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恨已入骨 今天,是她结婚五年的周年纪念,每一年的这个时间,左铭深都会一夜不归。 窗外,大雨滂沱,闪电交织,黑压压的天空似是整个覆灭,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从小便害怕打雷的白盛夏蜷缩在被子里,半睁的眼神中啜着一抹清冷。 她闭上双眼,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全。 门外,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这雷雨夜显得格外突兀,也让她的心跳随之一沉。 随后,男人的脚步声迈了进来,靠近床边,黑暗中,似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随后,一双手探入被子里,触到她僵硬的身子。 他从背后靠近,胸膛抵在她的后背,温暖结实的感觉,本应该给人足够的安全感,但她能感受到的,只是无尽的寒意,与心底隐隐的抗拒。 “你怎么回来了?”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丝毫不像是在与自己的丈夫对话。 左铭深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喷在她耳旁的气息混合着浓郁的酒精味儿. “今天可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五年前的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我都历历在目,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赶回来陪我亲爱的老婆大人……” 说得很好听,但她知道,他只不过是想借此来羞辱自己。 每一年的今天,他都喝得大醉,因为这个日子,是那个女人的祭日。 男人身材很好,紧实饱满的绯色皮肤,优美硬朗的线条。这曾对她而言是致命的吸引,而如今,只是她无尽的梦魇…… 白盛夏五官痛的有些扭曲,她脸色苍白的紧咬下唇,终于再也忍受不了,那个在她心底萌生出无数次的念头,在此刻呼之欲出—— “左铭深,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冷静无情到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男人一滞,一双深如潭水般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她的脸,闪过一丝嘲弄,压低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气息,“嗯?你刚才说什么?” 她咽了咽喉,再次开口,“我说,我们离……”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道便扼住了她的脖颈,窒息感袭来,抽走了她胸腔内的每一寸空气,她的面色变得通红,努力张大了嘴巴却连半个音调发不出来。 男人俯视着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充满痛苦的表情,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仿佛折磨她就是乐趣,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离婚?这两个字,你觉得你配说么?你当初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不惜对你的亲姐姐痛下杀手……我如了你的愿娶了你,你不仅不知道心怀感恩,反而还跟我提离婚?你这个贱女人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他每说一句,手中的力度就收紧一分,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双眼发黑,即将昏死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手,脸上闪过厌恶的神情,如同扔垃圾一样将她扔向一旁。 白盛夏如同濒死的鱼一样倒在床头,拼命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本以为今夜的噩梦到此结束,谁知他却依旧没有离开。 “白盛夏,你机关算尽为的不就是给我长相厮守么?怎么,现在反倒装模作样起来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浪起来是什么样子,矜持,装给谁看?” 他一边狂佞的笑着,一边竭尽所能的羞辱身下的女人,“我告诉你,你欠下的债,一辈子都还不清!你就算是死,也换不回云秋的命!不要妄想逃走,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过!白云秋的死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把持不住背叛了她,你有什么资格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她忍着头痛,歇斯底里的大喊。 她的抵抗换来的,只是他又一次狠狠地掐住她的面颊,凶恶的怒吼如同被惹怒的雄狮,“你住嘴!你根本不配提她的名字!” 白盛夏无力的趴在床头,任由男人肆意摧残,心早已在这场漫长的婚姻折磨中碎成一片一片,拼凑不齐。她想要终结这段两个人彼此的折磨,却发现他根本不肯放手。 要怪,就怪她爱上了一个恨自己入骨的男人。 五年前他与白云秋的那场订婚宴,最终以一场离奇的捉奸的结局不了了之。 是的,女主角就是她白盛夏,她当时只是去左铭深的房间,想替姐姐问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在订婚宴上,可她才刚刚迈进去,便被他压身下。 她以为自己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爱慕终于被他接受了,那一刻欣然交出了自己,与他接触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直到白云秋带着人一脚踹开门,他不顾一切的追出去,再然后……白云秋消失在了这个城市,两天后传来她所坐的航班飞机失事,全机无一幸存…… 她永远不会忘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左铭深的神情有多么可怕。 绝望,愤怒,还有……彻骨的恨意。 他把一切都归咎到白盛夏的头上! 然后,她的噩梦便开始了。 正文 第2章 孽种 天边的雨下得更大了。 左铭深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他接了个电话,便神色匆匆的出了门,见他那一副的紧张的样子,白盛夏只觉得讽刺至极。 结婚五年,他在外面的野女人不计其数,也从来没有要在她面前遮掩的样子,好像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妻子. 只是一个形同陌路的路人甲而已。对此,她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像今天这个能让他那么紧张的,倒是她头一次见。 独自靠在床边睡了一夜,期间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还不如睡熟了,天还没亮,白盛夏便被一阵谩骂声吵醒。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结实的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头发被人揪着拽起来,随手将她往床下推去。 “这都几点了还不知道起床?你还真以为自己嫁到左家是来做大少奶奶来了?白盛夏你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你好好去医院配合检查,如果今年之内你再不给我们左家添个后,我一定立马让铭深跟你离婚!” 严翁玲将白盛夏从床上揪起来,对待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也是从来没有手软过。 离婚? 白盛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是很想跟你儿子离婚,可他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你还敢顶嘴了?”严翁玲又是一巴掌打过去,丝毫不将她当成一个人看,“当初可是你死皮赖脸贴上我们左家的!” “我们铭深要娶的可是云秋,你以为像你这种强歼犯留下的孽种也配进我们左家的门?当初要不是看在你已经怀孕的份上,我死都不会同意你们结婚!” “现在孩子你也养不活,肚子又不争气,你凭什么赖在这里?我就是养头猪都比你强!” 或是昨天没睡好脑子有些不清醒,或是被几巴掌打得有些懵圈,以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白盛夏忽然开始大笑起来,一头散乱的黑发,配着脸上的巴掌印与脖子上显眼的一道掐痕,显得格外凄惨。 “是!我没资格跟她比!白云秋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不过是个强歼犯生下的孽种!我配不上你们左家!这些我都承认,可孩子的事,不是我的错!” “我当初怀依依和云云的时候,就被你们害得差一点一尸三命!