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雨夜重生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乌压压的黑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是冤枉的,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家娘娘吧……”   美人榻上的风酒歌一阵恍惚,似没有听到声音一般,垂头满眼的不可思议!   更不要说她鼻尖上那细密的汗珠,与微微颤抖的双手!   削肉、剔骨、焚烧,每一种极致的痛她皆亲身经历过,可,怎么会完好无损?   做梦?不!她十分清楚那不是梦。然,眼前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殿外是何人在叫嚣?”红唇轻启,清越的声音响起。   “回、回娘娘,是是是丽妃……”正在点灯的小宫女慌张回答。   丽妃?   风酒歌猛的站了起来,看向殿外那跪在大雨中的主仆二人!   眉头再次轻蹙,丽妃不是已经死了吗?而这一幕却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她疾步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印出的影子,抖着手指轻轻的摸到脸上。   热的!   脸还是那张脸,身子也是那个身子,却没有遭受一丝伤害,没有一丝瑕疵,完美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清楚的记得,她倾注所有去爱的那个男人,他眼中闪着嗜血的红光,更记得他将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了下来。   很痛!可她是风酒歌,她可以死,却不能喊痛!哪怕是被他一刀一刀地剔成了骨架,又淋上了一桶油,再点上一把火。   每一种极致的痛,他皆让她尝了一个遍,只因,他说他限她!   他说:风酒歌,自你下山的那一刻起,我便时时幻想着你死时的模样!即便是削肉剔骨、挫骨扬灰也难泄我心头之恨!   ……   她不明白,当日那个温温尔雅、文质彬彬、满怀抱负、一心为民的男人,何以会变的如此狠毒,又何以如此恨她?   十年来,她用自己所学,助他一步一步坐稳那高高在上的帝位。肃清一切异党,扫平一切存在于他眼前的障碍,可到头来,他不但从未碰过她,还恨她?   “皇后娘娘,求您发发慈悲放过我家娘娘吧……皇后娘娘……”   殿外那求饶声一声紧接一声,扰的风酒歌双眉越收越紧。   是了,她终于明白这一幕为何如此的似曾相识。因为这一切皆发生在褚子肖杀她的三天前!   呵呵呵呵!   看着镜子,风酒歌轻抚脸颊,笑容自嘴角蔓延,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红的似火又红的似在滴血。   褚子肖,上天似乎爱我比爱你多一点。我活了,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   媚眼如丝、精芒乍现,从这一刻开始,她要毁掉褚子肖在乎的、看中的、想要的——全部!   那,就从他的这些美人开始如何?   她记得,他的这些美人可在她临死前没少落井下石。   至于今日这名丽妃,是因今日沈妃小产指认丽妃害她,虽证据不足却也无法证明与之无关,所以她罚丽妃在殿外直跪两个时辰,后来,丽妃回宫不久便传来她血崩而亡的消息!这事,也算在了她风酒歌的身上。   只是那个时候,她已无心理会此事,因为红绡……蓦然间风酒歌捏紧了拳头,心更是狠狠一抽,“红绡……”   风酒歌轻唤一声,红绡是在今日死的。   想到红绡,风酒歌的双目瞬间闪过一抹凌厉,不,这辈子谁都可以死,独独红绡不能死!   睨了眼角落里的掌灯宫女,风酒歌轻哼道,“叫她们滚!”   看着那小宫女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风酒歌眼中闪过犀利之芒。褚子肖,我风酒歌以血起誓,上天入地,我与你誓不两立! 正文 第2章 美女救英雄   三年一度的七国盛会,今次在大禹举行。   四方邸中住着六国使臣,然,就在这一日,四方邸起火,六国使臣皆有受伤,可辽国的战王夜勿争却死在了官邸内!   风酒歌闭了闭眼睛,其实,当日她命红绡刺杀夜勿争也是为褚子肖一统六国而扫去障碍。辽国疆土虽说不大,可是近年来的兵力、民生已逞一片上涨形势。   风酒歌与褚子肖分析过,如这般下去,不出五年,辽国将成为大禹最强的劲敌。