,她要怎么解释!若是敢说他像女人,他就……   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王爷万金之躯,怎可与一介暗卫相比较,这岂不是有辱王爷身份!”听着他音色里的不愉悦,她倒是镇定得很。   “王妃果真如相爷一般伶牙俐齿,本王好钦佩。”声音里含有三分怒火,讽刺的话从嘴里说出,愣是多了一丝震慑力。   “妾身嘴笨。说话没经大脑,还望王爷原谅。”夏侯盈自知和他一个大男人对着干,讨不到好果子吃。索性放低了姿态。再者对方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她总不能跟这些过不去吧。   “本王再问一次,王妃方才喊本王什么?”祝文斐仍是对那声“姐姐”这称呼反感,这女人竟然将她这大老爷们看成女人!这口气咽不下去!   “王爷许是真的听错了!妾身没说过此话。”夏侯盈头上冒出冷汗。男人应该是大气,不与女人斤斤计较那么多才是。可这堂堂南阳王却欺负她,一个小小女子。就因为一个称呼,和她计较那么久。   “本王听得一清二楚,请王妃解释一下,为何喊本王”姐姐“?”听错?他怎么会听错?那声音那么大,又那么清晰,他不可能听错。他绕到她身后,斜目看向她。这小小女子还真是胆大,竟然敢骗他,可又实则好玩。   夏侯盈这身衣服还真是合适她,前凸后翘的。前日灯光昏暗,没怎么瞧清楚她的脸蛋,如今一看,那睫毛长而翘,一身橙色衣服,贴身至极。谢渊说女人脱了衣服好看,可他倒觉得这女人穿了衣服才好看。   只可惜了,是夏侯傅那老头的闺女。   “妾身知错。”夏侯盈咬了咬唇,心里是对对方埋怨上了。可对方紧紧的逼问,她不得不承认。   这男人,真是小气!   祝文斐冷哼,随即直起身板,负手道:“王妃也真是好兴致,大清早的便出来闲逛。”他心里的黑本本,就又在夏侯盈那一页添了一笔。   “妾身迷了路,又不小心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莫要怪罪。”说罢涨红了老脸。在这个没有导航的世界,再没有一个领路人,她还真是分不清路在哪儿。话落,她不抬头,便已经发觉这个男人似是发笑。   他轻轻一咳只吩咐:“穆然,送王妃回梅园。”   王爷竟然笑了。那一刹那,惊雷都觉得自己被雷到了。   夏侯盈起身,再次看祝文斐,见他俊秀的脸庞,又是恢复了那晚的木纳。大方得体的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明日回府,本王与你一同前去。”   “是。”   以前未出嫁,爹爹就说祝文斐人特别奇怪,算是男人中一奇葩。今日一见果然应了爹爹的话,他一个人大男人,竟然穿粉衣,而且还穿得比个女人还要好看。这前任南阳王妃,生出这样的儿子,实在难以想象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让夏侯盈更加咋舌的是,第二日回门时,祝文斐穿得和她极为相配。她穿大红色,他穿大绿色,这就是所谓的红配绿。夏侯盈郁闷了,至于要和她这般“相配”才得吗?   这个男人吧,穿了鲜艳的衣服,可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娘气。那身绿色绣着云锦图腾外袍的衣服,总之很令人晃眼。头上还簪了一支木制的桃花簪,簪身用木制,桃花花瓣用粉色的玉石雕刻。他的眼光倒是不错,这支桃花簪配他的绿衣服,很适合。   说是妖孽,却恍若嫡仙。   夏侯盈坐在他旁边,不禁得吐槽,一个大男人,这么臭美做甚。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祝文斐坐着品茶,夏侯盈时不时侧目看他——这一身打扮。   这实在太惹眼了。这是夏侯盈第十次在心里这般暗自腹诽了。   因而城东离城西太过远,因此他们也必须在还未到卯时便出发。如今天还黑着,外边一切都是黑的,只有马车内是亮着的。外边车夫轻声驾马,马车这里边却是寂静无比。   “王妃若是困了,大可先休息。”那双眼睛时不时盯着他,实在是忍受不了那样的眼神。   说他是桃花仙吧,可如今有板着一张脸。   “王爷都不休息,妾身怎可休息。”这马车摇摇晃晃,实在不舒服。睡觉?她这要怎么睡?祝文斐见夏侯盈不领情,冷声道了两个字:“随你。”   实则内心早已气炸。   老子好心好意关心你,不领情就算了!   