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我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章我怎么会在这里 梦境被切割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很难有一个完整的延续,衣袂飘飘,光影变换,时而绮丽,时而柔缓。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而且是一个画面感还不错的古装轻梦。所以我蛮不在乎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说了一句俗到不能再俗的台词:“这里是哪里?” 有轻快的女声传来:“哥哥,这位姑娘终于醒了。” 一般来说,在梦境里是不能得到回答的,再说了这声音听起来那么真实,并不像是属于梦中的。 我皱了皱眉,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个头发长长,衣服式样繁复的女子,眉眼间透着那么一股灵气。 我的目光正在房间里搜寻着,一股风便把一个玉树般的男子给裹挟了进来,他快步到我的蹋前看了几眼,然后说:“姑娘,你醒了。”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我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废话吗!”但看这兄妹俩个的神情倒也诚恳,脸上摆出一副懵懂的神情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兄妹俩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妹妹说:“我们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我们的家中的,总之我们上山打猎回来,就看到你一直昏睡在这里,已经足足两天了。”“两天?”我暗道不好,可看眼下的情况,好像是真的回不去了。兄妹两个是真真实实的人,而这个房间虽然不是富丽堂皇,那也是实打实的存在。 没有其他的话说,我只得接受这个现实,我穿越了,而且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人家兄妹两个房间里,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 为了不至于让自己变得更加的糊涂,我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代?” “年代?”妹妹疑惑的用手绞了绞头发,然后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国家叫做慕维,现在是慕维五年。除了慕维以外,还有昭楚和南越两个国家。” 很奇怪的一个年号,这在我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里还是陌生的,不过即使再陌生,也应该知道这个朝代在历史里是不存在的。 这么说,我乔澜澜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这对于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路总是要慢慢走的,管它几百年前还是几百后后呢!随遇而安就好,不是有一句话吗?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在这兄妹俩个还算厚道,不计较我穿了一身牛仔服,脚上蹬了一双安踏的运动鞋。很快就七手八脚的给我换好了衣服,又替我梳好了合适的发型,当然这都是妹妹的功劳,哥哥呢,是要回避的,尽管是在古代,但礼数还是有的。 一切都整理的向模向样之后,我对这俩兄妹的身世好奇起来。 妹妹倒是有问必答:“我哥哥叫做蒋松,我叫做蒋芙,我们是靠打猎为生的,我哥哥比我大三岁,我五岁那年我们的爹和娘亲就在一个早上突然的失踪,我们一直都在找他们……” 说着蒋芙竟低声啜泣了起来:“十年来,我们找过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爹和娘,真担心……” 为了不至于让蒋芙太伤心,我转移了话题说:“那个,蒋松才比你大三岁吧,看样子对你可真是好。” 见我提到蒋松,蒋芙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哥哥,一直都很照顾我的” “我这个妹妹啊,就是心思单纯的很,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悠澜姑娘,你不要太在意啊!”蒋松早已把几只煮好的鸡蛋拿了过来。 本来我是不想改名字的,但一想穿越了一回,名字多多少少也要沾上点穿越的意思吧,就把乔澜澜改了乔悠澜,听蒋松这么一叫,还蛮顺口的。 都说古时候的食品没有污染,那是天然的绿色食品,果不其然,几个平时连我看都不会多看几眼的水煮蛋,此时简直成了美味。 看我狼吞虎咽的吃着鸡蛋,蒋芙笑嘻嘻的说:“这下,我可找到伴了,免得哥哥再说我吃相不雅。” 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也难怪,人家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嘛!那个吃相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要放在现代,我可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淑女。 几个鸡蛋下去,人也精神了不少。 我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然后看了看蒋松和蒋芙说:“我能出去转转吗?” 两个人听到我这句话竟齐刷刷的摇头,看着他们两个人把头摇成拨浪鼓的好笑样子,我说:“为什么不能出去?” “外面危险的很,随时有野狼出没的。”大概是为了加深恐怖的气氛,蒋芙有意把野狼两个字咬得很得。 不会吧,居然有野狼,那这里岂不是人迹罕至,再抬头一看兄妹俩的打扮,也都齐整的很,完全看不出是日日要与猛兽对抗的强人。 好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在屋子里待着也还不错,至少光线充足,不冷也不热,还能看到蒋芙坐在那里一针一线的好像在绣着什么。 至于蒋松在另一间房间里,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道在鼓掏着什么。此时静好,无风无浪,看来我的日子也算是清闲。 蒋芙突然将头抬起来,看着我说:“悠澜,我一直在想,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屋子里。” 至于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异时空,而且就掉到了蒋芙和蒋松的面前,这个问题我实在是回答不出。 我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蒋芙说:“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蒋芙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用手绞了绞头发说:“那么说你就是天外来客了。” 我很奇怪蒋芙为什么会知道天外来客这个词,但很快我就被她手上拿着的绣案给吸引了过去。 老实说虽然在现代我见过各种各样的绣品,但蒋芙绣的荷花还是吸引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簇荷花会被绣得这么传神。 “好漂亮的花!”我不禁感叹道。 听到我在夸奖她的作品,蒋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灵巧的手指飞快的在彩线和绸布之间穿梭着。 “两位姑娘在玩什么呢?”蒋松擒着一对兔子走了进来。 “啊,是兔子啊!”蒋芙顾不得正在绣着的活计,放下针线就跑过去接过兔子。那两个小家伙也着实可爱,灰灰的毛色,亮亮的眼睛。 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特别恶毒的想法,这两个兔子如果煮熟了,那一定会味道不错。 但是看着蒋松和蒋芙看向兔子的眼神,就知道我的这个想法一定会遭到他们的鄙夷。 掉转了目光,我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然后就立在窗口看夕阳渐渐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彤红。 好香的味道啊,从屋子里我都闻到了这突然而至的异香,难道是他们把兔子给煮了吗? 我正在疑惑间,蒋芙已经端了一个好大的碗走了进来,碗沿上还在忽忽的冒着热气。 我不能置信的说:“这是?” 蒋芙眨了眨眼睛说:“没错,这就是我哥哥打的那两只兔子,都被我们给炖汤了,味道还不错。悠澜,你快尝尝吧!” 前一刻我还在鄙夷我的恶毒,没有想到贪吃乃人的本性,这兄妹俩个倒是先下手为强了。 我也顾不得去惋惜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兔子,拿起汤匙就舀了一勺汤送进了嘴里,大概是由于吃得猛了,我竟咳嗽了起来,弄得满脸通红。 蒋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悠澜你也不要太过难过,其实这一带的兔子还是蛮多的,还有它们的寿命也不长,即使我们不杀它们,它们也会落入狼口。” 看来蒋芙把的行为理解成了是在为死去的兔子而伤心,我又哪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呢! “这些我都知道的!”轻轻的说了一声,我把汤匙又放到了碗里。 “味道不好吗?”蒋芙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好吃,当然好,不过,我们一起吃才好。”我向门口处望了一眼,不知道蒋松在做什么。 等我们三个人相对而坐,分享美食的时候,兔肉刚刚好不烫也不冷,咀嚼在嘴里,只有一个字:美。 吃完了味道鲜美的兔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我拿着碗筷要到厨房去洗碗,蒋松一个剑步过来拦住了我。 他嘴里嘀咕着:“怎好让客人动手!”然后抱着碗筷夺门而出。 我转头看到蒋芙正躲在一旁掩着嘴偷笑,我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说:“有什么好笑的!”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么细心,分得出主和客呢!”蒋芙不怀好意的说道。 听出她这句话里的弦外之音,我也没去追究,而是坐下来看渐起的暮色。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屋里点了一盏明亮的灯。 光影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我感觉又是那么的不真实,怎么转眼之间我就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呢! 还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没有太多复杂的人物,也没有太多不必要的布景,只是蒋松,蒋芙,还有我,简简单单的人和简简单单的事情。 “悠澜!”蒋芙亲切的喊着。 “噢,什么事?”我从思绪里把心态调到现实。 “在发什么呆,是想起什么了吗?”蒋芙提醒道。 在他们面前,我一直都声称是失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至于初来乍到时的那身衣服和鞋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装异服,他们好奇了一阵子,也就不再问下去,而是很自然的和我相处。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真真的遇到了不错的好心人呢!你和蒋松都是不错的人。”我真心的说道。 “我们哪是什么好心人,悠澜你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蒋芙在灯光下俊美的脸越发显得好看起来。 窗外有很大的风刮了起来,可以听到窗棂哗哗做响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压低了声音说:“蒋芙,会不会有狼?” 看着我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蒋芙长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好了,狼不会来的,睡吧!” 我把被子盖在身子上,心里面想着七上八下的事情,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早起的时候,我觉得窗纸好像白得几近透明,外面有扫帚刮过地面的声音。 推开门,我看到眼前遍地的白色,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蒋芙正在扫雪,她看到我出来,急忙跑到我身边说:“给你准备了斗蓬没看到吗,这么出来很容易生病的。” “我也不知道会下雪,所以……”我哈了口气,暖暖被冻得有些发麻的手。 “山上的天气阴晴不定的很,悠澜你快回屋里,把斗蓬披好了,免得冻到。”蒋芙像哄小孩子一样把我送到了屋里。 天气还真变化得快,昨天还如温暖的春天,转眼就是白雪皑皑的冬天了,我找到蒋芙为我准备的斗蓬披在了身上,顿时感到暖和了不少。 不大的功夫,蒋芙就跺着脚走了进来,看到她冻得红扑扑的一张脸,我忙把她拉过来想给她暖暖手,没有想到蒋芙的手比我的还要热一些。 “就这么急着要我给你暖手吗?”蒋芙抽出手,然后蹲下身子仔细察看被雪洇湿的鞋子。 “扫雪怎么不叫上我?”我嗔怪道。 “你是客人嘛!冻伤了你,我们会不安的。“蒋芙理所当然的说道。 没想到在这里,我以客人的身份得到了最最周到的优待。 正文 第二章 市集上的风景 第二章市集上的风景 “怎么起这么早?”我看着打扮得簇然一新的蒋芙不解的问道。 昨天才下了雪,不是应该好好的在屋里待着,保存体力吗?我把头往被里又缩了缩,让自己更舒服的享受早晨为数不多的赖床时光。 “悠澜,想不想和我去市集转一圈?”蒋芙用手扯了扯我的被子,神秘的说道。 我不会听错吧,市集?在这个时候也有市集吗?而且我们住在这样的半山腰要到市集得走多远的路。 抑制不住疑惑和兴奋,我还是早早的就溜出了被窝,把头发仔细梳理了一番,然后看着蒋芙说:“市集在哪里,要走多久?” “就在山下,其实也没有多远,我们要早一点出门,那样就能早一点回来。”说完,蒋芙又在镜子前照了照确定没有什么纰漏后,转身去了厨房。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逛市集,心里还真是有一点点的高兴,虽然在现代的时候,我一向对逛街没有多大的兴致,但是在这个人烟罕至的山上待得久了,下去看一看活色生香的人,还是足够鼓舞人心的。 我心不在焉的喝着粥,抬头看了看蒋芙和蒋松,他们俩个倒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面无表情的往嘴里添着菜,蒋芙偶而还把挑出来卖相不错的菜往我的碗里送。 吃完饭,又按照蒋芙的指示,特地在外面又罩了一件厚厚的斗蓬,我才跟在蒋松和蒋芙的后面出了门。 脚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响,阳光刺得人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在山上生活就是好,空气好没有污染,还能下山去散心,想想都觉得陶醉。 “悠澜,快点走,跟上我们。”蒋芙回过头,看着在后面,一脸傻笑的我,不满的大声喊到。 “好了,我知道了。”高声的回答了一句,我就加快步子,跟上了一直急急行走的两个人。 不是说好了去市集吗,用不着走的那么急吧!虽然嘴里在不停的抱怨,但我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到山底的路,我才对我们生活的地方的高度产生了怀疑,按理说一定海拔很高,都说高山之处一定住着仙人,那蒋松和蒋芙岂不是? 大概是对我的小碎步实在不耐烦了,蒋芙和蒋松齐齐的停下来,用冷冷的目光看着我,我被他们两个看得一阵浑身不自在。 蒋芙突然对蒋松使了一个眼色,蒋松有瞬间的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声:“悠澜姑娘多有得罪,然后就把我给背到了肩上。” 由于蒋松长得还算高大,我在他的肩上看不断向后移动的树木山峰有那么一点点的头晕,明知道让蒋松慢下来不可能,但我还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慢点,慢点好吗?” 自从把我这个拖油瓶放到蒋松肩上之后,明显我们下山的速度快了起来,但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山脚下的乱石才初现端倪。 我被蒋松扛在肩上,手脚早已酸到不行,不停的抗议,眼看到了山脚,我终于被蒋松给放到了地下。 在脚刚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我显些跌倒,还好有蒋芙扶着,在确定我可以自由行走之后,蒋松和蒋芙尽量的放缓了步子,顺着我的节奏往前走去。 这个样子,才像去逛市集嘛!刚才走的那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去参加竞走比赛呢! 越往前走,晃动的人影便越多起来。起先只是零星的三两个人,后来就见到一拨又一拨的人,这样看起来才像是人间嘛! 我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腿,看着前面的两人个,第N次问道:“离市集还有多远?” 不约而同的声音传来:“不远了。” 就靠着这“不远了”三个字,天知道我们究竟自下山后又走出了有多远。 很没有风度的跟着蒋松和蒋芙绕过一条又一条街,终于有很大的喧哗声冲进了耳朵。 想也不用想,市集真的是不远了。我拍了拍早已经没有耐心的心,现在已近正午,我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 照实说,这个市集还真是够热闹,五颜六色的气球彩带,总之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在眼里还是有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感觉。 “要吃点什么东西吗?”蒋松适时的问了一句。 “当然要!”我不假思索的回道,然后就把目光瞥向蒋芙,她倒是气定神闲的很,悠悠的说出两个字:“随便!” 三个人在小饭馆里坐下来,还没待看清店里的形势,跑堂的小二就殷切的端来了早已备好的暖茶。 也没有指望着能吃到什么珍馐佳肴,我和蒋芙胡乱的翻看着菜单,而蒋松一直用目光打量着店里来来去去的人。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刚出笼的小笼包蒸得还不错,食欲很快便被勾了起来。低着头夹了菜,又喝了汤,很快肚子里的空城计就拉上了帷幕。 结过账,往外走的时候,我偷眼看了看蒋松和蒋芙,心下琢磨道:这兄妹俩儿下山不会只是为了吃小笼包吧! “悠澜喜欢什么东西就随便挑,不用客气的。”蒋芙用手拍了拍胸脯豪爽的说道,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挥金如土的女皇。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虽然摆在市面上的东西看着哪样都讨喜,但一想到要我捧着它们带回去,就有那么一点别扭了。 “这个手链真的不错,悠澜我们一人一个!”我还来不及反应,一个亮晶晶的手链便被蒋芙给我套到了手上。 我把手链上的珠子前后转了转,感觉凉凉的,就像有水流在手腕上滑动一样,舒服极了。 “哥,你要不要也挑点什么东西?”蒋芙终于向蒋松发难道。 “你们慢慢玩啊,慢慢玩,我到前面去看看。”蒋松敷衍了两句,就大步向前走去。 “瞧他那个样子,我们走!”蒋芙咕嘟了一句,扯着我的袖子穿过人群东张西望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蒋芙,你平时很少下山吗?” “也不是,下山的机会还是挺多的,但每一次都觉得新鲜好玩。”蒋芙很随意的扯着摊位上的布艺娃娃,眼睛里放出快乐的光芒。 “要不要押得这么多?”我看着蒋芙把一锭银子押在了写着大字的这一边,对那一锭银子心疼得不得了。 “我的运气一向好,你放心好了。”蒋芙双手抱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果不是和蒋芙一起从山上下来,我真的很怀疑蒋芙的家世——不是官宦人家也该富甲一方了吧! 蒋芙把袖子捋了起来,然后右手一挥大声的喊着“大”,站在她这边的赌徒们也跟风似的喊了起来。 一时间大小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站在正中间手摇骰子的人沉稳的晃动着手中的竹筒,并没有因为激动的人群而有一丝的神情变化。 终于在一片大呼小叫之中,竹筒落在桌子之上,然后打开了,十五点——大。蒋芙押的没错,在搂了一大堆碎银过来之后,蒋芙的劲头似乎更大了一些,又加大了赌注。 我不放心的拽拽蒋芙的衣角,生怕她把赢来的钱又都给输回去,而蒋芙根本就不理我,人正在兴头上,玩得高兴着呢! 我往后退了一步,站在边上看着赌场上的动静。也算想明白了,管它呢!反正dubo和其他娱乐活动一样,就是图个乐,我干嘛要去搅蒋芙的雅兴呢! 又接连押了几注,看样子蒋芙的运气真的一如她说的那样出奇的好。我想在这么赌下去一定会招来大麻烦的,不得不挤到蒋芙的身旁,扯着她的袖子说:“走吧,我有急事。”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急事两个字,蒋芙收起了银子,又向一众赌徒们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把沉甸甸的银子揣在怀里,蒋芙红光满面的说:“怎么样悠澜,我的运气还算不赖吧!” 我点点头,真担心输了银子的群众会跑过来,群情激愤的把蒋芙的银子给抢回去。 “那个,悠澜你有什么急事?”蒋芙终于想起了她退下赌桌的原因,把头扭向我询问起来。 “啊,这个……”我搓了搓手,头脑里飞快的想着应对的说辞,最后实在找不出,只好低声的说了一句:“我想去方便一下。” 我想蒋芙听到我这个理由,脸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为了避免和她的目光相撞,转过身我向相反的方向急奔而去。 不想蒋芙竟没有生气,而是追上来拍着我的肩说:“这个,也算做急事,正好我也想去,走吧,我们一路。” 没有想到蒋芙竟这么好脾气,大概是她刚赢了银子的缘故,所以觉得什么情况都是可以原谅的。 在街上七拐八绕的终于找到了几间还算干净的厕所,真的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街道建设还挺齐备的,连这种地方都收拾得整整洁洁。 在解决完问题后,我和蒋芙四处张望的闲逛。 我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想了办天才想起来原来是蒋松已经离开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我轻轻的捅了捅蒋芙的手肘说:“蒋松,做什么去了?” “一定又是去看什么刀剑之类的玩艺了,我哥对兵器可是亲的很呢!”蒋芙对蒋松的去向倒是清楚的很。 “前面就有绸缎铺子,我们进去瞧瞧!”蒋芙拉着我就走进了铺子。 我看着鲜艳夺目的绸缎,心下暗想,蒋芙赢来的银子终于是有去处了。不想挑三拣四的看了半天,蒋芙都没有对哪一块布匹表现出特别满意的样子,看情形她是不打算在这里散财了。 也对,都是货比三家嘛!要多走走多看看,才能觉出究竟哪里的物什才是真正的物美价廉,自己得到的实惠也会更多一些。 正文 第三章 裁衣 第三章裁衣 和蒋芙挑挑拣拣的逛了两三家绸缎铺子,最后终于在一家比较有规模的铺子前站住了脚步。 “那个,你们还管裁衣吗?”蒋芙对站在柜台里的小姑娘问道。 “是的,如果客人有需要,我们随时可以让最好的裁缝给制好成衣。”那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答道。 “这个主意倒不错,免得买好了布,在四处的打听裁缝。”蒋芙侧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用手点了几下说:“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了。” 没想到蒋芙这么好心,连我的布料都一块给选好了,我刚要投给蒋芙一个感谢的眼神,蒋芙却把头转向我说:“我选完了,悠澜你也选几匹吧!” 我没有搞错吧,难道刚才选的那些她都要自己用吗?这也太浪费了吧!我随便的选了两款颜色还算过得去的布匹,然后站在那里等着蒋芙付钱。 “这可不是要就这样带走的,我们还要裁衣呢!”蒋芙见我拿了绸缎就要往外走,拦在我的面前。 对,刚才听见蒋芙好像和店员说过关于裁衣的事情,再说了买布兼裁衣真的很方便。 “两位姑娘,那边请。”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我们就被请到了隔壁的一间屋子,里面的人还着实多,要轮到我们,起码得等上大半天。 “蒋芙,不然我们到别处去瞧瞧!”我终于没有了耐心,推了推蒋芙。 “不急,这里还挺热闹的。”很随意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蒋芙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热闹。 我四下打量着,还有没有闲置的椅子,但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有哪个地方还能坐得下人。 “这位姑娘给你椅子,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对褂粉衣年岁不是很大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看她的样子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而举止却沉稳的很,有模有样的,俨然一副小大人的神情。 我谢过了她,很随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荷!”温婉的声音从她的嘴里说出,再一看她的模样,真的很像一支娉婷多姿的荷花。 “真是不错的名字。”我不禁感叹道。 “这个名字许多人都说好听呢!”清荷仰起了脸,眼睛亮亮的眨了眨。 