两个孩子在家出事的时候左铭深在野女人肚子上逍遥快活,我拼了命都没能把他们救回来……那个时候你们都去哪了?啊?” 每一次提及孩子的事,白盛夏的情绪就会失控。 结婚这么多年,左铭深对她冷血对她残忍,她全都可以不在乎,可她历经千辛万苦怀胎十月的两个孩子丧命于大火的那件事,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他…… “好的很!既然你那么有骨气,那你现在就给我从左家滚出去!一辈子不要再回来了!” 她狠,她婆婆比她更狠,二话不说拽着还穿着睡衣的她便将她从左家别墅赶了出去,推到路边,紧紧锁上了大门。 清晨的雨,虽没有昨夜那样大,但混合着冷风沁入人的脖子里,二月时节,依旧凉到了心底。 白盛夏抱着双臂蜷缩着身体缓慢的向前走着,脸上的神情早已麻木,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几乎连哭的念头都没有了。 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最终,她还是老老实实走到了婆婆给她安排好的私立医院,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做检查,那个老太婆是不会让自己进家门的。 娘家不要她,夫家嫌弃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狼狈的身影拖着身后一条长长的水渍,一进医院便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 好在医院最大的资助方就是左家,院方的人认识她,给她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又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然后让小护士带着她去妇科做检查。 这样的地方,即便来过再多次,每当毫无温度的仪器从她身体里穿过过,那种冰冷耻辱的感觉,都让她难以适应。 当她面色有些苍白的拿着结果单出门时,刚好便听到不远处几个小护士正在讨论自己。 “都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了,检查结果也显示没有问题,依我看肯定是她老公不肯碰她,听说左少平时花得很,几个月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 “也不能这么说,她好几次来检查的时候身上那些部位都带着伤,一看就是男人在床上折腾出来的,指不定私底下多浪荡,说不定是太多男人睡过才导致怀不上的!” “我听说左家的少夫人自从两个孩子死了之后就失心疯了,你们下次遇见她可得小心一点!” 肆无忌惮的嘲讽,让白盛夏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双手渐渐紧握,单子被她捏成皱巴巴的一团,眼神中闪过一丝冷佞,她大步朝着几个护士走去。 “在背后议论别人,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要不要我也加入你们,给你们透露一点内幕?” 她脸上分明挂着笑容,可那笑落在那几个小护士眼里却比狰狞的面孔更加恐怖!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左夫人好!我……我们什么都没说!是您听错了!” “别害怕嘛,刚才不是还议论得很开心吗?是谁说的我跟很多个男人睡过,站出来,我跟你交流一下心得好了。” 有个短头发的小护士,似是看不惯她,忍无可忍的出声道,“你白盛夏不就是仗着背后有个左家撑腰么?有什么好神气的?” “谁不知道左少爷根本就瞧不上你?说不定连夫妻生活都没有吧,还假惺惺来这里检查,做戏给谁看……” “啪——”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便结实的打在她的脸上。白嫩的小脸蛋立刻浮现出红肿,可见下手的力度有多么狠。 正文 第3章 死而复生 “我跟我老婆之间的事,好像还轮不到你这种不相干的外人来评价?” 左铭深优雅的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走到白盛夏身边将她搂进怀里,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那几个小护士,阴沉的眼神仿佛透露着讯息:谁再多嘴,下场跟刚刚那个人一样。 院长把几个嚼舌根的小护士狠狠批评了一顿,那个被打一耳光的护士更是直接被开除,左铭深这才算是满意,带着白盛夏离开了医院。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他便迫不及待的推开了怀中的女人,眉宇间蔓延的厌恶,跟刚才将她护在怀里的时候如判若两人。 白盛夏忍不住嗤笑一声,“左大少爷可真辛苦,人后要忍受我这种恶心的女人,人前还要装成好男人的样子,我都替你累了。”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少在外面给我惹麻烦,你带给我们左家的负面消息还少么?来检查个身体还弄得人尽皆知,生怕没人知道你是下不了蛋的鸡?”他冷笑一声,扔下她,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白盛夏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迈开腿跟着上了他的车。 今天的左铭深似乎比平时好说话,并没有一脸厌恶的把她赶下车。 这样的念头还没有持续太久,白盛夏就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回到家里,她便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平时把家务活都扔给她一个人做的严翁玲不知哪根筋不对,亲手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回来了?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这是白盛夏嫁到左家五年来,第一次看到婆婆笑着跟自己说话,受宠若惊的同时越发觉得不对劲,犹豫道,“呃,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 本以为免不了又是一顿骂,可这一次严翁玲只是叹了口气,无所谓的表示道,“算了,我也不能再指望你了。” 不能再指望她?是什么意思? 正当白盛夏满腹疑惑无处询问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出现,解开了她所有的疑惑。 “盛夏,好久不见了。” 清雅柔软的声音,出现在视野中的女人一袭白色长裙,神圣高贵不可侵犯,熟悉的脸庞并未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反而比年少时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白盛夏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冲自己微笑的女人,如同傻掉了一样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是左铭深快步迎了过去,扶着女人缓慢的走进客厅,白盛夏这才注意到她腿上有疤,似是行动不便的样子。 望着二人从自己身前经过,亲密无间的样子,仿佛世间挚爱的情侣。午后阳光明媚,她的心头掠过彻骨的寒。 “哎哟,云秋来了?快坐快坐,一路上坐车辛苦了吧?早知道我应该叫铭深去接你的。”严翁玲笑容满面的招呼两人坐下。 “伯母才是辛苦了,我今天突然来打扰,还劳累伯母做了这么多菜,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呢……”白云秋笑得腼腆,时不时看向左铭深,眼神中满是依赖与深情。 “叫什么伯母,怪见外的!反正你以后也是要住进我们家的,直接叫妈得了!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可就是咱家名正言顺的媳妇了!” “伯母您说笑了……我哪敢跟妹妹争?” 他们一家人聊得起劲,白盛夏站在一旁,仿佛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这会儿白云秋提起她,几人才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严翁玲脸上的不耐烦一闪而过,走过去拉着白盛夏坐下,好言好语的开口道,“盛夏啊,你也看到了,云秋大难不死,听说在国外吃了好些苦,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她可是你姐姐,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白盛夏的身子僵在原地,低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戳着碗里的饭,一个字的意见都没有发表。 她不吭声,他们一家人也乐得把她当成死人,旁若无人的对白云秋嘘寒问暖,就连性情大变的左铭深又仿佛一夕之间变回了当初那个待人温柔的他,让白盛夏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是强歼犯的女儿,从小到大,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罪恶,亲人讨厌她,同学欺凌她,就连母亲也只爱姐姐,看见她就会想起被凌辱的那一夜。 