而这一切,皆因辽国有一个文能安邦武能治国的战王——夜勿争!   她夜观星相,今日的大雨会在晚饭后渐渐停歇。所以,傍晚时分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然,夜勿争能拥有战王头衔又岂会是一个草包?   所以,她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款良药,只要红绡动作麻利让他嗅上一丝,纵然他发现了不对,也为时过晚!   大雨越下越大,风酒歌一身黑色装束,面遮黑巾,她栖身房顶,看了眼平静的四方邸,便揭开瓦片,仔细注意屋内传来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内的夜勿争不断地处理着各处送来的公文,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雨势也渐渐小了起来。   风酒歌秀气却又不失英气的双眉突然轻轻的拢了一下,绿翘?那跟在红绡身后的身影,让她的心底产生了一丝狐疑。   便在这时,两人已经走了进来,而她看的也清楚,红绡动手了,一院子的侍卫看似站立,实则已经中招。   ……   “只要王爷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咱们皇上保您性命无忧!”   忽然,屋内传来了绿翘那轻细却又压抑着兴奋的声音,让风酒歌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绿翘,原来你背叛了主子!”   红绡大叫,猛地中毒,腹部又挨了一刀,如一侧的夜勿争一样,瘫软在地上,可双眼却狠狠的盯在了绿翘的身上。   “呵!红绡我不怕告诉你,我,紫弈和蓝昕均是皇上的人。”   “怎么可能?”红绡惊诧地叫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不过,你放心,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一会儿,我会让你死的舒服点。”   绿翘冷呲一声看向夜勿争,“王爷,识相些还是签了吧。要知道,我敢在这里说这些话,相信王爷应该知道,此时,别说是您的暗卫侍卫,任谁都是救不了您的,而本姑娘的耐性可是有限的,王爷您说呢?”   屋顶的风酒歌已经紧紧的捏起了拳头,她亲自挑选的四人,竟有三个背叛了自己?难怪红绡会死,难怪自己会中了褚子肖的计,一切的一切,皆因自己太过自信!   该死!   风酒歌身轻如燕地翻身从屋顶落下,脚步轻盈的走进房间,见绿翘已失了耐心,正弯腰提着夜勿争的手按在了纸上,而那浑身瘫软的男人,一身的英气却未减一分。   风酒歌的眼底一片冷肃,敢背叛她,就要承受背叛她的下场!   素手翻飞,一柄薄如蚕翼的匕首瞬间出现在她的掌心中。   夜勿争微怔,随后便见那黑衣女子手中的匕首刺入了绿翘的后心,一击毙命,连血都没有滴出一分! 正文 第3章 司马昭之心   “在下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夜勿争无力的说道,可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盯在她的脸上。   风酒歌未有言语,只是捡起绿翘手中的那张纸,越看手越抖,越看,双眼中的恨意越深!   通奸!   褚子肖,原来我竟是被你冠以这样的罪名?即恶心,却又最为有效的一纸罪状!   只要夜勿争签字画押,就算他死了,就算辽国前来质问,褚子肖也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可以将之搪塞过去!   掌心猛的一握,那张细数夜勿争与她通奸的纸,便化成了一道齑粉。   风酒歌转身站到红绡身前,将她腹中的匕首抽出,在夜勿争震惊的目光下,毫不迟疑地刺入了他的左胸上侧,而后,打翻油灯,点了把火。   “喂,你要不要这么狠?”夜勿争呲牙咧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栽的这么惨!   却见那黑衣蒙面的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了他,而后扛起因失血过多几近昏迷的红绡,瞬间,消失于屋内。   大火漫延,夜勿争却捏着那通体透着翠绿的玉瓶,嘴角玩味般的带起一丝笑意,他很清楚这女人并非想要杀他,而这个瓷瓶……显然,她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   “你是谁?”