翻开小黑本本,又给夏侯盈记过。   夏侯盈乃当朝相爷嫡女,这家人基因真是奇怪。女儿的性格不似母亲,倒是和父亲如出一辙,而大儿子更是,像极了其相爷夫人。相爷夫人年轻时打遍天下无敌手,凭着那一身功夫,将咱们相爷保护得妥妥的。别人都说相爷怕老婆,可相爷爱妻如命,不曾计较。夏侯盈听了外边谣言,暗自庆幸爹娘前几年又得了一对龙凤胎,男娃娃像她爹,女娃子像她娘。   夏侯盈虽会那么一点儿自卫的功夫,可拿来打人实在是不行。母亲有心教她武功,将她调教成刁蛮千金,可她却是半点基因也没有。母亲只得摇摇头,将其送到爹爹书房去,与他一同读书。   这一来二去,她的脾气就有一些像爹爹了,只不过遇到了生气的事情,不似爹爹那般气得跳起来。她记得以前爹爹每次提起祝文斐,就说:“祝家小子,又气我!”每次提到祝文斐,都会气得跳起来。每次都是母亲帮忙灭火。   而哥哥呢?哥哥夏侯宇虽然师承母亲,可脑子却还是和父亲一般机灵,所以说有勇又有谋。这兵权在手,也是理所应当。 正文 第8章 红配绿   天亮了,快午时,那马车才慢慢的停在夏侯府外。夏侯傅带着妻儿在门口迎接女儿与女婿,看着马车停下,心里挂念的女儿也回来看一看了。而自己死对头的儿子,也跟着来,他这喉头涌上来一口老血,咽不下,吐不出来,很是难受。   先下马车的自然是那经常气他的祝文斐,那一身绿色衣服,看得他嘴角直抽抽。   “岳父,岳母好。”   这一声岳父岳母,将夏侯傅气得喉头一股老血涌上来。却又硬生生的憋下去。这笑得如此花枝乱颤,真心是欺负他年轻的时候,没他长得好看?夏侯夫人因自己夫君的原因,也一时接受不了祝文斐这一下子的亲昵称呼。   “南阳王好。”夫妻二人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   只见祝文斐转头去牵夏侯盈下车,见女儿穿得一身大红色,只觉得这两人一红一绿,倒是蛮相配的。都说红花配绿叶,难不成这祝文斐真心喜欢自家盈儿?   二老相视一笑,却始终不相信。   “大姐姐!”夏侯家小女儿夏侯玉欲要挣开母亲的手掌,向夏侯盈跑过去。   “玉儿不可无礼。”将小玉儿拉回来,很抱歉的的看向祝文斐:“王爷请见谅,玉儿从小被惯坏了。”   祝文斐没有介意:“岳母多虑了,都是自家人,无碍的。”他加重了“自家人”三个字。令夏侯傅夫妇心中十分的不悦。   “我要大姐姐!”夏侯玉看向夏侯盈,那包子脸紧紧的皱起来,看似就要哭出来。又怯怯的看向祝文斐,见他面上淡淡的,便只好将脑袋埋入母亲衣裙中。   祝文斐用手肘轻轻的碰了碰夏侯盈的胳膊。若是束缚于这些规矩面前,岂不是活得太累了?   “过来。”夏侯盈明白他意思,向弟弟妹妹张开手臂,将其招到自己身旁。   “大姐姐!”小丫头眼睛都亮了,蹦哒的跑到姐姐身边,兄妹两个抱住姐姐大腿,夏侯盈却是低头摸了摸两人的头,才听见夏侯玉抱怨:“大姐姐不在,都没人陪玉儿和哥哥踢皮球了!”拉着那衣裙,不顾祝文斐在身旁,便向夏侯盈撒娇。   夏侯盈轻笑:“你们两个皮猴,就知道玩!”那眼底化不开的宠溺,看了就知道她是多么的疼爱这两个娃娃。再看两个娃娃对她的态度,便知道她是多么的让小孩子喜欢。   “让王爷见笑。”夏侯傅拉下脸皮,抬手就是鞠躬致歉。   “岳父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面上平平淡淡,可心里实则咆哮。   夏侯傅这老头竟然向他鞠躬,真是少见!   “王爷请进,王妃请进。”夏侯傅左脚一移,便让出了道路。再左手往里一抬,便是要请他进去。祝文斐可没那心思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着,当下也是抬起右手,相互谦让。   两个男人最终并肩走进去,后边的小孩的和女人,对视一笑。   “母亲在家不必担心盈儿。”   如今午膳时间未到,自然是男人和男人聚在一块,女人和小孩聚在一块儿。两个小孩进屋去找皮球,夏侯盈便拉着一脸担忧的母亲安抚。   “盈儿,祝家和夏侯家不和,我怎的不担忧!”夏侯夫人一向是粗鲁惯了,平常都不见她掉泪,可如今女儿出嫁,而且还是嫁入对头那边家里,她就怕闺女在那里受了委屈也不敢说。   “爹呢?爹近日的气消下了吧?”夏侯盈拿出贴身的手绢给母亲拭泪。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你爹这儿有我呢。”夏侯夫人让夏侯傅消气的方法特别的有特点。