她第一次在这世上感受到的温暖,是源自左铭深,他当时与姐姐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一对神仙眷侣,他人很好,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她是白云秋的妹妹,所以他对她也格外温柔。 那个时候的左铭深,就像是照进她黑暗人生中的第一缕阳光,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明知道不可能却依然忍不住心生向往,她把自己的整个心都交给了他,哪怕他只是多看自己一眼都好。 如果早知道这阳光会刺得她遍体鳞伤,她宁愿一开始就回到自己阴暗的角落里躲好,一辈子,也不要让任何人闯进自己的心…… 胸口沉甸甸的像是堵了团淤泥,强烈的不适让她有些反胃,终于忍不住“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左铭深似笑非笑的撑着头打量她,似乎十分满意她此刻的表现。 她与他对视片刻,这个以折磨她为乐的家伙,此时此刻一定巴不得她生气翻脸出尽丑态!他越是想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就是越要骄傲给他看! 她垂眸,淡淡道,“没有,只是见姐姐碗里没饭了,帮你添一碗吧。” 她拿起云秋面前的碗,面无表情的去盛了一碗米饭过来,平静的神色仿佛潭水般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左铭深微微皱眉,心中一团无名火肆意蔓延……这种时候,她难道不是应该哭着求着自己不要抛弃她?她千方百计得得的左少奶奶的位置要被抢走了,她居然还能无动于衷? 她凭什么! 这样想着,他动作干脆的从怀中拿出几页纸扔到她的面前,“昨天晚上,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过了,我也觉得我们两个的婚姻没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好聚好散,我不会亏待了你的。” 白盛夏瞥了一眼那纸上的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正文 第4章 爱如尘埃 一瞬间,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昨天晚上还让她用一辈子来偿还,死都不会放过她的左大少爷,这才一天不到就改变主意了? 一个白云秋,果然能让他神魂颠倒。 “一套房子,就想打发了我?”她拿起离婚协议随意翻看了几眼,不满的撇撇嘴,把东西又扔回他的面前,“这个东西,我不想签。” 左铭深还未表态,严翁玲倒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拍桌骂道,“白盛夏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我们左家也没亏待过你,跟你好聚好散还送你一套房子做赡养费,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要离婚的是你,现在不签字的还是你,你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瞧她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如果不是碍于白云秋在场,恐怕早就冲上去抓着白盛夏的头发往死里抽了! “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想回房休息一下,几位慢用。”白盛夏放下碗筷,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而逃。 将自己锁进洗手间,她终于再也忍不住,趴在马桶上,吐出的全是胃里的酸水。 也是,从昨晚到现在她一口东西都没吃,哪能吐出什么来? 吐得累了,她便顺着墙壁滑坐在瓷砖地上,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脑后,她抱着双臂,时而狂笑,时而大哭,满脸泪水与头发糊在一起,如同一个神经病一样。 医院那几个小护士其实没有说错,自从两个孩子离世之后,她便失心疯了。对于这个世界,她再没有一丝多余的眷恋,甚至包括她曾经用生命爱过的男人,她都可以做到微笑着放任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她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欲望奢求,没有活下去的信念…… 可当她看到左铭深跟白云秋在自己面前恩爱如初的一幕,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死过的心也是会痛的,原来无欲无求的自己也是会嫉妒得发疯的! 左铭深这些年跟外面的野女人卿卿我我,她都可以不在乎,那是因为她心里清楚,那些女人一辈子也走不进他的心。可白云秋不一样!她是左铭深从小到大喜欢的女人,他们之间有牢不可破的爱情! 与他们在一起,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白盛夏只配在角落里远远的看上他一眼,看着他们俩幸福美满,独自在角落里羡慕嫉妒,爱他爱得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他,她再也不愿回到那样的日子了…… “啪嗒”一声,紧闭的洗手间大门忽然被人打开,她的背脊僵住,缓缓抬眸望向站在门口的身影。 左铭深收起手中的钥匙,迈开长腿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捏住她满是泪痕的脸,高高在上的目光充满了嘲弄,“这是怎么了?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了你。” 她扭头,毫不犹豫推开他的手,低垂的目光冰冷的不带一丝情绪,“我只是早上没有吃东西,胃疼而已。” 胃疼? 他不禁冷笑一声,都已经被他撞破了,她还能嘴硬? 一只大手伸向她的领口,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那好,既然吐完了,给我把那份离婚协议书签了。” 她的神情骤然一变,用力的扯开他的手,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你一直不是怪我害死了白云秋么?她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左铭深,你是不是该还我一个清白!” “清白?呵,云秋好不容易才从灾难中活了下来,这是老天有眼看不惯你作恶多端!不代表曾经那些事跟你无关!” “云秋她善解人意,她说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她愿意原谅你,不然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还给你一套房子?” “原谅我?放过我?” 白盛夏笑得格外凄楚绝望,“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你们不是才见面么?她肚子里怎么会有你的孩子?左铭深,原来你喜欢做接盘侠,我真是低估了你!” “你闭嘴!”他眸中闪烁着火星子。 望着他气急败坏的神情,白盛夏也猜到了几分,“是为了让你妈早点接受她让她过门而编造出来的?为了赶我出去,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跟云秋有孩子是迟早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最好识趣一点,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他恶狠狠的威胁道,拉着她迈向桌上的离婚协议。 她毫不留情打掉他拉住自己的手,“我说过,这东西我不会签的!” 左铭深背对着她的身影一顿,随后,阴冷的寒意在空气中肆意蔓延,“白盛夏,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哦?是么?那你能对我怎么样?杀了我?就像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一样?!”到如今,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一个遍体鳞伤的自己,要如何成全他们的幸福? 温度瞬间凝结到冰点。 左铭深垂于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半晌,才缓缓侧头瞥向女人狼狈的身影,薄唇边的冷笑残酷至极,“杀了你,让你从此解脱?你做梦!” 他要她好好活着,一辈子都活在痛苦煎熬之中,无休无止! “你不是不想离婚么?”他冷笑一声,“好啊,那你求我,求我不要抛弃你,我可以勉强考虑考虑,把左太太的身份留给你。” 高高在上的语气,分明就是要借此狠狠地羞辱她,她的回应也很简单:“你,做,梦!” 左铭深眸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强行拽着她的手,用桌上的规角戳破。指印按在离婚协议书本该是她签名的位置,鲜艳的血红色,触目惊心。 白盛夏的身体瘫倒在角落里,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手指上的刺痛,抵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到最后,他竟用如此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这段婚姻,结束了两个人纠缠不清的一生。 