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大伯雪夜摸上山   晚冬最后一场雪来得格外猛烈,萧条的后山上更是风声赫赫,只剩下破旧茅草屋角落里那如豆的灯火。   一双大脚踩雪地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猥琐的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满脸的不耐烦。早知道就不把这贱人赶到山上了,害他冒着风雪走这么远的冤枉路。   不过一想到那小人儿雪白的肌肤,两腿紧了紧,又“嘿嘿”的淫笑了两声。   “呼呼……”   北风肆掠的呼啸,吹得雪花漫天飞舞,几乎就要挡住了他视线。   “该死,看老子一会儿这么折腾你个贱人!”   远远的,他看见了那一丝光亮,心中窃喜,看来那贱人在家啊,哈哈。   “呼呼……”突然间狂风大作,屋子里那一丝的光亮也消失了。猥琐的男人暗骂了一句什么,声音被风吹散了。   “啊!哎哟!什么鬼东西!”   男人看不清脚下的路被一个凸起给绊倒了,骂骂咧咧的打算站起来,可是……   绊倒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个女人的尸体,也就是他刚刚心心念念的怀孕小侄女。   女尸的身体被风雪埋了大半,眼睛紧紧的闭着,只是那满头的青丝被寒风吹得纷飞一片,格外的惊悚。   更可怕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女尸”竟然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子满是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   “鬼啊,鬼啊,啊啊啊……”   “有鬼啊,快来人啊,有鬼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啊啊……”   猥琐男人踉跄的往后面急退,可黑灯瞎火的雪又厚,加上惊吓腿软根本就动不了。只能惊慌的挥着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轰!”   一颗百年的老树此时光荣牺牲了,正好砸在两个人的中间,大地震动,白雪飞扬。   猥琐男人被这么一吓,“啊”了一声后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冷清清总算事回过神来了,感情她被那巫人给爆了头,竟然穿越了,还得了这么个身子。唉……   僵硬的从雪堆里爬出来,缓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始给自己把脉。说来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强大,都这样了还没被冻死。随后她又抿了抿嘴,原主都死了,这孩子指不定……求求老天爷,别生个妖怪出来就行了。   也就为此,无论小家伙今后做了多少的蠢事她都能忍,好歹生了个人不是……   等冷清清腹诽一番后,看到地上的人还摆着惊恐的造型躺在那儿,看起来十分的滑稽。想起刚刚她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人见鬼般的往后躲,似乎她是什么鬼怪瘟神一般,冷清清表示很不高兴。   原主的大伯,竟然冒雪上山来想糟蹋自己的亲侄女,人品还真是呵呵!   她是中国中医药界的顶尖人才,向来秉承救人为本的信念,甚至能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新生儿丢了性命。但这一次,她只是冷冷拂了拂身上的雪花,转身走人。   她告诫自己,这一世,必须改掉心软的毛病!   王三丫,一个愚孝爹与包子娘生养出来的倒霉孩子,她的下面还有个哑巴妹妹,眼睛瞅着人的时候总是给人阴恻恻的感觉。   眼看着到了嫁人的年纪,昔年被她父亲所救的那个渣男考上了秀才竟然要退婚,看上了老王家的白莲花。女主死活不愿意,被三伯娘设计失身还怀了娃。要不是村长好说歹说留了她一命,母子两早就被沉塘了。   被赶到了半山腰的破茅草房居住,今年的雪特别大,原主就是找吃的路上被活活冻死的。然后,她冷清清就来了。   呵呵,真是无情的一家人啊。   突然,她感觉哪里不对,眼睛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眼珠子都不会动了,该不是被冻坏了吧?   冷清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生得十分美貌,因此招惹了不少祸端,所以对于样貌她是没多在意的。只是以后要生活,要行医,眼睛出了问题可有些麻烦。   而且该死的,她的内力竟然一点儿也使不出来了,这可是她在异世生存的底牌啊。   “唉,可怜啊……”冷清清,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可怜的原主。   不远处的王婆子想着这么大雪,干脆抱了被子过来想跟王三丫一起睡,至少这样俩人能暖和些。可哪知道推开门就看见冷清清一动不动的坐在破床上。   王婆子估摸自己看错了,将油灯再凑一些,却惊悚的看见冷清清那瞪得大大的眼睛,口鼻里一丝白气儿也没有。   “妈呀!”王婆子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冷清清刚才在打坐,想着能不能恢复点内力,给身体缓缓冷气,被王婆子给惊醒,差点没走火入魔。   一刻钟后,惊魂未定王婆子终于在冷清清的讲诉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在原地直转圈,恨恨的骂了许久,又把冷清清抱怀里哭了许久。   就在冷清清快要忍受不了这份“热情”的时候,王婆子突然惊慌喊了一声:“你大伯人呢?”   “外面雪地里。”冷清清声音没有多少的起伏。她不能杀人,但她可以选择不救。   “什么,哎哟我的丫头诶,外面雪那么大,可是要死人的啊。快,快拿了毯子跟我出去。”王婆子说着就要往外面走。   冷清清勾了勾唇,浅淡的道:“婶子,您刚才不是还说那人该死吗?”   王婆子惊讶的回头,却看到冷清清那毫无温度的眼睛,那眼珠子黑黑的,却是一动都不动。   说来也是王老大的命好,老天爷还不肯收他这个祸害。在那颗大树倒地之后,竟然又有两颗硕大的石头滚落进了村子里。一时间炸开了锅,大家纷纷打着灯笼火把来检查。   “哎哟……”被人拍了一把,地上的男人醒了过来,浑身冻得瑟瑟发抖,眼前全是火把刺目的光亮。他的脑子卡了一下,然后便惊恐的往人堆儿里乱冲乱撞,嘴里惊恐嚷嚷着:“鬼啊,鬼啊,三丫头死了,变成鬼了。她瞧着我,眼睛都不动,就那么瞧着我……”   王老大越说越还怕,渐渐地神志都有些糊涂了起来,抱着人的大腿就嚷嚷着有鬼。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妇人,因此挨了不少的打。 正文 第2章 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平日里这王老大就不是个好东西,四处调戏骚扰村子里的闺女媳妇,有时候竟然连四五十岁妇人都不放过,名声可是臭到了极点。如今没有人会认为他是真的疯了,还以为是装疯卖傻的吃女人豆腐呢。   “干什么呢”五十岁的男人急步走来。   村民们立刻让了路,七嘴八舌起来,说是三丫头死了。   “胡说!走,去三丫头家里看看!”村长心里咯噔一声,带着人火速的往茅草房而去。   四面透风的草棚刹那间灯火通明,挨挨挤挤的一大群人。   村长刚见到冷清清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那眼睛简直……   稍微稳了稳心神,村长四处一看,就见到破烂凳子上那已经冻得硬梆梆的衣服,再瞅瞅躲在被子里嘴唇发抖的冷清清。   “唉……”叹息了一声,不忍的别开了脸。   老王家的这个大儿子是什么东西大家心里都有数,村长脑子也没锈逗,怎生会不知道他冒雪上山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可怜了这个三丫头,被那一家子害成这样还不放过。只是他虽是村长,有些事情还是能多管,何况这样的事情闹大了,三丫头可非得要被沉塘的。   