我暗笑,一定是因为这个名字和这个小姑娘的样貌实在是般配,人们才觉得她的名字好听吧,如果清荷不是长的这么娇嫩可爱,而是又黑又瘦,这个名字这么着都觉得不那么有说服力。 看我们两个聊得开心,蒋芙也凑了过来,她笑嘻嘻的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清荷抬起头向蒋芙的脸上看了看,然后说:“这位姐姐在夸我的名字好听呢!” 小姑娘变得就是快,刚才还喊我姑娘,我们聊了几句,就亲切的唤起了姐姐,真是孺子可教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慢慢聊!”蒋芙倒对于和小姑娘聊天没有什么兴趣,她倒更喜欢观察形形色色的市井人群。 “噢,我去去就来。”清荷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出去。看着她娇小可爱的背影,真是很养眼的一种享受。 不大的功夫清荷回来了,手上小心翼翼的端了一盏细瓷的茶壶。 想不到这孩子倒是去取茶了,我故意逗她说:“清荷,给哪位客人送的茶啊,我也想尝一尝好不好喝呢!” 清荷也知道我是在逗她,嘴角向上翘了翘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轻声说:“当然是特地给姐姐你喝的。” 看吧,这就是投缘,要不然放眼满屋子的客人,清荷怎么专门对我这么好呢!我手上拿着清荷给我倒的茶水,正想往嘴里送,就看到蒋芙一个劲的给我使着眼色。 我摇摇头,人家小孩子哪会害人呢!喝了这茶水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蒋芙也太小心了,把别人都当着歹人来防呢! “茶水好喝吗?”清荷笑吟吟的说道。 “当然好喝,姐姐要多喝几杯。”我放下茶杯说道。 “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清荷好像不高兴了,嘴巴立时嘟了起来。 “是我不好,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我叫做乔悠澜。”我不得不对面前的小人儿道歉。 小孩子的脸变得就是快,转瞬的功夫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清荷用手挠了挠头发,然后仰脸看着远处说:“我记下了,乔悠澜,姐姐的名字叫做乔悠澜。” 我点了点头。 虽然屋子里的人很多,但是队伍很快就排到了我们这里,蒋芙过来拉起我说:“悠澜,就知道和小孩子聊天,快过去到我们了。” “我们先过去了,拜拜!”我向清荷挥了挥手。 其实为我们量尺寸的是一个长得精干瘦削的中年女子,光看她的目光就知道她的心里早就对来人有了大致的估量,再用尺子量一遍,只是为了走走过场,以及确定她的眼力。 抬起了胳膊,又在要求下转了两圈,看着毛笔在纸上飞快的记下我也看不清的数字,总之裁衣这件事情算是搞定了。 我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放在那里的布料,小声的对蒋芙说:“这么多的样式,她不会记错吧!” “干一行,就会精通一行,不会出错的,还有你没有看见坐在墙角的那个人吗,她会把数字再核实一遍,总之,你等着领新衣就好。”蒋芙很在行的说道。 正要往外面走,蒋芙突然一跺脚,用有点夸张的声音说:“怎么就忘记了我哥哥的布料呢,我还得为他添两件衣服呢!” 真不愧是兄妹,走到哪里都要想到哥哥的那一份好处,我在心底不禁为蒋芙的模样感到好笑,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你哥哥不在这里,怎么知道他的尺寸,等找到他再做打算也不迟。”我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扫兴的话。 “没关系的,哥哥的尺寸我心中有数。”蒋芙甩了一下头发,又到柜台那边去选男式布料。 我跟在她的后面,像个小跟班一样跑来跑去,也忙得不亦乐乎。 最后终于也把蒋松的尺寸给裁缝交待好了,我们终于算是大功告成,我就差欢呼一声:总算大功告成了。 和蒋芙走出绸缎铺的时候,我就觉得后面一直有目光在盯着我。 我转过头,看到清荷正眼巴巴的看着我们,好像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小孩子就是感情丰富,我们和她也不过才认识没有多久,她竟有挚友惜别的情形了。 我停了下来,向清荷招了招手,她看到我在叫她,轻快的跑了过来。我蹲下身给她理了理裙摆说:“过几天,我们还会来取衣服的,我们还能见面。” 清荷点了点头,然后说:“等一等,我去去就回来。” “这个小家伙倒是挺多事的嘛!就悠澜你有耐心和她蘑菇!”蒋芙双手抱肩站在一边,眼睛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 “人家小孩子可爱,我们又投缘,当然要多聊一会儿了。”我倒是挺喜欢清荷的。 “这个给你!”清荷把一个小小的荷包递了过来。 我掂了掂,不是很重,我疑惑的问:“是什么,看你的样子神神秘秘的?” “是我和姐姐在庙里求的平安符,听说很准的。一定能保悠澜姐姐你一世平安。”清荷信心满满的说道。 听到清荷这么说,蒋芙也来了兴致:“保一世平安,听起来真的好像不错,没有我的吗?” 蒋芙这一问,可难坏了人家清荷,她用手挠了挠头发,然后无可奈何的说:“只有这一个了。” 其实蒋芙也不是真的想要,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很快几句话便把这茬给岔了过去,我很小心的把清荷的一片心意揣在了怀里。 想着白拿人家小姑娘的东西也不好,我把蒋芙刚在市集上给我买的手链摘了下来,给清荷递过去说:“你可喜欢这个?” 清荷把手链接过去,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好看真的好看,我喜欢。”然后就小鸡啄米一般的点起了头。 大概是看到我在清荷那里得到了好处,蒋芙也大方的把她的手链摘了下来,递到清荷面前说:“这还有一个,你要不要?” 清荷盯着蒋芙手中的手链出了一会神,然后摆摆手说:“不要了,有悠澜姐姐的这一个就够了。” “想不到你还不贪心!算了,这手链留着我自己玩吧!”蒋芙看到手链没有送出去,收回手又把手链戴到了手上。 “你们慢走,我该回店里去了。”清荷和我们告完别,终于满心欢喜的走进了店里。 蒋芙附在我耳边说:“这个清荷,心思缜密的很,可不像个普通的小姑娘。” “只是因为她没有收你的手链?”我看着蒋芙。 蒋芙目光深远的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肩:“我们走吧,也该看看我的那个好哥哥究竟到哪里闲逛去了。” 大概是在绸缎铺里坐的时间有点久了,刚走到外面的时候,阳光刺到眼睛上还是真的不舒服。 我把左手抬起来遮了遮过于强烈的日光,没走几步,一个恍惚的人影便撞了上来。我被撞得一个侧身,也没有太在意。 刚想抱怨几句,蒋芙就一个剑步冲了过去,撞我的那个人也没走出多远,很快就被蒋芙给拽住了袖子。 正文 第四章 快乐沐浴 第四章快乐沐浴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那个被蒋芙拽住的少年正面红耳赤的和蒋芙争吵着,我不解的看向蒋芙。 “悠澜,快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有没有少了什么?”蒋芙倒是对撞上我的少年不依不饶。 我下意识的用手在身上摸了摸,随身的物什都在,就连蒋芙下山时给我的几两碎银都纹丝未动的放在贴身的夹层里。 明白了蒋芙的用意,原来她疑心这个少年是扒手,这下子可是错怪了人家,我正愣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蒋芙却笑了笑,很自然的向那个少年道歉道:“那,多有得罪了,还望见谅。”想也想得出,蒋芙说出这一串话后,脸上该有多窘迫。 “也没什么,姑娘家出门,总是要特别小心的。我是陪我家公子出来的,再会了。”说完那个少年就飞快的离开了。 还好碰到的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果换上一个不讲道理的硬茬,那我们现下的处境就不是悠悠然的逛街了。 “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小心点好,免得丢掉什么值钱的东西。”蒋芙仍然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样。 看蒋芙的样子,怎么着都是一副江湖儿女的架式,很难想象出在人烟罕至的山上,她怎么会养成这么警惕的性格。 “那我还要真得好好的感谢你一番!”我拉长了音调说道。 “这话怎么说?”蒋芙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想我,初来乍到那么突然的落到你的家里,你并没有把我当成盗贼而撵出家门啊!”我讨好的说道。 “你和别人是不同的,终归怎么不同也说不好。就是特别一见如故的感觉,又透着那么一点点的神秘,反正我的好奇心正好旺盛,你正好可以满足我的探究心里。”蒋芙歪了头,一脸笑容的看着我。 真的想不到蒋芙竟是带着这样的念头和我相处的,算了,我是在几百年之后的现代穿越而来的,做蒋芙的太奶奶都游刃有余了,好在没有到两鬓斑白的地步。 “想什么,又一个人出神?”蒋芙的问话声终于把我重又拉回了现实,而这个现实又当真有趣的很。 我没有穿越成为宫女,没有成为格格,而是很有人性的穿越成为了一个生活在市井和山野之间的闲人,这感觉真的还不错,没有压抑也没有压力,自在逍遥得不得了。 我突然发现走在我身边的蒋芙不对劲起来,不时的用手在衣服上弹来掸去,好像还在不时的用鼻子嗅着什么。 “悠澜,我想,我们得去洗个澡。”蒋芙最后终于发表结论。 “洗澡?”我的头上立马划下黑线。 在这个时候也有共用浴池吗?再说了,这个时代的人应当是相当的保守,哪有专门供女子用的浴池呢! “难道你不愿意痛快的冲一冲?”蒋芙看我呆愣的神情,诧异的问道。 “愿意是愿意……”我含糊的说道。 “愿意就好,我们到那边去。”蒋芙听到我的回答,拉着我的手又是一通急奔。 我就说过了古代的人保守的很,不能像在现代那样满大街的都是浴池洗浴中心什么的。 穿街过巷的走了好多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我们要找的浴池。 蒋芙泄气的往地下一蹲,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记得这一带有浴池的,怎么就没了呢!” 看她的样子真的很难受,我心里不禁暗想,在哪里都是一样,什么建筑啊设施啊说拆就拆说搬就搬,给人喘息过渡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是要找浴池吗?”凭空的多出一把好像已经风干了的声音。 抬起头,看到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中年男子站在我们的面前。“这个,啊……”蒋芙支支吾吾起来。 虽然洗澡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但是和这个中年男子在大街上讨论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不大好说。 “没错,我们是找浴池。”我替蒋芙回答道。 “看到没有,向前走再往左拐就有浴池了。”中年男子好心的指了路,然后摇了摇头,大概他也觉得给两个女孩子指点浴池的方向有点尴尬吧! 照着人家说的方向走,果然见到几个湿漉漉的人迎面走了过来,隐约的还可以看见头发上冒出的热气。 我迟疑的看向蒋芙:“这里不会没有女浴池吧!” “看了才知道。”蒋芙领先一步踏进了店面装饰得还算整洁的一排屋子。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上了年岁有点发福的女人,看她的面相就知道没有什么烦心事,整个一副心宽体胖的模样,不过也很讨喜。 “二位是要沐浴吗?”听她说出沐浴两个字,那么这里就是有专门供女客人洗浴的地方了。 蒋芙点点头,挑剔的问了一句:“环境干净吗?” 大概是被蒋芙倨傲的态度给硌了一下,中年妇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随即又缓和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说:“我们天通浴池的环境尽管放心,只有客人说好的,还从来没有人说过我们这里的环境不好,水质那也是没的说。” 中年妇女一副职业外交的口气,仿佛到她们这洗个澡,身上的贵气就都彰显了出来一样。 我突然想起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脱口问道:“有单间吗?” “单间?”中年妇女好像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用手拍了拍头说:“这里都是单间,否则被人看着怎么自在?” 原来是这样,古代的浴池真的很保守,即使都是女子也不放心就那么彼此看来看去,而是有特制的木板制成的一小间一小间的隔断。 不过老实说,这隔断是隔断,可是脚啊,小腿啊还是可以看到的,至于再往上就被结实的木板给挡住了视线。 “那个,蒋芙有沐浴露吗?”我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个当然有,我早要了两瓶,给你!”蒋芙随手递给我一个白色的瓶子。 想不到像蒋芙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对这件事还蛮细心的,也难怪,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嘛!