左铭深回眸看了她一眼,深不见底的目光更加幽暗了几分,最终决然离开,带上房门,将孤零零的她锁在黑暗之中。 夜深,晚风格外寒冷。 马路上行人稀薄,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长。 女人柔弱单薄的身影在冷风中奔跑着,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在地,身后一条深浅不一的血迹触目惊心,没有穿鞋的脚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 可她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就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恶魔在追赶,让她迫不及待的向前逃离。 身影贯穿过马路的时候,刚好路边一辆白色的商务车疾驰而过。 伴随着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声音,女人倒在路口。 正文 第5章 血口喷人 从车上下来的人一脸诧异的打量她,逃难般狼狈的身影,血与泥土弄得满身都是,脸上布满血迹泪痕,但依稀能分辨出一张清丽的脸。 他的神色越来越怪异,不确定出声道,“白盛夏?” 白盛夏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逆着光线只能看出男人高挑的轮廓,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只是短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随后,她两眼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再度醒来,白盛夏睁开双眼望着四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干净简洁的卧室一览无遗,而她此刻正躺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醒了?” 温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仿佛生怕惊吓到她一样。 白盛夏愣了一会儿,猛的惊醒过来,警惕十足的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一个穿着羊毛衫的男人站在落地窗边,线条柔和的五官,干净素雅的气质,发梢染上几缕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不由自主的让人放松了下来。 “你……你是?”她看他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不太确定。 男人眸中温和的光芒瞬间暗淡了许多,“不记得我了?黎凡,我们大学时候认识的。”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 黎凡是她大学时的学长,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小迷妹不计其数……不过后来听说是去了国外留学,在外事业有成,所以就没再怎么听过他的消息。 “不记得也正常,毕竟,不管别人再优秀,你眼里也一直只看得到一个左铭深。”他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左铭深…… 这三个字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如同利刃直戳心口,所有不好的回忆纷纷涌现在脑海里。 见她一脸神伤的表情,黎凡想起昨天跟她相遇的一幕,隐隐猜到了什么,转移话题道,“我也是刚刚才回国不久,正巧遇上你,这就是有缘吧,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 “不用了,我还有事……谢谢你带我回来,下次再找机会请你吃饭。” 她费力的撑起身体想要起身,脚刚踩上地板,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伤口和血泡的双脚,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极致。 她在左家待了那么多年,如今真要离开了,偌大的世界,忽然让她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无助感,好像没有地方再容得下自己一样。 黎凡赶紧过去扶住了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好了,脚上的伤帮你上过药了,不过也得休息几天才会好起来……” 白盛夏对他再三感谢,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答应让他送自己离开。不然光靠她自己这双腿,大概一辈子都走不到左家了。 昨夜逃出来的举动,是她太过冲动了,当时心灰意冷,只想着再也不要见到那个家的任何一个人。 可既然要离婚,有些东西她必须带走。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学长,谢……” “谢就不必了,这句话你从早上醒来都跟我说了无数次了。”他微微笑了笑,拿出自己的名片交到她手中,“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好……”她收下名片,打开车门迈了出去。 走了两步,脚底某个血泡被磨破,钻心的头痛使得她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白盛夏闭上双眼,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而是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睁开双眼抬头看去,黎凡唇边挂着无奈的笑,“算了,还是送你到门口吧。” 两人正准备前行,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败坏门风的臭丫头!昨天一晚上没回来,原来是给我们左家带绿帽子去了?还敢在家门口跟奸夫卿卿我我,要不要点脸了?” 严翁玲双手叉腰,对白盛夏怒目而视,凶狠刻薄的表情跟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撕了她一样。 黎凡眉头紧紧皱起,“你是盛夏的婆婆?她一个女人家一晚上没回来,你们不担心她寻找她,反而还要污蔑她的清白?我跟盛夏清清楚楚,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白盛夏,是我小瞧了你呀,找的小白脸这么护着你,你养小白脸的钱肯定都是从我们家偷出去的吧?” “我们左家是作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回来,连自己孩子都养不活,肚子又不争气,现在还敢在外面鬼混,这浪荡的性子也是从你那个强歼犯爸爸身上继承来的吧!” “你……”黎凡冲动的想要替白盛夏打抱不平,却被她给拦了下来。 她平静的看着这个曾经是自己婆婆的女人,“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是自由身了,我做什么都跟左家再无关系,我今天来,是来拿走依依和云云的骨灰。” 当初两个孩子离世之后,她舍不得从此以后天人永隔,便将两个小家伙的骨灰分别留下了一点,装在小小的玻璃瓶里,放在她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得到地方。 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了,但她的孩子,她必须带走! “哦,你说的你放桌上那俩小瓶子吧?我昨天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顺便把你的东西都收拾了把房间腾出来,那俩瓶子跟你的东西我都顺手扔垃圾桶了,你自个慢慢找吧!”严翁玲示意了一下路边装满的几个垃圾袋。 扔进垃圾桶? 白盛夏的情绪一瞬间崩溃了,抓住对方肩膀大骂,“他们也是你的孙子孙女,你还是不是人!你们一家人都是恶魔!” “嫌我们没人性当初就不要死赖着嫁进来啊!”严翁玲毫不客气直接给了白盛夏一巴掌。 结实的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本就虚弱的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绝望与愤恨的心情交织,撕扯着她的灵魂都快要裂开。 正文 第6章 最后的仁慈 她本不想让黎凡面前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可是如今,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白盛夏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朝着路边的垃圾堆挪去,打开所有的袋子,发了疯般在一堆肮脏腐臭的垃圾里面寻找自己心灵最后一片净地。 颤抖的手沾满了令人恶心的东西,可她浑然不觉,疯狂的眼神中充斥着极深的执念。 一旁的黎凡终于看不下去,走过去想带着她离开。可看着她近乎崩溃的神情,他却鬼使神差的蹲下去,帮着她一起在垃圾袋里翻找起来。 