最后恨恨的看了眼疯头疯脑的王老大,威严的道:“行了,大家四处查查有没有危石各自回去。今儿的事谁要是敢胡乱攀扯半句,看老夫不将他逐出宗谱!”   大家本来是看热闹的多,有几个嘴碎的还想着明儿开始可有谈资了。谁能想到竟然听见村长这么一句话,吓得浑身一哆嗦,除族啊!   村长完这句话后,还满是警告的看了刘王氏一眼:“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心里该有数,别让老夫听见些倒牙的东西。”   刘王氏本来还想讹点银子的,如今是再也不敢了。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如今村长在她就成了缩头乌龟。只是她心里怎么可能甘心?   村长瞧着她那眼珠子咕噜噜的模样更是生气,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些:“无知蠢妇,还不将这畜生弄走!丢人现眼的东西!”   村长和几个好心的村民回去拿了被子和柴火,冒着风雪帮着将家里拾掇了一番,虽然还是冷得刺骨。到底在冷清清的心里有了一丝的温暖,她不会放过那些畜生,但也不会忘了今日的恩情。   因为有着村长的警告,关于大伯半夜想要欺辱小侄女的事儿总算没有被爆出来。却有一个闲话被传得沸沸扬扬。   那就是王老大疯疯癫癫,非说王三丫死了,眼睛直勾勾的。大家那天上山也看见了,三丫头的眼睛的确不会动,冷冷的,十分骇人。仿佛看上一眼都会堕入无间地狱一样。   所以很快的,四里八村都知道了,三岔村出了个鬼女。地府阎王都不敢收,看着她的眼睛就会被勾了魂。加上王三丫还有个妹妹,没哑之前也经常说些鬼怪乱神的话。老王家一下子就变成了狗都躲着走的地方。   这样的传言作为正主儿第二天就听到了,不过冷清清才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些担心原主的母亲和小妹。   王婆子看到冷清清发呆,在她还没有好利索的眼珠子前晃了晃手:“三丫头,你没事吧?雪开始化了,要不咱们出去找点吃的?”   冷清清也正有此意,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而且她还想着好歹先弄点东西给便宜娘和小妹送去。捡了根棍子当拐杖,就跟着王婆子出去了。她的内力虽然恢复了一点点,但也只够温暖身体,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得多加小心。   风雪已停,野物们也四下出来扑腾,冷清清一个石头扔过去,那咯咯乱叫的野鸡就被打倒了。   王婆子很兴奋:“三丫头今儿运气真好,你别动那边滑,婶子去捡。”   冷清清嘴唇弯了弯,突然发现脚下有异样,蹲下去用棍子稍微拨了拨,就看见一个晶莹剔透蠕动的蝉蛹。雪蚕?!   在现代的时候,这可是极其稀少的名贵药材,她今儿的运气可真好。   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将那小东西裹着雪包在了衣服里,又仔细的去寻找。在王婆子兴奋的提着骨瘦如柴的野鸡回来时,冷清清已经抓到了十多只了,有大有小,一个个都蠕动得正欢。   只是王婆子在看到那小虫的时候赶紧去拍冷清清的手:“快丢掉,三丫头你弄这虫子做什么,怪恶心的。”   冷清清手中正抓着一只,不注意被打落了,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会生气,尤其是在她整理药材的时候。但是如今冷清清却觉得格外的温暖,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笑模样:“婶子,你还记得昨儿我说的事情不?昏迷的时候那个仙人告诉了我很多药材知识,这个虫子叫雪蚕,可值钱了。”   看着冷清清那满脸的真诚和已经能够微微转动的眼珠子,王婆子抿了抿唇。罢了,左右这虫子也没毒,三丫头想玩就玩吧。万一真能卖点钱,三丫头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冷清清接连又打了两只野鸡,王婆子看着她的神色都微微有些变了,随后释然的笑笑,如此也好啊。   看着她又用棍子在雪地里捣鼓,又瞅了瞅不远的茅草房,王婆子慈爱的笑了笑:“我回去将鸡炖了,你双身子,别冻得久了,有事儿喊一声哈。”   冷清清笑着应了,运气好啊,抓了这么多,看来接下来的生活有望了。   就在她高兴的时候,突然听到林子里传来异样的动静。冷清清蹑手蹑脚的靠近,以为是送上门来的野猪什么的,想着又有钱送上门来了。   她刚才就看到一只野羊,但是为了避免暴露太多,她选择了放过。但是如今王婆子不在,正是打猎的好时候。   突然,看到雪地里一大摊的红色。   冷清清的面色沉了沉,她是医者,空气中飘荡的人血味道她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正当暗骂着倒霉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脖子一凉,一柄锋利的长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正文 第3章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冷清清面色不变,但心里毁得肠子都青了。果然是前几辈子没做好事,这倒霉的事儿一桩接一桩。   男人见她还算乖顺没有大喊大叫,心里松了口气,声音喑哑的道:“不想死就别说话!”   男人满身浴血,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那沙哑的声音里透露出来的无尽杀意还是让冷清清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如果换做她内力鼎盛时期,这么个快死掉的男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如今为了小命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平生最讨厌麻烦的她为了摆脱困境,装作一个无知村妇的样子,颤颤巍巍的哭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不说话,我没有看到你的样子,不用杀人灭口的。”   穆寒徽本来就苍白的面色更是抖动了一下,这女人在给他扮猪吃老虎呢!别以为他没看见,这女人一瞬间起来的戾气。还有,一个无知村妇早就被吓傻了,谁还能说话如此的有条有理?   一瞬间,穆寒徽的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这女人有点脑子又不是很聪明,利用她帮着养伤刚刚好。吓唬吓唬她,走的时候再给点好处,应该没问题吧?   脖子上的长剑没有落下,冷清清有点不高兴了,评估着男人的伤势和反抗的成功率。就在她以为非要一场恶战的时候,后面的刀子竟然顺着她的脖子轻轻地划了一下,听到后面扑通一声响。男人终于是倒在了地上。   冷清清眼睛森寒,踹了地上的人两脚,不满道:“要死了还想拉个垫背的是不是!”   这个时候,六个月的肚子动了动,母子连心,冷清清知道孩子是要让她救人。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还是用雪一点一点给地上的男人清理了伤口。只是没有掀开黑色的面巾,她不好奇,因为好奇心害死猫。   做完最基本的护理,喂了一只活着的雪蚕解毒,也不管还有知觉的男人怎样的恶心。冷清清又黑着脸去满雪地的给他找草药,然后又费心巴拉的将男人给弄到了不远处的小山洞里。   想起自己被那巫人活生生打爆头时孩子父亲那欣喜的表情,自嘲道:“我冷清清还真是好人啊……别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就好了。”   可惜,这个坑跌得更大,一辈子都跟这个男人捆一起了。   瞧着男人身上的伤,还有那带血的长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救活我,一百两银子。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男人孱弱的威胁了一句,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冷清清走出了山洞又折回来,潜意识里,这个男人不能留。