人家温柔小意的哄自家夫君,夏侯夫人当年多么的彪悍,如今还是那么的彪悍。一拍桌子,夫君就怕,那气也只能闷在心里了。等不再上窜下跳,渐渐的也就消散了。   以前祝文斐曾经扒过夏侯傅房顶,可是看见了夏侯夫人让自己夫君消气的方法。   那可真是绝了!   这辈子,他可不娶这样的女人。而说夏侯傅怕老婆那人,就是他祝文斐。   “还请母亲告诉爹,别为盈儿担忧,免得伤了身子。”   “哎。”看着女儿竟是如此懂事,她握住女儿的手,眼底下尽是怜惜。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她发现最苦的还是女儿。再看女儿几眼,便是两个孩子和女儿玩耍的时间了。   女儿嫁了,她爹最是忧愁。   等午膳用完,二人也就启程要回王府了。小玉儿拉着夏侯盈求她不要走,夏侯夫人上前将她拉扯回来她硬拉着夏侯盈的裙摆。   “玉儿乖啦!姐姐还会回来的。”摸摸小玉儿的双丫鬓,狠狠心掰开那抓住她裙摆的小胖手。看着那小妹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面无表情上了马车。见里面的祝文斐坐着悠闲的喝茶,见她上来了却是一句话不说,也吝啬到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妾身上来了。”夏侯盈冲他微微一笑,这讨好对方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嗯。”放下茶杯,看着她落座。马车轮子慢慢的滚动,外边孩子的哭声也随之愈来愈响,夏侯盈对此却是面不改色,连拂开车帘的动作都没有。祝文斐杵着脑袋,看着夏侯盈越发想不明白。   “王爷为何这般看着妾身?”   “爱妃竟然对那哭声没有任何的心疼,那心硬得让本王好生欣佩。”那一双桃花眼覆了一层薄冰,看着夏侯盈。马车内渐渐的降了温度,只觉得有一股寒气。   “若是王爷也这般,妾身定会心疼至死。”夏侯盈嘴角含笑,那笑容与他父亲一般无二。伸出白嫩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着祝文斐露出标准的微笑:“这茶如此香,王爷真是好福气。”   她快速将话题转移,却见祝文斐别扭的将头转过去。   这女人,心够狠。   回到南阳王府,那时已经夜深了,下了马车,二人又寒暄几句,便各自回去睡了。   祝文斐泡在浴桶之中,那温暖的热水,将他身子包裹住,旁边有人为他按摩,擦背。右手边是美酒佳酿,他细细品了一杯,想着今日与夏侯盈的对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她爹今日和他私聊,全程黑脸。和她爹说话,他祝文斐最是不喜欢,仿佛要用上自己学过的知识才能顶他几句言语。夏侯丞相的确是满腹诗书,只是那诗书用来讽刺人就不好了。   只不过这人,面上一本正经,私下却是个……   祝文斐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人了。如今他做他岳父,每日上下朝,说话少了。 正文 第9章 美男计   本以为夏侯盈看似乖巧,没想到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既然她爹他斗不过,这女儿,就欺负几下,也没事儿的。   新婚那夜说的,不欺负女人什么的,全是狗屁——放了!   那欺负人的兴致说来就来,穿好衣服后便往菱花院去了。   后院那么多皇帝送的刀,正好可以用上手。不过略微给夏侯盈找点儿麻烦而已,也给了他看戏的机会。   楚娇儿今晚被突然袭击,听着外边的声音,再看外边大步稳健的男人走过来,连忙整理了一下着装,便出来迎接。   “王爷!”压下心头的喜悦给他行礼。祝文斐眸子暗了暗,的确是个美人,就可惜了你是皇帝的人。扶起柔弱的美人,握着那只白嫩玉手:“娇儿真懂事。”   嘴上敷衍了一句,便牵着她进去。屋内准备好了茶水,楚娇儿却黏在他身上,娇躯时不时向祝文斐胸口压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王爷也有好几日没来看娇儿了!”   祝文斐心中暗忖:果然,女人宠不得。   可他又实在可怜这个女人。所以有时候,钱能多给一些就多给一些,反正他不缺这点儿钱。   “前朝事儿多,本王顾及不了你。”握住那只白嫩玉手,暧昧般轻轻捏了捏。