左铭深与白云秋一同从房子里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看到白盛夏身旁的那个男人时,他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那个男的他认识,叫黎凡,在白盛夏上大学的时候,黎凡总是想着法子对她好,甚至还给她写过许多情书,送过许多礼物…… 不过那些情书跟礼物都被他路过白家的时候,顺手从邮箱里拿出来塞进了垃圾桶。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每一次看到白盛夏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时,他就会格外莫名的愤怒! 如同现在一样。 “白盛夏,在办理手续之前你还是我的人,在家门口翻垃圾这种事,你不觉得丢人么?” 听到他的声音,白盛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不远处的左铭深,立即冲上去抓住他的领口,“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 他厌恶的伸手推了她一把,白盛夏站立不稳,被身后的黎凡扶住。 “左铭深!盛夏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当初听到你们结婚的消息,我还以为盛夏终于找到了她的幸福,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在左家的所见所闻,让脾气一向温柔的黎凡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见白盛夏被他搂在怀里,还义正言辞的帮她说着话,左铭深双眼微微眯起,迸射出危险的暗芒,“我们家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东西?” “我没听错的话,她已经跟你签了离婚协议,如果你真是这样差劲的男人,我会带她走。” “黎凡……”白盛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黎凡决然的表情终于点燃了左铭深胸腔的怒火,他恶狠狠的瞪了白盛夏一眼,随后从怀中拿出那份本来今天要交由法院办理的离婚协议书,当着众目睽睽,直接撕得粉碎! 漫天飞舞的碎纸屑,依稀还能看见白盛夏被迫按下的血手印。 “铭深,你这是……”一旁白云秋终于忍不住道。 左铭深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上前将白盛夏从黎凡的怀里拽到自己身边,挑衅似的傲视着黎凡。 “我们夫妻俩吵架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劳你一个外人费心了,你光天化日勾引有夫之妇,我会保留追究你责任的权利,我们法庭上见!” 白盛夏一脸震惊,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让黎凡送自己回个家,就把他也无故的拖进这场纠葛中来,愧疚之余更多的是对左铭深不讲道理的气愤,“左铭深你发什么疯?我们的事情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怎么?欺负你的小白脸你生气了?”左铭深冷笑一声,不由分说拉着她向屋里走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我就说,死皮赖脸贴上来的你怎么会突然高傲得要离婚了?原来是那个小白脸回来了,你迫不及待投入他的怀抱了么?” “白盛夏我告诉你,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捡走!你把所有人的一生搅得一塌糊涂,现在想一走了之?做梦!” 白盛夏被他带上二楼卧室,狠狠地扔在床上,单薄的身影深深地陷入被单中,来不及起身,男人高大的身影俯身压下。 “白盛夏,想不到你骨子里就是个下作的女人!是我没有喂饱你,你才这么ji渴难耐的去找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好,今天就好好满足你,看你还能背着我去外面勾搭小白脸!” 他阴沉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穿透,扯下领带将她的双手死死的绑在床头。 “左铭深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人!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 冗长的走廊,白云秋纤柔的身影被阳光拉长听着房间内传出的阵阵激烈靡乱的声音,落寞的背影逐渐染上一抹刺骨的阴寒。 …… 浴室的水声持续了半个小时之后戛然停止。 白盛夏裹着浴巾的身影从门内迈出来,热腾腾的水雾使她白皙肌肤上的伤痕看起来不太真实。 每一次左铭深对她用强的,过后只会留下她一个人遍体鳞伤,而他一如既往的事后就离开了,期间会消失个十天半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白盛夏略显麻木的眼神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视线中,一对精致的玻璃瓶安静的躺在她与男人欢爱过后的床上,晶莹剔透折射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依稀可见瓶内干净的白色粉末。 那是—— 她的瞳孔猛的收紧,死灰般的心再次泛起涟漪,顾不上自己满身伤痕,扑过去将那两个装着她所有希望的瓶子紧紧的攒在手里,骨节握得微微泛白,仿佛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再次遗失了一样。 这,大概也是左铭深对她最后一点仁慈。 至少他把她的孩子还给了她…… 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大颗大颗滴落在玻璃瓶上。 她总是用尽全力伪装自己,看似对生活不抱任何期待,甚至不怕死的与左铭深针锋相对,但她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所有的心碎与绝望她只会在无人的时候,独自躲在黑暗中消化,即便哭也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不知过去了多久,白盛夏哭得累了,蜷缩在床的角落里,将玻璃瓶放在贴近心脏的位置,才能微微感到一丝心安。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她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警惕十足的盯着门口。 “盛夏,是我,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女人柔软的声音。 白盛夏微微一愣,白云秋?她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正文 第7章 真相与威胁 犹豫片刻,白盛夏随意整理了一下床铺,套上一件睡衣,这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姐……姐姐……”她有些别扭的看着门口的白云秋,印象中对方已经“去世”五年之久,突然之间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总是有些不习惯。 白云秋给人的感觉总是知书达理温柔亲切的一个人,与姐姐相比,她总是忍不住自惭形秽,姐姐是集万千美好于一身,而她,身体里流着罪犯肮脏的血液,阴暗,不堪,从出生起便是一个错误。 以至于当姐妹俩遇上同一个男人的时候,白云秋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而自己……只配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上他一眼。 这样的自卑,从小到大,没有一刻从她心里摘除过。 “盛夏,我今天来找你,是觉得有些事需要跟你认真谈谈。”白云秋面色平静的走进房间里,看了一眼略显凌乱的床铺,眼中的幽暗一闪而过。 “什么事……?”白盛夏的心悬在半空,其实不用白云秋开口,她也隐约猜到了几分。 两人目前的身份与处境都是格外尴尬,能让她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想也知道,与左铭深有关。 “虽然才回国不久,但铭深已经把这些年发生的事都跟我说过了,盛夏,这些年辛苦你替我照顾铭深了,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们各归各位吧?” “各归各位……”白盛夏喃喃的跟着重复了一遍,随后茫然的摇摇头,“什么意思?” 白云秋凝视着她的双眼,认真道,“我知道,当年的一些误会害得我们三个人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在国外流浪的那些日子里我也想了很多。” “铭深他的确是对我最好的一个男人,我与他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断过,我也知道你这些年受了许多委屈,但现在该让一切结束了,我们会补偿你的,好不好?” 听到这里,白盛夏才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她跟左铭深两情相悦,让自己不要再夹在中间破坏他们,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想劝自己离开左家,放弃对左铭深的执念。 “补偿……”白盛夏不禁冷笑一声,“姐姐你觉得能拿什么来补偿我?