在她的心里,只有那些见不得光,在暗处做些无耻勾当的人才会一身黑。比如那个杀她的巫人,比如那个说一辈子都只爱她的男人,呵呵……   杀意顿起,握在手中的剑却是怎么也刺不下去。她一辈子治病救人,就算最后死得那样凄惨,那孩子也得救了不是吗?如今要杀人,她有些下不了手……   肚子里的孩子一阵翻滚,在里面又踹又踢的,冷清清最后叹了一口气,对已经昏过去的男人道:“是我的孩子救了你。”   此时的冷清清也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太心善了些,却不知,世间还有一种牵连叫血脉。   说起来也是这男人运气好,如果今儿没这雪蚕,就算冷清清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孕妇就是麻烦,拖着僵硬水肿的双腿气喘吁吁往家走,还得弄点鸡汤给这男人喝呢,别浪费了如此金贵的雪蚕。肚子动了动,冷清清面色莫名的缓了些,轻轻的拍了拍肚子,声音温柔:“小拖油瓶儿,娘亲这可是在帮你积阴德呀,你得乖乖的不许闹知道不?”   肚子里的小东西仿佛能听懂,又伸着小脚丫踹了踹她的肚皮。   “还挺机灵的。”冷清清笑容更温和了。她是异世灵魂,说起来原主的亲人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只有照顾的责任罢了。可这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这才是她唯一真正的亲人。   想到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喊她娘亲,给她端茶送水的关心。冷清清心中的冰雪融化了许多。当然,往后这小家伙是怎样的折腾就另说了。   不过她的运气好,刚刚走开不是很远的距离就碰到了一窝野鸡。   到家的时候王婆子和原主的娘刘王氏正满心焦虑的徘徊着。   “三丫她娘,你也别太着急,我总觉得三丫头自从昨儿的事情之后就变了许多,你看到了,那几只野鸡都是她打的,如今可聪明了,不会出事儿的……”王婆子一直念念叨叨,不知道是要说给刘王氏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唉,我苦命的孩子啊……”刘王氏嘴里颠来倒去就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是不停的抹眼泪。   第一次看到原主的娘,冷清清有些愣住,这,她叫不出口啊。   “傻丫头怎么了,快叫娘啊,哎哟,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快给婶子看看哪里受伤了。”王婶子刚见她回来还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可伸手在她乌漆墨黑的衣服上一抓,竟然满手的血,吓得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哎哟我说三丫她娘啊,你别哭了,快来搭把手啊……”   刘王氏一把将冷清清拉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儿啊……”   冷清清眉头皱了皱,将那双八爪鱼的手掰开,勉强笑了笑:“那个,娘,婶子,这不是我的血,刚才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刘王氏下意识的认为是冷清清受了伤,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拉着冷清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   王婆子终究拿得起事儿些,看到冷清清面色正常,稍微检查了一下,那血的确是擦上去的,因为天冷,有些地方都开始结冰了。 正文 第4章 钱留下,走人   “行了,三丫她娘,你别哭了,孩子好好的。唉我说,你眼睛不好怎么老哭啊!”王婆子也有些无奈。   “……”常年闭门不出跟药材病人打交道的她,不知道怎样应付这样的场面。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还是王婆子打圆场道:“鸡汤已经炖好了,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子咱们给那伤患也送点去。还有被子稻草也得弄点,刚受了伤别冻着了。”   刘王氏只知道哭,但是王婆子不一样,偷偷看向冷清清的目光中多了份浓浓的担忧。   看到冷清清身上的血迹就知道男人伤得不轻,又是什么黑衣蒙面带刀的。若对方不是个好人,到时候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万一是个有权有势的人,他肯定有仆从,要是知道人是被三丫头治死的,那……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三丫头还小,刘王氏也是个拎不起事的,没得说了让她们平白担心。万一出了事,大不了她用自己换了三丫头就是,反正她一个孤老婆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穆寒徽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三天后毒素才退了下去,也不再发烧,直到温热的鸡汤灌进肚子里才有了些许的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一个清秀的小妇人正冷着一张脸给他喂食,面色隐隐的透露着不耐烦。   冷清清的确是不耐烦,觉得自己就是手欠,捡了个麻烦回来。要不是因为他还重伤着,对病人一向和善的她才肯费这些心思。   穆寒徽的嘴唇不着痕迹的勾了勾,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可随后想起什么,脸色也冷了下来:“是你给我上的药?”   “不然呢?”冷清清又将晚给凑了过去,示意他赶紧喝。   穆寒徽面色更不好了,尤其是看到自己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再模糊想起来,那天就是这个女人扒光了他的衣服,还,还在他身上四下摸索,就连……嗯……   “毒都解了怎么还发烧?”冷清清不耐烦的伸手想去触摸男人一瞬间通红的脸和耳朵。   男人条件反射的后仰,扯着伤又是一阵闷哼。   “男人就是麻烦,赶紧喝,别作天作地的让我照顾你。”冷清清在确定他伤势无碍后,冷着声音道。   “……”穆寒徽额头青筋暴露。   他堂堂战王,生得又俊美,京城里多少名门闺秀想要嫁给他,甚至为他倾尽全族之力。可眼前这妇人,瞧瞧她什么眼神?即便对女人无感,穆寒徽还是觉得受了莫大的屈辱。   “不喝拉倒!”冷清清终于耐心耗尽,将碗往地上一搁就站了起来:“你的伤死不了了,早些走吧,别忘了一百两银子。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威胁!   这死女人是在威胁他吗?!   冷清清撇清关系的言论落到了被害妄想症的穆寒徽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以为是这女人威胁他,如果不给一百两,就会把他说出去。   一瞬间的杀意,不过在看到她挺翘的肚子后,穆寒徽破天荒的软了心肠,总觉得这女人和孩子他万万杀不得。   第二日都晌午了,穆寒徽始终没有等到那死女人给他送吃的,十分的不高兴。拖着还伤痛的身体,踩着已经融化许多的积雪往破茅草房而去。   的确如冷清清所说的,他的伤势好了很多,至少出门自己打个野鸡糊弄肚子是没有问题了。但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想知道那死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冷清清因为前男友的事情心绪愈发的冷淡,只有对着药材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啦啦啦,啦啦啦,宝宝乖乖……”冷清清声音柔和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双手忙碌着给那些蚕宝宝添干净的雪,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   “死女人,对着本王就是一副死人脸!”