这些小细节可马虎不得。 哗哗的水声顺着管道流了下来,水温刚刚好,不冷也不热,这下正好可以缓解一下满身的疲惫了。 我听到在我隔壁冲澡的蒋芙甚至哼起了歌曲,也听不出个曲调,但听着还真的很舒服。 我用手敲了敲木制的墙壁说:“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好好的,还唱了起来?” “洗澡难道不值得高兴吗?”混着水声我听到蒋芙抬高了声调说道。 舒舒服服洗着淋浴,身上的舒爽自是不必说,就连情绪也飞快的高涨起来。大概是受了蒋芙的影响,我也哼起了歌曲。 我们两个一边唱歌一边享受热水的按摩,这感觉真是美得不得了。 在里面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我听到隔壁传来蒋芙的声音:“悠澜,我们快出去吧,再冲下去皮肤都要皱了。” 我讨巧的说:“这不是陪着你嘛,要换做平时我早就走人了。” 其实在古代享受这种淋浴的感觉那可是相当的好,我也不愿意早点抬腿走人,还好蒋芙在隔壁一直都磨磨蹭蹭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就赖在里面听哗哗的水声,何乐而不为呢! 穿好衣服后,蒋芙的眉毛拧成了一团。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我在想,洗澡之后应该换上新衣才对!”蒋芙闷闷的说了一句。 我倒是很知足的说:“有的洗就不错了,用不着讲究那么多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老妇人正坐在那里头也没抬的嗑着瓜子。看到我们两个走了出来,她把头抬起来向我们的方向望过来。 “两位姑娘再坐一坐,免得刚洗完澡吹了风再受了风寒。”她用手比划着,态度倒也诚恳。 一想想浴池里面和外面的温差真的挺大的,也没有多想,我和蒋芙找了空地儿坐了下去。 “要吃瓜子吗?”老妇人把一捧瓜子递到我和蒋芙面前。 “不吃了。你自己慢慢用。”我客气的回道,并打量着这间屋子里的摆设。 坐了有一会儿,我发现那个老妇人一直将目光在我和蒋芙身上游移着,虽然是在看又不落到实处,总觉得目光透着那么点怪怪的神情。 “两位姑娘生得这副模样,那自然会有生钱的好门路。”她终于开口,眉眼间是说不出的暧昧。 听到她这么说,蒋芙终于忍不住忽的站起来,不客气的说道:“至于钱,我们是有的,关于来路嘛,不劳你费心。” 说完蒋芙就往外走,我看到她的一张脸都给气得通红。听着浴池里的老妇人的话头,真的有点不着调,想来是往歪处想了。 可是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我和蒋芙的打扮,无论横看竖看上下看都看不出哪一点和卖笑的姑娘扯上关系啊! 蒋芙的气还是没消,恨恨的说:“这家浴池是再也不会来了,免得平白遭人的诬毒。” “人家也没多说什么,你何必气成这样,只当是没听到罢了。”我追着蒋芙开解道。 “还指望她多说一些什么,只看那眼神就不对,哪有看人往骨头里盯的。”蒋芙还是不解气,手里攥成了拳头。 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劝解的话,只能一声不吭的跟在她的身边。 虽然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但是有风吹过来,浑身还是觉得一冷,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真是世事无常啊,本来高高兴兴的洗个澡,又因为一个根本不相识的老妇人的几句话给气得脸红脖子粗真的是不值。 不过,蒋芙的脸也没有红多久,脖子也没有变粗,只是一张小脸红艳艳的,倒是更显娇媚了。 正文 第五章 公孙姨妈 第五章公孙姨妈 “哥,你去了哪里?”蒋芙看到蒋松语气欢快起来,之前的不快也一扫而空。 蒋松看了看我们两个,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逛街还开心吧!” “当然开心了,不过——”蒋芙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们走吧!” 出来一趟,这就要回到山上吗?这样想着乔悠澜的步子不由放慢了一些,说实在的,这山下的风景可要比闭塞的山上要好多了,真要回去还真有些意犹未尽。 三个人走了一段路后,蒋松突然神秘的说:“蒋芙,你不是一直都嚷嚷着要在山下生活吗?” “那是当然!”蒋芙理了理头发,又小声说道:“可是你每次听了都不允,说山下的世道不我们可以驾驭的,每次都说一大堆让人烦到不能再烦的话。” 听蒋松这么说,乔悠澜隐隐觉得蒋松好像是有什么新的打算。果然蒋松开口道:“我打算带你去访一访住在杏花镇的姨妈。” “杏花镇的姨妈?”蒋芙显然对这一称谓很是陌生。 “一时半刻也和你解释不清,总之那时你还小,对这位姨妈自然是没有多大的映象,现在拜访一下总是好的。”蒋松说道。 看样子人家兄妹俩个还要去走访亲戚,那么乔悠澜这个外人跟在旁边就有点碍眼了,她不得不结结巴巴的说:“那,我,……” “没关系的,悠澜,你和我们一块儿去,就说是我们的朋友。”蒋芙很轻松的说道。 好吧,反正乔悠澜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好的去处,虽然像一条尾巴似的跟在后面不好,但是结伴在一起心里总是会安心好多。 “杏花镇在哪里,离这里远吗?”蒋芙目前最关心的倒是这个。 “还真是有一段距离,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雇车。”蒋松话音刚落,人就没了踪影。 蒋芙无奈的摇头:“我这个哥哥啊,还有,这个姨妈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你那时还小,当然不记事!”乔悠澜学着蒋松的口气说道。 乔悠澜和蒋芙就那样站在街上讨论着她这位还未谋面的姨妈,究竟应该长成什么模样,是胖还是瘦,是友善还是严肃。 最后她们一致下结论,既然是蒋芙的姨妈,那么模样一定和蒋芙的娘差不多,而蒋芙又一直自诩自己的娘亲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那蒋芙的姨妈一定是天下第二美丽的女子。 这个结论经过反复论证推理后,觉得一定不会错的,也正因为这个结论她们对蒋芙的姨妈期待起来,都想见识一下这个应该长得很美的女子。 蒋松雇的马车倒是很快的就向着我们驶来了,有垂下流苏的淡蓝色帷帘,想来也是经常有大户人家雇用的马车,我们放心的上了马车。 起先还担心,坐在里面是不是有些颠簸,我和蒋芙甚至都做好了备战的准备,但是一路都平稳的很。 蒋松没有和我们挤在车篷里,而是坐在马车的另一个边沿上,不停的和马夫打听着这一带的风土人情,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来,这让我觉得蒋松和车夫好像老早就熟识了。 坐在平稳的马车里,不时的掀开车帘看一看外面的风景,时光倒也不算难捱。 我突然想起《还珠格格》里面的一组镜头,记得小燕子和紫薇好像也是围着皇上就这样的坐在马车里,恍惚间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蒋芙找了话题来东拉西扯的和我聊天,我心在不焉的应着,想着接下来该面对怎样的场面。 又走了一段路,感觉车子好像停了下来,蒋松在外面说道:“两位姑娘下车吧,我们到了。” 轿帘早已被蒋松打了开来,我跟在蒋芙的后面跳下了马车。果然面前是一扇涂了红漆的大门,两旁耀武扬威的立着两尊石狮。 “看来,你姨妈家还是大户人家呢!”我小声的说了一句,向蒋芙挤挤眼睛。 大概也是第一次来姨妈家,蒋芙有些微的拘谨。 蒋松把马夫打点走后,便走到门前轻叩了几下门环。等了一会儿,便听到有脚步声,接着门吱呀的一声被打了开来,是一个年轻的小厮。 他打量了来人几眼,然后懒洋洋的问:“有事吗?” “我们是来姨妈家做客的。”蒋松倒没有因为小厮傲然的态度生气,而是很平静的回答道。 小厮大概也觉出了蒋松的气质不俗,再加上蒋松说出了姨妈二字,想来一定是主人的尊贵客人,忙低下头谦卑的说了一句:“我这就去通传。” 想不到那个小厮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我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底暗暗的想,不会是我们走错了门或者是和蒋芙的姨妈家很少主动,所以人家怠慢了我们吧! 等得正不耐烦,就听到门里面传来了很多纷杂的脚步声,听声音就知道出来的人一定很多。 接着就有一个脸色白皙,一脸雍容的妇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众丫环仆妇,她在看到蒋松的那一刻,立马红了眼圈,过来就拉住蒋松的手,哽咽着说:“松儿,你终于想起姨妈来了。” 这个姨妈也太爱多愁善感了吧,看这架式对蒋松比对亲儿子还要亲,过了好一会儿蒋芙的姨妈才发现我和蒋芙的存在。 把目光瞥向蒋松探询道:“这二位是?” 蒋松把蒋芙推到姨妈面前说:“这个是我妹妹!”然后又用手向我的方向指了指:“那个是我们的朋友。” 本以为刚才这位姨妈的热情早已经在蒋松身上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她扯过蒋芙的手又是一阵的长吁短叹,那情形真是几个字——情真意切。 本以为这出亲人重逢的戏码没有我什么事儿,没想到蒋芙的姨妈竟也把我加在内,拉着手说了一串窝心的话。 被让到客厅里的时候,我才知道蒋芙的姨妈夫家原来姓公孙,全府上下的人见了她都恭敬的唤一声公孙夫人。 放眼满室的钗裙粉黛怎么着都觉得好像到了大观园里一样,我真的很疑心公孙大人是做什么官的,居然可以把房间弄得这样讲究,就连丫环仆妇一个个也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似的。 宾主坐定之后,公孙夫人向两旁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丫环退了下去。 茶水糕点端上来的时候,公孙夫人正嘘寒问暖的询问着蒋松兄妹这一段的生活情形,听到动情处还不时的用袖子擦一擦眼角。 如果不是现场没有摄像机,我真的以为这是在演一出戏,而且道具竟也是无可挑剔的华美。 眼前突然一亮,把目光瞥过去,我用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没错,站在正厅中央的还是三个人影,而且是打扮得一模一样的三个婷婷少女。 公孙夫人看到这三个少女,脸上的笑容扩散开来,招了招手说:“快过来,见见你们的表哥和表妹。” 那三个少女环佩叮当的走了过来,脸上都挂着一样的笑容甚至连走路的姿态都相差无几。 “这是我的三个女儿,公孙琳,公孙蓉,公孙昭。”公孙夫人一一的介绍道。 这就是三胞胎啊,虽然我在现代见过,可是那都是小孩,不怎么打眼,现在情形不同,三个都是如花般的少女,怎么都觉得造物主的神奇。 蒋芙突兀的说了一声:“三个都是姐姐,我都有点分不清呢?”然后就双手托腮盯着她的表姐们看了起来。 公孙夫人也将目光落在三个人的身上,陪着笑说:“要是她们三个小鬼头存心要刁难我,我也是分不清的。” 我见到其中的一个,不知是公孙琳还是公孙蓉亦或是公孙昭,正在用殷殷的目光望着蒋松,看那神情,爱慕之心溢于言表。 我在心底坏笑起来,看来表哥和表妹永远有扯不清的话题,不见金庸老先生笔下的王语嫣就是对慕容复念念不忘吗? “你们年轻人在一处应该玩得开心,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公孙夫人点了点头,便在丫环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正厅。 公孙夫人一走,公孙家的三位小姐就原形毕露起来,起先的矜持早已荡然无存,而是一个个活泼得不行,连蹦带跳的就拉过我们三个人问长问短。 想来她们在公孙府的日子一定很闷,虽然锦衣玉食的生活着,但是束缚一定不会少。 其实相处下来,我发现三姐妹还是很容易分得清的,大姐公孙琳说话的声音比较清脆,听起来就像夏天用刀切开瓜果的声音。 而二姐公孙蓉说话的声音要柔和许多,连神情都透着那么一股温婉。至于三妹公孙昭嘛,她的右眉梢处有一个新月形的褐色胎记,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我还发现之前一直对蒋松暗送秋波的就是大姐公孙琳,现在公孙夫人不在场,她更加肆无忌惮的把目光落在蒋松的脸上。 我和蒋芙看着公孙琳的情形都躲在一边强按下笑,而蒋松还浑然不觉的和公孙琳聊着天,完全没有觉出公孙琳的不对劲儿。 “这么聊天多没意思,不如我们玩牌吧!”公孙昭提议道。 蒋芙在众人的脸上挨个扫了一圈,然后说:“好是好,不过,人好像不太好,分成一拨吧太多了,分成两拨又好像不够。” “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公孙府里缺什么就是不缺少人!”公孙琳说道,然后向远处招了招手,有两个小丫环连忙跑了过来。 那两个小丫环本以为有事遣她们去做,没想到竟是陪着客人玩牌,脸上顿时兴奋起来。 搬来了两张桌子,然后分配人手,公孙琳,公孙蓉和蒋松,外加一个丫环玩一桌,而公孙昭,蒋芙还有我则和另外一个丫环一桌。 我向公孙琳的方向望过去,还好蒋松和她分到了一桌,否则她的眼波一定会跨过桌子,跨过众人,毫不吝啬的瞥向才熟识没多久的蒋松表哥。 正文 第六章 玩牌 第六章玩牌 反正也不在意是输还是赢,手上拿着骨牌很心不在焉的数着点数。不时有丫环过来送点心和茶水,一边往嘴里塞着吃食,一边打牌真是惬意到不行。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看了看公孙昭开口问道:“那个,公孙姑娘,你家是做什么的?” 虽然这么问有点突兀,但是好奇些一上来,怎么都打压都下不去。