房子?还是金钱?这些我都不需要!我要他把五年的时光还给我,要他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白盛夏!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见她丝毫不曾动摇的样子,白云秋眼中的不耐烦越发明显,“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是对所有人的折磨!你能跟他朝夕相处相守五年还得感谢我,你不要不知足,还妄想霸占他一辈子?” 白云秋提高几度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落入白盛夏耳中却无异于平地惊雷,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什么叫我还得感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云秋微微一愣,神色浮现出平常不曾有过的冰冷,“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老实说吧,五年前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是我给铭深下了药,再故意把你叫去他的房间,也是我恰准时间刚好抓到你们俩人在床上,包括我传回国的死讯也是我故意放出的消息!我坐的飞机根本就不是出事的那个航班!” 一连串出乎意料的信息,如果不是从白云秋的口中亲耳听到,她绝不会相信让自己痛苦一生的悲剧,竟只是一场被策划出来的阴谋?! 白盛夏大脑一片空白,“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把我跟他牵扯在一起?” 提及当年的事,白云秋脸上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这是我的事,我有我的迫不得已,用不着你管!你只需要知道,我白云秋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单纯善良的女人。” “所以盛夏,我也用不着在你面前装模作样,我的目的很明确,你把铭深还给我,我把自由还给你。我会在他面前替你说好话,让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到此结束,但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你是知道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出这么多荒唐的事之后,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别人?” 白盛夏拼命的摇头,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剧烈的起伏,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格外陌生,“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如果左铭深知道这一切的话,他也不会原谅你的!” “那你尽管去告诉他好了!你别忘了在他心目中你就是个为达目的残忍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而我在国外吃苦受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还要遭到你这个杀人凶手的诋毁……” 白云秋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俯身在她耳旁轻声道,“你说他是信我,还是信你呢?” 白盛夏一颗心如坠冰窖,一边是被他恨入骨髓的自己,一边是被他视为挚爱的白云秋。 答案不言而喻。 白云秋唇边勾起自信的笑,缓慢朝她靠近了几步,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残忍不讲道理的,只要你退出,我会给你足够的好处,但如果你坚持愚蠢下去,你或许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的孩子了。” “孩子?”白盛夏看了一眼被自己紧握在手中的玻璃瓶,眉头渐渐锁紧,“你什么意思?” “你的两个孩子在三岁的时候遭遇了一场大火对吧?据我所知,那火是有心人故意放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左家……你的两个孩子,其实并没有死,只是被那些家伙带走了,你找到的尸体是他们刻意布置的替代品,为了骗过所有人。” 白云秋平静的叙述着这一切,淡淡的语调,在白盛夏的心中却翻起汹涌浪潮,仿佛拨开迷雾的天空,透进点滴稀薄的阳光…… 她的孩子还活着? 正文 第8章 诀别 她全身都忍不住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愤怒,一把抓住白云秋的肩膀,“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编造这些谎言只是为了骗我让我心甘情愿的离开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我已经被你骗得这么惨,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不会!!” 不知是因为她的力气太大,还是白云秋的身体太过柔弱,对方直接被她推倒在地上,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居高临下的白盛夏狠狠地掐住白云秋的脖子,眼中闪烁着愤恨失去理智的疯狂。 这一刻,她只想把自己五年前承受的所有伤痛全部施加回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白云秋挣扎了两下,眼神忽然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唇角的冷笑一闪而过,随后脸上满身楚楚可怜的泪光。 “盛夏!你放开我……我知道你恨我回来之后会夺走你的一切,可我跟铭深是真心相爱的,五年前的事我不怪你了,求求你成全我们,只要能跟铭深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白盛夏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愤怒的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五年前……” “白盛夏!你这个疯女人!赶紧把云秋放开!”震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男人高大的身影大步跨到两个女人身边,抓住白盛夏的领口将她远远的甩开! 白盛夏滚落在地上,抬头睁眼去看,左铭深正小心翼翼扶起白云秋,他的眼神中满身心疼与自责。 一瞬间,她明白了刚才白云秋的那些话,原来是说给他听的…… 极其讽刺的一幕让她想笑却笑不出来,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一步,“左铭深……” 他冰冷刺骨的目光扫向她,“你别过来!白盛夏,想不到你心肠可以歹毒到这种地步,五年前你已经差一点害死云秋一次了!她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又要对她痛下杀手?她可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如同五年前一样,他只相信他自己的所闻所见,不由分说的把一切罪名都扣到她一个人的头上。 只是五年前,她对他爱得深沉不可自拔,她妄想着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洗清在他心目中的误解,所以义无反顾踏入这场婚姻。 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这一刻,她终于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与期待。 她甚至都不想再为自己辩解,微红的双眼略带讽刺,“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保护好你的云秋,别让她单独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她木然的移开目光,带着自己那可怜到所剩无几的自尊心离开了房间。 挺直的背脊,似是在苦苦支撑自己最后的骄傲。他的目光停留在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上,原本满腔的怒火不知为何平息下来,只剩心底某处在抽搐着,隐隐作痛。 …… 离开左家之后,白盛夏顺着林荫小道向前,夜色浓郁,月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斑驳的留下一地银霜。 她的步伐有些踉跄,仿佛随时会一头栽倒般。 以至于她一直没有发现,身后一辆白色商务车从她出门起就一直跟在她身后,随着她的步伐走走停停。 在她的身影支撑不住即将倒下的时候,车上的人终于按耐不住,飞快的下车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横抱起来。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她错愕的看着男人的面孔。 