穆寒徽隐在暗处看着,面露嫌弃。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惊悚。   因为他一边不满,一边鬼使神差的蹲下身子去抓地上蠕动的雪蚕,还用衣服小心包了,趁着冷清清出门去找王婶子时,竟然将雪蚕都给放进了簸箕里。做完这一切,竟然拿了碗,将温热的鸡汤倒了出来,跟赌气的孩子似得,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   完全一副,你不给我吃,我偏要给你吃光的蠢样子。   “主,主子……”   暗卫迅风奔命似的赶来,满身浴血,但给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难不成主子被毒药给毒杀了,呜呜不要啊……   直到穆寒徽抬起头,冷冷的“嗯”了一声之后,迅风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还好还好,他家主子没有傻。可刚才?错觉吧,一定是这样的……   “救驾来迟,主子赎罪。”迅风恭敬的跪地请罪,满身的狼狈,却也带了欣喜。   穆寒徽与他相识多年,亦主亦友,看到他受了伤也关心道:“起来,一会儿让那死女人给你瞧瞧。她医术可好了,都解了本王的毒。”   迅风诧异抬头,那满满冷然傲娇的男人还是他的主子吗?   死女人?哪里的死女人?难不成医仙的徒弟隐世在这里?不然主子的毒……   他刚才找穆寒徽的时候可是将整个山都暗探了一个遍,没有什么什么女人啊?   不对,是有个女人来着,只是貌似那孕妇的脑袋有点不大正常。走路不扶肚子,竟然对着那蠕动的虫子笑得一脸诡异。   “属下的伤无事,主子,此地不安全,咱们还是走吧。”下意识的,迅风就觉得和那个奇怪的女人住在同一个山头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儿?你属下?钱留下,走人。”   冷清清刚回来就见到一个侍卫打扮的伤者正在和男人说着什么,嘀嘀咕咕的,看着她时还眼神闪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肆!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迅风火了,自从那一战成名后,谁也不敢再跟他主子大小声了。   冷清清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瞅了他一眼,往破凳子上一座,准备拿碗再喝点鸡汤。声音不咸不淡:“你觉得我会傻到过问你们的来历?行了,别逼逼,留下银子走人。还有一句话奉劝两位,做人要讲良心。”   “死女人,你又威胁本,本公子!”穆寒徽的面色森森,十分的不好看,想当然的又把冷清清的话当作了威胁。 正文 第5章 又不是老娘下的毒   “唉……看来余毒未清啊,脑子都没恢复。”冷清清摇摇头,只差没说“你脑子有病”了。   死女人!   穆寒徽气得青筋暴起,夺过迅风身上的钱袋子,取出一张银票看也不看的就扔到了地上。哼了一声,率先就往外面走。   冷清清看着两人的背影,暗自嘟囔了一句“有病”,然后捡起银票一看,哟,竟然是三百两银子。果然是有钱人啊,也不枉费她的三只雪蚕了。   只是在打开锅盖,看到里面空空如也,连根鸡骨头都没剩下的时候。冷清清捏了捏拳头,臭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刚刚屋子里就他们主仆俩,别告诉她是山里的精怪来偷喝了她的鸡汤!   就在冷清清决定再去打一只回来的时候,刚出门就看到那臭男人扶着已经晕厥过去的仆从,脸色冷得比寒冬还可怕。   “你瞅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下的毒!”冷清清莫名的有些心虚,故作强硬的说道。   刚才她就看出来了,这个仆从暗卫中了和那男人一样的毒,只是她不想招惹麻烦才没有开口。毒又不是她下的,这吃人的目光是几个意思?   “救他,五百两。”男人森冷的目光凌迟着冷清清。   “烦!”冷清清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作为医者的本分占了上风,不情不愿的道:“抬进来吧。”   一炷香后:“死女人,你干什么?”某男黑着脸呵斥,并且抓住了冷清清纤细的手臂。   “再不放开他就要死了!”冷清清有些生气,真不知道这臭男人到底在干嘛。   “你你,那天脱了本公子的衣服还没负责,水性杨花的女人……”穆寒徽脑子搭错了线,莫名奇妙的话脱口而出。   冷清清一瞬间有些发蒙,臭男人是什么意思?她好心好意救人,还被扼上了不成。随后拍拍肚子笑了笑:“阁下真想要小女子负责?”   你不介意当接盘侠,老娘也不介意给孩子找个爹。   穆寒徽脸色阴郁,却还是固执的道:“你说,本公子来做,别想再碰其它的男人,水性杨花……”   “你特么再说一句试试?给老娘滚出去!”冷清清已经将手中的雪蚕捏爆了,白色的虫桨一滴一滴的落下。   战神大人终于意识到这小女人发毛了,看看床上生死不知的兄弟,再看看她冰冷的脸色。最后,怂了。“本公子不说你水性杨花就是了。”   迅风的毒没有穆寒徽的重,此时迷迷糊糊的听着他家惜字如金的主子跟一个村妇吵架,最后竟然还输了……他觉得是不是自己中毒太深,脑子都不好使产生幻觉了。   救治继续,争吵也在继续。   “你干什么,恶心不恶心!”   看着冷清清又要将那活虫子往迅风的嘴里放,战神大神感觉一阵的恶寒,想着那几日他也是这么将软软的虫子活生生的吞下去的……   “我这儿就只有活的,不吃就等死。”冷清清白了他一眼,然后利落的将新拿的雪蚕收了起来。   “你,你这个女人。行了,我不说还不成吗?!”穆寒徽再一次败下阵来,毫无意识的从刚开始的本公子换做了现在的“我”,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自觉。   虫子?什么鬼东西?   迅风分明感觉到有个软软的东西正在他的食道里蠕动,一点一点的往下……   主子喂,您还是一刀杀了属下吧!   他发誓,如果能够活过来,他必定要让这个村妇好看。杀了是不行了,毕竟是主子和他的救命恩人,但是多给她穿点小鞋总是可以的。   晚上的时候王婆子过来做饭,想着将晌午剩下的鸡汤热一热,两人将就吃了好睡觉。哪里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冷清清正和那个受伤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仿佛还看到了空气中四射的火花。   王婆子惊了一跳,顾不得害怕,立刻上前将冷清清护在了身后,声音打颤的嚷道:“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想干什么?别忘了,是我家丫头救了你的命,可不能忘恩负义!”   穆寒徽的脸色更黑,这些乡下蠢妇,真是一个胆子比一个大。上一次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如今的坟头草都一人多高了。当然,他选择性的忽略了冷清清。   冷清清明确感觉到王婆子浑身在瑟瑟发抖,却还是如护崽儿的母鸡似得稳稳的挡在她的身前,要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三丫头,你快走。”王婆子顾不得许多,侧着身子冲冷清清挤眉弄眼。心里着急得不行,这傻孩子被吓呆了不成,现在哭有什么用,逃命要紧啊。   冷清清不是哭的,是感动的。微微的笑了笑,将王婆子往一边拉,示意她看床上。   在王婆子迷茫的眼神里,冷清清瞪了穆寒徽一眼:“还不是这个麻烦的男人,他的下属也受伤了,真是麻烦。”   “死女人……”穆寒徽被说是麻烦很不高兴。   “闭嘴吧你,再逼话,信不信老娘一针扎死他!”冷清清寒气森森的道。这也不完全是威胁,本来她就讨厌麻烦,如今又吓着了王婆子,她要是再有好脸色就奇怪了。   穆寒徽嘴唇动了动,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却是挪开了眼睛,表示认怂。   