红绡醒来后就看到了一抹肃清的身影,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风酒歌未语,只是负手而立站在窗口前,心乱如麻。   红绡、绿翘、紫弈和蓝昕均是她从山上带下来的,红绡是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而另外三人却是长老们送的,如果连她们三人都能背叛她,那她的身边,可还有可信之人?   当日褚子肖说红绡与夜勿争同归于尽,彼时除了伤心便无他想,可现在方知,这里面漏洞百出,她却从未去思考!   “红绡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只是红绡还有要事在身,若姑娘信得过,可否留下联络方式,这份恩情红绡定当涌泉相报。”   红绡是焦急的,绿翘三人背叛了主子,可此时主子却还不知情,只怕主子要出大事。   风酒歌缓缓转身,看着红绡,压低嗓音道,“若要去杀你主子呢?”   红绡想也未想地刹那间出手,掐在了风酒歌的脖子上,“就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一分!”   风酒歌的眼角带起一丝晶莹,却转眼而逝。伸手将面上的布巾拽了下来。   这一刻,红绡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苍白,双眼中的泪顺势而下,更是倏的跪了下来,“主子……”   既然主子救了她,那想来绿翘的话,主子已经听过了。   风酒歌双手握在窗棂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却努力平稳的道,“与我做场戏如何?”   ……   四方邸大火,褚子肖忙于安抚各国使者,然在看到受了重伤的夜勿争那一刻,他原来高亢的情绪一丝一丝的龟裂,到最后,竟是忍不住的捏紧了双手,没死?他怎么会没有死!   “看来楚皇这大禹也不甚太平,昨天才举行了盛会,今天四方邸便起了大火,不知道的,还当楚皇想一统七国,将我们六家一锅端了呢?”   夜勿争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无法让人猜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而他的话,却让其它五国使者满脸怒容。虽说都没有受到伤害,可却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如今看着身受重伤的夜勿争,倒是提醒了他们,这褚子肖有一颗司马昭之心。   褚子肖宽大的袖袍下紧握的双手轻轻松开,却又再次握紧,再次松开,几次之后,他英俊的脸上,牵起一丝笑容。   对着身受重伤的夜勿争拱手道,“这是朕的疏忽,回头,朕一定给战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就好。”夜勿争话落,便闭上了眼睛。   …… 正文 第4章 要入皇宫   “皇后娘娘驾到!”   就在夜勿争刚一闭上眼睛的时候,便听到太监那尖细的嗓音。掌心中那个绿色的小瓶子被他轻轻的捏了一下,随后,睁开一双桃花眼,看着那款款而来的女人!   “参见皇后娘娘!”   跟在褚子肖身后的百官,在看到风酒歌的时候均跪了下去。   褚子肖回眸看到她,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厌恶,只是快的让人根本看不到!   风酒歌的眼睛里只有那身穿龙袍却略显单薄的褚子肖,看着这张看了十年的脸,再加上那一闪而逝的目光,风酒歌立刻想到自己有多瞎,又有多傻,竟从未注意到他眼底的厌恶!   无视百官,莲步轻移来到褚子肖的跟前,微低了身子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你怎么来了?”   褚子肖将她扶了起来,低头看着只到他肩膀的女人,那深沉的眼眸带起一片温柔!   风酒歌抬头微微一笑,清越的嗓音渐起,“四方邸大火,臣妾自要陪在皇上的身边才是!”   褚子肖握了握她的手,“不单单只是起火这么简单,战王还受了重伤。”   这话似乎只是在叙事,可风酒歌却明白,他话中那抹恼意!   刺杀夜勿争,是她最缜密的安排,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可如今,他非但未死,却来了个重伤?   这事不好办!   “战王可有生命危险?”   风酒歌回握了下褚子肖的手,看着他问道。   “有道是‘好人不尝命,祸害遗千年’!