黎凡将她放到副驾驶坐好,面色平静道,“看见你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我怎么可能安心离开?” “所以……你该不会在大门口从中午一直守到现在?” “没有。”他微微一笑,“我担心被人看到影响不好,所以躲得比较远。”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白盛夏微微叹息一声,低垂的眼中啜着一抹清冷,“对不起,今天的事把你牵扯进来,我正想打电话给你道歉的……” 凄楚柔弱的模样惹得人一阵心疼,他怜惜的将她搂入怀中,故作轻松的表情终于装不下去,被忧愁与担忧所取代。 “我都不知道,原来五年来你一直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会轻易的选择离开……好在现在还不晚,盛夏,你跟我走吧!” 他的话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会对你好,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 “学长!你在胡说什么呢!”她突然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推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我清醒得很!白盛夏,我从五年前就想这样做了!我当初放你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我以为是对你好,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得有多离谱!我就不该把你交给左铭深那家伙!” 他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冲动与坚决,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因为从没有想过,大学时那个人人仰慕的风云学长,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念头,而自己居然毫不知情! “不……学长不要胡说八道了!我是结了婚的人,讨论这种问题不合适,而且……像我这种人,哪配得上学长你啊。”她的目光开始躲闪。 一句话,将他的冲动全部熄灭。 的确,她如今是别人的妻子,即便她过得再不好,自己也没资格带她离开。 他叹了口气,神情重新恢复如常,“抱歉……是我太不理智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你打算去哪?我送你吧。” “谢谢你……我联系了一家侦探事务所,学长可以带我过去吗?” “侦探事务所?”黎凡眉头皱紧,“你想调查什么?” 白盛夏犹豫了一下,本考虑到跟外人说这些事不太好。可黎凡今天既然都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处境,对他当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从怀里拿出两个透明的小玻璃瓶,神情恍惚道,“我刚刚得知了一些事情,我的孩子有可能还没有死……所以,我想把当年的事彻底查清楚。” 尽管已经知道白云秋根本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姐姐,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只是又一个设下的圈套。 但如今,她宁愿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白云秋失踪不见的那五年,一定发生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听她的语气,或许五年前她的离开就跟带走孩子的那群人有脱离不了的关系! 正文 第9章 孩子还活着 说不定,依依跟云云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她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证实! 将有关两个孩子的事情跟事务所的负责人都交代清楚之后,对方收取了押金便让她回去等候消息。 这段日子,左铭深到外地出差,严翁玲自作主张的把白云秋接回了家里住。 每次看到严翁玲对白云秋各种问候体贴生怕怠慢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白盛夏就觉得讽刺好笑,不知道自己这位婆婆得知孩子一事只不过他们用来骗她的借口,还会不会这么勤快的照顾白云秋? 人家一家人相处和睦,白盛夏待在这个家也显得多余,索性独自一人搬了出去,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来。 半个月后,侦探事务所的人发来了消息。 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两个孩子还存活在世,但五年前那场火灾的确被调查出了许多值得深思的疑点。 据他们发回的资料显示,那场发生在左家的大火并不是意外,而是有意的人为纵火。至于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们目前还没有查到。 不过在五年前,正是左氏集团在国内市场飞速发展扩大的时间,在那个时候左家或许结下了不少生意场上的仇家,如果从那些仇家之中着手调查,应该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丝微弱的希望点燃了白盛夏心底熄灭的光,她开始相信了白云秋说的那些话,想要见到孩子,或许从白云秋那里下手是个最快的途径。 为了再度见到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找了个时间把白云秋约了出来,直截了当的开口,“让我见见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对于她这样的答案,白云秋丝毫不觉得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一样,漫不经心道,“我是很想帮帮我可爱的妹妹啦……可是怎么办呢,上次是谁不相信我的话,还差一点把我给掐死?现在我后悔了,不想帮你了。” 她知道,白云秋是在故意刁难自己,眼神中闪烁着隐忍,“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低声下气的模样似乎让白云秋十分愉悦,“哎,你急匆匆把我约出来,害我新买的鞋子弄得全是泥……” “我帮你擦!”说着,她便俯下身去。 “不。”白云秋低眸注视着她,唇边勾起一抹残忍冷侫的弧度,“我要你用舔的。” “……”白盛夏的身影僵住。 与白云秋对视一眼,对方肆意高傲的模样,化作一柄利刃刺进心口。如同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分明两姐妹都是母亲的孩子,可每一次自己都只能仰视着她,最好的东西都要让给她,食物、玩具、衣服,还有……爱情。 她恨有的人生来便是高高在上,她恨自己体内肮脏的血液不得不低声下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无法得不到一丝丝美好。 “我……知道了……”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纵然有再多的不甘心,但她无能为力,除了自己的孩子,她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想再争了…… 白盛夏俯下身去,靠近白云秋的脚边,望着鞋子上的灰尘犹豫了片刻,认命的闭上双眼。 白云秋看着她逐渐靠近自己,报复与折磨的快gan已经达到,只剩下的,只有满心的厌恶,下意识伸出一脚将白盛夏给远远踢开。 动静将咖啡厅里不少顾客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可她浑然不觉,一脸冷笑的说道,“白盛夏,你果然生来就是作贱的骨头,不过这样也好,你认清楚了自己的地位,你跟我没得争。” “五年时间,我经历的痛苦不比你少!所以,我绝不可能放弃我现在拥有的,只要你答应我的所有条件,我会大发慈悲告诉你孩子的下落。” “那你告诉我,他们究竟在哪里!”这么多年,她已经快被折磨得发疯。 白云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扔给她一张纸条,“想知道答案,去这个地方,事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完,白云秋转身离开,行动不便的那条腿使她的步伐看上去有几分虚无。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白盛夏这才回过神来,抓起地上的纸条看了一眼。 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 珑溪酒店602房。 酒店距离不算太远,白盛夏打了一辆出租车,迫不及待的前往目的地。 上车之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黎凡学长发来的。 “我来找你,你怎么不在?” 学长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她住处的人,平时偶尔会过来给她带一些吃的跟日用品。 她犹豫了一下,回了一条“我出门办点事”,之后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放回口袋里。 