冷清清对于他的表现还算勉强满意,看到王婆子也回过神来,于是连忙道:“婶子,没有热水了。”   “好,好,我这就烧。”王婆子一边说,还一边用惊惧的眼神偷瞄男人坚硬的背影。   经过一番救治,还在发热的迅风还是被冷清清给赶了出去。美名其曰,女子名节重于天。   穆寒徽不以为然的看着她肚子:“本公子还不知道一个未婚怀孕的妇人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迅风“……”。主子,您能不毒舌么?属下往后再也不嫌弃您冷冰冰的样子了……   “滚!”在冷清清发火前,王婆子已经气得砸了个破碗。   为了三丫头她什么都能忍,给这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男人当牛做马的也无所谓,但是敢说戳了三丫头要命的痛楚,她是断断不能忍的。   当看到那个男人用嗜血的目光看着自己时,王婆子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她冲动了,但是她不后悔! 正文 第6章 真是白瞎了一张好面皮   “哼。”在冷清清那不善的面色中,穆寒徽竟然忍下了这口“窝囊气,”带着人走了。到门口时甩下一句话:“往后的食物你负责,记得明天送些被子过来,要干净的。”   “老娘又不欠你的,滚犊子!”冷清清耐心耗尽,一把将门给甩上,震得房顶本来就不多的茅草扑簌簌的往下落。   “三丫头,三丫头,你别冲动。那男人一看就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忍忍吧啊,等他们走了就好了啊。”王婆子算是看出来了,那男人肯定身份非凡,但是有些惧怕三丫头。   或许是因为需要三丫头给他们治伤的缘故吧,结合刚才的表现,脾气虽然差了点,但应该,可能,或许,不会过河拆桥吧……   冷清清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反正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她干啥要生气。只是有些好笑的打趣:“婶子,刚才您可霸气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王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冲那男人扔东西来着,吓得直拍胸口。啊弥陀佛的念着,祈求那两个煞星赶紧走人。   第二日一大早冷清清不得不冒着寒冷,拖着笨重的身子去了趟镇上。男人给的银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谁特么知道会不会被顺藤摸瓜。   还有娘和小妹那边,总得想法子,最起码要她们能吃上饭。有钱不能用,憋屈!   这一次她带了两只雪蚕,心里多少有些打鼓。现代的时候这是治疗各种奇毒最好的药物,几乎通用,可谓是百金难求。但这个时代到底价值几何她就不知道了,毕竟一下午就能捡几十只的,应该也没有那么稀罕了。   有些忐忑的到了一家药铺,找到一个眼神清明的小二道:“这位小哥,能不能劳烦您帮个忙。”   “哟,小嫂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快,快这边来,刘大夫在里面,你别怕啊……”小二一看她满头大汗,脸色酡红,双手交叉的放在肚子上,一下子就着急了,以为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   “虎子,虎子,让你家的婆娘赶紧出来一下,快来扶着这位嫂子……哎哟,你别着急哈,刘大夫,刘大夫……”小二嘴里安抚着冷清清,却是着急的四下喊人。   刘大夫也是个好心的,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他哪里还顾得几本医术,迈着老腿匆匆忙忙的出来,中气十足:“快快,快把孕妇扶进来,我说虎子家的你还愣着做什么?”   “诶……”冷清清被这慌乱的场景弄得有些不知所错,在一个中年妇人来搀扶她的时候才连忙道:“嫂子,我没病,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我就是来问问你们收不收一种药材?”   “嗯?”刘大夫刚才只闻其声不见病人自然是着急,如今见着面前的小妇人面色红润,应该是运动后的表现,真没见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唯一的就是,小妇人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刘大夫松了一口气,轻轻在小二的脑门儿上拍了一下,慈爱的嗔怪道:“混小子,你要吓死老夫啊。”   “您老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嘻嘻,我这不是给着急的嘛,下次,下次我保证一定问清楚了再嚷嚷成不?”小二知道刘大夫的性子,也没有惧怕,反而是嬉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做发誓状。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愈发的柔软了些。当年她还小,师傅也是如此的慈祥和善。只是,她再也见不到了,被那个该死的渣男给害死了。   刘大夫打发了小二,这才走上前来,步子迈得小小的,声音也格外温柔,仿佛怕吓着眼前的小妇人:“小娘子刚才说有药材,不知道是什么?今日可带来了?但是小娘子啊,你也要知道我们是药房,不合格的药材是断断不能收的,那是对病人不负责任。”   冷清清对这个老大夫的印象愈发的好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瞒刘大夫,以前我们村子里有个游方郎中,说起过一种雪地里的虫子叫雪蚕,是很名贵的药材。诺,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雪蚕?刘大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激动道:“在哪儿呢?快拿来老夫瞧瞧。”   看着他一脸的急切,冷清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东西即便不是价值连城,那也能换些生活银子了。   可是当她的绣帕打开,露出两只鲜活蠕动的雪蚕时,刘大夫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被小二眼疾手快的扶着,非得跟大地亲密接触不可。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刘大夫道:“关门,今日暂停收治病人。虎子媳妇,照顾好这位夫人。”刘大夫一看到雪蚕,对冷清清的称呼都变了。   然后又对冷清清道:“请夫人安心稍等,这么大的事儿老夫做不了主,得去请示东家。”   冷清清看着一点点关闭的大门,心里开始打鼓了,都说名利动人心。这家药铺的人看着都挺和善,可如今看来雪蚕比她想象的珍贵,那么……   暗暗的运起体内的气息,感觉内力有回笼的趋势,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先等等吧,大不了不要这两只雪蚕了,她总是能冲出去的。   半个时辰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颠着晃动的肚子从侧门跑进来:“哪里有雪蚕?”   冷清清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打量了他的一番,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是骗不了人的。好在这中年男人长相寒碜了点,但精光中透着清明。一看就是那种有些小心思又无伤大雅的商人。   “这位大哥……”就在冷清清开口的时候,侧门又进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刚才的刘大夫还喊着“东家。”   冷清清打量了他一眼,长得不错,还算清俊,青丝如瀑,眉眼细长,典型的桃花眸。