还好,公孙昭并没有在意,很大方的一笑说:“家父一直从事盐业。” 难怪会有这么大的家产,原来是商人,不是都说在古代,如果能做盐业生意,那一定会有大大的油水可捞吗?看这情形,真的是形势大好。 又打了一会儿牌,人也就开始有了几分倦意。蒋松的那一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了,只剩下空落落的桌子。 蒋芙把骨牌往桌子上一摊说:“好了,不想玩了。” 见她放下牌,其他的人本就没了兴致,也都胡乱的扔了牌。散在桌上的零碎银子一直都没有人收,公孙昭笑着向丫环使了个眼色说:“客人和我都不稀罕这个的,你们拿去玩吧!” 似乎早有丫环站在一旁等着收白得的银子了,上来一哄就把银子给收了去,脸上都洋溢着讨巧的笑容。 看吧,在有钱人家做事就是好,会不时的有外财落入自己的腰包,而身为主人更是不必说,生活富足,散财如土。 蒋芙似乎是看出我对那几两碎银有点心疼,用手捅了捅我的手肘说:“悠澜累不累?我想休息了。” “客房早就派人收拾出来了,你们随我来吧!”公孙昭热情的招呼着我们。 我悄声的问蒋芙:“这个公孙昭是比你大还是小呢!” “应该是小一岁,也说不好。”蒋芙扬了扬眉,然后向前走去。 本以为走在前面的公孙昭没有听到,不想她却回过头说:“是在恼我没有唤蒋芙表姐吗?” 这丫头耳头倒是尖,这么小声的说话她都听到了。蒋芙笑着说:“叫什么都无所谓,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看到舒适的房间,还有更加让人舒服的暖色床铺,我当然高兴了。也没等人家让,就径直走了过去,坐在床上。 看到公孙昭的神情有点不对,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莫名的看着她说:“这不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公孙昭犹豫的说:“是,只不过这间是蒋芙的房间。” “噢!”本来在山上我和蒋芙是不分彼此的,都是挤在一张床上,现在竟要分开吗?一时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其实给我准备的房间相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自己住一个房间还是有些微的不习惯,我试探着问道:“蒋芙不如我们住一间?” 蒋芙撇撇嘴说:“才不呢!难得有这个机会享受个人空间,才不和你挤在一起。” 这个叛徒,才出来就有小资思想了,真是! 也顾不得那么多,我在脸盆里洗了洗手,又用湿毛巾擦了一把脸,就把被子拉过来,闭上眼睛,去安心的找周公聊天。 有幽幽怨怨的哭声传来,起先我以为是做梦,可是哭声越来越大,我睁开眼睛,看到室内一片漆黑。 而哭声却没有中断,我收紧了被子,往里面缩了缩,过了一会儿哭声渐渐的住了,夜又恢复了平静。 如果刚才的哭声不是我的幻觉,那就是公孙府里的某个丫环在哭,可是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大放悲声呢! 想着这个,就一直再也睡不着。人躺在床上翻了几翻,大概是几近天明的时候,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早已有丫环笑吟吟的端了洗脸水进来。那个丫环放下水盆后,转过头看着我说:“乔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好,好!”我敷衍了一声。 洗了脸又梳好了头发,我关上门去隔壁找蒋芙。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她正站在靠窗的位置向外面看着。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双手刚要蒙上蒋芙的双眼,她突然转过身看着我说:“悠澜,想袭击我吗?” “没,没有,是来向蒋小姐问好的。”我拿了腔调笑着说到。 “这还差不多,我们出去走走。”蒋芙理了理衣角,就往门口走。 看来蒋芙在哪里都待不踏实,总要四处的逛一逛。早晨的空气真的不错,清新之中又透着花草的清香。 “没想到我竟找到了家的感觉。”蒋芙突然说了一句。 蒋芙的兴致正好,我也不好提昨晚听到的哭声,许是哪个丫环白天受了委屈,傍晚才躲在背人的地方哭泣吧! 配合着蒋芙的好心情,我们在公孙府里踱起了步子。那边好像是花园,看着姹紫嫣红的一片,甚是好看。 “都已经近秋天了,还能看到花,真是不简单。”我摇摇头,然后看见花园里隐隐的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丫环在采早上的鲜花,红的粉的捧了满手。蒋芙看着眼馋起来,轻轻出声:“能送我两朵吗?” 那两个丫环好像认识我们,微微行了礼。其中一个说:“表小姐如果喜欢,就自己采两朵更好,这个是要送去公孙夫人那里的。” 蒋芙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们去忙吧!” 我深知蒋芙的性格,对鲜花当然是喜欢,但要她亲自下手折断长势正好的娇花,她还是心有不忍的。 站在花园里看了一会儿五颜六色的花,蒋芙长叹了一声说:“瞧见没有,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像这花儿一样五颜六色。” “可那有钱人也不是外人,是你的姨妈呢!”我轻声提醒道。 “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去吧,也该吃早饭了。”蒋芙折身向外面走,我看看红艳艳的太阳已经喷薄欲出,好一个明媚的早晨。 一个颀长的身影突然映入了视线,看着他轻盈的步伐,怎么着都觉得仙风道骨一般。 我拍拍蒋芙的肩膀:“这人是谁?” “我哪里知道!”蒋芙回答,但显然她也和我一样目光实打实的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也许是走的急了,也许是因为刮了一阵轻风,那个颀长的身影好像弯下腰正从地上拾起什么。 就在他一低头的刹那,向我们的方向瞥了过来。 虽然他弯着身子,角度不是太好,但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聚敛了全世界的光华,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我和蒋芙都顿住了脚步。 等我们发完花痴,人家已经走出了老远。 “这个人是什么来历,我得好好的调查一番。”蒋芙用手拍了拍胸脯。看她的样子真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可是等我和蒋芙迈进公孙府的主客厅,就发现在院子里见到的那个人正被公孙夫人让到座位上悠闲的喝茶。 世界上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偏生是男儿身要不要生得这么好,连手指都是这么的皙长白晰。看着他握在白瓷茶盏上的手,简直泛出淡白的光彩。 “芙儿,你们两个是出去逛了吗?丫环说一早表小姐她们就出去了。”公孙夫人向蒋芙这边看过来。 “是,姨母的家真是大,装潢也漂亮,我们走了一早上也没觉得无趣。”蒋芙侧了侧脑袋说道,目光却一直落在某人的身上。 “还是芙儿的嘴甜,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公孙夫人把目光瞥向那个玉树一般的男子,然后说:“这位是夏清石,专门请来教那三个调皮鬼的。” 噢,这位仪表不俗的男子原来是教公孙家三位小姐的先生,难怪全身上下散发着那么一股书卷气。 公孙夫人又对夏清石说:“这两位一个是我的外甥女蒋芙,一个是乔姑娘。” 相视着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公孙三姐妹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她们的目光扫到客厅里的夏清石,神情都是一敛,然后不自觉的规矩起来。 公孙琳看着夏清石说:“夏先生,今天过来的好早!” 夏清石点了点头说:“是早了一些,我先出去转转,你们忙你们的。”然后就起身往外走。 公孙夫人看着夏清石的背影,摇了摇头说:“琳儿,就这么不待见你们的先生吗?也不留人家坐下来吃饭。” “人家夏先生才看不上眼咱们府上的饭菜呢!”公孙蓉出声道。 各式的菜点端了上来,也有开胃的热汤,看着都舒服,而听刚才公孙蓉的话音,好像那个夏清石好像挑剔得很。 蒋芙倒是对夏先生来了兴致,不依不饶的问公孙昭平时里都和夏先生学习一些什么。 “当然是诗词之类的东西了,烦都烦透了。本来以为来了客人可以放几天假的,想不到还是要背书,想想都头痛。”公孙昭恹恹的说道。 这个公孙昭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和着那样的一位先生学习诗词自然是一种美的享受,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看到蒋芙向我心照不宣的使了使眼色,然后就听到她说:“不知道介不介意我和悠澜也去听听你们的课。” “那是自然的好,那样师傅就不会把责难一直放在我们身上了。”公孙蓉赞成道。 “好像少了一个人。”我突然发现蒋松并没有过来吃饭,抬起头四处扫了几眼。 “不用担心我哥那个马大哈,一定是昨天累了,现在还在睡呢!”蒋芙喝了一口汤,然后回道。 正文 第七章 文采 第七章文采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公孙夫人此时却开了口:“松儿,他受了伤,正在房间里调养。” 听到这句话,蒋芙登时放下筷子,目光焦灼的望向公孙夫人:“姨妈,我哥哥为什么会受伤,昨天还好好的。” 公孙夫人安抚的拍了拍蒋芙的手,然后说:“其实也并无大碍,昨天夜里有盗贼偷入公孙府,还幸亏有你哥出手,吓走了盗贼,而他却受了伤。” “我得去看看他。”蒋芙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在坐的人再也吃不下饭,都随着蒋芙向蒋松住的房间走去。 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有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蒋芙的一颗心终算是落了地,声音这么中气十足,显然伤得不算太重。 蒋松打开房门,看到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莫名的看向公孙夫人。 “哎,都是我的嘴不好,明明是小伤……”公孙夫人向蒋松解释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那,伤口在这里,看吧!”说着蒋松翻过了手背,果然上面有一道已经结痂的血痕。 不会吧,这就是所谓的伤口,如果是这样,那么公孙夫人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就连刚才还心急火燎的蒋芙现在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孙夫人摇了摇头:“我说了是小伤,瞧你们兴师动众的。” “娘也是太疼蒋松表哥了,这点小伤如果放在我们身上,娘才不会允许我们睡懒觉呢!”公孙蓉赌气道。 “好了,别说了,蒋松表哥是客人,在我们家里受了伤,娘当然会过意不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公孙琳出来打圆场。 很快众人都散了开来,我看到院子里正背着手走来走去的身影,用手碰了碰蒋芙说:“我们还要去听课吗?” “要,当然要。”蒋芙的情绪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眼睛都亮了起来。 公孙三姐妹又吃了几块糕点,喝了茶水,就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去准备上课,我听到公孙昭小声的说道:“那个诗词难背死了,想想头都大。” 公孙琳倒是没忘之前蒋芙的话茬,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两个,要去听课还不快点跟上。” “好的。”蒋芙拉着我,五个人向院子里走去。 刚才还在院子里踱步的身影早已不见了踪迹,而我们也没有往哪一间特设的教室去,而是直奔公孙府的西北角。 一片好大的湖啊,碧波荡漾,澄澈见底,无风的时候宛如一面镜子,再看向湖中央有一个精致的凉亭,有木制的桥正好通向其中。 “你们是在亭子里上课吗?”我不禁问道。 “这个,上课的地点也不是很固定,天气好时就在凉亭里,如果天气刮风或者下雨就在屋子里。”公孙蓉说道。 走进凉亭的时候,夏清石已经好整以暇的等在了那里,他悠然的坐在石凳上,然后用眼睛扫了一眼公孙三姐妹,接着目光又掠过蒋芙和我。 不知什么原因,当我的目光和夏清石的目光相触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怔忡,仿佛他的眼睛能一直看到我的心底。 夏清石坐在石凳上,手上优雅的翻动着一沓纸,不时的皱起眉头,或展颜一笑。 我偷偷的看了看公孙三姐妹都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而蒋芙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夏清石,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我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目光一直望向澄澈的湖面。 