半个小时的车程,白盛夏下车,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星级酒店,不知道里面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不由自主的身体有些发抖,但依旧踏出决然的步伐。 来到指定好的房间门前,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没等多久,房门便裂开一丝缝隙,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片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 “你……你好,我是……” “这么快就来了?进来吧。”对方打量她一眼,拉开门将她拽了进去,身后房门“砰”的一声关紧。 巨大的力道害得她差一点一头栽倒,好不容易站稳脚跟,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场景。 房间里一张圆形的红色双人床,一旁茶几上落满了烟头与空瓶,空气中浓郁的酒精味儿是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从她进门开始,那个男人便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如同野狼盯紧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坏笑道,“还以为会是个丑八怪,没想到秋姐待我不错啊……” 秋姐? 白盛夏微微一愣意识到他所说的应该是白云秋。 “那个,是白云秋她叫我来……” “别说废话了,办正事要紧,是你自己脱呢?还是我来帮你?”男人猛灌一口啤酒,迫不及待的朝她逼近了几步。 正文 第10章 没有她的世界 白盛夏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无处可退,背脊传来的冰冷与她的心一同沉入谷底。 她终于知道,白云秋的条件是什么了。 她不仅要把自己赶出左家,还要让自己离开前清白尽毁! 如果只有这样做才能见到孩子,那…… 白盛夏深深地吸了口气,绝望认命的闭上双眼。在男人的双手抚上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厌恶的感觉从喉咙呼之欲出。 可她只能拼命的忍住,忍住反抗的念头,忍住惊叫与恶心,任由男人解开自己的上衣,将自己推倒在床上。 喝醉酒的男人动作迫不及待十分粗暴,三两下便扯开她的衣物,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肌肤让她羞愤难当,胸口沉闷闷的仿佛像要爆开。 就在此时,房间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如同打雷一般,将床上的两人都惊得愣住。 白盛夏望着门口处缓缓迈入的身影,寒冷入骨的气场将空气都冻结,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震动耳膜,恐惧将她全身包裹,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左……”她微微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便被左铭深一脚踹开。 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道扼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拽了起来,摁在墙壁上,粗暴的动作震得她全身上下都在痛。 “白盛夏!你这个不要脸的賤女人!我不过几天没回家你就ji渴难耐迫不及待的给我戴绿帽子了?”左铭深眼中一片惊人的赤红,如同肆虐的狂风暴雨,而她就是漩涡中央的一片孤叶,随时有可能被撕得粉碎。 随后,白云秋也从门口冲了进来,装模作样的拉了他两下,一脸愧疚的看向白盛夏,“对不起盛夏,我本想帮你保密的,可我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铭深了,所以……” 强烈的窒息感压迫着白盛夏的喉咙,她看着眼前的二人一唱一和,原本的恐惧被无尽的讽刺和酸涩所取代,心像是被扔到地上踩烂一般,鲜血流淌,痛到窒息。 憋到通红满身痛苦的脸上竟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来,“左,左铭深……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放我自由!爱还给你,人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左铭深盛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便被更加铺天盖地的愤怒所取代,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当初,把三个人命运紧紧绑在一起的人是她!如今却在纠缠过后,说要把一切都还给他? 她凭什么?! “你痴心妄想!白盛夏,既然你想死,那好,我今天就成全你!”他失去理智般收紧手中的力道。 最后一丝空气被抽离,纤细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一般,白盛夏闭上双眼,眼前闪过的是从小到大与他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从小时候只能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上他一眼,到后来充满羡慕的看着他与白云秋出双入对,死不要脸的凑上去做电灯泡,每一秒与他的接触,都让她灰暗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无比的幸福…… 他给她的世界带来了光,却忘了告诉她如何戒掉这光,以至于后来光芒太刺眼,灼得她遍体鳞伤,她仍舍不得放下…… 这一生,如果最后能死在他手上,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寂静到诡异的空气,只剩下左铭深剧烈的呼吸声。 白盛夏口袋里手机震动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也是这声音将左铭深的理智拉回了现实,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扼住喉咙面色发青几乎濒死的女人,短暂的错愕过后,忽然猛的收回了手。 “呃……”白盛夏无力的跌落,伏在地板上,发丝凌乱的遮住眼底的嘲讽,呼吸依旧虚弱至极,“怎么……不继续了?不敢杀人?堂堂左少爷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左铭深神色复杂的握紧了双手。 他刚才的确是害怕了,不过,他的恐惧并非因为不敢,而是……在意识到她有可能会死的那一刻,忽然想到以后再也没有她的世界,剧烈的心痛促使他想也不想便松开了手…… 他这是怎么了?没有她的世界,他应该感到更加美好才对……他一定是被她折磨的发了疯! 白盛夏口袋里的手机锲而不舍的继续震动着,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没有力气理会。左铭深皱眉,俯下身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眸色更加幽深,按下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办完事情早点回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男人温柔的声音清晰的传出。 冰冷从脚底一路蔓延至全身,左铭深眼底闪烁着危险的神色,“不好意思,她不会回来了,你有多远滚多远!” 话落,他直接将手机远远的扔了出去,砸在墙壁上,碎得七零八落。 看向白盛夏的目光添了几分寒意,“原来你所谓的‘放你自由’,还演了这么一出出轨的大戏,就是为了跟别的男人私奔?白盛夏,你可真是好样的……” 白盛夏不知道他刚才接电话听到了什么,可听着他阴沉古怪的语气,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内心一阵烦躁,他出手狠狠地将她推开,警告道,“白盛夏,看来你还是死性不改,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不要妄想跟那个男人远走高飞,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是不会成全你们两个的!” 白盛夏原本也没有要跟黎凡远走高飞的心思,可听到这话却不禁讽刺的笑了出来。 “你不成全我,又凭什么妄想我成全你跟白云秋?” “这是你欠我们的!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他眼底闪烁着极深的恨意。 “呵呵……无所谓了……随便你们怎样都好,我只想要带走我的孩子……”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以倔强而平等的视角直视左铭深,两人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深深地火药味儿。 他微微一怔,“什么孩子?你活在梦里吗?孩子早就已经死了!”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