本王运气好,碰上了个妖精,倒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便在这时,夜勿争看着风酒歌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风酒歌的双眼快速地眯了一下,妖精?这男人的嘴还真是不讨喜!   而褚子肖却蹙起了眉头,低头看着风酒歌。   风酒歌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皇上,当下,一定要将各国使臣好好安抚才是。”   褚子肖点头,“已命人去收拾临溪别苑……”   “别苑?禹皇,这严防死守的四方邸都进了刺客,烧成了这般模样,你那别苑就是铜墙铁壁,万无一失了?”   夜勿争这话说的一点不留情面,让褚子肖心底火起,而风酒歌也挑了挑眉头,知道这男人不好对付,而且,嘴也太犀利了。   不过,当真是好!   “战王想住哪里?”风酒歌直视夜勿争,想到先前被她化成粉的那张纸,目光闪了闪。   “这汴京还有比皇宫更安全的地方吗?”   夜勿争睁着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在风酒歌的脸上。   风酒歌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他果然不一般!   “夜勿争,你当这是你的大辽?莫忘了,这里姓褚不姓夜!”褚子肖那白净的脸上带起了一抹红色。   外人只道他是恼了,可风酒歌却见过那张写满她与夜勿争通奸的证词,只怕,褚子肖是心里另有算计,而开心的脸红了!   “虽说大禹地大物博,可我们大辽也不是吃素的,本王这伤……禹皇说怎么办吧!”   夜勿争直接翻脸,刚刚苍白还带着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却是阴霾一片。而他的话,又让其它使臣为之一震:这褚子肖他不安好心! 正文 第5章 上上之策   褚子肖如吃了苍蝇一般,被夜勿争气的直喘,那握紧风酒歌的大掌竟不自觉的收紧,扰的风酒歌轻蹙眉头,却并没有开口。   因为她知道,褚子肖一定会同意的!   “战王想住朕的乾坤殿?”褚子肖阴郁地问了一句。   而这话,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许是会再思考一下要怎么回答,可是放在夜勿争的身上,他就如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一般,直道,“不不不,禹皇日理万机,本王住在乾坤殿怎么能好好养伤?本王觉得住在皇后娘娘的身边,才是上上之策!”   “夜勿争,你当真是有够放肆!”褚子肖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来恼怒的情绪,也不知怎么就放缓了,满脸的讥笑,而后,似恼非恼地低头看着风酒歌,“皇后,你觉得如何?”   只是话虽这般问,他握着风酒歌的手,却没有松开一分,其意不用言表!   风酒歌看着他的双眼,低低地道,“皇上觉得可行?”   褚子肖眯了下眼睛,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风酒歌看着褚子肖,并没有立时应他的话,而是笑靥如花的笑着。   从前,她向来站在利益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如今方知她是多么的可笑!这般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要求,褚子肖竟让她应下?他就不想一想他头上的绿帽子么?   目光微闪,看向了夜勿争,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带起了无尽的嘲讽!他褚子肖又怎会在乎自己的名誉?他巴不得她与夜勿争赶紧下地狱!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好让他失望? “臣妾独独照看着战王一人,难免会落人口舌,既然要住……正好龙西殿也空着,臣妾这便叫人收整出来,将六国使臣一起迎进去吧。至于战王……凤栖殿里空房子很多,住他一个闲人倒也无妨!”   风酒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她一惯的清越之音,虽说自古没有使臣住进皇宫的,可,如今四方邸大火,临溪别苑那矫情的主又不住,皇宫,倒成了唯一可以安抚众人的地方了!   褚子肖看向夜勿争,轻哼一声,“这个结果,战王可是满意了?”   “嗯!”