表面做出对其喜爱得不得了的模样,实则内心厌恶至极。说了几句话,当娇儿给他捧来茶水,他轻手推开,用手虚虚的挡住,看着那热气往上冒还做出一副很是欢喜的模样,嘴角含着笑,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忽的抬起,看向楚娇儿,带着一种含情脉脉的深情。惹得楚娇儿低头羞红了脸。祝文斐便趁此在里边放了点东西,又递到楚娇儿嘴边:“为了补偿娇儿,这杯茶应该是给娇儿才是。”亲手递到她嘴边,令楚娇儿有些受宠若惊。“王爷!”她面上露出娇羞之色,目光泛着星星的泪光,咬着唇瓣,看着祝文斐,那种喜极而泣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对他动了真情的模样。将茶喝了干净,却是伏在祝文斐胸膛上道:“谢王爷。”   祝文斐抬手轻轻拍抚她的背部:“前日见过了王妃,觉得她怎么样?”   楚娇儿伏在他胸膛上,略微的顿了顿,随后抬头,竟是眼泪夺眶而出:“王爷,王妃她……她欺负妾身!”   这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当他从不管后院的事儿?那日夏侯盈连训斥人都没有,又怎么会欺负她?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祝文斐见你白白被皇帝利用,又见你对我一片痴心,有时候忍不住可怜你一下,可你也不用这般冤枉别人。   “王妃说,要让娇儿教一教各位姐妹如何侍奉王爷,可娇儿舍不得王爷,王妃她就……”咬下唇,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眼泪欲滴未滴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祝文斐做做样子的抬起手给她拭去泪珠,一阵的轻声诱哄之后,等楚娇儿体内的药物慢慢发作,他将其抱起放在床榻之上,之后回到原来位置上,等着那醉梦散发作消散,他均是无动于衷。   坐在离床边离得远一些的位置,听着里边因醉梦散发作而发出低吟的声音。   皇帝送来的女人,他可不敢碰。说不定身上带了某种毒,或者在他正兴奋时,一刀捅死他怎么办?谢渊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他恰恰相反。有什么事情比小命更加的重要?命没了,可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遇到这种情况,他宁愿做柳下惠。   等里边的楚娇儿没了声音,他连进去看一眼都不想,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连忙起身,匆匆的离开。门外的丫鬟给他行礼,自然也是送他离开。祝文斐倒是不担心那些个丫鬟会多说,王府是他的,所以说这王府内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话。   后院的女人多是多了,可他却从未碰过。掂了掂瓶中醉梦散的份量,等出了门便吩咐暗卫陆羲:“是时候再去老顽固那里弄一些东西了。”   他口中的老顽固,陆羲自然知道。不就是说他们家老老王爷嘛!   老老王爷,就喜欢弄这种东西,可除了祝家人和他们这几个心腹知道,还有谢渊谢侯爷以及平阳城赵家二公子赵楚以外,其余人却是全然不知。老老王爷爱孙心切,自然是答应给配这种药,以免孙子受到伤害。   这醉梦散的作用其实就是让人做一种神奇的梦,而且梦境中真实无比,仿若真的经历过一般。   陆羲最不想的便是去讨药了,每每去了那里,总是被老老王爷和老老王妃组合一阵的调侃。无非是一些不正经的话题,什么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再多一些,可就更加裸露了。   这两夫妇当真是老了,越是老,越更加的不正经。真是不明白为何王爷总是让他去,怎的不叫另外三个暗卫去过。   可王爷就是任性,就是不喜与他说,他也很无奈。就说昨日吧,他就和齐燃讨论一下新婚之夜王爷洞房的事情,结果被听见了,却是和他练了一晚上的武。   他们王爷,记仇,又小气!   领了命,便做事去了。祝文斐自然是回了自己的院子睡觉。想着楚娇儿那嚣张跋扈的性子,肯定会给夏侯盈找一些麻烦,他心中暗暗自喜。   