就是脑子可能有点不好使,大冷的天不抱着暖手炉,你拿个扇子招摇什么啊?   果然,男人一开口就让冷清清无奈:“小娘子长得挺俊俏啊,不知……”   “东家!”刘大夫黑脸的拉了拉这不着调的男人,示意他不要将人给吓着了。   男人邪邪一笑,如四月的桃花,开得绚烂而灼目,就是不免有些轻佻。“哎哟我说老刘啊,你就是不懂风月,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儿,爷就是好奇是哪家的罢了。爷可不是那流氓采花贼,都说多少次了,你们怎么还误会呢……” 正文 第7章 脑子有病会传染   邪魅男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冷清清默然起身。不是因为男人的轻佻,而是她不想和脑子有病的人打交道。瞧瞧他说的那半截鬼话,是个正常人都会误会的好不?   “夫人,夫人您别走啊。”刘大夫急了,却又不敢拉扯冷清清,只能一个劲的陪小心:“夫人别生气,我们东家他,他没有坏心的,您别跟他生气,来,咱们说说雪蚕的价格。”   冷清清又瞅了邪魅男人一眼,看他还冲自己轻佻的笑着,心里有些恶趣味了。笑吧,等拿到银子之后老娘会让你一个月都笑不出来。   她是中医没错,可没听说过“医毒不分家么?”正好下山的时候刚好看见一种草,顺便就揣进了衣袖里。呵呵,让你嘴贱。   “小娘子,里面请啊。”男人依旧很轻佻邪魅,甚至伸手作出要去搀扶冷清清的样子。   冷清清不着痕迹的避开,声音没有温度:“我有脚,自己会走。”   “哟,还是朵小辣椒啊,爷喜欢。”   冷清清勾着唇,学着他那模样道:“小妇人未婚怀孕,正好孩子缺个爹,我看公子还算英俊,想必孩子不会太嫌弃你。”   “……”   虾米!   宫皓然傻眼了,什么意思?他堂堂的风花公子被女人给调戏了?还是个未婚怀孕的妇人!世界是怎么了……   跟在身后的刘大夫本来是好心跟着怕冷清清吃了亏,哪里知道竟然听到这么一句,脚下一个踉跄。再咽着唾沫看向冷清清,她正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戏虐的瞅着他们东家。   而东家的脸上,那表情,五彩缤纷啊。   “你,你这妇人……还不赶紧进来,浑说什么呢。”宫皓然吃憋,满脸的通红,气急败坏的嘟腮帮子嚷嚷冷清清赶紧进门。   惊悚过后的刘大夫在心中哈哈大笑,他们东家心地良善,常常做好事不留名,但就是那张嘴和牛脾气,真是欠揍得很。老夫人都拿他没有办法,眼不见心不烦的给赶到了这偏远的地方来,如今竟然被个小妇人给治住了,哈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不行,他得好生看看,如果真是这样,他得尽快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夫人。老夫人也说了,哪个女人能降住这头倔牛,她就把孙儿嫁给谁!反正这小娘子也没有夫君,能怀孩子就说明能生。   冷清清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被打上了未来宫夫人的标签,更不知道脑子有病会遗传,她娘的,还不是血脉相传,是空气相传。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的人,脑子都有毛病!   懒得跟这男人歪缠,直接开门见山:“两只雪蚕都收吗?多少银子?”   耳朵还有些红红的宫皓然不敢抬头看她,跟个小媳妇似的道:“一只一千两。”   “嗯,拿钱来。对了,记得给我换一百两的碎银子。”冷清清满意起身,示意成交。   两人从进门到出来,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邪魅男人眼神闪硕,对旁边刚跑来的老管家道:“给这位,嗯,小夫人两千两银票,外加八张十两小额银票,二十两碎银子,要大通钱庄的。”   说完之后,竟然低着头,红着脸,像是后面有鬼追他的从侧门火速离开了。   老管家一脸的懵逼,他家公子今儿是怎么了?还有刘大夫,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怎么总朝着他挤眉弄眼的?   对于邪魅男人的细心冷清清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想以后还要打交道。拿了银子就走人,只是留下了五两的碎银子给刘大夫他们作为辛苦费。   走在大街上,她的心情并不平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珍贵的药材,以她现在的身份怕是不能再轻易示人了。回去之后还是等它们结甬后收集起来,即便如此药效大打折扣,却也比被人觊觎引来杀身之祸的好。   将银票都藏好,只有袖子里放着打算买东西用的几两银子。先是去了卖米粮的铺子,卖了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又去杂货铺添了些佐料,再买些肉,五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不由得腹诽:“真特么贵!”   但她也不想想,五两银子,买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哪里贵了?   “小娘子,东西都齐全了吗?”赶车的老头儿笑颜咪咪,十分耐烦的问。他赶车半辈子了,还没见过这么阔绰的。   当然也有打赏的,不过那些个爷整个一祖宗,哪里像这个小娘子,明明都怀孕了还亲力亲为的搬东西,生怕累着他这个老人家。即便她的表情一直冷冷的,但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这人是什么秉性他一眼就能看透。好人有好报的,小娘子善心,他也得对人好些。   都要出镇口了,冷清清突然喊道:“大爷停一下,我还忘了些东西。”   想起那个臭男人,冷清清本就默然的脸更沉了几分,暗骂了一句“麻烦。”但还是回头去买了男人用的衣服被子。   老头儿笑呵呵的打趣:“小娘子和夫君吵架了吧,脸上不乐意,瞧这心里不还惦记着。”   谁特么惦记他了!   但良好的教育还是让冷清清没有将火气发到无辜的人身上,反而是勉强笑了笑:“大爷,您这老寒腿得要注意些啊,这冬日里在外面行走记得关节处多绑些棉花,额,棉花精贵,你多绑些布条也是好的。每日回去之后用生姜熬水多热敷,切记不能贪凉。若是能寻到艾草,点燃了熏蒸效果会更好些……”   “诶,小娘子还懂医术?”老头儿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等到了地方,老头儿还帮着冷清清一起往山上搬了好几趟,乐呵呵的却不肯多要钱。   冷清清让他等等,拿了刚买的笔墨写了个药方给他:“大爷您拿这个去镇上福安堂,找一位姓刘的大夫。”说着还硬生生的给他塞了一两银子。   老头儿千恩万谢,直说遇到好人了。都说种善因得善果,在后来一次危机时,老头儿以命护住了她的孩子。 正文 第8章 这女人其实挺好的   等冷清清提着一大袋的米艰难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长相俊逸的男人正小口小口的吹着碗里的鸡汤,声音淡淡:“回来了。”   “……”冷清清。   放下手中的东西,退出门,四下看了看。没错啊,这是她家啊!   这男人,嘿!她想起来了,是那个该死的蒙面黑乌鸦。   “你,滚出去!”冷清清面色沉冷,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她沦落成个村姑怎么了,还得被所救的人欺辱不成?!   “那日你脱了本公子的衣服,今儿就翻脸不认人了?”穆寒徽拳头紧握,该死的女人,是自己对她太和善了吗?   “……”冷清清像是看白痴似得看了他一眼,默默继续搬动西去了。从头到尾,那臭男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大肚婆忙进忙出,嘴角还带着笑。   迅风的伤势好些了,为了证明自己脑子没病,他第一次欺骗了主子,说他头疼想睡觉。然后偷偷摸摸的跟在了身后,结果……   听听他家主子说得是什么话?难道真想一个大肚婆对他负责吗?想想那死女人给他喂活虫子手都不抖一下的模样,迅风心里哀嚎。主子,您不要想不开啊……   还有那女人也奇怪,明明受伤的主子不是她的对手,为什么都气红了脸还不将人赶出去?