夜勿争看了眼风酒歌,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斜斜地躺在了软榻中。   “起驾!”   褚子肖拉着风酒歌一同上了轿撵,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行去。   “红绡是怎么办事的?”褚子肖压低了声音,冷脸问着风酒歌。   风酒歌嘴角微不可查的轻勾一下,却道,“是臣妾的疏忽。”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风酒歌点头,“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可臣妾却没有想到,有人背叛了我!”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褚子肖的心露跳了一拍,急忙问道,“谁?”   “绿翘!”   绿翘?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可听在褚子肖的耳中,却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此时,风酒歌就在他的身边,哪怕他心里转了成千上万个思绪,脸上,却也只是带起了一分诧异之色。 正文 第6章 秀色可餐   褚子肖轻蹙双眉,张口道,“绿翘是你带入宫中的婢女,她怎么会背叛你?”   风酒歌点头,“所以臣妾说了,是臣妾疏忽了。”   褚子肖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一般。   然,这般模样,却让风酒歌心底寒意纵生。她从来都不知道,褚子肖竟如此的会演戏!她上辈子被他杀了,还真是怪不得别人!   “回宫再说。”   轻轻的四个字,却挠的褚子肖的心里越发的没底,但到底没有去猜测什么,点了头,便靠在了撵上,闭上了眼睛假寐。   风酒歌看着这张白净又俊美的脸,心里不禁起疑。   他到底恨自己什么?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恨着另一个人,更不要说,她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甚至于,她可以为他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他对她的恨……是她有什么疏略的吗?   风酒歌收回放在褚子肖脸上的目光,如同往常一样,握着褚子肖的手,无声地给他安慰!   可只有她清楚,经此生死,她的心肠,早就变的不一样了!   ……   回到了皇宫,褚子肖忽然发现一件事,他想找风酒歌问个明白,却不大容易了,因为夜勿争住在了凤栖殿内。   忽然就觉得很多事情,好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他蹙着双眉,若有所思地回了乾坤殿。   另一边,风酒歌命人安排好了其它五国使臣,看着坐在软轿内,如没有骨头一般瘫软的夜勿争,勾了勾唇角,“战王当真要住进凤栖殿中?”   听到她的话,夜勿争便睁开那一双桃花眼,盯着风酒歌看了些许,幽幽的道,“如果我不住进去,皇后娘娘的苦心不是白废了吗?”   风酒歌双眼微眯,这个男人,好像跟以前了解的不一样了!   “嘶……”   便在这时,夜勿争吸了口气,那看着风酒歌的双眼,若有似无的带出一丝埋怨,并咬牙切齿的道,“那该死的刺客,下手,当真是狠!”   风酒歌扭身便走,“战王这脑子还真是跟别人不同,刺客不狠还叫刺客?留你一命,已经是不容易了!”   抬着夜勿争的四个男人跟着她的脚步便要走入正殿,却被门口一个红衣女子拦下,就听到风酒歌清越的声音从殿内传来,“王爷住西殿,以后,可莫走错了!”   ……   夜色已深,傍晚那一场大火,扰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吃上晚饭,此刻,凤栖殿的大殿中,早已重新摆上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而桌旁,夜勿争举筷吃的正欢,却不住的挑剔,这个肉老了,那个菜咸了。   风酒歌未动筷,只是看着他,只道他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却无人说他嘴碎的跟八十老翁一般,这人……   “皇后娘娘不吃饭却盯着本王看,难道,这就是——秀色可餐?”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唱喝,褚子肖大步走了进来,“酒歌,朕……你怎么在这?”   