听说她还蛮聪明,就是不知道他这次遇上了这般蛮横不讲理的主儿,她要怎么对付。   第二日上完早朝回来,他谴了人去后院打听消息,竟然是连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连续让人打探三次,却无一点儿的风吹草动,这令他有些着急。这不禁得令他心里有些着急,才往后院那么一走,便给空中飞来一只绣鞋给砸中了头。   这帮女人,又在搞什么?   越走越近,便听见了争吵声。仿佛是在争一块布!等他拿着绣鞋走近,空中又飞过来一只淡紫色的绣鞋,正向他砸过来,幸好他看见了,若是没看见,可要在那帮女人面前丢脸了。   “妾身见过王爷。”旁边看戏的小妾见了他,忙行礼。见他手中拿着一只绣鞋,心中暗爽。   后院的女人,如今在打闹的就只有那极其嚣张跋扈的楚娇儿和那南邵国第一首富的闺女杜若霜在那里争吵不休。听见了有人行礼,这才松开那块儿布料,给他行礼:“妾身见过王爷。”二人同时抬头怯怯的看向祝文斐,见他手中拿着的绣鞋,心头微颤。   “本王无聊,过来逛一逛,谁料这只绣鞋从空中飞过来,不知道是谁的?”将手中绣鞋摔在二人面前,看着二人头发凌乱的模样,头又痛了。这哪里像女人,这简直就是泼妇!再对比一下夏侯盈,突然觉得,她特别的顺眼。 正文 第10章 笨妾抢布   “王爷恕罪。”杜若霜低头垂眸,看着那只绿色的绣鞋,涨红了脸,期期艾艾的开口:“这是妾身的。”飞快的往祝文斐脸上一瞥,见他脸色一沉,立马就将锅甩给楚娇儿:“是楚夫人她脱了妾身的鞋扔的!”   楚娇儿骤然瞪眼睛,看向杜若霜:“你!”脑子飞快的想到自己的宠爱,便冲着祝文斐看过去,见他若有其想,心头不自觉一紧生怕他偏向祝文斐。又见他嘴角含着笑,她的心渐渐一松。   “去,把王妃叫来。”王府如今多了个女主人,这可不是娶来当摆设的。他祝文斐但是要看一看,这夏侯盈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事儿。   楚娇儿和杜若霜娇躯一震,抬头看祝文斐,见他脸上带着一些玩味儿,二人互相对视,不知他内心所想。   单看他负手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看着那桌面上的牌,眉头微微一皱。后院的女人真心是无聊到爆了吗?若是真觉得无聊,又怎么争先恐后的迎到前面来,任由皇帝挑选,又送进王府来?   吃他的,住他的,又在他府上闹腾,真是没有一日可以消停。   夏侯盈听了外边小厮传话,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话本,垂眸一想,便低声叹气,看着进来服侍自己梳妆的苏嬷嬷,撇撇嘴:“怎的才第四日,就给我闹事儿了呢!”   苏嬷嬷微微皱眉,听着主子的话,对其也是极其的不悦。   女人多就是麻烦。况且这南阳王府,后院妾室有十五人,虽如此,可谁又知道南阳王身边没有个什么通房丫鬟?   “王妃今日,想梳什么样的发鬓?”   “平常的吧。”她随口而说,可过了一会儿又急忙改口:“梳十字髻。”   来到后院,还未看见人便已经听见了那细细的哭泣声。那声音软乎,叫人心中声怜。拂开柳枝,见了祝文斐面部表情,她低笑:“王爷好忍耐力。”   调侃一句之后,便往前走去,等走近了,祝文斐向她看过来,眼中带着略微的惊讶之色。   今日二人衣服的颜色,一模一样,都是宝蓝色。衣服袖边花纹一模一样,而且绣工极其相似,苏嬷嬷看着祝文斐与夏侯盈穿了差不多同样的衣服,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从她这老一辈的人来看,这衣服肯定是在同一家店定制的。   楚娇儿抬头看二人穿的很是相似,面部表情立马扭曲,变得狰狞。其他人见了,脸色也不大好,只不过没有跟楚娇儿那么明显。   夏侯盈眼里闪现而过一丝惊讶,却又很快的将其掩饰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位妾室,面上平静如水,看不出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见过王妃。”一群小妾给夏侯盈行礼,夏侯盈则是先会祝文斐行礼:“见过王爷。”   “起吧。”祝文斐心情虽然不爽,可又不能拿她怎么样,也就叫她起身。   “谢王爷。”   