诶,男人的衣服?是给他们买的吗?   迅风脸色好些,这女人出了性子冷一点,其实人还是挺好的哈。主子眼光不错……   此时的冷清清不知道迅风的心里活动,要是知道他是颗棒棒糖就能骗走的蠢货,一定要穆寒徽将他卖了做苦役。   忙前忙后,收拾了一顿晚饭给两位大爷吃了,好不容易将人赶走。冷清清抱着新被子准备呼呼大睡,哪里知道外面突然吵嚷了起来。   “该死的荡妇,杀千刀的东西,你给老娘滚出来!”   “砰!砰砰!”   “恍当!”   刚刚修缮的茅草屋大门光荣的牺牲了。   来人正是刘王氏和王家的几个婆娘,手中都拿着锄头镰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知道的呢,说这儿住着的是她们的小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父仇人呢。   “烦死!”   冷清清一个破砂锅就扔了出去,也不管里面是不是还剩下些汤汤水水。   “啊你这个贱人!”刘王氏正好在窗口,砂锅没打到她,却被泼了个透心凉心飞扬,一边气氛的叫嚣一边巴拉着头上耷拉下来的几片菜叶子。   当看到手中的东西时,刘王氏更不淡定了,立刻嚷嚷了起来:“娘,娘您看看,白菜啊,冬日里的白菜比肉都贵,这贱人肯定是偷了我老王家给飞哥儿读书的钱了,不然怎么吃得起白菜,您闻闻,还有肉……”   老虔婆下晌的时候在大槐树下等着和人唠嗑儿,但自从出了冷清清死而复活的事情之后,再也没有人待见她。心里正气氛,却有个平日走近的大嘴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我说老王家的,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啊,你家孙女都发达了,拉了一牛车的东西回来捏,还不回家等着孝敬?”   正好刘王氏来喊老虔婆回家吃饭,自从冷清清被赶走后,家里的活儿一半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本来就很烦,偏偏这死老婆子就是不肯搭一把手。家里的男人也是个窝囊废,被个死丫头吓得晚上还画地图。   心情不好的她走路声都有些重,突然听到这么个消息,脸顿时气炸了,拉着老虔婆就要去找冷清清要东西。但是老虔婆多少还有些理智,要是再闹,怕是村长真要将她们赶出去的。   忍啊忍,心想着那小贱货总不会忘了孝敬家里的老人,说不定一会儿就带东西来了。结果,晚饭都吃完了,那小贱货竟然还没登门。想着那大嘴巴说的多少多少东西,光是米面就有两袋子,再加上刘王氏的怂恿,这才带着一家子妇人打上了门来。   老虔婆管着家里的账目,钱财有没有被偷她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但是她们上门要东西总得有个由头,所以就任凭着刘王氏这个不长脑子的在那里嚷嚷。反正她什么都没有说,出了事儿也赖不到她的头上。   “嘿!你个杀千刀贱蹄子,把我当家的都吓病了,你还有道理了是不是?!你偷家里的钱吃香的喝辣的,还伤了你大伯,走到哪儿都没有这个道理!信不信明日就去报官,告你个偷盗不孝!”   哟,道理还一出一出的,不过都是些歪理。   冷清清今儿是累得眼皮直打架,很不耐烦的冲她们摆摆手:“要告官赶紧去,别搁这儿碍眼。”   “你个小贱人,奶奶都不叫了,不孝的东西!就凭这一点就得抓你去坐牢!”老虔婆气急了,大声的呵骂了一句。   这边的吵嚷自然惊动了王婆子,她也正抱着新被子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一骨碌爬起来。心道,不好,老王家的人又找麻烦来了。每个月都要来闹几趟,吃饱了撑的,烦不烦。   等到王婆子过来的时候早就闹开了,冷清清还是没忍住爆脾气动了手,将刘王氏踹在地上哇哇乱叫。   “哎哟喂要死了哟,我的腿断了哟,侄女打伯娘了,打死人了……”   “哎哟我苦命的媳妇哟,要不是你非要把这丫头赶上山,她的脑袋就不会被雪冻醒,看看吧,你好心好意的让她清醒了赚了钱,就要来打你这个伯娘了,看得老婆子我心疼哟……”老虔婆蹲跪在地上哭天抹泪。   王婆子气得手直发抖,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三丫头被狠心的赶出门最后差点没冻死,感情还是她们的功劳喽。   冷清清拉住了要动手的王婆子,冲她笑了笑,然后对哭天抢地的两人淡淡的道:“刚才大伯娘不是说我的钱是在老王家偷的吗,怎么又变成我脑袋清醒后自己赚的了?”   “这,这个……”老虔婆本来就是无理取闹,被冷不丁的抓住了漏洞眼神闪硕,但还是梗着脖子道:“你自然是偷了家里的钱,其它都是你自己赚的,老婆子我又没说错。” 正文 第9章 统统给老娘滚蛋   “呵呵……”冷清清被气笑了。   老虔婆看她“服软”的笑容,愈发的嚣张:“你自己卖身赚的脏钱我老王家不要,丢人。但是你偷了飞哥儿的束脩,你总得还回来吧?正正四十两呢,那可是我老王家的命……你这狠心的丫头,不会要逼死我们吧……”   “哎哟喂老天爷哟,打个雷把这贱人劈死吧,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哟。我好好的男人就上山来溜达一圈就被这贱人给吓坏了,家中文曲星读书钱也被偷了,老天爷啊,要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娃儿怎么活哟……”   “溜达?漫天白雪的,大半夜还真会溜达。”冷清清不咸不淡的站在那儿看她们表演。   刘王氏心中将王老头吗了个狗血淋透,但是面上还是强硬哭诉:“你大伯也是为了你好,风雪漫天的怕你冷了……”   “哦,怕我冷了,所以想来给我这个侄女暖暖被窝?”   “你这个贱妇,老娘杀了你!”刘王氏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也顾不得银子了,今儿她就要打死这贱人。   王婆子见她发疯,下意识的挡在冷清清的面前,却被冷清清轻柔推开,然后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王婆子懵了,刚才刘王氏在地上哀嚎,她还以为是装的,毕竟三丫头营养不良又大着肚子,怎么可能是一个膀大腰圆妇人的对手。如今,她有些震撼,却也觉得很解气。   看着另外几个女人要上前动手,王婆子捡起地上的锄头,恶狠狠的道:“老婆子今儿放句狠话,谁要是敢伤了丫头,老婆子就打死她!”   “你个克夫克子的孤老婆子,你找死是不是,实相的赶紧滚开。”说话的是个倒三角眼的小妇人,是老王家的幺女,也是才出嫁两三年,一看就是一丘之貉,不是个好货色。   这边的混战一触即发,那边的迅风跪在地上支支吾吾。   “说,到底怎么回事?”穆寒徽面色沉冷,什么时候学的这坏毛病。   “那个……”迅风眼神闪嗦,在穆寒徽的高冷气压下终于开了口:“主子可还记得六个月前中的媚毒?”   “说重点!”   “那个女人查到了,就,就是那个女人……”迅风颤巍巍的瞅了自家主子一眼。   “哪个女人?”穆寒徽还有些发蒙。   “主子您还是别问了,再迟一点,小主子就要被人给打死了。”迅风说到这儿愈发着急,竟然自己就站了起来,还去拉扯穆寒徽。   小主子?女人?妈蛋,谁敢动他战王的女人!   等到主仆二人赶到的时候,的确有人差点被打死,可惜不是冷清清,而是老王家的一群女人。   要不是王婆子死死的拉着,怕是老王家的人不死在这儿都得断了手手脚脚。冷清清也是气急了,倒霉穿越到这儿又遇到个臭男人,正一肚子的邪火没地方发。去她娘的孝道,她就打了怎么滴!有本事真高官把她抓起来杀头啊!真是受够了!   迅风:“……”夫人真勇猛。   穆寒徽:“……”不愧是本王的女人。   等到老王家的人哭天抢地的跑了以后,冷清清这才放下手中的棍子靠在王婆子肩头直喘气:“妈的,累死老娘了!”   王婆子心情复杂,她总觉得三丫头已经不是三丫头了,活得恣意些当然好,可这打长辈……王婆子看着她累得呼呼喘气的模样又忍不住叹息,那些个极品不好好收拾一顿永远都不知道消停。   老王家的人挨了打回去,一个个肿得跟猪头似得,本来要去告官,被村长又狠狠数落一顿:“当初三丫头是怎么出的事?王老大又是因为什么被吓傻的?昨儿你们到底为什么挨打?”   自己做的事儿,心里没点逼数。   天不亮的时候就有个飞檐走壁的高手落在他床前,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自然隐去了冷清清打人的事情。