褚子肖在看到夜勿争的时候,那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脸色也冷了下来。   “禹皇这记性……本王不在这,应该在哪?” 正文 第7章 大补之品   夜勿争坐没个坐相,就算是褚子肖走进来,也没有一丝要起身的意味,说完了话,便笑眯眯的看着他。   褚子肖的眉头皱的死紧,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风酒歌起身迎了过来,“皇上吃过了没有?”   褚子肖摇头伸手拉住她,方想说话,那厢,夜勿争却道,“真是难吃死了……”   话落,他手里的筷子更是一扔,随即,又倒吸一口冷气,“嘶……那该死的刺客……本王若是碰到她,非捅她十次八次的,方解心头之恨!”   这后面的一句话,夜勿争说的戾气十足。   褚子肖握着风酒歌的手便紧了一下。   风酒歌只是撇了眼那一桌子被他挑的乱七八糟的菜,看着褚子肖道,“皇上,臣妾炖了乌鸡百合汤,这就让人……”   “哎哟,鸡汤好啊,正是养伤的大补之品,我说皇后娘娘,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我怎么说也是个伤者吧,你拿这些糙饭喂我,可不大地道。”   夜勿争痞气十足的接过了话。   褚子肖那叫一个气啊,那一刀怎么就扎偏了?既然要偏,怎么不割下他的舌头,听他说话,当真是烦死了!   他本来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风酒歌,可是被夜勿争搅和的,竟是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了。   “皇上……皇上……”   风酒歌佯装唤了两句,可褚子肖的脚步根本就没停!   “本王觉得,皇后娘娘那鸡汤也不是真的给禹皇做的吧,怎么说,那乌鸡百合,他都是滋阴养阴的东西……”   凉凉的话语自夜勿争的嘴里说出来,风酒歌便挑了挑眉,“来人,将鸡汤给战王端上来。”   “这个就不用了……”   “那怎么行呢?战王可是伤者呢!”   风酒歌话音方落,一红衣女子便将鸡汤端了上来,满满一大锅,就放在了夜勿争的面前,热气腾腾,瞬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战王慢慢喝!”   “……”   风酒歌说完,便伸出了手搭在那红衣女子的手背上,随后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内殿!   ……   风酒歌斜躺在软榻上,整个凤栖殿一片安安静静,除了不时摇曳的烛火,倒一片祥和。   “娘娘,西殿已经安歇了!”   风酒歌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坐了起来,“红樱,皇上可过来了……”   “是,小钱子来了消息,皇上已出了乾坤殿,不过,却去了沈妃那……”   风酒歌点了点头,这一幕与从前一样,为了各方势力,他每次去看完沈青缓后,还会来陪自己小坐一会……   风酒歌忽的坐了起来,她记得,这晚,褚子肖难得的给她带了些吃的过来,而且这些吃食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天天出现……   风酒歌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那些吃的东西,一定有毒,不然,自己不可能被他轻易的绑了,却不自知!   双手轻轻的环住双臂,风酒歌微微沉思,如此缜密的计谋,绝计不是褚子肖可以算计出来的,那么,他的身后到底还有一个谁? 正文 第8章 成事不足   “娘娘,皇上过来了……”   红樱看着那换了常服正大步走进来的高大身影,轻唤着沉思中的风酒歌。   风酒歌抬头,对红樱点了点头,“你去密室,接你红绡姐出来……”   随即,她起身迎着褚子肖的身影走了过去。   “臣妾参见皇上……”   “行了行了,以往你也没有这么多的礼,今儿是怎么了……”   褚子肖伸手拉她起来,便进了内室。   一挥手,内室里的几个宫人便退了下去。   几乎是急切的,褚子肖张口问道,“夜勿争怎么会只是受了伤?”   风酒歌未语,只是拍了拍手,便见密室的门轻轻的打开,红绡满身血迹的被红樱扶着走了出来。   “这……”褚子肖满眼震惊。   红绡便跪了下去,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却跪的直挺挺的,“奴婢办事不利,请主子与皇上责罚!”   “今儿四方邸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听之前风酒歌说绿翘背叛了她,所以,褚子肖便用了“变故”二字!   红绡满眼的悲愤,“奴婢失手,皆是因为绿翘早在多年前便被夜勿争收买,不然,主子的药他不可能避得过,所以奴婢刺偏了,可却也是在那一刻,绿翘从暗处走出来刺中了奴婢……”   “你,你说什么?”   褚子肖可谓是大惊,当日他收买绿翘可废了不少的力气,却没有想到,她竟是夜勿争的人?   风酒歌一直注意着褚子肖的神情,那一刹那的震惊、气愤、憎恨、还有一丝失落,繁杂的出现在他的眼中,却快的一闪而过,独独剩下惊诧!   他扭头看着风酒歌,“你都没有感觉?”   这话平常至极,可风酒歌却极为清楚,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所以,风酒歌摇了摇头,“臣妾怎么会有感觉?她是臣妾从山上带下来的,相信谁能背叛我,她们四人却都不可能的!”说着,风酒歌捏紧了拳头,满眼的怒火,“所以夜勿争这无理的要求,臣妾才会应下的,臣妾要知道,是否还有他人被他收买了。”   褚子肖心下百转千回,看着红绡一身的血,对于她说的话,他不是十分相信,可若非意外发生,夜勿争又怎么可能只是受了伤?而且,刑部来报,说夜勿争那屋子里,确实发现了一具尸体。   “绿翘人呢?”   褚子肖收敛了心绪,张口问了一句。   红绡道,“被奴婢杀死在屋内,可再想去杀战王的时候,他却将屋子给烧了,奴婢怕连累了主子,所以只好逃了……”   褚子肖眉心紧锁,看着风酒歌,半响方道,“刚刚刑部来报,那屋子里还有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经查是具女尸,你要不要……”   风酒歌闭了闭眼睛,眼角带起一丝晶莹,“臣妾不看了!”因为她相信,褚子肖早已看完了,是不是绿翘,他心里清楚的很!   褚子肖点了点头,看了眼红绡,却是满眼的厌烦,挥手道,“赶紧下去治伤吧,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风酒歌瞬间捏紧了双手,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正文 第9章 身在局中   看着风酒歌的双眼,褚子肖的心竟莫名的提了起来,喉结微动,唤道,“酒歌……”   “这计划失败倒是扰乱了我的方寸,皇上,沈妃怎么样了?”   许是做贼心虚,褚子肖竟莫名的觉得心底一松,轻咳一声道,“她无妨…”   风酒歌便点了头,“沈妃与丽妃……臣妾也是无耐,都是皇上的心头肉,而娘家又都是肱骨大臣,臣妾当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是可怜沈妃那还未成型的孩子……”   褚子肖摸了摸鼻子,随后伸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一带,便将风酒歌圈入怀中,柔声道,“朕有你就足够了!”   以往这种话,风酒歌每每听了都觉得心里很踏实很暖和,可今儿听着,却觉得无比的讽刺。   她若没有记错的话,褚子肖自打登基以来,记载于彤史中的后宫女子,便有一百五十多人,如今还活着的有七十九位,这是,有她就足够了吗?   况且,他从不碰她,说什么只想成就大事后,再补一场更奢华的婚礼给她,以示对她的珍重。   呵!她曾经的眼睛,当真是被狗屎糊了。   大禹建国五百多年,褚子肖的后宫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真是……   “对了,赵美人病重,朕上次提起的事,你想的如何了?”   便在这时,褚子肖又说了一句。   风酒歌左眉轻挑了一下,彼时,她觉得褚子肖这是在乎她,为了让她稳定后位,博得好名声。   她下山十年,嫁给她九年,却从未跟他合房,更是一无所出,出于大局,,所以,当他提出将赵美人的孩子给她的时候,她曾心动过,可是此时,她却觉得心里极为的不舒服。   于是,她转过身子,又不想看他的脸,便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伸手环上了他的腰,“赵美人本就病中,此时接她的孩子过来,那就好比在她的心窝子上狠捅一刀,这种缺德的事,臣妾不想做。”   “呵呵……”不成想褚子肖竟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事,不用你操心。”   风酒歌便推开了他,“皇上今晚还是去沈妃那吧,一个是夜勿争在这凤栖殿中,再一个,臣妾也不想皇上寒了沈大人的心。”   