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位美人,一个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一个如同清新稚嫩的栀子,王府果然是美人众多。只不过他祝文斐对着两位美人摆出这样的脸色,那是个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   “楚姐姐她抢我的布!”杜若霜那脑子简单,不过速度也快,夏侯盈话音方落,她便即刻回话,生怕会有人抢了她的似的。夏侯盈再看向祝文斐,见他表情高深莫测,不知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其实夏侯盈她知道,他祝文斐叫她过来,只不过是给她找点儿麻烦而已,像这种事情,他出手的话,可能还要比她出手还要快一些。只是想着如今自己是当家主母,也不能老是躲在男人后面,净叫人笑话。   “如今这些家务事,就由王妃你看着办吧!”祝文斐一听女人那尖细的声音便有些厌恶,只是吩咐了身后的齐燃在此看着,便起身走了。楚娇儿看着祝文斐走了,一下子心情跌落了谷地。夏侯盈福了福身子,送她离开,这才在祝文斐方才的位置坐下来,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先是轻轻一笑随后悠悠开口:“楚妹妹,有什么解释吗?”   “那匹布本来就是我先看上的。怎么就成了你的!”楚娇儿凤眸一甩,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倒是令夏侯盈看呆了,这样子,和她第一日见面时截然不同。那时的她有些傲慢无礼,可今日呢?气势咄咄逼人。   显然那杜若霜承受不住,随即眼泪便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在旁的其余小妾,均都低声议论,有的冷嘲热讽,有的在一旁说风凉话,左不过是说她这副柔弱的模样,要如何对付这嚣张跋扈的楚娇儿。   “楚夫人还真是当本王妃不在了不成?”她悠悠开口,虽不及大老爷们有气势,可这南阳王妃这身份在,任凭她楚娇儿也不敢加以放肆。   “王妃息怒。”楚娇儿见夏侯盈开口,便规规矩矩的继续跪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给本妃说说看!”手肘往石桌上那么一放,以一副慵懒的姿态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看似漫不经心,毫不在意,最是让人心生恐惧。   “回王妃,这是妾身先看上的。谁知杜妹妹却叫人送到她院子里去,这原本是妾身的,怎么可以让人拿了去。”这放是楚娇儿狡辩。   “你胡说!这匹布本来就是我的,我原本就已经定下了的,你怎么就说这是你的!”这是杜若霜的供词。   一个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还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三个女人一台戏”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可是你们有何证据能够说明了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手里把玩着一块“四万”的麻将,那手质一触碰便知道那是上好的玉质请了工匠雕刻。杏眸在微微抬起,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二人低下头,却不说话。这的确是个问题。就只凭口头表述谁又能知道,这两个人说的是真的?   “本妃还未进府时,是谁在管这些事情?”夏侯盈看向一众小妾询问。   “是管家。”那些个等着看戏的小妾,见夏侯盈认真了,没了看戏的乐趣,都规规矩矩的站着。   “去请管家过来。”她轻吐气,招了个丫鬟去请人。   过了片刻管家来了,这是一位中年人,头上带着一顶帽子,见了夏侯盈深深地鞠个躬:“奴才见过王妃。”   “您就是管家?”夏侯盈一改慵懒姿态,坐直了身子,目光上下打量着管家。   这人面部是中年男子,可步伐稳健,丝毫与中年男子有的慢悠感觉。只觉得那背部挺直,走起路来,器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