终于夏清石想起了我们的存在,点了一点头,然后轻声说:“大家都坐吧!” 不知道那几个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的,都立在那里没有动,我是顾不得那么多,找了个石凳便坐了下去。 过了有一会儿,蒋芙才磨磨蹭蹭的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至于公孙三姐妹好像站习惯了,就那么一直站着。 “这就是你们做的诗?”夏清石抖了抖手中的纸,目光中透出那么一股无奈与黯然。 公孙蓉用手指戳了戳脑袋然后说:“夏先生,对于做诗我们是没有什么天赋的。至于其他的嘛……” 夏清石似乎对公孙蓉的顽皮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接公孙蓉的话茬,而是轻轻的念了纸上的字:“细雨落琵琶,河上清荷摆,波光荡小舟,灼日也忧愁……” 不管怎么说,在我听来已经很不错了。本以为夏清石那不屑的口气,公孙三姐妹的诗一定是离谱得很,可是人家做的也是很压韵的嘛!如果让我做,肯定没有人家的一半好。 夏清石又找出几首公孙琳的诗轻吟了几句,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平日我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公孙三姐妹也没了言语,都低着头,好像面色也有点红了,我实在是看不过去,想帮帮她们的忙,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主意。 “好了,你们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好,接下来我们继续说诗的文法。”夏清石对公孙三姐妹的态度倒是很满意。 人家都是女孩子,又不要去考什么状元,学习那么多做诗的技巧做什么,我在边上开始腹诽起来。 可是夏清石的声音刚一响起来的时候,我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学识和见地,尤其是他的声音真是有春风拂面的感觉,如果抛开刚才他训诉公孙三姐妹的桥段,那么夏清石一定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先生。 本来也没有打算真的过来和公孙琳她们上课,只是想凑凑热闹,没想到我和蒋芙竟如钉在石凳上一样,陪着他们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当太阳已近中天的时候,我才发觉我和蒋芙已经完全被夏清石给征服了,连肚子里咕噜了几声都没有察觉。 我正双手托腮做倾听状,就看到有两个小丫环寻了来,她们恭敬的行了礼,然后说:“夏先生,公孙小姐!”又向我们的方向点了点头毫不意外的说:“该用午饭了。” “好啊,终于可以吃饭了。”公孙昭欢呼一声,向外面蹿了出去,没几步她又折了回来,大概也觉得有点失礼,讪讪的说:“先生请。” 原来夏清石午饭是要在公孙府里吃的,那么说下午还有课了,我意犹未尽的看了看夏清石,他正一副淡然的走在前面,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饭厅里各色菜式已经摆好,丫环们正在摆碗筷,还不时的往桌子上加着碗碟之类的物件。 只是午饭,要不要这么丰盛。看到夏清石坐下,我们也依次坐了下来。 “姨妈不过来吃饭吗?”蒋芙问道。 “我娘中午是要歇午觉的,晚一些才吃午饭,我们先吃好了。”公孙蓉用筷子不客气的夹了一箸笋丝。 估计大家也是饿了,都低着头吃了起来。我偷眼看了看夏清石,一个大男人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吃饭,却没有一丝的尴尬,反而从容的很。 “要喝点酒吗?这酒好喝得很,又不醉人。”公孙昭拿起酒杯向众人示意道。 “昭儿,你自己喝吧,别人可没有你那样的好酒量。”公孙蓉喝着汤,瞥了一眼公孙昭。 见没有人响应自己,公孙昭也不客气,自己浅浅的倒了一杯酒,轻啜了一口。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有小丫环进来说:“外面有人要找夏先生。” 夏清石随着丫环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夏清石回来,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他淡淡的说:“我得回去一趟,你们慢慢吃。” 然后就衣袂翩然的走了出去。看他的神情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见刚才进来通报的那个丫环还在。公孙琳问道:“夏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个小丫环支吾着说:“我也没听清,那个来找夏先生的人好像说夏夫人病了。” 夏夫人?病了?原来夏清石已经有了妻室,看他一副不染尘世的样子,原来早已经…… 也难怪公孙三姐妹会对夏清石提不起兴致,人家早已经琴瑟和鸣了,想来像夏清石这样的人,那他的夫人也一定是个不差的妙人。 随便的夹了几箸菜,蒋芙就放下筷子,闷闷的走了出去。她心里的小算盘可瞒不到我,听人家夏清石有了夫人,心情自然不会好。 既然先生有事回去了,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公孙三姐妹可以休息了。没想到那三个姑娘虽然嘴上抱怨着作诗词麻烦,可先生不在,照样像模像样的看起了书。 看她们这么勤奋,我也从书架上拿下几本册子翻看起来。蒋芙可就不同了,她肯陪着公孙琳她们上课,目标完全是夏清石,现在人走了,她可不安份起来,用手托着腮,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叹着气。 “蒋芙,就对看书没有一点兴趣吗?至少也要做做样子啊!”我小声的提醒道。 “我可不喜欢做什么姿态给别人看,比起看书还不如坐着发呆来得实惠。”蒋芙忿忿的答。 在现代的时候我也看了不少的书,在这里再看下去实在是有那么点不合时宜。我放下书,看着蒋芙说:“说吧,想做什么,我陪你便好。” “真的?”蒋芙看到我把风向转向了她,眼睛亮了起来。 向公孙琳她们打过招呼,我和蒋芙要出去走走,她们正忙着背书也顾不上我俩儿要去哪里,点点头就继续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 杏花镇虽然名曰小镇,但规模已经达到了城市的标准,街面上装潢一新的茶楼酒肆鳞次栉比,人们的衣着也是光鲜得很。 正文 第八章 兄嫂情义 第八章兄嫂情义 “这苹果怎么卖?”蒋芙拿起小摊上的苹果放在手里掂了掂。 卖苹果的伙计见有人打听苹果,脸上连忙聚拢了笑容:“这位姑娘还真是识货,这是新摘的苹果,新鲜着呢,要不你先尝尝?” “不了,不了,我挑几个就好。”蒋芙摆了摆手,挑了几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然后掏出碎银递给了卖苹果的伙计。 “蒋芙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苹果了?”我看着她手上的苹果问道。 没有得到答案,蒋芙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扬了扬手上的苹果说:“那个夏先生的夫人不是病了嘛!我想去探病。” 我没有听错吧,我们和夏清石又不熟,只相处了那么短的时间,这么着就冒然前去是不是说不过,还有人家的住处我们又不知道。 蒋芙可不管那么多,拿着苹果就往前走。大概看到小摊上的红枣也不错,蒋芙又买了一袋红枣叫我拎着。 想来夏清石也不是什么名人,不可能家喻户晓,虽然长得一表人材,但那不代表着随便什么人都可能认识他。 随便的拉住一个人询问夏清石的住处,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然后摇了摇头走掉了。 我吐了一口气说:“蒋芙,我们这么乱打听是找不到夏先生的,不如回公孙府去问一问。” 显然蒋芙并不赞同我的观点,在询问了第二十八个人之后,终于有一个大婶说:“你们要找的夏清石好像就住在我的隔壁,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听到好心的大婶这么说,蒋芙连忙比划起来:“我们要找的夏先生,高高的,而且一副书卷气。” 我真担心蒋芙会说夏清石帅得一塌糊涂,还好蒋芙只是客观的描述了一下夏清石的外形。 这一切都和大婶的邻居合拍,看来今天我们的运气还不赖。跟着大婶往东边的巷子里走,很快道路两边的墙壁都显得干净整洁起来。 走到一个黑色大门面前,那个一直领路的大婶说:“这个,就是了。”然后转身走向了隔壁的一处院落。 “好高的门啊?”以仰望的姿势向上看了看,然后我和蒋芙就开始拍门。 门开的时候,那个给我们开门的门童明显的愣了一下,我们也是一愣,这个门童怎么看都有点面熟,可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门童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是撞了你们一下,倒找到这里来了。” 经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那日在山下的一个市集上,好像是被一个少年撞到过,蒋芙还追着人家吵了大半天。 “那天是误会误会!”蒋芙陪着笑,又说道:“我们是来看夏先生的。” “是这样吗?”门童显然有了戒心,仍是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没办法我只得说:“我们是公孙府上的人。” 一听到公孙府,门童脸上的神情才和缓了一些,然后一摆手说:“你们进来吧!” 想不到公孙府这个名头还蛮好使的,竟然不用进去通传就直接把我们给领到了院子里。 不愧是教书的先生,整个院子也透着那么一股诗情画意的情调。 走进内宅的时候,看到夏清石正往外面走。 他看到我们,神色顿了一顿,然后开口道:“你们,这是?” “听说夏……夫人病了,我们是来探病的。”蒋芙晃了晃拿在手上的水果。夏清石打量了我们两个一眼,悠悠的吐出一句:“我们很熟吗?” 很明显这是人家不待见我们,不想,下一刻夏清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既然来探病,那请进吧!” 我们被让进了书房,桌子上纸墨笔砚样样俱全,墙角处甚至还有一盘不小的常青盆栽。 “病人在这里吗?”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夏清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好看的眉毛皱了一下,然后说:“家嫂不喜欢见外人,既然你们要见,那随我来吧!” 家嫂?这么说夏夫人不是夏清石的夫人,而是他兄长的夫人,那么夏清石可能还没有成家。 抱着这样的思想,我和蒋芙跟在夏清石的身后,向院落里更深处走去。走到几间涂了鲜明油漆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有丫环正端了水盆出来倒水。 她向夏清石行过礼,然后说:“夫人刚刚醒,正在喝茶。” 夏清石点了点头,然后掀起帘子走了进去。虽然这样就进入人家的房间不好,但驾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我和蒋芙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里。 屋子里挂了粉色的薄纱窗帘,隐隐的还可以闻到药香。 再往里面走,就看到蹋上坐着一个发髻高挽的女子,虽然她的脸色有一些苍白,但是不掩她的不同寻常的淡雅气质。 有轻柔的声音传来:“清石,这两位是?” 夏清石有礼的回道:“大嫂,她们是公孙府的客人蒋芙和乔悠澜。” 听到夏清石居然记得我和蒋芙的名字,心头没来由的滑过一股暖流,再看向夏清石的时候,他正把一个软枕放在夏夫人的身后。 夏夫人目光和蔼的望向我们说:“我这个弟弟啊,性子冷淡的很,鲜少有女子能与他合得来,你们可是例外啊!”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和夏清石交情有多深厚了似的,不过是我们上赶着来探人家的,怎么说理都在人家那里。 夏清石好像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夏夫人说:“大嫂,你先和她们聊天,我去取药。”说着就走了出去。 夏夫人看向夏清石的目光里满是宠溺,不过又不是单纯的宠溺,有那么一种更加亲切与依赖的味道。 “你们看到了吧,现在我全靠清石照看着,他哥哥长年不在家,我一生病可就累坏了清石。”说着她摇了摇头:“以至于清石的终身大事都耽搁了,如果你们当中的一个喜欢他,一定要多照顾他……” 夏夫人絮絮的说了一会儿,主要就是希望我们能和夏清石走的更近一点。 虽然在私底下,我和蒋芙早已对夏清石崇拜得不行,但是被人家这么直来直去的说出来,一时还真有点不能接受。 夏清石端了药进来,他小心翼翼的端到夏夫人的面前,然后轻声道:“大嫂,该吃药了。” 夏夫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夏清石的手中接过药碗,在闻到药香的那一刻眉头皱了皱,不过很快就把汤药一饮而尽。 看到大嫂喝过药,夏清石又变魔术般的拿出几颗蜜饯递到夏夫人眼前。 “清石,你就是这么能体贴人,我又不是小孩子,吃这个做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可以看出夏夫人很开心。 有丫环收走了空着的药碗,夏清石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就开始削苹果。 