只说因为王三姑娘是他家主子的救命恩人,老王家的人来胡闹,主子看不过去才动的手。   村长一边高兴王三丫头有了靠山,一边又气愤不已,老王家的那群祸害,他早晚要将他们都赶出村子去!   老王家被村长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这些事儿的确是他们不占理由。若是真闹到了官府,那小贱人最多因为不孝挨顿板子坐两年牢,有村长的袒护,说不定坐牢都不用。但是他们就惨了,光是陷害未婚少女失贞这一条,就足够他们全家吃一辈子的牢饭了。   王婆子心急火燎的担忧了几天,小心的去村子里找老姐妹打听了一番,终于将那颗忐忑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只是听说三丫的娘和小妹在家过得不好,又十分担忧。   抬手想敲门,就听见里面又传来了男女的闹架声。   “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好手好脚的,嫌味道不好自己弄去啊!”冷清清气愤的将男人面前的碗给端走了。   “女人,别太过分啊,本公子只说了声盐多了,你至于么?”穆寒徽觉得自己脾气真好,竟然对一个女人忍气吞声到现在。   要不是看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娃,哼!   迅风在旁默默犯白眼,主子,您能不傲娇么。承认吧主子,您看上她了。   手和嘴却不闲着,大快朵颐就将一碗肉和汤灌进了肚子里。最后还打了个饱嗝:“主子,夫人,您们慢慢吃,属下再去打两只野鸡。”   “女人,说真的,下次少放点盐。”穆寒徽听到那句夫人,嘴角勾了勾。趁着冷清清不注意,眼疾手快的夺过她的碗就往嘴里送。   “那是老娘的碗!你个杀千刀的臭男人……”   “再臭也是你男人,你都把本公子看光了……”皓然曾经说过,想要女人就得脸皮厚。   “你给老娘滚!”冷清清炸毛。   自从师傅被渣男害死后她就学会了沉静,可自从穿越来,她发现自己都快要成一只喷火龙了。处处都有人惹她火冒三丈,真是见了鬼了。   门口的王婆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脑海里各种念头闪过。看起来这个男人也是有良心,而且对三丫头也……若是能凑成对儿,那三丫头将来就有倚靠了。 正文 第10章 产妇性命危急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的过着,冷清清也在打算等雪都化开后起房子,去了镇上好几趟,看了几家的砖瓦。   老王家的人不敢惹冷清清,成天在家磋磨便宜娘和小妹,被王婆子的老姐妹报了信。还没等冷清清出面,被护犊子的迅风再次打了个鼻青脸肿。   四房终于开了小灶,但是那愚孝爹不省心,每次都要把大半多的食物送去给那几个极品,还美名其曰,百善孝为先。便宜娘和小妹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一日带着厚围帽的穆寒徽非要跟着一起去镇上,说是什么保护她。其实冷清清心里明白得很,自从三日前迅风被派除去后,这男人就局促不安的。说什么保护她,就是借机想上街打听点什么吧。   不过这免费的保镖不要白不要,她可是个大肚婆呢,也该享受享受了。   镇上就两家药房,另一家口碑很不好,所以这次冷清清带的药草还是准备去找福安堂的刘大夫,心里暗暗祈祷,不要遇见那个脑子有病的男人。   二人刚靠近福安堂,里面就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和刘大夫和产婆等人焦急的忙碌声。   “怎么回事?”冷清清自顾自的问了一句,一听产妇声音就不对,立刻扒开拥挤的人群:“让让,我是大夫,快让让。”   本来大家都还不相信,一个年轻的大肚婆说是什么大夫,鬼都不信。但早就已经病急乱投医的管家一听来了大夫,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仆从强制的将人群分开,把冷清清和穆寒徽领了进去。   “小,小大夫啊,快快看看我家夫人吧,才七个多月,双胎啊,真是要了老命喽……”老管家着急得脚步踉跄。   冷清清只顾着看孕妇,哪里顾得暴露不暴露的事儿,也没有时间多打量周边的人,匆匆的进了产房。   一半情况下,妇人生产都是在自家,如今都送到医馆来了,可见情况不妙。只是有满身脂粉味的女人在她经过时拌了她一下,冷清清只顾着孕妇没有理会。但是跟在身边的穆寒徽却眼色冷了冷,既然长了腿不干好事儿,那索性别要了。   血水一盆一盆的从产房端出来,新鲜的热水又送进去,那血腥的味道让老接生婆们都直捂鼻子。   “小夫人,您怎么来了,这,这……”刘大夫着急得团团转,那药方上的用量是改了又改,大冷天的,满头的大汗。   冷清清拍了拍他的手:“刘爷爷,我是妇产大夫,相信我!”   刘大夫一眼就望进了冷清清的眼底,那样的坚定,充满了爱和希望。不知道怎么的,刘大夫潜意识的就相信了她,忙道:“行,赶紧去看看吧,男女有别,老夫终究不方便,要是有女医就好了,唉,唉……”   刘大夫将冷清清推进了产房,又忙着去开药熬药了,跟个陀螺似得直转悠。   产妇的情况很不好,额头都没汗了,已经彻底虚脱,只剩最后的那口气还残喘着。一检查,七月半双胎,羊水已流尽,宫口只开了三指,胎儿体位不正,长时间窒息,产妇有原生性心脏病……   这样的情况就算放到医学发达的现代怕是都危机重重,何况什么医疗救急用品都没有,冷清清更是皱了眉头。   就在这时候,她闻到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立刻上前撕开了产妇的里衣,果然从里面抖落不少的粉末来。   产妇的奶娘一看,差点没晕倒。这东西她认得,是麝香!怪不得才七个月就……肯定是府里那些狐狸精趁着老爷不在和她回家省亲。   此时的奶娘悔得肠子都快出来了,她就不该离开的,要不然……   刚才冷清清一个大肚婆进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满,毕竟怀着身子也不怕冲撞了她家夫人,可这是管家和刘大夫都认可的人,她也不能说什么。如今看向冷清清的面色却全是信任与恭敬:“小大夫,救救我家夫人吧,救救她,求您了……”   冷清清没有说话,又检查了一番,终于叹气摇头:“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一听这句话,原本全然没希望的奶娘立刻就跪下了:“保大人,孩子,孩子咱们不要了,保大人,老妇带夫人归乡去,呜呜呜,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冷清清眉头皱了皱,想起刚才那个没看清楚面容却被香味冲鼻的女人,冷着声音问道:“外面那个花花绿绿的女人,是府里的姨娘?”   “是,那贱人……”   “没时间说这些,告诉我,你家夫人出事前吃过什么?”冷清清打断,她在意的是产妇,不是那些后宅见不得光的东西。   奶娘早上才回来夫人就出事了,她哪里知道,只能问了管家和伺候的小丫头。在冷清清的威逼利诱下,小丫头才说了实话。   冷清清都不由得气笑了,食物相克,还真是好大的手笔!   又问了刘大夫开的药和接生婆很多问题,那些接生婆本来也不耐烦跟个小丫头片子多说,可见到刘大夫都恭恭敬敬的,她们也就只能一五一十。   了解完情况,她刚开的药也磨好了,主要是煎药已经来不及,只能选择这不是办法的办法。   催产药和着人参粉灌下去,产妇有了些许力气,宫口也在逐渐打开,这让冷清清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半刻钟宫口不开,就破腹。那时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但是产妇还是可以救一救的。   穆寒徽静静的站在角落,看到他的小媳妇忙进忙出,感觉格外的温暖,就连那产妇的哀嚎声都不那么刺耳了。   “产妇怎么样了,老刘,产妇怎么样了,哎哟,真是跑死爷了……”宫皓然摇着扇子大喘气,拉着刘大夫就焦急的询问。   知道的呢,说他是心地好关心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生娃的是他媳妇呢。   穆寒徽的脸色却变了变,他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