褚子肖歪着头,脸上带起了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方道,“你啊……行,朕这就去关雎宫。”   看着褚子肖离开凤栖殿,风酒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彼时她身在局中,有很多事她都未曾多想,可如今她就好像身处局外,看着褚子肖做戏,竟觉得是那么的滑稽。   “皇后娘娘……”   夜勿争突然出现,光着个上身,松松地披了一件外袍,下身只着了一条中裤,面对着风酒歌,没有一丝尴尬。   风酒歌看着如此的他,有一刹那的怔愣,尤其是他那古铜色的腹肌,不同于褚子肖的白净,此刻再顺着那中线滑下几颗水珠……莫名的,竟让她的脸染上一丝红润,却又转眼消失。   “没想到战王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还在洗澡,小心伤口遇水恶化,那留你一命的妖精,心可就白废了!”   夜勿争只是低沉的笑了一下,随后迎着风酒歌走了过来,而风酒歌的心,竟不规则的跳了一下,她好像闻到了一股野兽的味道! 正文 第10章 蛇蝎女人   夜勿争就站在风酒歌的身前,与她之间几乎到了紧紧贴着的地步。他微弯着腰眯着眼睛,轻轻的嗅了一下,“皇后娘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好香!”   风酒歌是娇小的,虽说在褚子肖的面前,她也才刚到他的肩膀,可她却从来没有觉得压抑。可是,面对高大健硕的夜勿争,尤其是他此时还弯着腰,竟让她觉得有种泰山压于顶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她相信没有人喜欢!她个子虽矮,可她周身的力量却从来没有人敢小觑过!   所以,几乎是在夜勿争话音方落的时候,风酒歌便将匕首抵在了他那弹性十足的腹部。   “本宫身上的香气倒比不得战王这张臭嘴!”   “呵呵……”   夜勿争低沉的笑着,不动,更没有后退的意思。   高手对绝,比的向来是气势,哪怕你武功不济,可气势却一定要跟得上才行!   夜勿争与风酒歌,一个高大帅气,一个娇小可人,明明就是一副很和谐秀美的画面,可偏偏却是拨剑驽张!   风酒歌微扬着头,与夜勿争那一张无赖又痞气十足的脸相比,她正经又冰冷的多了!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两双对视的眼,没有一丝退让,可相比风酒歌手里的刀,夜勿争胸前绑着绷带却又弯着腰,显的弱了些,他目光向下,撇了眼那已渗出血丝的肚皮,后退了一步。   “蛇蝎女人!离着心就扎了一刀,怎么这会还想给我肚子再穿一下?”   风酒歌也不是不识实务的,瞬间收了匕首,便坐到了桌旁。兀自倒了杯茶轻轻的抿着。   “好喝?”   夜勿争也坐了过来,直接瘫在了椅子里,眼里迅速地闪过一抹促狭。   只是风酒歌并未多想,放下茶杯道,“都是宫里的茶。”   言外之意,随处可见的茶水,还用问她好不好喝吗?   夜勿争点点头,“刚刚见你怔神,我口渴便喝了口水,不巧 ,你现下用的,正是我刚刚用的水杯。用粘着我口水的茶杯喝茶,那指定比平时的要好喝才是!”   风酒歌一愣,垂眼看了看手中的茶杯,随后手指微一用力,那茶杯应声而碎,拍了拍手,她幽幽的道,“我说怎么有股臭味!”   “哈哈……咳咳!嘶……疼死了!”   夜勿争大笑,却不想扯疼了胸前的伤,瞬间呲牙。   风酒歌看着他那皱到一起的脸,忽然间就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红唇微启,“该!”   “最毒妇人心!”   风酒歌点点头表示同意。   夜勿争看着她,心下却不住的转着:风风氏隐族是一个古老的传说,那座隐于天际的凤山之颠更是神秘不可预知。   无人知晓凤山之颠上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风景,只是每百年,风氏均会放出一位文韬武,略德才兼备的女子以辅佐君主,为百姓谋取福利!   而眼前这位是十年前下山的,十年来,大禹的变化自是不言而喻。可褚子肖的野心也渐渐显露。   虽说,天下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没有一个国家想成为他人的附属,这一次的七国盛会,他早已做了必死的准备。   却又不明白,她为何要救他,打乱他的计划!   “我们……合作如何?”   静寂的西殿里,风酒歌直视夜勿争那双桃花眼,平静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