我和蒋芙坐在一边,生怕打扰到了这怡人的宁静。 夏清石突然说:“你们也看到了,公孙府上的课,恐怕是要拖一拖。” “没关系的,公孙琳她们自觉得很。”蒋芙说道,似乎生怕夏清石感到内疚。 一提到他的那几个学生,夏清石摇了摇头:“她们几个呀,顽皮得很,不过人也聪明,做的诗也不错,不过就是太骄傲了些。” 看现在夏清石对公孙三姐妹的评价完全和在公孙府里不一样,原来夏清石是在压制她们的傲气。 一个苹果很快就削好了,想不到夏清石白皙的双手还能削出这样精致没有一点暇疵的水果。 “你们要吃吗?”夏清石笑着望过来。 “不了!”蒋芙摆摆手。 夏夫人大概是累了,有些体力不支,一个苹果只是咬了几口便放到了一边。夏清石连忙过去,帮夏夫人铺好了被子,然后轻声问道:“要睡一会儿吗?” 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叔嫂两人竟会相处到这么容洽的地步,宛然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蒋芙嫉妒的看向夏夫人的方向,不过很快气色便平静了下来,也是任凭夏夫人这样的人,是谁都恨不起来的,更何况人家可是亲叔嫂。 见到夏夫人已经睡去,夏清石打了个手势说:“我们出去吧!” 随着夏清石一路走,转眼就到了之前去过的书房。看样子,是刚打扫过,有丫环正在喷水。 我不禁感叹,在公孙府有成群的丫环,在夏府又是如此,难道在古时的人都很喜欢养尊处优,被人服侍着才开心吗? 夏清石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轻声道:“她们平时也没有什么重活,不过是做做家务而已。” 这个人会读心的吗?还有他走在我的前面,难道我的想法被他给隔空看穿了。总之夏清石这个人不简单,在一张云淡风清的脸下,还掩藏着一颗更加精透的心。 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夏清石只是一直盯着墙角的那颗常青盆栽发呆,而我和蒋芙待在一旁也觉得无趣。 在夏清石终于发现房间里还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和蒋芙不约而同的说:“我们该走了。” “噢!”夏清石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说:“我送你们。” 大概是夏清石不常送客人,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下人们都向我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又觉得失态,又都低下了头。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夏清石轻声说:“末轩,过来开门。” 有门童立刻跑了过来,不用说来人正是和我和蒋芙有过小过结的人。原来他叫做末轩,名字倒是不错。 正文 第九章 雨夜魅影 第九章雨夜魅影 走在杏花镇的街道上,仿佛空气中都透着甜糯的香味。 蒋芙打了一个响指,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一定要战斗到底,争取到最后的胜利。” 明明知道蒋芙嘴里的战斗是什么意思,我还是装做不解的问道:“哪里有什么战场啊!” 正在兴头上,蒋芙也不理我,自顾的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之中。自从知道了那个所谓的夏夫人并不是想象中的夏清石的夫人,显然蒋芙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蒋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我说:“我发现夏清石好像在看着你的时候目光柔和了好多,不过,悠澜你可不要和我抢。” “是吗,我怎么没有觉得。”甩下一句话也不理会蒋芙一大堆告诫的话语。 我没有告诉蒋芙的是,虽然夏清石很优秀,但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做朋友还可以,至于其它…… 眼看西边的太阳就要沉下去了,可蒋芙还在对着街上的一个卦摊出神。也难怪卦摊前挤着的人有增无减,如果要轮到我们还得等上一会儿。 “蒋芙,我们走吧!明天再来。”我扯扯蒋芙的衣角。 “天色晚了,走吧!”我拍拍蒋芙的肩。 不管我怎么说,蒋芙就是不为所动,到最后,我只得两眼无神目光空洞的看着那个蓄了胡子的算命先生眉飞色舞的唾沫横飞。 想不到蒋芙对算命还感兴趣,我可对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打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致,今天就舍命陪蒋芙吧! 眼看快到我们的时候,算命先生收起了帆布招牌,双手一揖说:“我得收摊了,明天再会。” 本来下一个就是轮到蒋芙的,她一看这架式不依起来,扯住帆布招牌就不松手,嘴上的话咄咄逼人:“都等了这么久,不能到我这了还要等到明天,万一明天有什么意外呢!” 见蒋芙吵了起来,其他也来算命的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围观而是一哄而散,大概他们也明白算命先生的规矩,再争执也是无用,所以最后的局面就是孤零零的卦摊前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大概是算命先生真被蒋芙吵烦了,也大概是蒋芙拿出的一锭银子实在是诱人,算命先生复又坐了下来,长嘘一口气说:“好,那就给姑娘你算上一卦。” 听到算命先生这么说,蒋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早这样就好,免得我费了那么多的口水。”说完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算命先生把毛笔递到蒋芙面前说:“那你就在纸上随便写个什么字吧!” “好!”蒋芙拿过毛笔拧眉想了一会儿,然事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游”字。 蓄着胡子的算命先生拿起宣纸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向蒋芙问道:“姑娘是想问什么?” 蒋芙双手搓了搓,半天都不好意思开口。我替她答道:“姻缘。” 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到算命先生说:“我尤半仙算了几十年的命,从来没有差的。你们看这个游字……” 至于尤半仙都说了什么我没太记清,不过蒋芙听在心里却是受用得很,整张脸粉扑扑的,好似开满了桃花。 西边的天幕暗了下来,瞬间便有大片的乌云遮蔽了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空。本来天就已经黑了,现在更是阴沉。 算命先生拿了蒋芙递上的银子,收拾着物什,然后一甩一甩的走远了。 其实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但我看着蒋芙一张幸福非常的脸,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拉着她的手说:“我们也走吧,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便有噼啪的雨滴砸了下来,只是瞬间的功夫,雨便越下越大,也顾不上找避雨的地方,我和蒋芙狼狈的在空无人迹的街上狂奔着。 几匹受惊的马迎面跑了过来,我还来不及反应,蒋芙一把推开了我,而迎头冲过来的又一匹惊马却向我扬起了马蹄。 我吓得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并没有预期的被马踩踏的疼痛,相反的我感到正被一双温暖的臂膀包围着。 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一双如若含着秋水般的眼睛。下意识的挣脱,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蒋芙?” 等那几匹马被制伏的时候,我看到了蒋芙已然倒在地上,嘴角有血流出来。她看到我过去,眉眼弯了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悠澜……你没事……就好!” “蒋芙,你也不会有事的。”我扑到蒋芙的身上,用力的摇晃着。 一个身影过来抱起来蒋芙,然后转过头对我说:“我们去医馆。” 大雨里那个一身锦衣的男子就那样抱着蒋芙,我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有一道惊雷滑过,雨水顺着湿透的头发滑了下来,我在心里念着:蒋芙一定会没事的。她才问个卦,算命的先生说她应该一路桃花,她吉人自有天相…… 医馆很快就到了,锦衣男子示意我去敲门,我用力的拍击着门板。终于有人出来把我们迎了进去。 上了年纪的朗中让医童帮忙把蒋芙放在床上,我看到蒋芙的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她看着我,一直都含笑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惊马奔来的那一刻是蒋芙推开了我,否则现在身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应该是我,而不是蒋芙,都是因为我蒋芙才…… 朗中给蒋芙诊了脉,又看看她的气色,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其实看到蒋芙胸口那一个大大的染了血的蹄印,我的心就一直在揪着,只是不愿意相信朗中亲口说出那个最不愿意得到的结果。 我握住蒋芙的手,已经泣不成声:“都是因为我,蒋芙,蒋芙。” “这位姑娘伤势很重,不宜移动,今晚只能观察一段再说,至于结果是吉是凶,我也不能肯定。”朗中尽量委婉的说道。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保证她没事!”我几乎喊了出来,惊得朗中和他身边的医童一震。 觉得有人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回过头正看到把我救出马蹄的锦衣男子,我甩开他的手吼道:“为什么不救蒋芙?” 大概想不到我会对他发脾气,他缓声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救一个人,而你又在近前,惊马不只两匹。” 我不需要理由,我需要蒋芙好好的活着,她会对着我笑,和我说悄悄话,会扯着我的手走遍每一个新奇的角落。 外面的雨一直都没有停,惊雷一个接着一个,照亮了房中每个人的脸。 我和那位锦衣公子坐在蒋芙的蹋边,沉默无言。 其间老朗中过来一次为病人施针,又命药童端来煎好的药,我接过药碗一勺一勺轻轻的喂蒋芙喝下。 想不到早一些的时候,我和蒋芙还有说有笑的去夏府上探病,转眼蒋芙就出了意外躺在病床上。 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真是世事无常。” “你也不用太担心,没事的。”有轻润的话语传来,声音不大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看蒋芙的状况好了许多,我也觉得刚才真的不应该对人家发脾气,如果没有他,我想现在我也不会比蒋芙好到哪里去。 “还是要谢谢你。”我放下药碗,轻声说了一句。 “看来你的气是消了,不再气我没能救下你们姐妹两个,而是单单救下了你。”我看到锦衣男子挑了挑好看的柳眉。 “这样你来你去的也不方便,我叫乔悠澜!”我又看了看已经沉睡过去的蒋芙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蒋芙。” “原来你们不是姐妹啊,真是难得。”锦衣男子似是有感而发。 “我们的关系外人是不会懂的,还有,请问你的贵姓?”看着他的衣饰打扮就知道家世一定不俗。 他抱了抱拳说:“我叫端木泽。” 只此而已,三个字——端木泽,便是他的全部,不沾染其他的任何。 药童端了茶水进来,我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抬眼看向端木泽,他也斜睨了目光向这边瞥过来。 和端木泽熟实了,空气中也不再拘谨,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怏怏的,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把蒋芙和我平稳的救出马蹄,而偏偏是让蒋芙受了伤。 “只是情绪稳定了一会儿,又在心底怪我吗?”端木泽手里端着茶杯,脸上有温暖一切的笑容。 我老实的回答:“是,在怪你。” “既然乔姑娘一直在怨我没能好人做到底,那我就尽力把你的朋友医好,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端木泽严肃道。 我被他那庄重的样子逗得笑了出来,还不至于这个样子吧!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救人与不救只在他一念之间,可是看着他脸上善良的笑容,心底里还是没来由的一阵不自在。 我坐在蒋芙的床前熬了一夜,由于惦记着蒋芙的伤势并没有睡意,而端木泽也一直那样直挺挺的陪我坐着,脸上不时泛出浅淡的笑容。 “端木公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出于礼貌问道。 “不要这么客气,叫我端木或者阿泽就好。”端木泽欠了欠身摆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蒋芙好像醒了过来,我看到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咧了咧嘴。 “很痛是吗?”我握住蒋芙的手。 蒋芙用眼睛扫了扫室内,很快就发现了端木泽的存在,拿眼睛询问着我。 不知道怎么和蒋芙解释端木泽,我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昨天晚上是他把你抱到医馆,幸好有他,否则我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芙似乎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情形,点了点头,然后说:“我想喝水。” 看到蒋芙能够说话,我兴奋的起身去取水。 水取回来的时候,端木泽正轻声的安慰着蒋芙:“安心养伤,不会有事的。” 看端木泽的这个神情,我想起了夏清石,他安慰夏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相似的神情,难道这个时代的男人都这么温润如玉善解人意吗! 见我拿了水壶进来,端木泽转过身说:“你的好朋友正在问我你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涌到眼眶里的泪水忍了回去。 蒋芙只是喝了几口水,就把杯子推到一边说:“不渴了。”然后眉毛扬了扬说:“悠澜不用担心我的,只是公孙府那边……” 我倒是把公孙府给忘了,如果公孙夫人知道她疼到不行的外甥女因为我而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会把我生吞活剥的。 我觉得有凉气从我的脊背上传过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放心好了,我会和姨母解释的,悠澜你不用担心。”蒋芙脸上又恢复了红润,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正文 第十章 医馆养伤 第十章医馆养伤 天渐渐亮了起来,屋内的灯就显得尤为苍白。药童进来吹熄了灯,然后看了看我们关切的说:“几位要在这里用饭吗?” 端木泽看了看我,又瞧了瞧蒋芙说:“好的。” 真的没有想到竟然在医馆里就这样待了一夜,还好蒋芙总算没有生命危险,心里的戚戚然总算平复了许多。 忽然听到门板被人从外面敲得啪啪直响,如果没有急病谁会这么早的就来问医,静静的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屋里瞬间进了一队的人,当他们看到端木泽安好无恙的坐在那里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都是一缓,有领头的家丁站出来说:“公子,我们找了你一晚上,还好没出什么事情。”说完他又用凌厉的眼光扫了我一眼,仿佛他们的公子没有回家完全是因为我。 “你们都退下,这里没有你们的事。”端木泽开口道,语气虽然不重,但是声音中透着那么一股压倒一切的力量。 听自家的公子这么说,那一小队人也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很顺从的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胆大的人还不时的回头瞄上几眼。 我早就猜出端木泽的来历不简单,可没有想到他的家丁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而且前呼后拥来了这么一堆的人。 “被我家的下人吓到了吗?”端木泽一扫刚才的严肃表情,温润的笑容又浮上了面庞。 “我是在想,是什么样的家世,才雇得起这么多人来保护你。”我侧了侧头想了一会儿。 “哈哈哈……”端木泽突然笑了起来:“我在乔姑娘眼里就那么没用,还得用别人来保护吗?再说了,那些下人只是忠于他们的职责而已。” 我不想再和端木泽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而是看着蒋芙想下面该如何面对公孙府。 医馆里特地为我们备了早饭,我看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端木泽在这里的原故,我还发现不管是朗中还是药童都对端木泽客气的很。 把粥放凉了以后,我拿着汤勺喂到蒋芙的嘴里,才喝了两口蒋芙就挣扎着要坐起来自己吃,可刚起身就被胸口的伤口给疼得龇牙咧嘴,只好由着我喂她。 我看着蒋芙小猫一样探过头来等我喂饭,心头滑过一阵暖流,这就是朋友,从不计较自己的得失,而要尽最大的能力来保护最想保护的人。 由于有伤口在身,蒋芙不能吃有油性的食物,只是就着几样小菜喝了一碗粥就嚷嚷着饱了。 看她实在吃不下去,我也不再勉强,而是细心的替她擦了嘴角,又掖好被子。 蒋芙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调笑着说:“人病了也不错,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丫环服侍着,真是值了。” 亏得她这种时候还会开玩笑,前一刻我还在担心着蒋芙会不会再醒来,醒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毛病,现在看她活泼的样子,心早已放下了大半。 端木泽早已在那里坐好了,看到我过去,轻声问道:“你的那个朋友蒋芙饭吃好了吗?” 我点点头,然后又看了端木泽一眼,不确定的说:“你不会是一直坐在这里等着我一起用饭吧!” “当然是在等你,要知道一个人吃饭真的很没趣。”端木泽脸上绽开一个如春花般温暖的笑容。 对着他这张脸,即使不吃任何东西,人也饱了。 “一夜都没睡,吃点这个。”端木泽把炸成金黄色的鱼块夹了过来。 其实他也是整夜都没合眼,我也礼尚往来的给她夹了一只醉虾。轻轻的嚼着嘴里的饭菜,心还是放不下来。 端木泽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说:“乔姑娘你不用担心,公孙府上我遗人去说。” “你?”想不到端木泽会想的这么周到,连我接下来要面对的尴尬情况都想到了,看他自信满满的神情,心不由得一暖。 “你多喝点汤,很补的。”我脸上荡漾开笑容说道。 “好,我们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顾其他。”端木泽埋下头,斯文的吃了起来。 我夹了几箸菜送到嘴里,虽然医馆里的饭菜确实做的无可挑剔,但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蒋芙,心头就一阵阵的发酸。 “吃好了吗?”端木泽看我放下筷子询问道。 “是!”我轻声回答,掏出帕子轻擦了下嘴角。端木泽看我没有再吃东西的意思,又喝了一口汤,也放下了汤匙。 “人总是要先学会自保,然后才能照顾到别人,不是吗?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恐怕躺着的就是两个人了。”端木泽好心道。 有大片的光亮透着窗子照了进来,我喃喃的说:“其实你不知道,蒋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甚至是唯一的亲人,除了她,我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端木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说:“你不是遇见了我。” 我没有仔细听清端木泽的话:“总之是不同的。” 老朗中来给蒋芙换药的时候,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还是年轻人的底子好,伤口愈合的很快。好好调理,假以时日,定会无碍。” 幸好朗中送来的是定心丸,如果是其他,我想我的世界里再也寻不到光明。向端木泽的方向瞥了一眼,我说:“端木,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吗?” 本是想叫他端木公子,但是想到他之前说过叫端木或者阿泽就好,相对于阿泽还是端木比较顺口。 “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再说留在这里陪你照顾蒋芙不是很好吗?”端木泽脸上依然挂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其实端木泽待在这里,作用还是蛮大的,朗中会更加的耐心,而医童也乖巧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内心在作祟,总之我以为端木泽一定不那么简单。 蒋芙轻声唤了一声:“悠澜!” 快步走了过去,蒋芙已经坐起了身,显然伤口的疼痛已经不算太严重。她有些费力的说:“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我姨妈那里……”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眉头颦了起了起来,看向端木泽。 “蒋姑娘你放心,我会派人去公孙府上送信,你安心养伤就好。”端木泽轻声道,看向蒋芙的目光完全是对病者的关切与耐心。 不大的功夫,昨天那一队来找端木泽的家丁又脚步轻盈的来了,他们整齐的列了一队,低着头等端木泽的吩咐。 “来得正好。”端木泽轻笑,然后转身唤来医童:“这里可有纸笔?” 医童很快拿来宣纸和毛笔,端木泽走到书桌旁,飞快的在上面写着什么,写好之后他拿起宣纸轻轻的吹了吹,墨迹风干之后又小心的折起来,递给其中的一个家丁。 “这个,送去公孙府,要快。”端木泽朗声说道。 接下来的几日,我就陪着蒋芙在医馆里养伤,而端木泽会三不五时的过来,不是送吃的就是送新奇的讨女孩子欢心的小玩艺。 “这个套娃真的好可爱。”蒋芙手指尖上套了层叠的穿了红衣的人偶,目光中透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那日公孙夫人收到端木泽的信之后,也写了一些安慰蒋芙的字句差人送过来,从那封信中可以看出公孙夫人对蒋芙的关切之情,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公孙夫人并没有亲自过来探望蒋芙,就连一向很疼蒋芙的蒋松都没有来。 还好有端木泽陪在身边,这些日子也不觉得闷。 “吃橙子吧,甜得很呢!”端木泽许是和我们混得熟了,眉眼间也神彩飞扬起来,只是内敛的气质还是不经意的让他看起来有那么一种淡然与超脱的感觉。 “好甜啊!”蒋芙咬了一口已经剥好的橙子,然后笑出了声。 “是端木我亲自跑了几条街才买到的啊,要知道本公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人。”端木泽好似委屈的说道,不过眉眼里是满满的藏不住的笑容。 小药童的手里也被端木泽塞了两个橙子,端木泽说:“拿去给老朗中和他吃。” 其实蒋芙住的这间病房是比较靠里的一间,都算做朗中的内宅了,但是那天晚上事出突然,就一直让出来给蒋芙住。 而我则在房间里临时支了一张床,整间屋子还是挤得很。 外间不时有病人来问诊,喧闹的声音有时就透过并不隔音的墙壁传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患了疑难杂症的病人,多的还是一些突然染上风寒,或者突然摔伤了手脚来买跌打药的人。 有时候有听得多了,端木泽甚至能够预先的知道老朗中要开什么药,嘴里说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药名,而再一细听老朗中开的药方真的和他背出的不会差得太多。 “你的记性倒是好。”虽然很佩服端木泽这种过耳不忘的本领,但嘴上还不肯认输。 端木泽淡然一笑,心中没有杂念自然记东西就会快一些。 其实他说的没错,我和蒋芙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蒋芙一定是在想她的哥哥和姨妈,而我在想…… 老朗中进来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全都舒展开来,他说:“这位姑娘明天就可以走了。” 然后踱步走开了,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年轻人啊!” 听到明天就会回家,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但公孙府对蒋芙来说也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另一个家了。蒋芙高兴得不得了,她用手抚了抚脸说:“在这里待了快十天,人都胖得不成样子,如果回去,姨妈都该不认识我了。” “哈哈哈……”我也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手臂,也难怪天天有端木泽这一颗舒心果在,天大的愁事到了他那里都会被化得风清云淡,每天除了吃还是吃,偶而还能被端木泽的妙语联珠给逗得开心一笑,人不胖才怪呢! “这么说,很快就要和你们说再见了吗?”端木泽好像含了不舍的情绪,低落的说道。 “端木公子,如果你想见悠澜的话,以后去公孙府就好。”蒋芙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待我反映过来的时候,蒋芙早已经用被子遮住了头,肩膀颤抖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